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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

闺蜜让我考验她男友,我却假戏真做了

我把闺蜜绿了!

准确点说,闺蜜让我试探她的未婚夫是否忠心,但我却假戏真做,把闺蜜绿了。

我的闺蜜叫楚燕,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室友。

大学四年,我俩除了男朋友没互相换过,几乎女生能干的事我们都干过,疯过和闹过!

我和楚燕之间的感情很深,以至于同班同学们都以为我俩是拉拉。

只不过大学毕业后,楚燕回老家考公务员,我则因为老黄的缘故留在杭州。

毕业三年,四月中旬的时候,楚燕突然发信息给我,说她五一要结婚了,要我当伴娘。

新郎官叫薛哲,是她大学时期的异地恋男友。他俩分分合合几年,每次闹矛盾她都会跟我说,可以说我是她俩之间“正大光明的第三者”,以至于我都觉得,自己间接和薛哲谈了一场恋爱。

自从...

我把闺蜜绿了!

准确点说,闺蜜让我试探她的未婚夫是否忠心,但我却假戏真做,把闺蜜绿了。

我的闺蜜叫楚燕,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室友。

大学四年,我俩除了男朋友没互相换过,几乎女生能干的事我们都干过,疯过和闹过!

我和楚燕之间的感情很深,以至于同班同学们都以为我俩是拉拉。

只不过大学毕业后,楚燕回老家考公务员,我则因为老黄的缘故留在杭州。

毕业三年,四月中旬的时候,楚燕突然发信息给我,说她五一要结婚了,要我当伴娘。

新郎官叫薛哲,是她大学时期的异地恋男友。他俩分分合合几年,每次闹矛盾她都会跟我说,可以说我是她俩之间“正大光明的第三者”,以至于我都觉得,自己间接和薛哲谈了一场恋爱。

自从那年我陪着楚燕去医院打胎,我以为她们俩彻底结束了,没想到时隔三年他俩竟然修成正果了!

难得这年头,都流行吃回头草吗?

当我卡着日期,乘坐高铁到了楚燕所在的地级市,在高铁站出口看到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薛哲。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哲看着也特别有男性魅力。

以前薛哲去找楚燕,我们也一起吃过几次饭,虽然几年没见,但也算面熟。

薛哲朝我挥手,我笑着回应了一下。

等我上了那辆宝马,他神色得意的吹嘘了一番,问我坐得舒不舒服,要不要调整座椅等。

我没有想到,都快三十岁的薛哲,竟然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那么幼稚和庸俗。

可能看出我神色有些搪塞,他换了个语气,说道,“到底是新一线城市来的,见惯了豪车,看不上我这辆宝马。”

我呵呵笑了两声,随便应和道,“代步工具嘛,自己用着舒服就好。”

 

(2)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隔三年再见到楚燕,我觉得她很陌生。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死气”,不那么生动,也不那么灵光。

或许是在机关体制内待久了的缘故,她说话带着一股子腔调,看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傲然。

我和楚燕“兴高采烈”的叙说着这几年的事情,回忆着大学时候的风光,畅谈着同学们的变化。

她带着我参观了她们的婚房,分享了她们的婚纱照和花絮视频。

她开心得就像有了一整罐糖果的小女孩。

等着薛哲离开,去处理酒店的婚礼筹备问题后,楚燕表情突然就沉下来了。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有些惊诧。

“苏萌,你帮我试探下薛哲,看他是不是对我真的忠心。”

老黄曾说我“从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性”,他说欣赏我这种心态,但又觉得这种心态很幼稚。

或许我是真的很天真吧,当楚燕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脱口而出的就是,“你发现他出轨了吗?”

楚燕摇了摇头,但她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犹豫,说,“我不确定他之前有没有,但是我怕他以后出轨。”

“你们后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怀疑他,那为什么不取消婚礼?”

“不,我不会取消婚礼,那样太丢人了。”

我不能理解楚燕的想法,难得婚姻不幸福,比丢人还更严重?

我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和薛哲当初不是已经分手了,怎么……”

“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学时有收集漂亮水杯的习惯吗?每次出去旅游,我们俩看到喜欢的水杯,就会买来当纪念品。但是,你最喜欢也最常用的,却是那个磕了一小块漆,贴着黑猫警长卡通贴画的水杯。我没有记错吧?”楚燕答非所问的,反而提了以前的一件往事。

我对着楚燕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那个水杯,因为它对我有着特殊意义。

“你看,你是一个很念旧物的人,我呢,可能是一个很念旧人的人。”楚燕笑得有点勉强,继续说道,“其实,感情和婚姻从来不是一条直线,和谁结婚不是结婚?找一个处得久的,至少知根知底。”

可能楚燕不想告诉我,她和薛哲真正的结婚的理由,我也没有深究。

“那你还介意他,会不会出轨?”我盯着楚燕,看着她的表情。

“如果一件东西本来就是脏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洗干净,或者别让它更脏。”


(3)

我没有直接答应楚燕,也没有直接拒绝楚燕。

晚上十一点多,我回到自己预定的酒店。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认床,躺在床上却一直无法入睡。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句“唯有灯火与星光,陪我沉默”。

没想到薛哲秒赞,还给我发了信息过来。

“睡不着,出来吃夜宵啊。”

我看着这几个字,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复道,“太晚了,你们吃吧。”

他说,“楚燕睡了。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我还没睡。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们喝几杯?”

薛哲想干什么?我心中暗自揣测。

他的信息却一条接着一条发来。

“我知道你是楚燕最好的姐妹,就是想找个人吐吐心事。”

“以前和楚燕吵架的时候,好几次都是你帮着劝和的,我得感谢你。”

“这次再见到你,感觉你变化也很大,性格豪爽仗义。”

“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城市,生活圈太封闭了,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话都都不知道能跟谁说。我心里很压抑,很累,特别想能找个人倾诉一番。”

“苏萌,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薛哲一大串的文字,我的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对薛哲也有一丝怜悯。

楚燕性格很强势,她总是说我性格很面,太内向容易被欺负。

学校里给我写情书送鲜花送礼物的学长学弟们,只要我不好意思拒绝的,都是她帮我解决。

对于薛哲,我其实也算熟悉。

楚燕和薛哲的异地恋期间,我几乎参与了他俩所有的感情过程,不管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

或许他都不知道,楚燕连他的爱好、尺寸、耐力和次数,都曾跟我聊过。

这让我对薛哲的感情也很奇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许,我真的能理解薛哲?

 

(4)

半个小时后,薛哲开着他那辆宝马车,带我到了一家小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靠里间的小舞台上,一个扎着脏辫的中年男人用着破锣嗓子唱着歌,似乎在感慨逝去的青春和埋葬的爱情。

小舞台下摆着几张小圆桌,零散的坐着几个小青年,男男女女的都有。

薛哲似乎很熟悉这里,跟吧台小妹招呼了一声“老规矩”。

坐在卡座里没多久,吧台小妹笑脸盈盈的就送来一盘水果,一瓶威士忌,两个酒杯和一桶冰块。

我和薛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都是薛哲在倾诉。

从他和楚燕高中认识,大学异地恋爱,到毕业那年分手,薛哲创业失败再创业,分手三年后在老家再相逢,以及两个人旧情复燃,双方家长见面,筹备婚礼……

算算时间,他们两个人竟然也蹉跎了近十年时光。

“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而这十年,见证了我的青春和成长。”薛哲闷了一口威士忌,长叹一声,“我舍不得,但又害怕。”

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双目朦胧的看着我,“萌萌,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我眉头轻皱,我对薛哲突然喊“萌萌”这个略带亲昵的称呼,有点不适应。

“过去的已经是人生,未来才是希望。”我提了自己的一个怀疑,“可能你是在恐婚吧。”

薛哲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问道,“萌萌,你对自己的人生后悔过吗?”

后悔?我的脑海里闪过老黄的身影,闪过曾经追求过我的那几个男人的名字。

我,有资格后悔吗?

薛哲突然右手抓住我的左手,神色激动的说,“我特别后悔!”

“我特别后悔,真的。大二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后悔。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我后悔自己和楚燕谈恋爱,我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和楚燕分手,我后悔自己那么胆小不敢追求你……”

“如果我那会勇敢一点……”

舞台上,脏辫老男人唱着《年少有为》,“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我恍惚了片刻,望向薛哲,我看到他的目光中带着一股侵略和占有的欲望。

这种眼神,我在老黄眼中看到过,我在其他男人眼中也看到过。

我不陌生,甚至还非常肯定!

“你喝多了。”我试着将自己的左手抽离,但薛哲抓得很紧。

我生气了,直接右手拿起酒杯,在他的手腕处砸了一下。


(5)

楚燕一直说我不懂男人。

虽然她是我的闺蜜,甚至亲密无间到他人以为我和她是“拉拉”,但我依旧有件事瞒着她。

大学四年,我之所以没有接受学长学弟们的追求,不是我不懂男人,不是我不懂感情,而是我在大学开学前,就已经谈了一个对象。

那年,十八岁的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揣着三百块钱就来到杭州。

我不想再依靠母亲,也不想再拿她的钱,不想再听到她永不休止的唠叨,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取大学期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然而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不得已情况下,我拉下脸皮应聘了某KTV会所公关小姐,只为了能赚第一笔快钱。

世人对公关小姐这个职业充满了诋毁和污蔑,甚至妖魔化了,然而我却一点都不在乎。

我年轻,我漂亮,我身材好!但,我是小县城出来没见识的乡巴佬,是从小被贴着“小三的女儿”标签的女孩,我更自卑,我更软弱,我更敏感!

在业务培训结束后的第一天正式上班,带着胆怯与惶恐的心理,我跟随着十来位小姐姐进了包间。

“就要她了!”

还没站稳,我就听见一个浑厚男声喊道。

顺着声音看过去,我惊愕而不安的看到有个年轻男人右手食指指向我,目光中充满侵略与占有欲望。

他叫黄锦荣,宁波人,是某个家族企业的长子。

那年,我十八岁,他,二十八岁。

那一晚,他带着我出去过夜。

那一晚,他说,他要包养我。

 

(6)

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我抿了一口酒。

看着被我砸了手腕满脸疼痛又愤怒的薛哲,我冷静让他把手伸出来。

从冰桶里抓出几块冰块,我拉着他的手,将冰块敷在被砸得有点青紫的位置。

薛哲很愕然,或者又是被我这套动作弄得晕头转向,以至于他全程都跟只呆鸟一样。

“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吗?”我的语气平静而冷淡。

“听……听楚燕聊过。”薛哲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应道,“据说…你家条件不好…”

他抬眼瞥了我一眼,欲言还休。

我呵呵了两声,对于楚燕会把我的家庭情况说出去,我也不责怪。

“我不是小三的女儿,但我妈妈当了小三。”对于自己的原生家庭情况,我早已经看淡,甚至冷漠了。

“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从工地上摔下来,死了。等我出生后,爷爷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儿,把我妈赶了出来,拿着我爸的抚恤金去翻新老房子,给小叔娶媳妇。”

“我妈没什么文化,出去打工没人要,后来在外面被一个土豪老板包养了,当了小三。”

“我不是顶着小三儿女的头衔出生,但我的身上却被贴了小三女儿的标签。”

“从小,我就被我妈说,我是‘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长大的。”

“从小,我就是在周遭朋友和亲邻的嘲讽与谩骂中长大的。”

“你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怎么选择?”

“我是选择不出生,选择不当一个小三的女儿?又或者,我早死早超生,选择自杀?”

“人生,总是有很多标签,很多困难,很多磨砺,遇到点事就想着后悔,想着重头再来?哪有那么多机会,又哪有那么多人愿意给你机会?”

我咧着嘴,露着白洁的牙齿,用力的笑得很灿烂。

我狠狠的咬着后压槽,狠狠的,口腔中渗着一丝血气。

薛哲听着我的话,目瞪口呆。

“我可以非常肯定和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当初真的做出了选择,我会拒绝你。”

“因为,我和你的世界,本来就不一样。”

 

(7)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复制的。

所以,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选择和后悔。

我突然想起楚燕拜托我试探薛哲的事。

其实,当薛哲发信息约我喝酒,我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薛哲一定会出轨。

只不过,我不清楚楚燕到底是心知肚明,还是只想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或许,她觉得我懂她,也自然懂她的选择,会交给她一份令她自欺欺人、自我满意的答案。

薛哲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眼角的皱褶都泛着油光

我不知道他是觉得我讲述的身世觉得可笑,还是觉得此情此景令人发笑。

但是无所谓,我又不是指望薛哲活着。

我讲述自己的原生家庭,讲述自己的成长环境,也只是想告诉薛哲,我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女人。

薛哲停顿了下来,说道,“但那都是过去了,我们无法选择过去,但可以选择未来。”

“未来,不就是现在吗?”我对薛哲这套话不感兴趣,“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会想过在此时此刻此地,听着歌,喝着酒,聊着天吗?”

薛哲被我的话似乎噎住了,疑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这么理智,理智到所有追求你的男人,都充满绝望和愧疚?”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我抿了一口酒,混着血水咽下。“生活已经这么残酷了,让我为自己多一点自由,少一点束缚和压力,活好当下,不好吗?”

薛哲点点头,似乎也认同我的观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和楚燕结婚吗?”

我哈哈笑了两声。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俩为什么要结婚,甚至于,我都不在乎楚燕结婚后到底幸福不幸福。

有句话叫,闺蜜,就是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要比我好太多。

曾经的真情实意是感情,如今的虚情假意也是感情,更何况,大学毕业都三年了。

但我还是收敛了表情,应了句,“为什么?”

“因为楚燕被爆和单位领导有染,为了保住铁饭碗,她才急着我和结婚。”

我直白的问道,“那楚燕,是真的有染,还是假的?”

……
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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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硫酸

(红叶最多情  一舞画的稀巴烂)

梦中清明雨纷纷

梦外胡笳声阵阵

戏中唱遍人生几回春

琵琶声声拨入几抹春

大漠黄沙暮色染黄昏

故城楼眺望远方的那个人

是否依然等待他归程

黑云压城 白草舞北风

长安姑娘 心系远征人

待君归来 一世一双人

(红叶最多情  一舞画的稀巴烂)

梦中清明雨纷纷

梦外胡笳声阵阵

戏中唱遍人生几回春

琵琶声声拨入几抹春

大漠黄沙暮色染黄昏

故城楼眺望远方的那个人

是否依然等待他归程

黑云压城 白草舞北风

长安姑娘 心系远征人

待君归来 一世一双人

富贵大南下
【百合预警】兄弟们半夜打完游戏...

【百合预警】兄弟们半夜打完游戏激情草稿,巅峰赛队友心态在崩我在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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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酒果子

《贱名好养活》

“独立不是女人向男人宣战,仅仅是自我尊重。”


丫子小学一年级的第一堂课,班主任布置了一项回家作业。

“每个同学的名字都包含了父母对你们最好的期待。回家问问爸爸妈妈你们名字的含义,明天课上一个一个轮着讲。”


丫子顶着自己绑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蹦跳着回家,满怀期待地问她的父母。

爸爸沉默地扒拉着米粒,妈妈轻飘飘地说出五个字:“贱名好养活。”


第二天的课堂上丫子鹦鹉学舌。

年轻的女班主任微微一愣,和台下三十九个八岁左右的纯真孩童们一起笑了。她像是知道这是不妥的,又立马咳嗽几声捂住了嘴。

丫子不懂,但也附和着笑。

妈妈告诉过她...

“独立不是女人向男人宣战,仅仅是自我尊重。”

  

丫子小学一年级的第一堂课,班主任布置了一项回家作业。

“每个同学的名字都包含了父母对你们最好的期待。回家问问爸爸妈妈你们名字的含义,明天课上一个一个轮着讲。”

 

丫子顶着自己绑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蹦跳着回家,满怀期待地问她的父母。

爸爸沉默地扒拉着米粒,妈妈轻飘飘地说出五个字:“贱名好养活。”

 

第二天的课堂上丫子鹦鹉学舌。

年轻的女班主任微微一愣,和台下三十九个八岁左右的纯真孩童们一起笑了。她像是知道这是不妥的,又立马咳嗽几声捂住了嘴。

丫子不懂,但也附和着笑。

妈妈告诉过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随大众总没错。

她在讲台上杵着,嘴角咧得比谁都灿烂盛大。

 

十四五岁的时候丫子终于知道,她的父母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她的名字。

 

“来仪”,出自《尚书·益稷》的有凤来仪。古代雄为凤,雌为凰,寓意吉祥的征兆。

“瀚闻”,浩瀚而博闻。愿孩子的心胸如浩瀚星辰,愿孩子见识多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世民”,干脆和唐太宗同名。开创贞观之治的天可汗,一世戎马,一生荣耀。

 

每一个都精巧,每一个都动听。

 

只是她的父母从没想过自己的唯一一胎是个女孩儿。

 

护士抱着丫子走出产房向早早等候在外的爸爸、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报喜:“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沉默和面面相觑。

良久,外婆道:“丫头也好,丫头也好。”

有些花白的头发随着摇头晃脑显得沧桑滑稽。

 

可是取什么名字呢?

早先在字典里苦苦挑选拟制的男孩儿名字一个都不能用。

丫子的家人们恍惚才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就丫子吧,贱名好养活。”

一锤定音。

 

好像是为了顺应这个名字,丫子读书一点都不费劲。

她顺风顺水一路重点学校地到了高中。


“你为什么叫丫子?”

身边的同学难以把这么朴素的名字和她联系起来,于是总问她。

“我爸妈说,贱名好养活。”

丫子笑。

 



丫子有两个表兄。

表兄们不喜欢读书,考上的学校寂寂无名。

他们家里分别从政、从商。

丫子向来不喜欢她从政的大舅舅,也琢磨不透她从商的小舅舅。

 

年夜饭的聚会上一群男人躺倒在舒适的大椅背上推杯换盏。

他们看着各自生的儿子叹气,却喜欢拿丫子当谈资。

 

他们格外喜欢直呼丫子的名字,好似这个随意起的贱名有多么值得赞颂。

每叫一次丫子,就提醒丫子一次她出生时奠定的卑微地位。

每叫一次丫子,就重申男人们一次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优秀的到底是个不受重视的女生。

他们一声声丫子丫子地叫着。

无限光鲜,无限骄傲,无限亲昵,无限美德。

 

大舅舅握着丫子的手说:“丫子,你的文章写得这么好,成绩又好,我们家三个小孩就你最厉害。别太累,以后肯定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小舅舅点了根烟:“这孩子从小就想法多。上次丫子来我公司做公司前景调研的访谈,对于公司业绩的思考和前景的想法远超她的同龄人。这丫头要是男孩儿,我就把公司交给她。”

 

丫子的爸爸喝醉酒涨红了脸,他连灌几杯连连点头:“要是个儿子就好了。丫子要是男的必定能做大事,女孩这样就......可惜我没有生儿子的福气。”

 

丫子喘不过气。

大年三十的夜粘稠得发红发黑发臭发烂。

她恨。

她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红酒杯里的人心变形得看不清。

已经高中的丫子知道她的亲戚们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

 

“女孩子家家写点文章成不了大气候。”

“读点书也挺好,反正以后还是要嫁人。”

“别看我们家儿子书读得不好,可是人聪明啊。她成绩再好,也只是个书呆子。”

 

丫子看着一桌男人醉得臃肿肥紫的脸笑着。

她除了笑,难道还能反驳吗?

 

大舅舅很满意他弟弟一家的反应。

他拍着丫子爸爸的肩说:“弟弟啊——丫子想上什么学校就跟我说,哥哥我肯定有办法,我来帮你们。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

他餍足地打了个嗝。

丫子读懂了言下之意。

考上了,那得感谢他。

考不上,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丫子觉得这个世界不合理。

就因为她是女生,就必定不能做男生能做的事吗?

就因为她是女生,所以她付出翻倍的努力就应该得不到应有的认可?

就因为她是女生,她的未来便是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沿着笔直的路走,一眼就看得到头?

 

贱名好养活。

可是我的好养活,是因为我的努力,不是因为我的贱名。

 

“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丫子恨。

可这样的恨背后,不是恨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而是恨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刻板印象。

她不应该问:“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她应该问:“我为什么想是个男的。”

 



如果把一切美好的词安放在女孩子身上。

那么温柔就成了软弱,智慧就成了精明,直率就成了粗鲁,真诚就成了憨厚,果断就成了冷酷,漂亮就成了好打扮,可爱就成了好欺负。

那么她偏要把一切美好的词都收入行囊,哪怕最后她成了别人口中十恶不赦的怪物。


她想要超越她的表兄,不是为了超越,不是为了宣战。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恨,自己是个女的。

 

 


高考填报志愿。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桌上照例对丫子的未来津津乐道。

 

“丫子想去什么学校?想读什么专业?”

丫子说了一个综合性大学的名字,说了法医。

一片哗然。

 

“女孩子做什么法医!”

丫子神色淡淡。

她就是想激激他们。

 

那就经济或者法学。

“经济太累了,社交都是酒桌上的事,女生别去喝酒。”

“法学好,女生做法务安稳,或者考个公务员做做大法官。”

 

我想学刑法。

“乱说什么,女生当然学民商法,刑法打打杀杀的能有什么好处。”

“你作文写那么好,女生还是读中文最稳定了,丫子你还是念中文吧,最合适。”

 

丫子站起身开了瓶酒。

她十八了。

她终于,十八了。

 

丫子给自己缓缓倒了满满一杯白干。

她举杯:“既然你们都替我把未来安排好了,还问我什么呢?”

她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三杯。

丫子酒量出奇得好。

她喝完一整瓶酒,拿手背擦了擦嘴:“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我可以不是个男的。

 

隔周丫子就给自己改了名字——雅梓。

雅者,古正也,高贵典严,温文庄重。

梓者,木也,可供建筑及制造器物之用。

 


 

丫子(还是叫她丫子吧)修了法学经济学双学位。

她跨校报名了法医课程。

在另一个学校,丫子遇到了能和她共度一生的良伴。

丫子最终读了刑法和经济法。


大三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如何应对面试的小课堂。丫子参加了集中培训。

培训的老师特别强调罗列了面试官对于女性的生活状态可能抛出的问题。


倘若一个女子单身,就要做好被询问是否有找男朋友的打算的准备。

倘若一个女子已经有男朋友,那面试官就会询问她是否打算结婚,打算何时结婚。

倘若一个女子已经结婚,那是否打算生养,何时生养的打探会接踵而来。

倘若一个女子已经孕有一个生命,那么是否有怀二胎的打算,三胎呢,何时?


这是女性面临的生存困境。

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生命刚刚起步的女性在找工作时,便被社会要求着,提前盘算完自己的终身大事,乃至预料到生命的结尾。


丫子和所有人一样,被时代的安全带牢牢捆绑在时间的座位上,一路向前。

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最小化身为女性的不利因素。

她选择一边读研一边生完孩子,既不耽误学业,也不使传宗接代成为阻挠工作的理由。

而家庭的家务由男女双方共同承担。


丫子的生活还是顺风顺水。




贱名好养活?

贱名好养活。



迈入职场。

丫子在无数的女性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纠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丫子的直属女上司在生产前的十分钟,还在通过视频会议向丫子部署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丫子的同事一边吃着快餐抱怨难道现在单身就是大龄女性的弱点吗,一边组织着全小组成员完成课题,蹬着高跟鞋超人一样在职位上节节攀升。


丫子不赞成这种生活方式。

这种生活方式也不值得赞颂和发扬。

但丫子想不出,除了这样自立,女性的安身立命之根又能在何处。


她为这些女性骄傲。

丫子开始接受和喜欢自己的女性身份。

是这个身份,让她更加坚强。

也是这个身份,让她们遇见,携手同行。

 



丫子断了和两个表兄家的联系很多年。

她曾经需要年年看到他们,以便提醒自己绝不能忘记身为女性受到的轻视和屈辱。

但丫子渐渐不需要这样畸形的动力了。

她的身边,那么多熠熠生辉的女性。

 

“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我为什么想是个男的。”

“我可以不是个男的。”

“我不想成为一个男的,因为我喜欢自己身为女性的身份。”

 

丫子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浓墨重彩的四页。

这四页,她写了整整二十年。

从八岁到二十八岁。

一整个青春,证明一个人。

一整个二十载,解开一个虽是天生但其实根本不必背负的心结。

 



“在男性有些过分强调女人之低劣的时候,其实他们关心的并非是她们的低劣,而是自己的高人一等。”

丫子知道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

但没有谁比谁低劣,也没有谁比谁高人一等。


丫子不恨。

也没必要恨。


斜阳煮酒

公主的权威

一个太监罢了。

看到他颤颤巍巍的脱下衣服,露出裸露的光洁的身体。

你突然就感觉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你一国之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呢。

于是你静待他脱光之后,又命令道:“穿起来。”


对方的手顿了顿,依旧顺从的又开始从地上捡衣服,从头到尾连头都不抬一下。

安静的退下。


这些家伙总让人感到麻烦。

一群群清高的货色。

你真心喜爱那些骚货美人。

不用你怎么多提,自己就晓得脱光了衣服半夜来爬床,手指轻轻的划,眼波微微的横。


但长这么大,你在宫内一个都没遇到过。

反正漂亮的不温顺,温顺的不漂亮。

又温顺又漂亮的脸...

一个太监罢了。

看到他颤颤巍巍的脱下衣服,露出裸露的光洁的身体。

你突然就感觉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你一国之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呢。

于是你静待他脱光之后,又命令道:“穿起来。”

 

对方的手顿了顿,依旧顺从的又开始从地上捡衣服,从头到尾连头都不抬一下。

安静的退下。

 

这些家伙总让人感到麻烦。

一群群清高的货色。

你真心喜爱那些骚货美人。

不用你怎么多提,自己就晓得脱光了衣服半夜来爬床,手指轻轻的划,眼波微微的横。

 

但长这么大,你在宫内一个都没遇到过。

反正漂亮的不温顺,温顺的不漂亮。

又温顺又漂亮的脸上一副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的不甘表情,怯怯弱弱的。

 

皇弟要给你安排驸马,都是有名的儿郎,什么刚入朝的状元,宰相家温文尔雅的长子之流。

接到命令时一个个垂头耷脑,口口声声说皇恩浩荡,鬼知道心里怎么埋汰你。

 

搞得你一代公主还非得强抢民男让他们尚公主一样,稀罕了。

现在连个屈屈太监,你要搞他时还颤抖着不情愿的样子。

心烦。

 

伺候你长大的老太监劝你吃点东西。

是御厨新作的糕点,他第一个端上来让你尝尝鲜,说不定皇弟那里都没拿到。

 

你揽揽衣袖,好不容易有点高兴的意味了。

老太监年轻的时候还声音清脆,现在听起来就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宫人的尖细声音。

他年纪其实也还四十不到,入宫早。

面上还能看出一点年少清秀的痕迹来。

倒是不胖。

不过也难怪,每天就往嘴里塞一点小鸟大的食物。

没饿死都是好的。

 

弯着腰稳稳的给你呈上来:“殿下请。”

走路姿势什么的也都有讲究,仪态端庄的很。

 

睫毛长长的,微微垂着,脸上可以看的出一点轻微的细纹。突然间与你对视,又赶忙垂下去,手才有点抖得厉害。

 

你对他这张脸已经很熟悉了。

但他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你就称呼他我的内侍之类就够了。

也没人常在你耳边提起一个下人的名字,真要是让你记得清楚才是惨了。

回头跟别人打听打听他叫什么。

你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

 

 

桓休珅入宫来拜见商讨国事了。

过于勤劳的大臣时常也是会让陛下反胃的。

 

皇弟扭曲了脸色就要提步走人。

你手里泡着端上来的南方新进的新茶,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

皇弟生生止住了脚步,回过头说:“阿姐,你随我一起吧。”

 

不宜触怒圣颜。

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着他往前走,心里暗恨。

 

桓休珅看到你时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想问长公主怎么也来了。

皇弟豪迈的一挥手说:“阿姐不是外人,桓卿还请不要拘束。”

 

对方点了点头,就真的开始叨逼叨了。

 

你十分不可思议。

皇令言出必行,所以你让皇弟偷偷的通知他们订婚,以便后来收回。

桓休珅是曾经与你有过订婚的一员。

接到通知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一股子伤心的冰冷。

 

你当时就想,这个人也不行。

 

与前未未婚夫见面应该有点尴尬,但你脸不红气不喘。

实话实说,你已经跟大半未婚朝中人士都有过一次婚约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弟都已经施施然回宫去了。

桓休珅还没有动。

 

你看着他,想要是再过一柱香时间他还不走,就给他个祸乱宫闱之罪。

 

桓休珅说:“殿下既已要与臣定婚,为何后来又改了主意。”

你说:“桓卿难道情愿?”

 

桓休珅看着你,眼睛凉凉的弯起来:“微臣可有一个不字。”

你说:“本宫以为皇恩浩荡,桓卿既无手舞足蹈欣喜若狂之态,便是在心中已有怨怼。”

 

 

 

阿臻

古风gl人设八题:

谁攻谁受自定辣x

排列顺序只是我想到的人设顺序x


1.老谋深算的贵妃x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殿下啊,不是本宫唬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若是嫁了个不好的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啊?那该怎么办啊?”

“不若,跟本宫在一起?”


2.离经叛道的小姐x乖巧懂事的小姐

“你怎么就这么听话?让你嫁个这个名声狼藉的人,你也嫁?不许嫁!跟我走!”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3.妩媚妖娆的花魁x天真无邪的小姐

“小姐怎的来这种烟花之地?莫不是……特意来找奴家?”

“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


4.剑走天下的女侠x体弱多病的小姐

“你怎么身体就这么差呀!...

谁攻谁受自定辣x

排列顺序只是我想到的人设顺序x


1.老谋深算的贵妃x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殿下啊,不是本宫唬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若是嫁了个不好的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啊?那该怎么办啊?”

“不若,跟本宫在一起?”


2.离经叛道的小姐x乖巧懂事的小姐

“你怎么就这么听话?让你嫁个这个名声狼藉的人,你也嫁?不许嫁!跟我走!”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3.妩媚妖娆的花魁x天真无邪的小姐

“小姐怎的来这种烟花之地?莫不是……特意来找奴家?”

“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


4.剑走天下的女侠x体弱多病的小姐

“你怎么身体就这么差呀!一动就生病!”

“对不起……是我不好……”

“哎,别哭呀。”


5.盛宠贵妃x野心美人

“我的好妹妹,喜欢狗皇帝做甚?男人的恩宠最是靠不住。”

“姐姐莫不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来耀武扬威的?”


6.冷宫罪妃x清冷女太医

“娘娘需得养好身子,方有能力出去报仇雪恨,这样不吃药,除了作践自己,没人心疼。”

“出去又怎样?为了再进来么?”

“……”

“更何况出去了……就不能日日见你了……”


7.华贵王妃x端庄皇后

“陛下近日又要举行选秀,娘娘可别气坏身子。”

“劳弟妹费心,本宫无碍。有弟妹相陪,本宫心情愉悦多了。”


8.骄奢公主x自卑婢女

“你这么怕本公主?”

“奴婢奴婢不敢……”

“哼,本公主很惹人厌么?”

“殿下……”



今夜有诡

你敢背叛我,我就敢毁了你

✨神仙高智商清醒女主×变态缜密杀人犯,联合手撕出轨渣男

✨无感情纠葛,纯复仇爽文


老公出差家里只剩我一人。

下班后我下意识瘫在沙发上,突然,臀部的异样感让我感觉不对劲,沙发垫表面怎么是温热的?难不成家里有人?

很快,我就发现鞋柜背面贴墙的缝隙里有一把刀,一把沾了血的刀……


1
昨天,老公接到公司临时派发的出差任务,叫苦不迭。原本周末我俩约好去吃个烛光晚餐庆祝结婚纪念日,这下,全都泡汤了。
出发前,我安慰他,让他看在工资的面子上忍一忍。毕竟我俩计划明年添个娃,所以这次出差,全当给孩子存学费了。
实际上,我另有私心。老公出差一周,意味着接下来这一周,整个家都是我的。
前些年我看新...

✨神仙高智商清醒女主×变态缜密杀人犯,联合手撕出轨渣男

✨无感情纠葛,纯复仇爽文


老公出差家里只剩我一人。

下班后我下意识瘫在沙发上,突然,臀部的异样感让我感觉不对劲,沙发垫表面怎么是温热的?难不成家里有人?

很快,我就发现鞋柜背面贴墙的缝隙里有一把刀,一把沾了血的刀……


1
昨天,老公接到公司临时派发的出差任务,叫苦不迭。原本周末我俩约好去吃个烛光晚餐庆祝结婚纪念日,这下,全都泡汤了。
出发前,我安慰他,让他看在工资的面子上忍一忍。毕竟我俩计划明年添个娃,所以这次出差,全当给孩子存学费了。
实际上,我另有私心。老公出差一周,意味着接下来这一周,整个家都是我的。
前些年我看新闻,说有些中年男子下了班也不回家,就坐在车里抽一根烟,再上去。我特能理解那种感受,因为那一根烟的时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结婚这几年,虽然我俩恩爱如往日,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夫妻,但再恩爱,终归还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家里就我一个人,意味着家务我想做就做,外卖我想点就点,我也终于可以从人妻的角色里脱离出来,好好休息几天。
下午六点,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我愉快地打卡下班回家。回家路上我还去便利店买了一堆零食和饮料,满满当当拎了两大袋零食。
到了家门口,我放下塑料袋,掏出钥匙捅进锁眼。一想到房间即将被我一个人占有,雀跃之情就涌上心头,完全没注意到平日里上锁需要转两圈的钥匙,今天只转了一圈,门就开了。
进了门,我将换下的鞋子踢得好远,没穿拖鞋,光着脚就“蹬蹬蹬”跑到沙发前,将两大袋零食往茶几上一扔,整个人往后一躺,瘫倒在沙发上。
“呼,一个人在家就是爽!”
我开心地说出这句话,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拆零食,吃得那叫愉快。直到臀部传来的异样让我觉得不太对劲,我才逐渐反应过来。
我下意识换了个坐姿歪倒在沙发上,沙发席垫的特有清凉感逐渐唤醒我的记忆。
刚刚坐的地方,沙发席垫表面竟是温热的。
老公早上出差去了外地,家中一整天没人,沙发表面怎么会是温热的呢?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窜进我的脑海,并且挥之不去。
家里有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就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我微微抬起头,余光扫到餐桌上的花瓶。
早上出门前我刚换的水,清理了桌面,结果现在花瓶周围洒出来不少花瓣。如果是自然掉落,一天顶多一两瓣,这么多瓣是自然掉落,还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
窗户没开,屋内无风,我却觉得背后有如凉风吹过,一滴冷汗从额头缓缓流下。我大脑一片空白,随手擦掉额头的汗珠,忽而自言自语道:“好热啊今天,开个窗透透气吧。”
我站起身,尽量目不斜视地走到窗边,“呼啦”一下将窗子推开。新鲜的空气窜进我的肺里,楼下有人在散步、遛狗、叫卖,一切都与平时一样。
我的内心稍稍好受些,转过身,扫视了这个空荡荡的客厅,一切与往常无异。
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身心舒畅地转过身,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开始调侃自己更年期提前,开始整天瞎想。也不知道老公到了出差酒店没有,便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宝贝?”
我脸上带着笑意,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清了清嗓子,准备说些甜言蜜语慰问他一下,视线却冷不丁落到了鞋柜背面贴墙的缝隙。
那里有一把刀。
一把沾了血的刀。
霎那间我的心凉了个半透,明白之前自己的猜想并非臆想,而是女人精准的第六感。
家里的确有人,而且这人很可能是个杀人犯!
屋内不知何处传来“咚”的一声,像是身体撞击到木板的声音。这声响将我的理智给换了回来,我立刻意识到,要想活命,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找机会溜出去,报警。
主意已定,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面部表情,微笑道:“老公,到酒店了吗?”
“刚到,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给我打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老公声音雀跃,与我此时的心情成反比。
大概是老公的声音给我壮了胆,我原本灌铅般的腿总算迈开了,语气故作轻松道:“等会阿雅来家里找我玩,要是等会我微信回得慢,你可不要介意噢。”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给屋内的人听到。让那人知道,这栋房子很快就会再来人,如果他/她对我动手,必然没有好下场。
老公在电话那头立刻大叫起来,“我一走你就约人玩!你果然不想我!”
“说什么呢。”我笑了笑,努力装作自然地换了双人字拖:“好啦,老公,我还没吃晚饭呢,我下楼买点东西吃。”
“宝贝还没吃晚饭啊,真是辛苦,那赶紧去吃吧。”
“嗯嗯好。”我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只要拧开它,离开这里,就算跟噩梦告一段落。
我内心稍稍雀跃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转动门把手,我的颈部就传来了冰凉触感。
我眼神向下瞥去,看到一把锋利的小刀正贴紧我的脖颈。刀尖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像是我刚刚在鞋柜后看到的那一把。
老公察觉到异样,连问好几句怎么了。我张口欲答,颈部的刀锋却又用力几分。我能感受到刀刃划破了皮肤,有鲜血在顺着伤口流出来。
“喂?老婆?”
颈部传来的刺痛感让我彻底回神,听到老公的声音,我微微一笑。
“没事,老公,在外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能感觉到颈部的压力小了不少。我挂了电话,缓缓转身。
一名持刀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穿了一件白衬衫,但身上却沾了不少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是个聪明人。”他微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杀意。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我们谈谈吧。”
“谈谈?”他眯起眼看我。
我望着他身上胸口处那朵盛开的血花,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大脑反而镇静了下来。
“先把衣服换了吧,如果等会你要逃走,穿带血的衣服未免也太明显了。”
他歪着头看了看我,似乎在掂量着我的话里有几分可信。我逼迫自己平静地直视他,不露出任何恐惧的端倪。
“行。”他收了刀,对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那麻烦你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抬头看见他的笑容,内心却觉得不寒而栗。
2
我找了件老公不穿的短袖递给他。他换好衣服后,将身上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沙发上坐下。
他望着依旧站在茶几旁边的我,眼神往旁边点了点,“你坐啊,不是要谈谈么。”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离他比较远的位置上。他见状笑了,“你很怕我啊。”
那不然呢,你可是我有生之年见到的第一位杀人犯。
当然,我也希望是最后一位。
“你眼镜碎了。”
他抬头看向我,我指了指他眼镜右下方。他摘下眼镜看了看,的确,右边镜片的最下角有一条细小的裂缝,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到。
“哦,没事,可能是刚刚摔的。”他重新把眼镜戴上,好整以暇地推了推眼镜,动作优雅,娴熟。
“是什么让你发现家里有人的?”他看向我,语气充满着兴趣。
“就刚刚,发现门口地垫有灰。”我撒了个谎。
没想到他却一眼就看穿了我。
“你撒谎。”他这样说着,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一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说吧,在沙发上发现什么了?”
我只好老实回答道:“温度。”
“嗯?”他看向我。
“我在沙发上铺了凉席垫。家里没人,凉席垫却是温热的,说明家里有人,而且还坐在了沙发上。”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望着他淡然自若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杀了人?”即使竭力装作镇定,我的声音依旧有些微微颤抖。
“嗯,是。”他笑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直视我,话里每个字都带着凉风。“就在你这杀的。”
“什么?”我睁大双眼。“尸体难道在我这……”
望着我慌张的样子,他得意地笑了。
“对,尸体还在你这。本来,我没想着吓到你,可惜你回来太早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当然了,杀人也不在我计划里,毕竟谁也不想当个杀人犯,对吧。”
我怀疑地看向他。
他见状笑了,却不给予回答。明明刚杀了人,他却看起来丝毫不慌乱,甚至拿起那包我没吃完的薯片,抽出一片,缓缓塞进嘴里。
“夜色还早。”他看了眼窗外,慢吞吞道:“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3
方鸿深跟许敏是在电影院认识的。
准确来说,许敏是在电影院认识方鸿深的,而方鸿深早就见过许敏了。某日10号线地铁上,他无意间见到许敏,与她对视了一眼。许敏下车后,方鸿深心里就忘不了她。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于是他每天算准时间出现在地铁站,从侨鸿站坐到五星广场站,只为了遇见她,一旦遇见她,方鸿深就跟着她下地铁,一路走到许敏上班的地方。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他知道了她叫许敏,28岁,单身,在会计事务所当会计。
知道她不爱喝奶茶,爱喝柠檬汁,周五下班后会一个人去看电影,家住金域小区13栋,父母双双退休在家养老,家里养了一只柯基,名叫发财,许敏很疼它。
方鸿深对许敏的兴趣爱好了若指掌后,终于在某个周日晚上,买了许敏同场电影的邻座位置。就这样,两人认识了。
“你别用看变态的眼光看着我。”方鸿深看见我的表情,微微一笑,“性别对调一下,你就会发现,变态跟踪狂的故事就成了少女暗恋情节,一下子就美好了不是么。”
对于他的话,我不太苟同,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点,便任由他说下去。
掌握了对方的兴趣爱好,方鸿深很快就跟许敏建立起感情。两人迅速坠入爱河,开始筹备婚礼。
许敏的父母也对方鸿深这样的好男人赞不绝口。他沉默寡言,但做事却耐心细致,待岳父岳母如亲生父母,对许敏更是没话说。
结婚四年,他从没让许敏下过厨,做过家务,疼爱有加。所有人都在盼着这对模范夫妻再添一个可爱小孩,但许敏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们一直没采取过避孕措施,想着顺其自然,她却一直怀不上。说实话,我怀疑过是我的问题。”方鸿深说着,突然摸了摸口袋,朝我歉疚一笑,“抱歉,家里有烟吗?”
我摇了摇头。
方鸿深看起来有点失望。
“好吧,我继续说。刚刚我说到哪了?”方鸿深又手指轻轻叩了叩膝盖,继续说道。
“后来我去医院查了,你猜怎么着,真的是我的问题。”方鸿深低下了头。
那日他拿着医院的报告单,踌躇很久,决定回家跟许敏摊牌,却没想到许敏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她怀孕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不相信许敏会背叛我。”他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脸上因陷入回忆而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所以我抱着一丝期望,希望是医院误诊,或者是奇迹出现。我甚至还在筹划着如何让许敏去做亲子鉴定,结果,我却看到了她的聊天记录。”
说到这,他抬起头直直看着我,眼神里有恨意一闪而过。我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倾了倾。
“接下来的故事,你还要听吗?”他看着我。
我突然隐隐约约猜到,这个故事,或许和我也有关。
“我有得选吗?”
他笑了。
“没有。”
4
尸体被藏在浴室的浴缸里。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差点使我窒息,我连忙退到窗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走进卫生间。
躺在浴缸里的女人应该就是许敏。她身上似乎被捅了好几刀,有不少伤口。看起来方鸿深并不似表面镇定,杀人手法还比较生疏。
不过说是这样说,当一具尸体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我只想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来,你拿着花洒,我把她衣服脱了,把她身上的血迹和指纹都冲洗干净,这样日后就算警察发现了尸体,也不好查。”
我用手掩住口鼻,“你还说自己是冲动杀人,考虑这么面面俱到。”
他愣了一下,继而自嘲地笑了笑。
“现实里是没想杀她,脑内却模拟过很多次了。”
这个男人的话总是使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再言语,按照他的吩咐将许敏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并找来一个蛇皮袋。方鸿深将许敏的上下半身对折,塞进了蛇皮袋里。
“得找个地方,处理尸体。”他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或许我也活不到最后。我亲眼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处理尸体的全过程,那么当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的结局就会跟许敏一样。
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拉上拉链,我扶着腰站起身,看着他。“还有,这一切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鸿深用双手提了提蛇皮袋,发现很结实,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
方鸿深是开车来的,一辆灰色的现代,就停在我家楼底下。他四下环顾,确定周围无人后,用力提起蛇皮袋,将它扔进了后备厢。
方鸿深开车很稳,不闯红灯,不超速。开车的时候他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他握着的方向盘上留下了他的汗液。
他很紧张。
这一发现让我稍稍不那么紧张。如此看来,方鸿深也只是个普通人,杀了人,当然紧张。所以我要尽快取得他的信任,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你要带我去哪?”我尽可能语气轻柔地问道,生怕会激怒他。
他斜睨了我一眼。
“一会你就知道了。”他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你要继续听吗?”
窗外开始下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我欲言又止的脸。
我已经逐渐可以猜到什么了。
“你说吧。”我认命般地往后靠了靠,双手抓住安全带,目视前方。
他打开了雨刮器。
“让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讲。”
5
发现许敏出轨后,方鸿深并未表露出来。他依旧对许敏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甚至想过,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他肯定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的。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的时候,方鸿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许敏也生不了自己的孩子,就当抱养了一个,他也不算亏。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会这么顺利。
某天夜晚,许敏在阳台一边鬼鬼祟祟地打电话,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坐在沙发上的方鸿深。
许敏并不知道阳台已经被动过手脚,藏在花盆里的录音设备一字不漏录下了许敏的话。
许敏准备去打胎。
原因很简单,她的出轨对象,竟然也是个已婚的。
对方最近要晋升,不想节外生枝,就劝许敏去医院打掉,老老实实生一个和方鸿深的孩子,好好过日子。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娶我?”方鸿深听到录音里的许敏声音发颤,他的手也不由自主跟着颤抖起来。
“敏敏,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方鸿深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声说道,“你我都有各自的家庭,稳定的事业,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来打乱我们的生活节奏呢?”
许敏哭着说道:“张译,是你觉得打乱了你的生活节奏而已,从头到尾,你只是在利用我!”
张译。
方鸿深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张……张译……”我喃喃自语道,视线落到了微信界面上。置顶的人是我老公,我给他的备注是“张译是笨猪”。
方鸿深察觉到我神情的异样,快速瞥了我一眼,笑了。
“你知道吗,张译真的很爱他的老婆,爱到,无论许敏怀孕几次,打过几次胎,张译从未想过要离婚。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上哪里找啊……”
我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许敏找了个借口去医院,把孩子流掉了。许敏的父母以为这是方鸿深的意思,表情不悦,但碍于许敏的面子,终究没说什么。
他们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做什么。
方鸿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实际上,当他得知许敏被另一个男人伤害的时候,他被激起了更强的保护欲。
他觉得自己更爱许敏了。
所以当他再一次得知许敏怀孕,并且许敏又要去医院打掉的时候,他崩溃了。
他开始对张译这个人展开调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许敏吃得死死的,还能拥有稳定的事业和家庭。
他要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原以为,张译就是个玩弄许敏感情的渣男,结果我发现他不是。明天就是他跟他老婆的结婚纪念日了,他却可以因为许敏刚做完手术,状态不好,请假一周去陪许敏玩。”
“这样看来,他对许敏很好,比对他自己的老婆还好啊。”
方鸿深语气轻巧地说着,全然无视我紧紧捏住的拳头,和紧绷的神情。
说到这,他顿了顿。恰逢一个十字街口,转瞬即逝的黄灯后,红灯迅速亮起。方鸿深一脚踩住刹车,“哧”的一声,车停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方鸿深理了理衣领,缓缓转头看我。突然间,他猛地凑过来,直视着我的双眼,语气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老公?”
面对他的质问,我哑口无言。
6
方鸿深将车停在一家酒店附近。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在我的注视下打开通讯录,找到张译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亲亲老公,呵。”方鸿深看到我给张译的备注,讽刺地笑了。“还真是恩爱。”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我的大脑乱作一团。今晚像一场糟糕的噩梦,而且你还不知道这糟糕噩梦的走向。
我想醒来,但找不到出口。
“喂宝贝?吃饱了吗?”张译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我来不及回答,方鸿深便抢先开口道:“张译,你下楼,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手机那头顿了顿,而后有紧张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媳妇在一起!”
方鸿深嗤笑一声。“下来吧。我还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他说话,略微停顿几秒,话语里含着笑意,“是许敏托我带给你的。”
空气在那瞬间仿佛凝固了。

未完结,点击下方【赠礼】,“奶茶”以上即可解锁“隐藏”大结局~

还请喜欢的小仙女多多支持哟!✧ෆ◞◟˃̶̤⌄˂̶̤⋆biubiu~么么么么么~

小诡会奉上更多大家喜欢的作品!

作者/苏小北

原标题:《惊魂一夜》

徐循Bonnie
打了一个月的野都不够给我买把破...

打了一个月的野都不够给我买把破晓,还好意思回家吃饭

打了一个月的野都不够给我买把破晓,还好意思回家吃饭

乔木木子
[与子成说] “乔小姐,生日过...

[与子成说]


“乔小姐,生日过得还开心吗?”

孙策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一只手挡着车门框的顶部,另一只手扶着她下了车。

“不是很开心,因为少了某个人的礼物。”她忍着笑意回答。

“是我的疏漏。”孙策牵起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这怎么样?”

“孙先生,你很敷衍哦。”她终于笑起来。

“怎么可能?我在向你表达我的忠诚。”


文案by:@森屿林海   (谢谢姐妹嗷嗷嗷!)

[与子成说]


“乔小姐,生日过得还开心吗?”

孙策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一只手挡着车门框的顶部,另一只手扶着她下了车。

“不是很开心,因为少了某个人的礼物。”她忍着笑意回答。

“是我的疏漏。”孙策牵起她的手,低头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这怎么样?”

“孙先生,你很敷衍哦。”她终于笑起来。

“怎么可能?我在向你表达我的忠诚。”


文案by:@森屿林海   (谢谢姐妹嗷嗷嗷!)

棉花糖糖狗头

金丝雀18(cp.铠约)古风/囚禁

43.


百里玥从小和苏依一起长大,两只团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外人眼里完全是一对兄妹。他们每天跟着伽罗一起生活,等到每周百里守约回来,到姨姨家接他,百里玥就可以跟阿爹一起回家。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终于有一日,伽罗公主接到旨意,需要作为北魏使节出使南楚,时间大约需要两个月。


虽然伽罗怎么想尽办法哄自家的宝贝女儿,娘亲一定会回来的,可是苏依的眼泪就像洪水冲破水闸一样,还自带高亢又凄厉的哭声,肉嘟嘟的小脸哭得红肿,委屈巴巴地抱着她的腿,用力地撞头。


“呜啊——啊啊啊啊~~”


看着小依依哭得这样凄惨,侍女不忍心地抱起她,对着犹豫不决的伽罗说道,“公主,孩子还太小,况...

43.


百里玥从小和苏依一起长大,两只团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外人眼里完全是一对兄妹。他们每天跟着伽罗一起生活,等到每周百里守约回来,到姨姨家接他,百里玥就可以跟阿爹一起回家。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终于有一日,伽罗公主接到旨意,需要作为北魏使节出使南楚,时间大约需要两个月。


虽然伽罗怎么想尽办法哄自家的宝贝女儿,娘亲一定会回来的,可是苏依的眼泪就像洪水冲破水闸一样,还自带高亢又凄厉的哭声,肉嘟嘟的小脸哭得红肿,委屈巴巴地抱着她的腿,用力地撞头。


“呜啊——啊啊啊啊~~”


看着小依依哭得这样凄惨,侍女不忍心地抱起她,对着犹豫不决的伽罗说道,“公主,孩子还太小,况且苏将军在前线,留下她一个人恐怕不妥。”


伽罗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依依哭得差点快要背过气去,只能赶紧抱着哄她,苏依抱着娘亲的脖颈就是一阵狂蹭。


旁边的百里玥看着小妹妹哭得稀里哗啦,也仿佛明白了什么。狼崽子睁大了湛蓝色的眼眸,站在原地攥紧了小拳头,咬紧嘴唇忍着不哭。


可是这一次就是两只团子,南楚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出行带得仆从也不够,能不能照顾好他们还是个问题。伽罗感到十分为难,可是如果把孩子留在家里确实也不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托养。


最后,伽罗还是硬着头皮决定上了。毕竟,她也舍不得孩子。苏烈听闻后,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是伽罗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一旦要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住,便多替她安排了些人手。


而百里守约则决定手里的任务结束之后就去南楚接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后就能汇合,有了阿爹的陪伴,百里玥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这是百里玥和苏依第一次出远门,要说兴奋那是肯定的。而且去南楚的路途大部分需要走水路,他们需要跟着浩浩荡荡的船队一起出行。两只团子一左一右牵着姨姨的手,登上了开往南楚的船队。


江水连绵,宛若与天连接的浩大镜面,天青色的云雾层层笼罩,隐约可见其他船队船舷上闪烁的小灯笼。伽罗站在甲板上,冷冽清爽的江风吹拂起她美丽的秀发,一袭紫衣更显温柔高贵。


有这样美丽得引人嫉妒的娘亲,可是苏依的视线似乎完全被船上小贩手里的刨冰所吸引。正值盛夏,他们一路向南,天气一天天变得炎热潮湿,百里玥也开始时不时甩动自己的尾巴扇风。


“依依,要……”苏依的小手指了指那小贩,伽罗心想难得出来游玩一趟,便由着孩子去了。得了同意,两只团子开心地冲向卖刨冰的小贩。


秘密就藏在在特质的木桶里,沿着边缘的夹层倒入盐,搅动中央的糖水就慢慢变成了刨冰。苏依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知不觉流下了口水,百里玥则好奇地望那只木桶张望。


商贩见两只团子可爱的样子,笑了笑给他们加了一大勺浆果。


狼崽子第一次吃到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开心得尾巴都摇了起来。然后就被伽罗姨姨亲热地摸了摸脑袋。


真的好开心呀。


44.


此时此刻的另一条皇室御用船里,则是另一幅光景。


“朕想砍了他们。”


旁边的一众精兵侍卫几日前才被罚了俸禄,现在个个敏感得跟兔子似的。


副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舍命接茬,“使不得啊陛下,南楚的太子和太子妃怎么能砍?”


“可是朕想……”


铠黑着脸,盯着座下的一男一女,心说朕都没邀请他们来,还有人居然这么恬不知耻非要上船的。而且李信之后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爱妃,再剥一个好不好~”搂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公孙离,纤腰盈盈一握,李信挑衅地牵起嘴角,那表情简直爽得……仿佛在忍着内心的狂笑。


“嗯嗯好哒。殿下好不好吃?”公孙离雪白纤长的手指点缀着殷红豆蔻,似乎连剥葡萄的动作也显得格外养眼,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好吃么李信wcnm!!!


铠握着扶手的手指骨节“咔擦咔擦”,吓得周围的侍卫全都冷汗直流,了解陛下的人都知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接下来都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你们再不走,信不信朕亲自把你们丢江里?”铠一步一步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狗男女”。


李信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拉起公孙离的手起身行礼,慵懒地拍拍铠的肩,嘲讽地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老样子,见人就放冷气,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找到女……”


突然,铠冷着脸不由分说地把葡萄带着叶子全塞进他嘴里——


你大爷的……李信刚要发火,就被公孙离死死地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


“我们还在大夏的船上,差不多得了!你真是的,非要跟他较什么劲嘛……”公孙离气喘吁吁,兔耳朵一颤一颤,脸上还泛着甜美的红晕,“行了我们快回自己船上吧殿下,我还做了好多点心给你吃。”


“我能不能……”李信试图委婉表达,但是看着瞬间变脸的公孙离,他内心忍不住发怵。


“不,你不能。”





每天读点故事

我逛妓馆,找到我假死后堕入风尘的夫君

他躺在恩客怀里撒着娇,像只娇媚做作的狐狸精。我笑着问他:“郎君一夜多少钱?”他朝我翻了个白眼说:“陪聊五百两,卖艺另加三百两,买不起就滚蛋。


1

我在小倌馆找到我的师兄楚云青的时候,他正在同女恩客调情。

楚云青手上团扇晃了又晃,画着浓妆,眉眼浓丽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嘴里心肝宝贝的胡扯一通,被女恩客摸了脸蛋反倒笑得愈发娇媚,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倚在女恩客怀里,调笑着将人给送出了门。

直至女恩客人走远,楚云青那堆着笑的脸瞬时变了,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方帕子把手擦了一遍,而后似乎察觉到我的眼神,朝着我的方向狠狠瞪过来,还不忘顺嘴骂:“看什么看,再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师兄哪怕堕落风尘...

他躺在恩客怀里撒着娇,像只娇媚做作的狐狸精。我笑着问他:“郎君一夜多少钱?”他朝我翻了个白眼说:“陪聊五百两,卖艺另加三百两,买不起就滚蛋。


1

我在小倌馆找到我的师兄楚云青的时候,他正在同女恩客调情。

楚云青手上团扇晃了又晃,画着浓妆,眉眼浓丽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嘴里心肝宝贝的胡扯一通,被女恩客摸了脸蛋反倒笑得愈发娇媚,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倚在女恩客怀里,调笑着将人给送出了门。

直至女恩客人走远,楚云青那堆着笑的脸瞬时变了,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方帕子把手擦了一遍,而后似乎察觉到我的眼神,朝着我的方向狠狠瞪过来,还不忘顺嘴骂:“看什么看,再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师兄哪怕堕落风尘当了小倌也还是那臭脾气,看谁不顺眼便咬谁,恣意的很。

我扶了扶罩在面上的幕篱,也不着恼,缓步走至他身前,笑着同他道:“郎君一夜多少钱?”

他这才意识到我不是哪来的登徒女,而是作为恩客来同他谈价格的,于是上下扫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一身白,奔丧似的穷酸过了头,继而朝我翻了个白眼,想都不想便道:“陪聊五百两,卖艺另加三百两,买不起就滚蛋。”

楚云青换了个名字,如今是兰因馆的头牌,卖艺不卖身,据说当年藏于帘后弹月琴曾吓跑了兰因馆一半恩客,偏偏一露脸后当夜叫价便上了千两。

我这人比花娇的小师兄放哪都能成祸害。

江湖之人孑然一身,也无需什么世俗之物的牵绊,可楚云青当年走的时候,除了他曾经的一大笔身家,什么都未曾留下,我于是掏出了一叠银票。

楚云青显然未曾想到我出手如此阔绰,他正待伸手,我却是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爪子,再开口时声音隐隐含了笑:“叫声娘子来给我听听。”

楚云青堕落风尘这几年脸皮比原先愈发厚了,变脸变得极快,转眼间,便伸手覆在我的肩上,隔着幕篱上的薄纱在我耳边巧笑倩兮的唤了声娘子。

那语调百转千回,缠绵的很。

我一想着这些年他对着别的女人也是如此,心头火便忽然起了几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倒也不是算账的好时候,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牵过他的手,同他道:“带我上去么?”

他低低笑了一声,任由我执着他的手便上了楼。

我问:“郎君待别的恩客也是如此?”

“有钱的都是大爷,收了钱我自然得伺候好。”他轻笑。

话至此处已然走至厢房,他一把将我拉扯至屋内,晃着他的团扇走至香炉边,扔了快香料,将香炉重新点上。而后就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他晃着他那美人团扇走至我跟前,绛紫色的衣袍曳地,美人含笑,身姿袅娜,随着那沉香渐浓,他将我牵至塌上。

而香炉中的香我再熟悉不过,楚云青以前最爱在师父睡前在他屋中燃上这香,让师父一睡睡至天光大亮,而他则趁此机会爬我床上与我调情。

我屏住气息,不让自己被这香气干扰心神,坐在一侧丝毫不客气地拉过楚云青的手,问他:“那些女人可曾吻过你,与你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钱给得多,自然都可以。”他说完暧昧地瞅了我一眼。

我轻笑一声,楚云青欲让我闻着香彻底昏睡过去,如今拖着我在我面前的杯中倒了酒,他正待哄我饮下,我却蓦地用内力熄灭桌上烛火,掀开自己的幕篱就勾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楚云青似乎未曾想到我当真对他动手动脚,在怔愣了一瞬后,大底意识到栽了跟头,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也难怪楚云青堕落到来兰因馆当小倌,当年动不动就要拔剑砍人的小师兄如今连我都挣脱不开,抬脚踹我的力气都软绵绵不带一丝攻击性。

直至我松开对他的桎梏,他张嘴便骂我畜生,扯着嗓子正要喊人,不妨我却笑着同他道:“师兄,以前半夜爬我床的事儿没少干,怎么今儿个给了钱还不让我亲了?”

对面的人在听完我话后好似一只被夹着尾巴的猫,整个人瞬时蔫了下来,他就着月光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良久才道:“忱音,多年师兄妹情分,来就来了,还谈什么钱?招呼上师兄一声,师兄能不给你嫖么?”

2

我同楚云青都是剑门弟子。

当年于剑门求学,都拜于剑门门主薛湛名下。

师父这一生未娶妻,无儿无女,也就只收了三个不肖弟子。

剑门向来都以剑术冠绝江湖,也深谙铸剑之术,别的门派亦曾有不少弟子学成后来剑门求剑。

当年师父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江淮清冷自持,剑术也已然有了登峰之势,而二弟子楚云青哪怕剑术再如何高明却向来都是个刺儿头,一身武功尽用来闯祸添乱打架斗殴,一向都未曾干过什么正经事。

师父当年带着江淮游历时收下的我。

师父怕我一个姑娘家被一些江湖宵小盯上,便让江淮带着我先回剑门。

江淮待我是极好的,说话温文,平日看着冷若冰霜,对着我却总是笑,时常有意无意的指点我剑招。

江淮那时候许是还有别的要紧事,将我送至剑门外便又快马离开了,临别的时候我拽着江淮的衣角不肯松手,江淮温温柔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道:“等安顿下来后,你可以去找云青,他虽说平日顽劣了些,但是护短,不会让你受任何欺负的。”

我未见到楚云青之前,以为小师兄也当是跟江淮一样的,温和可靠,如何说都该是个温文的端正君子。

那天是外室弟子引我入剑门的。

正是初秋,剑门种了大片的红枫,映着落日的余辉,恰如大片正燃烧着的烈火,所有的一切都渡上一层淡绯色的光晕。

我焚香沐浴后穿上了剑门弟子都穿的青色袍子,正待回屋,不妨有剑光横扫开一地红枫,剑势太快,我甚至都未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光影流转间他身影翩跹若惊鸿,似乎要将天给劈开一道口子。

在我愣神的同时剑尖朝我袭来,我未及躲避,而他的剑却在要触到我的时候堪堪停住,继而他用剑身漫不经心的拂开我肩头的一片枫叶。

少年人天生长着一张好容貌,柳眉杏目,五官轮廓极深,如桃花春水般肆意明媚。剑门弟子皆穿青衣,只有他一人与众不同,穿着一身红色衣衫,正对着我半弯着双眼,笑得摄人心魄,他问:“你就是薛湛才收的徒弟?”

我已然被眼前的艳色晃了眼睛,就只是讷讷点头。

“我是你师兄楚云青,往后在剑门若想要师兄罩着你,你得听话,师兄说东你不能往西,师兄要你上天你不能往别处蹿,每天记得来找师兄,师兄教你使剑。”楚云青第一次见我,便不忘同我立他那所谓的规矩。

明明笑得一派坦荡,偏生语气比谁都恶劣,他掐了掐我的脸,最后还不忘戏谑道:“你只要听师兄的话,这剑门上下便无人再敢欺你半分,往后好好孝敬你师兄,知道么?”

初时我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该忍气吞声的时候莫要多言,更不能初到剑门便惹事。

师父此次没带楚云青一同游历也是有原因的,便在不久前,楚云青在外面酒馆喝成了酒鬼,同人斗殴将人打断了半条腿。

师父临出门前罚楚云青抄了一千遍的剑谱,扬言他回来之前若是抄不好就把楚云青给逐出师门,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楚云青自然不会是受此等胁迫的人,本来想着花点银子雇人去抄,我却恰好在这时候来了。

楚云青让我每天去他屋中抄剑谱,他若在屋中,我还得兼顾端茶倒水等一切杂活儿,每每楚云青朝着我勾勾手指,我都得按着他所说的来做。

人向来都是有惰性的,剑门弟子本就清苦,偏生楚云青凭空多了一个师妹,便习惯性的将我这么个师妹当丫鬟来使,也没少敲我额头,捏我鼻子。剑术没见他教,倒是有几次要我看他舞剑,顺带混不要脸的明着要听我对他一通夸。

我来剑门一月有余,未被别人欺负过,反倒时常被楚云青欺负得怀疑人生。

师父回来那天,见着那一千遍工工整整的剑谱以及我屈辱忍泪的模样,当即将剑谱一拍,对着楚云青便吼:“逆徒,给我跪下!”

3

如今我同楚云青都不再年轻了,再加上多年未见复又重逢,他嘴开了瓢似的扬言要让我白嫖后,便再也找不到别的话说了。

他起身复又将烛火点上,熄了炉中的香,而后撑着下巴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我,似乎要将空缺的那么多年尽数补回来。

我不知我与多年前相较有什么变化,我只知道,楚云青如今瘦了,面上覆了层粉,我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瞧见袖外那苍白伶仃的腕子。

“把面上妆卸了。”我开口命令他,语气不带任何起伏。

楚云青也极听话,卸了妆后,再回来便是一副羸白瘦弱的模样,一头乌黑长发极至脚踝,绛紫衣袍下隐隐能瞧见他那若隐若现的玉腿,全然没了初时气势凌人的模样,整个人风尘气十足,眸间没了年少时的神采,死气沉沉,整个人无端厌世的很。

我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如今这番模样我却也不忍细问,只是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到床边,不动声色地开口:“脱衣服。”

楚云青显然没想到我会那么直接,眸中神色几变,而我不动声色瞅着他:“不是你让我白嫖的么?”

“那些客人我都放迷香让他们昏睡过去了,我没让他们碰我。”楚云青低头嗫嚅,声音小的可怜。

他如今身上少了丝活气,连带着刻入骨子里的骄傲也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见到我更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可劲欺负我,反倒比谁都小心而畏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债啊总该还的,而当年我被他欺负,如今也自当尽数欺负回来。

“是不是要我帮你脱?”我笑着反问。

楚云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忱音,如今你已为人妇,虽说你师兄我月貌花容无人可比,你那混蛋夫君也定然及不上我容貌一分,见着我此等绝色,一时心动做出悖伦之事也无可厚非。”

此时他已然褪得只剩里衣,声音却也愈发委屈起来:“谁让忱音你是我的小师妹呢?别说是偷情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这世上将偷情说得如此光明正大,面不红心不跳的怕只有楚云青一人了。

可我并非是那种多年不见,一见面便欲壑难填强要人清白的混账王八蛋,让楚云青脱衣服也只是我这几日赶路连夜未睡,想着让他抱着我睡上一觉。

年轻的时候,楚云青时常半夜爬我床,本意是要我这个小师妹给他当个暖床丫头,却不知什么时候我却只有被他抱着,闻着他怀里那独有的蔷薇花香才能睡着。

以至于他消失的这些年,我总还是睡不好,时梦时醒,闭眼便是第一次见面,少年时的楚云青一身红衣舞剑的模样。

十年如一梦,醒后犹未知。

我此时也已然褪去外衫,在楚云青还要再脱的时候阻止了他,就这么将他拉上了床,盖上那鸳鸯锦被,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师兄,你方才是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我在他怀里闷闷开口。

他如今身上多了一丝脂粉味,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抱住他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安下心来。

楚云青此刻僵硬着身子,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良久才轻轻覆在了我的背上,他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我们私奔吧,以后不回剑门了,就在姑苏买下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院子里摆上一个蔷薇架,养只小白狗,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便生一个,你大可重新过上你的混账日子,吃喝嫖赌,除了第三个我什么都能依你,闯了祸我也都替你兜着,决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我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楚云青听得我这么说,全当我是在开玩笑,这会还觉得我是在耍孩子脾性,那么多年的隔阂全在他这一笑间尽数抿去:“你现在已经嫁人了。”

“你抱着我睡在一张塌上,嘴上却义正言辞地说我嫁了人,师兄,你知不知羞?”我听他这么说忽然就想出言逗逗他。

可我总还是低估了楚云青厚脸皮的程度,他听得我这么说,蹭了蹭我的发顶:“我只是怕你会后悔。”

“若你不后悔,你夫君来抓我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时候,我大不了将你夫君打上一顿,偷情都偷了,还怕捉奸在床不成?”

后悔什么呢?后悔孤身一人来找他?什么都不顾便要拉着他过一辈子?

“师兄,成婚那日我的夫君没来,是我一个人拜的堂,他整日只知流连那风月之地,那么多年从未回来看上我一眼,是他先不要我的。”我在他怀里轻声道。

楚云青有一瞬间的茫然,听得我这么说,他讷讷看向我,就着熹微烛火,我能清晰地瞧见他眸子里闪烁的水光,他问:“这些年,他是不是待你不好?”

“他待我特别坏,所以……你能不能带我走?”我哑着嗓子近乎企求地问他。

楚云青到底不再犹豫,忽地搂紧我,在我耳边说:“好,我带你走。”

4

我的小师兄楚云青未曾拜师的时候是个实打实的公子哥。

据说他爹曾经是个纨绔,穷得只剩下了钱。

这纨绔只娶了一任妻子,因太过混账把妻子给气死后,只留下了一个儿子。

大纨绔养的自然是个小纨绔。

楚云青自幼便是被宠着长大的,身边便跟了一堆丫鬟,成日里赌钱斗草逛妓院,还时不时同别的公子哥互相攀比,年纪轻轻便因为太过猖狂遭了不少人的恨。

不妨他却又一心痴迷于剑术,自幼便让他那纨绔爹给自己寻了不少江湖人士给自己指点剑术。

直到一次因为说话太欠在酒楼被人围殴,楚云青还未出手便被路过的薛湛师徒救下。

见识了我师父的剑术后,楚云青在那之后便一心要拜入剑门。

后来他那纨绔爹也死了,小纨绔楚云青做了一件再荒唐不过的事儿。

散尽大小奴仆,将所有商铺尽数变卖,带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明晃晃的雇了几辆马车入了剑门,扬言要拜师。

我师父本无意再收徒,然而剑门落到我师父手上的时候本来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供得起剑门数百弟子了,虽说都是混江湖的,可师父作为一大门派之主,兢兢业业地维持偌大的一个剑门,自然不会同钱过不去。

换言之,楚云青这掌门弟子的位置是用钱砸来的。

当年楚云青跟我提及这桩旧事的时候,正啃着我才给他洗的苹果,整个人大爷似的坐在椅上使唤着我给他捏肩。

哪怕才因为找我替他抄剑谱而被师父抽了顿手板,转头便将我给拎走继续供他使唤。

毕竟楚云青以前是个少爷,成了剑门弟子后,却也向来不会收敛自己半分脾性。

如今师父回来了,我知道有师父在便无需再看楚云青脸色,因而我在楚云青嫌弃我的手法不如他过去的丫鬟好的时候,骂了声聒噪,继而暗中使了力气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楚云青未曾想到我会对他动手,方才还叭叭着的嘴终于停了,坐在地上愣愣盯着我瞅,待反应过来嚷嚷着要将我扔到后山去喂狼的时候,我却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云青最是记仇,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他都记恨我,师父指点剑术的时候挑我刺,比试的时候将我当猴耍,还故意弹了我好几次额头,整天讽刺我一身花架子,出去只有被人吊着打的份。

我知道楚云青是个麻烦精,给他三分颜面他都能给我蹦天上去,自师父同江淮回来后,我也向来不去搭理他,但凡他想欺负我,我便总哭丧着脸去告状。

师父年过半百,除了在楚云青面前时常吹胡子瞪眼,脾气差的时候追着楚云青后面用鞋底板抽他骂他不孝徒弟外,却也当真是个好师父。

而我未曾拜师之前跟着我那早早归隐的娘亲许霜隐居。

我娘亲旧年便是剑门的弟子,后来不知为何盗剑叛逃,最后在我师父的掩护下重新归隐,直至病重又重新将我托付给师父。

我同娘亲一样是个吃不得亏的性子。

因而我自觉同我这么个小师兄得永远势成水火的时候,不知为何我被其他弟子知晓了身份,他们将我拦在路上,说我娘亲盗剑杀人,甚至同魔教之人苟合,生下我这么个野种,要我趁早哪来的滚哪去,莫要污了剑门的清名。

我正待发作却有人抱着剑自我身后走出,我本以为楚云青也是来看笑话的,不妨他蓦地出剑,剑势若鸿,直逼带头之人面门而去,那人甚至来不及出剑抵挡,就这么被削去了一缕头发。

楚云青继而收剑眯眼笑得比谁都要恶劣,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先人之事祸不及后人,更何况掌门亲收的弟子也由得你们这些宵小在这儿说三道四?”

“一个个都知道剑门的规矩吧,莫要多言、莫嚼人口舌,都给我回去把剑谱抄上三百遍,若有不服大可来找我打上一顿。”

楚云青天生有股谁都不怕的横劲儿,此刻一身玄色长袍上面偏用金线绣着大片海棠,那艳色面容却锐气逼人,连语气都轻蔑的很。

不可否认,我这小师兄不管放哪都如一群秃鸟中开着屏的孔雀,是最耀眼的存在。

剑门都知道,楚云青是个不好惹的,能动手决不动口,若不服便将人给打到服为止。

如今楚云青这话一撂下,那些挑事的弟子纷纷做鸟兽散。

而楚云青下一刻转身,锐气骤然褪去,也丝毫不顾及男女之防,勾过我的脖子,只剩一双盈盈笑眼:“小忱音,师兄说了,你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儿,要是再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师兄,师兄惩治他们。”

楚云青惯常的轻佻浪荡,整天甩着他那根狐狸尾巴生怕别人闻不见那一身骚,以前富贵丛中待久了,落得一身臭毛病,入了剑门后别的弟子着青衣,他偏要穿红戴绿,视剑门规矩于无物,直呼师父名讳,三天两头寻衅滋事,好似越闹腾便越能显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在未遇到我之前,他一直都是要做一个浪子的。

就像他后来在蔷薇花架下硬是折下一朵蔷薇插在我发髻上时他同我说的那般,他说啊,他这样的人向来都是被人宠着的,当公子哥的时候有亲爹宠着,入了师门也有师父纵着,似乎这辈子平平坦坦一眼就能看到头,等自己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师妹的时候,他瞧着那姑娘娇娇小小,木讷讷的模样忽地生出那么一丝不合时宜的保护欲来。

他想试着去对我好,可他从来都没有花心思对什么人好过,一来二去便总显得颇为笨拙,临到末了却还是招人嫌的份儿。

他打从一开始,从我入剑门成为他师妹的那一刻,他便已然在无形中替我撑开了他的羽翼。

5

楚云青不需要替自己赎身,换言之他在兰因馆本就是自由身。

若有什么非留在此地不可的原因,不过是他无处可去,如今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失了武功,连自保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兰因馆借着自己的色相去收集情报。

兰因馆本就是花信楼的分部,楚云青为花信楼做事,也同样在寻求花信楼的庇护。

而他那样骄傲的人,宁可自堕风尘也决计不会重回剑门受他人侮辱白眼。

他未曾立刻同我走,他说他还尚有一件事未曾完成,等此事终了,他便会同我离开。

楚云青总试图将过去失踪的十年尽数偿还给我,因而这些日子待我是极好的。

他不再挂牌接客,更不敢同那些女恩客互相调情,只成日里同我厮混在一处,他比谁都知道怎么去当一个纨绔,自然比谁都爱玩。

带我去郊外放纸鸢,去宛城最好的酒楼,还带着我去戏院捧戏子,晚上回来便借口同我赌拳猜酒,非得把我惯个半醉才罢休。

今儿个更是包下一整个画舫要带我去游湖。

楚云青还和以前一样爱玩爱闹,失去了师门的桎梏,他依旧顽劣,也依旧放纵,可却也在不经意间显现出一股消沉的堕落,周遭越热闹,反倒衬的他周身越发孤寂。

他今天穿着一身湖蓝衫子,知道我不喜他化妆,出门时只在唇上用了胭脂,如今楚云青远比十年前要瘦上许多,腰身盈盈而握,袖管空荡,那身袍子也同样撑不起他的身板,偏生有一种瘦弱纤细的美感来。

成了小倌后,别的没学会,倒是招蜂引蝶的本事比原先更精进了不少,抬眼低眉间尽是无人堪比的风情。

他这会执着我的手上船,腰间别了把玉箫,慵懒带着笑,眼波流转间却引得别的画舫上的姑娘直直看丢了魂。

我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他的腰,他这才低敛了眉眼直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楚云青旧年随师傅出了趟师门,被街边姑娘用花砸了满身,回来后颇不要脸的问我他俊俏不俊俏,还指着院子里那一架蔷薇说自己人比花娇。

我同他言极这些往事,他却也只是借口喝酒敷衍了过去。

这些日子来,他并不热衷于同我念及旧事,甚至在我提及过去的时候他总是全然无措的。

十年倥偬,有些事他不愿去提及,就好似他可以轻易地掩盖过去,我在他拿着酒杯要喂我酒的时候推开了他的手,就着画舫外透过的灯影直直看着楚云青的那张面容,我笑着问他:“师兄,你成日里不是把自己灌醉便是把我给灌醉,可人这辈子总不可能永远都活在梦里。”

有些事我总得去要一个真相,而不是任由楚云青如此掩盖过去。

他如今装傻的功夫浑然天成,见我不愿喝酒,便给自己灌了一杯,伸手把玩着我的一缕发,绕在手上继而又松开,声音也带了那么一丝漫不经心:“有些事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还欠你一样东西。”

我有很多事想问他,我想问他江淮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我也想问他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究竟遇到了什么才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想问他曾经那么的爱我,为何能忍心让自己整整十年未曾见上我一眼。

可这些在他推开窗的时候尽数被我哽在了喉咙里。

窗外隐隐能瞧见灯光浮动间远去的画舫同人影,此时已然来到了湖的中心,喧嚣远去,只余水流声跟外面他雇的乐师悠扬的胡琴之声。

他强硬地拖着我走到甲板上,便在这时天边有烟花骤然炸开,那烟花生生不息,没有任何将熄之势,而我身侧之人眸子里映着这璀璨烟火,语气里带着那么一丝孩子气的炫耀:“我把这满城烟花都买来了,不为别的,只为了博小师妹一笑。”

“忱音,你最近眉头总皱着,我想要让你开心些。”

他的确欠我这一城烟火,在我们都年轻的时候。

楚云青当年离开前曾笑言他得买下一城烟火来求娶我,就算被师父往死里打也认了,他还说啊,他这样的人,要么这辈子不爱人,真爱上了必然比谁都要热烈坦荡。

我等这场烟火一等便等了整整十年,而在这十年间我不顾同门劝阻兀自办了一场只有我一人的婚礼。

凤冠霞帔,声势浩荡,而新郎官便是我手里捧着的一个牌位。

自此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在江淮失踪,楚云青身死后,薛湛唯一的弟子舒忱音未曾继任掌门之位,反倒是嫁给了一位同门,而后便隐退于江湖,再未出过剑门一步。

没人知道我究竟嫁给了谁,毕竟我是师父的弟子里最无资质的一个,我始终活在两个师兄的光环之下,待他们也离开,那江湖中自然再也无人会去过问我的来去。

我侧身看着楚云青,同他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嫁给了谁么?”

“楚云青,在我以为你死了以后,我捧着死人的牌位同你成了婚、拜了堂,用亡者之妻的身份活了整整十年!”

“若不赔上一辈子,你亏欠我的这些又怎么能偿还?”

楚云青手中的玉笛蓦地掉落,碎成了几段,我清楚地看见他原本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尽数弯了下去,在我欲触碰他的时候他却是后退一步,烟火尽数映刻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到最后便只剩余烬,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声音带着颤,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这才察觉不对,上前不顾他的挣扎与抗拒抱住了他,一遍又一遍抚着他的背脊,复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楚云青良久才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凑在我耳边同我说:“忱音,我累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他手心有一道及浅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下过蛊。

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可他始终都不愿去说。

我曾传信问过花信楼的楼主颜青衡,知道了他入兰因馆后选择去忘记了一些事,给自己用了食梦蛊,蚕食掉一个人所有想要忘去的记忆,而余下的一生便只余无边的空寂。

因而他才会抵触过深,不愿再让我提及往事。

可他却还记得我的名字,还记得欠我的这一场烟火,还记得……如何去爱我。

6

楚云青还是剑门弟子时,爱热闹,也怕寂寞,游历时要人陪,喝酒也要人陪,见着新奇的物什便走不动道,喜欢装腔作势,也惯会给自己拿主意,有些事闷声不响放心里,真的做出来的时候能把天捅个窟窿。

我向来不喜学武,反倒是对铸剑极有兴趣,跟着师叔薛缕学过一段时间铸剑,武功却资质平平,因而没少被楚云青嘲笑没出息。

相处久了我便也知道,楚云青这人啊,除了嘴坏手欠爱摆公子哥的架子外,也实在没什么坏心思,顶多是把师父气得满剑门追着他打,让向来沉稳的江淮对他口吐恶言。

我入剑门一年后,江南柳家被灭门,江淮同楚云青代表剑门同别的门派弟子一同前去调查幕后凶手。

楚云青趁我在铸剑炉的时候潜进我屋中偷偷替我打包了行李,而后仗着他那比我高的武功,不顾我的意愿就将我扛出了剑门。

我骂了他一路,他却声称自己同江淮这闷葫芦待一块儿太过无趣,还铁定得挨江淮管制,因而得将我带出来一同解解闷。

直到同已行至半路的江淮汇合,我向江淮告了状,江淮狠狠瞪了一旁心虚的乱瞟的楚云青,用剑柄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楚云青的额头,对这么个混蛋师弟无可奈何,到底叹了口气道:“云青,此番你将忱音带出来,便要对忱音的安全负责。”

江淮上一刻还是语重心长的兄长模样,下一刻瞧见楚云青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得当时便抬脚踹了去:“你给我听好,在外面收起你这少爷脾性,再欺负忱音,回去关上你几个月禁闭,若是忱音出了什么事,我把你小子皮给扒了做灯笼!”

楚云青一直都以惹怒江淮为毕生乐趣,这会听得江淮这么说,笑着瞥了我一眼,还不忘轻佻地同我吹了声口哨,道:“我们小忱音啊可机灵着呢,每次告状告那么勤快,逃跑肯定也跑得比谁都快,不会出事的,真出事大不了把我自己赔给她。”

因为说得太不着调,楚云青后脑勺便又挨了一巴掌。

这次柳家被灭门说来挺玄乎,一夜之间尽数付之一炬,除了失踪的柳家小公子,未曾留下一个活口。

而柳家的武学灵昭辞也自此失了踪影。

于是这场灭门便被定性为魔教之人为夺秘籍杀害了柳家满门。

楚云青对此却向来不屑,环着胸同我走在最后,同我道:“你看看他们找灵昭辞时那道貌岸然的模样,明面上是为了抓出幕后凶手,实际上不过是见柳家已死绝,想将灵昭辞占为己有罢了。”

“待他们发现不见灵昭辞踪迹,又不经查证三言两语便断定是魔教的人灭了柳家满门。”

他看得通透,因而只在一处冷眼当着一个旁观者。

事实上,这江湖上的确有清明之人,可多数人更愿意随大流,也轻易就被他人言语左右住心神。

“那柳家这桩案子还要查吗?”我转头问楚云青。

楚云青倏忽一笑,手覆在我的头顶,弯腰在我耳边问:“那你想查么?”

我知道楚云青他同所有人都不一样,楚云青再如何顽劣,却也比旁的人要纯粹,爱恨分明,也向来看不惯这世间的不平。

他当夜带我一同前去查证。

柳家人死状凄惨,有的被砍下头颅,有的被生生打断脊骨,更有甚者被剥去人皮就这么挂在了屋梁上。

三十年前凌风教便是如此屠了误入悼亡岭的正道人士。

然而凌风教自沈妄上位后便再也未曾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屠杀。

而柳家的尸体被停放在不远处的义庄,这些尸体都是一刀毙命,伤处平整,屠杀之人无心虐杀,惨状皆是在死后所致的,凌风教弟子所用武器上皆会带着倒钩,伤人的同时能生生撕扯下一块血肉来,很显然是有人想将所有罪名尽数推给凌风教。

楚云青发现一具尸体手中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有流苏自指缝垂落,楚云青正待上前细看,却有人从暗处向他急攻而去,楚云青抽剑与之相抵,他同来人在夜色中过了几招的同时,我却是将尸体手里的东西抢了出来,借着昏暗灯光细看竟是一枚香囊。

继而我身前亦有劲风扫过,来人本欲袭向楚云青的刀锋骤转,在这一刻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就这么抵在了我的颈边,我却将手中的香囊抛给了楚云青。

我被人所制,楚云青到底受了掣肘,冷着脸说:“你别伤她,我把香囊给你。”

楚云青一步步向我们走近,还剩数步之遥的时候我却瞧见男人空出的一只手正欲对楚云青射出暗器。

“不要往前走了!”我在这时吼出了声,也不顾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撞开他另一只手,暗器到底射偏,而楚云青便在瞬息之间一把将我扯往怀里,顺带将剑抵在后背挡住了急斩而下的刀锋。

直至这里的动静将留在此地守夜的人引来,男人才匆忙间离开。

而楚云青手里抓着那枚香囊到底依旧以环抱着的姿势虚虚揽着我,直至确定安全后,他才粗粗喘着气一把拽过我的耳朵,对着我吼道:“舒忱音,你刚才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闻到极淡的血腥味,心间慌了一瞬,猛地回身就这么按上他的后背。

他后背被划了一刀,皮开肉绽,后背很快便被染湿,他这会才知道疼,嘴里含糊不清地又骂了句什么,我同守夜的弟子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一切,这才回身一把将疼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楚云青背在了背上。

楚云青被我这么一折腾显然愣住了,他整个人支撑在我身上,用再虚弱不过的声音同我道:“你别当着外人面背我,太丢人了。”

“那我将你放下来,你自己走回去。”我此刻担心他的伤势,嘴上说着也全然没有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他听得我这么说却是慌了,颇为不要脸的搂紧我的脖子,脸埋在我的肩窝处,委屈开口:“我疼……”

楚云青疼起来连面子都不要。

7

当晚我给楚云青上了药,包扎好后,他依旧倚在我身上不愿放我离开。

在我不顾他的意愿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却是一把拉扯住我,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都将我压在了塌上。

楚云青此时只穿了身里衣,墨发披散,绮丽眉眼就这般看向我。

“忱音,那个人武功远在我之上,他在江湖中定然不会是无名之人。”

“今天我们差点都得死在他的手上,你知道在你被他用刀抵着喉咙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声音异常的温柔认真,映着昏暗烛光,我能瞧见他眸中说不清的缱绻旖旎。

我讷讷不知该如何言语,而他轻轻笑了开来,带着快意与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凑近在我耳边道:“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大不了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我在他说出口的这一瞬间愣住,而他伸手拂开我的发,就这么俯身吻了下来。

那是楚云青第一次吻我。

门便是在这时被吱压一声推开的,把听得消息赶回来查看楚云青伤势的江淮给看傻了,脑子转过弯来后,颇为破坏气氛的开口骂了楚云青一声孽畜,又不声不响地把门给带上了。

而楚云青这厚脸皮的全然没当回事,后背带着伤吻人吻得气都不带喘上一下,他说:“小忱音,你别当我师妹了,我娶你好不好?”

后来想想,我同楚云青那时正当年少,难免情窦初开之时情难自胜,而我同楚云青也都说好了,江湖风雨多变,若将来有谁先走,另一个人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

我跟他怕的从来都不是生离死别,怕的只是生死相隔的时候,连一个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柳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到头来还是指向了凌风教,那晚我同楚云青拼死得来的香囊并不能改变什么。

哪怕我们能断定那香囊定然出自那灭门凶手之中。

可那香囊说到底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香囊,随便一处都能买到,只不过这香囊已经很旧,旧到连那香味都变了质。

凶手冒险来拿香囊,若不是为了隐藏证据,那便有可能是极为重要之物。

楚云青后来当着众人的面将这香囊用内力震了个粉碎,有人阻止未及,而楚云青只是看着他们冷笑:“能做出灭人满门这等混账事,他的情义自然也比旁人廉价,既然没什么用,毁了便毁了。”

“在场所有人都并不无辜,追查真凶也不过只是借口,你们心系的并非柳家满门惨死,你们想要灵昭辞,想借着柳家在江湖中立名,这三百多条人命不过被你们视作一块踏板而已,若连活着的人都不愿给亡者慰藉,也的确挺可悲的。”

他那时候自觉所有人都带着一层假面,虚伪的很,再也不愿在此地多待上一分,走得比谁都干脆。

8

师叔薛缕说我的确有那么几分铸剑的资质。

我后来铸的第一把剑送给了楚云青。

想来想去取了离鸿二字。

离鸿剑也的确是把好剑,上面的暗纹皆是我所刻,有两只飞鸿盘旋于其上,而那剑是由上好的玄铁所打,锋利无匹。

楚云青的剑是同衣服一样多的,几日便得换上一把,我本以为我这把剑也是如此,可后来离鸿剑便成了他随身长佩之剑,再未曾换过旁的。

这把剑自楚云青离开后,便又辗转到了我手中,我将它藏在了匣中。

待重见天日之时,剑身也蒙上了尘。

想来离鸿剑的寓意并不算太好,离散之雁,而楚云青这一离散便是整整十年。

这几年我一直以为楚云青死了,因而当花信楼楼主颜青衡传信给我的时候,我总还心存侥幸。

我不仅希望楚云青还活着,我同样也希望楚云青依旧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可命运总归不能眷顾到所有人。

他曾经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被彻底废去,手筋脚筋也曾被挑断过,后来重获自由,却也成了半个废人。

我把离鸿剑也一同带了来,可他再也没办法拿得动离鸿剑了。

而有些伤害也并非能随着岁月的绵延而消除。

楚云青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作为受害者当众去揭发囚禁他三年有余的罪魁祸首,阙玉山庄的庄主陆鸣。

那是阙玉山庄的公子陆幸一手策划的一场局,有传言说当年陆幸的父亲陆庭便是陆鸣害死的,而我却始终都想不通陆鸣能同楚云青有什么牵扯,致使他被囚禁了整整三年。

楚云青本不想要我去,可我坚持,他终究也无可奈何,思来想去也不过只同我道:“忱音,等你知道了所有,如果后悔,大可以抛下我离开。”

动声前往清源山的路上,他却是换上了剑门弟子才穿的青衣,长发高束规规矩矩的不像话。

阙玉山庄自前任庄主陆庭走火入魔伏诛之后,陆庭的弟弟陆鸣便成了这阙玉山庄的庄主。

便在不久之前,陆鸣亦走上了陆庭的旧路,走火入魔杀了阙玉山庄弟子近二十余人。

很显然这是陆幸所设的局。

清源山论剑三年一度,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前来,这也正是一个揭露陆鸣的面目的好时机。

我跟楚云青隐在重重人群之中,直至比武被迫中断,陆幸带着已然被铁链缚住的陆鸣,而陆幸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目,揭露了陆鸣这些年来做的恶事,这其中也包括,灭柳家满门以及囚禁剑门大弟子江淮。

直至楚云青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去指认陆鸣之时,我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楚云青的手如何都不肯放开,楚云青回身看着我,声音低柔:“忱音,松手吧,我很快就回来。”

究竟为什么会有那十年的分别呢?

楚云青在柳家灭门后的第三年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凌风教的护法之一,白川。

再而后,白川却成了柳家灭门夺取灵昭辞的罪魁祸首,楚云青则被他人污蔑成了白川的同谋,而楚云青杀白川也是为了灵昭辞,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当年楚云青对柳家之事出奇的关注,甚至试图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香囊就去确定真凶,继而几句话便得罪了在场的所有江湖弟子。

他们断定柳家灭门之事楚云青也参与其中,

年少无畏却硬是被曲解成别有居心。

何其可笑。

后来江淮试图去还楚云青一个清白,再也没回来过,他们抬回来一具从崖下坠落已然模糊的不辨面目的尸体,尸体手中至死都抓着离鸿剑。

他们都说那是楚云青。

而江淮也自此失踪,整整十年。

如今在清源山,当着所有门派的面,楚云青一身青衣,长发高束,曾经的一身江湖气却已然消失无踪,在众多会武功的人面前反倒显得迎风弱柳,不堪一击。

他朝着众人行了礼,说:“在下剑门大弟子,江淮。”

原标题:《青门引:离鸿》

作者/花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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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循Bonnie

中国队加油,p2是补了个小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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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话家

熊孩子推倒了孕妇,也推倒了自己的明天

*总在背锅的冤种后爹vs作天作地混世魔王继子

我和我老婆是重组家庭,她带过来一个 6 岁男孩,孩子熊是熊,但爱闹也是孩子的天性。

直到那天,他一把推倒了刚怀孕的堂嫂,还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我和他妈严肃地批评了一顿,却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了大事……

1

我和妻子原本是高中同学,上学时我就偷偷喜欢着她,谁料毕业后天各一方,渐渐失去了联系。再次见面时,我格外欣喜,千方百计地献殷勤,煲电话粥,时间一久,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半年后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的第二年,妻子顾及年迈的父母,于是便和我商量将把二老接进家里住。

父母极力反对我把岳父岳母接进家里,可我却对此事毫不介意。妻子对于我...

*总在背锅的冤种后爹vs作天作地混世魔王继子

我和我老婆是重组家庭,她带过来一个 6 岁男孩,孩子熊是熊,但爱闹也是孩子的天性。

直到那天,他一把推倒了刚怀孕的堂嫂,还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我和他妈严肃地批评了一顿,却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了大事……

1

我和妻子原本是高中同学,上学时我就偷偷喜欢着她,谁料毕业后天各一方,渐渐失去了联系。再次见面时,我格外欣喜,千方百计地献殷勤,煲电话粥,时间一久,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半年后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的第二年,妻子顾及年迈的父母,于是便和我商量将把二老接进家里住。

父母极力反对我把岳父岳母接进家里,可我却对此事毫不介意。妻子对于我来说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我又怎么能拒绝她唯一的惦念的父母呢?

再说,大学毕业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虽然无拘无束,但是空荡荡的屋里确实少了家的温暖。

岳父岳母虽然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但是我扪心自问,自从我和妻子结婚后,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外人,甚至比亲儿子还亲。

我力排众议将岳父岳母接进了家里,本以为幸福的日子即将开始了,谁知结婚后,我不仅要适应丈夫的身份,而且要成为一个六岁男孩的继父,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男孩名叫童童,从小被岳父岳母养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跟岳父岳母不止一次提过,现在是童童性格关键的成长期,不能那么溺爱他,长此以往会对他以后的人生产生不良影响。

岳父岳母却不以为然,他们说童童从小就缺乏父爱,你们两口子工作又忙,我们老两口不疼他,还指望谁疼他呢?

我听岳父岳母这么一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说的确实不错,自从童童出生后,他的亲生父亲就撒手不管了,妻子又上班又带娃,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教育孩子,以至于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性格。

我虽然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好好陪伴童童,争取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可是没想到的是,岳父岳母却成为了阻碍,后来关于孩子教育方面的问题,我们之间屡屡出现分歧。

尤其在童童七岁那年,我亲眼目睹了他做了的那件事,心里突然对这孩子的未来隐隐有一丝担忧。

记得那是一天傍晚,我从外地出差回家,童童正蹲在家门口。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没有声张,悄悄的走了过去。

谁知我刚要蒙住童童的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童童左手捏着一条小鱼苗,右手拿着一把小刀,如同大人一般给鱼儿开膛破肚!

淋漓的鲜血溅在手背上,童童竟然毫不惧怕,他放下刀,手指伸进鱼腹中,直接将鱼鳔扯了出来!!

“童童!你在干嘛!”我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叫了起来。

童童身子抖了一下,明显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他转过头,满脸惊惧看着我,“爸…爸…我…我…我在学…杀鱼……”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蹲下身子看着他说:“好孩子,爸爸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动物都是人的好朋友,你怎么可以伤害它们呢?”

“小鱼也算是动物吗?”

“当然了,鱼儿虽然生活在水里,但也是人类的好朋友呀。”

“既然鱼儿是我们的朋友,那为什么姥爷要杀鱼呢?”童童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

听童童这么说,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考片刻后,只好无奈的苦笑地说:“因为姥爷是大人呀,再说了,姥爷抓的鱼都是坏鱼,它们每天在水里欺负小鱼,不让小鱼上学,不让小鱼吃零食,你说坏不坏呀?”

“嗯,大鱼真坏,难怪姥爷要杀它们,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替小鱼报仇。”童童信以为真,紧紧的握着小拳头。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条鱼,“可你现在害死了一条小鱼啊?”

童童眼里的坚定瞬间化为惊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那……怎么……办……小鱼……会不……会怪我?”

我看童童有所悔意,连忙劝慰道:“没事儿,只要把小鱼安葬了,那它就一定不会怪你的。不过以后要记住了,千万不能再伤害动物了!”

“嗯,我知道了,”童童一脸懊悔,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鱼儿,“那…那我把小鱼埋在哪里呢?”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花坛,指了指中间的空地,“就埋在那里吧,以后你想小鱼的时候,还可以去看看它。”

童童兴冲冲的点点头,屁颠屁颠的朝花坛跑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2

妻子匆匆忙忙的从院里跑出来,“我在厨房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妻子,妻子却不以为然,“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童童是个男孩子,胆子大些是很正常的事,你至于动这么大肝火吗?”

我摇摇头,握住妻子的手,“让我怎么说你啊,童童从小被惯坏了,俗话说得好,三岁看老,这孩子现在都这么残忍,长大后那还了得?”

妻子听我这么一说瞬间变了脸,“你什么意思啊?虽然童童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是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再说了,咱们现在就这一个孩子,凡事好好教育就行了,至于把话说的那么绝吗?”

我连忙赔上笑脸,“你别生气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这孩子以后走上歧路了。对了,童童平时挺乖的,今天怎么想着要学杀鱼?”

“今天咱爸在梅陇河里钓了几条鱼,打算晚上做红烧鱼吃,正当他在院里杀鱼时,童童哭着闹着非要学。咱爸没办法,只好挑了一条小鱼给他,谁曾想这熊孩子胆子这么大……”

“咱爸怎么这样啊!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童童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能当着他的面,万一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以后对他的成长可不好……”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男孩子胆子大点又怎么了?”岳父言语之中略带埋怨,“他舅舅小时候,每次杀鱼都看得直勾勾的,有时还把鱼鳔踩的跟鞭炮似的啪啪响呢,怎么到我大孙子身上就不行了……”

岳父的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他说的虽然是实情,但是两件事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记得以前我和小舅子聊过很多童年的糗事,他曾经提到过,当年中意的只是像玩具一样的鱼鳔,真要杀鱼的话,给他10个胆子我也不敢!

岳父冷嘲热讽的说了我几句,随后便气哼哼地离开了,我深知两代人教育理念的不同,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虽说父辈对孩子从来没有私心,全都是发自真心的疼爱,但是如果任由孩子接触他这个年纪不该接触的东西,必定会影响他的身心健康。

我和妻子打算多花点时间陪童童,和他一同成长,灌输他一些正确的人生观,可始料未及的是,童童之后竟惹出了层出不穷的麻烦事。

3

我们家有个五岁的小女孩,名叫丫丫,经常来找童童玩,两个孩子年纪太小,我和妻子不放心他们出去玩,于是让他们在2楼客厅里看动画片,每逢周末一待就是一下午。

记得礼拜天傍晚,我和妻子正准备晚饭,童童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忽闪着大眼睛说:“爸爸救我,家里的雨伞在哪呀?”

我放下手里的菜,擦擦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童童,今天又没下雨,你要雨伞干嘛呀?”

童童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刚才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特别好像的游戏,我和丫丫也想玩。”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去储藏室看看,我记得那里有……”我的话还没说完,童童撒腿就往储藏室的方向跑去。

十几分钟后,我正端着菜往客厅走,忽然听到二楼窗口传来童童的声音。

“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先跳给你看看……”童童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二楼的窗口,手里还擎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我当时吓坏了,一把扔掉手里的盘子,想叫却不敢叫,生怕童童在惊慌之中从二楼坠落。

“童童,你在干嘛呢?”我极力压制心中的恐惧,远远地喊了一声。

童童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一脸欣喜,“爸爸,你看好了哦,我表演杂技给你看……”

“不要……”我的心顿时揪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童童从二楼坠落。

黑色雨伞在空中犹如一双折翼的翅膀,啪的一声断裂,童童的身影随即消失……

我疯了一样冲出门外,万幸在窗口下方有一个草垛,童童安然无恙地落在上面,我一把抱住惊慌失措的童童,刚想要责备他时,童童竟然开心的拍起来巴掌。

“哦,好棒啊,好棒啊,丫丫,你快跳下来吧,可好玩了!”

我心头一惊,猛然抬头,发现丫丫已经爬上了窗台!

“丫丫,不要啊!不要跳!”妻子惊慌失措地冲出厨房。

丫丫举着粉红色草莓斑点雨伞,冲我们笑了笑,随后轻巧地跳了下来……

丫丫手中的雨伞瞬间鼓出一个大窟窿,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窗口跌落,随后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登时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愣了片刻后,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丫丫坠落的地方是一片草地,虽然减缓了冲击力,但是却被一根尖锐的树枝刺穿了腹部!!!

我和妻子火急火燎地将丫丫送往医院,随后打电话通知了丫丫的父母。

丫丫的父母得知孩子受伤后,差点晕厥过去,电话里对我们夫妻俩一顿埋怨。

我和妻子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深怕丫丫有什么三长俩短,万幸丫丫及时被送进医院,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最终脱离了危险。

丫丫病情稳定后,她的父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昏迷中的丫丫,不忍说出违心的话,于是便告诉了他们事发的整个过程。

丫丫父母听完,对着我和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说你们怎么忙前忙后的,敢情这都是你们宝贝儿子惹得祸啊!我今天跟你们明说了,如果丫丫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我和妻子不停地跟丫丫父母赔礼道歉,就差跪下来磕头了,可人家根本不肯原谅我,最后甚至把我们从病房里轰了出去!

4

回到家以后,我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岳父,岳父岳母虽然很吃惊,但是明显的避重就轻,他们说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童童,孩子嘛,天性本就好奇,爱模仿,以后少看点电视不就行了。

我不同意岳父岳母的观点,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天底下看动画片的孩子多了,为什么其他孩子没有拿着雨伞往楼下跳啊……”

归根结底是咱们做家长的没有给孩子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念,童童年纪小,虽然不懂大是大非,但是最基本的善恶对错,一定要明白的……”

岳父当时就变脸,“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老糊涂了,教育不好孩子了!”

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二老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教育孩子的方式也得变通一下,不能跟以前一样……”

岳母听我这么一说,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咋变通啊?你跟我说说。我们老两口带了几十年孩子,还需要你跟我们上课啊?你呀,就别跟我掰扯什么观念……”

岳母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我心里却实在不服气,于是便据理力争地和岳父岳母理论起来,三人吵的不可开交,争得脸红脖子粗。

妻子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只好拿童童出气。

她把童童从卧室里拎了出来,噼里啪啦的揍了一顿,岳父岳母看了心疼无比,纷纷指责妻子粗暴的行径。

“都是你们惯的!现在还护着他呢?丫丫差点被这小兔崽子害死!”妻子双手叉着腰,气的浑身颤抖。

“你别吓着孩子了!再说,这也不能全怪咱家童童,谁能想到丫丫会真跳下来啊?”岳母搂着童童,心有余悸地看着我。

“不怪他怪谁?要不是这小子先跳下来,丫丫能跳吗?我看,这孩子和他亲爹一样,早晚也得进监狱!!”妻子越说越生气,眼眶变得通红,哭着跑进了卧室。

妻子走后,我看着童童,慢慢走了过去了。

岳父连忙将童童推到身后,“你…你别冲动,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该道歉道歉,该承担承担,咱们不能把孩子往死里打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爸,您放心,我怎么可能打孩子呢?再说了,真要打了,您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岳父闪过身子,我将童童拉进怀里,“童童,你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拿着伞从窗口跳下来?”

童童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娓娓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下午童童和丫丫在客厅看了一部外国的动画片,主人公为了逃脱坏人的围堵,从窗口逃脱,他打开雨伞,像背着降落伞一样缓缓下落……

童童觉得很新奇,于是这才下楼跟我要雨伞,想和动画片里一样从窗口跳下来。

我听完童童的讲述,顿时哭笑不得,想不到闹剧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部荒唐的动画片!

5

说实话,我和妻子本来也不想把孩子关在家里,可童童太过顽皮,在外玩耍时经常磕着碰着,我们不放心他的安全,所以周末的时候大多让他在家里看动画片,想不到阴差阳错间被不靠谱的信息误导,孩子信以为真,差点酿成大祸。

我不禁扪心自问,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何尝不是我们作为的失职啊。我和妻子平时总说工作忙,没时间陪孩子,其实每天一回到家就赖在沙发上,各自玩手机,童童缠着我们陪他玩,我和妻子要么把手机扔给孩子,要么让他去看电视,嘴上说要陪孩子,其实真正陪他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羞愧,轻轻拉过满脸惊惧的童童,“童童,今天的事情我和妈妈就不再吵你了,不过今后要记得,一定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童童眼里噙着泪花,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丫丫住院的那几天,我和妻子曾经屡次试图探望过,可每次都碰一鼻子灰,丫丫父母非但不原谅我们,反而视我们去瘟神一般,一看到我们夫妻俩就往门外赶,多年的邻居因为孩子的事竟然变得如仇人一般,从此再也没有往来。

儿子没有了丫丫这般年纪的玩伴,每日便呆在家里独自一个人,不是看电视,就是打游戏,我担心童童整日接触电子产品对视力造成影响,于是只要有时间便会和妻子带他出去散步。

不过这孩子实在太淘气,追猫斗狗不说,而且经常跟其他小朋友发生冲突,在家里我们都迁就惯了,在外面哪能吃一点亏,每当遇见好玩的好吃的,就跟自己的似的,有时甚至上手就抢,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而且童童自尊心极强,容易记仇。有一次因为打碎花瓶被姥爷爷责备了几句,童童当时又哭又闹,甚至好几天都不愿和爷爷说话。

6

有一天我和妻子带童童去堂哥家串门,堂嫂当时怀孕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童童一脸天真的看着堂嫂说,“大伯母,你肚子怎么圆滚滚的呀,好像一个大气球!”

堂嫂扑哧一笑,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傻孩子,大伯母怀小宝宝了呀!”

“小宝宝?”童童露出一脸惊奇的表情。

“对啊,你忘了吗,以前妈妈跟说过的,你从小也是住在妈妈肚子里的呀!”妻子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童童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喜,“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摸摸?”

妻子面露为难之色,堂嫂却笑焉如花的说:“这有什么不行的,童童快过来,跟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说话吧。”

童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小手摸索着唐嫂的肚皮,轻声细语的说:“小弟弟,我是哥哥,你什么时候出来跟我玩呀?”

我们听了童童的话,忍俊不禁,童童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妈妈,小弟弟为什么不说话呀?

我愣了一下,随即半开玩笑说,“也许你离太远了吧,贴近一点试试。”

童童将耳朵贴在堂嫂的肚子上,轻轻的说了句,“小弟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弟弟你说话呀!”

听童童这么一说,堂嫂被逗的花枝乱颤,我和堂兄也笑得前仰后合。

童童在我们的笑声中更加疑惑了,他静静的走到妻子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小弟弟怎么不说话呀?他不会是死了吧?”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堂哥和堂嫂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是童童说出这句话也太不吉利了!

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童童拉着妻子的衣角,依旧不依不饶的问,“妈妈,你说是不是呀?离这么近小弟弟都听不到我的声音,他一定死了吧?”

堂哥的脸渐渐憋成了猪肝色,脸颊上的肌肉不住的颤抖着,他一脸怨恨的看着我和妻子,仿佛在说怎么教出这么没有礼数的孩子!

妻子气得浑身发抖,对着童童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我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我一把拉住妻子,“有话好好说,干嘛打孩子啊?”

童童愣了片刻,捂着腮帮子嚎啕大哭,“妈妈,妈妈,你为什么打我呀?为什么打我……”

堂哥看妻子下手那么重,不知是气消了还是于心不忍,连忙上来劝道:“妹妹,行了,行了,小孩子不懂事,说错话可以理解,至于动手打吗?

妻子气的浑身发颤,估计心里疼得火要命,“这孩子从小就被家里人惯坏了,再不打他,以后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的人。打一次就长记性了,看他以后还敢乱说话吧!

妻子狠狠地瞪了童童一眼,“你还有脸哭啊?快给你大伯母道歉!”

童童抽噎着,满眼尽是委屈,他捂着脸,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童童把妻子的说话当耳旁风,不为所动,妻子当时就急了,作势又要打,我看不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这时堂嫂从沙发上起身,绕过身前的玻璃茶几,走到童童身边,“好孩子,别哭了,大伯母不生气的。不过,你要记得,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说话了,听的人会伤心的……”

堂嫂话还没说完,童童眼里迸射出一股怨毒的目光,随后一把推开堂嫂,哭着向门口跑去,我心里一惊,连忙追了过去。

妻子也在身后高声刚训斥着,我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堂嫂刚怀孕,本就行动不便,刚才被童童这么一推,竟然直接倒在了玻璃茶几上!

堂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弯腰搀扶堂嫂,妻子意识到孩子闯了大祸,也慌忙上前询问,谁知,堂哥一把推开了她。

“起开!不劳你操心了!!还是先去找你家那个小祖宗吧!!!再不好好管教,以后会给你惹来更大的麻烦!”堂哥怒吼道,他这么一说,妻子也没脸再待下去了,满脸愧疚地退到门边。

7

我找到童童后,让妻子先把他送回家里,随后便匆匆赶往堂哥家。谁知堂哥家大门紧闭,我生怕堂嫂出什么意外,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我得知表嫂早产,心中倍感自责,诚心诚意地跟堂哥道歉。

堂哥在电话里长舒了一口气,“算了,只要大人孩子平安,我就知足了。不过我这当哥哥的得说一句话,童童那孩子确实得好好教育教育了,不然以后不知会闯下什么大祸……”

回到家之后,我将堂嫂的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心里这才踏实下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童童没有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意外。

妻子越想越生气,本打算教训教训童童,谁知推开卧室时,童童已经睡着了,而令我们感到不忍的是,孩子脸颊下还挂着泪水。

我轻轻的揽住妻子的肩膀,“算了,孩子既然睡着了,那就别吵醒他了,毕竟孩子的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妻子点点头,黯然流泪,“今天童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一刀似的,记得童童的父亲以前也说过类似恶毒的话,我真的很担心,他会走那个人的老路……”

我紧紧的抱住妻子,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放心吧,童童不会变成那样的,将来我们一起好好教育,让他成为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

堂嫂的事情发生后,童童明显变得和往日不同了,不仅话变少了,而且经常一个人沉默寡言坐在院子里。

我看童童的心情有些低落,便带着他去了游乐园,小孩子的内心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童童在游乐园玩得很开心,脸上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回来的路上,我跟童童提起了在堂哥家里发生的那件事。

“童童,你知道吗?大伯大伯母为了要宝宝受了很多罪呢!”

“受什么罪呀?”

“大伯母年纪大了,为了生小宝宝,做了很多次手术,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小宝宝……”

“大伯母做了什么手术呀?”童童吃着手上冰激凌,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额…现在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以后你长大就知道了,总归很疼很疼的……

而且当时你说大伯母肚里的小宝宝死了,他们听了心里得多难过,多伤心啊……”

童童听我提及他说过的话,不禁低下了头,手中的冰淇淋也不吃了。

“爸爸,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为小宝宝……”

“好啦,别往心里去了,你还记得之前埋过的那条小鱼儿吗?”

“当然记得了。”童童眼里闪现出一丝光芒。

“小宝宝就跟小鱼儿一样,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也能感受到你对他的是喜欢还是讨厌呀,你不想他好好活着吗?”

“我…我……我想啊……”童童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既然是这样,那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小宝宝好不好啊?”

“真的吗?我可以去看小宝宝吗?那…那……大伯母会欢迎我吗?”童童言语中流露出欢喜,眼神却有一丝质疑。

“当然了,只要你好好地跟大伯母道歉,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你的,而且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去看小宝宝!”

“好啊,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别急,等大伯母出院以后,我们再去看她,不过在这之前,爸爸要好好教教你,怎么才能成为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你说好不好呀?”

“嗯,好的,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有礼貌的人,再也不乱说话了。”童童拍了拍胸脯,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8

我对童童的态度很满意,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也认识到为人父母的不容易,孩子虽然年幼,但是最起码的做人道理还是要懂的。

从那开始,我每天都教育童童该怎么和别人相处,包括如何跟人同学打交道,该如何跟人礼貌的交流,哪句话是好话,哪句话是难听的话,哪句话是赞美人的话,哪句话是诋毁人的话……

童童平时虽然顽皮淘气,但是学东西还是很聪明的,许多事情说几就能记住,我和妻子看到他如此用心,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对于童童的改变很欣慰,甚至能想象到他长大后人见人夸,处处受欢迎的场景。

可我没想到的是,有些表面的东西可以交给孩子,但是孩子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作者:梦境玩笑家

标题:《熊孩子的善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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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心理及性格成因分析

上官婉儿这个人,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拥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但这疾病被她渊博的学识、深厚的涵养、高尚的道德与友善的生活环境冲淡了很多,以至于从她的行为中很难看得出隐藏在她灵魂深处的扭曲性格。当然扭曲并不代表变态,也不代表会去伤害别人,很显然她选择了伤害自己。这种扭曲虽然很难从她的行为中察觉到,但一定会以一种方式呈现出来,成为她自我毁灭的最深层原因。

本篇文章试图从业余的角度分析上官婉儿的心理及性格成因。

出生

唐朝社会最有牌面,最被人尊崇的身份不是皇家的皇子公主,而是崔、李、卢、王、郑这五姓家族,俗称五姓七望。这五姓拽到什么程度,皇家他们都看不上,觉得李唐皇室都是些暴发户,不屑于和皇家攀亲...

上官婉儿这个人,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拥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但这疾病被她渊博的学识、深厚的涵养、高尚的道德与友善的生活环境冲淡了很多,以至于从她的行为中很难看得出隐藏在她灵魂深处的扭曲性格。当然扭曲并不代表变态,也不代表会去伤害别人,很显然她选择了伤害自己。这种扭曲虽然很难从她的行为中察觉到,但一定会以一种方式呈现出来,成为她自我毁灭的最深层原因。

本篇文章试图从业余的角度分析上官婉儿的心理及性格成因。

出生

唐朝社会最有牌面,最被人尊崇的身份不是皇家的皇子公主,而是崔、李、卢、王、郑这五姓家族,俗称五姓七望。这五姓拽到什么程度,皇家他们都看不上,觉得李唐皇室都是些暴发户,不屑于和皇家攀亲戚,虽然皇室也姓李,但这种舔脸高攀的郡望五姓大家族根本看不入眼。五姓的婚姻也多是在他们之中自由排列组合,谁娶或嫁了外姓人那都算是丢份。李治一怒之下不许这五姓再互相通婚,于是就有了“禁婚家”这么一说。(史书说崔湜甘为男宠巴结太平公主上位这种事纯属谣言,人家好歹高门望族出生,还是当时最有才华的年轻人,根本不需要靠攀附上位。)

唐朝的社会还有一种风俗,就是有人当了宰相或者大官之后,为了提升自己家族的声望,会选择与五姓七望联姻。小婉儿出生时,爷爷的身份是宰相,母亲是五姓女,这种家世条件是比较符合当时社会风俗的。因为她的母亲是有着良好家世传承的真正意义上的贵族,所以就给婉儿眼界、胸襟的培养提供了莫大的帮助。然而从她名字中的“婉”字来看,婉儿的父母应该是属于传统的、尊崇女德的那一类人,估计谁都想不到未来的婉儿会跻身庙堂成为执掌权柄的巾帼宰相。

婉儿的出生不可谓不高贵,但一场飞来横祸使得这位原本应该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沦为最卑贱下等的奴婢。对她的命运起关键作用的,也是这突如其来的横祸。虽然她没有亲身经历那样的变故,但一定会成为她一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一个柔嫩脆弱的小孩子从记事起接收到的信息就是全家男性一夜之间人头落地,女性沦为官婢,从尊贵到卑贱的身份转换仅在一刹之间,这种冲击无论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适当的苦难会磨炼一个人的心性与意志从而获得更大的成就,曹雪芹亲身经历过家道中落的苦难,后来写出了《红楼梦》这部旷世佳作,鲁迅年少时同样家道中落,后来成为了一代文豪;过于深重的苦难则容易将一个人摧毁。这种家族悲剧的阴影从头到尾都影响着婉儿,影响着她的性格,她的选择。婉儿性格中最倔强,最执拗的部分,也与这悲剧的阴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婉儿最终选择赴死也与这悲剧脱不开干系。之前的文章分析过,能让婉儿破大防的事,基本都是与人命相关的事。她极度善良,有很强的同理心,高度的的共情能力,她亲身品尝过家破人亡的滋味,导致她不忍看到有更多的人遭受与她同样的命运。所以当魏元忠被一步步迫害致死后,一向低调的婉儿高调走到台前,将修文馆进行了一番整改(你看起来好像是皇帝带着一群词臣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实际上很多阴风暗流都被这些吃喝玩乐的诗宴消解了);所以前脚燕钦融、郎岌被当庭打死,后脚就发生了婉儿的饮鸩事件;所以犯谋逆之罪本该全家祭天的五王仅仅是个人受到了责罚(虽然以五王的年纪,贬去岭南旅游也相当于送人入土了);所以重新清算武则天时期残害人命的酷吏时,看起来气势汹汹不死不休,实际也只是骂上几句,剥夺掉酷吏的官爵了事,从未波及到他们的家人。

童年

与婉儿高贵的出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阶下囚一般的的童年。有大佬分析过掖庭宫的生活条件有多艰难,那是一个吃不饱又穿不暖还没有自由的苦难之地,这种生活也对她的性格养成以及行为有着巨大的作用。因为从小就经历了最下层生活的苦难,所以当头顶有藤蔓向她抛下时,她拼命向上攀岩,不肯有丝毫松懈。不过这里我想说一下,我认为婉儿童年时期的苦难主要来自物质生活的匮乏,而不是人际关系的恶劣。像她这种天赋异禀的小神童应该是属于受人欢迎那一类,否则一个掖庭宫的婢女如何名声能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从小接收到的都是温和友善的眼神,长大之后她才能以同样温和的方式对待别人。如果从小她是在迫害与刁难中长大,很难想象她的心理不会出更大的问题,然而我没发现她有从小因受迫害而留下来的后遗症。

婉儿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在惊叹与赞美声中长大,武则天甚至将她带到群臣面前展示才华,所作诗文使得满朝文武黯然失色,这种经历养成了她自信、狂傲,甚至有时目中无人的性格。古代那些才华横溢的才子才女们多的是这种人设,比如说李白、杜甫、李清照,没有一个不狂的。从她留下的那些诏书中也能感受到它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属于大唐盛世的自信与雍华。她不可能是卑微苟且、贪身怕死的,所以有些没有署名的诏书你仅看它平庸的文笔和卑微媚上的态度就能断定它根本不是婉儿的手笔,比如被传出来的疑似出自婉儿之手的《诛韦后制》,读上几句话就能感受到这不是婉儿的风格。

婉儿从记事起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的头脑中也没有一个家的概念,她不知道如何组建一个家,不知道如何去经营一个家,所以她很多时候看起来都不像个正常人,好像是生活在云上的空中楼阁里,不食人间烟火,几乎与尘世脱离。她的家庭关系再简单不过,只有她与母亲两人,没有祖辈,没有父亲,没有丈夫,没有子嗣,她没有享受过一个平常家庭中的柴米油盐,没有感受过一般意义上的天伦之乐,就算有也是别人家的。她的家庭状况非常糟糕,导致她对正常的家庭生活有种恐惧与排斥感。虽然这姑娘同性恋的成分比较多,但古代根本就没有同性恋这个概念,对性取向的忠诚远远无法盖过对传宗接代、男婚女嫁的传统观念的影响,所以性取向不能作为她孤独一生的理由。同样,宫妃的身份也不是阻隔她组建家庭的屏障,一来婉儿这个才人更多的是女官属性,她和李治、武则天乃至李显都没有肉体关系;二来在唐代这种丧尽人伦的皇家环境中,父子、兄弟共享一个老婆的新闻都屡见不鲜,只要婉儿想,有的是等着联姻的人,李显还巴巴等着她投怀送抱呢。疑似与她有肉体关系的太平公主又是个有夫之妇,这就使得她的经历看起来更加畸形了。(古代没有小三的概念,请不要用现在的三观评价古人。因为婉儿太过完美太过优秀,这种优秀已经不正常了,做出点令人三观炸裂的事情来反而正常了不少)在她的字典里,爱情、家庭根本不是主流,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再不行就把她那几本破书倒腾的跟传世珍宝似的。她饮鸩死谏的时候想过太平公主吗?她出现在唐隆政变现场与李隆基对峙的时候想过太平公主吗?

青年

心理学上有个理论,我找不着原文了大致说一下,就是每个人后期的性格养成以及行为动机都与年幼时候的经历息息相关,尤其是对爱的体验。从小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人成年后更加温柔平和与自信,也更懂得去爱别人。从小在缺爱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成年后更加缺乏安全感,攻击性更强、心理问题更多。虽然“爱”这个东西说起来有点矫情,但事实就是如此,每个人都需要爱与被爱,获得爱的人与没有获得过爱的人对生活与生命的态度完全不同。婉儿虽然身世十分悲惨,但令她苦难的灵魂得到治愈的,是来自身边人真挚温暖的爱。她的母亲爱她自不必说,虽然掖庭宫的婉儿是卑贱的奴婢,但毕竟也是独生女,是母亲唯一的寄托与希望,独生女身上的一些毛病她也有。

除了母亲,还有另一个家庭对她友善的关爱。

小婉儿虽然从小失去了自己的家,但武则天又将她接入了另一个家。因为从记事起婉儿就生活在苦难中,所以当武则天向她伸出手接她上岸时,她的心里只有感激与回报。这个家的人对她十分友善,其他人不清楚,至少武则天、太平公主与李显这三人完全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因此婉儿从小几乎都是不缺爱的。毕竟婉儿是从社会的最底层被武则天选中,她的出生环境与成长环境都很畸形,她没有自己的家,它寄人篱下,虽然这个“篱下”是比较特别的皇家。哪怕这个家庭中的人对她再好,把她当做家人对待,对她来说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武则天对她的好不是像对待亲生儿女一般天然无私,是有条件的,一个母亲对子女的喜爱与生俱来,但对外姓人不是,武则天看中婉儿的才华,婉儿的能力,婉儿想要持续获得武则天的喜爱,就要使自己的才华与能力不断增长。这也使得婉儿养成了一种感恩与付出的性格。所以她长大之后,不知道如何去建立一个自己的家,她的重心都放在了替别人的家庭着想上。她把别人的家当做自己的家,不愿意看见这样一个家分崩离析,用尽力气来维持这个家的友善与完整,更不愿意看到亲人反目。她绝口不提几个小崽子将武则天拉下台这件事,不仅不提,还得强调这一家人是怎样的和睦。她似乎比他们更加在乎这份亲人之间的感情。然而有一句话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有权力这座大山横在所有人的面前挑动着他们的神经,这样一个“家”走向破裂几乎是必然发生的,哪怕这个家在她的眼前一步步走向毁灭,她也没有能力阻止。

武则天的培养与婉儿的成长

武则天在用人的问题上一直都让人眼花缭乱,有人说她既有识人之明,又有用人之智。还有人说她任用酷吏,宠幸二张,朝堂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其实她用人十分有自己的方法,薛怀义的实际职位只是白马寺的主持;来俊臣官至四品的太仆少卿;张易之虽然为三品秘书监,实际也就是个管图书的;张昌宗三品太仆卿,实际是管皇帝车马的。而且他们也就挂个名而已,实际工作都是别人在做,我不信薛怀义这个靠吊吃饭的能有本事搞定明堂这么大的工程,我也不信张易之这个靠脸谋生的能主持编纂一部集儒释道三教大成的《三教珠英》。她的这些男宠酷吏只在特定的情况下为她完成特定的任务,根本参与不到治国理政的大事中去。治理国家她要的是能力突出、正直无私、忠诚听话又能直言进谏的良臣佐吏,从这个角度看,上官婉儿就是武则天亲自培养出来的,完美符合她一切要求的辅佐之才。婉儿的优秀,除了有她自身的天赋与努力外,也有武则天塑造的结果。武则天与婉儿的关系亦君亦臣,亦母亦子,亦师亦友,是非常高层次的灵魂知己。婉儿在武则天眼皮子底下长大,武则天对婉儿绝对的了解也绝对的信任,不然不可能特地培养她作为接班人辅佐自己那个扶不上墙的傻儿子。除了杀人和男宠问题,婉儿几乎理解武则天的一切,她知道武则天的喜恶,知道武则天的担忧,知道武则天的心愿,以武则天的理念为准则,以武则天的心愿为己愿,哪怕武则天死后,她还在践行着武则天的嘱托。

然而,因为武则天太过强大,使得婉儿的一生没有太多栉风沐雨的机会,婉儿的经历就像是坐着飞机平稳起飞,上天,然后到达顶端一落到底。从十三岁(虚岁十二)被武则天选中后就生活在武则天为她撑起的保护伞中,在关爱里长大,没有经历过武则天所经历的磨难,这使得她能力很强大但心态很脆弱,婉儿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古代没有心理咨询师,也不可能有人帮她战胜心魔。我总觉得关于李显立皇太女这件事凭借婉儿的智慧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然而她表现出来的行为却更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国家大事处理得跟赌气一般。把她代入现在的新闻:某女子与男朋友或者某男子与女朋友吵架,一言不合拿跳楼自杀威胁对方,十有八九的看客们会觉得那人有大病。同理,婉儿这种一言不合就拿死亡威胁对方的行为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简直有大病”。婉儿的成长经历没有养成这种大病的外在条件,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家破人亡的出生是她一生无法抹去也无法斗争的心魔。这心魔平时隐藏在不可查觉的灵魂深处,当她唯一的亲人离世后,便在她的心中恣意蔓延,一点就炸。婉儿天生的诗人心性又使她对万物荣枯、人世悲欢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再加上她超强的共情能力,外界的月圆月缺、聚合离散投射到她想心中往往能激起无限涟漪。她的天然属性是一位诗人,但她的特殊身份与环境又使得她必须成长为一个政治家,政治家与诗人的特质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相容的,诗人温柔多情,政治家冷静决断,强行将这两种特质融入一个人的身体中,必然要压抑她的天性来达成这一种妥协。但若说道压抑天性,又因为武则天将她保护的太好,某些天性没被压制住。造成了她既随和又狂傲,既温柔又倔强,既理智又感性,既强大又脆弱,既复杂又单纯,爱护他人却不爱护自己的矛盾性格。她对别人太好,好得过分,是完全不考虑自己,大公无私的那种好。一个人好成这样,不是TA的人生境界达到了某种近乎圣人的高度,就是TA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婉儿与武则天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的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同样的学识渊博,能力突出,同样的重感情,同样的高情商。然而武则天的经历更复杂,婉儿的心性更复杂。武则天的内心既自卑又没有安全感,所以她要不停的给自己加些尊号,不停的搞些名声建筑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可能有人会疑惑,皇帝会自卑?武则天会自卑?武则天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她并非生来就是皇帝,也并非生来就是皇后,她相对卑微的出生与儿时经历就注定了她会有自卑的那一面,所以她会看不起太平公主的妯娌们,嫌弃她们的出生不够高贵,因为她的出生是她内心深处的一根刺,她太在意这个东西了,才会在不经意间拿这个去衡量别人。她真觉得天上地上唯我独尊,也不会在生命的尽头去掉皇帝称号。

武则天自卑,不代表她没有自信的一面。自卑与自信并不矛盾。武则天渊博的学识、过人的智慧、高超的远见等等都是她自信的底气,她自卑、自信而不自傲。上官婉儿几乎看不到她有自卑的一面,是自信到自傲的典范。她不在乎物欲,不在乎虚名,她顶天立地,胸怀坦荡,她不搞任何的幺蛾子,她的内心足够充实,不需要靠这些外在的东西来填补。因为她的人生经历相对简单,对人性的理解也没有那么透彻,她学习武则天的任人唯才,她成功了,也不算成功,在她活着的时候所任用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安分守己,除了少数几个她想搞却搞不掉的跳蚤,其余人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然而她一死,这个集团就瞬间土崩瓦解甚至大打出手。和武则天相比,上官婉儿可以算是个人类幼崽。当然这是和武则天比,你不要觉得和你比人家也是人类幼崽。

人家是你祖宗,够成了你文化血脉与精神血脉的一部分。

 婉儿与她的同事

有的文章写得辞藻华丽,声情并茂,各种“呜呼哀哉”“泣涕涟涟”之类渲染感情深厚的佳词妙句用了很多,然而你仔细琢磨,看似感情充沛的文辞却未必能从中琢磨出什么感情来,比如各类大佬写的墓志。有的文章语言平实,简单朴素,读来却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感情力量,比如杨绛的《我们仨》,比如沈复的《浮生六记》,还比如,这本看起来官腔官调的《景龙文馆记》。中宗朝,一个被历史纳入反面教材的王朝,一个被后人唾弃嘲笑的王朝,面对这样一个王朝,作者却用平和朴实的文字向我们展示了一副君臣皆荒唐,又充满人情味的宫廷生活画卷。在这里,皇帝没有皇帝的架子,大臣没有大臣的架子,他们自由嬉戏、随意打闹,立过赫赫战功的老将会因为拔河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一堆人围着他们哄笑出声;肃穆庄严的皇宫可以被打造成买卖吆喝的集市。国之重臣的诗作可以被当做废纸一样从高处扔下,不但没人生气,还争先恐后去抢着玩。这些画面怎么看都怎么魔幻,然而这就是当时真真实实的宫廷生活。婉儿正是这种宫廷生活中的一份子。

婉儿的友善与温和不仅表现在与皇室成员相处的过程中,还表现在和同事的关系之间。有官员去世,修文馆会组织学士们前往吊唁,写诗纪念,有官员去到地方做官,修文馆会组织学士前往送别。她以女性特有的温润细腻主持着修文馆的日常生活,使得这样的环境充满了让人怀念的温情。她与修文馆的众人相识,少的四五年,多的也有十来年,不少人是由她一手提拔至高位的。这些人中既有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无耻之徒,也有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的中立人士,更有义字当先,恩仇必报的江湖侠者。与其说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斗争是太平公主为了自身权力对李隆基进行打压,不如说是修文馆成员向李隆基发起的复仇大战。

 

我想,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婉儿一生的情感与心里路程的话,那就是:被冷酷的世界摧残后被爱救赎,她又用这份爱来回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