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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三角尺

【空洞骑士亲情向】阿庇斯之怒(3)

*无CP,纯亲情向。年龄设定纯粹容器≈小骑士>大黄蜂,但本文并没有明显的长幼排序,大家都是sibling。

*主要是大黄蜂视角,大概是和平解决家庭纠纷的故事

*⚠️承接结局:拥抱虚空(不送花版),小骑士=虚空神。私设如果虚空神在附近虚空生物(容器一族)就能够获得完整理智,并且用类似虚空共振的方式说话

*⚠️含有大量私设和对剧情的个人理解,可能会有一些拟人化描写

*本文前提:根本就没有完美容器。容器一族全都是有感觉和感情的,只是不完整。小骑士在拥有了虚空之心后才成为了第一个拥有"心"的容器。

*本文设定:大黄蜂管纯粹容器叫"鬼魂",也就是小......

*无CP,纯亲情向。年龄设定纯粹容器≈小骑士>大黄蜂,但本文并没有明显的长幼排序,大家都是sibling。

*主要是大黄蜂视角,大概是和平解决家庭纠纷的故事

*⚠️承接结局:拥抱虚空(不送花版),小骑士=虚空神。私设如果虚空神在附近虚空生物(容器一族)就能够获得完整理智,并且用类似虚空共振的方式说话

*⚠️含有大量私设和对剧情的个人理解,可能会有一些拟人化描写

*本文前提:根本就没有完美容器。容器一族全都是有感觉和感情的,只是不完整。小骑士在拥有了虚空之心后才成为了第一个拥有"心"的容器。

*本文设定:大黄蜂管纯粹容器叫"鬼魂",也就是小骑士同款称呼。这并不是个名字,只是个"种类"的概称。

*if it is ok↓

 

“别对我耍花招。”哪怕头痛欲裂,霍妮特还是咬牙用冷静的语气说话,她拉开了战斗的架势,骨钉直直地指着那个小东西。

她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她不会被这么轻易地打败。

我们只是。高兴。】哪怕被武器指着,小家伙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敌意的举动。它没有举起骨钉——霍妮特甚至不确定它带没带骨钉,只是缓步朝她们走来,一点一点靠近霍妮特的刀尖。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霍妮特冷冷地说。

不用别人提醒她也发现了,这家伙和别的容器不一样。别的容器讲话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语序还颠三倒四。这家伙虽然说的也不多,断句也很奇怪,但是把它前后说的内容连起来,就会得到一句逻辑完整的话。

这一个月在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霍妮特有些绝望地想。面前这个诡异的家伙,和从前那个小东西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没有。必要。

“不好意思?”霍妮特高高扬起了眉毛。

骨钉。没有必要。】它还在往前走,离她们越来越近。【我们。不是敌人。

“那你先叫它们不要在我的脑子里轰趴。”霍妮特反唇相讥。

小家伙还真停下来了,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霍妮特脑子里沸腾的声音真的就安静下来了。简直不可思议,前一秒它们还在她脑子里炸开了锅,就像滚油浇进沸水,后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没留下一点儿痕迹,仿佛之前的头晕眼花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霍妮特簌地把骨钉收回了背后,皱着眉头看它。小家伙执行了她的话,霍妮特也决定接受小家伙的意见。这很公平。现在古老盆地又回到了死一样的安静。霍妮特看着小东西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她们面前,抬起头看着她们。这一幕有点诡异,霍妮特心想,白王的后裔们居然如此和平地相聚在一起,实在是很滑稽。要知道按照原本的命运,她们要么短兵相接,要么骨肉相残。

她决定好好逼问一下小东西。长眼睛的虫都能看出来它是特别的。不仅讲话更多更有逻辑,而且对它埋骨深渊的同胞们有着惊人的绝对号召力。它叫一声她的名字所有阴影都开始呼唤她,它让它们安静它们就沉默得好像从未存在。小东西对着她旁边的鬼魂伸出手来,那是只圆滚滚的小手,很难想象这只手握着骨钉战胜过那么多敌人。霍妮特还在感叹的时候旁边的鬼魂突然猛地颤抖起来,抖得浑身的骨骼都几乎在吱嘎作响。

“喂?!你怎么了!”霍妮特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试图安抚它,“鬼魂?喂,鬼魂!”

她没看见她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小东西在歪着脑袋看她。她也没来得及看见,因为下一秒鬼魂一把抓起她,头也不回地往来路冲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小东西就在她颠簸不堪的视野中瞬间消失了。她的余光好像还看见小东西伸出手来朝她们挥着,如果这个动作放在正常虫子身上,那就可以被称作告别。可这个动作放在小家伙身上就显得无比诡异,就像一个无人操作的木偶突然站了起来,用它木然的、毫无表情的脸扭过头来对着你,伸出满是机械关节的手无意义地甩着,就像在做钟摆运动。无数细细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接一声,应和着小家伙轻轻挥动的手,就像层层叠叠冲刷到蓝湖岸边的泡沫。

【再见……再见……再见……】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霍妮特大为光火地叫道。她正使出浑身解数,用丝线拉着鬼魂试图把它从一个巨大的尖刺陷阱里拽出来。鬼魂是真的原路返回,直接冲进了深巢,然后一头扎进深巢的陷阱。霍妮特累得浑身大汗,她真搞不懂鬼魂是怎么了。鬼魂不是不知道深巢有多危险,它在来的路上已经充分体验过了!可它宁可跑进会把它在陷阱里困到死的深巢——当然,是在没有霍妮特陪着它的前提下,也不肯和小东西呆在一块!

难道在鬼魂眼里小东西比深巢还危险?霍妮特暗自琢磨。

可是虽然小东西刚才看起来怪吓人的,但确实没有做出过任何一点伤害她们的举动。它甚至很听话地叫深渊里那些阴影静音了。霍妮特想不明白鬼魂怎么就这么害怕小家伙,难道是因为小家伙那莫名其妙、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特殊性?可哪怕是深渊里那些一碰就碎的小阴影,看起来对小家伙也没有那么畏惧。鬼魂又有什么理由?

“是因为你们从来没见过?”霍妮特一屁股坐在地上,瘫在终于被她捞出来、脑袋上还插着尖刺的鬼魂身边。“你害怕你的同族?不对吧,面对那个容器的影子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害怕。难道是因为它比现在的你强太多了?喂,你能说句话吗?”

鬼魂一声不吭,就好像根本没听见霍妮特的问题。

“行吧。”霍妮特叹气,她已经不清楚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又不会说话了。”

 

她们回到了德特茅斯,那个她们现在暂住的地方。说实话,她刚来到这个小镇时着实吃了一惊,这里比她想象中繁荣多了。商店虽然算不上鳞次栉比,但也有好几家,应付日常需求足够了。街上的居民虽然不算多,但有女有男,有老有少,空气里永远有聊天的声音。这里甚至还有一个鹿角站入口。霍妮特漫步在这里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圣巢还活着,还是那么虫来虫往,富有生气,连一个边境小镇都这么生机勃勃。

“我还以为这里是那种只剩下几间茅草房,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外没有别的活人的落魄村子呢。”她从路边的虫长者那里接过一碗水。“呃……无意冒犯。”

“哈哈,没事的。”虫长者呵呵地笑着,领口上别着一朵白色的花,在灰扑扑的小镇里耀眼夺目得格格不入。“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在那位旅人来到这里之前,这儿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样。”

对,这个镇子里到处都是那小家伙留下的痕迹。

“我真的很感动……我为那么多虫子提供过帮助,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想过要报答我!”虫长者抹着眼泪,衣领上的花朵沙沙作响。“可我不知道的是,一位年轻的虫子把我的话记在了心里,并且决心回报我的好意……它就像你这样年轻。”

“谢谢。”霍妮特有点尴尬地收下了这句评价。她不太好意思告诉这位可怜的老虫子,她们其实都比他大。白王子嗣作为神的后代,寿命是普通虫子的好几倍。

“白色救主……”一个圆滚滚的小姑娘结结巴巴地嘟囔,“那是个四处布满酸水和荆棘的地狱,我那么绝望……可它出现了!它向我冲过来,尖角发出闪闪的白光……多美丽的人……它将我拉起……”

霍妮特不得不打断她的念叨,这听起来越来越像什么奇怪的恋爱小说。

她很快就后悔了,比起那小姑娘,面前这个家伙更招人烦。“那个家伙?不管它做了什么,也比不过伟大的佐特。好吧,我承认它可能是给伟大的佐特提供过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但那不过是弱者对强者应该做的贡献……”

他自吹自擂了那么久也没能讲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虽然鬼魂看起来倒是听得挺认真的——但霍妮特还是不得不掏出骨钉来威胁他闭嘴。

“哈!那个小个子朋友。”拿着巨大龙牙棒槌的蒙面战士说。“我知道它!它曾经救过我,在那个漆黑的地方。它看起来真强!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它教我两招。”

“啊……新的骨钉大师。”头顶两根触角的店主说。“很有天分。当时还是它把我从那个鬼地方叫醒的,不然我可能也会变成那些游荡躯壳的一员。它学会了我徒弟们的所有招数,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虫子能比它更强。当然,比起谈论武艺,我还是更希望它能多来我的店里花一点吉欧……”

“勇敢的战士,哪怕知道我是个背叛者也愿意帮助我。”手里拉着奇怪手风琴的男人说。“那不是个容易的决定,一旦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在那里等待的时候我一度以为它不会来了,但它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很感激它。”

“……所以,这就是关于那个家伙的消息。”打探了一大圈之后霍妮特和鬼魂一起坐在德特茅斯朴素的长椅上,她吃着虫长者给的粮食,鬼魂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却像个紧张的小孩。街灯在她们头顶发着黯淡温和的光。

说真的,虽然她在调查之前就做过心理建设,但那小家伙着实有点超出她的想象了。按照小镇居民的描述,这个镇子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虫子都受过它的恩惠。这情感不仅是丰富,简直都有点泛滥了。

“看见了吧?那个家伙不可怕,甚至,呃,它人还挺好的?至少你不用那么害怕它……”

鬼魂还是一声不吭。从古老盆地回来之后它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霍妮特以为它是被那小家伙诡异的气质吓到了,特意去找德特茅斯的居民们讲述那小家伙的事迹,试图让它明白小家伙不是什么恐怖的坏蛋。可是好像没什么用,不如说,越是听小东西与人为善的这些事迹,鬼魂就越害怕。霍妮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鬼魂也不和她讲话。就好像鬼魂忽高忽低的智商那样,它有时会讲话而有时不会。霍妮特暂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霍妮特有点焦躁地咬着干粮。鬼魂再这么一蹶不振下去可不行,她们必须得尽快再去一次深渊,搞清楚那小东西在搞什么鬼!现在到处乱窜的这些虚空怪物和它到底有没有关系!

有什么办法能让鬼魂快点振作起来呢……她挠着脸,十分苦恼。

一个想法闪过了她的脑海。说实话,她不知道这可不可行,毕竟现在……可是让鬼魂继续这么萎靡,也不是个办法。最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见招拆招。

说干就干。霍妮特一把把剩下的干粮塞进嘴里,扭头看着鬼魂:“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问问斯莱能不能给我们弄条船。”

“我们去泪城一趟。”

 

现在可不是什么来泪城观光的好时候。自从那些恶心的虚空怪物出现,泪城就成了它们破坏的重点。泪城上方的蓝湖湖底被它们挖穿了,原本落到泪城的是淅淅沥沥的雨,现在直接变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瀑布,从泪城的天幕垂到地底。低处的街道已经全被淹没,形成了城市之间穿行的河流,整个泪城仿佛建立在巨大的湖泊之上。那些高楼大厦的灯火映在镜子般的水面上像光怪陆离的眼睛。

不知道那个地方被没被淹没。霍妮特划着她向斯莱花大价钱买来的改造小船——那个死老头,她在心里不知道多少遍咒骂——穿梭在波光粼粼的城市之间。泪城暗蓝色的天幕就像被蓝湖水渲染了那样通透,比从前更盛的水汽在城市里形成了浓浓的雾,灯火在雾气中变成朦胧的光圈,就像闪烁的萤火。她们仿佛在什么被遗忘的秘境穿行。

鬼魂坐在船尾,一动不动,两条长长的细腿不知道该放哪似的缠在一起,仅剩的一只胳膊死死地抓着小船的边缘。它局促得与其说它“坐”在那里,不如说它是被“塞”到了那里。它看起来就像卡在深巢的陷阱尖刺里那样可怜巴巴,霍妮特得使劲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

好吧,她是不该笑。霍妮特想。鬼魂从小就作为兵器被圈养在白宫,从未出过宫殿的大门,圣巢的土地那么广阔,它却从未踏足过。它没来过圣巢引以为傲的国都泪城,没去过忧郁美丽的蓝湖,所以它当然从来没有坐过船,它甚至可能不知道船是什么。它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来保护这片土地,可它既没见过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也不认识它。

以后有机会的话,应该多带鬼魂在圣巢转转。霍妮特一边撑船一边想,她们的体重太悬殊了,为了这艘船不翻,她特意让斯莱改装了船的配重,为此她被敲了好大一笔钱。两个人撑着船缓缓穿过雾气和夜色,穿过倒映在水中的灯火,一路上是哗啦啦的瀑布奔流声,霍妮特扬起的船桨上蓝色的水珠飞散。

现在她们的使命都结束了,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足够把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

泪城看起来安详,但是潜伏在这里的虚空怪物可不少,就像她之前说的,泪城是虚空怪物们的重点破坏对象。霍妮特一路上刺穿了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扑出来的虚空怪物。至于鬼魂,先让它好好适应小船之旅吧,它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

“我们到了。”霍妮特摇着小船靠岸,把钉针收回到背上,伸出丝线把可怜兮兮卡在小船里的鬼魂拉出来。“我们运气不错,这里既没有被淹没,也没有被破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那些怪物在刻意避开这个地方?”

鬼魂跌跌撞撞地被霍妮特从小船里拽了出来,它抬头看了一眼,原地定住了。霍妮特甚至从它身上感觉到了一丝难过。

“我们走吧。”霍妮特深深地看了一眼鬼魂,拉住了它残存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拉它的手,说实话,触感很奇怪,像捏着细弱的枯枝,又像握着坚硬的剑柄。两个人一起跋涉过地上的浅水,走向那个巨大的雕像。没过膝盖和脚踝的水在她们周围哗啦哗啦响。

这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泪城中心的巨大空洞骑士雕像——那个白王为了纪念鬼魂,树立的纪念像。这里毗邻着圣巢的富人区,富人区相对贫民区地势更高,不易被淹没,但虚空怪物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里。水淹不掉,那就把它们都砸烂。透明的玻璃和富丽堂皇的雕花装饰被尽数打碎,精巧的机关被破坏,只能化作生锈的铁壳等待腐烂。雕像附近珐琅和金属的碎片形成了奇妙的滩岸,它们五光十色地闪闪发光,在她们脚下就像一眨一眨的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歌声回荡在瀑布间,抒情又悠远。

“纪念空洞骑士。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下,它的牺牲使圣巢永世不衰。”霍妮特读着雕像下方的碑文。

“看,这是他为你做的。”

鬼魂仰头看向雕像的自己,久久地,久久地没有任何声音。霍妮特不知道它此刻抱着什么感情。雕像中的鬼魂一身铠甲,长长的披风拖地,身姿挺拔,庄重肃穆,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真正的骑士或者王子。而现在在她身边的鬼魂本人,却是衣衫褴褛,身躯佝偻,头上一道巨大的疤,手还没了一只。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她们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塑像,仿佛仰望完美的神明。远处的天幕降下奔流,高大的雕像在雾气浸染下面目模糊不清。

这大概是白王心目中鬼魂的样子吧。霍妮特心想。苍白而耀眼,一如白王的宫廷,铠甲上永远不沾尘埃,披风上永远不落尘泥。完美的躯壳,完美的作品。就像神欣赏自己的造物。可现实是鬼魂在那个永恒的牢狱中受尽折磨,早已面目憔悴,伤痕累累,再也见不到哪怕半分当年的风采,它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灰。

如果白王见到现在的鬼魂,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呢?霍妮特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他……虽然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也没有在史书上留下你的影子,但他还是在王都的正中心为你修了这么大一座雕像。”

“他心里是有你的。”

或者反过来。霍妮特在心里说。他虽然给你修了很大一个雕像,但是还是没让你出现在任何记录里。这片你拼命保护的国土上没有哪怕一个人记得你。

仪式是做给清醒的活人看的。她看着鬼魂雕像旁边的赫拉雕像,默默地想。无论再怎么进行自我感动的纪念,修多漂亮的雕像,撰写多么感人的碑文,纪念对象却要么身陷囹圄,要么永困梦境。

母亲。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想的吧。霍妮特看着赫拉雕像的六只眼睛。我还是会保护这里,虽然我永远都不会认为白王是我的——

【父亲。】

霍妮特猛地抬头,诧异地盯着旁边的鬼魂。不会错的,那个梦呓一样的声音就是鬼魂说话的嗓音。鬼魂没有看她,它还在继续抬头,和雕像的自己对视,泪城硕大的雨滴从它脸上滑落。

“喔,所以你又会说话了。”霍妮特喃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鬼魂听见了她的话,于是低下头来看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摸她的头。霍妮特很不习惯这样,一个劲躲闪,她总感觉被摸头有种被占年龄便宜的感觉,这让她有点不爽。“喂!你在摸什么,给我住手——”

【谢谢。】

“……”霍妮特停住了,低下了头,默许它抚摸自己。

“你用不着谢我。我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你振作起来,这样我们才好再去一次深渊。”她低着头说。

她感觉到头顶那只手触电一样缩了回去。鬼魂扭过了头,没再继续看雕像,也没有看她。

“我能问个问题么?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它?那个小家伙。”霍妮特抬头,看着鬼魂的脸。

【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霍妮特皱眉,“我的天,你们容器真的不能把话稍微说长一点吗?”

【害怕。不是。】

“你不是怕它?”这个答案让霍妮特无比意外,“你不怕它为什么看见它就跑?宁可去深巢都不和它呆在一块?死活不肯再去深渊就为了不见它?”

【……羞愧。】

“羞愧……?”鬼魂的回答越来越离谱了,霍妮特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跟不上鬼魂的进度。“为什么?你有什么好羞愧的?你有哪里对不起它吗?”

【邀请。……回故乡。】

“……它们想让你和它们一起回深渊。”霍妮特彻底明白了。

“而你并不想回去,对吗?”

沉默已经说明了鬼魂的态度。霍妮特张了张嘴,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她们挨着巨大的空洞骑士雕像坐下,仰头看着天空中坠落的瀑布,它们让霍妮特联想到了深巢里坠落如雨的蛛网。哗啦啦的水声蒸腾。

鬼魂对深渊的形容是“故乡”。霍妮特想,而不是“家”。其他容器指代深渊都是用的“家”。在鬼魂心目中那个早已坍塌的、它在进入黑卵前未踏出半步的白宫恐怕才是它的“家”,哪怕那其实只是另一个樊笼,是最强工具的饲育场。其他容器视为家的深渊对它来说只是个陌生而遥远的故乡。

难怪它说它羞愧。霍妮特坐在鬼魂身边,默默地听着脑子里轻微的声响。鬼魂那又低又轻、梦呓一样的声音还在她脑子里回荡,像是在小声嘀咕,又像是呜咽,它们容器一族没有嘴,所谓的“说话”似乎是直接在别人的脑内进行交流。它现在还没丧失语言能力,只是在开口之前就被汹涌的自责掐断了话语。

它到底为什么一会儿能说话一会儿不能?一定要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霍妮特想,不过还是先等它情绪平复下来吧。

【同胞。附近。】鬼魂突然说。

“啊?”霍妮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有点不知所措。附近有同胞?等等,莫非只有在其他容器一族在附近的时候鬼魂才能说话?

霍妮特的脸色沉了下来。其他容器在附近。她缓缓地向背后的骨钉伸手,如果是什么普通容器倒还好,但如果是那个……不知道在它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得特别诡异的小东西的话……

【……附近。很近。很近!】鬼魂猛地看向霍妮特,霍妮特甚至能从它漆黑空洞的眼睛里看出焦急。【回……回家……】

在呼唤。我们吗?

凉意从霍妮特背后袭来。泪城内有大大小小几十条瀑布,它们一起发出的声音就像开闸洪水那样喧哗,可在霍妮特耳朵里它们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大雨如注的泪城里没有一点儿水声。那个悠扬的歌声也突然停住了,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掐住了它的咽喉。泪城的天幕似乎都暗了一个度,黑暗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

她缓缓地回头。那个小家伙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站在她们和小船之间,截断了她们离开这里的唯一退路。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们。长长的影子从它的身后映过来。

“……”霍妮特定定地看了它很久,才慢慢,慢慢地把骨钉收回了背后,皱着眉伸出一只手挡在鬼魂面前。她确实需要这么做,鬼魂都快蜷缩到和她一样大了,似乎在拼命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在霍妮特后面。

“先说好,这次不准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吓唬我们。”霍妮特沉着嗓子说。“尤其是不准吓唬它。”

 

“这一个月你跑哪去了?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霍妮特开门见山,第一个就问她目前最在意的问题。

万神殿。】小东西的回答言简意赅。

“什么,万神殿?那是个什么东西,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霍妮特挑起眉峰。

挑战诸神。】小东西看来没打算进一步解释。【在那里。我们。吞噬光芒。

“……我要确认一下。你说的光芒,是指,辐、光、吗。”霍妮特一字一顿,她紧紧盯着小东西大大的双眼,生怕它会错意。

辐光。最强大的。无上。辐光。

“……”霍妮特一阵晕眩。这段话信息量太过巨大,她的脑子疯狂运转,试图消化它。鬼魂担心地伸出它残存的手,轻轻扶了她一把。

“辐光……是代表光明的古神。”霍妮特扶着鬼魂的手,强忍着不适说。她现在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只有黑暗才能吞噬光明,只有神才能杀死神。”

“所以你现在是……深渊的主人?”

我们不是。主人。深渊没有。主人。】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小东西在她脑子里的声音变高了,那些重叠的高低不一的声调变得更尖锐。【我们就是。深渊。

有什么区别。霍妮特腹诽,甚至听起来还更糟糕了。她本来还以为小东西的心灵统治了深渊,那还不算太坏,但现在看来,小东西恐怕反而变成了深渊意志的化身,只剩下那点对同胞的眷恋还像丝线一样牵着她们。

而深渊……霍妮特想,和白王从来都不对付。

她本来以为辐光的瘟疫就够棘手,可辐光解决了,又迎来了更麻烦的敌人。一个噩梦终结了,可接踵而至的是新的噩梦。白王研制出了用黑暗虚空对付光明瘟疫的方法,让它们互相争斗,圣巢就能趁这个机会壮大生存。可如今平衡已经被打破,辐光已去,白王已死,这片大地上再也没有能和黑暗对抗的光明。霍妮特在心里数着还停留在圣巢附近的古神,乌恩在湖底沉眠,白色夫人在自我放逐,生命血的神明至今旁观,能和深渊之主平级的神都不肯出手。失去制约的泛滥的黑暗将会吞噬一切。

“……所以,那些到处乱跑的虚空怪物,果然是你做的。虚空之神。”霍妮特缓缓地抽出骨钉,指向那个小家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既然还认得我们,那你的记忆应该都在才对。现在还生活在圣巢的虫子,比如说,德特茅斯那些虫子,你完全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吗?明明他们那么喜欢你,尊敬你,有的甚至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她是真的感觉有点愤怒。她们在德特茅斯呆了有段日子了,这段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能感觉到德特茅斯对这个小小旅人的喜爱之情,而现在,这个小小旅人化身成的深渊之神却丝毫不在乎他们的生命,任由自己创造的虚空怪物四处横行。

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霍妮特冷冰冰地说。“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让你对他们这么无情?别鬼扯,我知道你有感情,你感情丰富得几乎泛滥,你帮过他们,你救过他们,你给他们送过礼物,还一起战斗!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你坐视深渊怪物乱窜还无动于衷?你明知道那些怪物会危及他们的生命!”

这不是假话。在深渊怪物的威胁之下圣巢没有净土。德特茅斯遭遇过好几次深渊怪物的袭击,还好这个小镇子藏龙卧虎,曾是战士的地图师夫妇,前骨钉贤者死老头子斯莱,这才没出现什么人员伤亡。

可是万一呢?霍妮特一想到那些欢欢喜喜的居民有可能因此死去,她就怒火中烧——可能除了佐特。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她几乎都想向那小东西咆哮了,只是还在被她残存的理智和教养强压着。

你知道。为什么。】小东西的身影开始摇晃,就像投射出来的虚幻幻影开始消散。【你只是。忘记了。

“喂!等等!别跑!!”霍妮特一惊,可是已经晚了,小东西融化在了黑暗里,那些黑色的影子潜入了水底,瞬间消失不见。泪城似乎又恢复正常了,瀑布巨大喧哗的声音重新冲进霍妮特的耳朵,变暗的天幕也回到了通透的暗蓝色。只是那歌声始终没有再出现,似乎是忘记了,也可能是畏惧着什么。偌大的城市只有瀑布汩汩的水声,孤独又沉默。

“啊——那个混蛋小鬼!!”霍妮特愤怒的叫声回荡在空洞骑士雕像上方。“它说我知道?!我知道个什么——”

她卡壳了,她刚刚光顾着想德特茅斯那些虫子了,忘了其他的东西。小家伙一听见“主人”两个字就仿佛受了刺激,那是因为白王曾经在深渊建立了巨大的灯塔,试图“驯服”虚空。而他确实也取得了成果,那就是生于神与虚空之手,白王子嗣与深渊之力相融合的容器一族。然后,放任它们遭受苦难,将它们抛落至深渊最底端,唯一被带走的鬼魂,被当做工具培养,然后作为辐光的牢笼被锁进黑卵,生不如死那么多年。

而在被剥夺、被遗弃、被残害那么多年后,深渊的意志在一个得到了虚空之心、为了拯救同胞不惜挑战神明的小容器身上,重新睁开了双眼。

“……它恨白王。”霍妮特轻声说。“而如今白王早就死了,所以它的恨意转移到了白王一手建立的、为了维护它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圣巢上。它恨这座建立在它们尸骨之上的国度,它恨对这个国家可耻历史一无所知的虫民。”

“它要报复。”

她们沉默地站在伟岸的空洞骑士雕像旁边,相对无言。瀑布的声音震耳欲聋。

 

——TBC

名捶青史
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了,不论重来...

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了,不论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你应该知道的。

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他说圣巢充满奇迹。

可是这里没有。

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了,不论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你应该知道的。

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他说圣巢充满奇迹。

可是这里没有。

Cobalt-131072

当我谈论空洞骑士时我在想些什么

1.

空洞骑士年度疑问:

白王的皇宫里

为什么有锯子

为什么有长矛

为什么有荆棘


2.

修剪过的树枝

会长得更长;

修剪过的棉花

也会长得更高。


那么,前辈长得这么高

是不是因为被电锯

锯过脑袋?


3.

地图商人

比小骑士高,比小骑士胖

那为什么

他还可以钻进

小骑士刚刚好可以挤进去的通道


4.

蜂巢的大蜜蜂

圆滚滚,毛茸茸的

真可爱啊。

看起来就让人很想抱一抱。


但是

可爱的大蜜蜂

一撞两点血


5.

圣巢的无冕之王:

原始阿斯匹德


6.

同样是容器

表哥的骨钉比小骑士的长

小姐姐的骨钉比小骑士的长...

1.

空洞骑士年度疑问:

白王的皇宫里

为什么有锯子

为什么有长矛

为什么有荆棘


2.

修剪过的树枝

会长得更长;

修剪过的棉花

也会长得更高。


那么,前辈长得这么高

是不是因为被电锯

锯过脑袋?


3.

地图商人

比小骑士高,比小骑士胖

那为什么

他还可以钻进

小骑士刚刚好可以挤进去的通道


4.

蜂巢的大蜜蜂

圆滚滚,毛茸茸的

真可爱啊。

看起来就让人很想抱一抱。


但是

可爱的大蜜蜂

一撞两点血


5.

圣巢的无冕之王:

原始阿斯匹德


6.

同样是容器

表哥的骨钉比小骑士的长

小姐姐的骨钉比小骑士的长

前辈的骨钉

比两个小骑士都要长

好气哦


7.

蛾子们

好像都有

毛茸茸的围脖。

冬天的时候肯定很暖和吧。

好羡慕啊。


8.

小骑士去刺杀白王

白王绕柱走

前辈在边上焦急地喊:“王负刺!王负刺!”

于是,白王低下头

用头顶上的刺

扎掉了小骑士的九点血。


9.

小骑士拔出梦剑:

吾好梦中杀人。


10.

下砸:

天降正义!!!


11.

特别可爱的面具小哥奎若

死掉了

特别可爱的矿工妹子米菈

死掉了


那么,特别烦人的装逼犯佐特

为什么还活着


12.

前辈撑爆白色铠甲的画面

真帅气啊

感觉像是热血少年漫里的主角爆衣一样


13.

辐光

圆滚滚的

格林放小火球的时候

也圆滚滚的


可爱的古神

好像都圆滚滚的


14.

观察者卢瑞恩

似乎是隐藏的写生大佬。

所以

这位太太

究竟会不会偷偷在泪城的塔顶上

小班授课

教大家画画呢


15.

曾经

蓝湖的水

是泪城的雨


现在

泪城的雨

是我为奎若小哥流的泪


16.

下面有请收藏家为我们带来歌曲:

神经病之歌


17.

银行家是一位优秀的银行家

因为

她那里

可以买到保本保息的

定期理财


18.

小姐姐身上穿的

到底是红裙子

还是红斗篷?


19.

问:

空洞骑士这个游戏教会了我们什么?

答:

钱财乃身外之物


20.

深渊的触手

看起来

特别像表情包里的那只

狂喜乱舞的青蛙。

滑行企鹅

退潮

CP:小骑士(虚空神)/前辈

分级:G


*几位子辈中心向

*写完才想起前辈断了条手…反正本文bug已经够多了,就当做上天降灵治好了他吧

*请自行避雷


*纯路人,说句公道话,这篇真没弄好,请大家不要看(望天


——————————————————


战后,重建中的泪城依旧被无尽的雨丝包裹着。中央广场弥漫着消散不去的水雾,尚未修缮完毕的老旧电车提前恢复运营,在轨道上缓慢爬行。雨点在电车窗户上拉出银色丝线,霍妮特看着窗外的风景,唐突地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空洞骑士并拢双腿,手掌贴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屈腿坐在她身边。听...

CP:小骑士(虚空神)/前辈

分级:G

 

*几位子辈中心向

*写完才想起前辈断了条手…反正本文bug已经够多了,就当做上天降灵治好了他吧

*请自行避雷

 

*纯路人,说句公道话,这篇真没弄好,请大家不要看(望天

 

——————————————————

 

战后,重建中的泪城依旧被无尽的雨丝包裹着。中央广场弥漫着消散不去的水雾,尚未修缮完毕的老旧电车提前恢复运营,在轨道上缓慢爬行。雨点在电车窗户上拉出银色丝线,霍妮特看着窗外的风景,唐突地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空洞骑士并拢双腿,手掌贴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屈腿坐在她身边。听见霍妮特发问,他只是茫然地转过头,把膝盖捂得更紧了一些。

霍妮特叹了口气。

电车开往安息之地,那里可以换乘鹿角虫。他们要去德特茅斯的疗养院。外乡的虫子带来了新鲜草药和一些离奇但有效的巫师疗法。空洞骑士治了一个疗程,头壳上的裂隙被仔细修补过,偶尔还会有虚空漏出。每当白色的外壳再次裂开,那些黑暗的液体淌到衣服上时,他会应激性地进行自残行为,需要三个以上训练有为的战士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阻止。霍妮特算其中一个。她由衷希望空洞骑士能尽早康复,因为还有其他无穷无尽的麻烦事缠绕着她。这些麻烦流淌在她的血液里,从她拥有生命那一刻起与她融为一体。从本质上而言,她诞生的契机和身边的深渊造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霍妮特看了看空洞骑士,他安静乖巧,像性格温和的大型动物,缩在座椅上。霍妮特给他吃饼干,他低下头,用两只手捧着,一点点吃。

当他们从德特茅斯的站台走出时,那只永远守在长椅旁的年迈老虫一看到高挑的骑士就开始逃跑。他是很容易受惊的那类虫,上周刚被血红色的路牌吓得跌倒,现在却藏在它后边。当他看到垂在骑士脚边的白色布料,才缓缓从路标后爬出来。那块布料是从他家的被子上裁下来的,用来给骑士做一件新衣服。旧的那件碎得不像样,被三个老婆婆裁去做抹布。

“晚安,二位。”虫长者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抖抖衣服上的泥巴。“你们去了多远的地方?要我说,还是不要走这么远比较好。我知道你们是很强的战士,但总归还是太危险了……”

“你最近有看到过他吗?”霍妮特打断道。

‘他’,指那个没有名字的鬼魂。由于虫长者是德特茅斯第一个和那名鬼魂打招呼的虫子,霍妮特会像例行公事一样询问他鬼魂的下落。虫长者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刚刚去了那边那座恐怖的帐篷,不过好像已经出来了。要我说,他不该去那种地方……”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奇怪:空洞骑士自己打开封印从圣殿走出来,瘟疫一夜之间像风一样消失。地底的虚空沸腾般涌动,毫无疑问,这是那鬼魂的手笔。毕竟,他是唯一可能打破圣巢死寂平衡的存在。但鬼魂只是一如既往突然出现在德特茅斯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准确来讲,他没有面孔)的检查了一遍行李里的护符,召唤出格林之子,踏着水晶飞走了。霍妮特抽空去德特茅斯的剧团试图套出点信息,剧团的团长格林因为仪式得以继续的缘故显得相当开心,夸奖了他们的尽职尽责。除了夸奖,梦魇之王还奖励了霍妮特一道预言。它神秘兮兮地点亮所有吊灯,火焰照亮霍妮特的长袍,不详的氛围酝酿笼罩整个房间。梦魇用能看透世界边缘的猩红之眼预言了霍妮特的未来,他给出警告:请您小心!我亲爱的朋友。你的生活会在三十天内发生巨变。

除了梦魇之王意义不大的讯息之外,鬼魂和霍妮特之间也有过一次简短的交流。在伊塞尔达小店的门口,霍妮特问:“鬼魂,压在我们身上的重担消失了。是你完成了我们父辈的遗愿吗?”

鬼魂点了点头。

霍妮特又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鬼魂呆呆看着她。

霍妮特想要摸摸鬼魂的脑袋,但积郁过久的沉重感让她难以做出这些平易近人的举动,所以她只是接着说:“你肯定走上了一条神秘且艰辛的道路,但你完成了这一切。为达到这个目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鬼魂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摘下白色头壳,变成一只体型巨大的八眼利爪黑色怪物。

霍妮特惊得说不出话,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你看上去真的非常不一样……你有什么变化?……你能发出声音了吗?”

怪物再次点了点头,仰天大啸一声,德特矛斯的防空警报也跟着响了。当晚,有五位老人和三位产妇因惊吓过度晕倒(当然,其中有我们的虫长者)。

 

霍妮特和虫长者道了谢。疗养院就在不远处,空洞骑士看到熟悉的建筑群,开始东张西望。德特茅斯矮小的石砖建筑显然很吸引他,何况附近居民还为他铺了软软的床。他们有着所有凡人都拥有的恻隐之心,听说空洞骑士被捆在又冷又硬的锁链中度过了几百年,就纷纷献出家里最软的棉花,帮他在疗养院做了一大块床垫。空洞骑士看上去很喜欢这份礼物,比如现在,他又谨慎地跪到床上,缓慢翻身躺下,双手郑重地交叠在胸前。

霍妮特不大理解他对于床铺的敬重之情从何而来,可能是因为床头的架子上摆了六个国王神像的缘故,霍妮特猜。那天他们在泪城,一个外地来的古董商人热泪盈眶地摸了摸空洞骑士雪白的头壳,作为报酬,把骑士目光一直粘着的神像都送给了他。六个父亲列成横队观摩他睡觉,空洞骑士在床上瞪大眼睛,脊背陷在一团柔软中。霍妮特站在床边,又问了一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回,他飞快地点了点头。

 

空洞骑士时常像现在这样陷入冥想般的回忆:他把自己藏在房间,因知道父亲会来,所以提前把骨钉背在身后。父亲果然推开他房门,第一句话说的是:我们要做最后的准备了。

他的父亲既是世俗国王亦是宗教偶像。许多虫在宫殿外跪拜,恳求国王带来治病良药,又向主祈祷保佑阖家平安。苍白之王会同时满足这两种愿望,骑士藏在柱子后,听父亲降下旨意:请回到你们的家中,我会平息一切瘟疫的侵害,我向你们保证。

宫殿里灯光明亮,反射在空洞骑士苍白的脸颊上,让他周身沐浴在一片神圣的苍白光芒中。这是骑士在宫殿里的最后一天,因此他把这一天记得尤为清楚。国王接受完朝拜后回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他外袍上镶嵌的锁扣。它们全部由苍白矿石打造,泛着凛冽寒冷的光泽,让空洞骑士也看起来冷冰冰的。

然后,国王拥抱了他。这个拥抱出于一个尚未实现的愿望,空洞骑士一动不动地站着,苍白的光芒在他身体周围收拢。他眼里倒映出那些被白色绒布覆盖的家具,想:我也被白色的绒布覆盖着。四周,许多小巧的白色帝王蝶在空气中扇着亮晶晶的翅膀,房间里降下了一场薄薄的新雪,落在他的长袍上。空洞骑士把这个场景记得太过深刻,以至于在德特茅斯的大床上又反复想起这个画面。下颌处的面具突然裂了一条缝,黑液滴到被单上。空洞骑士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他又摸到立在墙根的纯粹骨钉,朝自己腹部捅去,黑液喷溅地更多,他挣扎起来,一头撞倒大立柜,发出嘭得一声巨响。黑色的虚空液体流了一地,他倒在其中抽搐,骨钉从背后穿出。这时,那只鬼魂撞碎了玻璃窗,重重砸在他的墙上。

尽管不是霍妮特的责任,但她表现地比其他人自责两倍。她赶来时,空洞骑士正被鬼魂用四条触手钳制在床上,黑色的血液蹭得到处都是。而空洞骑士像抽泣般颤抖着,肩膀一耸一耸,像哭到精疲力竭的小孩。

白色的救世主宛若天神般降临在这个衰败的小镇,又一次仁慈地拯救了他忠诚的骑士……住在街另一边的布蕾塔之后会在小说里悄悄记上这一笔。现在,她正脸红扑扑地混在看热闹的虫群里,看鬼魂是如何像做肥波卷饼一样把空洞骑士卷进被子,和霍妮特一起抬着他跑到医生那里去。

治疗完成后,空洞骑士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给二位道歉,赔偿了疗养院3000吉欧。从这天起,他主要由鬼魂来照顾。鬼魂举起黑黑的小手,意指向霍妮特保证自己会照顾好他,霍妮特也回赠一个承诺,每周来看他们两次。事情已经结束,但谁也没有停下,他们仍保持着增加身上负担的习惯——霍妮特要帮助白夫人重建圣巢,鬼魂还要帮梦魇之王收集火种,空洞骑士要努力治病。他们需要满世界乱跑,于是便事先商定在德特茅斯见面的时间,约好见面时给彼此带一份礼物。

 

苍绿之径下了一场小小的雨,很快便刮起清爽的风。格林之子睡在鬼魂的身上,鬼魂则枕着空洞骑士的大腿,拿着羽毛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他们像一窝小动物,依偎在一片芭蕉叶下。空洞骑士手捧一枝纤细的白色小花,这是要送给霍妮特的。他们刚刚爬过小山坡,脚不点地的在王后花园里奔跑,惊起许多苔藓蝶。这朵白色的小花长在狭窄的山洞里,只有身形尚小的鬼魂和格林之子才钻得进去。拿到花后,他们顺路去拜访了王后大人。

王后栖居的地方藏在一座凉亭后。霍妮特已经找人殓去了德莱雅的遗体,为她修建了高大的浮雕玉石墓碑。白色夫人解开自身的封印,但仍选择留在这里。她孤独地幸存下来,繁茂的根茎已与绿色的大地融为一体,成为潮湿地底一点微弱的灯光,而两位子辈的拜访让这里也有了蔚蓝的天空。

“我能感知到你们其中的一个。”她温和地笑了,伸出纤细的根轻轻触碰他们,用银色的枝条结成一张柔软的网,空洞骑士枕在其中沉沉睡去。在梦里,他回到过去,睡在他出生的那枚卵里。那是一枚苍白的卵,却在深渊中孵化。他从卵中走出,变成了一个同样苍白的存在,有和父亲一样纤薄的翅膀,和母亲一样柔软的根,浑身沐浴着神圣的洁白光辉。黑色液体沿着他的双腿爬上时,他变成一只无助的幼崽,一边哭泣一边逃跑,最后被像一个纸团似的攥住。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为什么抗拒我的意志?

这声音像一道浓稠的黑雾,把他从梦中唤醒。空洞骑士睁开眼,他的同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而王后低声说:“你已看到了过去。现在请离开吧,我不再是你的母亲。”

空洞骑士一怔,双手不安地垂着身边。

白色夫人用枝条把他们推出去:“我很感激你们来看望我,但请回去吧。别再留恋我们。”

 

他们离开后,在一片稀疏的雨点中挤到芭蕉叶下。空洞骑士又一次陷入冥想,思考那些梦的含义,以及母亲的话语。鬼魂趴在空洞骑士腿上,玩他袍子的下摆,仰着脸,看他黑色的眼睛。空洞骑士变成林间废弃的神秘远古遗迹,碑文一层一层精巧地刻在他身上。

最外层刻着:你是空洞骑士,但他人完成了你未尽的任务,你是谁?

第二层刻着:你是国王与王后的子嗣,如今父亲消失不见,母亲不愿见你,你是谁?

第三层刻着:我们不再是离散的手足,为什么抗拒我的意志,你是谁?

再剥开一层,里头空空荡荡。造物主将香粉涂在他坚固华丽的外壳上,他便把造物主的话语视作天启。但剥去外壳露出干瘪的空心,他又是什么?

虚空的身体又开始躁动起来,空洞骑士捏住自己抽痛的手臂。鬼魂仿佛预知到了这一切,伸出一只卷须,有些强硬地攥住了空洞骑士的手。空洞骑士触电般缩了一下,不解地望向鬼魂,随后才放任它缠住自己。同源的液态虚空像交汇的河流般融合在一起,意识如鱼群在其中穿行,一些安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不用急,你可以慢慢想。

鬼魂和他一样,有白色的外壳和黑色的内里,但他们是不一样的。空洞骑士偶尔会觉得,自己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更加虚无,同时也更加真实,像一粒挤进虚实交界缝隙的种子,撑裂自己,开出奇形怪状的花。他回想起刚才的梦,怅然若失地松开鬼魂的手,一个人坐到另一侧的树根底下。格林之子睡眼惺忪地醒来,拍动小翅膀,停在他们之间的枝桠上。他一会儿看看鬼魂,一会看看空洞骑士,最后还是嘤嘤叫了两声,钻进鬼魂的手臂下让他抱着自己睡觉。鬼魂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节奏精确地拍哄格林之子,视线仍飘向空洞骑士背影。高大的骑士抱着手臂,像个离家出走的乖小孩,时不时抚摸一下自己坚硬的外壳。高大的树影压在他们头顶,垂下的枝蔓挂在他们角上。

他们沉默着继续踏上旅途,空洞骑士的骨钉更长且伤害翻倍,不一会儿,亲族的火焰就钻进格林之子的体内。

 

晚餐时间,霍妮特带来两罐蜂蜜,淋在蕨叶上,变得清新甜蜜。空洞骑士看到橙黄色的东西,扔掉刀叉开始ptsd发作,而鬼魂则淡定地把那叠食物塞进虚空——不愧是亲手揍扁了辐光的角色。他把盘子扫干净后有些没礼貌的撩起桌布,把沾在头壳上的蜜糖擦干净,从仍ptsd着的空洞骑士口袋里把那朵小花拿出来,双手捧到霍妮特面前。女战士有些吃惊,还是收下了。她把花朵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花芯里还残留着一点露水,散发出森林的余温。

谢谢你,鬼魂。霍妮特把花朵贴在额头上,冰冷的表情融化成一个小小的笑容。

 

天空出现一片厚重的雨云,格林听见雷声,笑呵呵地在帐篷里转圈。猩红之眼看见鬼魂朝他的方向跑来,按照约定,他们应该进行仪式第一阶段的共舞。

布鲁姆在大厅拉着手风琴,他好像不知道疲惫,任由一些轻松愉快的音乐在他手中流淌。鬼魂示意空洞骑士去做风琴手的听众,自己则带着格林之子飞进深处的房间。空洞骑士四下望了望昏暗的灯光,有些犹豫的坐到布鲁姆身边的椅子上。布鲁姆停下手中的音乐,和善地冲空洞骑士笑了笑——他带着面具,笑声从毛绒绒的领子里溜出来。因为新观众的出现,布鲁姆开始演奏《pure vessel》的嘉年华变奏版本,听说这是圣巢王室乐团旧时会演奏的曲子。格林前天给了他这个乐谱要他提前练习,作为巡演的特殊曲目在安可时表演,趁此机会,他可以先在本地虫面前练习一下。空洞骑士仔细地听着,布鲁姆时不时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和动作,但虚空造物一动不动,俨然已化身成房间里一件平平无奇的白色家具。在一声可怖的咆哮声传来时,这件家具和他一起颤抖了一下。布鲁姆不好意思地解释:团长不喜欢在舞蹈前被偷袭。

这首曲子本意并不是首欢快的曲子,由他父亲在一个星月满天的夜晚创作,随后让九十九位大臣抄录三天三夜,誊写出九百九十九份谱面,乐师不眠不休日夜演奏。在这首忧愁的乐曲里,父亲逐渐变得疯狂,举着长矛大喊:让背叛王国者死!他站在高塔的玻璃窗后看父亲行刑,血污沾染不到苍白之王的脚尖,只在几尺开外聚成一些小小的湖泊。湖泊倒影着父亲的影子,仍然是洁白的。空洞骑士从不觉得父亲做错过任何事。

现在这首曲子被外乡的虫子快乐地弹唱着,空洞骑士不懂得如何欣赏音乐,习惯性地静静聆听。乐曲变得快乐起来,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也跟着变得快乐——他的夙愿已被完成,实现愿望的人,怎么会不快乐?

格林团长被揍到披风歪到肩膀上,仍然优雅地行了个礼。鬼魂拿着一枚护符槽跑出来,布鲁姆看到他,把琴收进背包,说:我得去收集火种了。你们觉得这首曲子改编得怎么样?

鬼魂和空洞骑士一起愣住,然后同速点了点头。布鲁姆深知他们的意见没多大用处,叹了口气,背着背包带上火把出去了。他心里有个不能诉诸诸位的密谋,如果失败,刚才的演奏就会变成他生命的绝唱。布鲁姆循着黑夜的轨迹,往地下巢穴的更深处走去,在编织者巢穴悬挂的洞口,他遇到霍妮特。

圣巢的王女对此时跑来掺一脚的剧团向来没什么好感,但她听从了白王后的建议,只展现出冷处理的态度。她用警告的眼神剜了一眼布鲁姆,转身走进母亲的巢穴。霍妮特刚刚处理完了泪城的通讯问题,灾难的幸存者们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贸易活动,一切开始往有条不紊的方向发展,压在她身上的重担轻了许多,于是她回到母亲的房间。鬼魂送她的小花非常可爱,她想把它摆在母亲死去的床榻上。

把花朵放在台子上时,她心中忽然泛出一些酸涩的情感。霍妮特想起一些被主动遗忘的事情:她在森林中淌着清冽的河水,赤脚踩着又冰又滑的鹅卵石,跳上草坪带起一些柔嫩的绿色水珠。这些天真软弱的日子让她后怕,母亲陷入沉睡后,霍妮特把自己铸成铜墙铁壁,用水泥填补所有孔隙。每天傍晚,她从带着尖刺的窗口严肃地审视这个世界,快乐变成一种失态,一种侮辱。

母亲若是知道了,会为我难过吧?

墙角立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霍妮特看向自己冷漠的倒影。她的心脏像小鸟一样小心翼翼地跳动起来,踩化了一点点枝头的坚冰。霍妮特将那朵花别在衣领上,腼腆地像提起裙摆那样提起她的袍子,转了个圈。陈旧的布料李子花般绽放,那朵白色鲜花缀在领口,显得娇嫩可爱。昏暗的房间里,许多丝线乱糟糟交缠在一起,在这之中,成年的公主像匣中的宝石般闪闪发亮。

霍妮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转过头,对着空空荡荡的床铺问:“妈妈,我漂亮吗?”

 

如梦魇所言,三十天的期限之内,霍妮特的生活发生重大变故。她按时在呼啸悬崖被抓走,没人知道这件事,因此大家不晓得该去哪里找她,急得不得了。虫长者为此鼓足勇气踏进吉吉的小屋,听到蜗牛语速飞快地提到亡灵一类的词汇,又吓得跪倒在地,被布蕾塔和伊塞尔达搀走。平时与霍妮特最亲近的鬼魂反倒展露出无所谓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空洞骑士对一切事情的发生毫无概念,由着鬼魂带着他东跑西颠。

在呼啸悬崖上,他们又见到风琴手。布鲁姆将火把捅进锚点坚硬底座时,空洞骑士耳边又响起父亲威严的声音:让背叛者死!布鲁姆的主人不是他的主人,空洞骑士仍然下意识地投掷骨钉,唐突打断鬼魂破坏火焰锚点的行为。那汪湖泊越漫越大,最后变成一望无际的白色大海。大海浮上他头顶两万米的高空,他抬头仰望,只看到一团漆黑。

布鲁姆愣住,空洞骑士突然也不明白自己刚才行为的意义。鬼魂的骨钉被打飞到远处,他没有去捡,而是安静走到空洞骑士身边。虚空触手又攀上骑士的手臂,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不用害怕。我带你去一切开始的地方。

 

事情的源头可追溯到创世之初,但对他们而言,一切只是始于深渊。

白色宫殿的残垣断壁下堆满干瘪的石块,空洞骑士此前不敢来这里,现在他来了,心里反而异常平静。虚空侵蚀了苍白的一切,灰蒙蒙的大地上飘着黝黑的粉尘,鬼魂抬了抬手臂,那些黑魆魆的东西一瞬间全部被他吸入体内。大理石露出龟裂的表皮,许多小巧的苍白帝王蝶从岩缝里飘出,缓慢扇动亮晶晶的翅膀,在废墟中漫无目的的盘旋。空洞骑士出现,好像下了一场薄薄的新雪,那些帝王蝶聚集过来,落在空洞骑士的角上,袍子上,肩膀上,指尖上。空洞骑士的面具从中间裂开一条深深的沟壑。那群苍白的小生灵在那道裂隙上温柔地站了一会儿,黑色的液体溢出,却没有沾上他们的翅膀。好像某个遗留的愿望终于被实现,那些帝王蝶扑簌簌飞走,像雪一样飘远,又像雪一样融化了。

 

你的病可以痊愈了吗?鬼魂问。

空洞骑士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黑泪,默默地站着。

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走了吗?鬼魂又问。他的白色外壳从中间劈裂,庞大的虚空力量聚集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野兽。

空洞骑士被黑暗笼罩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小巧的白色光芒。一个身影渐渐显现:他有一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修长的角,和父亲一样的纤薄翅膀,和母亲一样柔软的根,浑身沐浴着神圣的洁白光辉。他像一个刚刚孵化的婴儿,目光却沉积着数百年的丰沛感情,仿佛已知晓了大雨从何降落,河流又流向何方。

婴儿说:我该安息了。你也走吧。

空洞骑士忽然明白了婴儿是谁,又明白了自己是谁。于是他点点头,转身拥抱了虚空神。如水珠滴落大海,他落入虚空神的体内,变成一团再无形体的漆黑。

明亮的苍白光芒闪耀了一下,随即便熄灭了。

白色的大海退去潮水,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黑色的大海也褪去潮水,两枚苍白的头骨留在海滩上。光芒湮灭之后,一切黑暗也都消失不见,苍白与黑暗重新割裂成天空与大地,森林里也要结崭新的果。他们一起离开,像不曾来过一样。

 

 

 

 

End.

 


一颗绿绿的糖
迫害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

迫害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点头

迫害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点头

墨安少羽
画的时候觉得好神金啊救命啊啊啊

画的时候觉得好神金啊救命啊啊啊

画的时候觉得好神金啊救命啊啊啊

海马非马

(三体同人)一个终极阴谋论的同人段子

“你能稍微出去一下吗?我想和程心单独相处一下。”云天明微笑着对尾随进屋的智子说。

房间大门随智子的离去合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云天明和程心两个人。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云天明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但那微笑里的爱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微笑像被抽干了一样了无感情,变成了一副面具。

“好了,托马斯.维德局长,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

程心的神色也变了,刚刚脸上还柔和的线条陡然间坚硬起来,浑身散发出情报官的阴森气场,嘴角再次荡漾开冰水般的微笑。

“我早就知道我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你。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用智子看得清清楚楚。”程心说,她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柔和悦耳的女音,而变成了孔武有力的......

“你能稍微出去一下吗?我想和程心单独相处一下。”云天明微笑着对尾随进屋的智子说。

房间大门随智子的离去合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云天明和程心两个人。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云天明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但那微笑里的爱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微笑像被抽干了一样了无感情,变成了一副面具。

“好了,托马斯.维德局长,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

程心的神色也变了,刚刚脸上还柔和的线条陡然间坚硬起来,浑身散发出情报官的阴森气场,嘴角再次荡漾开冰水般的微笑。

“我早就知道我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你。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用智子看得清清楚楚。”程心说,她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柔和悦耳的女音,而变成了孔武有力的男音,“那么你现在想要怎么做?杀了我替你爱人报仇?”

云天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要是想报仇,在拉格朗日点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你我都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你知道天荒地老是笑话,一段没有开始的感情是不可能维持三个世纪的,何况还是对一个挖了你脑子的女人。别傻了,我们不是活在琼瑶小说中。”

程心想起拉格朗日点见面时云天明对自己表现出的满满的爱意,不得不承认云天明是个优秀的演员。

说到这儿云天明微笑起来:“冒昧问一句,维德局长,你为什么选择扮成程心?扮成男人你不是演得更像吗?”

程心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悠然地吞云吐雾起来,凭着这个小小的动作她就再度变成了PIA局长托马斯.维德。

程心——不,应该说维德笑道:“扮成女人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我和艾AA洗澡时,那个小丫头还不知道观赏她裸体的是一个男人呢......”

云天明拍掌大笑:“哈哈,想不到局长你也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啊。”

“开玩笑的而已。我选择程心,原因主要有二:”维德此刻又恢复了严肃,“其一,为了程心的财富;其二,她的圣母形象有利于我得到人心,掌握权力。”

“你演技虽然不差,但却有几个明显的漏洞:一,以你的手段,怎么可能废话上一堆还两枪打不死程心?二,你是不择手段前进的典型,怎么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就放弃几十年努力的成果?最重要的一点:你为什么要拯救人类?你是撒旦,不是救世主耶稣。你应该欣赏人类的痛苦与绝望,而不是拯救地球。但那些愚蠢的地球虫子没有察觉。”云天明慢条斯理地分析。

维德低头吸着雪茄,并不答话。

“当时早在程心进入冬眠时,你就悄悄和她进行了皮肤移植手术,这样你们就互换了身份。在联合国眼皮子底下做到这对普通人或许很难,但对身为王牌情报官的你而言没什么不可能。”云天明接着说,“然后你还给程心打上了思想钢印,让她相信她才是托马斯.维德,让她顶替你的位置。”

维德慢慢地点了点头:“所以要程心来刺杀我,一来要让人们更坚信我才是程心,二来要搞坏公元人的形象,确保我当选执剑人。”

“当你扔掉那个红色按钮时,愚蠢的人类还以为是程心的圣母精神,但其实只是你想欣赏全人类的绝望。”云天明的微笑中泛出冷意。

维德点头称是:“后来的光速飞船也是如此。”

“其实没有你让程心造光速飞船,毁灭的结局对人类也是一样。你绕这么个弯,一则是要接太阳系联邦政府之手除掉程心,棋子失去了价值,就该被彻底毁灭,身为资深情报官的你深谙这个道理;二来你不想给人类陪葬,要给自己留一艘光速飞船跑路。”云天明笑容中的寒意更浓了,“那些愚蠢的地球虫子为你的死而欢呼雀跃时,还不知道他们处死的其实是他们仰慕的圣母程心呢。托马斯.维德局长,你才是最成功的面壁者。”

“闲谈到此为止,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维德不耐烦地打断了云天明,“说吧,你来的目的,不会只是来聊天的吧。”

“局长,你难道没有疑惑过吗?以三体世界的讲求效率,怎么会冒着泄露情报的风险允许我跟你见面?”

维德愣住了,这个问题他确实疑惑过,但他不知道这与云天明的来意有何联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那几个童话就是三体人授意我讲的,监听只是幌子,飞船后边根本就没有微型氢弹,目的就是让我取得人类的信任。”云天明以平静的语气抖出了这个惊人的真相,“你以为三体凭什么技术爆炸?你以为三体凭什么向地球文化反射?那都是我的助力使然啊!我早就背叛了人类,提供情报只是放长线钓大鱼。”

维德没有过分惊讶:“当初我派出你本来就是想把你作为一颗钉子,但不是钉入三体世界,而是钉在人类自己身上。我了解过你的从前,你这种从小缺爱的人,怎么会对人类忠诚?你做出了我意料之内的选择。”

云天明以墨菲斯托蛊惑浮士德的口吻对维德说:“我亲爱的好同志托马斯,你看:如今我已经如愿以偿地被人类视为英雄,你也当上了一号世界有地位的人。只要我们联手,完全可以干出一番大事......”火焰在云天明眼中熊熊燃烧:“三体世界将重赏我们的功劳,最后的胜利由我们共享!”

SANS(语c)
heya. 我是sans,骷髅...

heya.

我是sans,骷髅sans

如你们所见,是把老骨头

旁边那位是我弟,帕派瑞斯

对,他比我高

我们俩……呃……正在体验“飞溅骨头”的感觉

heh,不得不说,他笑的很开心

heya.

我是sans,骷髅sans

如你们所见,是把老骨头

旁边那位是我弟,帕派瑞斯

对,他比我高

我们俩……呃……正在体验“飞溅骨头”的感觉

heh,不得不说,他笑的很开心

海带王中王
哥和他的大号泰迪熊🧸

哥和他的大号泰迪熊🧸

哥和他的大号泰迪熊🧸

山中似有故人归

精灵王真的是我永远的密林之主

P2那个撩衣摆真的谁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腿真的好牛我真的!!!顶不住!!!


大王侧头真的是在沙人!!!!等我们大王理理头发就把他们豆沙了!!!!!!







无论怎么考古,无论每一次怎么去找,永远都有崭新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要疯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完美了!!!!!!!!

(其实一开始的目的是去找佩佩的女装来着,因为真的太漂亮了,所以放在彩蛋里面)

但是每次都会考古回精灵王,太神了,家人们太神了。

精灵王真的是我永远的密林之主

P2那个撩衣摆真的谁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腿真的好牛我真的!!!顶不住!!!


大王侧头真的是在沙人!!!!等我们大王理理头发就把他们豆沙了!!!!!!







无论怎么考古,无论每一次怎么去找,永远都有崭新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要疯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完美了!!!!!!!!

(其实一开始的目的是去找佩佩的女装来着,因为真的太漂亮了,所以放在彩蛋里面)

但是每次都会考古回精灵王,太神了,家人们太神了。

梧桐泡猹

【个人简介】蹭饭须知

你好,亲爱的朋友!

  这里是梧桐泡猹,你也可以叫我“疏桐”或“梧桐”。

  如你所见,鄙人一介卑微文手,成长型选手,鸽子(),不过挖了坑绝不会坑掉。(不过也意味着修文次数很多)

  现在暂时只写哈利波特的文。

  (注:本人官网蛇院,但是哈利激推。SS粉,DM粉,LV/TMR粉请绕道;Drarry/Snarry/Tomarry等cp粉请绕道。究极原著粉,詹莉卢唐父母爱情万岁,哈金罗赫官配一生推,只可惜哈金把握不住不敢写。我的文里哪里和原著对不上可以直接说。拒绝抹黑AD/SB/韦斯莱一家/大部分格兰芬多学生,拒绝洗白食死徒/黑魔法/TMR/大部分斯莱特林学生。喜欢带着脑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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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亲爱的朋友!

  这里是梧桐泡猹,你也可以叫我“疏桐”或“梧桐”。

  如你所见,鄙人一介卑微文手,成长型选手,鸽子(),不过挖了坑绝不会坑掉。(不过也意味着修文次数很多)

  现在暂时只写哈利波特的文。

  (注:本人官网蛇院,但是哈利激推。SS粉,DM粉,LV/TMR粉请绕道;Drarry/Snarry/Tomarry等cp粉请绕道。究极原著粉,詹莉卢唐父母爱情万岁,哈金罗赫官配一生推,只可惜哈金把握不住不敢写。我的文里哪里和原著对不上可以直接说。拒绝抹黑AD/SB/韦斯莱一家/大部分格兰芬多学生,拒绝洗白食死徒/黑魔法/TMR/大部分斯莱特林学生。喜欢带着脑子吃饭。)

  以及一些深坑:undertale(我推Undyne和chara),空洞骑士,mcyt(我推bbh和techno),地狱客栈,底特律变人(毫无疑问的Connor厨),神探夏洛克,中土

  以及一些为了看凹三浅浅沾一点的:音乐剧,梅林传奇,汉尼拔,spn,MCU,帕西杰克逊,权游,暮光之城。有点JOJO和文野成分。

  欢迎在评论区聊天。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