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位置
卫庄疼得醒了过来。
这日月色如霜,从窗牖一点点攀沿进来,能让他看清身侧的人。盖聂和衣躺在床的外侧,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从紧皱的眉头来看睡得并不很安稳。
从前,他们外出同塌而眠之时,盖聂也是习惯睡外侧。
卫庄翻了个身,试图换个睡姿来缓解疼痛,盖聂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覆了过来,“小庄,伤口疼得紧吗?”
“有点。”卫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了,盖聂闻言下床给他端了碗水。等卫庄喝完水后,盖聂接过空碗将内力温和地传到他的体内,卫庄下腹开始充盈温暖起来。
“师哥,可以了。”
盖聂扶他躺好,自己也侧卧着,两人之间隔着两拳的距离。
卫庄闭着眼睛开始休息。这次他落下山崖,盖聂将他捡回来,...
卫庄疼得醒了过来。
这日月色如霜,从窗牖一点点攀沿进来,能让他看清身侧的人。盖聂和衣躺在床的外侧,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从紧皱的眉头来看睡得并不很安稳。
从前,他们外出同塌而眠之时,盖聂也是习惯睡外侧。
卫庄翻了个身,试图换个睡姿来缓解疼痛,盖聂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覆了过来,“小庄,伤口疼得紧吗?”
“有点。”卫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了,盖聂闻言下床给他端了碗水。等卫庄喝完水后,盖聂接过空碗将内力温和地传到他的体内,卫庄下腹开始充盈温暖起来。
“师哥,可以了。”
盖聂扶他躺好,自己也侧卧着,两人之间隔着两拳的距离。
卫庄闭着眼睛开始休息。这次他落下山崖,盖聂将他捡回来,无知无觉中两人又恢复了鬼谷时的相处模式。
单是从生活起居来说,盖聂一直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并不十分明显却又十分妥帖。无事时两人并肩而行,遇险时盖聂会先他半个身位。他的为人就像春风,于无声处动人。
不过那也是还在一起的事情了。
春风从不会为谁停留。
“师哥,你睡了吗?”
盖聂伸手放在他的腰处,“小庄,又疼了?”
“不是,”卫庄摇摇头,“我想喝点酒。”
盖聂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身负重伤,不宜饮酒。”
卫庄不再说话,盖聂察觉到了一些悲伤的气息,只好无奈道,“我去拿酒进来。”
盖聂拿了瓶酒进屋,扯了张小桌子摆在床上,给两只碗都倒上酒。卫庄见自己前面几乎没有酒的碗,眉头皱成一团。
盖聂拿碗轻敲他的碗沿,“小庄,你不宜多饮。”说完仰头将满满一碗饮下。
卫庄舔了舔嘴巴,碗底这点酒就只够润湿他的双唇。他伸手欲抢酒瓶,盖聂伸手格挡,两人在空中过了几招,一瓶好酒被打翻。盖聂眼疾手快将矮桌移走,倒下的酒水才没有连累床褥,只是屋内弥漫着浓浓的酒香。他把东西整理好,挨着床坐下,就感觉卫庄的手在他的后背处擦揉。
他回过头看卫庄,卫庄语气无辜,“手沾酒了,不擦干有点黏。”
盖聂索性把外衣脱掉,“还擦吗?”
“不用了,”卫庄笑,“已经擦干净了。”
盖聂也跟着笑起来,这么多天两人一直保持着莫名的生疏客套,卫庄的一个小动作,终于把这层本就很薄的隔膜戳破了。
还在鬼谷求学时,他们闲着没事会跑后山练功玩耍。一次遇见了猛兽,两人用刚刚学的纵横剑术对付这两头猛虎。战毕,盖聂俯身观察这头虎,寻思着方才剑术不足之处。只感觉一个温热的物体凑了过来,卫庄把手放在他的背后,使劲地摩擦。
“小庄,你在干什么?”
“把血擦到你的衣服上,不然手黏黏的。”
盖聂仿佛被噎住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怕我生气?”
卫庄看着这个认识不久的师哥,想了想,“反正你的衣服已经脏了。”
盖聂无奈,回身用干净的衣袖擦他脸上的血迹,看着卫庄因诧异而睁大的眼睛,心中一乱,“不是你说的,反正已经脏了么?”
卫庄没有说话。他这个师哥,总是在不断地刷新着自己的认知。
当你认为他是个冷情的人时,他总能给你适时的温暖。当你认为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时,他却能为了心中的理想放弃一切。
卫庄把自己的思绪扯回来,看着盖聂柔和下来的神情,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了同一处。
“师哥,你说你手中的剑就是为了阻止像我这样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盖聂神色变了变,压低声音,“那不是对你说的。”
“是吗?”
“当时的你被蚩尤剑控制,我……”
卫庄用手势示意他停止这个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师哥。”
“你在我心里,占了一个最重要的位置。”盖聂看着他,眸里光影重重,“小庄,对你……我永远做不到见死不救。”
卫庄知道盖聂从不作伪,非不能也,实不屑也。
许是屋内酒气还未散尽,卫庄恍恍然中有了一些醉意,“师哥,你在那里。”他指向窗外,那里有一轮又明又远的月亮。
盖聂把他的手包在掌心里,“小庄,我就在这里。”
“现在是,但之前不是的。”
“那是因为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分离,”盖聂顿了顿,“你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的吗?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得到我。只要你过来……你知道,我从来拒绝不了你。”
卫庄闭上眼睛,“可是你也知道,我不会过去。”
“没关系。小庄,”盖聂的声音温柔且轻,“我已经过来了。”
终于安稳的夜里,有了香甜的梦境。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结伴下山,夜里的市集热闹非凡,行人擦肩接踵。
卫庄见街边的小玩意儿有趣便想花两个铜板买下来,等他回头才发现自己跟盖聂走散了。他只好沿着原先来的路去寻他,而盖聂正站在他们先前分开的地方,见到卫庄时眼里流溢出不一样的神采。
卫庄闷闷不乐地走过去,“师哥,你怎么都不来找我的?”
“抱歉。小庄,我刚刚没注意到你往哪边走了。你总是一时兴起,我恐怕寻你不到,不如待在原地等你。”
卫庄看着他递过来的糖葫芦,勉强原谅了他。
盖聂又继续说,“小庄,以后我就在原地或者高处,只要你愿意,总是能找到我的。”
“好。”
晚风带着河岸对面的糖糕味过来,一瞬间又香又甜。
——END——
【聂卫】旧疾
秦时第五部结局后的延伸,沧海还没流,等得发慌。
正文:
卫庄处理好伤口,厚重大氅裹住肩膀,掩下斑驳的血痕,撑起一个坚不可摧的流沙之主。
他回到花影为他们一行人提供的房间,醉梦楼奢丽辉煌,格局像极十年前的紫兰轩,穿过长廊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盖聂坐在案边闭目养神打坐调息,衣着看上去风尘仆仆,神态举动端的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仿佛不久前经历的并不是一场苦战。卫庄进来时,他有所觉地睁眼,朝来人的方向一瞥,只是递了个眼神,并未言语。
案上放着一只酒壶,卫庄抬手正想为自己斟上一杯,在半空中忽然被一只染血的灰白衣袖拦下。他偏过头,正好撞上盖聂平静...
秦时第五部结局后的延伸,沧海还没流,等得发慌。
正文:
卫庄处理好伤口,厚重大氅裹住肩膀,掩下斑驳的血痕,撑起一个坚不可摧的流沙之主。
他回到花影为他们一行人提供的房间,醉梦楼奢丽辉煌,格局像极十年前的紫兰轩,穿过长廊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盖聂坐在案边闭目养神打坐调息,衣着看上去风尘仆仆,神态举动端的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仿佛不久前经历的并不是一场苦战。卫庄进来时,他有所觉地睁眼,朝来人的方向一瞥,只是递了个眼神,并未言语。
案上放着一只酒壶,卫庄抬手正想为自己斟上一杯,在半空中忽然被一只染血的灰白衣袖拦下。他偏过头,正好撞上盖聂平静无波的目光。
盖聂伸手一挡,“你的伤势较重,应该忌口。”
除去盖聂以外,当世大约没有人敢拦下流沙之主喝一杯酒。
“哼,多管闲事。”
卫庄语气不悦,但还是放弃了斟酒的举动,隔着案几在盖聂对面坐下。这种对话的模式称得上是一种特殊的习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延续,维持着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特殊距离。
卫庄道:“惊鲵有备而来,看来你我入局早在罗网的意料之中。”
盖聂接过话头:“农家之争的背后是多方势力的角逐。”
虽是在逐步解析局势,他看向卫庄,如同是一种审视。卫庄很久没有被这样毫无掩饰地打量过,不由得不大自在。
他皱皱眉,“如何?”
盖聂说:“她说……你受过很重的伤。”
“她”自然是指惊鲵,烈山堂大小姐——现在看来是田猛的养女——一式“察言观色”炉火纯青,习武之人武学经脉运行在她眼中无处遁形,弱点也是。
“没想到,你还能分心听到这个。”卫庄看着他,表情像在嘲讽,“莫非你没有受过重伤吗,师哥?”
他们都是刀尖舔血的人,不论是在秦国还是韩国,墨家还是流沙,当风秉烛、只身涉险的情况从不少见,谁身上不是大伤覆小伤,再正常不过。
盖聂视线未从卫庄身上移开,似乎这样一直盯着就能发现端倪。他沉声道:“如果只是皮肉伤,想必惊鲵不会刻意强调。”
这一路以来他们同行,十年的分隔还没造就太远的距离,但在对方的人生中缺位太久,终究也不像年少时那样亲近。
并非坏事,他们本该是对手。在对手面前怎么能毫无保留。
卫庄冷笑一声:“与你无关。”
“局势凶险,你不该有所隐瞒。”盖聂的声音微妙地降了个调,“我以为,从前我们就达成过共识。”
卫庄道:“如果只是这个原因,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已无大碍,大可不必担心我拖累你。”
“小庄。”盖聂蓦然打断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时在前往噬牙狱之前,赤练姑娘说,你‘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究竟是指什么?”
敏锐如盖聂,在那时已经觉察了不寻常。他与卫庄同行,一是安抚墨家,二是安抚师弟。但即便那以后他也没有对此事刨根问底,直到惊鲵刻意提起,他猜测那是一种难以愈合的旧疾。
“从不知你对我如此上心。”卫庄脸色沉下来,“既然过去的你不感兴趣,现在的你最好也不要太好奇。”
盖聂不语。
两人沉默良久,直到卫庄认为这个话题应当到此终结,准备另起一个话头带过时,他又听到了盖聂的声音。
盖聂说:“我们错失太多了。”
卫庄一愣,复而讽意更深:“可笑。师哥,你我从来不是同路人,只是不巧遇见得早,不得不同行一段路,谈何错失呢?”
盖聂直视他:“你说过,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卫庄正想反驳,微微倾身时竟不知为何触动伤口,不由皱了皱眉,一时没说出话来。
盖聂几乎同时绕过案几,去探查他伤势的源头。大氅被剥下大半,卫庄没有反抗,任凭盖聂将他右臂抽出。剑客的手臂肌肉虬结,早先在烈山堂中的毒针已经处理过,针眼处依然泛着青黑。
“你在运剑过程中发力太猛,毒素略有扩散。”盖聂细细看了看,“应该给逍遥先生看看,也许能够抑制蔓延。”
“也不过如此。”卫庄不太在意,“我曾以为,我会失去这条手臂。”
盖聂猛地抬头,平静眼底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什么时候?”
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剑客的手对于一名出色的剑客的重要程度,要羞辱和杀死一名剑客,最迅速的方式是斩断他的手臂,就像拔掉猛兽的尖牙。
他依旧难以想象如果发生在卫庄身上——对自己的力量如此自信,也如此自尊的师弟身上。他去找寻卫庄的神情,如瀑白发挡住了侧脸,令他难以分辨此时的师弟是否像他听起来一样平静。
“在……”卫庄顿了一下,“就在你落荒而逃的那一年。”
阴翳缓慢地笼了上来,国破家亡,牢狱之灾……那些事实际上并没有直接关联,兴许是命运捉弄,对卫庄而言,那是一切噩梦的源头,即便十年早已过去。
盖聂下意识反驳:“我没……”
卫庄打断他:“如果你不想听,那么到此为止。”
盖聂立刻闭嘴,垂下目光去探那条手臂的腕脉。
“你也不必摆出同情的姿态,早就已经过去。如今我还能坐在这里,就说明并非值得在意的事。”
盖聂道:“但说无妨。”
此夜是难得宁静,木剑和鲨齿并靠在墙边,窗纸上烛心无声无息地跳动,映出两剪模糊的人影。
在许多年的分别以后,他们终于又走回了同一条路。
-完-
【聂卫】假如盖聂看见卫庄的尾巴
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云梦鬼谷机关重重,鬼谷子隐居于此,观天下棋局,掌万生命运。
像往常一样,纵横二人天未亮时就已经练剑而归,携着清晨早风进到堂内听鬼谷子授课。
鬼谷子跪坐案沿,沉眉闭目,在木门被打开迎面两个弟子时才微微睁开双眼,纵横天下的锐气和沉着全都溶于眼中混沌。
此时他却带有一丝诧异。
只见盖聂不像往常那样与卫庄并排而入,而是只隔着一拳之距紧紧贴着卫庄的背后同步过来,白玉俊秀的脸还透着几分紧张。
这是在鬼谷传人的脸上罕见的。
卫庄倒是自在,挂着不变的讥笑慢悠悠地跪坐一旁,只是感受到背后的人还未离开时,面色有些不耐烦和愠怒。
鬼谷...
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云梦鬼谷机关重重,鬼谷子隐居于此,观天下棋局,掌万生命运。
像往常一样,纵横二人天未亮时就已经练剑而归,携着清晨早风进到堂内听鬼谷子授课。
鬼谷子跪坐案沿,沉眉闭目,在木门被打开迎面两个弟子时才微微睁开双眼,纵横天下的锐气和沉着全都溶于眼中混沌。
此时他却带有一丝诧异。
只见盖聂不像往常那样与卫庄并排而入,而是只隔着一拳之距紧紧贴着卫庄的背后同步过来,白玉俊秀的脸还透着几分紧张。
这是在鬼谷传人的脸上罕见的。
卫庄倒是自在,挂着不变的讥笑慢悠悠地跪坐一旁,只是感受到背后的人还未离开时,面色有些不耐烦和愠怒。
鬼谷子看向站在卫庄身后的盖聂蹙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聂儿?”
盖聂抬头见鬼谷子正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僵硬,但沉默了一会儿后作揖转到卫庄的对面,跪坐时还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鬼谷子满意地看着下面两位优秀弟子,开口道今天要辩的题目。
盖聂已经无心在意鬼谷子在说什么,他这一天都在关注卫庄身后显露出来的一条白色大尾巴。
没错,就是尾巴,应该是狸奴的尾巴,不过它看起来更长更柔软。
卫庄好胜,他心里知道在剑术上还是不能确保在三年之战来临时能够杀死盖聂,甚至可以说他尚有许多不足,与之相比败多胜少,所以为了能够杀死盖聂,他总是比盖聂起得要早许多,往往盖聂到的时候,卫庄已经练的有一段时间了。
卫庄看见白衣少年时,心中起了几分恶劣因子,在盖聂拿剑时提剑上去,带有横剑气势的剑让周围布满剑痕的大树又多了一道,颤抖的树枝沙沙作响后颤颤巍巍地掉落本来为数不多的绿叶,随风死躺在纵横二人的脚下。
盖聂习惯地以招挡招,两人不多时就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心中战意让两个少年眼光如炬,棋逢对手的较量往往让人心潮澎湃。
等二人收剑时林中晨鸟已经飞出去觅食归来。
卫庄按在木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对杀死盖聂这个目标变得越来越迫切,嘴上却道一句。
“师哥,我饿了。”
卫庄银霜般的眼眸盯着盖聂,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盖聂放好木剑:“小庄,你要吃什么?”
鬼谷餐食一般是二人轮流来做,只是每次到卫庄做饭时总是食难下咽,鬼谷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以辟谷为由常常离开席间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为了保证鬼谷传人不被饿死或者毒死,盖聂也曾试图让卫庄在做饭上可以做到不吃死人的程度,可是在盖聂手把手教学的情况下,也都是意外频出,久而久之,这活也就落在盖聂的身上。
甚至卫庄还可以提要求,可一但超出可接受范围盖聂无声与之开启一场拉锯战。
比如这次。
面对师哥带来的威慑,卫庄冷哼一声后提剑离开。
不就是肉吗?
盖聂在卫庄转身之后,看见半隐在外袍一条白色毛状物,不安分地高高翘起,不由得惊讶出声。
“小庄!”
前面本来就有点生气的卫庄听见叫声,郁闷地回头问:“怎么?后悔了?”
盖聂没有在意卫庄咬牙切齿问出的问题,而是更直接迅速地将手伸向卫庄外袍之内,在被卫庄大力推开时,才堪堪将悬在半空的手放下。
“小庄,别乱动,我看你身后似乎有东西。”
卫庄简直要被气笑了,看向寡言老实样的人,也知道他不会撒谎骗自己,但他还是觉得被冒犯了,所以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
“东西?我可没觉得,管好你自己,师哥。”
盖聂垂眸死死盯着卫庄后面显露出来的尾巴,听到他说的话后眉头拧得更紧了。
时间回到现在。
鬼谷子注意到盖聂的心神全扣在对面的人身上后,眉心不自觉跳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谷纵横一向互为对手,视对方如同杀身仇人,结果到了他这一代,明明收的弟子性格身份天差地别,对同一件事的看法更是迥然不同,按理来说,不说每天打架忘生忘死,就说平日里争吵不休都没有,反而往真正的兄友弟恭的方向走得越来越远。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说到底还是盖聂太护着卫庄了,今早的餐食他可都看见了,只是懒得去拆穿。
结束后,鬼谷子将盖聂留下单独谈话,本想让自家弟子不要忘记宿命,结果盖聂一句“师父,世上是否真的有妖怪存在?”让他所有思绪乱了一下。
“没有。”
盖聂对鬼谷子给出的答案有着明显的不赞同,但张嘴要说出来时所有话又成了一团棉花,直直地卡在喉咙,良久也没说出一个字。
鬼谷子:“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有了这个疑惑,或许你可以从问题这个地方找到答案。”
盖聂站在卫庄屋前,脑中回想着师父最后说的话。
犹豫片刻后,将手放在门上。
因为鬼谷弟子向来只有两个人,为了能够观察对手没有在另一处多建一个弟子房,所以弟子房都设在同一间,只不过两者隔着一道可以移动的木门,盖聂的床在外面,而卫庄宿在里间。
在盖聂下定决心时,里面的人早已察觉并且还有几分烦躁。
卫庄冷着脸打开门,与对方来了个眼神交流后,才嗤的一声退后,让堵在门口的人进来。
“师哥,你一早上都心神不宁,如果你想现在就约我三年之战,那你未免犹疑太久。”
盖聂听到卫庄提起的三年之战,素来清澈冷静的眼底闪过几分阴翳。
“小庄,你很在意鬼谷这历来不变的规则?”
“在意或者不在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个人要倒下。”
“小庄,我并不怕与你一战。”
卫庄勾唇挑衅地看着盖聂,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拔剑捅对方几个洞。
桀骜不驯地卫庄气焰嚣张,偏偏被身后一条尾巴破坏了气势,让人一看只觉得好笑有趣。
事实上,很少笑的盖聂确实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就连因为对话而引起的无端怒意也散得一干二净。
卫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反应过来还有些恼羞成怒。
师哥这是在嘲讽他?
盖聂看卫庄真的生气后收敛了笑意,只不过看见那条明显晃得厉害的尾巴时,剑袖下的手忍不住曲了一下。
“小庄,你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发现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卫庄环手抱胸倚靠在窗边,外面倾洒的阳光笼在他的红色额带和有些发白的头发,直直撞进盖聂的眼里。
只见卫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你是在说你自己?”
盖聂叹了口气,心中疑惑不减。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这条尾巴。
沉思片刻,盖聂还是决定对卫庄说出实情。
“小庄,不知为何,今天我总是能看见你身后有一条白色的尾巴。”
卫庄听后立马蹙眉看向他,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后,心中荒谬感更甚。
“你在说什么胡话,有病就去看看脑子!”
被骂脑子有病的盖聂也不生气,反而十分郑重其事。
“或许小庄你说得对。”
只不过他还是沉默地看着那条炸毛的白色尾巴,心中发痒。
在感受到对方侵略性的视线后,卫庄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
“你在看什么?”
“小庄,我能不能摸一下?”
“什么?”
卫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重新认识对方一样。
空气仿佛凝滞,窗外悠闲的风掉落在泥间细草,让人生出几分燥郁。
盖聂沉默片刻后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说:“只有小庄能解开这个迷题。”
卫庄向来是知道盖聂固执,若是认定的事情,那就永远不会回头,甚至连一点追悔之心都不曾有,所以卫庄妥协了。
卫庄背对着盖聂,难得有些屈辱,对盖聂磨刀霍霍的心愈发强烈,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等不到三年之战就忍不住杀了盖聂。
倒是盖聂面上表情一丝未动,可是底下常常握剑的手却是伸进衣袍将躲着的尾巴抓住,手心感受到那处柔软,心里忍不住发颤,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
对卫庄来说,本是无形之物,但还是忍不住软了腿脚,他心中惊疑,莫非真的有条尾巴?
在感受到师弟的闷哼,盖聂明显地拧紧眉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将人扶到床上。
事实证明,这条尾巴对他来说,不光可以看见,还可以触摸,甚至可以说是卫庄身体的一部分,他不知道是否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如此。
若是别人可以,那么这将会是小庄最致命的弱点。
盖聂难以想象卫庄濒死在地的情景,只要有一个念头,他的心中就涌起无限杀意。
卫庄有些难堪,他偷偷用余光看向师哥,发现他有些难看的脸色。
“师哥,我刚刚……”
未尽之言让盖聂听出他的委屈,缓和了表情。
“小庄,我确实摸到了尾巴,我不知道为何如此,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停顿一会儿后又说:“我会帮你。”
得了承诺的卫庄并不放松,因为他想到他在冷宫时无意翻到的一张布帛。
那张布轴破烂不堪,偏偏字迹清晰写了一句话。
“心意相通之人往往生出无形又有形之物。”
他瞧见时还不屑,只觉得是冷宫中的宫女寂寞时胡言乱语。
可现在这真的发生时,让卫庄心绪不宁了好几晚,想破了脑袋还是不认为自己爱上了盖聂。
在鬼谷子又一次瞧见两弟子旁若无人地暗送秋波后,终于忍无可忍地让他们提前入世。
盖聂应秦王相邀去了秦国做首席剑术师,卫庄则回到危机重重的韩国与韩非建立流沙,渐生羁绊的他们提前入世后对命运的抉择有所不同,生出的道路更是天差地别,让两人藕断丝连但也背道而驰。
来到秦国的盖聂很是担心卫庄,在秦王提出要秘密访韩时虽然不赞同,但还是说了一句。
“盖聂愿与王上同行。”
来到韩国新郑时,盖聂心中忧虑更甚,这是一个终将灭亡的国家。
贫民麻木痛苦,百姓平日仓惶,而贵族奢靡度日,虽然表面看起来完整华丽,内里却已经腐烂多时。
小庄的任务并不好做。
得出结论的盖聂等到秦王休整好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嬴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似是疑问却带肯定的说:“倒是与传闻有所不同,你与你的同门师弟看起来很是亲近。”
盖聂有些踌躇,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而选择沉默。
嬴政心中畅快了不少,平日看盖聂就像是看木桩一样,很难想到除了救世,还能有什么人能够被他放在心上,如若不是个男人,他或许能够多逗趣一会儿。
“罢了,你去吧,可以明天再回来。”
盖聂犹豫一下想说他快去快回不会耽搁太久,但看见人已经起身往里间走,似乎要休憩,只能转身离开。
离去的身形多了几分他不曾注意的急迫。
新郑天枢一战,盖聂知道卫庄没有受伤,甚至剑术精进不少。
等黑夜被乍然盛放的烟火点亮,盖聂终于看清了卫庄,目光触及到对方全白的头发时,心中生出几分怒意。
待卫庄领着盖聂来到迎来送往的紫兰轩时,盖聂隐藏的怒气又多了一分。
等卫庄关上门后,盖聂突然将人压制在门上,膝盖抵在对方的双腿之间。
被压制的卫庄反倒没有生气,而是好笑的说:“师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庄没有穿在鬼谷时穿的衣服,而是黑金束腰,白玉配饰,往日的桀骜不驯和对世人的仇恨变成而今的沉稳傲气,霸气锐利。
他不在的这个时段,卫庄好像遇到了一些足以让他改变的事和人,这让盖聂心中泛起几分酸意。
卫庄没有在意师哥突如其来的动作,被人压制的感觉并不适合他,但一想到背后这人是盖聂,他又想知道这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多了平日不会有的忍耐。
盛放的烟火早已经在路上寂灭,温柔的月光从紫兰轩里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步步攀爬至屋顶,甚至一半探进窗窥视里面的摇曳烛火。
盖聂心乱如麻,在瞧见对方开始微蹙的雪眉后松开了手,但是腿脚分毫未动。
让卫庄转身时不得不攀着对方的手臂,与之离了几步远后,心中才放松了许多。
“小庄,你的头发……”
卫庄身形微滞,面上有些愠怒后又归于平静。
“不关你的事。”
盖聂没有再次发问,而是将目光放在他的后腰上欲言又止。
卫庄眉角微挑,危险的看着他说:“如何?好看吗?”
盖聂慌乱垂眸,心道好看,却没真的说出口让卫庄生气。
结果他这个反应让卫庄更不好受,这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何区别。
“小庄,你的尾巴……”
“师哥,你今晚的问题似乎有点多。”
卫庄将鲨齿放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束腰的黑金腰带被扔在床头的木架上。
失去外衣的束缚,后腰的尾巴欢快地朝盖聂摇了几下。
盖聂:“……”
素日稳重的年轻剑客此时有了几分毛头小子的羞赧,但是整个人好像是被定住了身体,只能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卫庄穿着黑色里衣,将额带也取了下来后转身看见盖聂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模样,还颇有兴致的多看几眼。
“师哥,过来,你不是要看看尾巴吗?”
盖聂强迫自己不要陷进对方不怀好意的诱惑,但还是控制不住乱了心神,一步步向床边靠近。
他喉咙有些干涩:“小庄。”
两人靠得极近,这已经超过同门师兄弟的距离,可没有人后退一步。
等到柔软的尾巴试探性的主动缠绕他的手臂时,盖聂才如梦初醒。
抚摸着尾巴时,盖聂眸光暗了暗,心中那点旖旎化作心疼。
“小庄,会疼吗?”
尾巴被摸得正舒服的卫庄诧异的看向他。
“师哥,如果不是你说的话,我永远不知道这条尾巴的存在。”
转而又轻缓着说:“只有你能看见,只有你能触摸。”
这句话无疑在盖聂心里烫出一个洞来,心中欣喜,眼中尽是温柔笑意。
第二天一早,嬴政看见挂着笑容的盖聂后,无比惊奇。
“可是遇到心爱的姑娘了?”
持剑而立的剑客双眼难得有些迷茫。
嬴政说出这句话时又恍然大悟地懊恼说道:“寡人知道你是一把锋利的剑,没想到就连感情方面也是如同冷兵器一般。”
被人点破真相的感觉并不好受,盖聂凝重地看向嬴政,仿佛在想一件关于生死的大事。
嬴政瞧见他脸色,突然想到对方昨晚要见的人,笑容一滞,心中泛起十足的惊疑。
盖聂一路心事重重,在看见卫庄跟随的韩非后更是锐气惊人,冷气直逼对方心底,让韩非尴尬无比。
在韩非展现对方的才能后知道他不是庸人,盖聂的面色才有所缓和,但不多。
院内两人交谈,纵横一人在屋顶远眺新郑,一人心中纷乱,忍不住抬头看向屋顶站立的人。
待嬴政笑着和韩非一块出来后,卫庄目光停在秦王一瞬后转身离开,留有韩非带着歉意看向嬴政打着哈哈。
嬴政心中知道纵横二人些许纠葛,在感受到卫庄的态度后,心中趣味更甚。
盖聂在看不到卫庄的身影后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韩非。
让韩非有些不妙的预感。
“盖先生,你似乎有什么疑问?”
“望先生解答。”
嬴政在接收到盖聂的眼神后,轻笑了一声给两人腾出地方。
韩非:“盖先生似乎很在意卫庄兄?”
盖聂很直白地说:“事实如此。”
韩非干笑几声,暗道这个纵横传人丝毫不带遮掩,莫非鬼谷一派作风都是如此?
盖聂:“此次我想知道小庄的头发为何变成如今这样?”
韩非:“说来奇怪,在卫庄兄去了一趟冷宫回来后就头发全白,我与紫女问他,他都闭口不言。”
“所以除了他自己,我们都不知道。”
告别了韩非后,盖聂在秦王允许下自己去了韩国皇宫。
等走到冷宫时,盖聂遇到一个美丽少女和一个俊俏少年花下比剑。
在盖聂看来,少女的剑花哨有余而力道不足,拿剑威慑普通人还可以,但遇到真的习武之人怕是三招不到便被人制住。
红莲:“说好了,你教我习剑,我可不叫你师父。”
少女心事昭然若揭。
盖聂看着卫庄的背影,和站立他一旁的人,心中失落不忍再看。
离开了那刺眼的花树,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看起来荒凉不已的宫殿。
盖聂一步步游走于此,在看见地上有一张熟悉字迹的布帛时,弯腰捡了起来。
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愚蠢。
像是他说的话,盖聂温柔摩挲布帛,想到还未进入鬼谷的小庄一个人在冷宫长大的模样,也许无聊时看这些竹简布帛打发时间,看到一些有趣的地方后,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一旁,应该多是嘲讽,嚣张又孤独。
等翻面一看后,那布帛显现出另一人的字迹。
上面写着:“心意相通之人往往生出无形又有形之物。”
这句话后面还有一些小字。
“此物成契,生死不离。”
盖聂一惊,染了尘埃的布帛猝不及防被进来之人夺取,肩上还挨了一掌。
卫庄捏碎了布帛,满含怒气的向他问道:“师哥,你在想什么?”
盖聂捂着肩膀,面有急色,他心房大乱,想到那天卫庄说只有他能看见这条尾巴,原来是这个意思。
最后像是叹息还是妥协,盖聂无法自欺欺人,认真的看向他。
“小庄,我想我们应该都已经过界了。”
卫庄似在思索,死死盯着盖聂。
盖聂几乎脱口而出:“我们都没有想过后退一步,那么就由我来走这一步吧。”
“什么……”
被人再一次抵住墙上,卫庄没有上一次那样游刃有余。
等到耳边湿热滑到唇边时,他才低声笑了笑。
只道他卫庄随心所欲不顾后果,没想到他的师哥比他更为傲气随性。
等到对方探到尾巴甚至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卫庄几不可闻的红了耳根,连呼吸都乱了。
盖聂轻抚他的面庞,柔声道:“小庄,鬼谷的吐纳之术,你有所懈怠了。”
卫庄暗道盖聂这厮实在放肆。
互相纠缠的二人不知道的是,被捏碎的布帛闪出一道暗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完成了使命后赶往另一处告知有缘人的另一端命运。
没头没尾小段子
距离机关城那一战已过去许久。
卫庄肩头的剑伤仍会在动作过大时隐隐作痛,仿佛其中的剑意还未散去,昭示着那日战况的激烈。
再次见到盖聂的情景,与他想象中并不相差太多。拔剑相向,一决生死,这才是鬼谷弟子正确的相处之道。若不是盖聂的逃避,他们早就应当如此。
他这师兄盖聂,从来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仿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他的眼中永远只有他的目标。
他不认同鬼谷门规,决战一避就是十年;为建立他想要的理想国度,连好友也可以一剑杀之;一旦发现嬴政与自己理想不同就即刻弃秦而去,对昔日同僚也并无半分怜惜。
可笑世人只看到他师哥一层温润外皮,当他盖聂是个谦和端方的君子,可这冷心冷情的秉...
距离机关城那一战已过去许久。
卫庄肩头的剑伤仍会在动作过大时隐隐作痛,仿佛其中的剑意还未散去,昭示着那日战况的激烈。
再次见到盖聂的情景,与他想象中并不相差太多。拔剑相向,一决生死,这才是鬼谷弟子正确的相处之道。若不是盖聂的逃避,他们早就应当如此。
他这师兄盖聂,从来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仿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他的眼中永远只有他的目标。
他不认同鬼谷门规,决战一避就是十年;为建立他想要的理想国度,连好友也可以一剑杀之;一旦发现嬴政与自己理想不同就即刻弃秦而去,对昔日同僚也并无半分怜惜。
可笑世人只看到他师哥一层温润外皮,当他盖聂是个谦和端方的君子,可这冷心冷情的秉性却没几人能识得。如今看墨家那一群废物躲在盖聂的身后,他不由要心中嗤笑。可师哥又确确实实挡在他们面前来同他决战,这本是他想要的,可心里又升起几分不痛快来。难道墨家的分量竟比鬼谷百年的门规还重吗?思及此,他不由得怒火丛生,只想把墨家那群人砍作一团混乱的肉泥好解他心头之愤。不知道那时,师哥会做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
于是剑未出鞘,言语已像利剑一样扎向盖聂。看着师哥古井无波的平静面孔上出现裂缝,他就觉得心头爽利,忍不住要得寸进尺,非要让盖聂皱着眉挥剑向他砍来才满意。
剑与剑碰撞在一起,金戈相交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师哥方才被麟儿捅了一刀,现下脸色有些苍白,可自己也旧伤未愈,想来也不算是趁人之危,更何况他对荆天明那小子如此信任,居然一丝防备也无,被伤到只能怪他警惕性变差了,或许这些日子他已怠惰了,真是愧对鬼谷弟子的称号......不,他早已放弃了鬼谷。
【聂卫】旧瓶新酒(1)
脱离战场一路深入,确定目前所处的深林罕无人迹,也无人追踪而来后,盖聂卫庄师兄弟二人决定就地休息一下再赶回隐秘据点和大部队汇合,至于汇合之后是否还合作得看情形了。
帝国的剑圣也好,流沙的首领也罢,在条件允许时自然不需要也不会亲自动手解决温饱等问题,不过只有彼此二人在时,年少时的默契早已形成。一两句确定今天露宿地点后便分开行动,一人生火一生去捡起足够使用的柴火。
说是捡,依流沙老大的性格虽无人看见也是不会采取如此慢的方式,跃上树间便开始将树冠劈砍,同时踢转腾挪间将将砍伐下来的茂密树冠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可躺着的临时休息区,稀疏干枯的另做一边用来生火。同时也确保休息之地的树木无法隐匿,留足反追击的...
脱离战场一路深入,确定目前所处的深林罕无人迹,也无人追踪而来后,盖聂卫庄师兄弟二人决定就地休息一下再赶回隐秘据点和大部队汇合,至于汇合之后是否还合作得看情形了。
帝国的剑圣也好,流沙的首领也罢,在条件允许时自然不需要也不会亲自动手解决温饱等问题,不过只有彼此二人在时,年少时的默契早已形成。一两句确定今天露宿地点后便分开行动,一人生火一生去捡起足够使用的柴火。
说是捡,依流沙老大的性格虽无人看见也是不会采取如此慢的方式,跃上树间便开始将树冠劈砍,同时踢转腾挪间将将砍伐下来的茂密树冠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可躺着的临时休息区,稀疏干枯的另做一边用来生火。同时也确保休息之地的树木无法隐匿,留足反追击的反应时间,也是多年无论何时何地已经下意识的反应。做好这一切之后收敛气息猎今夜的晚餐。盖聂在旁规整地形后开始生火,生好火后去寻找果子及可调味的植株。
最后还是卫庄先行回到原地,带回了几支兔子和野鸡,其他大型生物不是没有,但难以处理,只待一夜两人也不能完全吃下。见盖聂还未归来,却也并不动手收拾食材,反倒躺下小憩了起来。盖聂回来便看到自家师弟双手枕在脑后,一头长白发披散在开来,闭上那常常另人倍感危险的眼睛,整个脸庞都往常柔和了不少。这厢还没来得及开口,卫庄便已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忍不住开口:“师哥,摘几个果子而已,怎么如此慢”
卫庄自机关城再遇后,和自己交谈必是冷嘲热讽,桑海再合作后慢慢已大有缓和之势,这话旁人听了怕是要怪师弟好不礼貌,盖聂却平白听出一丝嗔怪的味道,于是接口问道:“可是饿了,先尝下果子,填填肚子”卫庄听了此话倒也不睁眼不回复,只将一只手伸了出来,盖聂将果子递上。心想早知他不看果子啥样,也不用想着师弟能不将就不将就下吃的用的都要品样皆佳的少爷性子了,在树上仔细挑选长得令人喜爱且熟透又不曾被森林原住民祸害过的果子了,耽误了时间又被嫌弃上了。
当然这话他定不会说出来,师弟如今能和自己并肩而行,剑圣能够成为剑圣,在用剑上审时度势是必不可少的,在和师弟相处一事上也是发挥得极好,他自然知道师弟很像某种猫科动物,十年后未见已是炸毛状态,如今好不容易捋成顺毛了,还指望着未来能在摸一摸猫科动物,还是先继续顺毛吧。开始拿出怀中小刀剥皮串肉驾到火上烤炙。
躺着吃果子等晚餐自是惬意,可卫庄在猎晚餐时看见一汪山泉便早已有了新主意。当下对盖聂说到:“师哥。附近有处山泉,我去洗漱洗漱”,见到盖聂微微颔首后便自行离去。
【聂卫】春宵一刻-3(NC-17/ABO)
_(:з」∠)_剧情走的我是真的很想死了......明明是一个满足我自己的嘿嘿嘿肉文差点被我写成大长篇qaq。
接前文,卫庄和师哥对视的时候被路人看到了正脸,从此朝思暮想,还把原本的包办婚姻退了。原本结亲方的妹妹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被姬无夜的探子诱导来试紫兰轩的水。
......_(:з」∠)_我也觉得很狗血,但我写起来好兴奋啊╮( ̄▽ ̄"")╭
华灯初上,城中一片繁华热闹之景。大街小巷无一处不张灯结彩,女子的娇声软语和悦耳的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副春江月夜图。
紫女缓缓从楼阁深处走出,路过一间房间,却听到里面的女子在咿咿呀呀的哼唱着一个她从未听过的调子,暗生好奇。她轻推开门...
_(:з」∠)_剧情走的我是真的很想死了......明明是一个满足我自己的嘿嘿嘿肉文差点被我写成大长篇qaq。
接前文,卫庄和师哥对视的时候被路人看到了正脸,从此朝思暮想,还把原本的包办婚姻退了。原本结亲方的妹妹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被姬无夜的探子诱导来试紫兰轩的水。
......_(:з」∠)_我也觉得很狗血,但我写起来好兴奋啊╮( ̄▽ ̄"")╭
华灯初上,城中一片繁华热闹之景。大街小巷无一处不张灯结彩,女子的娇声软语和悦耳的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副春江月夜图。
紫女缓缓从楼阁深处走出,路过一间房间,却听到里面的女子在咿咿呀呀的哼唱着一个她从未听过的调子,暗生好奇。她轻推开门,“你这是唱的什么曲儿?”
“姐姐竟不知道?”那女子停了一瞬,十分惊讶。“这可是这几日许多楼里都爱唱的曲儿,不知从哪里流了出来,被传唱了不少日子了。”
紫女闻言,眉尖微挑,颔首道:”那你……唱给我听听。“
女子应了声,拨弄了几下弦音,便又唱起来。一旁的紫女听着, 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斜阳含羞越花窗”,“浮云带怯偷眼望”,“眼波流转”,虽然隐晦,但紫女还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曲子……是从哪儿听来的?”
女子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便捂着嘴娇娇柔柔的笑了起来,“姐姐可莫要再唬我们了。竟在楼里藏了个绝世美人,那天在窗边可是把位公子迷得茶不思饭不想,还执意要将原本定下的婚事退了。这几日城里面可都传遍了。“
紫女:……
紫女:???
……那日……窗边……绝世美人……
脑海中有个十分荒谬的想法在渐渐成型,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女子的词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虽然偏差有些离谱,但是符合特征的,约莫也就剩下那么一个了……
她强忍住笑意,敷衍了女子几句,顺便还鼓励她多教教楼中的姐妹们,女子笑着应了。
此后几天,卫庄一直觉得有一道诡异的视线在跟着他,他回头一看,紫女就会装作不经意般的把视线挪开。假装没有看到卫庄疑惑的眼神。她偶尔盯着卫庄看时,会忍不住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韩非。
她仔细想了想韩非那张破嘴。
……算了。
好日子里见血还得破财。
当日,紫兰轩人声鼎沸,人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进来,一睹绝色美人的风采。近日里流传甚广的传言更是给紫兰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不少公子哥都抓心挠肝地想见见能够使人魂牵梦萦的美人的脸。
“莫非是这位弄玉姑娘?”一个人对着身边的友人悄声道。
友人摇摇头,“我看不像。”他仔细端详了弄玉的眉眼,道:“虽说这位姑娘确实美若天仙,但是与传闻中的并无任何相似之处——更何况,那位美人可是白发。”
那人砸砸嘴,点了点头,“也不知,这紫兰轩准备卖多久的关子才肯把那位请出来。”
在场的人的悄声议论,殊不知,都落入了楼上之人的耳中。
“看来。”韩非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转头看向带着斗笠靠在一边的人,“盯上我们的人很有耐心。”
卫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韩非,被他盯住的人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试探,丝毫没有任何心虚,反而微笑着任由他打量。
能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听清那些公子哥儿的话......韩非,绝无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仍然看不清这个男人。
“身处于黑暗的狩猎者。”冷冷的声音传进韩非的耳中,明明看不真切,他还是能想象到卫庄锐利冷漠的眼神,“不会向猎物轻易伸出爪牙。”
他的视线在楼下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个相比其他男子都略显得身材娇小的人身上。
“不过.....”他轻轻摩挲着鲨齿剑上的纹路。
“他们很快就要按捺不住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轮到弄玉出场,女子娇美的容颜和轻盈的身姿引起了在场的人小声的惊叹。空气中隐约浮动着的暗香更是为她增添了一抹神秘感,只是,在场的许多人却注定要失望了。
原本在场下翘首以盼的人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友人道:“今天,怕是仍然看不到那位绝世美人的出场了。”他身边的友人也符合着叹了口气。
众人都在小声轻叹时,一个略带着些尖利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只见一个身量略显得娇小的男子上前道:“等等!”
弄玉的琴音顿了一顿,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用余光瞥了一眼男子,无动于衷。那男子见状便有些急了,蹬蹬蹬上前几步,声音稍微放大道:“叫你们楼的头牌出来!”
满堂俱惊,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到弄玉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男子直接着急的伸出手就想要打断琴音,却被早就站在不远处的侍女制止。
“脚步虚浮,四肢软绵无力。”卫庄冷冷道,“没练过几日功夫,还敢假扮男子闯进来。”
韩非饮下一口酒,含糊的应了声。“多半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卫庄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她身后的仆人……”
两人对话之际,堂下那边情况已经十分焦灼,那女子恼羞成怒,竟直接冲着侍女出手,她身后跟着的几名仆人也随后跟上。侍女不能下狠手,处处受限,那几名仆人却是招招狠辣,若不是紫兰轩的侍女都会一身功夫,怕是早就受了伤了。
韩非凝眉,仔细端详女子的容貌,片刻后道:“是她啊......”
“这位姑娘极有个性,是满城公认的泼辣骄横,仗着父辈的庇佑,倒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来。”
“不过.......”韩非似笑非笑,“我记得这位红蝶姑娘的父亲,似乎早年与姬无夜有些过节。”
话音未落,卫庄已从二楼飞身下去。只是瞬息之间,几个人就被卫庄一起打退几步,齐齐露出有些惊慌的神色。
卫庄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如刀般刺向其中一个人,那人也在看着他,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卫庄的眼神,身体微微滞住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装出一副十分失措的模样。
……
蠢货。
卫庄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莫非姬无夜手下的人,除了那几个狡猾阴险的刺客,都是像这样的饭桶不成?
“你——”
红蝶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手指不自觉地指向刚好露出了一点点的银白色发丝,处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纤细身材让她在瞬间判断失误。指尖颤抖着,怒火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膛,她作势便要冲上去,手中的长剑连对方的衣角都未曾沾到,还被轻松借力打倒在地,红蝶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步子。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却跳窗离开了,红蝶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大厅里的众人似乎是被这一幕惊住了,四下里一片寂静,直到四周的乐声又重新响起,众人才又窃窃私语起来。
"我们......要追过去吗?"紫女看向韩非。
"不必。"韩非又喝了一口酒,辛辣醇厚的口感令他舒服的长吁了口气,"当真是好酒。"对上紫女有些嫌弃的目光,才略微坐正了身体,咳嗽一声道:
"有人,只会比我们更心急。"
卫庄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女子追上他。尽管如此,红蝶仍然跟的十分吃力。终于,在一处屋檐上方,卫庄停了下来,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踉跄着跑到离他不远处的女子。
“你……”她几乎接不上气,但仍然强撑着用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你这个破坏我姐姐婚事的妖女!”
……
“噗。”奉命在不远处偷听的墨鸦直接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听力稍逊于他的白凤有些迷茫,小声问道:“……怎么了?”
墨鸦强忍住笑意,看着远处卫庄身边明显环绕着的低气压,道:“没什么。”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张平日里毫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的呆愣神情,不由得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这个丫头也算是个人才。”
红蝶仍然坚持不懈地持着手中长剑向卫庄刺去,几招过后,卫庄皱眉,刚才在红蝶说完那句话之后还没有将她丢下去,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这个女子凌乱的脚步和毫无章法的打法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红蝶向卫庄耳边又刺出一剑时,卫庄伸出手,右手将她的剑牢牢捏住,左手在她手腕处一弹,轻轻松松便卸了她的力道。剑掉落下去,发出清脆的“咣当”一声。
红蝶气结,虽然心中已经明知自己打不过眼前的“女子”,但胸口那口气还是梗在那里,一怒之下,她又迎了上去。底下的仆人想来帮忙,也被她厉声骂了回去。
她出手虽然凌厉,相较之前已经有所进步,但仍是被卫庄轻松躲过。他正想将红蝶一并撂下去时,却突然发现了她手腕处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黑线,那黑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心脉的地方侵蚀而去。
心下一瞬有无数个念头掠过,卫庄立刻做出了决定。用左手飞快的将她的穴道点住,另一只手让她保持平衡,不至于直接摔下去。
然而,因为脱力,红蝶的手就直直的向前冲去,碰到了卫庄的斗笠。斗笠晃了晃,最终掉了下去。在斗笠和封住红蝶手上的黑线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一张完美到令人屏息的面容出现在红蝶面前,青年神色冰冷。半长的白发勾勒出冷硬的轮廓,清冷如水般的月光倾泻而下,愈发衬托出一股孤傲之感。
卫庄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红蝶,都能让红蝶感到如芒在背,冷汗在一瞬间就浸透了衣裳,毫无疑问,哪怕她自诩早已阅遍韩国美人,眼前之人的容貌都仍能令她晃神许久。但是……他明明是个男人。
即使这个“妖女”长的同曲里说得完全一样。可......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远处,白凤看见一个人偷偷跳上了屋檐,在背后将红蝶袭击打晕,对面的白发男子却好似没有丝毫反应时,他转过头去,看着墨鸦。
“真是愚蠢。”墨鸦仍然是微笑着的,但是那笑容之中却不免泛出了一丝冷意。
“将军派出来试探紫兰轩背后深浅的人,看来……并不懂得审时度势。”
卫庄没有阻止他,反而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就足以说明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在这种情况下仍然选择跳出来的人……在乱世之中,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本。
这时,墨鸦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利刃的破空之声响起。
墨鸦偏过头,堪堪躲过剑气,耳边的发丝却是被削去了一半。他摆正了身体,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果然。
“盖聂少侠。”墨鸦对着眼前的人微微笑了。白凤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那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看的墨鸦有些失笑。看着白凤似乎有意般的将他护在身后的动作,墨鸦弯了弯嘴角。
鼻尖轻微的熟悉气息更加坚定了他原本的猜想。
屋檐之上,那名潜伏在仆人中的刺客在卫庄手中没能走过二十招就被杀死。但是,卫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轻松。勉强从屋檐上飞身下来似乎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残存的意志让他仍能拿鲨齿撑住地面,保证自己不倒下去。
在卫庄倒地的那一刻,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盖聂难得露出了失措的神情。盖聂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卫庄飞去,连头都没有回。
墨鸦仍是笑着的,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那是……”半大的少年难得开口了,“那是火媚毒吗?”
墨鸦没有回答白凤,只是拿食指点了点他额头,额前微凉的触感让少年一愣。“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知道这么多。”
看着不远处被抱走的卫庄,墨鸦突然有些不爽。
啧。
在盖聂身上留下那么重的味,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下章再写个车。把这个短篇完结。暑假想开个接秦时的中长篇_(:з」∠)_被制作组的糖塞到窒息,然而手速...跟不上脑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