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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 惕 绿 色 男 人

【NU:Carnival】野菜三明治

Wid.2630827

昆西→伊得→奥利文的3人小组合作学习

昆/奥间无x入行为,两人对伊得抱有超粗箭头

喝酒喝上头胡言乱语的一篇,请大家记得要看课前预习提纲

被雷到不关我事,不建议单角色厨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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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西→伊得→奥利文的3人小组合作学习

昆/奥间无x入行为,两人对伊得抱有超粗箭头

喝酒喝上头胡言乱语的一篇,请大家记得要看课前预习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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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i

^ ^

(作者配文)


不知道发不发的出来…

太涩啦…🙈

「允许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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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来源:

   Twitter:@whatamitoyou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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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欢的话请有条件的大家前往推特支持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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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很久不打扫的杂物间会长出通缉犯

很久不打扫的杂物间会长出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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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

【玖伊】你是我的粉丝吗? 1

*ooc,私设很多

*架空世界

*有血腥、尸体相关描写

*Summary:

伊得是一名直播主,虽然没有太多的存款,但他有关心他的粉丝、一个舒适的租屋处,还有一个暗恋的人。

整体来说,伊得对他的生活很满意。


1


镜头,耳机,麦克风,直播画面。


将一切调整好,测试确认没问题,伊得按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很快,原本一片黑暗的直播间亮起,出现了他电脑上的画面,左下角则是一个小框,里面是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的他。


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直播间,伊得语气轻快地向观众们打招呼,“大家午安,我是Eiden。”


伊得当直播主已经有两年了,他的频道没有一个特定的主......

*ooc,私设很多

*架空世界

*有血腥、尸体相关描写

*Summary:

伊得是一名直播主,虽然没有太多的存款,但他有关心他的粉丝、一个舒适的租屋处,还有一个暗恋的人。

整体来说,伊得对他的生活很满意。






1


镜头,耳机,麦克风,直播画面。


将一切调整好,测试确认没问题,伊得按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很快,原本一片黑暗的直播间亮起,出现了他电脑上的画面,左下角则是一个小框,里面是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的他。


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直播间,伊得语气轻快地向观众们打招呼,“大家午安,我是Eiden。”


伊得当直播主已经有两年了,他的频道没有一个特定的主题,打游戏、唱歌、做菜、聊天……他什么都播。由于活泼幽默的个性,两年来也积累了一些粉丝,虽然称不上多,至少不会是路上会被认出来的地步,但伊得很喜欢目前这样轻松温馨的氛围。


直播间人数到达一定程度,伊得拿出一张蓝绿色的毯子,将它展开来放在身前。


“今天一样先帮我们的老板打个广告,太阳城家居用品最近推出了凉感系列的床品,这个凉感毯子真的很好用喔!”


评论区很快有人回覆。


【啖天:同系列还有宠物用品,欢迎参考。】


【超可爱的可爱卯咪:是啖总wwwwww】


【草莓蛋糕:Eiden午安!啖总午安!】


【啖天:午安。】


【布丁兔:这个我有买,真的很好用!】


啖天是伊得在一年半前认识的一个赞助商老板,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人主播,他不知道那么大一个公司为什么会找上他,但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业配,他一直很感谢,之后太阳城家居一推出新品就会帮忙宣传。


啖天本人常常出现在直播间的评论区,还是用的本名,久而久之,伊得的粉丝们都会亲切地喊他一声啖总。


伊得见到啖天来了,笑着道:“我前几天有看到新的宠物坐垫,啖天,上面的图不会是你亲手画的吧?”


【啖天:是我画的,有什么问题?】


【是垒球不是棒球:搜了一下图笑死wwww】


【草莓蛋糕:是那个超魔性猫猫吗救命wwww】


【啖天:那是我家的猫,他很可爱。】


“我作证,苏利本体真的很可爱啦。”伊得笑到肚子痛,“好吧,广告时间过了,今天要来打游戏。”


“今天要玩这个,最近很多人推荐我的,我看看……新世界狂欢!听说是一款恋爱游戏?”


点开提前下载好的游戏,看着游戏开始前的动画,伊得忍不住赞叹,“主题曲很好听耶,话说,这个主角长得跟我好像啊!”


“喔喔!等等!!一开始就这么刺激的吗?!”


【绣球花花:被吓到的Eiden好可爱】


【我要吃饼干:都没人提醒,太坏了wwww】


伊得轻咳一声,“对啊!怎么没人提醒我这是这么棒……我是说,这么有趣的一个游戏!”


跟着指示走,伊得很快过完了新手教学,继续走接下来的剧情,伊得看到评论区问他有没有特别喜欢哪个角色,他跟着评论区的指示点开角色页面。


“嗯……我看看,是这里可以看到全部角色吗?”他一个个看过去,“哇喔,看起来都很棒耶,这个金发大猛男身上怎么还有小动物,这是犯规吧?还有这个蓝色长发的角色,也太美丽了吧!”


他一个个看过去,直到点开一个紫发狐妖的介面,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布丁兔:Eiden这个表情,是看到喜欢的菜了吗?】


【是垒球不是棒球:哇!Eiden是不是脸红了!不过Kuya真的很好看没错!】


【绣球花花:Eiden也来成为Kuya大人的信徒吧!】


“哇,你们眼神也太好了吧,真的有这么明显?”伊得无奈,“好啦,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这个角色……”


【^^.:小少爷眼光还不错。】


【绣球花花:哇狐狸来了!】


【草莓蛋糕:狐狸今天竟然这么早出现?!】


伊得也注意到了评论区留言的熟人,这个帐号从他刚开始当主播不久就一直关注着他,时常留下一些十分犀利却很有用的评论,因为帐号里有一个fox,就被伊得的粉丝们称为狐狸。


虽然对方的个性真的很机掰,但每一场直播都不会漏下,还时不时会给伊得抖内,是伊得频道目前抖内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伊得看了看狐狸的评论,震惊道:“今天竟然直接夸我?不会是有什么要教训我的话留在后头吧……”


【^^.:小少爷想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喔。】


“啊,还是先不用了,谢谢谢谢……”伊得赶紧道:“咳嗯,我们赶快继续走剧情吧!”


“生日?啊啊,对喔,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不用特别抖内我啦,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我就很高兴啦!”


“想要什么……嗯……想要大家都健健康康,天天开心?”


“蛋糕吗?因为我是自己住,不太方便买大的蛋糕,但如果晚一点有空,想吃一块千层蛋糕吧,我很喜欢千层蛋糕喔!”


伊得一边玩游戏一边跟观众们闲聊,刚才关于喜欢哪个角色的事很快被带过去了,他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刚才一瞬间加快的心跳继续直播。


他今天本来就没有预计要直播太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笑着向观众们道别。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啦,谢谢大家今天来看我直播,也谢谢你们祝我生日快乐!”


看着评论区让他再播一下的观众们,伊得抱歉地双手合十,“抱歉啦,我等一下还有事,是真的得下播了。”


【布丁兔:等一下是要跟朋友去庆祝生日吗?】


【绣球花花:难道是要跟女朋友去约会?】


【我要吃饼干:还是男朋友?】


伊得汗颜,“都不是啦,是有别的事,我真的得走了,大家下次见!”




伊得没有说谎,他接下来是真的有事,但不像评论区猜测的一样是要去跟朋友开庆生派对,也不是要跟某个神秘女友来场浪漫约会——当然,男朋友也不是。


先不提他现在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他只是普通地要去打工罢了。这世上可没有老板会因为你生日就放你一天假,至少他老板不会。


现在离他打工的时间只剩半小时,关掉电脑,伊得整理了一下打工用的背包,确定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在里面,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丢到背包里,拿起钥匙跟手机就出了门。


他今晚打工的地方在离住处不远的咖啡厅,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今天是假日,客人很多,在员工休息室快速套好制服,简单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伊得就到柜台去接待客人。


客人络绎不绝,直播的时候本就已经讲了不少话,此刻接连不断地说话,伊得觉得自己的嗓子简直要冒烟了,他怀疑明天起床自己的声音会不会直接哑掉。


幸好明天不用打工,也不一定要直播,伊得在心里叹气。


说起来……今天他没有来吗?


下一位客人很快顺着队伍上前,伊得挥去脑中的胡思乱想,打起精神,挂上笑脸继续忙碌起来。繁忙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在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往打烊时间靠近,伊得心中的失落也越来越大时,木制的门板被推开了。


叮铃。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皮鞋轻叩地面,来人穿着一身黑,衬衫的袖子卷了一半,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与戴着银色机械表的手腕。黑色的西装裤口袋露出手机一角,是漂亮的浅紫色,伊得一直觉得和对方紫色的短发很搭配。


“欢迎光——”伊得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慢了半拍才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临。”


此时柜台已经没有客人,男人径自走到了伊得前面,似乎觉得伊得呆愣的模样傻得很好笑,他也就真的轻笑了两声。


他用两根手指轻敲桌面,“小少爷,上班时间发呆,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


伊得脸皱了一下,没好气道:“我才没有发呆,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会来。”


“哦?”紫发男人挑起眉,“意思是小少爷等了我一个晚上?”


“……我可没有那样说。”伊得心虚地岔开话题,“和平常一样是大杯冰美式吗?玖夜。”


玖夜是他们店里的常客,平日不一定,但几乎每个假日晚上都会来,为此,即使假日晚上是最忙碌的时候,伊得也总是想办法排到这个时段上班。


伊得有个秘密,他暗恋着这个脸有多好看脾气就有多恶劣的紫发男人。


他在这里打工了两个月,认识玖夜也两个月了,这样算日久生情吗?伊得胡思乱想着。但他明明跟对方并不是很熟悉,他连玖夜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对上玖夜那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时,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了。


“加一块千层蛋糕。”玖夜说。


柜子里的千层是最后一块了,伊得本来还期望着如果打烊时都没人要就自己买下它,当作给自己的生日蛋糕,没想到还是被半途截胡了。


好吧,就当做是玖夜吃到了他的生日蛋糕,跟他一起庆祝生日了。伊得安慰自己。


把冰美式盖上盖子,伊得将蛋糕取出来放在盒子里小心包好,一边随口道:“我记得你不喜欢甜食吧?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说的也是,突然又不是很想吃了呢。”


伊得停下手上的动作,觉得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已经结完帐了,我们不提供退货的服务。”


“既然如此,那就送给小少爷吧。”玖夜接过冰美式,转身离开了柜台。


“咦?什么?等等、玖夜——”


伊得还没反应过来,紫发男人已经拿着手上的咖啡推门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被门缓缓盖住的半个背影,和桌面上一块打包好的千层蛋糕。


伊得想追出去,身后却在此时传来店长的声音,“伊得,准备一下,要打烊了!”


“啊啊啊!好的,店长,我现在就来!”




“可以,我现在过去。”


挂掉电话,玖夜从车窗向外看了一眼。暖橙色的灯光下,穿着制服的棕发青年一脸无奈地捧着那块蛋糕,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了一个傻呼呼的笑容。


嘴角不自觉上扬,玖夜收回视线,向刚才电话里得知的地址驶去。


目的地在郊区,离咖啡厅有段距离,他到达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本该是一般人准备休息的时间,却因为人们八卦的心理,使得一片别墅区都灯火通明,四处有窥探的视线投往最热闹的那幢别墅。


封锁线已经拉起来了,几个刑警站在封锁线前阻挡看热闹的群众,玖夜提着工具箱向前,避开人群,掀起黄色的封锁线就要进去。


“等等!你是谁?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听到阻止的声音,紫发男人脚步一顿,冰冷的视线扫过去,伸出手阻挡的刑警感觉浑身一僵,却还是鼓起勇气道:“这里发生了命案,非相关人员禁止入内!”


玖夜轻嗤,取出证件,“法医科科长,玖夜。”


不等刑警反应过来,玖夜已经径自走了进去。屋内有许多人在采集有用的信息与拍照,客厅的磁砖地上是大片的血迹,一具正面朝下的尸体正卧于血泊之中。


“你来了。”艾德蒙特结束与下属的对话,转头对刚进来的男人道。


玖夜扫了一眼现场,慢条斯理道:“第一现场被破坏过,有人进来过?”


艾德蒙特有点尴尬,“这次来的队员有几个是新来的,进来的时候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新来的?”玖夜冷笑,“那现在转行还不迟。”


艾德蒙特没有反驳,“这是我的失误,回去后我会加强这方面的培训。”


“希望副队长能说到做到。”玖夜边走边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帮别人擦屁股。”


在场的许多人明显是认识玖夜的,见到他来纷纷有礼地向他打招呼,玖夜一个也没理,走到尸体旁蹲下,戴上橡胶手套就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


“这个程度的尸僵,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玖夜翻看着尸体的手臂,“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约束痕迹,估计是熟人作案。”


“头部、腹部、大腿根部都有大面积的伤口,很深,出血量很大。”


“能确定致命伤是哪一个吗?”艾德蒙特问。


“现在还无法确定,需要进一步尸检。”玖夜持续查看,检查到脚踝时停顿了一下。


他的声音带上了点玩味,“脚踝上有字,是死后凶手以利器刻上去的。”


艾德蒙特皱起眉,“这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前两次是E跟I,这次是什么?”


“是D。”


玖夜放下尸体,“不论这家伙想表达什么,现在不是玩推理游戏的时候。”


整理好箱子内的证物,玖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把尸体带回去,我要尸检。”




收拾好店里,拉下铁门,伊得背上背包,带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盒,心情愉快地向同事与店长道了再见。


虽然过程很奇妙,但玖夜送了他蛋糕耶!还是他最喜欢的千层蛋糕!


伊得小心翼翼捧着蛋糕盒,深夜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惨白的路灯平时看着有些瘮人,此刻在伊得眼里却像星星一样耀眼可爱。他开心地哼着歌,迫不及待想回到家享用这块带有特别意义的蛋糕。


然而在他终于回到住处时,却发现门口放着他出门时还没有的一个蛋糕盒与一枝鲜红的玫瑰花。


“咦?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伊得疑惑地将地上的蛋糕盒拿起来看了看,里面装着一块造型精美的千层蛋糕,还附上了一张小卡片。他将卡片打开,里面的内容是印上去的,没有署名,只写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Tbc.


本来我准备了另一篇伊得生贺文,大纲我都打了三个月了,结果直播那天我直接脑袋坏掉,管他什么三个月!我要写直播主伊得!!!!

本来以为会是甜甜直播文,结果不知不觉就变成刑侦文了,怎会如此????


五月太忙了没有怎么回评论,但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谢谢留评的每个友友!!爱你们!!!

白星

【玖伊】情非所愿 4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Summary:

育幼院遇到经济危机,即将倒闭。

走投无路之下,伊得拨通了前男友玖夜的号码。


玖夜总是很忙,重逢后,如果扣掉床上纠//缠的时间,他跟伊得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


大多时候,玖夜在加班到深夜后风尘仆仆而来,吃了饭洗个澡,也许一起看个电视,最后他们吻在一起。隔天一早,如果起得早一点他们就一起吃个早餐,起得晚了就直接出门上班。


伊得不知道一般的金主与包//养的小情人是怎么相处的,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虽然不知道原因,这段时间不只有他在刻意保持距离,玖夜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所以当玖夜提出在假日要一...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Summary:

育幼院遇到经济危机,即将倒闭。

走投无路之下,伊得拨通了前男友玖夜的号码。







玖夜总是很忙,重逢后,如果扣掉床上纠//缠的时间,他跟伊得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


大多时候,玖夜在加班到深夜后风尘仆仆而来,吃了饭洗个澡,也许一起看个电视,最后他们吻在一起。隔天一早,如果起得早一点他们就一起吃个早餐,起得晚了就直接出门上班。


伊得不知道一般的金主与包//养的小情人是怎么相处的,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虽然不知道原因,这段时间不只有他在刻意保持距离,玖夜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所以当玖夜提出在假日要一起出门时,他其实有一瞬间的茫然。


“星期六?我是有空啦……”伊得放下手中的叉子,他们今晚吃的是义大利面,“要去哪里?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只是出门随便走走。”玖夜面色不改,“小少爷准备好你的人就够了。”


伊得皱起眉,苦想片刻,试图解读金主大人话中的含意,“呃……你是想在外面做的意思吗?”


玖夜的手顿了一下,冷哼一声,“我可不像小少爷那样时刻都想着这种事。”


但你每次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伊得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星期六是什么特殊日子,他弄不明白玖夜突如其来的兴致起源为何,但金主都说话了,他自然只有点头的份。看见他答应下来,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伊得总觉得玖夜似乎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紫发男人甚至心情颇好地随口问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一瞬。这句话是那样普通,但对于他们来说,它又像一个危险的信号,原本稍有改善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无声的警铃在沉闷下来的空间里疯狂作响。


玖夜先开口了,难得的,他的语气有些僵硬,“不想说就算了。”


伊得本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这一刻,他又突然觉得很悲哀。


明明曾经是全世界最亲密无间的人,三年过去,两颗心的距离却如此遥远。他觉得他好像突然就懂了,为什么玖夜一直与他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原因,至今对过去那段感情留下的伤痕感到耿耿于怀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故作轻松地说:“今天接了一个新的案子,那个甲方简直了!只差没有把想要五彩斑斓的黑说出口了!”


“午餐和同事一起订了便当,工作太多了根本没办法好好吃饭,下午组长请了下午茶,办公室的大家都很高兴,是鸡排耶!”


伊得叨叨絮絮说着,玖夜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本来还僵硬着的空气又一次开始流动,一切似乎都和缓得不像话。有一瞬间,伊得想起了那些遥远的、光辉灿烂的日子。


鬼使神差,本该在重逢之初就说出口的话在此时脱口而出:“玖夜,这三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空气又一次凝滞了,伊得有点后悔说出了这句话,但话已说出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对面的紫发男人的答案。


这个问题三年内他想过无数次。在电视上的财经新闻看到熟悉身影时想到,在路过曾经的约会地点时想到,在天气晴朗时想到,在阴雨绵绵、撑起伞回家时想到。


尽管当初分手时痛苦不堪,他却也是真心实意希望分开后玖夜能过得很好。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感受到,再这样走下去无论是他还是玖夜终将两败俱伤,才坚定了分手的心。


他等了又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以为玖夜要忽略他这个问题的时候,紫发男人终于开口了。


玖夜动作优雅地放下刀叉,轻哼一声道:“那种已经过去了的事,早就不记得了。”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伊得起了个大早,难得一时兴起,亲自下厨煮了早餐。


玖夜前一晚没有住在这里,等伊得吃完早饭,换好衣服,一切都整理好了,他才接到了玖夜传来的消息,说在楼下等他。


让伊得有些意外的是,今天并没有司机,而是由玖夜自己亲自开车前来。这在他们还在交往时当然不少见,但对重逢后来说,这是第一次,伊得对今天到底要做什么越来越好奇了。


然而,又一次出乎伊得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的行程非常普通,或者说正常,正常到他完全猜不透玖夜的意图。


他们去逛了美术馆,去了高级餐厅吃饭,看了一场电影……如果说是以前,伊得会觉得这是一场约会,但玖夜的态度又不太像。伊得总觉得,在今天的玖夜身上他感觉不到任何暧昧的气息,反而透露出一种若有似无的难过。


他好几次试探,但玖夜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回避一件事,谁都无法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傍晚,玖夜开车一路往郊区驶去,他们最后来到了海边。


橘红色的夕阳洒在波光淋漓的海面上,暖风吹来有些咸的海洋气味,远处有海鸟排成一列飞过的影子。伊得在海边的小摊贩买了两瓶汽水,和玖夜两人漫步在海堤上,看着太阳沉入海中,天色逐渐被深蓝色的夜幕覆盖。


伊得忍不住赞叹,“哇……果然工作久了,还是要找时间出来走走,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玖夜哼笑一声,“看了沙滩上的垃圾,小少爷也觉得治愈?”


“这跟夕阳很美丽有什么关系嘛?”伊得说,“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啦,这么好的地方,人们真的应该好好注意环保……”


玖夜不置可否,他侧头看向身旁喋喋不休的青年,曾经占据了他一半恶梦的血色夕阳照在伊得的半边脸上,沿着侧脸的轮廓描摹出一道金边。伊得的五官融化在光晕里,就像随时会随着西沉的太阳一起消失一样。


玖夜突然停下脚步,问:“小少爷,我能吻你吗?”


伊得一愣,也停下脚步,他有些困惑,“嗯……可以?你怎么突然这样问?以往不都是直接——”


他还没把话说完,玖夜已经吻了下来。这个吻温柔到伊得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某种易碎物,让玖夜害怕稍微吻得用力一点就会打碎他一样。


伊得怎么也想不通今天是什么日子,其实非常正常。对他而言,与玖夜分开的日子是在他提出分手的那天,他并不知道,对玖夜来说则不是。


对玖夜来说,在那个飘散着玫瑰花香,夕阳像火球一样红得吓人的日子里,他的心被自话筒那端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水声烧成了灰烬。


那是不堪回首的一天。


明明完全不是喜欢回忆过往的人,却在往后三年的这一天里,永远走不出这个宛如烙下印痕的日子。他的病情在这一天总会特别严重地发作,厌烦、恼怒、痛恨,最后却都只化为一盘散沙。


玖夜想过,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伊得。


对于伊得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其实茫然又不知所措。他甚至都还没找出面对上一次分手的答案,就像冥冥之中一切都已安排好,他又再一次的,被迫面对这场生命中久旱之后突如其来的一场降雨。


这场雨究竟是带来盎然生机的珍贵水源,还是会造成灭顶之灾的雷霆暴雨,他不得而知。


他只是像每一个经历了旱灾后的人一样,在理智想清楚前,已经伸手抓住了这捧雨。


他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如果他与伊得最美好的时光真的就此停留在了过去该怎么办?对此他也毫无头绪。


但是花费三年的时间,他清楚明白一件事,伊得拒绝了他的爱,或者说,拒绝了由他的爱衍生而出的那些东西。


占有欲、控制欲,怎样称呼都好,明明是从最被世人歌颂的爱中诞生的东西,却将爱杀死了。


柔软的床铺上,他朝思暮想的棕发青年凑过来要吻他,一双手开始解身上衬衫的扣子。伊得跨坐在他身上,下半身与他暧昧地贴在一起,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温暖得让人安心。


他突然抬手,制止了伊得的动作,将他的头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伊得眼前一片黑暗,他不明所以,“玖夜……?”


“睡觉吧,小少爷。”沉默片刻,玖夜说。


至少今晚,这样就够了。


爱与不爱在此刻都成了其次,就算他们今后最近的距离就是现在也无所谓,一个真实的伊得在他眼前,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不需要答案,也不需要苦恼,在这个他曾失去他的小少爷的日子里,只要像现在这样,能相拥入眠就够了。




玖夜要出差四天,刚好碰上连假,伊得不用上班,玖夜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国外。


坐在头等舱宽敞舒适的椅子上,向送来香槟的空服人员道谢,伊得偷偷往侧边看了一眼,紫发男人正专注看着电脑,一双手不停敲打着键盘。即使是在飞机上,玖夜也抓紧时间在处理着公务。


从上次那场突如其来的约会后,伊得总觉得玖夜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依然会频繁地来找他,但不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来了只为与他做爱,更多时候,玖夜只是来与他一起吃饭、说一说话,然后他们相拥入眠。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一个逐渐消气的气球,从原本的紧绷压抑,一点一点放松和缓了下来。


有时候假日两人都有空的时候,像之前那次一样,他们会一起出去走走,跟约会很像,但又似乎有所不同。也许他们正在走向一种新的关系,伊得想。


不像恋人那样简单,也不像仇人那样复杂,有一点让人悲伤,却不会感到疼痛。


伊得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他并不讨厌现在这种感觉。这已经离他曾幻想过的,与玖夜分手后最好的相处方式非常接近。


出差的地点在美国,时差问题,起飞时是中午,经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落地时当地却还是白天。伊得对着外头明媚的好天气啧啧称奇,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三年前玖夜的公司在这里设点,其后一年大多时间都待在美国,理所当然地,他在这里有房产也有车子,甚至还配有司机。拿好行李,两人就到机场的接送区上了车。


他们落地在纽约,这里的天气冷得许多,一阵寒风吹过,伊得忍不住感慨:如果不是后来突然分手,他当时也是准备与玖夜一同前往异国他乡生活的。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伊得此刻已经无比疲惫,一来到住处,放好行李,他就忍不住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直到此时他才有空好好打量这处高级公寓,这里靠近繁华的市中心,却不会过度吵闹,闹中取静,明显房价不菲。就是布置得有些冷清,也许是因为玖夜不常使用的关系?伊得猜想。


这里的房间只有一个,让给伊得睡午觉了,玖夜在书房办公,伊得出来时,对方的工作似乎终于告一段落。


关上电脑,玖夜随手取了手机与钱包,“收拾一下,晚餐出去吃。”


伊得愣怔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只有四天,但这其实是分手之后,他和玖夜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同居”。


玖夜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挑起眉,“小少爷还没睡醒?”


“啊?喔、我现在就去拿东西……”伊得压下内心一瞬间的复杂情感,手忙脚乱地拿了手机与一些随身物品,跟着玖夜一起出了门。


晚餐是在附近的高楼层餐厅吃的,很美味的法式料理,就是吃得并不太饱,伊得真是受够了这些份量小得莫名其妙的精致料理。玖夜一眼就看穿了他没吃饱,回程的路上又带他去吃了点东西,伊得总算勉强压下了吐槽的心。


时差在作祟,即使下午睡过了,伊得还是觉得困得不行,回去洗了个澡就又一次倒在了床上。这间公寓只有一张床,他躺在床的半边,过没多久就感觉到旁边传来微微下陷的感觉,玖夜洗好澡也上了床。


卧室的主灯已经关了,只剩玖夜那边的床头灯还亮着,紫发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滑手机,伊得知道他是在看今天一整天的新闻报导。


柔软的床铺让人卸下心防,伊得觉得眼皮直打架,他努力眨了眨眼,对身旁人道:“晚安,玖夜。”


伊得很快就沉沉睡着了,卧室仅剩的光源在不久后也被关掉。黑暗中,玖夜肆无忌惮打量着身旁的人,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听到那规律而平缓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暗又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玖夜说,“晚安,小少爷。”


玖夜毕竟是来出差的,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带着伊得四处去观光,伊得对此没什么意见,自己一个人跟着找到的攻略玩得不亦乐乎。第二天很快过去,第三天早上伊得醒来,才想到昨晚忘了问玖夜有没有行动电源,昨天出去玩到一半手机就快没电了。


他醒来时玖夜已经出门,伊得只好在手机上发了消息提问,玖夜很快就回覆了他,让他去书房办公桌的抽屉找找。


如果重来一次,伊得想,他一定不会问这个问题。


但世上没有如果,此时的他没有得到劫难即将靠近的预感,也没有听到命运的齿轮轻微转动的声响,他就这样,毫无戒心地踏入了那间看上去安全无害的书房。


办公桌的抽屉有四个,伊得找了两个都扑空,于是他拉开了第三层的抽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伊得发誓,他真的只是想将它拿出来,好看清剩下的空间有什么而已。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手一滑,纸袋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他慌张地弯腰要去捡,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在下坠时滑落了出来。


看清那是什么的一瞬间,伊得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散落一地的是一张一张,数量庞大的,属于他自己的照片。


Tbc.


下一章是强制爱!!!真的是强上!!!!然后是小黑屋!!!!不能接受的友友看到这里就好,一定要小心避雷!!!!

白星

【玖伊】情非所愿 3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Summary:

育幼院遇到经济危机,即将倒闭。

走投无路之下,伊得拨通了前男友玖夜的号码。


伊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梦见时光倒流回很久之前,回到他还深深爱着玖夜的那段日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还深信着,只要有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的日子。


他每天都活在幸福的粉色泡泡里。


他与玖夜牵手、拥抱,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在假日去郊区露营,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接不完的吻,他幸福得像是已经别无所求。


梦里的他拉着玖夜的手,在深夜的森林里,一起去看盈满了月色的美丽湖泊,月色如水,从远处而来,照在他的恋人......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Summary:

育幼院遇到经济危机,即将倒闭。

走投无路之下,伊得拨通了前男友玖夜的号码。







伊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梦见时光倒流回很久之前,回到他还深深爱着玖夜的那段日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还深信着,只要有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的日子。


他每天都活在幸福的粉色泡泡里。


他与玖夜牵手、拥抱,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在假日去郊区露营,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接不完的吻,他幸福得像是已经别无所求。


梦里的他拉着玖夜的手,在深夜的森林里,一起去看盈满了月色的美丽湖泊,月色如水,从远处而来,照在他的恋人美丽的脸上,像一朵盛放的紫色玫瑰。


他几乎都要看呆了。


玖夜很轻很轻地笑了笑,俯下身温柔地吻住他的唇。


伊得不顾一切地与他接吻着,直到氧气开始缺失,他快站不住了,玖夜才放开了他。月色下,玖夜捧着他的脸,似乎很疑惑。


微凉的指尖轻触他的眼睫,玖夜问:“小少爷,你为什么要哭呢?”


伊得猛然从梦中惊醒。


加大尺寸的双人床另一边空空如也,只有身上的酸痛昭示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伊得在床上滚了一圈,捞过床头柜的手机,上面显示八点三十五分。


他已经搬进这个玖夜为他准备的公寓三个月了。


一开始他以为玖夜会带他回自己的住处,或者叫他把工作辞了什么的,但这些都没有发生。玖夜另外准备了一套房子给他住,时不时会来找他,除此之外对其他事情并不干涉。


这很不符合伊得的预想,但不得不说,伊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玖夜的恋人了,只是对待一个打发时间的玩具,这样做才是合理的。他想。


随手捞了一件宽大的上衣套上,伊得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开。窗外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已经进入梅雨季节,雨总是停不下来地持续下着。


玖夜有带伞吗?


脑袋刚浮现这一念头,很快又被伊得抹去了,他对于一切不必要的举动都谨慎地克制着。他不想因为哪个无心之举,造成这段关系节外生枝。


他从不否认自己还爱着玖夜,但同样的,他也坚定地认为他与玖夜不需要复合。


他想到了那些永无止境的、对于他在哪里、在做什么的询问,想到了最后那刺破粉色梦境的一根尖刺。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天真地以为一段关系有爱就够了,粉色泡泡破裂,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惨烈的现实。


一段关系里,只有爱是不够的啊。






雨下得很大,玖夜没有带伞,但这不是什么问题,秘书室有常备用伞,不用玖夜吩咐就有秘书主动送了过来。为老板分忧解劳,这是优秀秘书该有的职责。


拿着木柄的黑色雨伞,玖夜踏出了电梯。


下班时间,原本还吵吵嚷嚷的人们看见老板来了,不禁下意识闭上了嘴,屏住呼吸,各自装作忙碌的样子动了起来。等确定玖夜踏出了公司,才听见有人悄悄松了一口气。


“哎,我是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老板最近谈恋爱了?”


无趣的社畜生活中,最好的调剂便是老板的八卦,有人开了个头,立刻有人接了下去。


“你也看到了?”


“当然!老板根本没有想藏啊……今天是在脖子侧边吧?好明显的一个吻痕!一看就是度过了火热的一晚啊!”


“不过好好奇啊,老板这样的人,会找怎样的对象谈恋爱啊?”


“一定是哪里的千金大小姐吧?像电视剧里那样……”


“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机会看到……”


并不知道员工在他离开后说了什么,玖夜搭上在门口等着他的车,随口下了指令,接着便拿出了手机查看。


伊得没有发任何消息给他。


要说伊得这个小白脸当得敬不敬业吧,每次他过去找他,在床上总能享受美好的一晚,但要说其他更多的,那是一件也找不出来。态度再明显不过,他一点也不想跟玖夜复合。


玖夜感觉到心里那团冰冷的火焰又开始燃烧。


他盯着手机上冷淡非常的对话纪录,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一样,手指在输入键盘上停滞,最后,不等他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司机便告诉他,目的地到了。


今天是固定回诊的日子。


护士们对他非常熟悉,他一到柜台,没过多久护士就帮他办理好了今天的看诊手续。


“玖夜先生,奥利文医生已经在等您了,直接进去诊间就可以了。”护士柔和地对他说。


玖夜点头,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看诊间。一推开门,绿发的医师果然如护士所说,已坐在位置上等待他的到来。


“午安,玖夜先生。”奥利文微笑着说,“最近还好吗?”


“失眠的情况有改善一些。”玖夜顿了一下,继续道,“尤其是在去见他的日子。”


“好的。”奥利文敲打着键盘,“那最近的食欲还好吗?”


“还可以。”玖夜言简意赅道。


“就像我们上次提到的,建议您暂时不要太频繁与伊得先生见面,慢慢来,我们需要让您的情绪尽量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您这周与伊得先生见面了吗?”


玖夜沉默了,最后在奥利文鼓励的眼神下,他终于开口:“我一周大概会去看他四五次。”


这与上次奥利文建议的一周一两次相比起来,明显多出了许多,但奥利文并没有责备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维持着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道。


“那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呢?”


发生了什么?在与伊得分开的日子里他呕吐、冒冷汗、胃痛,以及……


玖夜闭了闭眼,“在见不到伊得的时候,它出现的频率变高了。”


“好的。”奥利文停下敲打键盘的手,“药物还有效吗?”


玖夜不答,奥利文叹了一口气。


“您必需按时吃药,玖夜先生。”绿发的医生语气严肃,“这很重要,您不能只有在严重到无法忍受时才吃药。”


玖夜不置可否,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们又接着谈了一些近况,最后奥利文给他开了领药单,便结束了今天的看诊。玖夜乘着电梯来到地下室,司机已经在电梯口等他。


上了车,玖夜才刚坐定,一旁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幻影伊得对他抱怨:“玖夜,你别听他的,吃了药,你就听不到我说话了!”


玖夜头也不抬,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机,见他如此,幻影伊得又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嘛!”


玖夜手指不停,在对话框中输入,我今晚到你那里过夜。


伊得很快回了贴图,表示了解了。


车厢内安静了。


玖夜疲惫地向后仰,闭上眼,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玖夜与奥利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半前。


与伊得分手之初,一开始玖夜是愤怒的。同时也十分自负地认为,他们吵过许多次架,最后小少爷都来找他和好了,这次想必也一样,只要耐心等待或者稍稍放低姿态,伊得终究会回到他的身边。


伊得爱他,他爱伊得,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呢?他如此坚信着。


但伊得把房子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哪怕是一只笔、一本超市赠送的月历也不愿留下。他是在一个玖夜上班的日子搬走的,他甚至为此特地请了假,就为了避开与玖夜当面说一句再见。


玖夜回到家时正值傍晚,手上还带着一束回家途中鬼使神差买下的玫瑰。他打开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事情不对,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沙发上少了一个的抱枕、桌上不翼而飞的马克杯、早上还挂在衣帽架上的运动外套。


最重要的是,少了一个会对他笑,对他生气,对他说爱的人。


这间房子被抽走了灵魂,如蛰伏已久的野兽,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血一样的夕阳自落地窗照进客厅,红色的玫瑰在这样的光线下也显得萎靡,鲜花的气味散在空气中,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安静到尘埃落地也能听清的空间里,提示声突兀响起,有人发来了消息。


玖夜将手机从口袋取出,是伊得给他发了消息,似乎是准备已久,一发出来就是长长一段话。


他说了谢谢,说了抱歉,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颠三倒四没什么条理,零零碎碎说了一大堆。消息停留在最后一段对话,过了十分钟,又慢吞吞来了短短一句话。


他说,再见,玖夜。


玖夜反手就打了一通电话过去,伊得接了起来。


玖夜想破口大骂,想冷笑说小少爷这次玩笑开得太过火,想质问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真的要分手。可是他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因为伊得在哭。


电话里伊得不发一语,但玖夜能听到很轻微很轻微的抽泣声,一点一点,小雨渐渐变成瓢泼大雨,哽咽到打嗝的哭泣声透过看不见的电波,跨越了遥远距离传到他的耳里。


玖夜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这些眼泪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所有语言都从中流失了,他说不出一句话,他甚至不知道这通电话是怎么结束的。


伊得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杳无音讯。


愤怒过后,玖夜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很没道理,他们甚至、甚至都讨论过结婚的话题了,怎么会突然一瞬间,一切都天崩地裂。


伊得说,他们不合适。


一般人在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总会想着要是当时如何如何就好了,可这对玖夜来说并不适用。他不停回忆伊得提出分手的那一天,想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然而他发现,那一天的一切行为都是符合他自己的逻辑的。


也就是说,哪怕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说出同样的话。


但就是这样的他,让伊得觉得他们无法再走下去了。他不禁想,这是否代表就算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与伊得也注定要分开?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停诘问自己,可他做的一切皆符合本心,要想改变,便必须从他自身根本的逻辑与三观敲碎了去修改,自尊心之高如他,这谈何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明伊得在身边的时间早已停滞了,明明都说时间能治愈任何伤口,然而这道伤疤却始终没有愈合的迹象,甚至日复一日持续生长,持续加深。


挥之不去的梦魇笼罩着他,他开始变得暴躁,不是失眠就是恶梦缠身,原本规律的作息乱成一团,再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出现了幻觉与幻听。


幻影伊得一开始只会短暂出现,如一片浮光浅薄而又飘渺,但它出现的时间随着他对伊得的思念与日剧增。它会走过来拥抱他、亲吻他,会腼腆地牵起他的手,对他说我爱你。


玖夜非常清楚这不对劲。


他向来对心理咨商嗤之以鼻,可他已走投无路。在分手后半年,他踏进了奥利文的咨商诊间。


“玖夜先生,”他的心理医生奥利文轻声说道:“您有考虑过……放下这段感情吗?”


玖夜低下头,紫发的男人在命运无声的重压中终于疲惫地放弃遮掩,坦露出自己内心最深处那潭死气沉沉的湖水。


“不可能。”他说。


他闭了闭眼,手指用力按压眉心,试图让那个离自己过于贴近的幻影安静一点。但飘荡着万千尘埃的金黄阳光中,褐色头发的青年仍如过去的成千上万次一般,笑着亲吻他的脸颊。


玖夜。


他仿佛听见伊得在喊他,充满欢乐,充满爱。


在奥利文担忧的目光中,玖夜听见自己说,“我放不下,我会永远爱他。”


世间的一切对玖夜而言都是容易的,他有容貌、有智慧、有才华、有财富,世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成就,于他来说不过唾手可得。他就像个被所有神明施以了祝福的幸运儿,然而爱神在此时走上前,对他摇了摇头,关上了他面前的那扇门。


他的日子乱成一团,再也回不到那个无趣却光亮整洁的过去。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惊愕茫然,或者说他已经对这样的苦痛开始变得麻木,两年半的时间,他跟着奥利文的治疗与引导,一点一点试图扯开那一团混乱的红线。


然而越是梳理他越是绝望,他渐渐明白了伊得所谓的他们不合适是什么意思,可找到问题了,他才发现他并没有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兜兜转转,最后得到的结论还是,他与伊得注定要分开。


死灰复燃,死灰复燃,可大雨滂沱,又哪来的火星能燃得起来?


他的病情反覆,靠着药物勉强维持正常的生活,就在这样的时候,伊得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他的幻听,这种事不是第一次,然而属于伊得的专属铃声响了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七次,他总算意识到了这并非他的一场空想。


他终于确认那是一通真实的、真正来自伊得的电话时,除了不敢置信,一瞬间充盈在内心的,还有一种已经消失多年的喜悦与激动。他从来是理智冷静的,但那时候,他与那些为爱情莽撞的毛头小子并无区别。


这种甚至有些陌生的情感与来自深夜的疲倦,让他一瞬间放弃了仔细思考这通电话源自为何,他把它归于某种如梦似幻的奇迹,那一刻,他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是有某种神、某种因缘果报存在的。


也许是某个爱神路过,随手一指,恩赐他一个洗刷这份爱的机会。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他接起了那通电话。


Tbc.


有病前男友是真的有病啊大家!

雌鸟

【知妙】非典型带球跑与破镜重圆

替换了一下词 真的被屏得无语了  


4.


Beta和alpha的生理结构不同。


第二性征经过演化已经无法在人们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在科技高度发展的须弥,alpha或是Omega们借助阻隔剂或是抑制剂,也可以十分得心应手地应对发情期和易感期。


但这并不代表差异不存在,卫生组织依旧建议ao和bb组合总有他们的道理。


卡维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时,艾尔海森正在进入他的易感期。


身为伴侣的他接到健康之家打来的电话后就匆忙从项目中抽身赶来,按照正常情况,艾尔海森对于自己的易感期应该有充分的准备,但据在场的医生说,引起艾尔海森失控的是餐厅...


替换了一下词 真的被屏得无语了  


4.


Beta和alpha的生理结构不同。


第二性征经过演化已经无法在人们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在科技高度发展的须弥,alpha或是Omega们借助阻隔剂或是抑制剂,也可以十分得心应手地应对发情期和易感期。


但这并不代表差异不存在,卫生组织依旧建议ao和bb组合总有他们的道理。


卡维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时,艾尔海森正在进入他的易感期。


身为伴侣的他接到健康之家打来的电话后就匆忙从项目中抽身赶来,按照正常情况,艾尔海森对于自己的易感期应该有充分的准备,但据在场的医生说,引起艾尔海森失控的是餐厅里另一位进入发情期的男性omega。


“能够这么短时间引起对方的易感期,我的判断是他们契合度应该不低,建议双方都去抽血做一个匹配测试,如果契合度超过80,在不考虑成为配偶的情况下,最好不要长时间共处密闭的室内。”


卡维愣在原地,医生的话说得很清楚但又不那么让他明白,此时的他本应该进到房间里安抚艾尔海森,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下沉重地就像灌了铅。


他试图去看一眼那位可能和自己伴侣有着超高匹配度的Omega,但很遗憾,对方早就被医护人员送上了隔离车。


于是卡维推开关着艾尔海森的那扇门,一瞬间,信息素的味道铺天盖地向他涌来,冷得他在大夏天打了几个寒颤。


卡维能闻到信息素这件事,去医院检查了也没什么结果,而且也不是谁的都能闻到,偏偏只有艾尔海森的信息素可以被他捕捉。


医生说可能是嗅觉的二次进化,反正没有具体原因,索性卡维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但现在也是多亏了这个功能,卡维实实在在地透过对方狂躁的信息素,体验到了一个匹配度高的Omega,对于alpha的影响究竟有多高。


他从没有闻过这么喧嚣的雪。


艾尔海森拽着卡维的胳膊把人扯进房间里,在本能地牵引下,犬齿磨蹭着来到那片雪白的后颈处。


下一秒,两人心照不宣地停下了动作。


因为那儿一片平坦,没有信息素,没有腺体,什么都没有。


——————————————————


如果在十年前,有人和卡维说,第二性别的匹配程度是天注定的,什么性别就应该找什么性别的对象,和老天爷设定好的那样,平凡地一起过日子。


卡维一定第一个上前反对,他一向主张性别自由恋爱。


但经过近八年前那段失败的恋爱,卡维现在只想说,有时候听听老天爷的也未尝不可。


但人生就是这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后悔,就像刚刚推开的酒馆大门,就算看见艾尔海森坐在最显眼的那个位置上,再关上门转头走掉显然也来不及了。


“卡维。”


很久没有听见过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比在很多晚上梦里听见的还要清晰。


艾尔海森坐在对面,用那双永远波澜不惊地眼睛望着他,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只是比起以前,他身上那股子闲人勿扰的气质更加突出了。


“艾尔海森。”卡维僵硬地坐在了另一个位置上,他没有问好,只是简单叫了对方的名字,服务员上前递来一张菜单,卡维摇了摇手,并没有点的意思。


“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喝酒叙旧了吧。”卡维淡然地开口,“我回须弥城了,当初走的时候没通知你,所以我觉得回来也没必要说一声。”


艾尔海森沉默了相对长的一段时间,他不懂为什么卡维和自己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这些年里他反思过无数次这段不欢而散的恋情,理智始终控制着他把每一步走好走对,但事情最后还是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就像完美编写的程序在运行阶段崩盘,而你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他原本的计划是慢慢来,信息素稳住卡维的病情,然后从佐伊入学这件事开始,用对方能接受的理由和速度再次靠近,为了这个计划,艾尔海森已经拟定了好几版可行方案。


但卡维的病和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不是什么类似于Omega产后的分泌失调,比这严重很多,至少从那些就诊记录来看,失眠、植物性神经絮乱、甚至有很多次因为心率过速的急诊记录。


这是焦虑症的躯体化,而且时间持续太久了,对于这种精神性的病症,信息素几乎不能算是药,卡维需要去健康之家的权威医生那进行权威会诊。


所以艾尔海森第一次做出了和理智有违的判断,他决定来见卡维。


“大书记官这个职位有很多权限,可以查询进出城的人员记录以及他们的人口信息,所以卡维,”艾尔海森轻轻叹了口气,坦白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卡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他没有想过一辈子都将佐伊的存在瞒着艾尔海森,但是在离开艾尔海森的那段时间里,女儿确实是他生活的支撑。


Beta怀孕吃的苦只多不少,生下佐伊的一小段时间里他甚至没法握稳笔画图,小孩只会哭闹的年岁里,卡维也曾被折磨得精神崩溃,但女儿的手握住他的瞬间,他想起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他听见来自女儿胎心的第一次跳动。


所以呢?艾尔海森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卡维承认他没法像那天和提纳里说的那样洒脱,因为他始终搞不清楚艾尔海森的态度,就像在那段感情里一样,被动的始终是自己,面对AO的性别吸引,卡维什么都做不到,他只看着艾尔海森对他平平淡淡的反应,然后能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否能够战胜AO性别的本能。


想到艾尔海森有要回孩子监护权的可能性,卡维就像一只被踩尾应激的猫咪。


“没有瞒着……”卡维松开被咬得发白的下唇,“不是瞒着,是没必要告诉你,我们分手了不是吗?就算告诉你这个孩子的事情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而且,佐伊是我的孩子。”卡维强硬地补充道,“你没必要有什么道德愧疚感,没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你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艾尔海森,关于……”


“卡维。”艾尔海森再次开口,他站了起来,那身让人不寒而栗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这通常是alpha生气的预兆。


“我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但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初中的生物学内容吧?”艾尔海森贴近卡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醒道,“是我顶/开了你的生/至/腔。”


“佐伊是我们的孩子。”


Tbc


(一张心理咨询的回执单,被压在大书记官书柜的最下层)


亲爱的艾尔海森先生:


   首先感谢您选择我们的心理诊疗室,我们针对您咨询的问题进行了一次会诊,现在有如下建议给您:通过您提交的人格测试卷,我们判断您在与伴侣的交往中属于偏执,占有欲强的一方,再加上您和您的伴侣是Alpha和Beta的组合,所以我们建议您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很容易在易感期伤害到对方;同时,我们也建议在易感期期间不要轻易与您的beta伴侣进行姓/事,如果有应急情况可以向第二性别管理协会申请公益的Omega信息素缓释剂,不然长期无法疏解同样会影响身体和心理的健康。


 当然,Omega缓释剂需要您Beta伴侣的同意,毕竟这对于许多AB情侣来说是比较难接受的事情。

                                                    此致

白星

【玖伊】走投无路 1

*ooc,私设很多

*军装ABO

*突然发现老福特没发这篇

*Summary: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玖夜,伊得在心里苦笑,原来事情还能比他想的更糟。

但他已别无选择。


夜色深沉,黑暗的森林中只有猫头鹰还在努力鸣叫,咕咕声让本就阴森的环境更增添几分恐怖。月色穿透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一地,像一张铺开的网,等待猎物主动踏进陷阱。


吱哑一声,一只脚踩在了落在地上的树枝上。


昏暗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端着枪的佣兵缓缓走来。


“啊啊,这么晚了还要巡逻,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吧?”来人显然不满多时,话中充满着烦躁与抱怨。


另一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低声道:“小声点,不......

*ooc,私设很多

*军装ABO

*突然发现老福特没发这篇

*Summary: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玖夜,伊得在心里苦笑,原来事情还能比他想的更糟。

但他已别无选择。




夜色深沉,黑暗的森林中只有猫头鹰还在努力鸣叫,咕咕声让本就阴森的环境更增添几分恐怖。月色穿透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一地,像一张铺开的网,等待猎物主动踏进陷阱。


吱哑一声,一只脚踩在了落在地上的树枝上。


昏暗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端着枪的佣兵缓缓走来。


“啊啊,这么晚了还要巡逻,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吧?”来人显然不满多时,话中充满着烦躁与抱怨。


另一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低声道:“小声点,不是说最近帝国军在查我们吗?万一呢?”


“帝国军?不过一些花瓶罢了,听说他们最近还空降了一个关系户少校,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个少校才不是重点!你忘了这次来的是谁?他们为了给这个关系户的仕途铺路,特地派了“那个人”随行啊!”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要我说,突然被派去给这样一个人开路,玖夜肯定也很不爽那个关系户,也许巴不得他倒霉呢,怎么会认真打击我们?”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吧?你啊就是太容易紧张,我偷偷带了一盒烟,来一根放松一下。”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烟草燃烧的气味飘散开来,像是一种无声的信号,藏于草丛中多时的猎豹们一瞬间有了动作。下一秒,几个人影窜出,两个佣兵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迅速压制在了地上。


头被死死按在地上的佣兵咒骂:“靠!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踩在他身上的脚加重了力道,上方传来一声轻哼,“是你口中的花瓶和关系户。”


佣兵一愣,还想开口,上方的人却像是烦了他,对着另一边道:“伊得少校,这两个怎么处理?”


佣兵的视线被局限在地面,他看不到刚刚被他称作关系户的人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在心里疯狂对几秒前的自己掌嘴。对方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他吧?完蛋了完蛋了他为什么非要多嘴……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本来是无神论的人在瞬间有了数十种信仰,而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种起了作用,预想中的残酷命令并没有下达,听上去十分年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唔,带回去,让玖夜处理吧。”


佣兵在心里痛哭流涕,觉得这句话像天籁一般,并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比“当场解决他吧”还要残酷上千上万倍。


他听着压制自己的士兵们应了一声,然后将他踹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甚至还感动地在心里默念好人一声平安。


醒来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神其实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带了四个人,浪费了一个晚上,最后就只抓回两个巡逻的佣兵?小少爷,你的愚蠢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最基本的当场讯问与身份核对都做不到,不只浪费你的时间,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小少爷,我看起来和你一样悠闲吗?”


“没有检查敌人身上是否有武器与毒药就带了回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就算了,也不为基地的其他人考虑,大胆过头便是鲁莽,下一次你打算拉谁陪葬呢?”


好听的声音落地,宽敞的办公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除了说话的紫发男人与被称为“小少爷”的棕发青年,其他在场的士兵们纷纷低垂着头,想利用这种方式降低自己在这个尴尬空间中的存在感。


不合的上司们吵架,下属只有遭殃的份。


整个帝国军中,谁不知道玖夜中将与伊得少校关系不好?


一个是战功赫赫、平民出身的中将,一个是据说走了关系才突然空降的少校,还都是Alpha,光是这些就足以让其他人脑补出一出大戏。


更何况,他们两人确实天天吵架。此刻也不例外。


伊得顿了一下,忍不住反驳,“我没有那个意思!”


紫发的男人冷笑,“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只是单纯的愚蠢?”


伊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开口:“这次是我不够仔细,我下次会注意的。”


对于青年的低头认错,玖夜似乎并不领情,他嗤笑“希望下次小少爷有命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呢。”


哇啊啊,真的太毒了,等一下不会打起来吧……低着头的士兵们忍不住想。


伊得也很想一拳揍过去,但他忍住了,真要在这里跟玖夜打起来,丢脸的绝对是他,而且他也并不想让本来就糟糕的关系再更上一层了。


他压着火气道:“我会谨记在心。”


紫发男人看着那张隐忍的面孔挑起眉,挥了挥手,“出去吧。”


伊得转身就走,却在走到门前时听到身后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等一下,小少爷,我是说他们可以走了,你留下。”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伊得面色铁青。原本也跟着往外走的士兵们脚步一顿,接着很快避开伊得走了出去。


再不走,等等两位长官真的打起来了他们要怎么办?!


门很快关上,伊得站在门前,低着头不想动,然而玖夜没有给他选择权。


“过来,小少爷。”玖夜命令。


脾气这么差,绝对是易感期来了吧!伊得咬牙切齿地想,但军令难违,他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除了无法拒绝长官的命令,他无法拒绝玖夜,还有一个原因。


没有一个Omega可以拒绝标记自己的Alpha,哪怕那只是个临时标记。


所有帝国军的士兵都觉得玖夜跟伊得总有一天会打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两位关系恶劣的长官确实早就打起来了,只是打的地方不在办公室也不在训练场,而是抱在一起滚到了床上。


伊得进入军队时,并没有特别对外公布自己的第二性别。现在跟以前早已不同,军队也尊重性别平等与个人隐私,只要能通过测验,不论是什么性别都能从军。


当然,明面上是这样说,实际上真正参军的仍然有六成都是Alpha,无限接近四成的Beta,极少数的Omega,几乎都是后勤与医疗人员。


而能身居高位的,九成以上都是Alpha。


于是虽然伊得没有说过自己的第二性别,众人也默认了他是一位Alpha。没有人知道,这个开朗的棕发青年,其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Omega,并且与他们的长官有着过于亲密的关系。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伊得一步步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叹气。


玖夜站在办公桌前等他,最后像是嫌弃他走的太慢,一把将他拉到了怀里。


伊得任由Alpha戴着手套的手翻开他的衣领,后颈骤然接触到冷空气,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玖夜的手轻轻擦过,伊得不自在地闪了一下,又被强势地掰了回来。


刚才还只是猜测,现在伊得可以确定玖夜确实是易感期到了,不过这个话题对自尊心高的男人来说是地雷,要是揭穿了,今晚玖夜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肩膀上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控制着他,紫发男人将头埋在他的颈侧,嘴唇轻触那个留有齿痕的地方,准备再补上一个新的印记。


微微散发出的玫瑰气息笼罩上来,伊得闭上眼。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要说一切的开端,其实很简单,这段关系的开始只是因为一只不知为何失效了的抑制剂。


军队确实没有限制参军的性别,但为了不影响军纪,军中对Alpha与Omega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没有标记,便需要定期施打抑制剂,不能使信息素泄漏半分。


一旦被发现,直接按军法处置。


伊得也按照着规定,一直都有按时施打抑制剂,确保自己的信息素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然而凡事总有意外。


直到倒在档案室的地上,浑身散发着不寻常的高热时,伊得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有人替换了他的抑制剂?还是因为抑制剂本身是不良品?


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现况已经不允许他思考这些,他必须先解决这个糟糕透顶的状况。


事实就是,抑制剂没起效,他的发//情//期到来了。


唯二能庆幸的是档案室只有他一个人,以及档案室有一定的密闭性,他的信息素不会马上泄漏出去。


然而这些并不能解决问题,随时会有人打开门进来,浓度高到一定程度,信息素也总有散发出去的那一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被人发现,好一点这个人是Beta,帮他注射了抑制剂后将他送到军方法庭;糟糕一点这个人是Alpha,帮他做一个临时标记,然后将他送到军方法庭;最糟糕的话,这个人是Alpha,然后没控制住,强行标记了他。


他的脑袋因为高热开始发晕,他一一想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一边努力撑起身体,想让自己至少先坐起来。


他试了几次终于成功,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门被打开了。


伊得一瞬间僵住,是好是坏,命运即将发下安排。


他抬起头,与一双冰冷的异色瞳四目相对。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玖夜,伊得在心里苦笑,原来事情还能比他想的更糟。


然而他已别无选择。


TBC.


摸完了,我快速跑走!

六月Fen

【all伊得】飞鸟未在此处停留(5)

读前必看本文雷点与设定 


橡木桶整齐地码到酒窖尽头,八云俯身拎起一桶葡萄酒,肩胛上的肌肉在动作间伸展又隆起,他将三十升的酒桶扛到肩上的动作比贵族餐前的祝酒还要利索。

店门前停了两架马车,车夫正无聊地凑在一起捻烟丝,八云过去把酒桶卸到车上,余光分辨出两个车夫都不是他想见的人。

马车很快装满,酒窖里的酒桶还剩下不少,说明一会儿还有空马车会来。短暂的休息里雇来的工人在檐下把凉水浇在头上,八云蹲在工人身边,没注意被淋了一后背。对方“哎呦”着说了声抱歉,他好脾气地笑笑,说没关系。

老板和酿酒师在柜台后面说话,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在为什么烦恼,八云蹭过去几步,听到些断续的句...

读前必看本文雷点与设定 

 

橡木桶整齐地码到酒窖尽头,八云俯身拎起一桶葡萄酒,肩胛上的肌肉在动作间伸展又隆起,他将三十升的酒桶扛到肩上的动作比贵族餐前的祝酒还要利索。

店门前停了两架马车,车夫正无聊地凑在一起捻烟丝,八云过去把酒桶卸到车上,余光分辨出两个车夫都不是他想见的人。

马车很快装满,酒窖里的酒桶还剩下不少,说明一会儿还有空马车会来。短暂的休息里雇来的工人在檐下把凉水浇在头上,八云蹲在工人身边,没注意被淋了一后背。对方“哎呦”着说了声抱歉,他好脾气地笑笑,说没关系。

老板和酿酒师在柜台后面说话,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在为什么烦恼,八云蹭过去几步,听到些断续的句子:

“还不能……会打……搬走……坏了……办?”

“……万一……北方……退路。”

“北……烈酒……市场……”

街角传来“轱辘辘”的响,八云定了定神,放弃身后的絮语,凝神向声音来处望去。新的货车队伍驶过来,前面那一架上有两个车夫,少年眼睛亮了一瞬,脚步轻快地又钻去酒窖搬橡木桶。

 

伊得很少在白天下楼,一般这时候他都在睡觉。

青年的脚步很轻,木楼梯没被他踩出一点声音,路过大厅时门口的打手警惕地看这只娴静的流莺,他们都知道这个头牌有“前科”,但流莺这次确实没想跑,他只是走到某扇门前,不知道是焦急还是冷静地等待着。

门后传来隐约的咳嗽,伊得耳尖动了动,低下头没意思地掰手指,掰完了又低头看自己的脚指头,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穿鞋,不见光的地面有些凉,他就把一只脚踩到另一只的脚背上,过一会儿就调换个个儿。

就这么反复了三回后,伊得又听到门后响起一个和润的嗓音,那是奥利文的语调,他们很久没见了,但伊得依然记得神父语调后不明显的颤音。

他又想到他们的初见。

伊得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很漂亮,很多客人都喜欢叫他做手活,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双手的某一段过去很不体面,指甲被钳掉一半、手心被打过钢针,血淋淋的样子能叫所有客人反胃。

他一度游走在死亡的边沿,是奥利文救了他。

病糊涂时的自己说了很多胡话,但不甚清晰的意识却牢牢地记得有人耐心地回应了自己的每一句呓语;后来脑袋清醒一些他还听到了祈祷的声音——这点犹为离奇,一个宗教徒竟然为了流莺向他的信仰祈祷。

伊得承认那一瞬间他确实被某种神性笼罩了,但这种神性并非来自那位名号响彻大陆的神明,而是来自一位神父。

来自奥利文。

木门吱嘎一响,身着白袍的青年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比那张久违的脸更先触到他的感官的是一阵纸香——是莎草纸的香味,神职人员的教典大多由莎草纸装订,积年累月的讲经后,他们的身上就也带上了这股香气。

接着有人走出来,神父千篇一律的达拉里斯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更加虔诚,他的颈上挂着一枚镶了绿色宝石的十字架,除了那双青翠的瞳孔,这宝石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这是他们时隔多久的重逢?

伊得在心里无声地数,从某年早开的山楂花数到今年还差几天到来的五朔节,最后略略得出一个区间——三年多快要四年。

这应当并不算是多长的时间,可伊得却忽然有些被灰尘糊住口鼻的窒息感,看似端端正正地面对着神父,可内里却如梦般虚幻。

“伊得。”

神父和之前在窗下打招呼的那个神父重合,这一声叫醒了伊得,使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还算体面的重逢。

“奥利文……神父。”

 

楼梯好像忽然有些长。

伊得走在前面,奥利文落在他身后。流莺带神父上楼时惹来打手的阻挡,他也只是镇定地说:“奥利文神父也要给我看病。”

这话实在有根有据,比起以“放血疗法”闻名大陆的帝国医生,使用草药作为主要医治手段的教国神父们显然更受欢迎,而奥利文更是例外中的例外,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进入红灯区免费为流莺们治病的神父。

而这也更能说明奥利文实在是个天大的好人,起码在伊得眼里,神父本身要比他那不庇护奴隶的信仰要高尚得多。

总之奥利文作为一个绝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客人”最终还是得以登上三楼的贵宾席。

神父低眉顺眼地踩着伊得的脚印,他注意到流莺光溜溜的脚掌踩进楼梯上铺陈的毛毯,软软地陷进去,轻轻地提起来,他也跟着那些不明显的凹陷拾级而上,目光克制地聚焦在伊得纤细的脚踝上。

托加长袍此时已不算流行,可当这件衣裳穿到伊得身上时却忽然有了超越时间的魅力,奥利文认得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羊毛制品,可在流莺轻盈的脚步之间,那块布料竟像是一朵浅淡的云。

神父的指尖无意识地搓揉药箱的挎带,他眼下的余光看到胸前的十字架在不甚明亮的环境里幽幽地闪光,身为宗教徒他本应对踏入这里感到羞愧,可他并没有,正相反,他的灵魂深处有一股欢欣正张扬招展。

当伊得在心理默数分别的日子时,没人知道他也在怀念那段说得上是特别的日子。

一阵浅淡的玫瑰香飘下来,悠悠地在奥利文的鼻翼边沉浮,时轻时重,他的教典里说魔鬼从地狱来,以美貌与香气诱人,若人沉迷就要被敲骨吸髓。神父在二十岁以前一直以为这是真的,直到他遇见伊得。

——原来人的身上也有香气,原来“美”只是“美”,“香”也只是“香”,就像玫瑰也只是玫瑰,人们不会把它的花瓣和香气分开来看,也不会说玫瑰是魔鬼诱惑人的道具。

簪着孔雀翎羽的门在三楼尽头无言敞开,伊得几乎是屏着呼吸的,他没有任何宗教信仰,此刻却忽然有了点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他正要将一位兼济世人的神父引入流莺的工作间,这种行为大可以被称为是“亵渎”,让他觉得自己死后理应要下地狱。

即将迈过门槛的脚步也稍稍一顿,他有一瞬间的窘迫,而这时有人揽住了流莺的肩背,莎草纸味儿的怀抱推着伊得迈出了他犹豫的那一步,在房间里更多馥郁的香气涌来之前,神父喟叹般地说:

“好久不见。”

不同于之前阳光下那兴高采烈的呼唤,这个短句说的又轻又平淡,可伊得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钝器狠狠地砸中心口,他的唇瓣翕动,纸香攀爬着向上,固执地黏上托加长袍。

某种无法言明的生疏于是缓缓褪去,伊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久不见。”

 

三色堇离开花瓶有一段时间了,花瓣边沿有些萎靡,伊得将这束倒霉的花放回原位,不走心地祈祷它们不会太早枯萎。

奥利文坐在小桌边上,礼貌地打量这间自己未曾踏足过的房间。

在那段已经有点遥远的岁月中流莺的住处并不是这里,那会儿他住在二楼边缘一个见不到太多阳光的屋子,很简陋,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小的那张床是给八云用的。

在奥利文的记忆里那个叫“八云”的孩子的面目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伊得晚上有客人时会叫那孩子去教堂找他学点遣词造句,等夜深到红灯区也静寂时八云就自己跑回来睡觉。

有时奥利文来飞鸟馆义诊,青年就会在后门等着他,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旧书本问他某某词怎么读——更多时候是伊得在教八云读写,可他懂得也实在不算多,所以神父就成了那个最适合请教的人。

这段起于妓院的往事带着回忆特有的朦胧色彩,奥利文在回忆中抽出身来,面前已经摆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伊得放松了肩背,他坐在奥利文对面,白色托加随着他的动作扭出新的褶子,青年很自然地理顺,笑着开口说出这次“会晤”正式的第一句话:“这几年过得还不错。”

他先是说了自己的现状,像是提前安抚了对方还未问出口的担忧,接着才问:“你呢?”

  

我呢?

  

奥利文有些出神地望着茶杯上升腾的雾气,他当然也很好,祷告、传教、做一些所有神父都会做的事情,从他十四岁成为教国的传教士开始就是这样的生活,一成不变。

“我也很好。”奥利文轻声说,他望进青年褐色的眼底,很认真的模样:“这段时间都会在帝国。”

至于“这段时间”是多久却没有给出具体参考,伊得没有追问,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答案。流莺的指尖轻轻点了两下杯壁,灼热的玻璃吻上指尖时有刺痛的感觉,他没在意,努力想还有什么话适合久别重逢。

常见的用来寒暄的话似乎并不适合他们,而伊得也并不打算拿自己工作中的趣事脏了神父的耳朵。对话暂时停滞,直到奥利文找到了新的切入点:“我现在住在外面的教堂。”

他在桌子上虚虚地点了一个点,示意这个点代表飞鸟馆,接着向右划了长长一道:“从正门出去向东走,莱塔尔大街第一间教堂,我就在那里,有事的话就来找我。”顿了顿又笑笑:“什么事都可以。”

伊得低头看那道虚无线段的终点,恍惚想到了什么:“那间教堂不是被商行租用了吗?”

春季航道解冻后商家要趁这个时候处理积攒一冬的货物,商行仓库不够所以就租用了许多旧教堂。莱塔尔大街离红灯区不远,伊得多少知道一些那里的消息。

“嗯,只租出了后厅。”奥利文敛下眼睫,红茶的朦胧热雾让伊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一如既往的温柔音调:“神职人员住在前面。”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问起缺席的人:“八云还好吗?”

这个名字让流莺更放松了一些,像是谈到了让自己骄傲的存在,那双深褐色的瞳孔马上亮了一个度:“他也很好,现在在做酿酒师学徒。”

谈到这个时他的面目又高兴了许多,奥利文认真地聆听每一个从流莺唇齿间流泻出的字眼,只有偶尔的一眼会错开视线,温良地略过对方粉白的指尖,像在瞩目钟楼上白鸽的尾翼。

“有时候会给我带好喝的葡萄酒回来,还会叮嘱我好好吃饭,哈哈,不知不觉他也差不多变成大人了啊。哦,对了,他最近个头也在长呢。”

伊得抬起手在脑袋上方的空气里虚虚地比量一下:“现在大概比我高这么多吧,是个帅气的男子汉哦。”

他说的很详细,字句间倾注了足够多的欣慰。神父垂首勾起唇角,有些高兴似的:“已经变成‘可以保护伊得先生’的人了啊。”

稍稍带些感慨的声音落进流莺心底,伊得不明显地怔了一下,一小节模糊的片段在脑海深处恍然骚动起来。

“收养”小八云后生意不怎么好的晚上伊得会教他拼写,当时头牌还不是头牌,时不时也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个雨天他们学到“葡萄”这个词,伊得羡慕地说酿酒师一定是好工作,因为葡萄酒可以卖好多钱,所以酿酒师一定能吃很多好东西。

接着他问小八云以后想做什么——那会儿他总是乐于建议人去想象一个美好的未来,好像这样幸福就能来敲门似的——但小八云却给出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回答。

彼时仍瘦弱不堪的孩童在摇曳的烛火里执着地注视流莺的双眸,小声而坚定地说:“我想做这里最厉害的打手,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伊得先生了。”

那之后自己好像有被感动到流泪吧?

伊得试图揪着回忆的尾巴继续深究一些,但那点往事如同吉光片羽,是有限的珍贵,他被回忆抛出来,睁开眼还是腾着热气的红茶。

“比起保护我,还是希望他能先过好自己的人生啊。”伊得拄在桌子上,手掌根抵着总也不长肉的下颏,他翘翘唇角,露出一个单薄的笑意:“如果他没有生在这里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个佃农,但只要不是黑户或者奴隶就好,那样也许他会有一段更加出彩的人生。

但奥利文并不赞同他的话:“他应该还是更希望遇见你。”

神父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遵从本心地伸出手去,在流莺的腕上克制而郑重地轻拍两下:“对他来说,你比更好的出身要重要得多。”

也许是未暖的春风还盘踞在这人身上,奥利文感到指下一片浅淡的凉,这让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伊得的穿着上,他想也许再也找不出比伊得更适合白色托加的人了,所有形容“白”的词汇都堆砌到面前的鸟儿身上也不会显得冗余。

仿佛是为了掩盖自己一刹无礼的失神,奥利文轻咳几声,转而说起了自己回来之后的第一位病人:“之前的那位夫人患上了肺炎。”

伊得在腕上转瞬即逝的温暖中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位夫人”这个尊称指的是楼下的老板娘,他有点惊讶:“肺炎?”

这好像是红灯区里的人生不起的病之一。

“风寒引起的炎症,拖得有些久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恶化。”奥利文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棕色的药剂:“这是接骨木莓的汁液,兑进水里喝掉可以治疗轻微的风寒,你和八云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喝一些,最近不要太过接近那位夫人。”

有点耳熟的叮嘱,伊得道着谢收下药剂,想起早上时八云也是这么叮嘱自己的。

“之后一段时间我还会来为那位夫人看诊,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进来。”奥利文的语调有点雀跃起来,这点灵动的情绪与沉重的达拉里斯并不相配,让他忽然间变得不那么“神父”起来。

“嗯……给我带两本书怎么样?”伊得漂亮的眉眼在笑容下微微弯起,赶到神父称赞他进步的文学造诣之前,流莺连忙补上自己的要求:“最好是生僻词很少的。”

这会儿伊得倒是不觉得窘迫了,相反还有些骄傲——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可不算多呢。

“好啊。”奥利文一概应下,目光拂过青年的笑脸时仍然温和。

“对了,还有一件事。”

流莺投来疑惑的视线,等待神父的下文。

“最近外面很乱,”奥利文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交代:“注意安全,有事就去教堂找我。”

这也是一句蛮耳熟的叮嘱,伊得在脑袋里翻了翻,终于追溯到那个和佣兵同眠的下午,昆西也曾这么交代过他。

换了别人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听到同一个语焉不详的话题时大概会选择追问,但伊得却罕见的没有发散好奇心,他只是烦恼地挠挠颊侧,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会影响五朔节的典礼吗?”

流莺指着窗外憧憬着说:“在这里能看到典礼的一角,好看的小姑娘会撒着花瓣路过莱塔尔大街,我喜欢花瓣被风吹进屋子,五朔节一整天里到处都很香。”

他还记得有一年奥利文也在典礼的队伍里,那时教廷和帝国的关系还不赖,教堂的神父们做了他们神明的木像跟在典礼队伍之后,奥利文走在所有神父最前面,一手拿着教典,一手向围观的人们洒出圣水。

那天伊得就在窗边等着奥利文路过,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奥利文向他的所在投来视线,他的脸颊上似乎还有那天湿润的触感,诚然理智明了赐福的圣水落不到他的身上,但是伊得依旧虔诚地相信自己被奥利文庇护着。

“不会,”奥利文在转瞬的怔然后给出一个坚定的答案:“今年也会有花瓣吹进你的屋子里。”

伊得随之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他总是很好被满足,连一句缥缈的好话都能让他笑成这个模样。

窗外日光明烈,伊得后知后觉地发现暖阳已经攀上了自己的后背,融融的热意让他想起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他与神父不咸不淡的重逢理应到此为止,毕竟他并没有邀请神父在妓院用餐的勇气。

无言的道别从流莺晶亮的瞳孔中流淌出来,姑且算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离别前兆,在奥利文面前时伊得一向如此,乖顺地像是什么被驯服的宠物,所以很多时候奥利文在别处听闻“飞鸟馆那个叫伊得的流莺在床上如何如何”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割裂——

神父认识的伊得和别人认识的流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说话方式、不同的处事方式,这样的矛盾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时那么也只能得出“他在我面前刻意掩饰着什么”的推论,奥利文一向心知肚明。

神父如此聪慧,他可以完整地剖析出伊得这样做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可他从未这样尝试过,也许他享受这份区别对待,也许他不忍深挖,唯恐触动后面的伤疤。

他们的关系亲密又带着点淡漠,像是这次漂浮在半空中似的谈话,丰沛的情绪上盖了一层实在扯不掉的薄布,伊得管那叫“体面”,而奥利文暂时还不知道要怎样形容。

“那么,祝我们不久后再见。”奥利文站起身来,冒着热气的红茶已经被他喝完了,玻璃杯底剩了层丑陋的残骸,伊得也随之起身,他不说再见,只说:“那我期待你的书。”

踏出房门时那支美丽的孔雀翎羽像爱抚每一个客人那样一视同仁的拂过奥利文的肩头,擦肩而过后神父顿住脚步,有点突兀地转过身来,伊得一愣,看到对方捉住翎羽的尾巴将它抚顺,防止关门时被掩进缝隙。

“?”

“这身衣服很好看。”奥利文轻声说,是已经足够克制的赞叹:“很适合你。”

如果他再放纵一些,他本应该说“你很好看,衣裳适合你。”

“是吗?”伊得答得轻易,没人能在这短促的反问里窥到他一条条归拢衣褶时的矜重,他像是不在意地笑着说:“我还是挺会挑衣裳的。”

 

白昼的红灯区是外面的黑夜,奥利文独自走在街道上,四周安静得可以,直到踏上莱塔尔大街时周围才忽然热闹起来。不远处响起马车轱辘的震响,清脆的马蹄声让行人自发退让,靠近红灯区时马车自然而然地减速,片刻后丝滑地停在奥利文身侧。

神父的目光漠然扫过镶着金色浮雕的镂空花窗,窗后是由东方香云纱剪裁成的窗帘。

 

“瞧瞧啊,这不是教国的圣子大人么?”

这声招呼十足的抑扬顿挫,奥利文难得露出了一点近似“语塞”的表情,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撩开紫色纱帘,露出其后一张于自己来说写满了“难缠”的脸。

“玖夜公爵。”

奥利文规矩地施以一礼,对面的大人物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权作回礼。

“最近总是能看到一些稀奇事,”玖夜带着贵族那种常有的懒倦语调慢条斯理地玩笑:“一些以端正圣洁标榜自己的好人们都喜欢往妓院跑,看来流莺要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漂亮得多。”

“什么人才能称得上‘端正圣洁’呢?”奥利文平淡地开口,大抵能称得上是“波澜不惊”:“我倒是想认识认识这些人,看看我穷极一生大概都无法到达的‘圣洁’是什么境界。”

镂花窗后的漂亮男人沉默一瞬,接着又呵笑起来:“圣子大人都要说自己达不到圣洁的境界,教国的未来一片灰暗啊。”

“确实比不上帝国如日中天。”奥利文还有心思露出面对礼拜教徒时的微笑:“多亏有公爵大人这样的官员,我来时在边境也能听到您的威名。”

他是在夸奖人的,他的语气也是在夸奖人的,可玖夜面上的表情却慢慢改换,最后凝固成一个绝对算不上和善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在圣子的嘴巴里听到奉承话,”他似笑非笑的,像是嘲讽:“真是荣幸。”

香云纱又被“唰”地放下,马车继续向前,大人物是从不为自己的退场作别的。

奥利文恪守礼仪,等到视线的尽头再也没有那架奢华的马车时他才转过身去继续赶自己的路。

神父走入缭乱的春色,有一瞬间这条喧闹的街道与几年前的某个傍晚重合,那时他正在教堂祷告,一个卖花女冲进来恳求他去救一个人,而他也如每一次出诊那样答应下这个请求。

他去了飞鸟馆,没人拦他,因为所有人都默认他要救的人早已回天乏术,他穿过空气中漫散着金粉的大厅,隐约听到有人感慨又有一只鸟儿折翼于此,后来他找到了那间黑房子,走进去,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惨状足够让初出茅庐的小神父震慑于世间还有这样的黑暗,他下意识惊呼出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名讳,之后便听到那血淋淋的一团就发出破碎的呓语。

发自本性的慈悲使神父珍重地聆听伤者伶仃的祈求:

“神啊……”

如同是在庙宇陛阶前叩问自己为何孤苦一生的贫农那般可怜的声调,流莺含着血泪询问:“为何这个世界不爱我?”

——那个“不爱”里包含了很多,比如“为何我是奴隶”、比如“为何我要经历这些”,又比如“为何是我拥有这样糟糕的人生”,寻常人就连其中之一的哀恸都背负不起,可有人却早早经历了所有。

这悲怆兜头俘获了奥利文,于是他违背了教典,亦是背弃了信仰,神父义无反顾地告诉这个可怜人说:“神爱你。”

可事实是没有任何宗教会庇护奴隶,神不爱奴隶,宗教是维护奴隶制的根基之一——慈悲的神父也许至今仍未意识到,庇护了伊得的人是他自己,他才是伊得的神。

 

玖夜是少有的喜欢在白天来飞鸟馆的那类客人。

全帝都的人都认识公爵大人的马车,在妓女面前耀武扬威的打手们见到这辆马车却要纳头便拜,不但要下跪,还要比谁跪得快。

以前跪的最快的是飞鸟馆的老板娘,但是最近那位风情犹在的夫人抱恙在床,于是所有人只能静默颤抖地目送无人招待的公爵大人闲庭信步地走上通往三楼的楼梯。

 

伊得正对着镜子解开托加长袍上的系扣。

他对待这块布永远用心,穿脱叠洗都要小心翼翼,深怕压出任何一个不规则的褶皱。

在他忙着珍爱自己不常穿的衣裳时,镜子倒是同样小心地盛住了他的倒影。

光滑平面上映出的青年有着许多人望尘莫及的白净皮囊,自肩膀向下毫无瑕疵,曾有个客人说他简直像是个“白雪公主”,他问白雪公主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客人就一边在他身上弄一边笑着说那只是个故事。

伊得第一次听童话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他觉得这个故事不赖,偶尔还会把自己代入一下那个在故事开头无忧无虑的角色,当然他绝不称自己是什么公主,他是他自己就挺好的了。

腰上的系带有些难解,伊得哼着歌低头专心研究,他确实是用了全部心神的,所以在听到一声口哨后才会吓得半死。

 

帝都中传言说绝不要在背后偷讲公爵大人的坏话,因为那家伙走路没有声音,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记仇的混蛋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身后把你那点不算什么的抱怨听走,然后你就会开始倒霉,倒霉到最后要么有幸留条命在,要么不幸死掉。

今天之前玖夜对此嗤之以鼻。

但现在公爵大人觉得有点道理。

玖夜自己一个人上楼,一个人步入三楼走廊,一个人逗弄了会儿孔雀尾羽,也是一个人推开了头牌的房门。

开门之前他有想过他这个最新的“小玩意儿”会怎么迎接自己,就他以前数次留宿的经验推测,他想那只小鸟会先是惊讶,然后瞪圆了眼睛,最后抖擞着翅膀“哎哟”着依偎过来。鸟儿第一句话也许是“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呀?”也有可能是“我好想您呀~”

而所有的猜测里唯独没有这一种——

那鸟儿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一开始公爵阁下还以为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但很快他发现流莺的姿态是完全放松的,他面对着镜子,洁白的衣袍从肩上一点点褪下,露出振翅欲飞的蝴蝶骨;鸟儿还在唱歌,哼着分辨不出来的调子,后颈上一撮卷卷的发梢自在地弹动。

他原来这么白。

公爵极为严肃地审视着,他最近常与这位头牌上床,白天也不是没有做过,但那时伊得的床帐为视野中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昏暗,所以他记忆中的肤色和实际上的有些差异。

但也不算很大的差异,公爵搭在上臂的指尖严谨而无声地扣动:床帐里的鸟儿实际上也是蛮白的。

那边的流莺还在继续自己的歌曲,但他似乎犯了难,玖夜猜他是腰上的系扣打得太紧。

鸟儿并不着急,但看客竟然着急起来。

于是坏心眼的看客吹了声调笑的口哨,成功惊动了他毫无防备心的猎物。

流莺炸了毛的小动物似的“呼啦”扭过身来,细细的腰摆出个柔韧的弧度,公爵大人并不客气,强势地在镜子中挤进自己的影像。

“这样笨拙的小少爷都活得不错,看来帝国也还算是个好地方。”

温凉的手掌沿着腰线向下,轻微的摩挲让流莺发出好听的声音,他很快摸到了绳结所在的位置,但又并不急着帮忙解开,还有闲心仔细打量镜中的景色。

这是一个十分相称的姿势,身高的优势下伊得可以完美嵌进大人物的怀抱里,倒显得很有些亲密,唯一的缺点是几十分钟前衣服上留下的莎草纸味道被另一种昂贵但不被人喜欢的香气取代。

伊得有点遗憾。

“呵呵,小少爷身上的味道有点廉价呢。”

一种绝对嘲弄的语气,伊得却奇妙地对上了点这位权贵的思路,他眨了眨眼,亲昵地拉住公爵的手:“大人,您给的东西我要省着用呀。”

他用自己的脸颊摩挲被羊皮手套覆盖的掌心,眼波流转,十分真挚:“要是您那天不要我了,我要留个纪念品啊对吧?”

事实证明有的人就是喜欢听奉承。

腰际过紧的绳结不知何时被解开,布料重重向下一坠,伊得心爱的衣裳就在地面上可怜地堆委起来,伊得却不敢捡,他从来不敢在权贵面前表现出对金钱以外任何事物的喜爱,唯恐哪天便被要挟。

此时他一身赤诚地站在玖夜面前也算舒缓,尚有余力凹出个对方喜欢的造型。

但一件披风罩住了他,眨眼间那种八云和昆西都不喜欢的味道便将他裹挟了。

公爵朝服上的披风此时易主到了流莺身上,勋章下四条貂皮沿着缝隙划进里面,捱上伊得一丝未挂的身体,流莺打了个不易察觉的寒战。

他想起了托帕,而现在与他亲密接触的毛皮就出自四只与托帕差不多的小动物。

“知道西红花吗?”公爵扳着“小少爷”的下巴,让他看镜子里的两个人亲亲热热。

流莺老实地摇头。

公爵大人就笑笑:“好吧,我给你说说。”

脾气过于好了反而让人胆寒。

“这是一种珍贵的香料,贵族们把它和丝绸还有瓷器都叫做‘东方的黄金’,因为这东西只有遥远的东方才有。”这人的指尖点了点流莺的眼尾,接着不走心地沿着颧骨线向下滑动。

“但是三年前,贵族们发现这片大陆的南方也可以种植西红花。”

唇齿间的热气直往耳朵里淌,伊得脑袋里有点乱,恍惚觉得玖夜好像在闻他的味道似的,实在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心脏也一突一突地跳,这具身体仿佛正在为他拉响什么未知的警报。

“然后帝国南伐,收拢南部,叫南方所有的耕地和森林都用来种西红花。”

伊得张着嘴,有点傻似的,他动动唇,嗫嚅一会儿,见玖夜完全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后才小心地问:“所有的土地都用来种香料,那人们吃什么?”

“当然是……”

公爵的笔尖埋进流莺栗色的发梢,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味道,玖夜露出了一个得逞的表情:“没得吃啊。”

“……”

“数十万人的‘牺牲’才换来这种香料在贵族间的普及,不过换我说呢,‘黄金’普及了就不是‘黄金’了。”

镜中的异瞳男人笑得开怀,好似发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一样,轻松地跳开了沉重的话题:“莎草纸的味道,怎么,小少爷找到了什么可以庇护流莺的宗教么?”

 

 

将最后一个酒桶搬上马车,八云总算找到了点独处时间,他在酒窖边的栎树下休息,车夫二人组之一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

“几张?”

“两张。”

“时间?”

“五朔节后一天。”

“同一趟?”

“同一趟。”

衣摆的掩饰下,两张极硬的羊皮纸辗转到了八云手中,少年明明早在恶劣的环境中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仍有掩不住的笑意从眼角向外翻涌。

少年吸气又呼气,好歹压下了过于激烈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递给车夫一个袋子,动作谨慎,只有极轻微的清脆碰撞声能让人明晰这是一袋子钱币。

这报酬足够丰厚,除了两张偷渡的船票还够在掮客这里问一个不算冷门的问题,鼓噪的心跳之下,八云强自镇定,问出了一个自己早已有点猜测的疑惑:“帝都外……发生什么事了?”

掮客那盛满偷渡与阴私龌龊的皱纹脸上便露出一个冷漠麻木的表情,他说:“还能有什么?打仗呗。”


 

To Be Continued




白星

【玖伊】我的笨蛋父母

*ooc,私设很多

*原世界背景,生子

*第一人称

*Summary:

我叫玖小伊,今天我要离家出走,因为我受不了我的笨蛋父母了。


1


我叫玖小伊,今天我要离家出走,因为我受不了我的笨蛋父母了。


在我说明我父母的笨蛋事迹之前,我要说,不要笑!


我当然知道我的名字很好笑,但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当我被决定要叫这个名字时我才只是一个长着狐耳的小婴儿哎?我根本没有任何提出异议的能力!


我真是无法理解,我爸,一个好歹是百年大妖的妖狐,我妈,名声远播的大魔法师,加上一众单拎出来各个都很有成就的眷属们,讨论了三个月,最后就选出这样一个名字?!


奥利文叔叔......

*ooc,私设很多

*原世界背景,生子

*第一人称

*Summary:

我叫玖小伊,今天我要离家出走,因为我受不了我的笨蛋父母了。




1


我叫玖小伊,今天我要离家出走,因为我受不了我的笨蛋父母了。


在我说明我父母的笨蛋事迹之前,我要说,不要笑!


我当然知道我的名字很好笑,但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当我被决定要叫这个名字时我才只是一个长着狐耳的小婴儿哎?我根本没有任何提出异议的能力!


我真是无法理解,我爸,一个好歹是百年大妖的妖狐,我妈,名声远播的大魔法师,加上一众单拎出来各个都很有成就的眷属们,讨论了三个月,最后就选出这样一个名字?!


奥利文叔叔、艾德蒙特叔叔,当初你们在做什么?!还有昆西叔……算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睡觉。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听说这个名字之后的第二顺位是:玖爱伊。


我真的不能叫这个名字,真的。


他们至今不肯告诉我这个名字当初是谁提议的,也没有人愿意承认当初自己是否支持这个名字。不过我心里已经有几个猜想名单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出来的。


你问我第三顺位的名字是什么?


抱歉,那个花了十五还是十六个字组起来,堪比托帕全名的超长超复杂的名字,恐怕只有我妈在十二年后的今天还能完整说出来吧。


话说远了,名字的事不是重点……不过仔细想想,听完上面那串,大概也能多少感受到我的父母是多么不靠谱了吧?


我要说,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现在我就来详细说说,我爸跟我妈到底做过什么笨蛋事情。


2


首先,来说说我爸。


木之区域森林的大恶霸,活了几百(也许是几千,我怀疑他只是想在我妈面前装嫩)年的狐妖,下任妖主的继承人,狐妖玖夜。


虽然我爸个性很糟,总是阴晴不定,满嘴烂话,但好吧,说实话,我爸对我并不坏。


要问原因?我猜估计跟我的长相有关吧。


除了狐狸耳朵跟尾巴,我长得几乎跟我妈一模一样。


艾斯特叔叔跟墨菲叔叔说,我靠着这张脸完全可以在整片卡莱因大陆横着走,就算什么都不做,靠刷脸就能得到一堆人的保驾护航。


当初听到这话我是不太相信的。不是说我妈长得不好看,我妈的脸绝对也称得上是帅气,但我是说,要到可以刷脸、或是说靠脸吃饭的话,怎么想都还是要长得像我爸那样吧?


我提出这样的疑问时,艾斯特叔叔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摇摇手指,说:“小主人,那是你没见过主人以前的魅力……不,现在也是,主人的魅力才是无人能挡的!”


我还想细问,但这个时候我妈来了,并在了解到我们的对话内容后拉着我飞快地跑了,路上还告诉我他做了我最爱吃的紫薯团子,让我不要把刚才的对话内容告诉我爸。


那可是紫薯团子,我只好作罢。


不过他不说,我后来大概也能理解艾斯特叔叔跟墨菲叔叔的意思。要说我为什么会理解我妈的魅力,也跟我接下来要说的我爸的笨蛋事迹有关。


我爸实在太爱吃醋了。


太、非常、离谱、荒谬等级的爱吃醋。


夸张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我妈出门买瓶酱油,我爸也要在后面偷偷跟着,确保那个卖酱油的大叔没有跟我妈聊天聊太久。


我什至怀疑,我会长不高,也许就是当初我妈在喂我奶的时候我爸吃醋不让我喝,才让我缺失了长高的营养。


身高、身高。我狐生目前为止最大的痛!


就算不能长得像昆西叔叔一样高,好歹让我和八云叔叔或啖天叔叔一样高吧?


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我妈还来安慰我,说狐狸天生腿就比较短,让我不要太在意,以后像我爸那样穿高跟鞋,还是很帅的。


我怀疑他只是想偷偷讽刺我爸,根本不是认真想安慰我,因为我听了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说回我爸爱吃醋这件事,我爸一吃醋就会做出一些笨蛋行为,基本上他有一半的笨蛋行为都是因为吃醋做出来的。


简单来说,他爱吃醋,但又死要面子不肯说,只好自己做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暗示我妈他不高兴了。


我妈好像觉得我爸这样很可爱,很迷人,但对于旁边的人(例如我)来说,感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很烦!很烦!


尤其作为他们的孩子,aka我爸吃醋时的常用工具狐,我敢说我绝对是首当其冲最大的受害者。


在我小一点的时候,有时候我妈没说一声就出门大半天,当晚我爸就会亲自下厨,煮出一堆黑暗料理摆了满桌,往往我就会因为太难吃了开始哭起来,我爸就会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喔呀,是想你妈妈了吗?唉,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小少爷那么忙,哪有空想起你跟我呢。


这时候刚回到家的我妈就会凑上来抱住我爸的腰,甜言蜜语哄我爸,两个人旁若无狐开始甜甜蜜蜜,无人在意在一旁可怜无助、吃了黑暗料理还饿着肚子的我。


你说这听上去只是我爸爱吃醋而已,跟我妈的魅力有什么关系?


好吧,虽然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解释我妈的魅力之处给你听,但你听我抱怨了那么多,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吧。


要说的话,我也是在十岁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


那时候我刚开始进入人类的社交圈,跟着艾德蒙特叔叔、艾斯特叔叔以及我妈一起出席一些茶会及晚会。


我爸在妖族地位崇高没错,但他是不屑混人类社会的,因此这种场合基本上他都不会出现。这也就导致了,即使我妈从未隐瞒过他已婚的事实,仍然有不死心的追求者凑上前来。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被狠狠震惊到了。


起码有十个贵族大叔大婶,趁我妈不注意的时候来向我打听我爸的事,以为我听不懂,明里暗里都是要当我继父或继母的事。


套一句艾德蒙特叔叔的话:实在是不知廉耻。


我知道我爸绝对在某处偷偷看着,也知道这些人走出这个门后绝对会被狐妖的幻术耍得团团转,但我就是觉得很生气。


那一瞬间我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时候我妈出门一趟,我爸会特别不高兴的原因。


我怒火中烧,只觉得我爸是个大笨蛋,只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什么用。


于是在一个大婶伸手想摸我的脸时,我哇地一声开始大哭。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在我大声指控对方长得太丑把我吓到了时,那位大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最后在一片细碎的讨论声中捂着脸跑走了。


我再也没有看过她出现在我妈附近。


那天回到家时,我爸破天荒地没做什么黑暗料理,还给我准备了两颗紫薯团子。


我坐在走廊上,一边吃一边无奈地想:唉,我爸这么笨,这个家还是只能靠我了。


3


接下来说说我妈吧。


修复卡莱因祭坛的大功臣,魔力强大的大魔法师,人缘好到吓死人的阳光大暖男(这是我妈教我的词),伊得。


如果说,我爸的笨蛋行为出于他的敏感爱吃醋,我妈的笨蛋行为就是出于他某方面的过于迟钝。


我妈其实算是心思细腻的人。


要不是有颗细腻通透的心,也没办法准确从我爸那些烂话中解读出他真正的意思。


但怪就怪在,他有时候又迟钝到连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前面说了我妈身边有许多不长眼的追求者,其实我爸身边也是。


妖族不像人类世界规矩那么多,也没那么多遮遮掩掩,虽然畏惧我爸的妖族很多,但也有许多被他的外表与强大吸引的妖们。


妖族没有婚姻或一定要一夫一妻的概念,更何况我妈是人类,本就不是所有妖族都能接受他。总是时不时会有妖送一些果子、礼物什么的到我们家门前,向我爸表达好感。


我妈好像意识不到这些东西背后的含义一样,总是笑嘻嘻地说:“太好了,又能加餐啦!”


我爸爱吃醋,我妈则是看似完全不吃醋。


为什么说看似,是因为我曾不小心看过一次,他喝醉了缠着我爸一一细数那些妖有多讨人厌。


明明是在意的,我不懂他为什么总要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因为这样会显得心胸宽大?对觊觎自己丈夫的人心胸宽大,这是什么笨蛋行为?


趁着一次我爸不在,我实在忍不住偷偷问我妈,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妈听到这个问题很惊讶,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摸摸头发,沉吟片刻才开口。


“小伊,有时候,我会很高兴你是一只强大的狐妖,而不是人类。”他说。


什么意思?我不理解。


“可是妈妈,你也很强大啊。”


“哈哈,谢谢你,这样说也没错啦。”他笑了笑,“但有些地方,妖族跟人类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我有一天会离开,我希望你跟玖夜身边,能有一个能长久陪伴你们的存在。”


我妈是大笨蛋。


真是迟钝到让人火大。


我爸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也不会。


我跑到他们两个的房间,把挂在窗户上,满满一整排的长青护符拿下来,再把它们挂到我妈的脖子上。


我妈捂着脖子,皱着眉抱怨,“小伊,我的脖子要断掉啦!”


我气哼哼地想:如果让我爸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你连腰都要断掉!


4


简单说完了一些我爸跟我妈的笨蛋事迹,接下来来说说这次发生了什么,让我想要离家出走。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真的是离谱、超级离谱、离谱到我不离家出走都不行!


事情的起因是,我跟我爸一起去参加妖族宴会,我妈有事要忙,没空跟着一起来。


我妈不在的时候我爸装都懒得装,浑身散发着生妖勿近的气息。我想,要不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之前帮过我妈,我爸根本就不会来。


妖族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来敬酒,我爸懒洋洋地举着杯子,脸上写满了“可以滚了”。我妈禁止我这个年纪就喝酒,所以我捧着的是一个茶碗,没人敢跟我搭话,我只好无聊地四处张望。


妖族的宴会跟人类的宴会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吃吃喝喝,看一些妖们表演,我一边吃饭,晃动的视线最后停在了角落的兔妖一家。


感觉上次没看到那么多小兔子,是又生了吗?我猜想。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的,他看见我在看那群兔妖,突然跟我说。


“说起来,你其实也有兄弟姐妹的。”


我猛然转过头,差点把嘴里的茶一口喷在他脸上。


“你说什么?!”


我太震惊了,甚至忘了叫他爸爸。


他眯起眼,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


“呵呵,还不少,有四只狐狸呢。”


这句话,我一个字也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这不可能,可是、他怎么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孩子的事明明一直就……


不等我从混乱中找出一个问句,他自顾自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妈妈。”


说完,他站起身,“好了,我们回去吧,小少爷也该回到家了。”


我当然不相信,所以回去后我马上问了我妈这件事。


我妈先是疑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脸先是涨红又变得铁青,我听见他低声骂了我爸一句,接着跟我说。


“咳咳、别听玖夜乱说,快去洗澡睡觉吧小伊。”


他想糊弄过去,不愿意细说,但我好歹当了他十二年的儿子,从他的反应来看,立刻就知道了这件事并非子虚乌有。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有兄弟姐妹?


不是我不想要兄弟姐妹,我当然也有过羡慕别人家人口旺盛的时候。只是,从我出生以来,这在我们家就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我躲在被子里,浑身都在发抖。


我不想去回想这件事,但它不受控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关于,我妈为了生我,曾经差点赔上性命这件事。


5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家是不过生日的。


准确来说是不过我的生日,但我妈怕我难过,所以也不过他和我爸的生日。


这当然不是他的决定,但那时候他还卧病在床,没有太多力气反抗我爸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同意这件事。


我爸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在我稍微懂事时就把一切真相告诉了我。


狐妖的幻术加上大魔法师的魔力,理论上来说确实有可能会产生孩子,但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机率非常非常低,约等于不可能。


谁也没想到,在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我就这样出现了。


我妈跟我说,他知道我爸一直都有想要小狐狸的想法,所以知道有孩子的事之后,他虽然很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


一开始,其实真的大家都很高兴的,其中,玖夜是最高兴的那一个。我妈叹息着说。


然而所有的快乐在第一次产检后结束了。


本来就不是能孕育孩子的身体,加上是混杂了强大妖力与魔力的产物,对母体负担很大,最严重的话,可能会危及性命。


医生的话沉重落地,所有人都沉默了,第一个开口的是我爸。


他神色淡淡,似笑非笑,开口时语气却很坚决,让医生开一副最温和的打胎药,现在立刻。


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震惊地质问他在说什么,我爸站起身,慢条斯理重复了一遍他的决定。艾斯特叔叔说,那时候没人怀疑,他一拿到药就会强行灌到我妈嘴里。


眷属们一个个起身,挡在了我妈面前,隔开失控的我爸。


我爸大发雷霆,狐火一瞬间燃起,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我完全可以理解我爸的愤怒与失控。


他虽然总爱戏弄我妈,但那得是在一切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时,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但他才是总是过度保护我妈的那个人。


一发现我妈身边有超出掌控的危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铲除,确定没事了,再慢悠悠晃到我妈面前逗弄人。


昆西叔叔跟布儡叔叔挡在最前面,拦下所有攻击,就在战况要更进一步时,我妈从床上起来,推开所有人,走到我爸面前。


他说,“玖夜,你害怕这个孩子伤害到我,于是决定先一步亲自伤害我吗?”


唉。


我得说,我妈有时候真的很狠心。这句话不要说我爸了,我听了都觉得心碎。


他们大吵一架,孩子的事被搁置了,两个人都固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担心我爸会做什么,我妈搬回了艾斯特叔叔的宅邸,两人开始了分居生活。


但冷战归冷战,时间还是在走,医生并非危言耸听,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一点点长大,即使大家都尽力了,我妈的身体还是开始出现一系列的症状。


其实我常常会想,也许我爸的决定才是对的。


本来生孩子就会给母体带来许多损伤,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呢?


我曾经很讨厌自己,我给我妈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


才三个月,我妈已经虚弱到走路时间长一点就会喘气,这根本不正常。所有人都意识到,也许、也许这真的是一件不能勉强的事情,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我爸在深夜来到我妈的房间。


月光自他背后洒下,他问:“天真的小少爷,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妈看着他,沉默许久,将手轻轻贴上紫发男人的脸庞。


“玖夜,你知道我的决定。”


那也许是狐妖第一次的挫败,他的冷静碎裂,他想发火,但最终又将这一团难过愤怒的不安吞回了腹中。


他们三个月没见了。


他的小少爷看上去瘦了很多,但那双眼里的固执却该死的没有任何变化。


他该怎么办呢,打昏他,然后把一切处理好?就算小少爷会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天真的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总不能放着他自己就这样死去。


计画很快成型,就在他即将下手时,眼前的人却贴了上来。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从蜻蜓点水到热烈缠绵。


大魔法师抱着狐妖的腰,“玖夜,我不想跟你吵架。”


“……小少爷觉得这样我就会改变主意?”


“这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了。”棕发青年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觉得没问题的,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能感受得到他,他是一只小狐狸,你不是一直很想要——”


“谁告诉你我想要?”狐妖冷笑,“别擅自猜测我的想法,小少爷。”


大魔法师没有反驳他,只是说,“可是我想要。”


“玖夜,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


“为了这种东西,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我才不会死。”大魔法师将头靠在狐妖的胸膛,“你不是给我编了护符吗?你可是百年大妖耶,我会健康长寿的。”


“你是玖夜啊,我好歹也是大魔法师,我们一起想办法,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如果我当时能说话,我一定会吐槽,你是笨蛋吗?这根本不是什么解决办法吧?


但很可惜,我那时候还只是我妈肚子里一个小小的胚胎,在场能对我妈的笨蛋提议提出抗议的只剩下我爸。


我之前说过,我爸有一半的笨蛋事是出于他爱吃醋。


另一半,就是出于他总是会在我妈面前退让,说什么勉强、下不为例、破例一次,结果还不是一次次都答应。


说到底,他在我妈面前根本没有底线。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我爸就这样干了他最最最笨蛋的一件事。


他叹了一口气,同意我妈留下了我。


6


一夜无眠。


我想了又想,虽然不知道那四只小狐狸是怎么来的,但以我爸妈的个性来说,既然我从来没见过那四个什么兄弟姐妹,那大概率,他们已经沉眠在了森林里的某处土里。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坐在餐桌前,我妈把早餐端到我面前,疑惑地问:“小伊,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看着眼前热腾腾的煎蛋,一点胃口也没有,深吸一口气,我开口:“妈妈,能带我见见他们吗?”


“见谁?”我妈歪了歪头,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咬咬牙,“我是说……能带我去扫墓吗?对我那四个兄弟姐妹。”


我妈终于听懂了,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扭曲,我看不懂他的意思,是……太难过了吗?可是看起来也不太像啊?


他勉强微笑道:“小伊,我不是说了,别听玖夜乱说,你根本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妈妈,你别骗我了!”我反驳他,“你根本就不会说谎的!”


我妈浑身都在发抖,我忐忑不安,他是要哭了吗?我爸又在哪里?我四处张望,在客厅看到了背对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在憋笑的我爸。


我妈气冲冲地走到客厅,把我爸从沙发上拉起来带到我面前……他为什么在生气?


他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玖夜,你自己跟小伊解释!”


我爸挑起眉,“小少爷确定要让我来说?”


似乎是怕我爸又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我妈最后还是自己说了。


在听完那段什么“我捡到了四只小狐狸,玖夜硬要说是我生的,我差点也信了”的奇怪爱情故事,我只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我烦恼了一个晚上,甚至想起了我出生时发生的伤心事,结果这就是答案?!


然后我妈说完后,我爸跟我妈还在我面前开始打情骂俏?!


我气死了,我受够了我的笨蛋父母,他们让我也像个笨蛋!


我愤怒大喊:“我要离家出走!”


我爸还在逗我妈,他抽空看了我一眼,“这次要离家出走多久?”


我把桌上的煎蛋倒进嘴里,离家出走归离家出走,我可不能浪费了我妈做的早餐。


吞下煎蛋和培根,喝完果汁,我再次愤怒地开口:“我午餐不在家吃了,我要去找昆西叔叔!”


“记得带一点肉干给托帕,我昨天刚做好的。”我妈躲开我爸的手,侧过头跟我说。


我沉着脸,去厨房拿了一叠肉干打包好,转身离开了这个家。


虽然要离家出走,但我才不会让我妈担心呢。


绝对不是因为我怕我爸的狐火跟幻术,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充满笨蛋的家,只能靠我了!


Fin.


其实这篇本来是打算四月写的,但,就,看玖玖很想当爸的样子,只好让他当了。

灰蓝蓝

【玖伊 八伊 昆伊】通感

八云和昆西偷偷的订做了伊得的❤️❤️娃娃,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伊得和娃娃有着通感


建议微博从头开始看,为了过审删了好多。


“呜,伊得先生今天又没来吃晚饭,”

“不要太在意啦,八云,是我拜托主人帮忙寻找一些灵感的。”

“再说了,主人不是说了,会补偿你的嘛。”


玖夜抱臂带着不悦的看着伊得眼里冒着星和摊主聊的起劲,轻哼一声丝毫不打算谅解这个犯职业病的设计师。


“小少爷真是过于…了,这么迫不及待,大庭观众就开始谈这种东西。”

“如果只是饿了的话,又何必麻烦的浪费我的时间约我出来。”


抱歉的笑笑,伊得赶紧跑过去劝玖夜,哄着对方选了好几个今天晚...

八云和昆西偷偷的订做了伊得的❤️❤️娃娃,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伊得和娃娃有着通感



建议微博从头开始看,为了过审删了好多。




“呜,伊得先生今天又没来吃晚饭,”

“不要太在意啦,八云,是我拜托主人帮忙寻找一些灵感的。”

“再说了,主人不是说了,会补偿你的嘛。”






玖夜抱臂带着不悦的看着伊得眼里冒着星和摊主聊的起劲,轻哼一声丝毫不打算谅解这个犯职业病的设计师。


“小少爷真是过于…了,这么迫不及待,大庭观众就开始谈这种东西。”

“如果只是饿了的话,又何必麻烦的浪费我的时间约我出来。”


抱歉的笑笑,伊得赶紧跑过去劝玖夜,哄着对方选了好几个今天晚上用的东西才勉强收到点好脸色。









他真的为卡莱茵大陆的玩具事业付出了太多。

他一边感叹着最近的生活确实过于“忙”了,一边屁颠屁颠跑去森林找昆西了。


“主人有什么进展吗。”

“当然,就比如这个秘境杯。”

“里面的地方确实已经做到最完美,但在外形方面仍要进步。”

“这种东西不是只要不是太丑就行吧。”

“我们可以进行一些更大胆的尝试,为什么不把整个人都做出来呢。”

“做成喜欢人的样子,不是更有卖点吗”

“原来如此,主人是天才!!”

“哈哈,居然因为这种东西被夸了。”


伊得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不过这种东西如果要大量生产,很难保证质量,保证质量单独生产,市场就会变小。”

“用魔法就好哦~”

“什么?”






那是一台环绕着符文的机器,如果不是被告知作用,伊得甚至会把他和祭祀用品联系起来。

艾斯特不怀好意的笑着,突然变成小蝙蝠狠狠地掠过墨菲头顶。对方的痛呼还没有结束,一缕头发就被扔进了机器里,随后,面无表情像失了神的墨菲从机器中冒出。

对方一动不动着,真的恍若市面上最为精致昂贵的那种娃娃,穿着相同的衣服,和本体几乎无二。

艾斯特满意的点点头后带着拿个娃娃哼着歌走了。



“好啦,正好小萌萌在求偶期,做个实验。”

“喂!混蛋吸血鬼!别走!”









“嗯…”


太阳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到了脸上,伊得在朦胧之中看到拿着剪刀的八云。


“!”


他一下子惊醒了,看到八云侧着脸对着自己的头发咔嚓一剪子,红着脸闻着掉下的头发。

如果现在叫他的话,绝对会羞耻到哭吧。

这样想着,伊得索性再睡一觉。

至于头发,他只当占有欲过强的八云想把他的一部分收藏了。






“麻烦您了!艾斯特先生!”











今天托帕格外的乖顺,就算直接按住他的脑袋吸都不会生气。

伊得知道这种机会来之不易,便疯狂的rua着这只可爱的小生灵,顺着毛逆着毛,用头蹭蹭他毫无防备的软软肚子。

在他快要沉浸在这温柔乡时,一抹白影飞速略过,一下刺痛后,托帕便回到昆西的肩膀上了,还在委屈的叫着。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了。”


昆西张了张嘴。


“不知道。”


回答他的是暴起的托帕狠狠地扯着他的头发。








“艾斯特不在?”

“混蛋吸血鬼去喂小萌萌了,交给我就行。”











或许他无法说出最爱,但和谁在一起的气氛最暧昧,应该就是某只狐狸了。

玖夜拂过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脸,烛火摇曳下脸上的爱意时隐时现。


痛!


“好痛!!为什么要突然…”


伊得被撕裂的疼痛激出眼泪,埋怨的看着玖夜,可对方并没有什么玩味或者愧疚的表情。

紫色头发的人一脸凝重,眯眸看着伊得,抚上他穿的好好的衣服。


“小少爷,来和我说说。”

“你在幻想和谁,老朋友,还是那个蛇怪?”





宅府内,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魔力的气息。


八云紧紧的抱着“伊得”。


“伊得先生…”





🚗🚗🚗🚗🚗🚗转战大眼🚗🚗🚗🚗





他在吸气,他在吐气,他在压抑自己的愤怒,手心被攥出血,牙齿摩擦的嘎吱作响,在黑暗中,那只野兽的眼睛亮的吓人。





感觉并没有随着意识回笼,伊得醒来的时候,并不能活动。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玖夜坐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醒了?小少爷。”

“那么,还记得昨天的感觉吧。”


那张微笑脸上终于出现裂痕,对方俯下身子,声音逐渐低沉。


“告诉我,你感受到的是谁的东西。”

白星

【玖伊】原来你在吃醋吗?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Alpha玖夜x Beta伊得

*Summary:

伊得一直以为玖夜是不会吃醋的。

至少,在玖夜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压在床上做了整整七天七夜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1


所有知道玖夜跟伊得关系的人,都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


先不提本就不易长久发展的Alpha及Beta身份,多数人认为,玖夜总有一天会在玩腻了后抛弃伊得离开。


伊得身边的朋友们都对此忧心忡忡。


他们担心这个开朗乐观、总是给人带来温暖的棕发青年,有一天会被狐狸般的紫发男人伤害,没有人想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变得潮湿,盈满眼泪。......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Alpha玖夜x Beta伊得

*Summary:

伊得一直以为玖夜是不会吃醋的。

至少,在玖夜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压在床上做了整整七天七夜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1


所有知道玖夜跟伊得关系的人,都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


先不提本就不易长久发展的Alpha及Beta身份,多数人认为,玖夜总有一天会在玩腻了后抛弃伊得离开。


伊得身边的朋友们都对此忧心忡忡。


他们担心这个开朗乐观、总是给人带来温暖的棕发青年,有一天会被狐狸般的紫发男人伤害,没有人想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变得潮湿,盈满眼泪。


直白一点的人会直接告诉伊得,“不是良配啊,不要投注太多真心了。”


委婉一点的人即使不明说,也会面露担忧,小心翼翼问伊得最近感情生活还好吗。


这些人围在伊得身边,如骑士保护他们的王子,对玖夜充满戒备与不满。玖夜对此嗤之以鼻,他可以对小少爷温柔,可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少有的几次见面总是气氛僵硬,甚至有几次脾气火爆的会直接跟玖夜吵起来。玖夜一张嘴不饶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人气得火冒三丈,如此一来,关系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伊得总是对此感到很无奈,他会握着玖夜的手,严肃又认真地告诉朋友,我和玖夜很好,真的不用担心。


所有知道玖夜和伊得关系的人,都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分手。


玖夜冷笑。


这些人根本一无所知。


2


Beta,偏偏是能同时吸引三种性别的Beta。


偏偏是怎么也标记不上的Beta。


玖夜对AO恋没什么向往之情,他甚至觉得那种依靠信息素才在一起的关系根本不算爱情,仅仅依靠本能,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他向来以自己的自制力为傲,他要做什么只能由他的心而定,即使是生理本能也别妄想能操控他。


也许正是这种高傲的态度引起了ABO神明的不满,玖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在恋人的第二性别上吃到苦头。


伊得身边碍眼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的小少爷温暖、开朗又勇敢,他不受控制被这些特质深深吸引,越陷越深,而显然,同样注视到这些的不只他一人。


三种性别中,Alpha反而是最好应付的那一种。


他自己本身是足够强大的Alpha,即使难以长期留下信息素,还是能透过临时标记与亲密接触多多少少留下一些痕迹,多亏了Alpha彼此讨厌信息素的本能,这能让一些不长眼的家伙自己远离。


剩下一些不肯放弃的,也会在他刻意地施压下知难而退。Alpha对抗Alpha,天经地义,即使做得过火了一点,他也不用负担什么法律或道德层面上的责任。


第二麻烦的是Omega。


那些美丽、备受宠爱又碍眼至极的鲜艳花朵。他们的性别本身就是一种优势,Alpha对上Omega,一旦出了什么事,大众第一反应都会站在Omega身边。


玖夜不在乎社会大众怎么看,但他在意伊得的看法。


他知道,伊得在和他交往之前是谈过BO恋的,虽然伊得没有那种Omega必定柔弱的刻板印象,但玖夜能感受到棕发青年对那些人独有的温柔与尊重。


是啊,他们可一点也不柔弱。玖夜想。


这些看似温和的Omega其实性格都固执得很,他们并不畏惧玖夜的Alpha身份及信息素,静静开在离伊得身边最近的位置,散发柔软香气吸引伊得的注意力。


他们会在伊得与玖夜吵架的时候陪在伊得身边,温柔安慰伊得的同时不动声色编排紫发男人的坏话。他们有耐心,又足够细心,让人看不出其用心险恶,真诚的仿佛他们只是单纯在为伊得着想。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Beta来得难缠。


这些碍眼的东西。玖夜咬牙切齿地想。


Beta闻不到信息素,感受不到Alpha暗暗宣告主权的小心机,他们凭借着相同的性别,轻而易举拉近与伊得的关系。毕竟,最了解Beta的总是Beta不是吗?


信息素没用,应付这些人便只剩下凉凉的冷嘲热讽。这可不是什么上上策,伊得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这样做只会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加深,反而达到了那些人的目的。


其实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只要他明确告诉伊得他不喜欢这些人,希望他们能离得越远越好,或者告诉伊得他心里所想,也许事情都会好上许多。


但玖夜拉不下这个脸。


他才是那个坐在伊得男朋友位置上的人,承认他在捻酸吃醋实在太丢脸,就算他心里已经酸涩到痛苦,也不愿意表露出半分。


他故作大方,表面看似随时都冷静无比,他等着他的小少爷自己发现。然而伊得在这方面似乎迟钝得堪比一颗石头,明明有时能敏锐察觉他所想,却从不怀疑他也会吃醋的这个可能。


就像现在。


推开浴室的门,伊得刚洗完澡,将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出了浴室,他拿着脏衣服往阳台走去,一边随口道。


“玖夜,我明天晚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饭,不会回来吃晚餐喔。”


玖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喔?和谁一起?”


“奥利文和艾德蒙特,你也见过吧?他们刚出差回来。”伊得的语气很是雀跃,“我们要去吃市区新开的日料,好吃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既然如此只和我去不就好了。


奥利文和艾德蒙特,玖夜确实对这两个Omega有印象。即使他的男朋友交由广泛,仍然有亲疏之别,会让他记住名字的,都是与伊得格外亲昵的人们。


艾德蒙特为人严肃正直,总是如骑士长审视潜在犯人一样盯着他,对他的不信任溢于言表。出于良好的教养,他其实并没有对伊得说些什么,玖夜很清楚,这种人讲求理智与证据,证据不足前,他什么也不会做。


虽然他明显也很重视伊得,但玖夜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两个人,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看似再好相处不过的绿发男子。


奥利文总是面带微笑,温文有礼,脾气如水一样温和不具有攻击性,他总是优先考虑到别人,把自己放在很后面的顺位,简单来说,是个好人。


玖夜本来没有对他投以太多注意力,在他看来还有更多需要戒备的人在,直到他在酒吧遇见了这个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


谁也没想到,所有对玖夜有意见的人里,奥利文是第一个直接私下找上玖夜对谈的人。


3


玖夜有时会去酒吧喝点小酒,他的目的不是寻找什么刺激,只是单纯喜欢这样的空间,这样昏暗到足够隐藏自己的地方能让他放松下来思考。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个人行动的绿发男子。


毕竟是小少爷的朋友,即使并非出自真正关心,玖夜仍然随口道:“奥利文先生?一个单身的Omega出现在此处,真是意料之外的大胆。”


奥利文维持着礼貌的态度,“谢谢您,不必担心,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玖夜先生。”


以奥利文的人气,但凡这里现在坐的是任何另外一个Alpha或Beta,都会美滋滋地拉开椅子,让服务生送上一杯昂贵的调酒,赠与眼前迷人的Omega。


但坐在这里的是玖夜,他只是挑起眉,“喔?我们应该不熟吧?”


“是的,但关于伊得,我有些事想跟身为伊得男朋友的您谈一谈。”


为了他的小少爷,哪怕脾气再温和,也愿意这样只身前来找他谈判,谁听了不说一句感动?他是否还应该鼓掌?玖夜在心里冷笑。


他没搭话,奥利文自顾自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个微笑着的男子说话如刀尖般直接,“虽然有点突然,但我想您可能猜到了,我并不看好您和伊得之间的关系。”


玖夜嗤笑,“听小少爷说你是神父,怎么,今天要来对我传教开导吗?”


并不在意紫发男人的冷嘲热讽,奥利文摇摇头,“不,我今天仅仅作为伊得的朋友而来。”


“我并不是想否认您对伊得的爱,但您的占有欲太重,我想您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伊得身边聚集的人众多,您不愿意与他身边的人交好,只想着排斥,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伊得。”


“说完了?”玖夜摇晃酒杯,“我的建议是,保持好你作为朋友的距离,别多管闲事。”


“看,您连我这样的对象都要防备,更何况是其他人。”奥利文并没有退缩,他直指重点。


“您不愿意坦然告诉伊得,那这样的执着与占有最后会变成什么呢?您也许不想伤害他,但不代表您不会这样做。”


玖夜眯起双眼,第一次正式眼前这个字字珠玑的男子,“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所有人中最敏锐的那一个,算我看走眼了。”


“我并不了解您,要说敏锐也称不上。”奥利文笑了笑,“我只是关心伊得,没有什么别的事比这更重要。”


“当然。”玖夜不屑地嗤笑,“所以你说这些,是希望我跟小少爷分手?”


“您是伊得选择的对象。”奥利文说,“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分开。”


“呵呵,说得真好听。”


“我今天来此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您持续下去,在真正伤害到伊得之前,请不要觉得我们会坐视不管。”


他用的词是“我们”。


玖夜放下杯子,起身就走,继续坐在这里听这些话,他会反胃到吐出来。


“那祝你们好运。”他头也不回道。


所有知道玖夜和伊得关系的人,都觉得有一天玖夜会抛弃伊得离开。


这些人根本一无所知。玖夜想。


事实与那些人的猜想恰恰相反。


他们两人之间,伊得才是那个随时会抛弃他,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人。


4


玖夜并不怀疑,有一天小少爷会想离他而去。


当然,伊得对他很好,他也知道小少爷很爱他,这样的爱如蜜糖,很甜蜜,却总让人担心会有保存期限。


现在他们的关系很好,以后呢?


有人说吃醋也是不信任的一种体现,但他要相信什么呢?相信他和伊得之间的爱情吗?


爱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如天上繁星,看着美丽无比,实际上摸不着碰不到,更遑论握在手里。又如一片汪洋大海,激起美丽的浪花却终究结不出果实,伸手去捞,也只会冰凉地流逝于指缝。


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要他怎么相信会永恒存在?


伊得是Beta,留不下任何痕迹的Beta,他在小少爷心里是否也是如此,只能短暂存在,最后都会消失不见,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不是没有想过要分手。


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被狼狈地舍弃,不如由他先一步斩断这层关系。


然而不行啊。这个方法也许在更早之前还有用,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宝藏,怎么也松不开手放他离开。光是想到要分开,脑中想的全是如何把人强行留下的方法。


他从来是骄傲的,舍弃他的东西也被他舍弃,没什么放不放得下,他的自尊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然而伊得是不一样的。


他痛恨变得这样软弱无力的自己,看不起内心泥潭般的黑暗念头,但那又如何?和小少爷有一天会离他而去相比,那又如何?


这份爱让他重获新生,也把他拖向深渊。


最严重的时候,他想过用孩子绑住伊得。Beta只是生育机率低不代表不可能,他的小少爷那样渴望拥有家人,他确信这个方法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机率。


卑鄙吗?爱情本就不是讲求公平公正的地方。


奥利文说的话刺耳无比,却有一句话再正确不过。


他不想伤害小少爷,不代表他不会那样做。


持续紧握下去,就是钻石也要碎裂在手里,更何况伊得不是那样坚硬的石头,他是柔软的、有血有肉的人类。只有人类才能这样把他的心撕成碎片,叫他苦恼又痛恨。


太沉重的爱会让人想逃离,这时候他又会有点庆幸,伊得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天真的小少爷不明白他的朋友们为何如此排斥他,信息素能泄漏太多东西,情绪、想法、善意与恶意,在亲密之人面前甜蜜温暖,在厌恶之人身前则化为浓稠黑暗的淤泥。


保护,占有,所有人都别想靠近,这是独属于我一人的小少爷。


别离开我。


不论他想或不想,这就是他最诚实的想法。


除了信息素,他藏起所有线索,小少爷太好骗,把他想成不会吃醋的圣人,像只乖巧可爱的小松鼠一样跳入他怀里,丝毫不怀疑他有一天会给他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太天真了啊,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如果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小少爷,你该怎么办呢?


你会恐惧逃离,还是……和我一起坠下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5


寒流来袭,气温骤降,伊得和玖夜趁着假日,一起出门去吃火锅。忙碌了一个星期,终于迎来的假日与约会让人格外期待,开着车一起去了住家附近的商场,两人的心情都很好。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不速之客突然出现的话。


“环?”伊得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还有八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伊得先生,午安。”八云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解释道:“我们公司和环先生有合作,今天约出来讨论一些工作上的细节。”


环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哥哥,你们是来吃饭吗?不如加上我们一起吧?”


在伊得看不见的角度,环挑衅地看了玖夜一眼。


玖夜觉得青筋直冒。但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伊得脸上明显是意动的神情,玖夜知道,伊得与两人都有段时间没见了,会想答应也是正常。


环也正是抓准了这一点,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顿饭而已,虽然不爽,但如果伊得想,玖夜没有非要拒绝的理由。在场的其他人也不认为玖夜会拒绝,他们都在等着他答应下来。


然而该说是凑巧还是不凑巧,也许是不喜玖夜缠在伊得身上的信息素,又或者只是单纯要恶心玖夜,环放出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若是在平常,也就是两个Alpha、或者说三个,感到不适罢了,这种程度的示威还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连玖夜都忘了的是,他的易感期就要到了。


本就压抑多时的嫉妒与厌恶,以及平常还能以理智控制的本能,在此刻合而为一,酿成大祸。


环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八云面色苍白,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他知道此刻不能放出信息素,那只会更加刺激眼前的Alpha。他想让在场唯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伊得快走,然而玖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开口之前,玖夜就用力扯过伊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6


伊得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张床上。


他其实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也知道玖夜的易感期突然到来了。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和玖夜交往已久,早就遇过类似的事情,一回到家他就主动吻了上去。


然而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易感期都不一样。


那种几乎要将一个人撕碎了的强烈情感,即使他闻不到信息素也能感觉得到,他担心地一直呼喊玖夜的名字,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始终游刃有余的男人失控到这种地步?


玖夜一次也没有回应他,伊得一开始还有力气说话,到后来连哭都要哭不出来了。他很痛,他很害怕,后颈被咬得血肉模糊,身体像被车辗过一样失去知觉,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觉得玖夜好像比他还崩溃,这才是他真正害怕的。


不要难过,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在这里啊。他试图与玖夜对话,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和Omega的潮期一样,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七天。七天太漫长,伊得其实对这七天发的细节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有源源不绝的快感与难过在吞噬他。


等他终于在安稳中醒来,已经是第八天的夜晚,他睡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他的身体还是酸痛无比,但却干爽舒适,玖夜已经帮他做过清洁。房间的灯是暗的,只开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伊得过了几分钟才看见坐在床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紫发男人。


“玖夜?”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小少爷,你醒了。”玖夜回过头,神色淡淡,“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要这样问,我身体很酸痛,脖子后也痛的要命,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他开玩笑说着,却发现玖夜没有如往常一样嘲笑回来。


伊得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玖夜,你还好吗?”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来关心我这个施暴者,小少爷真有趣。”玖夜冷冷地说。


“你在易感期嘛。而且偶尔这样也不失一种乐趣。”伊得笑了笑,他想让这见鬼严肃的气氛轻松一点,但似乎又失败了。


玖夜沉默不语,在伊得担忧地喊了他几声后,他才终于开口。


“小少爷,我们分手吧。”


“哈?”伊得没理解话题怎么跳跃到这里,“等等等等,为什么要分手?”


“你还没搞懂吗?”玖夜似笑非笑,“我看不惯你身边那些人,我想让你离他们远远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你,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


这些话如平地惊雷,伊得缓缓瞪大了双眼。


即使再怎么迟钝,也该感到愤怒与失望了吧?玖夜觉得很疲惫,他懒得再去装了,伊得昏睡的时候,他看着自己造成的恶果,终于将那始终紧握在手里的自尊心丢下了。


就这样,到此为止,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还不至于变得太难看。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想温柔对待他的小少爷。


浓稠的黑暗在他胸口聚集,拼凑出一个四不像的心脏,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血一样的爱情。


他等着伊得的回答,棕发青年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似乎在回想什么,最后停留在恍然大悟。


他问:“我懂了,玖夜,你在吃醋吗?”


才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玖夜简直要气笑了,他也许是仅有一次的良心发现,给出小少爷一个逃离他的机会,结果伊得根本没搞明白状况。


恶言恶语在他喉咙里打转,他的温柔就要消失殆尽,然而在他开口前,伊得突然侧身在床头柜翻找起来。


“……小少爷,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问。


伊得背对着他,“等等喔……啊!找到了。”


“其实我仔细想过,我的朋友们和你似乎总是处不来,明明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这世界真没道理,难道不是AO,没有标记就不能相信是真爱吗?”


是,爱情就是这么脆弱而不可信的东西。玖夜想。


伊得继续道,“于是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能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也有永恒不变的爱呢?”


“你知道,我对爱这种事其实不太懂,只能靠直觉,我一直想,最后终于想到了,如果只是标记的话,不是还有一种我们也能拥有的标记吗?”


他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那上面躺着一个蓝色的丝绒小方盒。


玖夜愣怔地看着那个小盒子,只觉得周身的黑暗与绝望在一点一点崩解。


有阳光照进来了。


伊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想找更合适的时机,不过现在也不坏。”


他打开盒子,那是一只样式简单的银色戒指。


“玖夜。”伊得局促地笑了笑,他有些紧张,“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Beta吗?”


玖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所有的语言能力似乎都在离他远去,那些让他痛苦不堪的不安,在这一瞬间被温柔抹去,一双手捧起了他坠落的心脏。


这份爱将他拖入深渊,也让他重获新生。


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但他看见伊得狡黠地笑了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伊得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紫发男人的唇,刚想退开,却被按住后脑,轻飘飘如羽毛般的吻瞬间变得缠绵又激烈。


伊得搂住玖夜的脖子,没有一丝抗拒,任由男人将自己吞噬。


“小少爷。”不知过了多久,玖夜拉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伊得从小盒子里拿出那枚戒指,“嗯?试试看,大小应该没问题。”


玖夜按住他的手。


“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那是什么?我不要。”


玖夜想说他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对上那双棕色眼睛,发现那里面是与他如出一辙的认真。


他们就这样沉默对峙着,直到玖夜再次开口。


“你的朋友们是对的。”玖夜说,“我早晚会伤害到你,即使如此,小少爷,你还是要这样选择吗?”


伊得的回答是一个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


“感觉痛吗?玖夜。”他问。


“……不会。”


“那这就是我的感觉。”伊得松开他,“你只是很用力很用力拥抱了我而已。”


玖夜又一次沉默了,他明明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却总是在伊得面前变得沉默。过了很久,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伊得的脸。


伊得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他说,“小少爷,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Alpha吗?”


伊得有一点想哭,但他还是笑了。


像眼前的人一样。


他说:“嗯,我愿意。”


Fin.


是阿音点的梗,想看醋王玖夜AB的故事,谢谢我的友友总是有这么好的提议!

第一次写玖夜视角为主的故事,写之前我以为会是一个甜蜜蜜的可爱故事,结果写完发现这什么也太沉重了吧?!(惊恐

emmmm

随便谈谈伊得新卡剧情

就是,好好哭,好心疼


之前一直觉得伊得对眷属们都非常好,而且从来不会生气,对很多傲娇也都是哄,他情商高的有点“讨好”眷属们的感觉。

这次伊得的密话能看出来,酒店老板都警告他了巧克力里有药,他还是吃了,还说就算被人带走也比一个人好什么的,再加上他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没有家什么的……伊得真的很缺爱啊,他渴望爱,但他并不自爱,所以通过可能一夜情这种方式获得短暂的温存和快乐,让他感觉自己在被爱着。

而且密话2里有伊得对自己的评价,他说自己长的挺好看还有自己的pp形状很好,感觉也是在“重视”自己身上能吸引来“爱”的部分,这样他才有获得爱的凭借,其实这里和上面说的一样,也有“讨好”的成分吧。......


就是,好好哭,好心疼


之前一直觉得伊得对眷属们都非常好,而且从来不会生气,对很多傲娇也都是哄,他情商高的有点“讨好”眷属们的感觉。

这次伊得的密话能看出来,酒店老板都警告他了巧克力里有药,他还是吃了,还说就算被人带走也比一个人好什么的,再加上他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没有家什么的……伊得真的很缺爱啊,他渴望爱,但他并不自爱,所以通过可能一夜情这种方式获得短暂的温存和快乐,让他感觉自己在被爱着。

而且密话2里有伊得对自己的评价,他说自己长的挺好看还有自己的pp形状很好,感觉也是在“重视”自己身上能吸引来“爱”的部分,这样他才有获得爱的凭借,其实这里和上面说的一样,也有“讨好”的成分吧。

因为他渴望爱,要得到爱,就要去讨好别人,谁又能说现在的伊得不是这种心里状态呢,看起来在卡莱茵的他幸福快乐无拘无束,而且还可以经常涩涩,但是他的思维模式并没有改变的感觉,他总是带给眷属们阳光,比如他劝奥利文要自由,想做的事就可以去做不必顾虑那么多,那么伊得有这种想法,他也是这么实行的,从以前就是,他喜欢涩涩,涩涩是因为缺爱。

现在的眷属们或多或少都对伊得动了心,可是伊得看起来仍然游刃有余,不是说他不喜欢眷属们,他已经习惯了通过涩涩去获得一中充实感去填补心中的空虚,并不会去思考什么是真的爱,什么是真的被爱,所以每次有眷属要深情表白的时候,伊得的表现都过于平淡了。

毕竟从来没人教他什么是爱,可能他的思维模式,就是用身体去获得喜欢,去填补空虚,看似在精神上拿捏每个人,倒不如说伊得还没往喜欢那方面想。

从伊得有时候会想到回现实世界也能看出,对他来说,现在的眷属们的爱,只是比以前通过一夜情获得的爱长久一点,温暖一点,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心中的空虚还是没有填满,他无法发自内心的去爱自己,又或许他已经被温暖了,但是早就形成的思维模式难以改变。

好心疼啊伊得,尽管被很多人爱着,还没学会爱自己。

白星

【玖伊】Love Fox 7 (完)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NTR!注意避雷!!!

*Summary:

伊得有男朋友了,但是对玖夜来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响起的铃声撕开寂静,又在下一秒被从被子里伸出的那只手按掉,还给这个有些寒冷的卧室一片安宁。


这几天实在太冷了,什么时候人可以和棉被结婚呢?他真的很需要啊!伊得一边裹着被子艰难地下床一边想。


洗漱完,顶着寒冷的空气到厨房准备早餐,直到喝下一杯温热的咖啡,他才感觉自己终于有勇气把身上的棉被拿掉。


走到衣柜前,本来要习惯性拿起平常上班穿的衣服,却在最后一秒停下动作,换了另一套看上去颜色更鲜亮的上衣。


今......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NTR!注意避雷!!!

*Summary:

伊得有男朋友了,但是对玖夜来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响起的铃声撕开寂静,又在下一秒被从被子里伸出的那只手按掉,还给这个有些寒冷的卧室一片安宁。


这几天实在太冷了,什么时候人可以和棉被结婚呢?他真的很需要啊!伊得一边裹着被子艰难地下床一边想。


洗漱完,顶着寒冷的空气到厨房准备早餐,直到喝下一杯温热的咖啡,他才感觉自己终于有勇气把身上的棉被拿掉。


走到衣柜前,本来要习惯性拿起平常上班穿的衣服,却在最后一秒停下动作,换了另一套看上去颜色更鲜亮的上衣。


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时间总是这样,明明感觉才刚开始,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最后。但既是结尾,也是新的开始,人们并不惆怅,而是满心欢喜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伊得的周遭也充满了这样欢乐的气氛。


同事们各个兴致高昂,讨论著今晚要去哪里跨年,有要去唱歌的,有要去看跨年演唱会的,也有要在家里和家人们一起跨年的。


“伊得,你呢?要跟我们一起去唱歌吗?”


“不了。”伊得叹了一口气,“连续加班三天了,我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加班的疲惫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他无法说出口的是,此时的他,其实并没有办法完全融入这种快乐的氛围。


从那天晚会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伯川在第二天就将十万转到了他的帐户,在通知他这件事时,他一并说了,他会好好改进的,希望伊得能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和他开始。


伊得拒绝了他,伯川问,是因为玖夜吗?


伊得没有否认。


他想,其实他帐户上的这十万,早就被人以强势的态度填补上了,蛮不讲理,不可退货,就像那个人闯入他的生命中一样。


从那天后,他和玖夜就没有再联系了。晚会那天穿的西装,他在拿去给人清洗后送到了玖夜的秘书那里,秘书像是早就已经接到吩咐,丝毫不意外地收下了。


听着身旁人们的热烈讨论,伊得有些出神。


玖夜今晚会怎么度过呢?他也会去参加哪里的跨年晚会吗?


他会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呢?


今晚要给他发新年快乐吗?


疑问一个接一个,真不争气啊,他想。明明才三天,明明在吵架,却因为见不到面而忍不住地想念。


虽然说不想见面的是他,但,好歹要来找他道歉吧?他忿忿不平地想。


不来道歉的话,他要怎么原谅他呢?


好生气。


玖夜是笨蛋。


他在心里暗骂,却忍不住想。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伤害一个的心这种事,玖夜做过不知道多少次。


但在那之后要怎么办,他从未想过。


他从来不需要去想这个问题,被讨厌了就被讨厌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看着那些人明明讨厌他,却又不得不对他忍气吞声的模样,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但伊得不一样。


他可以买下伊得在的公司,把小少爷安插在身边,他就算不满也得天天看着他。


但不行,小少爷会讨厌他。


他也可以拿出一笔巨款,直接包养他的小少爷。


但不行,小少爷会讨厌他。


玖夜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讨厌”这件事,有一天也会成为他行动上的枷锁。


而且啊。


像是不能接受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如此愚蠢,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只要想到,小少爷也许会再一次露出圣诞节那天的表情,那些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就一瞬间被否决了。


提出计划,怕被讨厌,怕小少爷伤心,否决,再次提出计划。这就是他这几天在做的事。


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底下张灯结彩,人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那天听到伯川说要和伊得一起跨年,其实他也想过的,要和小少爷一起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再一起迎接新的开始。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终于扯了衣帽架上的大衣,推门而出。









今天公司提早让大家下班了,提早下班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伊得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排队买了炸鸡和汽水,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他查过了,今晚的跨年演唱会有很多他喜欢的歌手,他准备在家裹着棉被,吃吃喝喝看转播。


玖夜怎么样,他一点也不在意!对!


可为什么,他看着电视上转播的跨年晚会,吃着热腾腾的炸鸡,却总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今晚真的要跨年吗?他心不在焉地想,也许早点睡觉也是一个选择,他总觉得有点困。


坐在沙发上,伊得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睡着了,直到一阵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睡意。


来人似乎很急迫,一下按完没得到回应,又按了第二次。


“来了来了!”伊得把棉被放下,穿上拖鞋急匆匆地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以为是邻居有什么事找他,门一打开,却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俊美脸庞。


大衣的扣子只扣了两颗,脖子上的围巾也绕得有些凌乱,头发明显没有打理过。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明显是临时出门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玖夜收起了脸上总是若有似无的笑,那双异色瞳看上去平静无波,深处却有黑暗的狂风暴雨即将席卷而来,伊得觉得自己被那巨大又危险的旋风包裹,无处可逃。


就像只是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玖夜说。


“可我就是很想见你,我就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很喜欢你,那要怎么办呢?小少爷。”


太狡猾了。伊得想。


平常总是口出恶言、口是心非的人,却在此时说这种话,是想让他心软吗?


可哪怕他不想承认,也许在看到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这样几乎可以称为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已经心软了。


他皱起眉,叹了一口气,“先说好,我还没有原谅你喔。”


“只是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在这里说话,才让你进来的。”









伊得给玖夜泡了一杯玄米茶。


上次玖夜来过他家后,他就准备了一些茶包在柜子里。他喜欢在晚上喝点甜的,所以帮自己准备的是一杯热可可。


准备好饮料,他转头对着沙发的方向随口问道,“玖夜,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有。”


“那我煮面喔。”


简单的面条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调理,伊得放了一点蔬菜,煎了一颗荷包蛋,这样就算是完成了。他招呼玖夜过来端面,自己拿着两杯饮料跟在后头。


房子太小,没有餐桌只有茶几,玖夜坐在沙发上,伊得抽了个坐垫放在茶几旁,席地而坐他更自在一些。


伊得在玖夜开口前说,“我饿了,先吃饭再说。”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着面,伊得不习惯这样安静的空间,随手拿了遥控器点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最近很火的狗血八点档,总裁跟小白花,车祸失忆带球跑样样来。


看了一会儿,伊得忍不住吐槽,“这总裁怎么都不用工作啊?动不动都堵在女主角家门口。”


说完,他突然想到,玖夜虽然不是总裁,但似乎也在干着类似的事。他祈祷玖夜没想到这点,但他的希望很快被玖夜的嗤笑打破。


“呵呵,想知道我有没有在工作,小少爷可以自己来看。”


“那还是不用了,我知道你有在工作啦……”


这实在太尴尬了。伊得干笑两声想继续吃面,玖夜却开口道。


“我想过,买下你们公司,让小少爷来当我的秘书,这样就算不想看到我,小少爷也得每天出现在我身边。”


伊得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到地上,“哈?”


玖夜不理他,继续道:“我也考虑过,给小少爷一笔钱,直接包养你。”


伊得手忙脚乱地捡筷子,“呃,等等等等……”


“这些事对我来说并不难,我从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意愿,只要我想要、只要我觉得有趣,就算手段卑鄙又如何?”


“咳咳咳……我说啊,这话怎么有点危险……”


“最初想到要把小少爷从那个垃圾身边抢走时,也是这样想的。”


伊得不说话了。


玖夜说,“因为觉得好玩,就算有男朋友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挑选圣诞礼物的时候也是,因为很不爽,所以故意让小少爷选了海豚的抱枕,我知道你们会吵架,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件事果然是你故意的啊……


伊得在心里苦笑,知道玖夜和伯川早就认识后,他就有这个猜想了,现在不过是得到了证实。


“之后的事,也是你计划好的吗?从带我回去到第二天的游乐园行程。”


伊得觉得心中酸涩,他真的、真的很高兴那个晚上玖夜带他回家,也一直很喜欢那独属于他一人的圣诞节。那些喜欢与温暖,都是被安排好的吗?在玖夜眼中,这只是一场游戏吗?


好糟糕,为什么眼睛感觉开始发烫,不要在这个时候哭出来啊!太丢脸了吧!


然而玖夜说,“不是。”


玖夜的神色未变,“我本来以为我会高兴,但那天看到小少爷,心情却糟糕透顶。”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那种小事伤心,这实在太蠢了,但却让人十分不快。”


“这几天也一样。”


伊得愣怔地抬起头。


“我有很多办法让小少爷留在我身边,但是一想到小少爷又会因此露出那种表情,心情就差到极点。”


所以才来到这里。


伊得想起了刚才开门时,玖夜说的那句话。


你不想见我,可我就是很想跟你见面,我就是很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很喜欢你,那要怎么办呢?


因为所有会的、能想到的方法都行不通,但又无法忍受继续这样下去,所以选择直接来询问。


真是……这让人还怎么生气得起来呢?


虽然不能说是一百分的答案,但从一开始只考虑自己,到现在学会了来询问他的想法,也算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吧。


伊得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玖夜,你想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对吧?我现在来告诉你。”


“首先呢,做错了事,想要得到原谅,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道歉!你得跟我道歉!”


“然后呢,你要跟我保证,以后这么重要的事不能再隐瞒我了,知道吗?”


玖夜等了一会儿,发现伊得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


“就这样?”


“当然不是!”伊得轻咳一声,“你还要去买那家上次我想吃的蛋糕给我,自己去买,不能让秘书去。”


玖夜又问,“还有呢?”


“呃……还有……我想想……对!还有下个月的材料展,你得跟我一起去!你当司机!”


他怕玖夜继续问下去,抢先一步道:“就这样!你得答应这些事,我才会原谅你。”


他见玖夜没回答,又问了一次,“怎么样?你知道了吗……哇啊啊!”


玖夜的动作太快了,伊得还没搞明白他做了什么,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玖夜撑在他身上,一双异色瞳里是他看不懂却烫人的情绪。


“小少爷,说出去的话不能反悔,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当然了,我才不是那种——”


玖夜打断他,高傲的男人终于低下头。


“对不起。”


“我保证,以后有重要的事,不会再欺瞒你。”


“蛋糕我会去买,材料展也可以去。”


他将一只手放在伊得的脸颊边,轻轻摩挲,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一次触碰他。


他说,“小少爷,现在你不能拒绝我了。”


伊得的回应是凑上前,吻住那双近在咫尺的嘴唇。


和之前游刃有余的亲吻不同,这个吻带着几分急切,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靠近对方。亲吻、拥抱、再一次的亲吻,玖夜的手不知何时伸进衣摆,摸上了伊得的腰,伊得没有拒绝,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打破满室旖旎的是突然响起的烟火爆炸的声音,伊得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推开身上的男人。


“差点忘记了!今天要看跨年演唱会的转播!”


玖夜难以置信,“小少爷,你因为这种事在这个时候推开我?”


伊得不满地抗议,“什么叫这种事,跨年演唱会一年只有一次呢!”


他躲开玖夜还想拉住他的手,“等一下再做,快点,我们一起来看转播!”


这是能等一下的事吗?


玖夜很想抽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但看着伊得兴致勃勃的侧脸,他最终只能沉着脸坐回沙发上,跟他的小少爷一起看起这该死的跨年演唱会转播。


演唱会上有好几个伊得喜欢的歌手,他是真的期待很久了,整个过程都很兴奋,跟着音乐一起舞动身体,玖夜惦记着那个“等一下”,盯着眼前那截晃来晃去的腰咬牙切齿。


演唱会不知不觉到了尾声,随着人们的倒数,绚丽的烟火在天空绽放,窗外也传来了此起彼落的欢呼声。新的一年到来了。


看着伊得兴奋不已的模样,玖夜有些好笑,“小少爷喜欢烟火的话,我也可以放一个。”


“我的答案跟那天在游乐园一样喔。”伊得说,“我很喜欢烟火,但真正让我这么高兴的是和你一起看烟火。”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玖夜,新年快乐!”


玖夜轻笑,声音难得的温柔,“新年快乐,小少爷。”


伊得看着那个笑容微微发楞,还没回过神,就被眼前的男人再一次吻住了唇。


“演唱会还没结束呢。”他低声抱怨。


玖夜挑起眉,“但是小少爷看上去很想要我亲你的样子。”


伊得没有反驳,他狡黠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你要多亲几个啊!”


玖夜满足了他的愿望。


电视上的演唱会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伊得坐在玖夜身旁,和身边的人十指紧扣,静静看着最后的落幕表演。等到节目结束,他突然开口。


“玖夜,你知道吗?听说新年的第一个梦,代表了这一整年会发生的事喔。”


伊得转过身,将双手环上近在眼前的脖子,他的脚跪在男人身旁两侧,整个人几乎要坐在玖夜身上。他低下头,使鼻尖与鼻尖相触。


再靠近一点就要吻上去的距离,他轻声说道。


“让我今晚的梦被你占满吧,玖夜。”


玖夜将手放在青年的腰上,轻轻笑了,在侧头吻上那张唇之前,他说。


“今天开始的每一晚,小少爷不会有机会梦到别人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Fin.



谢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爱你们😚😚😚

这是我第一次写NTR,我其实本来是不看这类题材的,所以写得也许不是很正统——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正统长怎样(还好意思说

其实这篇发第一章的时候我很紧张,很担心会雷到大家,甚至做好了被挂的准备(是真的😭),谢谢大家捧场,真是吓到我了,原来这么多人喜欢这口!

这章本来要放在元旦的,因为手术延后了两天,我竟然以为我能术后马上写文,太瞧得起我自己了……

虽然是NTR但是结局很纯爱,这就是我流NTR!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白星

【玖伊】Love Fox 6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NTR!注意避雷!!!

*Summary:

伊得有男朋友了,但是对玖夜来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年末时工作总是特别忙碌。


尤其还碰上强力冷气团,气温骤降,更是让人提不起劲。伊得把在家切好的姜片从保鲜盒拿出来,跟黑糖一起倒入加了水的锅中,放在电磁炉上加热熬煮。


就像一个从不失效的陷阱,随着时间过去,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一个两个,渐渐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啊……好香……姜茶神大人,请问我们可以喝了吗?”


“再等等……话说姜茶神大人是什么鬼称呼啊?”伊得一边调整火力一边吐槽。


同事浮夸地说道:“是...

*ooc,私设很多

*现代paro

*NTR!注意避雷!!!

*Summary:

伊得有男朋友了,但是对玖夜来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年末时工作总是特别忙碌。


尤其还碰上强力冷气团,气温骤降,更是让人提不起劲。伊得把在家切好的姜片从保鲜盒拿出来,跟黑糖一起倒入加了水的锅中,放在电磁炉上加热熬煮。


就像一个从不失效的陷阱,随着时间过去,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一个两个,渐渐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了过来。


“啊……好香……姜茶神大人,请问我们可以喝了吗?”


“再等等……话说姜茶神大人是什么鬼称呼啊?”伊得一边调整火力一边吐槽。


同事浮夸地说道:“是你的新称号喔,喜欢吧!快让你的信徒们拥有抵抗寒冬的温暖吧!”


“好、好……再不温暖一下我看你的脑子是冻坏了,把纸杯发下去吧。”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拿好了纸杯,排成一排让伊得给他们装上一杯热乎乎的姜茶。等大家都心满意足地捧着杯子离开,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汤水,伊得想到今晚的邀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哦?姜茶神大人有什么心事?请务必让小的为您分忧解劳。”最开始和伊得说话的同事不知何时走过来,在伊得身旁道。


伊得无奈,“你别再那样喊我了,我是真的在烦恼……”


“说来听听?”


伊得沉吟片刻,他烦恼的事哪一件都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但他确实需要一个听众,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真的是朋友!他有男朋友了,却和另一个男人接吻了……”


“哇!劈腿!”同事做了一个惊讶的手势,很快又八卦道:“然后呢然后呢!”


“也、也不能说是劈腿啦!他有拒绝那个男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男人接吻时,他没办法推开他。”


“这还不简单。”同事摆出侦探的姿势,“你这个朋友啊,已经移情别恋了!”


“哈?”伊得倒抽一口气,“不会吧?这样就能判断出他移情别恋了吗?”


“你可别小看接吻这件事喔!如果是被不喜欢的人亲了,绝对会很反感的,不可能推不开他!”


“呃,也许他吻技很好……?”伊得垂死挣扎。


同事摇摇头,信誓旦旦地说:“他是接吻金牌大师也一样!至少,你朋友对他绝对是有好感的……你干嘛这个表情?”


伊得的脸皱在一块,“没事……你……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好啦,别烦恼了,那是你朋友该烦恼的事嘛!”


“哈哈哈,说的也是。”


同事拍拍伊得的肩,拿着纸杯走远了,伊得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跟眼前的姜茶一样,热辣到刺痛。


他……是喜欢玖夜的吗?


他想起那个过分好看的紫发男人,想起对方认真工作的模样,想起他在自己最狼狈时带他回家,想起摩天轮上被夕阳勾勒出轮廓的那个笑容,想起那个槲寄生下的亲吻。


明明他一口姜茶都还没有喝,但从心向外却已经感受到了温热的暖意。


他再一次叹气,这次不是为了烦恼,而是因为烦恼有了解答。


他拿出手机,给伯川发了一则消息:我有事想跟你谈谈,你什么时候有空?








伊得下班前收到了玖夜发来的消息,说会来接他下班带他去晚会的地点,衣服不用烦恼,他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玖夜这样说,但当伊得看到那套明显和玖夜是情侣款的西装时,还是忍不住吐槽。


“你……你记得我是有拒绝你的吧?”


“哦?什么时候?”玖夜并不认帐,“小少爷是说我吻你之前吗?”


“算了,你别说了。”


伊得怕他再说下去又要吻过来,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虽然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但在和伯川分手前,他还是想跟玖夜保持距离,这不论是对玖夜还是对伯川都是应有的尊重。


“你们公司的年终晚会,我一个外人去真的没关系吗?”


玖夜轻笑,“本来就邀请了很多合作厂商的人来,小少爷也是合作方,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说也是啦,伊得被说服了,直到他踏进晚会现场才发现不对劲。其他合作方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小小的设计师,还跟着玖夜一起进场,简直不要太显眼!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不就和他去玖夜公司谈合作时一样吗!伊得在心里呐喊。


果然,过没多久他就听到周遭窃窃私语,时不时能听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对话中。他本来在玖夜的公司就有和玖夜关系好的传言,现在他们还穿着情侣款,完全是在明晃晃告诉大家这个所谓的“关系好”是怎么一回事。


成为众所瞩目的对象,伊得感觉手中的餐点都不香了,他无奈地问身旁的人。


“你怎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


玖夜不解,“这很奇怪吗?我喜欢你,自然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爷和我关系匪浅。”


连我男朋友都没做过这种事好吧!


伯川很少把他介绍给身边的人,他总是说,他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他的好,怕他被抢走。


伊得以前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此时听到玖夜这样说了,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喜欢这样被认定和某人是一对的感觉的。


想到伯川,伊得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玖夜眼中划过一丝不满,他的视线在场内绕了一圈,很快锁定某个角落。


他对伊得说:“小少爷,跟我来。”


伊得不明所以,但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于是便乖顺地跟着玖夜走。玖夜带着他到宴会厅一个角落的侧门,出去后玖夜又带着他东绕西绕,最后来到另一个宴会厅的侧门。


听声音,里面似乎也在举行某个活动,门板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伯阳公司年终晚会。伊得回想了一下,认出这是个还算有名的食品企业。


他有些疑惑地问:“玖夜,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玖夜正要开口,侧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一个男人边走边烦躁地碎碎念,“烦死了,又是只注意大哥……”


他随手关上门,一抬头,视线便与站在门口的伊得撞了正着。


“伊得?!”


“伯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和他记忆中始终穿着简单的短袖上衣和牛仔裤的男人不同,此时伯川穿着一套一看就很名贵的西装,头发也仔细打理过,看着就像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西装很合身,伊得对服装设计也有一些了解,他知道,这并不是成衣,而是量身订制的套装。在他的认知中,他贫困的男朋友是消费不起这样的奢侈品的。


他满心疑问,而伯川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和过于靠近的距离,只觉得一瞬间怒火中烧。


“你!我就知道,你果然跟他——”


话还没说完,伯川就发出一声哀嚎,突然往旁边倒去,狼狈地趴在地上。优雅收回踢人的脚,玖夜居高临下对着地上的男人冷笑。


“呵呵,我还在呢,说话仔细一点。”


伯川愤恨地瞪着玖夜,很快又在那个阴恻恻的笑容下畏惧又不甘地将头转开。他的脑中一片混乱,还没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站在旁边的伊得开口了。


伊得震惊又不解,“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吗?”


糟糕。


刚才只顾着愤怒,现在伯川才想起,自己在伊得眼中应该不认识玖夜这回事。他有些着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想开口解释,玖夜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他似笑非笑,“伯阳企业的小公子,我当然认识。”


伯川忍着不对玖夜怒目相向,现在更要紧的是伊得这边。他站直了身体,拍拍身上的灰尘,局促不安地开口。


“伊得,你听我说……”


伊得打断他,“伯川,你不是说,你是家境贫困的音乐人吗?”


“那些事,是你骗我的吗?”


他并没有显露出多么愤怒的态度,但偏偏就是这样认真而严肃的语气,让伯川不自觉心虚起来。他低着头不敢看伊得,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伊得看着他,又问:“那我借你的十万块呢?既然你不是真的需要那笔钱,为什么要对我提出来?”


伯川脸色惨白,他知道他一定得说些什么,“我、我不是故意……”


“看他为难的样子很有趣。”玖夜慢悠悠地开口,他故作思索,“我记得你是这样说的吧?我有记错吗?”


宽敞的走廊一片死寂,三人心态各异。玖夜看好戏的站在一旁,伯川快要恨死玖夜了,他的脸上因为紧张冒出了汗,伊得一脸平静,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捶在身侧的手正紧握成拳,微微发抖。


最后是伊得先开口,“伯川,玖夜说的是真的吗?”


伯川的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虽然他马上喊了不是那样,但伊得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他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似乎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这太离谱了,他想,这一切真的太扯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你一拳。”


他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们分手吧,伯川。”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瞬间切开所有表象,让伯川猝不及防看见了自己的真心。他还来不及感到痛,恐慌便率先涌上心头。


“不行!”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伊得,“我不同意!”


下一秒,一旁一直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切的玖夜再次把他踢倒在地。


“哦?你不同意,所以呢?”紫发男人眯起双眼,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他还想对趴在地上的人施暴,但伊得拉住了他。


玖夜挑起眉,语气不善,“小少爷这是想替他求情?”


“不。”伊得摇头,“不需要再为他浪费时间了,玖夜。”


玖夜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他反手扣住伊得的手腕,拉着人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伯川眼睁睁看着,他在心里期望伊得能回头看看他,但没有,伊得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欺骗伊得,一开始就好好对待这份感情,是不是此时伊得选择的就会是他了?


也许终于能有一次,有人会在玖夜与他之间选择他,却被他自己搞砸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玖夜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伊得一定是还不知道玖夜的真面目,他一定是被骗了!


这样想着,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追上前方的两人,拉住了伊得的另一只手。


眼看伊得疑惑地回过头,他急忙道:“伊得!不要被他骗了!他早就认识我,早就知道我是你男朋友,他接近你只是为了好玩!”


“我知道的,你相信我,他跟我没什么不同,他也是在骗你!”


玖夜烦躁的啧了一声,正想开口,伊得却往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伊得将伯川的手甩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伯川,够了,这样太难看了。”


“这些都是我和玖夜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说完,伊得转身跟玖夜继续往前走,伯川只觉得浑身冰冷,眼前一片黑暗,他甚至没有心力去管玖夜还回过头对他嘲讽地笑了笑。


伊得和玖夜沉默地走到出口,玖夜想带着人往车子的方向走,伊得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到这里就可以了。”伊得说。


“我会自己回家,谢谢你今天邀请我来。”


玖夜气笑了,他轻嗤,“小少爷相信他说的话?你把我跟那种东西归在一起?”


伊得摇摇头,“不,我知道他是他,你是你。”


“可有一点他没说错,玖夜,你早就知道了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早就知道了他欺骗我的事,对吗?”


“你当初接近我,难道就是出于百分百的真心吗?”


玖夜没有回答,伊得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玖夜逐渐紧握的手,坚定地将手一点一点从玖夜手中抽出,抬起头直视眼前的紫发男人。


“我不知道你们对感情是怎么看的,但对我而言,我付出了感情,当我得知被欺骗时,我会受伤、会愤怒、会失落,这些并不只是针对伯川,也是对你。”


“玖夜,我现在不想看到伯川,我也不想看到你。”


TBC.


狐:分手了就和我交往了,呵~

伊得:?谁说的


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