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我想磕糖 我想磕糖 的喜欢 wodemingzihennandama.lofter.com
南瓜球茶冻
这个设计真是太好看了就是画起来...

这个设计真是太好看了就是画起来有亿点痛苦,嘿嘿老婆

已寄售@🍃今天吃什么🍂 原星版 

这个设计真是太好看了就是画起来有亿点痛苦,嘿嘿老婆

已寄售@🍃今天吃什么🍂 原星版 

蘑菇(找文看置顶)

失忆修勾

*夜骨

*本来是金皮没大保底的口嗨,现在才翻出来热热还能吃👉👈

*是原皮组,感觉比起尼布来说,尼尔的各方面都会更脆弱,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一句话总结就是我那美丽又脆弱的哥哥


纳撒尼尔失去了记忆,在冷原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男孩。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一开始想杀了自己,后来发现自己没有记忆后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一样两眼放光将自己带了回去。


男孩叫伊塔库亚,声称他是自己的主人。纳撒尼尔觉得他们一定是兄弟,不然为什么会长这么像。


伊塔库亚给他脖子上戴上镣铐,锁住手脚,让他每日跪在一个屋子门口忏悔。纳撒尼尔有些不解,但既然他说是自己的主人,那便信了。

纳...

*夜骨

*本来是金皮没大保底的口嗨,现在才翻出来热热还能吃👉👈

*是原皮组,感觉比起尼布来说,尼尔的各方面都会更脆弱,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一句话总结就是我那美丽又脆弱的哥哥




纳撒尼尔失去了记忆,在冷原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男孩。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一开始想杀了自己,后来发现自己没有记忆后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一样两眼放光将自己带了回去。


男孩叫伊塔库亚,声称他是自己的主人。纳撒尼尔觉得他们一定是兄弟,不然为什么会长这么像。


伊塔库亚给他脖子上戴上镣铐,锁住手脚,让他每日跪在一个屋子门口忏悔。纳撒尼尔有些不解,但既然他说是自己的主人,那便信了。

纳撒尼尔是条乖狗狗,但可惜乖狗狗不会得到奖励,只会有暴力与辱///骂在等他。


一次他跪在门外忏悔时因为被低温冻伤了腿而导致站起来时没站稳一头撞在了门上。伊塔库亚闻声赶来,安抚好门内的人后他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已经告诉纳撒尼尔他生气了,于是迎面就是一拳,然后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后半夜他还被扔到了门外。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他独自蜷缩在门口,早晨伊塔库亚出来时都快被埋成雪人。


他发起高烧,烧的迷迷糊糊时叫了一声弟弟,不出意外被伊塔库亚扇了一巴掌,然后拽着锁链勒着他的脖子强///po他醒过来。

醒来后迎接他的不再是暴力,而是*爱。

纳撒尼尔没有多少羞//chi//心和道//de//感,但疼痛是真的,他疼的哭起来,却因为伊塔库亚掐着他的脖子而挣扎不得。

*完后伊塔库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弯起了眉眼。

“做条乖狗才能好过,知道了吗。”


纳撒尼尔开始学着讨好伊塔库亚,无论是自己主///动还是被///po。

他学的很快,不过半个月已经学会在伊塔库亚回家时自己叼///着链子跪在地上说Welcome the host home。

伊塔库亚喜欢他这样,尤其喜欢他温顺的眉眼,小心抬起眼帘看自己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羞涩。

伊塔库亚没有和一个正常人有过正常的交流,所以也并不了解自己对这种事情的喜悦可以称之为心动。他偶尔会对纳撒尼尔温柔些,两个人也会在*到尽兴的时候接吻。

伊塔库亚没什么技巧,但肺活量极其强大,每每亲的纳撒尼尔只会摇着头拒绝,却又被按住后颈yao///着/舌//头/推脱不得。


本来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伊塔库亚甚至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惜那个家伙他想起来了,他记起来了一切。

惊恐的眼睛,颤抖的躯体,过激的反应,那天早上他醒来时见到的就是纳撒尼尔抱着头跪坐在床上崩溃的模样。

伊塔库亚伸出的手被打开,纳撒尼尔往后退着,他掉下了床,一边后退一边颤声呢喃着魔鬼。

在他转身想跑时被伊塔库亚抓着锁链拽了回去。

他仔细端详着纳撒尼尔的脸。

天,和妈妈极其相似的反应。

伊塔库亚的报复达到了,尤其在他开始处理自己的下/ban//身//的反//ying/时,身体复苏的记忆让纳撒尼尔崩溃了,他在抗拒,shen/体/que/在接受,在讨好,甚至乞求更多。


伊塔库亚解决完自己的事后便将他丢在了床上,他还要去给母亲准备早饭。

回来时纳撒尼尔被磕得头破血流,锁链一圈圈缠在脖子上,他胳膊上的吻//hen被手指抠破了,嘴唇在流血,见到伊塔库亚时他疯了似的往角落缩。

愚蠢的治安官之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脸吓成这样吧。

伊塔库亚掰过他的脸快意的欣赏对方的崩溃表情,他突然想起房间里有一块镜子,他拿来用它对着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胡乱的将镜子推在地上,但碎裂的镜片映照出了更多的他的模样,他抱着头将脸埋在膝盖缩在角落颤抖。

“纳撒尼尔,你看我。”伊塔库亚让他直视自己。“我是谁。”

他会说什么呢?那张破损的,还在流着鲜血的嘴唇,会吐出什么字眼呢?主人?恶魔?


纳撒尼尔只是睁大眼睛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

太好了。

伊塔库亚笑起来。

他也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也疯了。

这真是,真实最好的报复。






*👉👈只是想看尼尔自己叼//着链子坐在床上等伊塔

ᴍᴀᴄᴀʀᴏɴ ʟᴀ

【夜骨】有了读心术后发现弟弟的小心思

*现代背景 角色性格脱离原型

*是旧文补档

*剧情要素有强制爱+痴汉言论+兄弟乱伦

成人典礼后,纳撒尼尔发现自己某日突然拥有奇异的功能,很奇怪的…又非常神奇的…


——他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简单来说就是「读心术」。


莫名的声源,就在他的周围,任何地方。似回声时有时无远距离的传来,迷迷糊糊听的并不真切。纳撒尼尔十分确认这声音的目标都来源于他,只关注于他,在脑袋里烦人的甩不掉。


有时夹杂愤怒,或是无奈痴迷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


发现这问题,纳撒尼尔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认为这件事没必要与人分享及讨论,包括家人。他原先只想和母亲说这件事,这位温柔的女性...

*现代背景 角色性格脱离原型

*是旧文补档

*剧情要素有强制爱+痴汉言论+兄弟乱伦

成人典礼后,纳撒尼尔发现自己某日突然拥有奇异的功能,很奇怪的…又非常神奇的…


——他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简单来说就是「读心术」。


莫名的声源,就在他的周围,任何地方。似回声时有时无远距离的传来,迷迷糊糊听的并不真切。纳撒尼尔十分确认这声音的目标都来源于他,只关注于他,在脑袋里烦人的甩不掉。


有时夹杂愤怒,或是无奈痴迷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


发现这问题,纳撒尼尔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认为这件事没必要与人分享及讨论,包括家人。他原先只想和母亲说这件事,这位温柔的女性永远会耐心倾听自己孩子诉说。可纳撒尼尔真打算跟母亲诉说这件事情时,面对面时,他发现「读心术」又失效了…


他根本听不见母亲心里在想什么…


望着母亲投来关切的目光,那温柔的手心捧住纳撒尼尔的脸颊,低声细问孩子怎么了。


纳撒尼尔半张着嘴,到嘴的话卡在喉咙,他突然不想把这件不现实的事情告诉母亲,不让母亲担心和多虑,他选择避而不谈,继续隐瞒。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母亲近日严寒来临,注意保暖。”纳撒尼尔半拾着眼,浓密的长睫遮住他眼底的失落,轻轻避开母亲的手。


「在做什么呢?」

「说什么悄悄话?」


这声音又出现了,就在他的身边,清晰的宛如一道水声,并不是母亲的声音,却来自周围某个位置。


是从楼上传来的,充满年轻且活跃,也是自己最熟悉的,又是最厌恶的声音…


纳撒尼尔猛地睁开眼睛,眼里的失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为不悦,望向楼上那道熟悉的影子。


「哥哥表情真凶啊」

「对,就这么看过来,注视我」


因为是兄长,仅仅比伊塔库亚大了几秒,父亲对待纳撒尼尔更加严格,把一切家族命令和教育大多数投入在他的身上,接二连三闷的喘不过气,造就了纳撒尼尔现在郁郁寡欢的性格。


父亲反而对伊塔库亚少有的关注,两者极端的生活差距导致两兄弟的关系从幼时开始恶化,纳撒尼尔嫉妒又羡慕伊塔库亚这种自由生活。伊塔库亚不理解纳撒尼尔的压力,吵架和争夺变成日常,两兄弟谁也不让着谁。


纳撒尼尔也没有打算和自己弟弟伊塔库亚分享这件事,说不定对方会捂住肚子在那笑的像疯子,嘲笑自己怎用这不存在的玩笑取悦自己。纳撒尼尔向来讨厌的就是伊塔库亚笑容,虚伪,恶意满满。小时候他也因这些事和伊塔库亚打不少架。


但为什么读心队友偏偏只针对伊塔库亚啊…



事情开始变得有点奇怪。


关系冷淡到极点的兄弟关系,不知道从哪刻起,伊塔库亚的影子在自己面前如影随形出现,经常出现在纳撒尼尔的面前。宛如无形的泥潭,挥不开,抹不去。时时刻刻粘在他的周围。


伊塔库亚多数自由时间是耗在体育馆,他一身的肌肉都是锻炼得来的,是并不夸张又健康的身材。纳撒尼尔也经常听见他同学对自己议论自己双胞胎弟弟篮球比赛或是游泳比赛得到第一名这件事。


他俩兄弟虽然在同个学校,但都是各走各的,谁也不会去主动去寻谁。纳撒尼尔即使的放学了也要前去补习家教的课堂,父亲给他课后时间安排数不清的礼仪教学,纳撒尼尔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去关注其他事情,当从同学口罩听到关于弟弟相关的事情,他也只是惊讶了几秒。


现在纳撒尼尔放学就能瞧见自己弟弟站在教室门口等待自己身影,金色阳光衬托他健康的身材,往常纳撒尼尔都是独自一人回家,他独来独往惯了。现在身边多了个热情家伙,还是他讨厌的人,跟在他背后。纳撒尼尔无法习惯,又反感。


而且伊塔库亚内心戏也过于多了。


说的是多么危险又恶心话…


「哥哥怎么不多多关注我」

「哥哥皮肤是真的白啊,是不是泡过牛奶浴?那身上一定有奶香味吧,好想咬鮃一口」

「哥哥腰从背后看好纤细,看来吃的不够,不过该长肉的地方还是长了,好翘…」


……

……


“咣当————”纳撒尼尔一脸恶寒,手里汤勺没拿稳,在桌上摔得清脆。


够了,住嘴。


“我没事,是手滑了。”纳撒尼尔尴尬解释,在母亲关心的注视下,无视一旁胞弟更疑惑的眼神,纳撒尼尔椅子后撤,向座位上每个人耐心解释,他只想远离这着色无畏又令自己反感的晚餐。


他擦拭着嘴角的残渣,在众人注视下说了句我吃饱了后赶忙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弟弟伊塔库亚的言辞,他从未想到从小打架的弟弟,对自己自身居然产生开始其他欲鮃望和想法,纳撒尼尔只觉得这太荒缪了。


「哥哥太瘦了,太缺乏锻炼了,怎么不多吃点?」

「好像有意想躲我…是错觉吗?连视线都舍不得给我…」


听到这里,纳撒尼尔加快脚步,耳朵不愿再多听这些来自己弟弟混乱言语,他一头陷进大床,把自己窝在被窝里,隆起一个鼓包,屏蔽外界一切。


深夜。


一杯牛奶放在纳撒尼尔面前,未等纳撒尼尔下一步动作,伊塔库亚直接把杯口抵在哥哥嘴边,液体倾斜倒入,态度不容拒绝的要求哥哥喝下。


“你要做什么?”纳撒尼尔握住杯子,在饮下液体前一秒拉开距离,伊塔库亚这目的也过于奇怪了吧,“我不想喝。”


“怎么能这样?”伊塔库亚不悦,“你今晚必须把这杯牛奶喝了。”


“?”


夜深时间,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十一点,伊塔库亚突然敲他的房门,手里拿着一杯看似营养实际上不知道里面也有没有放东西的牛奶在他面前,又在他犹豫时间就要让他把牛奶喝下去,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纳撒尼尔本来就犯困,因为礼仪,他没有脏话说出口,只能在尬笑中接过弟弟手中的牛奶,拿在手里晃了晃,看着奶白色容易在杯壁留下淡色痕迹。


不是我不想喝,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牛奶里动了手脚啊!!!万一喝了你对我做什么事怎么办?要是你下药了呢?纳撒尼尔内心抓狂。


在弟弟强硬的注视下,纳撒尼尔装模作样的小呡一口,红润的唇触碰到微凉的液体,舌尖品尝到微腥的口感,含口在嘴里纳撒尼尔不打算咽下去,眼神示意伊塔库亚能离开了。


等等把伊塔库亚支走了后把牛奶吐掉吧…纳撒尼尔对弟弟亲手递过来的牛奶还是有警惕的…要知道对方嘴里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要是真另有所图那可不妙了。


「哥哥舔牛奶时吐舌头好可爱…」

「但是怎么不喝完?这就不好办了啊…」


“咳咳———”


纳撒尼尔震惊之下不小心把含在嘴里的牛奶咽了下去,微凉的液体顺着喉道咽下去,呛到气管难受到咳嗽。糟糕…咽下去了,纳撒尼尔皱眉,胸廓小幅度起伏,抬头刚巧对上伊塔库亚那平静到蕴含危险的视线。


宛如一潭死水,在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中心藏着沉睡的困兽,只需少许刺激,便可爆发致命的危险…


怎么会有人表面平静却想着这么恐怖的话…


“你可以离开了。”纳撒尼尔没有多少耐心,但出于教养,他还是耐心的催促伊塔库亚离开,夜里的凉风吹在纳撒尼尔身穿单薄睡衣的身子,他赤脚踩在地上,现只觉得脚底冻的通红,冷的身子发抖。


再这样下去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绝对…


纳撒尼尔不想多言,准备关上房门,伊塔库亚却借机伸手卡着缝隙阻拦,该死的,纳撒尼尔咬牙施加力度,伊塔库亚的力气有这么大的吗?即使是手被夹的通红,也没有丝毫抽出的意思,反而是自己比不过弟弟的力气。


「真是麻烦,本想对哥哥温柔点的,一直赶我走」

「但哥哥越是流露对我讨厌的神情,我就越是兴奋啊…」

「再来更多…再来更多点…」


“你要做什么?”纳撒尼尔问。


「偌大的房间,谁会知道我对你做什么?」


门在伊塔库亚挤进来时关上,‘咔嚓’一声反锁的声音震得清脆,让纳撒尼尔瞬间头皮发麻,他后退,伊塔库亚就逼近他,直到纳撒尼尔靠在墙壁上,再也没有退路。


「我想让哥哥恐惧,哥哥更讨厌我,但只有这样,哥哥心里只填下我一人的影子」


牛奶洒了一地,在地上印出白色的液体。彰显的罪证的开端,玻璃杯摔在地毯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掩盖了那应该出现的破碎声。

会进行修改

bittersorbet

【夜骨】夏天、车站和我哥的死体。

*校园pa,伊塔库亚x纳撒尼尔,伊塔库亚中心,含第一人称注意,私设有,ooc有。正文+回礼共2.3w字。

*没啥逻辑的xp产物,慎看


1.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没有人会对他的自杀起疑。


2.

  一切要从高中一年级结束的那天说起。因为一些工作变故,母亲打算带我离开这个城市,前往一个叫冷原的地方。行程很赶,前脚期末试刚考完,后脚我们就带着行李去了车站。

  从中央大街旁有标识的的楼梯口往下走,就是市里最大的地下车站。购票机里的站名让人眼花缭乱,四五个站台四通八达。列车到站还有一会儿,我和母亲坐在候车区的长椅...

*校园pa,伊塔库亚x纳撒尼尔,伊塔库亚中心,含第一人称注意,私设有,ooc有。正文+回礼共2.3w字。

*没啥逻辑的xp产物,慎看



1.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没有人会对他的自杀起疑。



2.

  一切要从高中一年级结束的那天说起。因为一些工作变故,母亲打算带我离开这个城市,前往一个叫冷原的地方。行程很赶,前脚期末试刚考完,后脚我们就带着行李去了车站。

  从中央大街旁有标识的的楼梯口往下走,就是市里最大的地下车站。购票机里的站名让人眼花缭乱,四五个站台四通八达。列车到站还有一会儿,我和母亲坐在候车区的长椅上,旁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涂层简单的行李箱。

  彼时正值盛夏,但钢铁构成的地下车站隔绝了炎热和蝉鸣。这边的站台没什么人来,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走动,非常的安静。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合成金属发出微凉的工业味道。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挂在站台上方慢慢变化的LED标识,我和母亲正在等下一站列车到站。

  我第一次来这个车站,同时也会是最后一次。这之后,就要告别这座城市。对于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和母亲在一起,生活就能如往常一样过下去吧。


  名为纳撒尼尔的人,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在广阔的地下车站,冷清的站台旁,白发的少年突然就走进了我的世界。我不认识他,但正因如此才会感到惊艳。他长着一张和我极其相似的脸,同时却有着奇妙的气质,穿着清清爽爽的校服,柔软的白色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却依旧有碎发翘起,眼尾微微上翘,眼里是一片碧蓝,站在天花板嵌着的铝制灯管下,苍白但不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反而像是他原本特有的,彼时我视线里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刚施过魔法,披着他人伪装的、入世的、漂亮的魔女。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他同我一样呆愣却眼睛发亮,我不会知道他当时眼里闪着的光是为何。


  突然出现的漂亮的白发少年激动地看着我,用手扯着背后的女人。

  “母亲,他和我长的好像。”


  是出生后没多久就意外丢失的。我被接回了那个仅在法律意义被认同的家中,被告知我的母亲不是我的母亲,那个少年是我的哥哥,我本该是诺威尔家的次子。因为家族中有权威的公众人物,希望能不引起争议、安静的解决,所以给了抚养我长大的母亲一大笔钱,把她送到了很远的,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一天,我被纳撒尼尔发现了,从此我失去了我原有的生活。



3.

  我在被安排的房间里自我封闭了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的母亲没有回来,以前和母亲一起住的出租屋被一扫而空,她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什么都改变了,不只是母亲,还有精致的房间,和突然出现、总是试图在我眼前乱晃的双胞胎哥哥。


  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个暑假,我转入了纳撒尼尔、我生理定义上的哥哥所在的高中。虽然有很长的空闲时间,但转校的手续还是拖到了开学后一个星期才办好。

  和初中靠近校区的普通租房不同,诺威尔家住别墅,处在离学校很远的郊区,我并不想坐诺威尔家的私家车,故打算通过车站出行。从别墅走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离学校最近的车站也建在地下,没有中央大街的那个大,还是比较好找路的,出来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车站建有地下商场。第一次真正坐电车,有点手忙脚乱了。我迟迟来到新学校,等着的只有满天飞的流言。


  “纳撒尼尔的脸。”

  不认识的人看着我。

  “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学生会长的弟弟。”

  两个人躲在楼梯间看着我窃窃私语。

  “真好啊,能有那样的哥哥。”

  “长的真的很像,能力方面如果相差不大的话……”

  是去教职员室找老师时听到的话。


  这里对我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谁都不认识,也见不到熟悉的面孔。一来就被贴上了标签,一直被人盯着看,走在路上还被认错好几次,让人很不舒服。

  学着无视周围的视线,终于熬到了放学。没什么心思去探索新学校,我提起书包,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比起被他人谈论,我更愿意面对那被称为卧室的房间里灰蒙蒙的墙壁。


  穿过纵横的长廊,来到校门口,我在宽敞的大门旁看到了一个人。

  纳撒尼尔。我的双胞胎哥哥。

  他和我同级但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栋教学楼,这一个多月来我拒绝和他有任何交流,本以为今天不会在学校看到他。

  他站在一棵大树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翻开的小记事本,微卷的白色碎发被随意别在耳后。周围有很多人在看他。他几乎是马上就看到了我,快速走了过来。

  “你好,伊塔。”纳撒尼尔看起来很开心,“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又开口了。

  “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他说着收起手里的记事本,很快在书包的内层翻出了什么,递给了我。

  银色的金属方盒,是一台手机。我道了声谢,双手接了过来。我只在电视上见过。

  “该说是开学礼物吗?确实有个手机会比较方便联络吧。啊,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些基本功能……”

  他滔滔不绝,我低头研究着手里新奇的科技制品,不自觉地跟在他旁边,往车站走去。



4.

  一个平静的周末,我在房间里研究那台手机,正打算去尝试开一下房间里的电脑, 不想纳撒尼尔突然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下午好,伊塔。”打开门,纳撒尼尔穿着颜色鲜艳的外套,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转着两把钥匙,兴致勃勃地发出邀请,“我找来了两台自行车。想不想和我来一场骑行?”

  在别墅区里骑车,这不像是个好主意。我确定我很认真地拒绝了他,即便如此,还是被拉到了诺威尔家的车库前。路旁停着两台自行车,有点意外,是最普通的款式。


  纳撒尼尔利落的打开车锁,抬起头问一旁的我,“你会骑自行车吗?”

  现在才问吗?“会,我和母亲以前……”

  我闭嘴了,不该说出来的。

  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时候,曾经在二手市场买下过一辆自行车,推出门时才发现几乎不能用,换了很多部件才修好。在不用上学的日子里,有时会坐在母亲的后座,陪她一起去工作的地方。跟着母亲学会了自行车后,帮母亲跑腿买东西什么的也更加方便了……

  注意到我的情绪,纳撒尼尔沉默了一会儿,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那我们从这里开始,往中心方位去怎么样?那里有一片湖,很漂亮的。还可以好好逛一下这边。”

  他说完腿一跨就上了车,扶着把手,用湖蓝色的眼睛盯着我看,等着我的回复。


  不记得是怎么答应的了。回过神来,只听到一旁的大树上树叶悉悉索索,轮子划过人行横道,还有自行车的铁链随着骑车的动作缓缓转动的声音。

  纳撒尼尔领着我以一个相对平缓的速度往中心湖骑去。周围高楼隆起的水泥森林缓慢的倒退,我们经过了一片又一片晃动的绿荫,正是初秋时节,凉爽的风轻轻地扑在脸上,让人感觉很舒服。

  纳撒尼尔在更前面一点带路,时不时回头跟我介绍周围的建筑。我看到风缓缓的经过他,天然的卷发随意地往后飞,鲜艳的外套以一个弧度被风折起,像是要奔我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情很好。


  我们乘着风,到达了目的地。停在离围栏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看到了纳撒尼尔所说的,漂亮的中心湖。清澈的绿水倒映着旁边的高楼,往远方望去看不到边界,只有重重叠叠的山。在刚才陪着我们的微风此时在湖面荡起涟漪,时不时扯动旁边下垂的枝条,细细碎碎的阳光泄在水上。这里的空气只比路上的更清新,啊,我好像能在湖里看到鱼。

  不愧是别墅区的景色。我只能这么感慨。

  纳撒尼尔没有下车,他用手肘垫着下巴,趴在自行车头中间,和我一起看了一会儿湖,安静了很久才扭过头,开口喊我。

  “伊塔库亚。”

  “嗯?”

  “你的母亲,一定在哪里过的很好。虽然父亲有时候做的事可能会让人费解,但是我很敬佩他,我认可他的正义……我相信他会办好这件事的。”

  “……嗯。”

  这话本来不是很合时宜。可是想起刚才在水泥路上领着我的身影,就莫名有一种安心下来的感觉。


  纳撒尼尔看着我,趴在车头突然就笑了,可能是觉得氛围正好,他又想和我商量东西了。

  “伊塔。我说,以后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皱了皱眉,提醒他,我不坐私家车,我放学是去车站搭电车回来的。

  “车站?车站当然也可以……”纳撒尼尔眯起了眼,马上就陷入了幻想里,“高中那边的地下车站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商场,有花店还有各种各样的精品店,我们放学可以去那边逛逛。车站的话,放学时间可以自由的控制,偶尔去哪里吃点什么再回家也没关系……对了,上周同学给我推荐了牛丼店来着。”

  再讲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我对放学后的活动并不感兴趣,多一个人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以。”我说。

  “真的?”纳撒尼尔抬起头来,“那一起上学呢?可以吗?”

  “嗯。”不过这是得寸进尺吧。

  “那我们就约好了!”他开心的笑起来。



5.

  要入冬了,我拉紧了一点校服外套。

  自那以后过了几个月,都是和纳撒尼尔一起上下学的。早上起来一起步行去车站,放学后在校门口碰面。虽然我没有那样的意愿,但放学后去车站前,总是会被拉去周边各种各样的地方闲逛,有时候还会坐车先去别的地方玩够了再回家。时至今日,学校旁边的一条街上的店基本都去过了。

  双胞胎哥哥。对这个词我依然没有实感。

  这算是新的日常生活吗?我不是很懂。

  我站在校门口,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很晚了,纳撒尼尔还没有出来。

  收起手机,我打算去功能楼找人。他和我说过,如果很久都看不见人的话可以去学生会室找他。

  明明直接走掉会更好吧。只是没有违背约定的想法。


  “学生会长?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不要太忙碌了,早点回家休息比较好哦。”

  去学生会室的路上,有人这么看着我说。几个月来,这样的声音都没有停过,把我认成纳撒尼尔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这有点奇怪,不过我一直无视的很好。


  楼梯往上直到三层,往走廊里面走,找到有“学生会室”标识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有五六个人在忙活着,桌边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最先注意到了我,她好奇地盯着我瞧了会儿,然后用手戳了戳旁边的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抬起头,看到了我,马上走了过来。

  “学生会出了点问题,”他有点着急,语速很快,“恐怕今天得让你自己回去了。”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希望我帮他带回去,放到书房就行。

  我面无表情的从他手里把装着文件的袋子接过来,也没看什么内容,忽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要一个人回家了。我想。

  临走前,听到了纳撒尼尔和那个女孩的对话。


   “列兹尼克,你能帮我看看我的电脑吗?好像是中病毒了,刚刚突然弹出了很多太阳的符号。”

   “啊,这是最近才兴起的病毒。”

   “是叫太阳病毒吗?”

   “不,虽然弹出了很多太阳,但这个病毒的名字,叫做晨星病毒哦。”

   “是这样吗……因为太阳在很显眼的地方,所以会觉得是太阳的问题呢。”

   “这是很正常的。当电脑中病毒时,通常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关掉那不断弹出的窗口啊。”



6.

  拿着那个文件袋,我一个人回到了诺威尔家,开门后随意往客厅一看,发现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面相很老、骨瘦嶙峋的女人,满脸皱纹,穿着不合适的鲜艳红裙。我分明不认识她,但她看见我立马就摆出了诡异的笑容拥了上来。

  “纳撒尼尔,你终于回来了啊!”她激动地掐着我空着的那只手,看到我手里的文件袋,她更高兴了,“你拿来了啊!天呐,这是我做梦都想看到的……”

  “那个贱人的档案袋!”

  “事不宜迟,赶紧把事情做完吧。不看到那个结果我是不会回去的。”

  陌生的女人没有听我的解释,不等我把背包放下,就强势地推着我去了书房。

  

  书房上了锁。我的钥匙是纳撒尼尔帮忙配的,在里面找到了匹配的钥匙。

  或许应该假装没有钥匙的。即使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暴露了。看着旁边那笑的面目狰狞同时又很迫切的女人,我有点心惊。

  打开门,偌大的书房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书柜,靠窗的地方有个办公桌,上面安置着一台台式电脑。我被奇怪的女人强迫着,坐在了电脑前。

  突然想起来,纳撒尼尔把钥匙给我的时候,特地叮嘱过我不要碰书房的电脑。

  ...

  像是看出我的不情愿,她摁着我的手,开机,握住鼠标。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被催促着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网页,上面写着“学生档案管理系统”。以管理员身份登录。电脑上保存了账号信息,所以很轻松就登进去了。

  “好样的。”女人赶紧拆开了那份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文件,丢在了桌子上。

  我有点犹豫地看过去。这是一个女高中生的档案,名字是饰子,身份是贫困生,贴着的证件照看得出人很清秀。

  “喂。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见我坐着迟迟没有动作,女人有点不耐烦地敲了敲档案最底下。那里盖着印章,有一串私密号码。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说动你父亲的吗?”女人没来由的发起火来,“那个贱人夏天起就一直缠在我儿子身边,怎么说都不肯走,我发誓要给她点教训...”

  “纳撒尼尔!”她很大声地嘲我吼。

  我不想听她扯了。快速输入那个号码,看着弹出来的那个档案设置界面。

  “要做什么……”我问她。给个教训?是要偷偷把她的性别改掉,还是在名字上恶作剧,我并不是很明白。

  “要做什么?”女人有点不可置信地反问我,“到了这种地步,你问我要做什么?”

  她瞪着眼睛抬起手,用长着长指甲的手指戳了戳屏幕上某个地方。眼前的人表情称的上是恐怖了,我看向她指着的地方,那里写着,状态,在读。

  “当然是让她退学啊。”

  ……?

  退学。我感到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完全预料外的事故。手里的鼠标突然变成了一块顽固的磐石,怎么都挪动不了。

  魔鬼的利爪用力抓住了我的手,鼠标被移动,点开了修改选项,在读,休学……滑向的最后一项,是退学。

  不,不要。害怕,反胃,我一定在和魔鬼共处一室。我激烈的反抗起来,想抽出我的手,可在那成功之前,就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食指单击鼠标左键的触感。

  单击确认键的触感。

  ……抓着鼠标的手终于被放开了。

  骗人的吧。我疯狂点击修改按钮想要改回去,但是怎么都会提示失败,因为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再是这个高中的学生了。

  “纳撒尼尔,你今天怎么回事?”害怕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没法制止,“明明你之前没这么麻烦的。”

  “我不是纳撒尼尔……”现在,只有力气反驳这件事了。

  “天呐。你怎么可能不是。看看你这张脸,你还能是谁呢?”她拍着我的肩,似是嘉奖似是鼓励,可她低头在我耳边说话时,我只感觉听到了魔鬼呼吸的气音,“你就是纳撒尼尔,刚才的事只有你有权限,只有你能做到。单凭你父亲的身份,就没有人会质疑你的决定……你做的很好。”


  那个女人离开了。我开始大口的喘气,刚才的冲击还留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退学,我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也知道贫困生的含义。

  和母亲一起讨论过。在学校要遵守纪律,做错事的会被退学。只要达到很高的分数线,即使没有钱交学费,也可以被特批作为贫困生入学。这是母亲告诉我的。

  可那只是个和男生走的近了点的女孩子。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低头看向我的右手,上面还有被魔鬼掐住时留下的红痕。刚刚就是这只手,擅自点下了毁灭的按钮。就是这只手,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

  好肮脏。我捂着头痛苦地蜷缩起来,这还不够,那个女人的话语还一直在刺痛着我的脑神经。

  母亲。我做了错事。

  让那个女孩子退学的,是我。

  一阵恍惚。

  让那个女孩子退学的,我是……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离开书房的。纳撒尼尔在那之后过了很久才回来,我的表情可能真的很差,他一看到我就凑过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有事一定要和他说。

  我用疲惫的眼神看他。本来有想问的事情,但是突然想起来了几句话。

  「虽然父亲有时候做的事可能会让人费解,但是我很敬佩他……」

  「我认可他的正义。」

  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我说。



7.

  往日努力无视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更加嘈杂,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的世界早已充斥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纳撒尼尔,你放学后还是有安排吗?”

  我不是。

  “纳撒尼尔,这次段考你又是第一,好厉害。”

  我不是。

  “纳撒尼尔,你听说了吗,高三级有个女生突然消失了。”

  都说了,我不是。


  比之前更认真的去否定了。头发的长度、校服的穿法、和他不一样的表情,努力做出了区分。但是好像只是因为这张脸,就被剥夺了辩解的权利。

  为什么呢?做出努力得到的还是只有一个不变的答案。

  纳撒尼尔,我的双胞胎哥哥,张扬又漂亮的学生会长。喜欢平静生活的我,并不能像他一样,在别人的心底留下名字。他太过显眼。

  我是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

  “车到站了,伊塔。”

  对,这才是我的名字,是我应该听到的,而不是那个。

  伊塔库亚。拿出手机输入的话,就是i-t-h-a-q-u-a。

  “你在听吗,伊塔库亚?”一双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电车驶来的声音唤醒了我。我抬头,看清眼前的面孔,纯白的柔软卷发,碧蓝的眼睛,明明和我一样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脸。刚刚用我的名字叫我的,就是那个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

  因为刚刚在用手机输入,所以这个名字的拼写也下意识浮现在了脑海中。

  事情开始变得不受控起来了。

  


8.

  “伊塔?你有听到吗?感觉你最近一直在发呆...”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和纳撒尼尔坐在汉堡店的一角。

  “我说,下周五的文化祭!”看着我疑问的眼神,他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下一秒他的眼睛又开始发亮。

  “你能来看我们班出的话剧吗?”他又开始了惯用的打商量的语气,“如果我是主演的话...”

  我知道。我心想,在学校莫名其妙就被人评价了演技。

  “可以。”这也是习惯性的回答。



9.

  周五,我在纳撒尼尔告知的时间点推开了礼堂的后门。

  彼时上一个节目刚刚演完,还在收拾道具。并不打算找座位,我站在最后方,打算看完这个节目就直接离开。

  

  大概看了一眼礼堂的环境。观众席热热闹闹坐满了人,大多数是本校的人,但其中不乏外来的参观者。最后排的座位坐着一对显眼的一金一白的双子,看衣着是外校过来玩的。下一个节目还没开始,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话题中心大抵还是“会长”或者“纳撒尼尔”。


  “下一个节目,是高二一班带来的话剧表演,请大家欣赏!”


  主持人话音刚落,整个礼堂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舞台的帷幕拉开,一位穿着奇妙服装的金发女孩走了出来,在温柔的灯光下开始读起旁白,故事开始了。


  很久很久以前,存在着一个名为高塔的国度。

  象征着权力之巅的高塔中,有着一对双子。

  大皇子尼布甲尼撒如太阳般耀眼,所有臣民都认为他会成为新一代国王。


  纳撒尼尔穿着华服走了出来,观众席最后一点私语都消失了,礼堂陷入了一种肃穆的氛围之中,只听见演员和旁白的声音。


  大皇子骁勇善战,征战四方,带领国军打下无数战绩。

  大皇子心怀大爱,体谅国民,励志掌权后造福民众。

  大皇子足智多谋,识破贼臣,不论是怎样的阴谋都没能阻挡他。

  就当大皇子马上要登上皇位时,二皇子赫莱尔发动了战乱。

  太阳般的大皇子从不知道,他疼爱的弟弟背地里做着丧失人性的实验,抛弃了所有道德只为夺取皇位。

  一向果决的大皇子怎么也没法向那个熟悉的人举起刀剑,他陷入了犹豫之中。

  王,将要掌权之人,不应该被情感所困。左边的兔子士兵劝告他。

  王,他做出了不可饶恕之事,让我们变成如此非人模样,你不该放过他。右边的蜥蜴忠臣愤恨道。

  于是呀,大皇子最终战胜了旧日之情,在对峙中将刀刺进了二皇子的心脏。二皇子赫莱尔的计划从此宣告失败,且永无再起的可能。

  “尼布甲尼撒国王胜利了!”国民高喊着,歌颂着大皇子的凯旋。大皇子的圣光再一次照耀了每一个人。

  如太阳般耀眼的大皇子,终于要登基了。

  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四下无声,仿佛也在一同等待。


  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我能清晰地听到坐在后排那对双子悄悄的讨论声。

  “我觉得这个故事太平淡了。”

  “让我来说,应该写二皇子并没有死去,他将在不久后携军归来,他会将利刃刺进国王的心脏,在鲜血的战争中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你觉得呢哥?”  

  “我觉得你应该闭嘴。”

  还没细想他们的话,舞台的灯光就又亮了起来。


  纳撒尼尔高高坐在王位上俯视着下面,他披着红袍,眼睛涂上了红色的眼影,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着强大的压迫力。太过安静了,整个礼堂像是在进行一个诡异又庄严的仪式。就好像他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塔国王,台下目不转睛盯着他但又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人都是他的臣民。

  国王用高傲的眼神扫视着台下的观众席,最后停留在了我所在的方向。在对视的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抹熟悉的笑意。

  他在看我。

  他眼中的碧蓝如此透亮,视线就这么落在处于人群最后方的我身上,我突然想起惊艳的魔女在车站降临的那个下午。

  于是我清楚地意识到台上的那个人是纳撒尼尔。

  众人面前神圣不可侵犯的国王,会在一个周末带着我去湖边骑行,会和我并肩在放学后的车站,会在约定相见后的每一天都轻声呼唤我的名字。

  一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心中躁动不已。


  一直到那个人离开舞台,我的目光都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挪开。观众席在话剧结束的那一刻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打破了刚才肃穆的氛围,众人开始讨论起对刚才话剧的评价,特别是对纳撒尼尔的表现赞不绝口。

  纳撒尼尔。

  此时此刻,我的脑中都是这个名字。



10.

  我在礼堂待到了所有节目结束。无数人影掠过我离开礼堂,场内变得冷冷清清,心中那股悸动还是没有停下,我突然有了去后台找他的想法。

  于是我开始行动,慢慢地往前走去,在舞台的灯光完全黯淡前到达了那里。

  来到了后台,只有少数几个后勤人员还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我,恭敬地叫了声会长,夸赞我今天的表现。

  我没有理他们,一个人走进狭小黑暗的道具室,借着后方照过来的微小亮光,我确信我在后方的阴暗处看到了纳撒尼尔的身影。

  没有思考发光的人为什么会待在阴暗处里,想要他喊我的名字。带着有点激动的心情,我走近了那处,并看到他也在向我走近...

  然后我发现那是面巨大的镜子。



11.

  平常的一天。老师正在分发小测的试卷,叫到名字的自己上去拿。

  “纳撒尼尔!”

  直到无数视线投过来,我看着手上的卷子,才反应过来不对。



12.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写满了伊塔库亚。



13.

  放学后,那个人给我打电话。

  “我今天有点事,你可以先去车站逛逛吗?拜托,我今天想和你去那家说好的地方...”

  他听到我答应后带着笑意说了声好,就是迟迟没有挂断,但是也没有了声响,我盯着备注的名字,也反常地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他反应过来,匆忙挂断了。


  于是我漫无目的地在车站里走着,已经是第二学期的春天了,花店外摆出的花束品种还算丰富。已经走遍了的地下商场似乎没什么好逛的,正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等,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改主意了吗?我拿起手机,却没有看到熟悉的备注。

  那是串陌生的号码。

  “伊塔库亚先生?”我接起来,只听到从未听过的声音,公式化却又带着点沉痛,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有些失真。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诺威尔家负责...的人...非常难过地告诉你,你的初代监护人...被恐怖分子袭击波及...确认死亡。”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在抽泣,仿佛听到了我沉默的悲鸣。

  没有等我的回应,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母亲,在和我分离之后,永远离开了我。

  在机械的忙音中,我愣了好几分钟才理解这个消息。那之后我像发了疯,去购票处买下了所有车站的票,妄想着总有一张车票,能带我到母亲在的地方,能够去亲眼确认这不是真的。

  但就在我马上要登上第一站的车时,有个人在门口抓住了我,他看到我的表情之后第一反应是先抱了过来,双臂紧紧地箍着我,只是没有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手上满满一把车票撒了一地,他的书包也被他摔在地上,我在熟悉的气息中丧气地停止了挣扎。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哭着问他。



14.

  表情凝重地听我说了原因之后,他松开我,揉了揉我的头发,跟我说先回去找父亲确认,可能是恶作剧。用的还是打商量的语气。

  然后他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车票一张一张地整理好,放进了我的包里,之后才捡起他的包,拉着我的手去购票处买了一张新的回家的票。以往也是一起买的。

  在路上他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我在他轻声细语的安慰中开始相信刚才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这种侥幸一直持续到他牵着我去见父亲时。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接到那样的电话...”

  “但确实收到了类似的消息,我感到很抱歉。”

  “尸体?被炸的面目全非了。确认身份的是包里的合照。已经让他们送去火化了。”

  我生理意义上的父亲说。

  那之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午夜我后知后觉那是纳撒尼尔第一次拉我的手,而我只能让他感受到冰冷。但那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15.

  第二天我翘课了。早上我听见纳撒尼尔来敲我的房门,我缩在床上没有回应,听到他出门的声音后,我又坐起来换好了衣服。

  浑浑噩噩地背着包出了门。但目的地不是学校。


  穿过一棵棵白杨树,我来到住了十五年的出租屋,打开老旧的橡木门,里面已经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所有个人物品都被清走了,只剩下了房东购置的最基本的家具,已经积了几层灰,还是没有新住户搬进来。

  我摸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木制家具,慢慢徘徊在这个阔别了半年多的地方,最终我停在了本是母亲房间的窗边,那里摆着一张梳妆台,我惊奇地发现母亲的镜子还留在那,没被拿走。

  那是母亲最爱的镜子。我拿起来,那其实是一把很普通的单面镜子,木制的把手已经有点裂痕,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已经看不清玻璃的镜面。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缠着母亲,来到她的房间让她给我梳头,我喜欢和母亲在一起,喜欢拿着镜子、看镜子里的我头发被她梳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喜欢看镜子里幸福的自己。母亲总说我比她更爱照镜子。

  我在包里拿出手帕,认认真真地把那面镜子上的灰一点点擦干净,最终它回到了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有点感慨,我像小时候无数次做的那样郑重地拿起那面镜子想看看自己的模样,可是当我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时,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镜子甩出去。

  在文化祭后我都不怎么照镜子了。从幸福的回忆中惊醒,我想起了早已被改变的现实。因为会让我想到那个人。会让我觉得我不是我自己。

  余光瞥到地面,我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因为刚刚的动作,无意中从包里掉出来的。

  我捡起来定睛一看,却发现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被激起。

  那是我昨天混乱中购买的车票之一。因为掉在了许久未被清扫的地上,它沾上了一层灰,却反倒让这张车票看起来像一个陈旧的纪念品。

  那是一张通往冷原的车票。


  “母亲,冷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冷原是妈妈的故乡哦。是个梦幻般的城市。那里的人勤勤勉勉,那里的风景水天一色,那里的一切、我们的幸福都被伟大的神明所庇护着。我不止一次后悔离开了那里。”

  “我保证,伊塔在那里一定会过得非常非常幸福。”


  机械地拿出手机,我搜索到了冷原市被恐怖分子爆炸袭击的新闻,报道的受害者信息嘲笑着我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和怀疑。

  寻找母亲的道路突然有了目的地,但我却没做出任何动作,我开始不愿意搭上那座列车,不愿意真正看到母亲的坟。

  母亲,远离了往常的生活后,我们好像都过得不幸福。


  泛着蓝光的屏幕一直停留在那个界面,我看着它,做了一个清醒的梦。

  我梦见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台上打着刺眼的灯光,一个红发的木偶被丝线操纵着起舞,底下传来稚嫩又空灵的声音,正吟唱诗歌:

  

  白杨树,你的叶子向黑暗里闪耀白色。

  我母亲的头发从来不是白色。

  

  蒲公英,冷原是多么梦幻。

  我红发的母亲一个人回了家。


  雨云,你徘徊在水井上空吗?

  我安静的母亲为每个人哭泣。


  圆圆的星,你绕起金圈。

  我母亲的心被铝炸碎。


  橡木门,谁把你拆离你的铰链?

  我温柔的母亲不能归来。


  “我温柔的母亲不能归来。”

  在最后一句诗词被唱出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尖叫,红发的木偶在台上爆炸开来,她的血液和内脏肆意喷洒,整个舞台变得血肉模糊。

  不再有了,我温柔的母亲不再有了。


  像是看不见幕布上挂着的血迹,一个个黑糊糊看不清的人影紧接着登上了舞台,整个平台瞬间就挤满了人。

  此时此刻,光鲜的舞台变成了巨大的法庭,刺眼的聚光灯下是人群拥挤的被告席,台下仅坐着一位白发的少年,他狭小的座位被栏杆圈了起来,挂上了原告的牌子。


  白发的少年抬起头,问台上的人:是谁杀了我的母亲?

  台上的人群依然沸沸扬扬,不为所动,似乎完全没听到少年的话。


  白发的少年换了个问题:是谁夺走了我的生活?

  台上的人群闻言纷纷扭头看向了他,即使少年只能看到一张又一张黑色的脸,但他依然能感受到他们审视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开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移动,像是在簇拥着什么人,最后一个纯白色的与众不同的人影被推出人群,在舞台最前方面对着原告席。

  那白色的人发着灼眼奇异的光芒,结合舞台的灯光更加炫目,少年看不清他的模样。


  白发的少年又开始问:我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话音刚落,舞台后方就开始播放一则从遥远回忆中被挖出来的声音,音质损坏极其严重,还能听到非常刺耳的电流声,像是被回顾了无数次的破旧电台。

  「母亲,他长的跟我好像……」


  白发的少年又问:我为什么会让母亲一个人回家?

  回答他的是后台的声音。

  「你的母亲,一定在哪里过得很好。」


  白发的少年又问:我为什么接受了这不同于往常的生活?

  回答他的是后台的声音。

  「我找来了两台自行车。想不想和我来一场骑行?」

  「我说,以后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


  白发的少年不再问了。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他已经知道台上那唯一发着光的人是谁,他是不该不认识的。

  是那个人。

  是他在隔绝了夏天的车站中遇到的那个人。

  是他跨过了昏暗的礼堂只想被其呼唤名字的那个人。

  是他能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人。

  是充斥了他整个生活的那个人。


  是纳撒尼尔。

  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富足的日常生活早已从庭园之中被一整个连根拔起,丢在了水泥地上。


  抬头,迎着刺目的光,白发的少年开始大声思考,控诉着高高站在他眼前的人,与此同时后台的声音也没有停止播放,反而越放越大声,越放越清晰。台上的黑影也更加嘈杂,暗影不断踊动着,为庭审的火热进行欢呼。

  

  遇到你后,属于我的往常不复存在了。

  「尼布甲尼撒国王胜利了!」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二皇子赫莱尔的计划宣告失败,且永无再起的可能。」


  如果你消失就好了。

  「这是很正常的。当电脑中病毒时,通常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生活。

  「就是去关掉那不断弹出的窗口啊。」

  

  我要夺回我自己的掌控权,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觉得这个故事太平淡了。让我来说,应该写二皇子并没有死去,他将在不久后携军归来……」


  哪怕是,把你杀掉。

  「他会将利刃刺进国王的心脏,在鲜血的战争中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审判之锤由此重重敲下,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刺目的聚光灯下,最耀眼的那人被判为有罪。

  结果已出,庭审结束。


  “咚!”


  物品掉落的声音把少年从审判的法庭中拽了出来,窗外夜色降临,电量告急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少年走进了出租屋的洗手间。

  面对积灰的洗手台镜子,少年没有回过头去拿手帕,而是直接抬手把那层灰随意一抹就望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再被镜子中的自己困扰,相反,他有点出神地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

  他并没有忘记刚刚的审判。在激烈的法庭裁决过后,就是秘密的处刑阶段。

  啊...这样的眼神,是纳撒尼尔绝对不会有的。

  这份想要杀死他、想要他消失的心情,也是纳撒尼尔绝对不会有的。

  伊塔库亚,在杀意中认知了自己。



16.

  太阳刚刚破晓的时刻,特蕾西•列兹尼克如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了学生会室打算开始工作,却没想到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纳撒尼尔?我没看错吧?你早上不是因为要陪弟弟坐电车一向很晚来的吗?”

  纳撒尼尔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惊恐的特蕾西,说弟弟今天有事,就让自己先来了。

  “这样吗?真难得...”特蕾西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总觉得纳撒尼尔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又在看见他低头看手机后放下了心,“你又在给弟弟发短信了吗?今年看你总是在短信编辑界面呢。以前明明让你别老是用那个记事本,偶尔学学使用手机的备忘录功能会更方便,你就是不愿意。现在为了弟弟你居然都开始学习用手机了,真感慨啊...”

  纳撒尼尔听言,一瞬间有点疑惑,但马上恢复了正常,沉思着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用很轻的语气回答特蕾西:“偶尔,有点改变也是好的。”



17.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手机,备忘录。一个机会。



18.

  “夏天到了,学校下周会举办校运会。”纳撒尼尔不明白为什么伊塔库亚那之后不到一天就调整好了又开始正常上学,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拉着伊塔库亚的手,尝试和往常一样和他聊天,“伊塔有报名参加什么项目吗?”

  伊塔库亚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甩开了纳撒尼尔,装作去拿手机,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他:“没有。”

  被甩开的纳撒尼尔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的注意力似乎在别的地方:“这样啊,那你那一天要去哪里消磨时间呢?”

  “我打算在体育场的观众席找个位置坐一天。”因为到哪里都会被议论,又不能不去上学,于是伊塔库亚计划干脆找个能看到太阳的地方。

  纳撒尼尔听了,眼睛突然发亮,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最后他从书包拿出一把自动折叠伞递给了伊塔库亚,“那天可能会很晒,你待在那记得打伞。你先打着我的伞吧,我有比赛用不上。”

  没有听到往常的打商量的语气,伊塔库亚愣了愣,还是接了过来。

  车到站了。那之后他和纳撒尼尔放学后虽然还是一起回家,但很少去到处乱逛了。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19.

  运动会当天,在参加完必须出席的开幕式后,伊塔库亚来到体育场的观众席,选了个最后方的靠楼梯的位置坐下打算看书,当天的太阳确实如纳撒尼尔说的那样非常毒辣,没一会儿他就撑起了纳撒尼尔给的那把折叠伞。

  今天学校允许学生穿自己的私服,伊塔库亚穿了件带兜帽的常服,他坐在观众席最后拉上帽子,反而没几个人认出他,倒有点乐得清闲。

  一早上在体育场进行的比赛断断续续,体育场学生来来往往但伊塔库亚周围的座位从未坐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嘈杂,他很快翻完了一本书。


  下午三点左右,伊塔库亚明显感觉周围突然变得吵闹了起来,抬头一看发现观众席不知何时坐满了人,甚至有人没有座位可坐被挤在了一旁的阶梯。人太多了,他不得不收起折叠伞。往体育场看去,只看见跑道上摆着个箱子,是借物赛跑的抽签盒,运动员一会儿要从里面抽一张写着物品名字的纸条,然后要向观众席借上面写着的东西,借到了才能跑到终点。他刚好坐在了靠近起点的地方。

  对这样的人气深有体会,伊塔库亚马上就猜到了什么。果然,在广播让运动员在起点集合准备抽签时,纳撒尼尔穿着运动服从一旁走了出来。伊塔库亚突然明白了纳撒尼尔上次没说出的话,又觉得有点讽刺,即便那个人没有打商量,他也没有答应,结果好像还是没变。

  裁判打响了代表开始的枪声,全场一阵呐喊,伊塔库亚垂眸看着纳撒尼尔在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心里不知道第几遍开始想着他的计划。

  “伊——塔——库——亚!”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台下传来,四周在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莫名变得安静,以至于纳撒尼尔的声音没有阻碍地就传到了最后排的伊塔库亚的耳中。

  伊塔库亚低头望过去,只见纳撒尼尔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定在了他身上,手臂高高抬起,正朝他用力地挥着刚抽出来的纸条,他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伞。

  “我可以借你的伞一用吗——”

  纳撒尼尔在下面朝他高声喊着,刺眼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晒得他的脸发红。

  那明明是你的伞。伊塔库亚想这么说,可这场面好像有点奇怪,他沉默地把帽子更加往下拉了一点,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纳撒尼尔是知道自己今天穿什么衣服的。

  似乎是觉得伊塔库亚没有听见,纳撒尼尔直接就跨上了观众席登上旁边的阶梯,想自己上来找他,在底下引起了一片惊呼。

  收起伞后伊塔库亚只能直面太阳的直射,看着顶着烈日拨开人群快速朝他奔过来的纳撒尼尔,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夏天的炎热,他有点晕眩。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近,他突然就清醒地回想起了文化祭话剧演出的那个下午。那时他同样处在人群的最后方,看着礼堂中间发光的纳撒尼尔,也曾希望那时候那个人能像这样喊他的名字,也曾希望那时候那个人能像这样向他走来。想到这里,伊塔库亚发出一声嗤笑。

  太晚了。纳撒尼尔。

  那份他还没尝试去理解的感情和冲动,在他看到那面镜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最终在他对纳撒尼尔产生恨意的那个夜晚被完全抛弃。


  旁人让出了空间,纳撒尼尔来到了观众席最后方。因为兜帽的遮挡和眩目的日光,他看不清伊塔库亚的表情,但是看到伊塔库亚抬手把伞递过来时,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笑了起来。

  正打算把伞接过来,伊塔库亚突然按下了自动开伞的按钮,漆黑的伞面猝不及防地朝纳撒尼尔脸上崩开,遮住了对方的脸,把他吓了一跳。

  就在纳撒尼尔还在发懵时,他眼前张开的伞又被伊塔库亚收了起来。纳撒尼尔看见伊塔库亚此时已经脱下了兜帽,正第一次对着他笑,笑容灿烂的像是不曾经历过一丝阴霾,就好像他在把自己藏在伞后的短短几秒中那边下了一场暴雨,洗净了过去所有困扰着他的难过和悲伤。可纳撒尼尔却在那张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看到了坚定和决绝。

  伊塔库亚把伞叠好,放进了纳撒尼尔手里,笑着对他说。

  “加油,哥。”



20.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我的计划需要良好的兄弟关系。



21.

  一个午休时间,纳撒尼尔来到了学生会室,打开上锁的柜子,拿走了一个档案袋。

  当纳撒尼尔打开门准备离开时,一个金发女孩刚好捧着电脑迎面走了过来。


  “纳撒尼尔?这个时间点你在这里做什么?”特蕾西看见他,有点疑惑,在瞥见他手里的档案袋时又了然地叹了口气,“...你父亲又让你做那种事了?”

  “......”

  “虽然我的话没什么用,但那样的事你还是少做比较好。”特蕾西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敲着键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纳撒尼尔说话,“因为高一的事,周围的人都很怕你,但我能看出来大家心底里还是特别喜欢你的,只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和你搭话。”

  “......怕我?”

  “你那是什么反应?别告诉我你没发现哦,明明走到哪都有人看着你,但就是没人敢和你说话!”特蕾西说着就笑了起来,“我可是见识过你的小粉丝们背后的样子的!聚在一起分享对你的喜欢,但是因为交融的恐惧和羞涩让他们始终不敢向本人迈出第一步,这样的感情明明不应该憋在心里的。...啊,不过这样也不怪你。”

  “不过他们最近倒是消停了很多。”特蕾西沉思起来,但手上还是快速地做着报表,“是无处安放的爱意终于找到抒发点了吗?”

  “...抒发点?”

  “嗯?...你要走了吗?记得好好想想我的话哦,大家真的没有怪你!”特蕾西朝纳撒尼尔挥了挥手。

  


22.

  “纳撒尼尔”出门就把档案袋放进了包里,然后扯下了伪装用的挂在包上的笔记本,揉乱了右边的头发,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然后他走在功能楼通往教学楼的长廊上,打算走这条路直接回教室,途中突然有个人窜了出来,喊他会长。

  伊塔库亚斜眼看着冲出来的学生,他记得这个人,是最开始把他认错被他无数次纠正却从未改过的人之一,但是比起往常的无视和“我不是”,就在刚刚他知晓了这个课题真正的答案。

  他冷眼看着那欣喜的想表达喜欢的学生,开口道。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过去的阴影终于出现了裂痕。那个学生第一次面露惊慌,以前一直无视他辩解的人此刻有点口不择言,“我……”

  “你知道我不是纳撒尼尔,对吧?”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句逼问,却把那个人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就好像伊塔库亚发现的是她埋藏了千年的罪孽。

  “伊...伊塔库亚同学!”甚至过了有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名字,她被伊塔库亚毫不收敛的像鹰一样锐利充满攻击性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对、对不起!一开始只是侥幸,结果逐渐就有了‘出现了一个可以随便和他说话不会杀人也不会反驳的会长’的传言,大家都很高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太喜欢会长又太害怕会长了...你或许不知道,他高一差一点就把近藤杀掉了,在所有人的面前...”

  眼见着面前的女孩子马上就要哭出来,伊塔库亚挑了挑眉,转身就打算离开。

  喜欢和负面情感共存,他并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

  他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生活正慢慢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23.

  一个平静的夜晚,纳撒尼尔在房间确认了记事本上的注意事项,正打算去复习功课,就听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晚上好,哥哥。”打开门,伊塔库亚手里拿着一本白色的册子,笑眯眯地看着纳撒尼尔,“我可以进来吗?”

  纳撒尼尔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摆出了笑容表示欢迎。伊塔库亚跟在他后面走进去,纳撒尼尔的房间装演非常简单,只有基础的家具和物品,且都是灰色为主的冷淡风格,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看不见什么私人物品,几乎没有一点生活气息。伊塔库亚把视线收回来,眼睛直直注视着纳撒尼尔,他今天是为了正事来的。

  “哥,你的作文今天在我们班作为范文被传阅了。”伊塔库亚表现得很兴奋,“你的字很好看,可以帮我抄一篇文章吗?”说完,他把手中的册子摊开,递给了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接过来看了看,是没见过的材料,也没有署名,是用一张张打印了各种文章的白纸简单装订而成的,像是本上课用的教材。

  “是国语老师印给我们班的。里面有一篇文章印得不太清晰,我本来想自己再打一份,但比起印刷体,我还是更喜欢哥哥的字。拜托拜托。”

  确实有听说过三班的老师喜欢给学生印课外阅读材料的事。纳撒尼尔笑了笑,“当然可以,你要在这里坐着等吗?我去外面给你搬张椅子。”

  “好。”

  

  两人坐在纳撒尼尔的书桌前。伊塔库亚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是纳撒尼尔出去搬椅子时顺便给他泡的。他就坐在纳撒尼尔旁边,等着看他哥给他抄课文。

  伊塔库亚过来时没带白纸,于是纳撒尼尔估计了一下那本读物的大小,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尺寸一样的纸,漫不经心地把要抄的资料册子拿过来随意翻了翻,伊塔库亚以为他是想看那篇文章的内容,喝了口热可可,转头就看到纳撒尼尔在盯着他。

  “怎么样?”

  伊塔库亚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纳撒尼尔指的是那杯热可可,他一看,发现他甚至不是很需要回答,因为纳撒尼尔都还没动笔,他就已经喝了一半多了。

  纳撒尼尔笑吟吟地看着这边,伸手去拿笔袋,“是你之前喜欢去的那家甜品店出的。这段时间都是直接回家没怎么过去,我就买了几袋回来。就放在柜子那,你一会儿拿回房间去吧。”

  伊塔库亚扭头去看柜子,刚刚才被他评价没有一点生活气息的地方此刻摆着几个颜色鲜艳的包装袋,上面印有熟悉的甜品店logo,应该是才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最前面那包刚刚开封,还满满当当的。

  这下他是真说不出话来了,房间的空调开的好像还是不够低。他干巴巴地咳了两声,把剩下的喝完,拿起杯子站起身:“我再去泡一杯回来。”


  过了一会儿,伊塔库亚端着两杯热可可回来,那时纳撒尼尔已经开始抄课文了。默默地把托盘放在了一旁,坐回自己的位子,伊塔库亚托腮,安静地看着身边的人。

  纳撒尼尔写字的样子很认真,抄的速度也很快,几乎看一眼原文就能洋洋洒洒地写下好几行,即便如此他的字体和大小都没有走形,还是很标准很好看。伊塔库亚又去看纳撒尼尔的脸,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机械式地抄写,空调的冷风把他的头发吹散,他整个人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感觉和他平时见到的纳撒尼尔不太一样。伊塔库亚轻轻喊了一声:“哥?”

  “嗯?”

  本以为纳撒尼尔注意力集中时会听不到他说话,结果那人马上就停下手中的动作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伊塔库亚又觉得纳撒尼尔给人感觉比刚才柔和了很多。

  垂眸确认了一下抄写的进度,不是没有准备话题。

  “你可以给我补习国语吗?”

  还有两个月期末考了啊。纳撒尼尔思考着,手上又开始写字,只不过速度慢了下来,“我看了寒假寄到家里的报告书,你上学期的成绩很好,期中的排名也很靠前。是哪里遇到问题了吗?”

  “嗯...阅读和作文。”

  “啊,这块我还挺擅长的,应该可以帮到你。你以后晚上来我房间找我?还是想放学后去街上的家庭餐厅?”

  这就答应了?“今年夏天太热了,就不去外面了。我来哥哥房间吧。”

  “好。”纳撒尼尔目光没离开桌上的书写纸,但伊塔库亚还是能看出来他心情很不错,“椅子,就留在这吧。”

  

  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伊塔库亚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纳撒尼尔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抄写上面,其实以往的相处中也是沉默的时刻居多,倒是从来没有觉得尴尬,只是今晚,他要多说点话。


  “哥,我记得那家店你明明也很喜欢,那几袋热可可粉我就不拿回去了,补习的时候我们一起喝吧。”

  “可以是可以,你平时不喝吗?”


  “哥,运动会那天你是猜到了会抽到伞吗?”

  “是巧合。”

  “但就是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刚抽完签就借到了东西,有点耍赖啊。对了,你的伞不拿回去吗?”

  “我都没注意。你拿着吧,我再去买一把。记得好好放在书包里,下次下雨就不用再打电话让我过去接你了。总是不带伞,万一我有事去不了就不好了。”

  “记得的话我会记得的。”

  “...不过那天早上等你出房间时我确实看了眼星座占卜,电视说当天会有好事发生。”

  “顺利地拿下比赛第一,确实是好事。”

  “不。对我来说好事是那天起你开始喊我哥哥了。”

  “……”


  “哥,之前我去书房找你给我推荐的书,结果在里面撞见了父亲。他问我怎么进来的,我说是你给我配的钥匙,他就告诉我一般人是不能进书房的。为什么?”

  “是不该让你进的,因为里面那台电脑不能碰。我在高一之前也不被允许进书房,但是里面明明有很多很好的书。去年你刚来的时候我让人在你房间装了一台配置很高的电脑,我觉得你不需要用书房里的那台。父亲拦着你的话和我说就好了。...我跟你推荐的书你看了?有什么感想吗?”


  “哥,你有去过学校车站地下商场的花店吗?上次看到的时候门口摆着蝴蝶兰和小苍兰,不知道现在在卖什么。”

  “……”

  “哥?”

  “这个季节的话,应该在卖金鱼草和芍药之类的吧。”

  

  文章抄完了。确认过后,纳撒尼尔放下笔,把抄好的纸折好,夹进了资料里印刷模糊的那一页,把那本资料还给了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双手接过来,刚想说些什么,纳撒尼尔就先开口了。

  “伊塔?”

  “嗯?”

  “你最近有点奇怪。发生了什么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心里计划着无视他直接离开,伊塔库亚抬眼,发现纳撒尼尔正认真地看着他。

  一阵无言。

  缓缓移开视线,伊塔库亚冷静地转移话题:“哥,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查点东西,但我的手机没带过来。”

  纳撒尼尔皱眉,还是倔强地盯着他,两人沉默对视了好几分钟,最终纳撒尼尔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书本。

  “在这边再坐一会儿吧。”


  伊塔库亚坐在纳撒尼尔旁边,通过余光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纳撒尼尔正在专心复习功课没有注意这边后,他点开了手上的手机。

  纳撒尼尔的手机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没设密码,壁纸都是默认的,市面常见的娱乐软件没下几个,最常用的应用只有系统自带的短信和电话。

  听特蕾西说过,纳撒尼尔不用手机,确实是真的。伊塔库亚径直点开了备忘录,看到里面是空的之后不动声色地嘴角上扬,正打算把手机还回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又在给弟弟发短信了吗?今年看你总是在短信编辑界面呢。」

  他从没收到过什么短信。想到这里,伊塔库亚点开了手机的草稿箱,意外地发现里面堆着一百多条未发出的短信,日期从去年秋天持续到昨天,收件人全都是他。

  瞥了一眼旁边正专心学习的人,伊塔库亚展开了第一条短信草稿。


  纳撒尼尔正思考着习题册上最后一道压轴题,就注意到伊塔库亚轻轻地把手机放到了他的手边,扭头刚想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旁边的人就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撒娇吗?纳撒尼尔看着伊塔库亚把头埋在他肩上,一瞬间脸有点红。他抱过来的力度很大,箍得纳撒尼尔有些疼痛,但他还是抬手回抱了伊塔库亚,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等他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只是伊塔库亚什么都没说。 

  他还是不想和我说。纳撒尼尔有点挫败,马上又振作起来,缓缓拍着伊塔库亚的背,轻声和他说话。

  “查到什么了?”

  “……哥。”

  “嗯?”

  “……”

  好像抱的更紧了一点。虽然心中始终有所顾虑,但纳撒尼尔拒绝不了这难得的拥抱,倒不如说他有点开心。

  克制不住趴在了对方的肩上,沉溺在这一刻的温存中,氛围太好了。纳撒尼尔忍不住开口:

  “伊塔。期末考试结束那天,要不要去哪里玩?”

  听到熟悉的语气,伊塔库亚顿了顿,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眼里划过一丝狠戾。

  “期末考试?”

  “是啊。你还记得吗?去年也是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去市中心打算坐车出去玩,然后就在车站遇见了你。”纳撒尼尔趴在伊塔库亚的肩头,像是回想起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是个好日子。心中决定了什么,伊塔库亚藏起眼里的阴郁,起身放开了纳撒尼尔。

  “可以。”伊塔库亚说。

  “那我们就约好了!”纳撒尼尔开心地笑起来。


  后来,伊塔库亚偶尔会回想起那个夜晚。本以为早就掐灭的不具体的情感在看到草稿箱里堆积的短信后被再次唤醒,想要拥抱的心情和想要杀死的心情混杂在一起,让他有一刻不知所措,感到完全的不受控。那时候的他恨着那因纳撒尼尔而起的无法掌控无法理解的情感迷雾,再一次拒绝了深入探究的可能,选择了唯一抓得住的杀意。



24.

  “哥,我刚刚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句话。我很喜欢。”

  “是什么样的话?”

  “如果没有让海岸在视线里消失的勇气,你永远也不可能越过大海。”

  “是哥伦布的句子?喜欢的话,就要好好记住啊。”



25.

  一篇上锁的备忘录:

  冗杂的草稿箱,有许多从未听过的东西。

  ...我不想明白了。事到如今,只有杀意是摸得清的。



26.

  一则传闻:高三班级有个家世显赫的男生被告知退学了。



27.

  一篇备忘录:又一次做出了这样的事,我很痛苦。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28.

  期末考试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伊塔库亚在纳撒尼尔房间进行了最后一次补习。那时他们刚好喝完了最后一份热可可,伊塔库亚拒绝了去再买几包的提议,约纳撒尼尔期末考试后在后庭最左边的架空层见面。

  那里处于学校的最角落,平时都不会有人去。

  “我有话想告诉你。”伊塔库亚说。


  纳撒尼尔死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伊塔库亚来到后庭最左边的架空层,从后方抱住了等待已久的那个人,抓着他的手握住刀刃,最后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

  松开手,纳撒尼尔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震惊的瞳孔看着伊塔库亚,不顾胸口的疼痛摆出口型想要说话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很快就没有了生息。

  伊塔库亚看着自己的手,手套沾上了鲜血。他的手在颤抖着。这双在最后拥抱并杀死了哥哥的手,是他现在唯一能清楚感受到的,是他亲手夺回的,是属于他的现实。

  把准备好的遗书放在纳撒尼尔的口袋,用打火机把沾上血和指纹的手套烧毁,再拿出手机报警告诉所有人他的哥哥在他面前自杀了。没有人会对纳撒尼尔的自杀起疑。

  杀死纳撒尼尔是个简单的课题。伊塔库亚心想。

  为了不被察觉拆分了精心准备的遗书的内容,放在了一篇文章之中哄纳撒尼尔亲手抄下。提前研究了纳撒尼尔的字迹大小,让抄写后的遗书能刚好重叠在一张纸同一个区域的正反两面。以防万一在抄写过程中不断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结果纳撒尼尔不仅没有发现,还打理好了一切,没让他留下一点指纹。一切都太过顺利。利用他的身份让那个可怕女人的儿子退学。补习过程中在对方备忘录留下循序渐进的求死心情。偶尔扮演成纳撒尼尔去学生会做出奇怪言行。在前一晚把草稿箱的内容全部删除。最后...作为其关系最亲密的兄弟提供证言。

  面前的人不再会说出让他变得不受控的话语,他不再会被不知名的情感所困扰,也不再会担心他的生活会再次被纳撒尼尔颠覆。

  这个夏天他杀死了他的恨意,之后耀眼的纳撒尼尔将不再会把他的世界照得过于灼目,从此伊塔库亚的脚步变得轻盈。

  纳撒尼尔马上就要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了。回想和纳撒尼尔度过的这一年,虽有犹豫和沉溺,但他有他忘不了的苦楚,他并不能忍受自己本应拥有的往常被夺走,他不能接受会失去更多的可能。

  往后的许多年,他可能会偶尔回想起纳撒尼尔和他说过的话,回想起那几次深刻的拥抱,回想起两个人坐在书桌前的每个夜晚,回想起目送过无数次两人并肩的地下车站,回想起夏天的车站,回想起他哥的死体,会疑惑纳撒尼尔最后没说出的话,但最终还是会暗自庆幸纳撒尼尔的消失。

  如果没有让海岸在视线里消失的勇气,他永远也不可能越过大海。

  没有纳撒尼尔的生活是他久未归的故乡。

  警笛声从远方传来,那是唱响回归的号角。



29.

  做完笔录已是深夜,来到门口时准备离开时,外面的天色突然乌云密布,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伊塔库亚翻了翻书包。

  他没带伞。

  但是没人会来接他了。

  


30.

  又是一年夏天,此刻烈日高照,城市依然处在强烈的日光当中,今日无雨。伊塔库亚穿过阳光暴晒的街道,再次走进了中心大街清冷的地下车站,回到了一切开始的站台。通往冷原的候车站,去年和母亲坐着的长椅旁,此时站着一对双子,是在文化祭见过的,白发和张扬的金发。白发的男生绑着整整六条长长的辫子,穿着鲜红的衬衫。察觉到视线,他向伊塔库亚打了声招呼。


   我也有过一个哥哥。不知怎的,伊塔库亚开口对他说。

   哦?白发的男生笑了,浅金色的眼眸看着他,那他去哪里了?

   伊塔库亚看着面前的人,衬衫口袋旁别着一颗金色荆棘缠绕的校徽,上面写着:晨星。

   没来由的亲切感。


   “他简单地死去了。”伊塔库亚说。

   名为纳撒尼尔的人在伊塔库亚的世界里留下了光鲜的一年。现在因为他的杀意,他简单地死去了。

  杀死纳撒尼尔只是手段,并不是终点。伊塔库亚心想。从今往后,他将跨过他哥的死体,走向新世界,回归属于他的往常。


fin.


“你可以爱一个人,并仍然和他说再见。你可以夜夜思念一个人,却仍为他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感到高兴。”

—— 塔拉•韦斯特弗


回礼是两段纳的自述。标题来自乙一的《夏天、萤火和我的尸体》,诗歌改自保罗策兰的《白杨树》,开头和配角名字参考了《小饰和洋子》,我真的没想辱乙一老师...几个月前脑的,这个故事告诉我文盲不要写文,不仅写吐了还要被自己的丑陋文笔创死还屁感觉都没写出来,明天三伏就发售了啊啊啊修不动了,该死的石墨文档,关闭!

如果真有看完的人,请给我评论...(虽然写的烂但也是我写了2w+的宝贝啊哭,卡文都卡出感情来了)(但是不要骂我我好脆弱啊)

冰山私家小厨

【夜骨】(ABO)越冬之果(下)

● 伊塔库亚(粗暴木头攻)×纳撒尼尔(毒舌女王受

●个人XP产物,含私设,ooc预警

●怀孕梗,ABO设定

●原文没了,是重发

◆短篇  


上篇传送门:https://zhugeliang650.lofter.com/post/1f2e572a_2bb791402  

6.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伊塔库亚去而折返。


  所以当他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纳撒尼尔把他几乎全部的衣物都散开扔在了床上,对方从头到身子全都埋进了衣服堆里,只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双腿蜷缩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伊塔库亚低头看他。...


● 伊塔库亚(粗暴木头攻)×纳撒尼尔(毒舌女王受

●个人XP产物,含私设,ooc预警

●怀孕梗,ABO设定

●原文没了,是重发

◆短篇  


上篇传送门:https://zhugeliang650.lofter.com/post/1f2e572a_2bb791402  

6.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伊塔库亚去而折返。


  所以当他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纳撒尼尔把他几乎全部的衣物都散开扔在了床上,对方从头到身子全都埋进了衣服堆里,只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双腿蜷缩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伊塔库亚低头看他。


  可床上的人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旧蜷缩在衣服堆中没有回应。


  今夜格外静谧。不知道是不是伊塔库亚的错觉,在安静地落针可闻的房间中,他听见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啜泣声。


  细若蚊蚋的声音,带着点颤音。


  就像一根极其细软的羽毛,抚过了伊塔库亚的心头。他不由得上前,轻轻地揭开了纳撒尼尔盖在头顶上的外套。


  这个行为不知是对是错。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前,他觉得自己是完全能够狠心转身离开,不管那平时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人的。


  但是现在他不能了。


  因为他看见了藏在外套下的纳撒尼尔在哭。


  那双仿佛蕴满了整片蓝天的眼眸中,有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砸落。雪色的发丝全都被汗水浸湿了,从眼尾到脸颊都是一片绯红,脆弱得不像样子。就像新生的婴孩一般,从他的唇齿之间发出轻微的啜泣声,那令人心碎的哽咽,颤得让伊塔库亚心慌。


  纳撒尼尔迷茫地看向了他,蔚蓝色的眼眸中又是一滴眼泪滑落。


  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伊塔库亚就已经先行一步抱住了纳撒尼尔,然后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对方。


  雪松冷冽的味道包裹住了纳撒尼尔,直接由Alpha散发出信息素是最好的良药。他那仿佛在烈火中被反复灼烧的神智终于得以喘息。


  几乎是下意识地,纳撒尼尔伸手死死地回抱住了伊塔库亚,就像握紧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将头埋在对方的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雪松的气味。


  心悸的感觉略有平复,但蚀骨的疼痛仍不能缓解。皮肉被割裂般的痛苦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寸,他就像一只暖水壶,被迫敞开瓶口灌入了滚烫的开水,体内的热流将似乎要将他的内里烫到脱皮腐烂。 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他仍旧活着,可是还不如死了。


  “杀了我……”


  纳撒尼尔哑着声音开口,带着颤音,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伊塔库亚一惊猛然抱紧了他,没有开口回答,但是动作已经说明了拒绝。怀里的人那带颤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耳边那细微到不可听闻的啜泣,都莫名让他想到了很小的时候在雪原中捡到的一只受伤濒死的雪狐。那似乎风一吹就会消散的生命力,脆弱得让他无所适从。


  他只能尽力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去安抚怀中的人。


  但是简单的肢体接触所带来的信息素的纠缠于6个月怀孕的Omega来说远远不够。他需要更深的抚慰。


  诉求被拒的纳撒尼尔沉默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试图阻止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深深地吸着气平复着喉咙间溢出的哽咽。


  刺骨的痛苦仍然在侵蚀他的意志。


  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嘶哑的嗓音里带着绝望的味道:


  “……标记我。”


  真的很可耻,虽然伊塔库亚不想承认,但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心中确实闪过窃喜,心跳的声音猛然变得清晰。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将其归结为看见仇人屈服的快感。


  要标记纳撒尼尔吗?

  伊塔库亚觉得自己应该很期待,因为一旦标记,那他们之间这长达好几个月的争锋就落下了帷幕——以他的绝对胜利告终。 纳撒尼尔就会变成一个只能依赖他,并且满心满眼只有他的Omega,他那伶牙俐齿的嘴就再也不能说出伤人的话了。纳撒尼尔将会永远只独属于他一人。


  可是…母亲说过,标记应该是只能给心爱的人的。那是一个正式的、永恒的承诺。


  伊塔库亚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仇人。这段时间他对纳撒尼尔的照顾,只是因为对方是怀孕的Omega,这只是一种责任感。他不可能爱上对方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伊塔库亚在心底对自己说。


  于是他有意忽略了心中的异样,再次拒绝了纳撒尼尔。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轻声说:“抱歉,标记只能给唯一的、心爱的伴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伊塔库亚感觉到纳撒尼尔似乎僵住了一瞬间,然后对方闷出了一声嗤笑。但这笑声太轻太浅,快的转瞬即逝,他并不能保证自己有没有听错。


  但随即伊塔库亚就感觉到了大滴大滴滚烫的热泪滴在了他的脖间,如此的灼热。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一种酸楚的情绪蔓延上了他的心脏。他只能拥抱着纳撒尼尔,笨拙地抚摸着对方的后背。那平日里能够用长斧从容割开猎巫者喉管的双手,此刻却像无措的幼童一般,小心地轻拍着怀中的人。


  这个晚上太过漫长了,不记得,或者说不愿回忆是怎样度过的。得不到标记的Omega只能通过自己的意志力挺过身体的强烈不适。因为太疼了纳撒尼尔一直在哭泣,而伊塔库亚的喉咙却像哽住了一般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一遍一遍的抚摸他的后背。双方都是如此的煎熬,纳撒尼尔的煎熬是因为疼痛,伊塔库亚的煎熬……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直到最后,纳撒尼尔终于在他的怀中晕了过去,不知是哭晕的还是疼晕的。但是至少纳撒尼尔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他在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明亮的天光,居然有种恍若隔世劫后余生的感觉。


7.

  兴许是那天晚上的经历太让人害怕,伊塔库亚解开了囚禁着纳撒尼尔的铁链,他外出的时间减少了很多。纳撒尼尔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他有时守在床边看着对方的睡颜,有的时候会躺到纳撒尼尔身边,小心地从后面拥住他。


  大概是孕期太过难熬的原因,纳撒尼尔清瘦了很多,伊塔库亚握住他手腕的时候,都总有种轻轻一掰似乎就会折断的心惊感。


  那天晚上的经历双方都默契地不再提起。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至少在伊塔库亚看来是这样。纳撒尼尔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那个张扬又高傲的性格。


  若真要说有些什么不一样,大概是在对信息素的渴望上,纳撒尼尔变得直白了很多。


  在需要的时候,他会直接把伊塔库亚推倒床上,然后跨坐在对方的腿上。纳撒尼尔微抬起下巴,用那双漂亮的蔚蓝色眼眸睥睨着他。周身白麝香味的信息素就像狐狸的尾巴,慢慢地攀附上来,带着诱惑的暗示。这个时候纳撒尼尔再稍微歪头就会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和肩膀,然后伊塔库亚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像白纸一样被撕的粉碎。


  情动到某处,在双方抵死纠缠时,意乱情迷的伊塔库亚总会想要啃咬眼前Omega脖颈后面的腺体。但在那之前纳撒尼尔就会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脖,蓝宝石般的眼瞳带着笑意垂眸看他,然后食指轻点在对方的嘴唇上,做出禁止的动作。


  “嘘——不可以哦。”



8.


  日子是一天天过去了,生产的时候很快到了。纳撒尼尔从没想过自己的劫难居然还没结束。生产的过程并不算顺利,一天一夜,他觉得自己差点死在产床上。


  他整整昏睡了两天后,又在床上休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在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有看过自己诞下的生灵。


  伊塔库亚问他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纳撒尼尔坐在窗边连脸都没有转过来,他啃了口苹果说:“随便,那是你的孩子。”


  直到伊塔库亚见他身体好些了,主动把襁褓中的婴儿抱了过来,他才第一次看见这个由他诞下的孩子。粉嘟嘟的小脸,一点都不皱,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


  明明他是生母,却很可笑的对这个婴儿觉得陌生。


  “我给他取名叫布莱兹。”伊塔库亚有些紧张地说。


  “哦。”


  伊塔库亚变得忙碌了很多,新生儿的喂食和日常起居都要由他来完成。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会照顾人,布莱兹并不安静,但他总有办法将这个小婴儿哄的眉开眼笑。


  但需要他操持的事情太多了,一天到晚伊塔库亚像个陀螺一样忙的脚不沾地,一直要等到布莱兹沉沉睡去,他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纳撒尼尔身边。也许是双方足够熟悉了,伊塔库亚有时也会抱着纳撒尼尔的腰,像是撒娇般说自己好累,可不可以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布莱兹。


  这个时候,纳撒尼尔会嗤笑一声,然后低头凑近了,掰正他的脸幽幽地说:


  “伊塔库亚,你要明白这个孩子的降临并非我的意愿。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掐死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然后纳撒尼尔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只留伊塔库亚独自怔愣。


8.


  但伊塔库亚终究还是分身乏术的,比如他要去遥远的镇上采购物资,就必须要托纳撒尼尔稍微照看一下布莱兹。


  纳撒尼尔倚在门边,抱胸斜看着他:“放心,死不了。”


  尽管担心,但是伊塔库亚不可能不走。目送着他消失在远方,纳撒尼尔转身回屋倒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喝完,然后他又无所事事地等待着。


  估计着对方应该已经快到小镇,纳撒尼尔起身推开了木屋的门,外面阳光正好,暴风雪停息之后的空气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在长达一年半囚禁后,他终于要自由了。


  常年不见阳光的纳撒尼尔肤色苍白,骤然见到阳光照在他的皮肤上,他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畏惧。但是随即他便清醒过来,这是属于他的一抹阳光,这是真正的新生。


  他本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那个婴儿还这样小,若是留他独自在屋子里,不知道伊塔库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会出事的吧?


  握着把手的手松开又收紧,纳撒尼尔最终认命似的呼了口气,他拉开房门走了进去,最终停留在了红发女巫的房间门前。


  “咚咚。”


  他敲了两声门,房间里面寂静无声。但纳撒尼尔知道女巫在里面,但他并不打算进去,于是他只隔着一道门板,犹豫片刻之后朝里面说道:


  “那个…我要走了,我知道您还是无法原谅我,但是您知道的当时为了保下您的性命,我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并不奢求您的原谅,毕竟您所受到的折磨确实是我施加的。我所犯下的罪孽,一切的恶果已经皆由我自己承担。”


  “但求您能看在伊塔库亚的份上,能够稍微照拂一下那个孩子,至少不要让他饿毙于无人照看的危险之中。”


  房间内依然没有传出声音,纳撒尼尔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木屋,关上了门。他藏在了附近的一棵树后面,透过窗子观察着木屋里面。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紧张,若是女巫依旧没有出来,那他就只能在这附近等着伊塔库亚回来再逃了。当然,这样风险会相当大。


  所幸,没过多久,女巫还是打开了房门,走进了孩子的房间。


  也许对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责怪他。女巫由他审问,为了不引起家族的怀疑上刑是必要的,女巫自己也知道。但用刑之后,永久的精神创伤却也同样无法磨灭。


  纳撒尼尔放下心来,他转身踩在松软的雪地里,朝着森林外的方向走去。


  森林间的雪又浅又松,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纳撒尼尔走的很慢,这周围的一切对于长期失去自由的他,都显得如此新奇。他在用自己的双脚走路,他在自由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曾经的一切都被他甩在了身后,他好像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他还有些浑浑噩噩,但不要紧的,他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清醒。


  极北森林真的很大,纳撒尼尔走了很长的路,终于在树林之间依稀看见了来自平原的亮光。但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来自身后的枯枝被踩裂的声音。那戏剧性的一幕在一年之后又再次上演了,他不由得地发出自嘲的笑声。


  腰部被猛然抱住,带着强劲的风,纳撒尼尔被扑倒在了雪地上。不出意外,他向上抬头对上了一双幽蓝色的兽眼。


  伊塔库亚喘着气,他跑的真的很急,雪白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从不离身的面具又不知道掉在了哪个角落。他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身下的人。


  “我马上就能跑出去了,你真的很扫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喜欢将人从美梦中叫醒呢。”纳撒尼尔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他毫不躲闪直直地回望伊塔库亚。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伊塔库亚哑着嗓子问他。


  “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留下的吗?我可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巴结我的人不计其数。你不会真认为我会在意像你这样的蝼蚁那点可怜的无用的讨好吧?你……”


  纳撒尼尔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尤其是现在他很恼火。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哽在了喉咙里,他睁大了眼睛,因为压住他的伊塔库亚哭了,大滴的眼泪砸在了纳撒尼尔的脸颊上。


  伊塔库亚俯下了身子,把头埋在了纳撒尼尔的脖颈间。他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就像是无助的小孩一样,他再次带着嘶哑的哭腔询问:“能不能留下来?”


  纳撒尼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原本冲天的火气一下子泄了大半。他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于是他伸手捧住了伊塔库亚的脸:


“你哭什么?你是小孩子吗?”


  伊塔库亚没有说话只含着泪,倔强地看着他。


  纳撒尼尔叹了口气,注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带上了认真的神色,他说:


  “伊塔库亚,这是不对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扭曲的,是错位的。你将布莱兹视为对我的惩罚,这种恶果我也接受了。你的养母若不是我极力保下,她根本活不到现在。对我的惩罚已经足够了,你为什么还要拘禁着我呢?女巫教你的正义是这样的吗?”


  “不!我早就没有想要囚禁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


  伊塔库亚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滑了纳撒尼尔的手指上。


  怎么那么幼稚……


  “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呢?我不认为我们之间作为孪生兄弟有多深厚的亲情。那你是让我作为什么身份留下来呢?你并不爱我,不是吗?伊塔库亚,这并不公平。”纳撒尼尔难得耐心。


  伊塔库亚自己也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呢?他脑海里所有对纳撒尼尔的感情就像一团乱麻,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所以,放手,站起来伊塔库亚。”纳撒尼尔突然加重了语气,呵斥道。


  伊塔库亚一惊猛然缩回了手。站起身来,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等待责罚。


  理了理自己的衣角,拍掉了身上的白雪,纳撒尼尔站直了腰继续说到:


  “不要再追了,回去吧。我不可能跟不爱我的人共度余生的。强留下一个已经无罪的人也不是你所追求的正义,不是吗?”


  说罢,纳撒尼尔就不再看他,径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伊塔库亚果然没有再跟上来了。他说的这番话,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若是换一个人,这个方法就完全行不通。


  但正因为那个人是伊塔库亚。女巫将他教的很好,勇敢,正直,有责任心但可惜格外迟钝。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但这又和纳撒尼尔有什么关系呢?纳撒尼尔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相当高傲,被拒绝过,便不可能再低头。所以他并不打算帮助伊塔库亚。


  作为惩罚,在他看清自己心意之前,纳撒尼尔都不会回头。


  走出了森林,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有雪狐正在奔跑,飞鸟从天空中掠过,留下了清脆的鸣啼。初春冰雪正在消融,而这个春天才刚刚开始。


————END————

  


冰山碎碎念:


  所以说直男木头啊,丢老婆是应该的。指指点点,伊塔库亚,你呀,唉!


        感谢观看,喜欢请多多留言。


  

黑化了

一次出兩套汗流浹背了吧納撒尼爾

一次出兩套汗流浹背了吧納撒尼爾

NOVA

————————————————


  ✨


————————————————


🍦:@名释 


🍕:@饭我只吃夜骨的! 

————————————————


  ✨


————————————————


🍦:@名释 


🍕:@饭我只吃夜骨的! 

迟陌迟陌子

【夜骨】【伊纳】《弟弟是邪神怎么办》

#邪神伊塔库亚x大学生纳撒尼尔

#预警:存在认知篡改,精神控制行为

#不严谨,完全的口嗨产物

#7K一发完结


01


纳撒尼尔最近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现代大学生大多作息不太阳间的缘故,他最近总觉得自己记忆力很差,容易困倦,大脑昏昏沉沉。不光是自己很奇怪,身边也总是在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譬如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同学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论,离奇丢失的记忆,以及半夜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全身被某种粘稠的黑暗紧紧的挤压着。


伊塔库亚倒是对此毫不在意,每天都正常的出去上学,打工,周末和他一起看看电影打游戏什么的。除了有时候实在太粘着他,几乎让他没有多余时间去社交,一切都挺正...

#邪神伊塔库亚x大学生纳撒尼尔

#预警:存在认知篡改,精神控制行为

#不严谨,完全的口嗨产物

#7K一发完结


01


纳撒尼尔最近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现代大学生大多作息不太阳间的缘故,他最近总觉得自己记忆力很差,容易困倦,大脑昏昏沉沉。不光是自己很奇怪,身边也总是在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譬如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同学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论,离奇丢失的记忆,以及半夜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全身被某种粘稠的黑暗紧紧的挤压着。


伊塔库亚倒是对此毫不在意,每天都正常的出去上学,打工,周末和他一起看看电影打游戏什么的。除了有时候实在太粘着他,几乎让他没有多余时间去社交,一切都挺正常的。


其实纳撒尼尔也能理解他这种心态,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事故,说没有后怕是不可能的。


半个月前,纳撒尼尔被卷入了一场奇怪的宗教团体事件。若不是伊塔库亚及时找到他,可能他已经先一步被那些极端狂热的宗教分子给献祭了。关于这一点纳撒尼尔印象深刻:他那晚放学后沿着小路走,正在低头回复消息,突然就被一群衣着诡异的家伙绑架上车了。


车里的气味很难闻,那些怪人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精神亢奋。纳撒尼尔恐惧的不行,一直试图呼救,直到一块毛巾捂上他的口鼻。


他的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后续是其他人补全的。


据说他被发现的时候,正被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现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绑架他的人把他带到了郊外废弃的工厂,现场留有很多奇怪的图腾和花纹,还有结冰的痕迹。从现场痕迹来看,他们在理待了相当一段时间,车还停在厂房外,但是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出任何踪迹。


他睁开眼后,看到伊塔库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许是过度惊恐,他当时有些浑浑噩噩,大脑一片混乱,很久才认出那是自己弟弟。两人报了警,然后又连夜被叫去做笔录。


做笔录的时间意外很短,警察只是问了他一点最基础的问题就把他放走了。那天他本就头脑昏沉,回家沾了床很快就睡了。


然后,他开始了和伊塔库亚的同居生活。


02


纳撒尼尔和伊塔库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兄弟。


关于幼年的记忆,似乎和绝大多数家庭的兄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小时候打打闹闹,青春期逐渐叛逆争执,大学的时候更是选了两个毫不相关的专业。纳撒尼尔的父母常年都在忙碌工作,吵架,给予他们的爱很少,因此他很珍惜自己的弟弟。


原本伊塔库亚说要搬过来一起住他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这边本来就只租了一室一厅,总不能天天让其中一个人睡沙发或者地板。但是伊塔库亚说他不介意,软磨硬泡了一通,很快纳撒尼尔就败下阵来,同意他入住自己的房间。


采买完双人的日常生活用品后,两人来到收银台结账,纳撒尼尔注意到伊塔库亚一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似乎很是新奇,什么商品都要拿起来看看。本想趁机取笑他一下,后来觉得自己毕竟是兄长,还是成熟稳重一点的好。


两人回家后,纳撒尼尔要给伊塔库亚绑定电子锁APP,意外的发现对方没有带手机。他有些惊讶,不明白这家伙没有手机没有现金的情况怎么找到的自己,更不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打车把他捞回来的。


【总不能是警察看你可怜,给你报销了吧?】纳撒尼尔笑道。


【你当时说你很想回来休息。】伊塔库亚回答。


【我是很想回来休息,但是我想问的是我们怎么回来的。】纳撒尼尔重新提出疑点。


伊塔库亚只是眨眼,看着他没说话。那双几乎没有眼白的蓝色眼睛里似乎在酝酿什么。伊塔库亚的眼睛很特别,一片纯粹的蓝色,盯久了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好吧,我也不是非要问这个。】纳撒尼尔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慌,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你先录个指纹吧,免得我不在你就进不来。】


说着他把伊塔库亚的手放在感应器上,几秒后,电子音发出提示【指纹已存在。】


诶……?按理说,双胞胎即使DNA一致,指纹也应该有差别,他和伊塔库亚总不能这也一样吧?还是这个门锁感应有问题,无法区分别人的指纹?


【噢,我忘了。】


半分钟后,纳撒尼尔自言自语的开了门【你上周来录过了来着。】


03


同居生活出乎意料的顺利。


除了一张床不够挤两人导致每天晚上都有点热之外,纳撒尼尔意外的觉得还不错。他本来是一个不喜欢被打扰的性格,但也许是双胞胎的默契,他们两几乎不用什么言语交流,就能在生活的各方面达成一致。每次纳撒尼尔想到了什么,伊塔库亚几乎瞬间就能领会他的意思,给予相应配合,每天有人一起吃饭出门的感觉也很好。


也许这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兄友弟恭的关系,但那种怪异感还是挥之不去的缠绕着他。


【要不,我去睡客厅吧。你看每天晚上两个人都挺挤的。】某天早餐的时候,纳撒尼尔主动提议道。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伊塔库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那你也不能每天都八爪鱼一样抱着我。】纳撒尼尔有些无奈,他有时候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被伊塔库亚死死钳制在怀里,完全无法挣脱。同样是兄弟,怎么伊塔库亚力气就这么大?


【不可以吗?我只是晚上的时候抱着你。】伊塔库亚看起来有点委屈。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那有点奇怪,哪有兄弟一直抱着睡觉的。】纳撒尼尔声音变小,他耳尖有点发烫。说实话他不反感伊塔库亚粘着他,甚至他隐约是喜欢弟弟依赖着自己的,但是于情于理,每天抱着睡也有点太奇怪了。


伊塔库亚没接话,似乎在想用什么理由反驳他,那张与他别无二致的脸上透露出了明显的不甘心。他很少说话,最初的时候,可能一天只说一两句话,也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一度让纳撒尼尔以为他的弟弟有些自闭倾向。


但当伊塔库亚每次不说话只看着他的时候,纳撒尼尔就莫名的有点后背发毛。那种眼神与其说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更像是小孩子看没见过的可爱小动物的神色,好奇,探究,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甚至还有一丝怜爱。


【好吧,如果我的弟弟长到这个岁数了还害怕一个人睡,改天我们去买张大一点的床。】最后纳撒尼尔妥协了,看到伊塔库亚明显亮起来的眼神,他又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半夜睡醒的时候,纳撒尼尔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次他没有感觉到弟弟双臂钳制住了他——但情况还不如前者。他的全身仿佛陷入了一种沼泽般的软泥里,手脚无法自如活动,呼吸不畅,他试图睁开眼,却只有满目漆黑。在这纯粹的黑暗里,他的视觉,味觉,听觉都被封闭了。


蠕动的黑色在挤压他的身体,那些蛮横的力道让他有种要吐出来的感觉。缺氧让他意识愈发模糊,呼吸也变得艰难。他挣扎了好几下,试图发出声音,但是胸膛被挤压导致说不出正常的话语。


【It——】


【Itaku——】


【救——】


下意识,他想到了这个名字,但是纳撒尼尔的听觉也被封闭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念出来。他可能就要莫名其妙的溺死在这片诡异的黑色里了,纳撒尼尔悲哀的想,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亡的。


濒死的幻觉里,他眼前诡异的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一个月前,他被绑架的那天,车上的信徒们嘴里念念有词的正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名字。这段画面像是被奇怪的技术消了音,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沾染了冰雪,恐惧,与邪异的名讳。


黑色的重压突然如潮水般褪去了,空气涌入肺里,剧痛让他咳嗽起来。由于缺氧,纳撒尼尔依然什么也没看见。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本能的想伸手抓住点什么。


一团漆黑的阴影笼罩着他,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漂浮,像是一双注视的眼。月光落到那个影子上,仿佛被彻底吞噬掉了。意识恍惚间,纳撒尼尔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一个信息划过,随即他的意识像是沉入温暖的水底,什么也感受不到。


你只是在做梦。


这只是第一场幻觉。


【伊塔 ……】他喃喃般呼唤着这个名字,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求生本能。然后一双手拥抱住了他,像往常那样,收紧,把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像是执着于守着猎物的巨兽。在这种令人安心的桎梏中,纳撒尼尔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记忆是有什么东西贴过他的面颊,鼻子,嘴唇,冰冷滑腻的触感。



04


纳撒尼尔有点食不知味的搅拌着杯子里的酸奶,十分钟前他想喝酸奶,甚至还没说出口,伊塔库亚就递给他了。连牌子都是他最常喝的那一款。他既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被伊塔库亚洞知的,也不知道伊塔库亚什么时候买的,天啊,他明明记得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你最近,专业课很少吗?】最终纳撒尼尔选择暂时忽视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拒绝伊塔库亚似乎有点困难了。


【我都没怎么见到你去上课。】纳撒尼尔闷闷的说。他因为绑架事件被批了一段时间修养,但是伊塔库亚的情况怎么也犯不着要和他一起放假。


伊塔库亚若有所思了一会【我明天开始会恢复上课的。】


【是吗,那太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纳撒尼尔在伊塔库亚脸上看到了一些怨念。不过大学生嘛,谁不对上课有怨念呢。不管怎么说,没有耽误弟弟学业总是好的,想到这里他欣慰的笑了。


而看到他笑了的伊塔库亚又闷闷的低下头,研究他新买的游戏。


05


除了恢复上课,伊塔库亚最近去打工了。


不知道是不会恢复社交后,弟弟又重新燃起了对人类社会的兴趣,言行也健谈了不少。总之纳撒尼尔很高兴弟弟没有最初那么沉默了。伊塔库亚说是因为他们的专业课安排都并不紧张,每天晚上都会去便利店做几小时兼职。


纳撒尼尔也去看了几次,发现伊塔库亚做的有模有样的,对客人态度也很好,甚至有一些女孩子对他很感兴趣,想要他的联系方式。由于便利店下班晚,伊塔库亚回绝了纳撒尼尔等他下班的邀请,让他早点睡。伊塔库亚到家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纳撒尼尔熬不过就先睡了。


但是纳撒尼尔最近却有些失眠。


他这周和同学去聚会,由于定的对方比较远,去就路上就花了2小时。大家本来聊的很开心,到了晚上大家说找个场子通宵,纳撒尼尔犹豫道【弟弟在家等我,回去太晚了会担心的。】


同学很是诧异的说【你和弟弟一起住?】


【不是,你原来有弟弟?你不是说自己是独生子吗?】


纳撒尼尔有些困惑的摇头【我没和你们提过吗,我有个双胞胎弟弟。】


同学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就在纳撒还想解释的时候,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可能我们记错了也说不定,你弟弟也在我们学校念书吗?】


纳撒尼尔怔了一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伊塔在哪里念书。毕竟伊塔来找他一起住的时候,也很突然,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忘记问伊塔这些问题了。


奇怪……他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吗?


一种莫名的恐慌占据了他的内心,远离家里一天后,关于伊塔库亚的很多信息像是被泅湿纸的字,缓缓的融化成一滩无法辨认的东西。关于伊塔库亚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他竟然一点实感都没有。


【纳撒尼尔。】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和幽蓝见不到底的双眸。


现场安静了一会,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伊塔库亚是怎么进来的。他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然后大家看到纳撒尼尔朝他走去,声音飘忽的说。


【我弟弟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06


【我昨天做了奇怪了的梦。】


纳撒尼尔如此抱怨,他看起来精神不好,语气有气无力,眼底下有浓重的青黑。


伊塔库亚知道梦,是一种人类潜意识的行为。梦境会帮助人类处理掉一些无用的信息,也会拼凑出荒诞的记忆。更多的时候,人类的梦境是一种很好的媒介,有些擅长这些领域的同类们会利用这些游离的意识来去自如。


祂很久没有直接读取纳撒尼尔的意识了,自然也没有去关注对方又梦到了什么。早期,纳撒尼尔只要觉得异常,就会产生怀疑和逃离的念头,这对于伊塔库亚来说是一个危险的预警。但是因为多次对对方施加潜意识的修改,导致纳撒尼尔的精神比一般情况更脆弱,经不起更多的折腾。出于安全考虑,祂最近打算给人类一些自己的空间。


也克制一下自己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和同化本能。


【你梦到了什么?】伊塔库亚问到。


【梦到我死去了。】纳撒尼尔按着太阳穴【很真实的感觉,好像真的经历了一次死亡。】


伊塔库亚走过去,熟稔的伸手揉上对上的额头,给他按摩起来【你最近太累了,多休息休息。】


【或许吧。】纳撒尼尔闭上了眼,似乎认同了对方的说法。但是他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伊塔库亚的手法很温柔,指腹滑动在他的皮肤上,轻柔得像是对待某种易碎品。不知道为什么,对伊塔库亚日益依赖的同时,他心里那种困惑与恐惧也在越发膨胀。


他没有详细描述那个梦,他因为窥伺伊塔库亚而死去的梦。梦里只是一瞬间,他目睹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因为爆炸般的知识和无法理解的信息冲入脑子,让他瞬间融化成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赤色液体。他看到伊塔库亚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他的残骸身边,迷茫又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会。他试图去触摸那滩血迹,又收回了手,最后然后下定决心般的割开了自己手臂。


浓郁的黑色从他苍白的皮肤下流出,但是并未滴露到地上,反而是变成了某种扭曲的符号。整个房间里刮起了惨白色的风雪,霜白迅速蔓延吞噬了整个空间。但是那滩代表自己的血迹依然被保护的很好,变成了所有白色中唯一醒目的标记。


一段模糊的记忆片段里,纳撒尼尔意识到自己被一个赤红的容器收集起来,温暖,潮湿,像是被羊水包裹的感觉。他依稀可以看见一双青白色的,爬满神秘花纹的,属于女人的手。



听不懂的语言,无法理解的发音。似乎是两人在交谈,而后这个梦破碎的结束了,再次醒来,他看到伊塔库亚抱着自己,神情晦暗不明。悲哀?痛苦?焦虑?失而复得?他从未见过伊塔库亚露出这么复杂的神色。


伊塔库亚握住了他的手,吻了上去。他看起来很受伤,很难过,纳撒尼尔想,好奇怪,明明是害死自己的凶手,但是此时出乎意料的不生气,反而很想摸摸他的头。


【哥哥,不要离开我。】


他眸光涣散,浑浑噩噩的点点头。随即感受到弟弟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风雪般凌冽的味道,和他交融在一起。


他仿佛迷失在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风雪中。


07


纳撒尼尔说要出一趟门,大概要一两天。


【我陪你去。】伊塔库亚说。


【不行。】纳撒尼尔果断拒绝了。


没关系,如果祂想跟过去,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纳撒尼尔发现不了。上次的失误让祂意识到,人类的生命是一种很难挽回的东西,需要费很大力气。因此虽然现在祂比较虚弱,也不想放纳撒尼尔一个人出门。


祂注视不到他的话,很难保证这个小小的人类会不会意外死去。只是一次事故,一场天灾,甚至一次绑架,都能轻松的带走纳撒尼尔的生命,如果放着他不管,好像很快就会失去了。


这是祂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


【伊塔,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相信我好吗?】


似乎是自己焦虑的低气压太过明显,纳撒尼尔捧住祂的脸,贴着额头,放软了语气【只是一次外出,不要多久的。】


好奇怪,当纳撒尼尔贴近祂的时候,祂的内心就会诡异的开始发痒,像是被一只小猫甜蜜又恶劣的抓挠,肉垫软软的踩在上面,叫他明明疼痛又不忍心。


【你不相信我吗?】


纳撒尼尔很自然的坐在祂的腿上,祂能感觉到对方的重量,好轻,好软,想抱起来。于是祂顺手环住了纳撒尼尔的腰,纳撒尼尔的脖子很白,祂闻到了人类蓬松发间的香味。


【总觉得,你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了。】伊塔库亚有些困惑的看着纳撒尼尔,你在想什么?是关于我的事情吗?还是其他人呢?


【可能我比以前更喜欢伊塔了?】纳撒尼尔笑的很自然。


好奇怪。


好奇怪,纳撒尼尔这几天总是粘着祂,总是对祂说很多好听的话,总是抚摸祂,亲吻祂,明明以前很抗拒,最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隐约的,伊塔库亚又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的不安,和迷惑,情绪的味道是如此明显。


行为和言语相悖,祂并不理解这种人类特有的矛盾。


祂很想用那些精神的触肢末端去一探究竟,但是想到上次女人的话语,又丧气的缩了回来。祂有时候很想把纳撒尼尔吞掉,或者保存起来,这样祂就时时刻刻可以看到纳撒尼尔的一切。但是每当早晨纳撒尼尔对他说早安的时候,祂又觉得现在比较好。


【那你去吧。】


这是祂第一次感觉到煎熬的味道。


08


纳撒尼尔买了一张很远的车票。


他走之前抱了抱伊塔,又亲了他,给了祂很多的承诺。然后整理好自己的所有证件,以及可供使用的财产,打算彻底远走高飞。


实际上,他很早就发觉了伊塔库亚的不对劲。他的意识总是恍惚,记忆断片,因此决定督促自己写备忘录。或许是伊塔库亚并不关注这些电子设备和网络的信息,因此即使纳撒尼尔短暂的忘记了,也会在后续找回来这些信息。


起初,他的确坚信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或者说,他曾经迫切的希望过自己有这么一个家人。


最开始只是觉得弟弟的依赖性太强了,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粘着自己,也去网上发帖询问过怎么改善这种情况。但是很快,他的这些记忆消失了,有时候手机上收到的回复和建议都会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后来,他发觉不对,伊塔库亚在他生活中的种种表现,都显得异于常人。他知道伊塔库亚不擅长使用电子设备,但是总能精准的定位到他,好几次,突然的大雨让他在外面回不来,都是伊塔库亚突然出现在路口,恰好的接他回家。


他的设想开始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也许,也许他身边的这个并不是人类。这个设想在对自己小学同学联系时得到了佐证:他从小就是一个独生子。


那么伊塔库亚是从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所有的线索,存在痕迹汇集起来,指向了那一次绑架。


那一次绑架后,他身边多出了一个“弟弟”。


没有人对这件事有质疑,警察,老师,同学,邻居,都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解释。时间越长,伊塔库亚的存在就越合理。但是他发现,远程通信的同学却不受影响。或许这是个机会。


不能在待下去了。


得逃。


得跑得远远的。


【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想抱抱你。】


【我有时候想吃掉你。】


【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即使被那种孩童般天真的目光看着,只是提出很纯粹,毫无恶念的要求。他也难以遏制的背后发冷,浑身发软。甚至觉得自己对伊塔库亚的依赖心理都是某种病态影响的产物。


好在虽然对方获得了人类的皮囊,却不懂人类的狡诈,欺骗,口是心非。他还是会被自己的花言巧语安抚,变得听话,变得丧失警惕。就像是安抚一只沉眠的狮子,小心翼翼的抚摸,不让他醒觉,然后悄悄离开。纳撒尼尔感觉到,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那次死亡,伊塔库亚有些虚弱,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异常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总要试试,往好点想,他可以求助。


列车到站,走上站台时,他几乎是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准备好联系接应他的朋友。


【我到站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信息发送后,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了消息。


【好的,我已经到了。】


【回头,哥哥。】


他感到浑身血液冻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


他忽略了一点,伊塔库亚定位他从来不是依赖电子设备,而是某种灵魂的标记。


—————————————————————————【END】


纳撒:太好了他不是我弟弟那这就不是骨科了。


纳撒:等等好像还不如骨科。


伊塔打工上学的次数=纳撒查岗的次数,纳撒不在祂就不干。

umu(转载看置顶)

.❅。°❆·。*.❅· °。·❆

🎁🎄Marry christmas🎄🎁

°❆。ヾ(´▽`)ノ❄°。

.❅。°❆·。*.❅· °。·❆审核卡我两个小时啊啊啊啊

是没住在一起的伊纳,纳撒平时爹管严,伊塔就比较自由,养母:正是爱玩的年纪

伊塔穿的衣服是日服圣诞的那身,在最后一页(其实是想凑六页)我什么时候能把越往后画的越水的毛病改改啊,还有qq人真的太方便偷懒了(你

被弟弟装饰成雪王的纳撒之后好不容易出来了......

.❅。°❆·。*.❅· °。·❆

🎁🎄Marry christmas🎄🎁

°❆。ヾ(´▽`)ノ❄°。

.❅。°❆·。*.❅· °。·❆审核卡我两个小时啊啊啊啊

是没住在一起的伊纳,纳撒平时爹管严,伊塔就比较自由,养母:正是爱玩的年纪

伊塔穿的衣服是日服圣诞的那身,在最后一页(其实是想凑六页)我什么时候能把越往后画的越水的毛病改改啊,还有qq人真的太方便偷懒了(你

被弟弟装饰成雪王的纳撒之后好不容易出来了,身上没收拾干净的雪被老诺威尔问是怎么回事

纳撒:我……我被雪怪袭击了

老诺威尔:??

.❅。°❆·。*.❅· °。·❆

上一棒: @安利加尔 

下一棒:@夜公加油 

WZ-maniac-宿

一些小情侣的xp和事后

  PS:有没有大佬带我打王者啊啊啊啊!!(转圈)(尖叫)

一些小情侣的xp和事后

  PS:有没有大佬带我打王者啊啊啊啊!!(转圈)(尖叫)

风雪执灯
睡觉突发奇想于是画之 会有p2...

睡觉突发奇想于是画之

会有p2但是还在画

夜骨tag表明立场


睡觉突发奇想于是画之

会有p2但是还在画

夜骨tag表明立场


蘑菇(找文看置顶)

周五

*夜骨

*是摸得一段鱼

*一些坏种伊塔和被80的有点斯德哥尔摩的哥哥,就是纯坏,没什么理由的讨厌哥哥


今天周五,伊塔库亚那柔弱的哥哥因为感冒低烧昨天就回家了。


伊塔回家的时候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烦躁的很,他倒不是怕纳撒尼尔告诉父母,自己从回家那天开始就一直在霸凌他,他是烦躁前几天那群小弟吓唬纳撒尼尔时他突然转身撞进了自己怀里。


明明一直是在欺负他中找寻快感的,但当时他抓着纳撒尼尔的肩膀却不愿意松开了,因为纳撒尼尔比他矮些,撞到他的时候鼻尖撞到了他的嘴唇,纳撒尼尔的嘴唇也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可惜当时上课铃声响了,然后纳撒尼尔就请假回家了,伊塔库亚还没来得及深究。...

*夜骨

*是摸得一段鱼

*一些坏种伊塔和被80的有点斯德哥尔摩的哥哥,就是纯坏,没什么理由的讨厌哥哥



今天周五,伊塔库亚那柔弱的哥哥因为感冒低烧昨天就回家了。


伊塔回家的时候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烦躁的很,他倒不是怕纳撒尼尔告诉父母,自己从回家那天开始就一直在霸凌他,他是烦躁前几天那群小弟吓唬纳撒尼尔时他突然转身撞进了自己怀里。


明明一直是在欺负他中找寻快感的,但当时他抓着纳撒尼尔的肩膀却不愿意松开了,因为纳撒尼尔比他矮些,撞到他的时候鼻尖撞到了他的嘴唇,纳撒尼尔的嘴唇也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可惜当时上课铃声响了,然后纳撒尼尔就请假回家了,伊塔库亚还没来得及深究。


不过嘛,同在一个屋檐下,纳撒尼尔躲他又能躲到哪去呢。


想到这伊塔库亚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伊塔库亚就看到了纳撒尼尔,他穿着长袖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水正要上楼。


“哥哥。”


伊塔库亚像是看到猎物的豺狼虎豹,身体立刻做出反应,纳撒尼尔也很快反应过来,拖着发软的腿扶着楼梯拼命往上跑。

伊塔库亚还是慢了一步,在大步上楼后纳撒尼尔已经跑到门口。


眼看他进门就要把门关上,伊塔库亚脱下书包就扔了过去,刚好卡在打开的门里,伊塔库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用胳膊狠狠一撞,门开了。


纳撒尼尔因为他刚刚的撞击仰面摔在地上,此时看到伊塔库亚打开门还顺手反锁了害怕的往后退,像被逼入绝境的猎物,眼睁睁看着狩猎者一步步逼近。


伊塔库亚穿着的马丁靴一步步踩在地上发出声响,和纳撒尼尔自己的心跳声一起震得他心脏发颤,鼓膜发痛。


几步之间,纳撒尼尔已经被逼到床边,伊塔还在靠近,甚至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

纳撒尼尔见他伸手连忙用双臂挡在身前,闭紧了双眼。


预想中粗暴的动作没有发生,纳撒尼尔偷偷睁开眼睛看伊塔,他看着自己这副无谓的防备,好像在嘲笑。


“我就知道你没发烧,躲我呢?”


“没,没有,昨天真的,真的发烧了。”


伊塔库亚拨开他的胳膊,抬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


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纳撒尼尔,没人敢跟他对着干,毕竟纳撒尼尔自己都不敢去告诉老师或者家长,所以他才敢那么肆无忌惮,不过他从来没伤害过纳撒尼尔的脸,那张和他一样的脸。


纳撒尼尔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颠,他已经快习惯了,从小学弟弟被接回来后,动辄对他拳打脚踢,开始还会顾忌着在家怕被妈妈看出来,直到纳撒尼尔想向妈妈求助却被训斥嫉妒弟弟。于是这种糟糕的兄弟关系愈演愈烈,所有人都知道纳撒就是个受气包,除了父母还以为他们兄弟关系和睦。


纳撒尼尔不止一次的怨恨过,为什么要把他接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接回来弟弟后就不爱我了。


但怨恨没有用,他跑不掉,尤其是小升初时,伊塔只是朝妈妈撒撒娇,他就被送入了纳撒尼尔好不容易考上的,以为能远离他的学校。


那天晚上伊塔把他堵在小巷子里,打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伊塔库亚力气大,一脚踢中腹部的时候让他以为自己的肋骨要断了。


他抓着纳撒尼尔的头发笑嘻嘻的问他是不是想躲开自己才考这么远做住校生的。

纳撒尼尔哭着求饶,摇着头说没有,只是喜欢哪个学校。


伊塔库亚大笑着嘲讽他这副没用的窝囊样,松开手时手上缠绕了几绺银色的发丝。



伊塔库亚不止和他做了同班同学,还住在了一个宿舍。

兄弟霸凌演变为校园暴力,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只有奚落,冷漠,嘲讽,恶意的玩笑。

只要不伤害他的脸,反正他也不会告诉别人,谁都敢来踩他一脚。


“纳撒尼尔,你谈过恋爱吗。”

伊塔库亚拨弄着他的头发,没收着力气,扯得纳撒尼尔头皮疼,问完这句话他又自言自语似的回答了自己。

“应该没有吧,毕竟谁会和你离那么近啊。”


纳撒尼尔低着头,不敢说话。


伊塔库亚抬起他的脸,仿造着那天的姿势,抓住他的肩膀,嘴唇蹭着他的鼻尖,纳撒尼尔的嘴唇就贴在了他的下巴上。


“你,你这是”

纳撒尼尔被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头磕到了床头柜的棱边上。


伊塔库亚张嘴咬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是,我是……你哥哥。”

纳撒尼尔说话的气势很弱,他和伊塔库亚关系刚开始差的时候他没少说这话,后来他一说伊塔就打他,他就再也没说过。


伊塔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眯着,手下却毫不留情的给了他肚子一拳。


看着纳撒尼尔痛苦的脸色,伊塔库亚笑得更开心了,他双手捧着纳撒尼尔的脸,慢慢靠近了。


纳撒尼尔的脑袋贴在凹凸不平的床头柜上,看着伊塔库亚不断放大的脸他的表情也从惊慌变成了认命般的顺从。


可是伊塔库亚没有亲他,也没有咬他,他的脑袋贴到了纳撒尼尔单薄的胸膛。

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肉和骨头,纳撒尼尔的心在不停的跳。


“好快啊,纳撒尼尔。”

伊塔库亚满脸嘲讽的松开手。

“你不会喜欢我吧。”


“好恶心。”


纳撒尼尔的表情暂停在顺从,眼神却实实在在的黯淡下来。


伊塔库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表情变化。

他抬起纳撒尼尔的脸,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是吧,真喜欢我?”


纳撒尼尔这才想起反抗,拼命摇着头。

伊塔库亚却看不进他的反驳,只是用新奇又兴奋的眼神重新打量纳撒尼尔。


别,别这样看着我,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


纳撒尼尔内心悲鸣,嘴唇颤抖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落下。


伊塔库亚的唇角越来越高,他盯着纳撒尼尔哭的泛红的眼睛。

“呐,纳撒尼尔,既然喜欢我,和你做*也不算强()对吧。”






正方三辩Also_

【铠约】一觉醒来老婆没了(3)

青龙刚醒,就碰见个和朱雀长得极像的青年。但他却和别人牵着手。青龙:这给我干哪来了,还是国内吗?

欢迎观看大型魔幻不现实有点转折但不多连续剧——老龙寻亲记。

本文原名《涅槃》,先改为《一觉醒来老婆没了》

要是断更那就是作者被关回学校(jianyu)了。


3.本龙送个礼物

青龙站起身,青白的发尾扫过椅背,又催出一茬绿苗。他见了,挥手将那些小苗抹去。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方覆盖了雪被的山景。

轻声道,“我沉睡前被恶气侵染,险些丧失神智,自己的辖地也被恶气戕害。是陵...朱雀设法化去我身上的恶气。”

麒麟怔然,若神兽都可被侵蚀,当时的恶气该是多么夸张。

青龙的声音又响起,“朱雀怕我...

青龙刚醒,就碰见个和朱雀长得极像的青年。但他却和别人牵着手。青龙:这给我干哪来了,还是国内吗?

欢迎观看大型魔幻不现实有点转折但不多连续剧——老龙寻亲记。

本文原名《涅槃》,先改为《一觉醒来老婆没了》

要是断更那就是作者被关回学校(jianyu)了。


3.本龙送个礼物

青龙站起身,青白的发尾扫过椅背,又催出一茬绿苗。他见了,挥手将那些小苗抹去。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方覆盖了雪被的山景。

轻声道,“我沉睡前被恶气侵染,险些丧失神智,自己的辖地也被恶气戕害。是陵...朱雀设法化去我身上的恶气。”

麒麟怔然,若神兽都可被侵蚀,当时的恶气该是多么夸张。

青龙的声音又响起,“朱雀怕我再被恶气影响,将我封进南方山中,待外界动荡平息,再将我唤醒。”

“但你现在才...”

“不知何故,朱雀一直未来解除封印,而我也因恶气侵染,力量衰弱,因而沉睡至今。”

朱雀要是还在,怎么会不去见青龙,就怕——

麒麟看着青龙的背影,心道:当年的情况这位神君想必更加清楚,他怎么会猜不到朱雀身陷囹圄。

青龙继续道,“我出山后,便感觉力量难以控制。或许是恶气侵染不可逆转,但也是我本该早与他们一同消散。”

眼前的男人若是按人类的年龄看,也不过而立样貌,正是大好壮年。

但说出的话却像垂垂老者所言。

窗外寒风刮过,发出锐利的呼呼声。

麒麟回了神,发现自己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松开时已经勒出红痕。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竭力相助,让朱雀早日回来。”

青龙没有犹豫地拒绝了,“寻找朱雀我一人便可,这本是上一代的因果,你们不来沾染的好。”

他斟酌片刻,缓言道,“但有一事我要托付于你。”

 

是夜,百里守约与铠在安排的房间住下。

两人谈了会儿天,守约便要去拉上窗帘睡觉了。

走到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前,守约伸手抓住窗帘,然后看到了阳台上的一个人影。

这是三楼,没错。

不确定,拉上窗帘。

再拉开窗帘,人影还在。

守约又把窗帘拉上了。

“怎么了,守约?”听到动静的铠问道。

守约回头,“好像有脏东西。”

铠:?

叩叩叩,敲门声从窗帘后响起。

两人的汗毛瞬间竖起。

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青龙。”

“......”两人默然。

守约开门将青龙迎了进来。

青龙见床铺有卧躺过的痕迹,讶然道,“莫不是我打扰了你们办事?”

“没有...”守约差点失语,他怕这龙再说出点惊世骇俗的话,抢先问,“神君怎么不从正门进来?”

青龙正色,“你这外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方块,好爬得很。”

方块说的大概是空调外机。好爬也不是从阳台进来的理由吧!

守约抽抽嘴角,不知怎么评价这位神君。

“神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铠在一旁问。

青龙没有回话,而是盯着守约的眼睛。冰蓝的瞳色清透澄明,似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被照出原型。

室内橙黄灯光倒映其中,倒像一团幽火。

铠上前将守约护到身后。

青龙回过神来。

盯得久了,又想起往事,自己的眼神大概不算友好。

“神君,”铠重复道,“有何指教?”

青龙第一次正视这个在守约旁的青年。

与守约相仿的年纪,一头黑发干净利落,身边总带着把模样奇怪的剑,说话做事老练得很。

“无意冒犯,”青龙退后一步,“只是有一件事要来问百里先生。”

“或许要涉及你的往事。”青龙瞄了铠一眼。

守约领会,“不用避嫌,他都清楚。”

“你的眼睛,是否从小与常人不同?”青龙不拐弯抹角,今日便是要查个真相。

守约与铠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见了讶异。

他颔首道,“若按常理,要看见恶气需要经过神兽的帮助,环护局便是依托神兽力量建立。但我却不一样,从小起就能看见恶气踪迹。一次任务时恶气入体,我生了场大病,身体发生了些改变。”

“当时医生都说我没几日好活。濒死时眼睛突然异常灼热,病也莫名自己好了。”

“但这事,除了铠并没人知道。难道我的眼睛和神兽们有关?”守约隐约有了猜测。

青龙听闻,倒是像早有预料,从衣襟中掏出一物。

从被拿出起,那东西便闪着耀眼红光。仔细看去,那是一根长而弯曲的羽毛,通体橙红,颜色至尾尖加深,每一缕羽枝都流光溢彩。

“这是...”冥冥中有些东西破土而出。

“是朱雀的尾羽,”青龙一手轻拢着,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是他当年留给我的信物。”

“这片尾羽能够感知与朱雀有关的一切事物,山上它接近你时,突然滚烫异常,我便认错了。”

“那我——”守约纂紧了铠的手。

青龙轻笑一声,安慰道,“朱雀憎恶分明,他的眼睛必定不会选错。但你之前恶气入体并未完全排出,而是在体内与朱雀的力量相互衡。”

他瞟了眼两人紧握交缠的十指,把尾羽悬置在半空。

“朱雀转世,需要有完整的躯体,届时朱雀的双目将会完全消散。骤然失去这股力量,恶气必然会损害你的身体。”

朱雀的尾羽在半空闪着光,像是一捧炎火,将守约有些苍白的脸照出了血色。

“我先驱除你身上的恶气,再用尾羽将朱雀的眼睛引出。”

铠听得认真,询问道,“会不会对他的健康有影响?”

猜测朱雀的双目的守约身上后,青龙看他便像自己和朱雀的小辈。

这黑毛小子站在他旁边,怎么都不顺眼。

倒是现在以他身体为先的态度,让青龙难得满意地哼了一声。

“自然不会。只是日后你的眼睛便和常人无异,你可愿意?”

守约没有犹豫,“愿意。我长大的地方至今仍有朱雀的庙宇,我从小便听过他一人斩首群魔的故事。能为他做些事,义不容辞。”

青龙背在身后的手指颤了颤。

他未料到这个年头,还有人记得他们那一辈的故事。

朱雀的庙宇,他或许可以去看一眼。

“甚好。站过来,闭上眼,待我叫你时再睁开。”

不过一阵带有草木气味的清风拂过,青龙便结束了。

守约睁眼时,尾羽已经被收起。青龙负手而立,看不出施法的痕迹。

他要拜谢,被青龙拦了,“我有一物要赠与你,伸手。”

说罢,守约的手中便出现了一颗碧色的珠子。

青龙解释道,“当年我与朱雀同游到塞外,遇到一处净地,其中有清泉流淌。朱雀便取正午时分的水汽,炼成了这颗珠子。这珠子可辟邪恶,调阴阳,你时常接触恶气,带着也是多份保障。”

没给守约反应时间,他便背过身,身影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

“这东西你自己带好,别给小白脸骗去。”

未完待续。。。

——

青龙老父亲篇:

青龙和朱雀收养了个内向的孩子,好不容易养大成人了,却打电话说要带男朋友回来。

两人在家严阵以待。

终于,门铃响了,守约牵回来一个看着便不正经的黄毛小子。(铠:这绝对是主观偏见)

青龙眼中的铠:

老登,我要把你辛苦养大的孩子骗走了。鬼火就停在楼下,把户口本给我们,我现在就要把他带走,跟我一起吃苦。


白虎遗物篇:

三更天,白虎拿着白日麒麟给他的令牌,找了个屋顶蹲下了。

里面会有什么奇妙功法或是传承呢?

白虎期待地向令牌里注了灵力,便听一道与自己相似的声音传出:

“后世的小子,本大爷没什么留给你的,只教你晓得你定不如本大爷威风。”

白虎:……

安静半晌,白虎要将令牌收了,那声音却突然又出现:

“你们那时,大概山河无恙了。”


 


Miyyyuan

前瞻看的我心花怒放,速摸(开学了溜了溜了)

前瞻看的我心花怒放,速摸(开学了溜了溜了)

雨慧

【夜骨】引狼入室(九)

ooc,原皮组邪神pa,单向he

白切黑邪神伊塔×白富美单纯纳撒

洗脑,压迫,幻觉,控制

26


“唔……伊塔……”纳撒尼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向旁边蹭去。

————————

纳撒尼尔缓了许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依恋般的蹭|了|蹭|伊塔库亚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小声道“你去哪了?”纳撒尼尔的声音里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埋怨和委屈,像是小情侣间的抱怨。


“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伊塔库亚先是含糊其辞,然后他看着乖乖的贴在自己怀里的纳撒尼尔,又低声道“最近可能都要出去……嗯……”他犹豫了一下,继而道“有人闯进来了,你不要离开家,他们到不了这里的。”


听到这样......

ooc,原皮组邪神pa,单向he

白切黑邪神伊塔×白富美单纯纳撒

洗脑,压迫,幻觉,控制

26


“唔……伊塔……”纳撒尼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向旁边蹭去。

————————

纳撒尼尔缓了许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依恋般的蹭|了|蹭|伊塔库亚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小声道“你去哪了?”纳撒尼尔的声音里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埋怨和委屈,像是小情侣间的抱怨。


“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伊塔库亚先是含糊其辞,然后他看着乖乖的贴在自己怀里的纳撒尼尔,又低声道“最近可能都要出去……嗯……”他犹豫了一下,继而道“有人闯进来了,你不要离开家,他们到不了这里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纳撒尼尔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思绪立刻就精神了。


他飞速思考着,能让伊塔库亚一连离开好几天,说明闯入者不简单,但这里已经是伊塔库亚的地盘了,那些人的能力恐怕还不能支撑他们来到深处,也就是小镇中央。


但是能让伊塔库亚头疼的,应该是一些能人异士,既然真的有伊塔库亚这样的怪物存在,那么自然也会有对付这些怪物的人。恐怕是小镇的异常终于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人到来。


只不过纳撒尼尔还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善是恶,毕竟自己显然已经不再是正常人类了,如果这样的自己也会被那些人当成敌人的话,那他还不如乖乖听话,留在这里,至少伊塔库亚不会伤害他。


可是,万一呢?


如果是来拯救阵子上人的好人的话——这个可能性并不高,但或许他可以进行一些利益交换,毕竟只要是人,那就一定有能看重的筹码。


无论如何,这些闯入者就是纳撒尼尔新的希望。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依然是乖巧怯懦的样子,他乖乖的点头,一副完全依赖着伊塔库亚的样子。


在有机会和把握之前,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27


纳撒尼尔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好久,才终于确认,闯入者是来自教会的查探,他们发现了被风雪隔绝的小镇,猜到恐怕是恶神的杰作,所以一批又一批的派人查探,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当然,这些都是教会对外说的漂亮话,不过这至少说明这些人是需要功绩和脸面的,纳撒尼尔不会成为被他们直接解决的目标。相反,当他们发现纳撒尼尔是这里唯一还保留记忆和人性,甚至依然是活人的存在时,纳撒尼尔就会变成他们一定要带回去的线索和功绩。


哪怕之后会变成教会的工具,那也只是未来的事情了,纳撒尼尔曾经就是教会的圣子,即便是以俘虏或者情报的身份回去,纳撒尼尔也能如鱼得水。


下定了决心,纳撒尼尔依然没有妄动,他默默计算着伊塔库亚每天离开的时间,观察着那些在伊塔库亚离开后缠住自己的触手。


终于到了一天,在伊塔库亚离开后,纳撒尼尔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起来,而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半搁着的眼睛观察着那些触手,直到它们慢慢静止了下来。纳撒尼尔知道,伊塔库亚现在应该已经对上了那些查探人员,恐怕已经进入了战斗,注意利全放在那边,所以这些没有了他控制的触手才会不动了。


机会!纳撒尼尔心中闪过这个词汇,他冲进更衣室,翻出了角落里自己曾经的衣服。迅速整理好后脚步不停的离开了府邸。


他不知道那些人具体在哪,但是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不停的往外走,哪怕他找不到那些人,只要他能在伊塔库亚解决了今天的闯入者,发现他逃跑了之前冲过小镇外的风雪,他就能逃走。


他将那些人视作希望,却不代表着他只是指望他们能带他离开,而是就算他们不能带他走,他们至少也能够转移伊塔库亚的目光,给予纳撒尼尔逃跑的机会。


纳撒尼尔还没有跑出多少距离,就看到那些摇摇晃晃的寒尸开始逼近自己,纳撒尼尔咬紧牙关,艰难的爬上了墙壁,他当然没有忘记这些怪物的存在。但是他发现了,这些已经没有理智的怪物连楼梯都不会走,更别说爬到墙壁上了,所以他也不是没有生路。


可是爬墙对纳撒尼尔自己来说也是个艰难的体验,尤其下面还有怪物像一只只野兽一样扒拉着墙壁,死死的盯着他,纳撒尼尔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不小心摔倒下去,就会被它们整个的撕碎。


想到这里,纳撒尼尔越发小心了。


可是风好像越来越大了,将纳撒尼尔吹得摇摇晃晃,他稳得越来越艰难,又有先看不到前面了。


纳撒尼尔身体一晃,他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些什么,却只能抓到一团空气,他像没了翅膀的鸟儿一样,从墙头跌坠下来,砸在了雪地上。


“嘶——”


纳撒尼尔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臂,但他很快就顾不上疼痛了。因为那些怪物已经包围了他,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抓向他。


完了……纳撒尼尔心中是绝望和后悔,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本人的向后躲去,却听到了破空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锁定了他。纳撒尼尔睁开眼睛,看到了已然站到了他面前,面色阴沉的伊塔库亚。


“你倒还真敢呀,纳撒尼尔。”伊塔库亚的咬牙切齿道,直接喊着他的名字。


“伊塔……”


“闭嘴!”伊塔库亚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他直接抓住了纳撒尼尔的手臂,在他痛苦的惊叫中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纳撒尼尔,你是不是只要没有吃够教训,就永远学不会听话啊?”伊塔库亚幽幽道,漆黑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不是的……我……我不敢了……”纳撒尼尔瑟瑟发抖的讨饶,他太想要回归原本正常体面的生活了。却忘了一旦被抓住,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伊塔库亚松开了手,看着他狼狈的摔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眼中是审视,是毫无怜悯的打量。


“或许点到为止的教训对你没有,或许我应该换一个方式。”伊塔库亚声音冰冷,“一个让你永远都忘不掉的教训,你觉得怎么样?”


“哥哥?”


伊塔库亚终于又喊起了他哥哥,但纳撒尼尔眼中的恐惧却更深了。


他想……做什么?

28

————【见彩蛋】——————

赛博厨子

【夜双子】求不被弟弟吸血教程

*伊塔库亚x纳撒尼尔,@umu(转载看置顶) 老师的血族pa

*墙纸//爱向


01


阳光明媚的早晨,气温适中,光线柔和。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晨跑,又或者是一家人一起出门野餐。当然,是对于人类来说。而对于与人类有着相反作息的血族们来说,白天属于休眠时间。


所以“趁着夜色出逃”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纳撒尼尔•诺威尔选择了相反的出逃时间。


就在半小时之前,古堡里,纳撒尼尔还躺在伊塔库亚身侧。纳撒尼尔凝视着那张和自己相似得一模一样,但是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了很多的脸,沉默不语。


血族一旦接受了初拥身体就会停止生长了。他想。但是即使如此,即使从外观上看上去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x纳撒尼尔,@umu(转载看置顶) 老师的血族pa

*墙纸//爱向


01


阳光明媚的早晨,气温适中,光线柔和。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晨跑,又或者是一家人一起出门野餐。当然,是对于人类来说。而对于与人类有着相反作息的血族们来说,白天属于休眠时间。


所以“趁着夜色出逃”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纳撒尼尔•诺威尔选择了相反的出逃时间。


就在半小时之前,古堡里,纳撒尼尔还躺在伊塔库亚身侧。纳撒尼尔凝视着那张和自己相似得一模一样,但是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了很多的脸,沉默不语。


血族一旦接受了初拥身体就会停止生长了。他想。但是即使如此,即使从外观上看上去伊塔库亚年龄比他小许多,但是作为血族的他力气还是大得惊人,纳撒尼尔知道自己不可能趁着对方清醒的时候逃离这里。


“今天有睡前故事吗?”


纳撒尼尔在沉思的时候,伊塔库亚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纳撒尼尔愣了两秒。


也是,他想。虽然被初拥成血族了,但是伊塔库亚心态上还是孩子呢。和他相处了一段时候,他认为自己已经能过摸清楚对方的脾性了。孩子毕竟是孩子,他想现在伊塔库亚应该已经比之前信任他许多了。


伊塔库亚安静地躺在他身侧,眼神有点疑惑,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迟迟没有给他讲睡前故事。纳撒尼尔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把窗帘拉上了。


“我先把窗帘拉上,”他解释道,“不然一会儿太阳出来以后会照到你。”


高级血族不怕日光,但是被太阳的光线照到以后还是会产生不适感。闻言伊塔库亚也对他笑了笑,然后在他躺下以后贴在他身边,像是要对他讲悄悄话一样地说:


“那我今天就不吸你的血了。”


纳撒尼尔迟疑了两秒,然后伸手在伊塔库亚的头上揉了揉。被初拥成血族以后,他的身躯早就没有人类的温度了。但是当他用手掌摩挲伊塔库亚的头发时,还是觉得对方的头发柔软又温暖,像是在摩挲一团棉花糖。


他给伊塔库亚讲了五分钟左右的睡前故事。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虽然强撑着想要继续听故事,但是上下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了。他靠在纳撒尼尔肩头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纳撒尼尔小心翼翼地把伊塔库亚塞回被窝里,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晚安,做个好梦。”他低语道。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摸清的逃生路线前行着,然后终于从古堡逃到了附近的森林里。


是的,这片森里就是最开始伊塔库亚逮住他的地方。不过他现在暂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纠结那些前因后果恩怨情仇,他只想沿着来时的路跑,拼命地奔跑,不回头地奔跑。伊塔库亚不会那么快醒的,血族们至少要等到晚上才会出来行动的,他一定不会——


“好奇怪...”纳撒尼尔在一棵树的旁边停了下来。他扶着树,止不住地喘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跑回这里了。


失败的预感,爬上来心头来,像冰面上碎裂的纹路。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里是走不出去的。


他仍然有点不信邪,继续向前寻找出路。但是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跑,最后都只会跑回原地。


“怎么会这样...来的时候明明就是这条路啊...”他一边擦着下颚上的汗水一边自言自语道。


“是啊,”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想起,“我也想说,怎么会这样呢?按理来说为了方便哥哥你逃出去,我已经提前把布设在这里的法术阵撤掉了才对。”


纳撒尼尔僵在了原地。他转过头看向身后,伊塔库亚正站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视线感仿佛能刺穿他的灵魂。


他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降到了零度。伊塔库亚一步步走向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要继续逃走,但是在森林里迷失方向不断寻找出路早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他没来得及往前跑多远,就被伊塔库亚追上了。


那张和他极为相似的,却很明显年龄要比他小不少的孩童的面容上仍然露出了天真又友好的笑容,那笑容和他睡前缠着纳撒尼尔讲故事的笑容一模一样。他轻快地抓住纳撒尼尔的手腕,就像是小孩子终于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心爱玩具,手上用的力道却让纳撒尼尔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走吧哥哥,”伊塔库亚说道,“我想我或许要改变主意了。”


02


几个月以前。至少几个月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路线还是对的。


诺威尔家世世代代都把围剿血族当做家族任务。到了纳撒尼尔父亲这一代,他也和之前的那些先祖们一样,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血猎组织里的高层。


纳撒尼尔想,作为血猎高层的父亲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被家族抛弃的次子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被初拥成了血族;而长子也在十六岁那年跟随血猎队伍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次子强行带去了血族的地盘。


“母亲,我可以让哥哥成为我的血仆吗?”


被伊塔库亚强行带回古堡的路上,纳撒尼尔发誓自己真的挣扎了。但是他的弟弟虽然看起来比他年龄小很多,力气却大的出奇,他根本没有挣扎逃跑的余地。被带回来以后他不再挣扎了,有点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有面前的红发血族。


这位红发血族应该是就是初拥了伊塔库亚的血族吧。他想。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红发血族回答道。


得到了母亲应允的伊塔库亚看起来高兴极了,跃跃欲试地拉着纳撒尼尔要回自己的房间。他一边挣扎一边对伊塔库亚说道:


“所以难道真的没有人打算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伊塔库亚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


纳撒尼尔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也是,伊塔库亚现在的心理年龄应该和孩子没什么区别,或许他们可以好好商量——


“没有哦,”伊塔库亚回答道,“没有打算问你的意见。”


纳撒尼尔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升高。但是他实在是拿自己的弟弟没办法,血族的力气实在是比人类大太多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血猎也无法赤手空拳地胜过血族。他就这样一路被伊塔库亚带回了伊塔库亚房间。


被伊塔库亚推在床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看着对方孩童的面容,天真的面容,看起来毫无威慑性的神态,但是他深知这样的天真也是最可怕的,因为对方完全没有人类的道德体系。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因为“好奇心”,像拆开一个玩具,打量玩具的内部构造那样把他拆解。


光是那样想,纳撒尼尔就觉得有点脊背发凉。他仍然维持着冷静与镇定,想要和对方沟通,但是伊塔库亚看起来并没有这方面的耐心,他迫切地想试试: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纳撒尼尔疑惑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伊塔库亚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很香的味道。”


纳撒尼尔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他一点都不觉得,不管是身为人类也好还是身为哥哥也罢,被作为血族的弟弟夸“好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没有骗你。”伊塔库亚一边说一边俯身压了上来。他的重量和人类孩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纳撒尼尔不知道是不是他给自己施加了什么法术,当他贴过来的时候,纳撒尼尔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都无法做到了。


“等等,我——”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一阵剧痛刺穿了自己的脖子。那一瞬间脖子上的伤口传来了强烈的火灼感,几乎让纳撒尼尔要痛呼出声。


但是很奇怪,疼痛只维持了短短一两秒,就像流沙那样散去了。很快,纳撒尼尔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像发烧那样发烫,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他的眼神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迷离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抓紧了伊塔库亚的胳膊,仿佛在汲取安全感。是幻觉吗?他自己也觉得眼前一片鲜红,但是这成片成片红色的海洋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安,他甚至觉得那红的海洋翻涌时起起落落都裹挟着花瓣的味道,说不出名的红色花朵好像要从伤处涌出,又像反咬猎物的蛇,回过头来像火焰那样要烧到纳撒尼尔身上。


他很快就再也没有抵抗能力,甚至希望这个过程能慢一点结束。等到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伊塔库亚已经在他身边躺下了,还牵着他的手。


纳撒尼尔现在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也在发烫,虽然知道血族们吸血的时候为了防止猎物挣扎,会触发这种奇怪的功能,但是他从未想过这种功能也有朝一日会用在他这里。他还想在说什么,伊塔库亚就抢先一步说道: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哥哥。”


纳撒尼尔几乎要被气笑了。


刚刚才吸过他的血,现在就要他来讲故事?他刚想拒绝,伊塔库亚就补充道:


“你也可以不讲,那我就再吸一点血好了。”


纳撒尼尔嘴角抽了抽,然后搜肠刮肚从自己为数不多的故事储备里挑了一个讲给伊塔库亚听。


听完故事以后,伊塔库亚很守信地没有再吸他的血,拉着他的手睡了过去。



03


在伊塔库亚清醒的时候逃走太难了。每当他稍微展露一点点要走的意图,伊塔库亚就会吸他的血。


被吸血的时候他会失去所有的抵抗意识,甚至不希望这个过程结束。只要伊塔库亚还是是清醒状态,他就拿他一点儿也没有办法。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先假装没有逃走的意思,按兵不动了一段时间,暗暗摸清古堡里的地形再做打算。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出逃机会,因为血族们虽然过着避世的生活,但是高级血族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召开会议协商讨大大小小的事宜,所以这两天伊塔库亚的母亲暂时外出了。


几个月的相处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伊塔库亚的脾性。于是在这天早晨,在伊塔库亚睡过去以后,他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很顺利地逃出了城堡。


只要再越过森林,他就有机会去附近的人类城镇求助了。可是偏偏附近的森林也被布下了法阵。


“啊,我没有布下法阵哦,”把纳撒尼尔拉回去的时候,伊塔库亚说道,“我没有那么做,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你逃到外面的小镇,找路人求助以后再把你绑回来的。我觉得那样比较有意思。”


他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计划和哥哥玩一场捉迷藏。


纳撒尼尔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他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不过我的母亲临走前应该还是布下法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伊塔库亚说道,“有点可惜,其实我还是更想看看你,明明都逃到外面的镇上去了,结果还是被我捉到会是什么表情。”


他带着纳撒尼尔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门锁上。他仍然像第一天见到纳撒尼尔时候的那样,对着纳撒尼尔笑。孩童的容颜和天真无害的友好笑容。


“哥哥以后也会一直留下来陪我的对吧。”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抱着纳撒尼尔的伊塔库亚说道。他抱着纳撒尼尔的腰,尽管还是孩子的体型,抱着纳撒尼尔的时候却轻松得像是拾起一件玩具。


纳撒尼尔痛恨着血族们的这一奇怪技能。然而作为人类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他只能被迫沉浸在伊塔库亚带给他的,快乐也好迷失也好混沌也好的奇妙幻觉里,然后抬起手配合的抱住伊塔库亚的脖子,回答道:


“我会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