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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误

我的老师是管教主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底线


按照要求跪在韩渊身前,林辰北是满心的紧张。


“说吧,怎么回事。”


韩渊坐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看着林辰北,一副审问的架势。


“昨晚跟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睡过去了,朋友就把我送回宿舍了。没有定闹钟,今天就没起来,所以迟到了。”


原来是喝多了。


“你还挺让我惊喜的。”


林辰北哪敢辩解,只能老老实实说“我错了”。


“除此以外,还有呢?”


还有?


林辰北仔细回想了自己喝醉以来的所作所为,但任凭他再怎...

第24章  底线


按照要求跪在韩渊身前,林辰北是满心的紧张。

 

“说吧,怎么回事。”

 

韩渊坐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看着林辰北,一副审问的架势。

 

“昨晚跟朋友出去喝酒,喝多了,睡过去了,朋友就把我送回宿舍了。没有定闹钟,今天就没起来,所以迟到了。”

 

原来是喝多了。

 

“你还挺让我惊喜的。”

 

林辰北哪敢辩解,只能老老实实说“我错了”。

 

“除此以外,还有呢?”

 

还有?

 

林辰北仔细回想了自己喝醉以来的所作所为,但任凭他再怎么回想,都没有想到除了吃到之外自己还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我还……挺老实的吧……

 

“我不知道。”

 

……(全文看评论)

 

“真的想不起来吗?”

 

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林辰北的脑中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

 

可惜已经迟了。

 

……

 

“你昨晚的学习任务呢?”

 

林辰北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自己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忘掉,真是不应该。

 

纵然再懊悔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尤其是自己根本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老师,我一时没有想到就忘了。”

 

……

 

“前脚刚从我这儿走,后脚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是不是不能给你一点儿自由啊?”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林辰北有些委屈,但也无可辩驳,事实摆在这里,纵然他心里并不认为是这样的原因,也只能应下。

 

“可是我真的只是一时不察忘了而已,不是故意的……”

 

……

 

林辰北抿着嘴没有说话。韩渊说的,确实是他心里的想法。

 

只不过是一天犯错而已,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吧。

 

“我要看到你的态度。”

 

……

 

“你可能觉得没有交任务无伤大雅,上课迟到了甚至翘课了,只要不被发现也无伤大雅。那下一次呢?会觉得作业交不上也无伤大雅,更甚至考试挂科也无伤大雅,对吗?”

 

林辰北想要张嘴辩解,但还没等话音从他口中说出来,韩渊就打断了他的势头。

 

“我知道你想说不会这样的。确实,在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拎得清轻重的,知道什么错可以犯,什么错不能犯。”

 

“但是这个标准是有可能改变的。人的底线,在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有可能会越来越低。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人的堕落往往都是以这种不易察觉的方式开始的。等到幡然醒悟无可救药的时候,就会发现已经晚了。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林辰北点点头。他听进去了。

 

韩渊说的有道理,他明白。只是被指责的委屈心态一时半会还是无法平复,即使用尽全力抑制,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更何况,你并不是没有能力完成。这对你只是一件本应做到的简单的事情,而你却分不清孰轻孰重,失去了对自己能力的判断,也没有对事情的后果做出仔细的考量。这也是你的问题所在。”

 

“我并不反对你出去聚会、喝酒,但是你一定要清楚,这样做可能会产生的影响,或是耽误时间,或是消耗精力。在不影响你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只要不是触犯道德法律的事情,我不会约束你。但是,你没有做到你该做的事情。”

 

“明白了吗?”

 

林辰北点点头,但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委屈,即使道理已经明白了,但是还是很委屈。

 

韩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林辰北的身后走了过来,将人的脸蛋捏住抬起,用手轻轻的擦去脸上的泪痕。

 

……


林辰北已经完全没有精力思考别的东西,脑袋里面只有“疼”这一个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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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草的古右右

【长途III】二十二

单亦群带着单逸飞又在忘亓逛了一圈,足呆了大半天才离开,小孩活跃了些,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一路上抱着那装着匕首的盒子,小心得紧。

单亦群看在眼里,怜惜更甚。

到家时,单泠和顾易也已经回来了,单逸飞一见到单泠,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血液都流淌得迟缓了——今天,他没有训练。

可单泠却没问他训练的事,只把刚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顺手给顾易拿了根签子,又给单亦群泡了杯茶,才把目光投向他,“逸飞也过来吃。”

单逸飞受宠若惊,小步走过去接过了签子,怀里紧护着的盒子就有些碍眼起来。

单泠有些疑惑,“这是……”

“是……是师……沈余师兄送的……我……”单逸飞竟有些紧张起来,他想起了那盒糖果。

“小余的礼物...

单亦群带着单逸飞又在忘亓逛了一圈,足呆了大半天才离开,小孩活跃了些,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一路上抱着那装着匕首的盒子,小心得紧。

单亦群看在眼里,怜惜更甚。

到家时,单泠和顾易也已经回来了,单逸飞一见到单泠,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血液都流淌得迟缓了——今天,他没有训练。

可单泠却没问他训练的事,只把刚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顺手给顾易拿了根签子,又给单亦群泡了杯茶,才把目光投向他,“逸飞也过来吃。”

单逸飞受宠若惊,小步走过去接过了签子,怀里紧护着的盒子就有些碍眼起来。

单泠有些疑惑,“这是……”

“是……是师……沈余师兄送的……我……”单逸飞竟有些紧张起来,他想起了那盒糖果。

“小余的礼物,我可得看看会是什么。”单泠轻笑,朝单逸飞伸出了手。后者似是有些不安,舔舔唇,乖乖地把盒子交了出去。

单亦群在一旁笑,“泠儿你可小心着点,这回来都没撒手,宝贝得很。”

单逸飞眨眨眼,脸上有些发热。

 

待看到那匕首,单泠也眼前一亮,笑道:“倒确实是个宝贝。想学的话,可以教你。”

顾易看着,心里有些酸酸的,咬咬唇,伸手拽住了单泠的衣袖。

单泠回过头,正对上了双委屈吧啦的眼睛。单泠暗道自己不当心,明知道这孩子对不能学武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当着他的面这样,孩子该难过了。

单泠把盒子还给单逸飞,安抚地捏了捏顾易伸过来的爪子,想了想道:“小易你比逸飞大一些,功课也更好,抽空来给逸飞辅导一下吧。”

两个孩子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总得想办法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顾易本想拒绝,看了眼单逸飞,又看了看单泠,终是不情愿地点了头。

 

顾易行动倒是快,说着辅导,第二天来时还真的主动有模有样地要给单逸飞讲题了。他不想违逆哥哥的意思,更不想让哥哥觉得,他是个小心眼的孩子。

单泠见顾易的模样,心中宽慰,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给他说了要讲的内容,又对单逸飞道:“好好跟小易学,呆会儿我要检查的。”

单逸飞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答应着,就随顾易一起进了房间。

第一次独自相处,两人都有些不太自在,顾易看了看乖乖坐在桌旁的单逸飞,有些生硬地开口,“那个……你现在,都是跟着哥哥单独训练吗?”

“哥哥”二字被顾易咬得极重。

单逸飞的睫毛颤了颤,“嗯……”

“哦。”顾易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翻了翻单逸飞的书,头也不抬,“那我给你讲了。”

 

单逸飞底子薄,单泠要求又高,每天的内容对他来说都有些吃力,只是单泠逼得紧,他也一向刻苦,倒也一直勉勉强强能跟下来,可今天顾易……

“听懂了吗?”顾易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看着一脸懵的单逸飞,面无表情。

单逸飞愣住,过了会儿,小声开口,“没有……”

“也没多厉害嘛……”小声嘀咕了一句,顾易又翻回前面,“那再给你讲一遍,听好了。”

第二遍,依然是语速极快的粗略讲法。单逸飞舔舔唇,看着顾易投过来的目光,默默摇了摇头。

顾易爽快地开始了第三遍,然后对着单逸飞道:“这回该听懂了?”

单逸飞真的是一点也没懂,他看着顾易那一副都讲三遍你还不懂的模样,捏住自己的衣角,微微低下了头。

“不说话?意思是听懂了?”顾易站起身,“那好,哥哥说要你把后面的题目都做了。我走了。”

单逸飞看着顾易的背影,咬了咬唇,又把目光投向要做的那些题上,眼里满是无助。

 

单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单逸飞愣着的模样,脸上不由生了些肃色,待进前看到那干干净净没动一笔的作业时,脸色更沉了下去。

单逸飞站起来,低着头唤,“师兄……”

“怎么不写?”单泠的的语气很平静,他并不愿无端发难。

单逸飞依旧低着头,却没有说话。

“单逸飞。”单泠的声音冷了些。

单逸飞小声得几乎要听不见,“我不会……”

“不会?”单泠一蹙眉,看了眼门口偷听的顾易,“小易没给你讲吗?”

单逸飞捏着衣角,又不说话了。

是讲了,但那种讲法,他怎么听得懂。

“小易进来。”单泠扬声朝门外道,“我问你,今天要学的都讲了吗?”

“讲了,他说听不懂,我还讲了三遍。”顾易说得并不那么理直气壮,却实实在在地,是事实。

 

“你是真的不会吗。”单泠的目光转向单逸飞,如果这孩子只是不懂,那他并不会为难,可依平时教他的样子看,哪有教了三遍还一道题也做不出的。

若不是又犯了走神懈怠的老毛病,那就是……单泠用余光看了眼顾易,顾易对逸飞心有芥蒂,逸飞又何尝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若是前者,可一不可二,他不打算再轻饶过,若是后者……不情绪用事,是他需要教给这孩子的东西。

单逸飞听着这话,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无力和酸楚,无论是训练上还是功课上,他都差劲得无法令单泠满意。

“回话。”见单逸飞又沉默,单泠的语气已经很是不善。

“我……逸飞……”单逸飞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连耳根都泛起红来。

孩子话都说不清的模样让单泠的眉头皱得更紧,“书房里去,自己好好想想。”

“哥……”单逸飞竟半点没提他,顾易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看着单泠冷冷的面色,竟不安起来。

单泠的声音缓了些,“齐行哥洗了水果,出去吃吧。”

顾易看着单泠走进书房,轻轻咬了咬唇。

 

单逸飞不出所料地在书房里跪着,单泠随手把门带上,一步步走过去,“想清楚了没有?”

单逸飞一点也不知道,单泠到底要让他想什么,他只知道,他没写作业,师兄生气了,就这么简单而已。于是,摇头。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体谅你伤重体弱,从未对你动过手,倒是我的错,是该让你记记规矩了。”单泠俯视着跪成一团的孩子,将藤条拿了出来,“单逸飞,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不会吗?”

单逸飞不明白单泠为何又要这样问,他不信他,为何又要一直问他呢?心中的那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单逸飞想说,顾易讲得太快了,我没有听懂;他想说,我是真的不会,我没有走神,也不是故意不写;他想说,我真的很怕很怕,师兄会失望……单逸飞抿抿唇,竟那么胆大地,依然沉默。

单泠是真的有些怒意了,他甩了甩藤条,“裤子,全脱了。”

 

单逸飞的动作是一贯的乖顺,他默默站起身依言照做,然后把脱下的裤子整齐地叠好放到一旁,又面对着单泠跪了下去,身子似是有些颤抖,却规矩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看着单逸飞没有犹豫的一气呵成的动作,单泠突然有那么一刻就懂了,单亦群有些让曾经的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怒火从何而来。他有时还会有那么一些隐藏的点点委屈和不解,为什么自己已经很听话了,什么都照做了,师父似乎反而更生气了呢。如今轮到自己,还真的是……

单泠吐出口气,指了指桌子,“起来,过去撑着。”

 

孩子的臀上还有隐隐的未消的伤痕,细细的双腿瘦得竹竿似的,就这么乖乖地撑在桌上,竟让单泠心软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若光心软就有用,何必还要狠下心用残酷的方式去逼着孩子成长。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什么时候敢有过这问话不答,一副犟着般不说话的模样,单泠把藤条的一端搭上了单逸飞的臀,“现在不是惩罚,你如果依旧如此,也可以将其理解为,刑讯。”

单逸飞颤了颤,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像是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寒意直钻到心底。

不过只是孩子没完成作业罢了,连刑讯二字都搬出来,至于吗。

可若这孩子有一天走上那个位子了呢?他担不起任何差错。


温阳温阳

【轨道】chapter13 (师生 f/f)

那日最终是在两人尽皆选择的沈默中结束了,黎微没有动手,沈宁也没有开口回应。


而除了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起来,沈宁便没有再寻得任何一个机会和她说话。那依旧每日睁眼时固定摆在桌上的基础练习图样,还有那完成后黎微细心写在一旁的寥寥数语成了她们之间唯一的交流。


彷彿是雪上加霜一般,几乎是不到三日的时间,夏元宇出狱的消息便传遍整个服装界,媒体更是大肆宣报沈宜濬一案彻查多有错误,夏元宇是误入了冤狱。这样一来,舆论算是正负评各半,十多年前凉透的案子,更是被炒回了几分热度。


有人说夏元宇疏通了关系出狱的,也有人说夏元宇入狱是沈宁这个后起之秀因嫉妒而做的黑手,可无论真相如何,透过屏幕接受讯息的...


那日最终是在两人尽皆选择的沈默中结束了,黎微没有动手,沈宁也没有开口回应。


而除了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起来,沈宁便没有再寻得任何一个机会和她说话。那依旧每日睁眼时固定摆在桌上的基础练习图样,还有那完成后黎微细心写在一旁的寥寥数语成了她们之间唯一的交流。


彷彿是雪上加霜一般,几乎是不到三日的时间,夏元宇出狱的消息便传遍整个服装界,媒体更是大肆宣报沈宜濬一案彻查多有错误,夏元宇是误入了冤狱。这样一来,舆论算是正负评各半,十多年前凉透的案子,更是被炒回了几分热度。


有人说夏元宇疏通了关系出狱的,也有人说夏元宇入狱是沈宁这个后起之秀因嫉妒而做的黑手,可无论真相如何,透过屏幕接受讯息的平民百姓,也仅能亏得冰山一角,甚至是连那一角,都不见得能打探得到。


沈宁一方面处理着外界负评所带来的影响,又忙着催促下属赶着接到的服装项目,而黎微前些日子替她修改的成衣是属于一家法国公司的合作项目,那是濬宁集团第一次接到来自法国的案子。对方本对这个新兴集团不报太大的希望,因此给了不算太过重视的成衣项目,算是冲着沈宁后起之秀的名头的一点表示,甚至在抄袭事件后便想收回此一项目,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得好,同时,也带来了更多合约,诚心十足得巩固了这场合作关系。


忙得晕头转向,忙得焦头烂额,可再怎么忙,都还够不着她想要的核心圈中。


夏氏集团不过是夏元宇从沈宜濬手中偷来的商业集团罢了,夏元宇终究还是回了法国,他的大本营。


那个到现在还是影响着世界各式潮流与时尚走向的服装集团,那个拿着她父亲的旧稿加以改造,赚进了无数金钱,为各大明星model制作各种服装,走上世界各大名场的“Lans”才是沈宁最终要摧毁的东西。


而手术以及术后休养的时间,她等不起。

就像老师所说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也因此,她需要契机。


需要走进法国时尚界的入场券,这自然不能只靠着公司间的合作。


她需要进入协会,参与更高的奖项机会。但是,这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得到这张入场券?


沈宁突出而分明的指关节焦躁得敲着桌子,身后是一片漆黑,瞟上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还在办公室内。


自五点多左右开完了一场火药味十足的董事会议,她便一直坐在这里,桌上除了那漫天堆积的文件,便是Arlene带来的晚餐,老师做的,可沈宁却一口也没动。


这几日,她日日在办公室待到半夜才肯回去,说是忙碌,不如说是逃避。她不愿面对老师那张平静温雅的面容,更不愿直视那双柔缓依旧,却多了几分疏离的眼眸。比起那份叫她不知所措的疏离,更多的却是不愿那失态中出现的担忧,强烈的担忧和悲伤,让她害怕而畏惧。


也让她心痛得不能自已。


她怕自己会为此搁下脚步,会为此回头。而一但回了头,难保她在未来,不会怨怪老师,那是她最不想看见的。


头痛欲裂。沈宁想着想着,手下意识得往烟盒摸去,可却只摸了个空,视线扫至满了的烟灰缸,她叹了口气。


罢了,懒得买,更懒得看Arlene怒火冲天的脸,就忍着吧。


正开启电脑,准备写上几份报告以捱到午夜,手机却叮的一声传来了黎微的信息。


“今晚早些回家吧,有事情要和妳说。”屏幕上寥寥的几个字。沈宁隔着手机都能想像得到,老师在打着这几个字时柔婉的面容。想着想着,本要以加班为由拒绝的话语片刻便被删去。


犹豫了下,沈宁还是起身,将食物放入一旁的冰箱冰着,收十了东西便让陪着自己“加班”苦不堪言即将睡去的Arlene送自己回去了。


豪华的别墅在夜晚透着些许让人心慌的凄清,黎微不在时,沈宁总会在夜里归家前,站在院内这么盯着这栋建筑,深刻得体会着那种空荡的,孤绝的冷。


然而,黎微来了之后,她总会忘却这样一个习惯,或许是落地窗内亮着晕黄色的微光让她不自觉得加速了脚步,又或者,她只是为了赶一赶黎微做的晚饭。


沈宁自嘲得笑了笑,迈开脚步便走进了门。


厅中只亮着一盏弔灯,黎微就着那柔和的光芒,正看着书。身上穿着米色宽松的睡裙,显然是洗过澡了,披在肩上半长的发在钻进的夜风中慵懒得飘摇着。


黎微静静得看完最后一个字后才抬起头,看着僵着脸杵在原地的沈宁道:“坐下吧。”


沈宁依言坐了,不怎么靠近的,坐在了几步远的餐桌旁。


“晚饭吃了?”黎微牵着浅浅的笑,閒话家常得问着。


“吃了。”沈宁面不改色得扯谎,只是下一秒,黎微又问:“那空的饭盒呢?拿出来放厨房吧,我晚些给你洗了。”


囧了一秒。沈宁道:“放办公室,忘了带回来,您不用麻烦了,我明天请助理洗了就行。”


黎微似笑非笑得睨了她一眼,彷彿看穿了谎言,却又不怎么想计较,只道:“我出了三十天份的作业,按着作业一天一天划,水准很快就会回来了。”顿了顿,在沈宁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她又道:“我订了早上的机票,行李也收好了,我明天回去。”


沈宁愣了愣,心底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也不知是喜是愁,还未品嚐殆尽,黎微有些飘渺的语声再度响起:“我回去了,妳也不必日日躲着我,晚上能不加班就尽早回来休息,三餐要好好吃,妳的胃不好,烟酒少碰。”


“您……。”沈宁张了张口,似是想说点什么,可黎微已然站起身走回了房间,没有再说上半个字便迳自关了门。房门外的视线是喜是悲,她都不怎么愿意理会。


黎微坐上房内的摇椅上,笔挺的背脊有些松松得靠在椅背上,视线转至喜爱的窗外。


夜幕低垂,树影幢幢,乌云遮蔽了清冷的月色,将大地镀上一片晦暗。


再帮她最后一次吧。暗暗叹息着,滑开一旁的手机屏幕,拨了几个号码,嘟嘟的几声迅速被对方接了起来。


“天啊!瞧瞧这是谁!”对方一口浪漫的法国腔。


“Lauren。”她浅浅一笑,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p.s. 因着新年休息了两天,希望各位看客别忘了我们阿宁跟温柔又犀利的黎老师,年假快乐!

云川漫步

第76章 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脑,在餐厅里办公。

 

淡淡的甜香窜进鼻腔,炉子上小火温着甜羹。

 

秋沐之愣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

 

严青泽听见声响,抬头扫他一眼:“醒了?”

 

“恩……”意料之外的局面,让秋沐之来不及更改方案,下意识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严青泽淡道,“想吃什么?”

 

严青泽合上电脑,刚准备起身,秋沐之赶忙几步走到前面,急促道:“我来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秋沐之醒的时候刚过六点,没有想到严青泽竟然会比他起得还要早,秋沐之像忘写作业却遇上抽查的学生、努力假装镇定、在心里祈祷别被拆穿。

 

秋沐之语速飞快地说道:“厚蛋烧吃吗?鸡蛋饼?我做的吐司三明治很好吃,或者我下个面?”

 

严青泽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靠在餐桌上,淡淡地看着他。

 

秋沐之看他面沉如水,心知他还没有消气,心里愈发着急,语速也变快了,把自己会的菜式报了个遍,希冀能有一样命中正确答案,可惜试到最后也没成功,像答错考卷的好学生,沮丧地垂下眼睛,小声道:“你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会做……”

 

严青泽浅浅笑了一下,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秋沐之的脸颊:“真可爱。”

 

秋沐之露出迷惑的表情,严青泽心里觉得他更可爱了,眼神不自觉染上dxx看自家sxx的怜爱,淡道:“好了,结束了。”

 

饶是敏锐如秋沐之,也没听明白:“什么?”

 

什么结束了?结束了什么?

 

“对你的惩罚,结束了,”严青泽淡淡笑着,“在身体造成痛楚,更像我玩乐的方式。至于惩罚,我更喜欢精神控制。经受一整夜的精神折磨,是足够严厉的惩罚。”

 

秋沐之:?什么,什么惩罚?

 

秋沐之更迷茫了:“那、那你昨天打我,到底是因为……”

 

“我确实认为你需要一次实践。无论是葛杨出事,还是在车里和我争执,都让你陷入极度自责,在这种压力状态下,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挨一顿板子,”严青泽声音愉悦得过分,“只不过我在做完打手工具人以后,顺便夹带了点儿私货。”

 

秋沐之忍不住小心地:“您是……在笑吗?”

 

“恩,”严青泽大方地承认,笑容愈发扩大,“看到你一夜没睡好出来怯生生地试探我的一刹那,我非常满足。”

 

秋沐之:……

 

“我昨天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在我看来,你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昨天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争执。但是,我昨天很生气,也是真的,”严青泽笑道,“我现在消气了。”

 

“支配与臣服的含义是,当你惹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随时随地——使用你。”

 

严青泽淡淡补充道,主动关掉灶台上的火,拿出一个小碗,替秋沐之盛了半碗甜汤。

 

直到瓷碗放到面前,秋沐之仍然有点懵:“老师是……特意早起等我吗?”

 

秋沐之在心里默默流泪:为什么这种时候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喊老师啊!要是问“哥是特意早起等我吗”,早就能扑怀里了。

 

严青泽勾了一下唇角,淡道:“罚完以后给aftercare是我的习惯。”

 

秋沐之:!

 

秋沐之怔怔地望向面前冒着热气的甜汤。

 

他入圈时间太短,从博客和论坛的入门科普帖里学到的是ds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互相满足,时间局限于情景内、地点局限于游戏室,就像你和你朋友玩的剧本杀,只在场馆内扮演预定的角色,没有人会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入戏。

 

他以为,惩罚的方式是一顿打,他不知道,训斥和精神折磨也能算作惩罚。

 

他以为,aftercare是指抚摸、拥抱、上药,他也不知道,aftercare还包括早起给他做一碗甜汤。

 

严青泽在讲一些很新的东西。

 

或者更准确地,严青泽没有在“讲”,严青泽在带他体会。

 

比起两人初遇时在∞,严青泽绅士地陪秋沐之玩他想要玩的游戏;现在的严青泽,更像在告诉秋沐之——他想要的支配与臣服关系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严青泽看向秋沐之,他没有戴眼镜,目光很深、很沉,“忍耐折磨,忍耐**,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半碗甜汤快见底的时候,秋沐之搅着汤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白天有事吗?”

 

他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然而紧攥汤匙的手指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严青泽在心里莞尔。

 

他已经猜到秋沐之想问什么——如果秋沐之不问,他也会提,但是秋沐之主动说起,在严青泽心里,非常加分。

 

严青泽没有拆穿秋沐之的想法,只是照实答道:“我上午要去一趟律所,下午四五点回来,之后就没事了。”

 

白天的时间线,故意留了一个缺口,秋沐之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眼睛亮起来:“我来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严青泽大方道:“听小秋同学安排。”

 

没有做成早饭,秋沐之主动提出做晚餐,是道歉、也是求和。

 

严青泽静静看着秋沐之,觉得这小孩懂事得过分,刚被狠狠收拾过,一点儿脾气都不闹,还主动递台阶。

 

秋沐之小心地问道:“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再谈谈葛杨的事,可以吗?”

 

别说谈葛杨了,谈什么都可以,严青泽温柔道:“当然可以。”

 

“现在能睡个好觉了?去吧,再睡一会儿,”严青泽说道,“今天的课,帮你请过假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坐进教室也听不进课。想聊什么,晚上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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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顾子熹 、 @一只大企鹅 、@GYY 、@隰有榆杨 、 @与山 、 @昭昭陶陶 、 @笙箫 、 @纪屿. 、 @喻田 、  @_谁不曾谁不想_ 、  @玲雪_er 、 @卿岚 、 @不知道叫啥 、 @杠杠的小混 、 @下雨了 、 @幻影 、 @抚风 、 @人间至味是清欢 、 @ni 、 @十晓二 等超过100位高级粉丝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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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是晚上的约会(划掉)聚餐!


在黑阁,疆皇绝不会把人往家里带;在生活,严青泽也没谈过恋爱。

秋沐之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人。

在严青泽的视角,在回家之前预知会有人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是一种新奇又珍贵的体验。从律所回家的路上,严青泽望着车窗外,想着秋沐之在他家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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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漫步

第73章&74章 “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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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沐之惊呆了。

 他那么信任严青泽,现在却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狠狠背刺的感觉!】

 




 

严青泽这一离开,很久都没回来,他虽然人不在,信息一直没断。

 

严青泽:“卢奕文来了吗?”

 

秋沐之:“来了,还有一个学姐。”

 

严青泽的电话把卢奕文也吓得够呛,卢奕文不敢一个人来,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告诉其他人,因此不方便找别人陪,所以,他打电话给郭俊宇。

 

偏偏郭俊宇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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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沐之惊呆了。

 他那么信任严青泽,现在却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狠狠背刺的感觉!】

 




 

严青泽这一离开,很久都没回来,他虽然人不在,信息一直没断。

 

严青泽:“卢奕文来了吗?”

 

秋沐之:“来了,还有一个学姐。”

 

严青泽的电话把卢奕文也吓得够呛,卢奕文不敢一个人来,他不确定这件事能不能告诉其他人,因此不方便找别人陪,所以,他打电话给郭俊宇。

 

偏偏郭俊宇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看时间,卢奕文估摸着,郭俊宇是昨晚又通宵打游戏或者看漫画,正在宿舍补眠。

 

所以,想来想去,卢奕文把诗菡叫了过来。

 

严青泽:“你们几个小孩换着班陪着葛杨,别把自己累坏了。”

 

严青泽:“我暂时回不来找你,等接到葛杨父母以后,我带他们一起来。”

 

严青泽:“在医院等我。”

 

严青泽推来一位好友,昵称“楷”。

 

严青泽:“范楷的联系方式,我也让他加你了,你有事直接找范楷。他是我朋友,尽管向他开口。”

 

严青泽:“吃东西了吗?”

 

严青泽:“给你们叫了晚饭。”

 

严青泽:“我让人拿过来。”

 

十分钟后,范楷和严青泽的司机两个人,拎着外卖盒饭、水果、牛奶、水饮等等几大袋东西出现,给小孩们带来食物的同时也给护工和护士都带了水果。

 

 

 

 

严青泽的消息,秋沐之除了开头回过一条之外,余下的一条也没有回。

 

葛杨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很长时间都没能苏醒,他的父母在赶来北庐的路上,严青泽在处理事情,秋沐之、卢奕文和诗菡三个孩子在医院的病房门外沉默地坐着、等着。

 

秋沐之习惯了消耗自己,即使在非常难过的时候,也会努力做出笑脸来支撑别人,就想上一次被严青泽放置,他明明难过得快死了,却不肯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异样,甚至还努力解决葛杨的困难。

 

但是这一次,他允许严青泽支撑他,他允许严青泽照顾他的情绪。

 

他好像进入一种名为臣服的绝对领域,他任由严青泽为他竖起心之壁垒,将自己封闭在结界中,任何人都无法侵入这块神圣的领域。

 

严青泽说等我回来,他就乖乖等待着。

 

严青泽说别害怕,他就真的不害怕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严青泽才回到医院,他走到病房前,几个孩子站起来:“严老师。”

 

严青泽一颔首,卢奕文他认识,另一位女生是——

 

诗菡主动说道:“严老师好,我是诗菡,庐政传媒学院的,是文仔和小秋的朋友。”

 

“我知道你,”严青泽保持微笑,眼神却锐利,“你也是奇迹联盟的,对吧?”

 

秋沐之僵了一下,意外中夹杂着不悦。

 

谁也没想到,严青泽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点出奇迹联盟。

 

秋沐之知道严青泽对奇迹联盟毫无好感,因此很确定,严青泽是故意的——他故意要亮出刀来,看诗菡什么反应。

 

且不论秋沐之并不反感诗菡,单是论态度,诗菡好心来陪他和卢奕文,严青泽不感谢她,见面就亮刀,也不是待客之道。

 

诗菡淡淡一笑:“我家和迟家,是世交。”

 

严青泽未置可否,只是说道:“葛杨的父母马上就到医院,后续治疗,家属会接手。你们忙了一天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他和三个孩子简单交代了病情,诗菡和卢奕文先回了学校,严青泽带着秋沐之在病房外等待葛杨的父母。

 

严青泽刚刚处理完葛杨的事情,沉浸在律师的工作状态之中,满身锐气还未来得及掩藏,像刚从战场上厮杀回归的将军,裹挟着一身血腥味,开口便是刀光:“怎么,不喜欢我跟诗菡说话的态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诗菡和迟予酥可不是‘世交’那么简单,你知道诗菡家里希望她嫁给迟予酥吗?要不是迟予酥没同意,他们两个早订婚了。”

 

严青泽一连串反问句,把秋沐之砸晕了。

 

心口泛起酸涩,是委屈的滋味。

 

秋沐之和诗菡并不熟悉,是卢奕文一直把诗菡当作“女神”,也是卢奕文一直和诗菡关系密切。

这次不是他把诗菡叫来医院的,相反,是严青泽给卢奕文打电话叫他来医院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葛杨家里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跟葛杨关系好的同学,多叫几个一起”,所以卢奕文才叫了诗菡。

 

换言之,诗菡会来医院,并不是秋沐之的错。

 

严青泽一开口便是指责的语气,刺得秋沐之难过极了。

 

本就不富裕的心情,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秋沐之低着头没说话,然而这次,严青泽罕见地没能看破秋沐之的想法,他只当秋沐之还在为葛杨的事难过,因此,严青泽压着眉毛,放缓语气,尽量温柔地说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后少跟奇迹联盟的人接触。”

 

秋沐之在心里想:这怎么会是“没有怪我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怪我不该和诗菡接触,在怪我今天不该把诗菡叫来。

 

他越想越委屈,索性低着头不说话了。

 

严青泽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秋沐之的背,安抚性地把他揽进怀里,他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得秋沐之,但是既然小孩委屈了,还是要哄,严青泽温声说道:“抱歉,我话说重了。我知道你今天很难过,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是我的问题。”

 

秋沐之摇了摇头。

 

他很好哄的,只要严青泽肯摸一摸他的脑袋,他就能忘掉委屈。

 

“没事,是我……”

秋沐之刚准备说话,只见严青泽的眸子越过秋沐之的肩膀投向远方,抬起手臂挥了挥手。

 

秋沐之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何景中带着两位老人缓步走来,边走边喊:“严老师!”

 

恰在此时,病房内的护士疾步走出,朗声道:“葛杨家属是哪位?”

 

严青泽抬手:“这里。”

 

护士语速极快地说道:“病人醒了,可以进去探视。”

 

严青泽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先进去看吧。我们在门外等着,让家属先探视。”

 

葛杨的父母刚赶到医院便听说孩子醒了,既担心又激动,能醒来就代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赶忙进去看望葛杨。

 

严青泽刚刚跟秋沐之的谈话还没有结束,他刚想开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走廊一侧探出头来:“严老师,我听说葛杨醒了,你方便来一下吗?”

 

“估计是聊葛杨的后续治疗方案,小何你跟我过去一趟,”严青泽沉吟道,他看向秋沐之,原本想多安抚几句,可惜一波接着一波的事情让他始终没来得及开口,只是沉声说道,“在这里等我,好吗?”

 

秋沐之懂事地点头:“好,你快去吧。”

 

“乖,一会儿跟我回去,今晚住我家,”严青泽压低声音,说道,“这几天都住我家,我陪着你,尽量让你好过一点。”

 

秋沐之原本难过极了,被他这么一安抚,脸颊微微发烫,何景中还在旁边,严青泽就毫无顾忌地提出让他跟他回家。

 

秋沐之在羞赧里,品尝出一丝温暖来,上次放置把他罚狠了以后,严青泽有格外注意陪着他,他点点头:“好。”

 

 

 

 

 

诗菡和卢奕文回了学校,葛杨的父母进病房探望葛杨,严青泽和何景中去找医生,一时间,空旷的医院走廊,只剩下秋沐之一个人。

 

他安静地坐在医院走廊连排的不锈钢椅上,重新竖起结界,然而一个刺耳的声音,将他的心之壁垒骤然打破——

 

“你是葛杨的同学吧。”

 

秋沐之抬起头,他也认得面前的人——上一次,他去葛杨打工的印刷厂见过这个人,他是印刷厂的老板,听工友们说,他姓“施”,大家都喊他“施老板”。

 

施老板的脚步停在秋沐之面前:“我来看看你。”

 

秋沐之愣了一下。

 

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施老板说的是“我来看看你”,而不是“我来看看葛杨”,但他不确定,这个“你”,是真的指他自己,亦或者,指的是“你们”。

 

虽然恨施老板的厂子安全不过关、导致葛杨遭遇意外,秋沐之一开口,还是保持礼貌:“葛杨的爸妈刚进去,要不,你等他们出来?”

 

“不用,葛杨在我的厂子出了事。我和工人都要配合调查,我马上就要去警局,”施老板讲得很淡定,“在走之前,我想给你说一个故事,怎么样,有兴趣听吗?”

 

秋沐之直觉,那不是一个好故事,可是事关葛杨,他无法说出“没有兴趣”,他跟着施老板来到走廊尽头,楼梯间的角落里。

 

施老板淡定地给他讲起故事:

 

“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叫‘铁头龙’,他跟着大哥混,有一天在大排档摊上揍了几个看不顺眼的王八蛋,被逮进去蹲了七年。”

 

“这七年里,大哥把他的老娘照顾得妥妥当当,为她养老送终;七年后,铁头龙出来,大哥还出钱给铁头龙办厂子。”

 

“你说,大哥这么讲义气,铁头是不是该知恩图报?”

 

施老板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大哥现在遇到麻烦了!他在家精心喂了一条狗,那条狗不知感恩,反而狠狠咬了大哥一口。咬主人的狗,活该被扔进绞肉机里,绞成狗肉饼扔去喂猪。我在那条狗面前堆满肉骨头,我骗他说,只要来我这儿干活,一个小时给他三百块。”

 

施老板的笑容逐渐扩大,愈发地讽刺:“他还以为天上掉馅儿饼了!狗就是狗,狗脑子一点都不动!他也不想想,什么样的印刷厂,养得起三百块一小时的工人?”

 

“真可惜,只绞掉一条狗腿,这么点儿肉,不够吃啊!”

 

“对了,那位大哥你也认识——”

 

施老板凑过去,露出暗黄的牙齿,森寒道:“韩文昶,是我大哥。”

 

其实秋沐之听到一半,已经隐隐猜到,可是当“韩文昶”的名字,从施老板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瞳孔剧缩。

 

“我知道你们请了青泽律所来打官司,无所谓,让他们来吧!我老娘已经不在,无儿无女、贱命一条!按规定走,该赔钱就赔钱、该坐牢就坐牢!再进去七年又怎么样?几年牢饭换一条残废狗,这买卖不亏啊!”施老板仰天大笑,扬长而去,“哈哈哈哈!”

 

竟然……

 

竟然!

 

如果仅仅是意外,已经足够他难过;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然不是一场意外?!

 

秋沐之气得打不出字,给严青泽发了语音过去:“不是意外……葛杨、葛杨工厂的老板来找我了!光天化日,他竟然这么嚣张地跑到病房里来说……一切都有预谋!是韩文昶指使!韩文昶故意让印刷厂的老板在庐政附近发布招工信息,把葛杨招过去以后,废掉他……”

 

严青泽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便听到秋沐之这条语音,他一边听一边在聊天窗口打字“知道了”,秋沐之颤抖的声线,严青泽面无表情地把打好的字逐个删除,直接拨了电话过去:“你在哪儿?”

 

秋沐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接起电话:“楼梯……”

 

严青泽言简意赅:“我来了。”

 

严青泽快步赶到楼梯间,一眼看到蹲在地上的秋沐之,他强有力地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放心,我会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时间紧,我马上跟葛杨的父母敲定案子的细节,葛杨刚醒,陪护不能缺人,你去陪一下葛杨可以吗?”

 

严青泽注视着秋沐之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如果不行,我让小何……”

 

“不用,”未等严青泽说完,秋沐之拒绝道,“葛杨是我朋友,我去陪他!”

 

“好孩子,”严青泽忽而抬手,郑重地按了一下秋沐之的头顶,“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做案子要抢时间。”

 

严青泽贴向他的耳边,压低嗓音,富有磁性地说道:“为了我,再坚持一下,恩?我和葛杨父母谈完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当严青泽说“为了我,再坚持一下”的时候,秋沐之瞬间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撑住。

 

为了自己的dxx坚持和忍耐,能给他带来莫大的荣誉感,这种荣誉感像一记强心针,满满当当地充盈他的周身血脉——这一刻,秋沐之共享了严青泽的精神力。

 

严青泽赞许地轻轻拍了拍秋沐之的手臂,温声命令道:“收拾一下表情,别在葛杨面前哭出来。”

 

秋沐之说:“好。”

 

 

 

 

 

 

秋沐之进入病房的时候,葛杨正躺在床上输液,他一动不动,就像仍然昏迷不醒,只是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木然抬起眼睛,转了转眼球,葛杨的右手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可是就算缠着绷带,也能明显看出右手手臂比左手短了一截。

 

秋沐之目光扫过,心里狠狠一痛。

 

手术结束以后,严青泽已经告诉过秋沐之葛杨的结果——右前臂截肢,截肢以后可能还会面临感染等一系列危险。

 

可是,当秋沐之真正看到葛杨,看到本该屹立于戈壁滩的胡杨树被人生生砍断的那一刻,秋沐之还是难过极了。

 

葛杨已经拼尽全力想要逃离韩文昶,可最后,还是被韩文昶毁了!

 

“又麻烦你了,秋同学……”葛杨眼神空洞地说道,“原本想着多赚点快钱给奶奶治病,也早点还你钱,没想到……是我太贪心,我早该想到,这种劣质小厂的安全不过关,是我贪图高工资,是我活该……”

 

秋沐之一个劲地摇头:“不是的,葛杨,不是这样的!”

 

葛杨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他原本是想自嘲地笑一下,可终究笑不出来,只是僵硬地拉扯唇角:“你不用安慰我。原本,家里供我上学,是指望我念完大学能有出息,能好好赚钱。可是现在……一个废人,赚什么钱?我刚刚跟爸妈商量了,出院以后,我会退学。我爸妈身体都不好,工伤赔偿的钱,我想省下来,给他们治病。我回到老家,照顾他们和奶奶。”

 

“不是的,葛杨,不是你的错!”秋沐之颤声解释道,“是韩文昶!一切都是韩文昶指使的!你放心,我和严老师,肯定为你讨回公道!”

 

“谢谢你,也谢谢严老师。但是,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力了。是谁指使的,我都无所谓,无论是不是韩文昶,我都不会回去找他,”葛杨虚弱地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到我们村里,躺在田埂上,吹着凉风,天上闪着明亮的星星,耳旁是无边无际的虫鸣……”

 

在那句话的末尾,葛杨很轻很轻地念道:“……或许,我本该是烂泥堆里的蝇虫。”

 

秋沐之没有听清极轻的那一句,他只是很努力地鼓舞葛杨:“不,你不能放弃!你学习这么好,你每门课都是班上最好的,你还要拿奖学金啊!”

 

“我学习是为了毕业以后去赚钱,我现在这个样子……先保证别花家里的钱吧,”葛杨自嘲地说道,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工伤补偿金不能用,我要留给奶奶治病。”

 

秋沐之难过极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如果、如果当初不是我,你也不至于惹上韩文昶……”

 

“不怪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怎么会怪你呢?再说,如果没有你,我拿不到助学金,只会更快认识韩文昶。要怪,也只能怪我的命不好。我的命是一只蟋蟀,我不该望向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该老老实实跟着泥土一起腐烂。”

 

葛杨一声又一声地叹息着:“都是命啊,是命。”

 

田埂上的蟋蟀,命运是夏天吟唱、在秋天衰落。

 

他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就能改变命运,可最终,当秋日寒潮来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秋风狠狠扫入烂泥堆里,永远爬不上来。

 

如果要说早知如此……

 

葛杨木然地想——要怪,也该怪自己,不该考大学,不该来北庐。

 

 

 

 

 

和葛杨的这一场谈话,秋沐之的心力被消耗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消耗殆尽,而且透支得厉害,以至于严青泽和葛杨父母谈完、回病房来接秋沐之的时候,秋沐之已经疲惫到脱力——不是生理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的。

 

他的身体并不累,但是心累极了。

 

一坐上车,秋沐之崩溃地捂住脸:“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葛杨才会……我该怎么办?”





后文见隐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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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结局解锁严青泽和秋沐之大吵架。


我想说的都写在文里了,也期待一下大家的评论~


花椒一酒壶

定场(六)①

第六章 明剑照寒霜①

  步乘叶醒来时似乎刚刚清晨,院子里有鸟在枝头鸣叫,薄薄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桌旁束季珩撑着额头闭目轻眠。

  膝盖的伤似乎也处理过了,身后的鞭痕板印却还是疼得要紧,略微一动就忍不住呻吟出声。

  束季珩睡得浅,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起身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步乘叶的额头。

  “还是出虚汗。”束季珩拿了帕子给他擦去,声音温和:“让厨房给你煮了粥,吃一点?”

  步乘叶愣愣的,一动不动。

  束季珩微叹一口气,伸手摸上他的鬓角,“还在怨我?”

  不知想起什么,步乘叶闭上眼睛瑟缩一下,“乘叶…不敢。”

  束季珩手一顿,收了回来,一时静默。

  ......

第六章 明剑照寒霜①

  步乘叶醒来时似乎刚刚清晨,院子里有鸟在枝头鸣叫,薄薄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桌旁束季珩撑着额头闭目轻眠。

  膝盖的伤似乎也处理过了,身后的鞭痕板印却还是疼得要紧,略微一动就忍不住呻吟出声。

  束季珩睡得浅,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起身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步乘叶的额头。

  “还是出虚汗。”束季珩拿了帕子给他擦去,声音温和:“让厨房给你煮了粥,吃一点?”

  步乘叶愣愣的,一动不动。

  束季珩微叹一口气,伸手摸上他的鬓角,“还在怨我?”

  不知想起什么,步乘叶闭上眼睛瑟缩一下,“乘叶…不敢。”

  束季珩手一顿,收了回来,一时静默。

  良久之后,还是束季珩开了口。

  “终究让你委屈了。”他低头自嘲一笑,说:“小叶,你跟我这些年,受了罚或是生了病,夜里昏昏沉沉都是拉着我的衣角喊师父。昨日,你第一次喊了爹娘。”

  步乘叶眼眶一酸,流下泪来。

  束季珩轻柔地给他掖好被角,问道:“可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步乘叶没有说话。

  “真的不想做少庄主了吗?”

  照理说,束季珩问到这一步,步乘叶应当起来告罪,可不知怎么,他并不想动,安静许久只是看着墙壁淡淡地说:“乘叶累了,想歇一歇。您…师父可否改日再问?”

  “从日落睡到现在,该醒醒吃些东西。”束季珩看着他,忍着心痛勉力笑道:“师父陪你吃,可好?”

  步乘叶歪头蹭掉眼泪,疲倦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姿态无异于在束季珩心上的伤处又扎一把刀,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叶,有些事情并非儿戏,到如今这个地步什么是最好的路你要自己想清楚。你或许是受了些委屈,但你也要知道我这个庄主也并非事事都有的选。切莫因一时任性,日后后悔。”

  步乘叶仍旧沉默不语,微微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泪珠。

  束季珩看着他,终究还是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我让方新开了方子,等下派人来服侍你喝药。厨房的青菜蛋黄粥做得不错,还有你喜欢的梅菜包子,稍微吃一些东西身体才能恢复。”

  步乘叶鼻子一酸憋了许久的泪终于淌下来,瘪着嘴偷偷握住了被角。

  束季珩便拍了拍他的手,“乖,好好想明白再来见我。”

  步乘叶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玄色长袍已经消失在门口,继而听到束季珩与门外侧立之人对话的声音。

  “好好照顾少庄主,不要妄图有什么心思,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他平日很少有的上位者强势的语气。

  隔着长窗,步乘叶看到一个人影单膝跪地,坚定地答了声是。

  待那人进来,步乘叶才看清楚原是燕皑。

  燕皑端了食案进来放到桌上,朝着紧盯着自己的少年温和地笑了笑,蹲跪在床榻旁轻声道:“属下扶少庄主起来用些粥可好?”

  步乘叶只盯着他,问:“为何是你来?”

  燕皑神色柔和地回望着他,半晌才浅浅一笑:“属下来照顾少主,不好吗?”

  “你会陪我回京吗?”步乘叶问。

  “不会。”燕皑仍旧浅笑,扶步乘叶坐起来靠着床头,自己端了粥来,“属下喂您,可好?”

  步乘叶心里有些失落,又看他仍旧跪着,不免皱了皱眉:“没有旁人,你坐。”

  燕皑看一眼旁边的脚踏,脸色变了变,转瞬之间又是一脸温和的笑意:“昨夜挨了杖责,请少庄主恕罪。”

  “昨夜……”步乘叶神情一滞,追问道:“为何罚你?是不是我神智不清时说了什么?”

  燕皑不肯多说,摇头笑着,一勺热粥递到步乘叶嘴边,步乘叶下意识张嘴吞了。

  “少主要多加餐食,才能长得高,威风八面,人人敬服。”

  两年前燕皑在他身边时便常常这样哄他,此时同一个人说起同样的话,步乘叶的眸子却黯淡下来。

  “这个少庄主,做不做的有什么意思。”

  燕皑手一顿,偏头看着少年的神色,语气平静:“此刻拱手退让,便是人人可欺。属下与您说过,一定要一直往前走,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

  步乘叶抬起头望向他,面前这个人仍然还是两年前在他身边时那样,温润柔和,清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能安抚人心的笑意。

  “燕哥哥,你……”

  “少庄主。”燕皑打断,说道:“往后您还是直呼属下大名。”

  步乘叶眉头紧锁,置若罔闻,“燕哥哥,你这两年在涧西过的好吗?”

  燕皑稍怔,而后轻轻摇头:“从少庄主贴身护卫到分舵武堂的十教头之末,自是天壤之别。”

  没等步乘叶说话,他又补充:“少庄主若是此时任性行事,会比属下的境遇更差。”

  步乘叶闭上了眼睛。

  “庄主还是疼爱您的。”燕皑伸手为他拂开一缕碎发,眉眼柔和:“吃些东西,喝了药再睡一觉,醒了便去向庄主认个错,做好您的少庄主是眼下唯一的路。”

  他只有这一条路,所有人都知道。

  况且……师恩与养育之恩,哪一个都无以为报。

  步乘叶吐出一口气,慢慢屈起双腿手臂环抱着膝盖,微微点头。

  “是我任性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此次是我错上加错才有这一场重罚。更何况…便是真屈打了,为人弟子也不该心存怨怼。我会去向师父请罪。”

  燕皑便又喂他一勺粥,“少庄主心思纯良聪慧过人,是束清山庄之幸。只是……还是下午去为好,否则显得您过于儿戏。”

  步乘叶颔首,忽然接过粥碗仰头喝下大半,迎着燕皑惊愕的目光一笑。

  “两年前,虽然课业繁重,可是有你在我身边,你总那么妥帖,护得我日日快乐。那种时光自你走后便再没有了。我想要你回来。”少年的眸光重新亮了些许,他说:“燕哥哥,我要你回我身边,至少,回到京城。”

  燕皑睫毛一颤,轻轻摇了摇头。

  “昨夜受罚之后偶然听闻,庄主已经为您找好了柏护法的小弟子。”

  “可我只信你。”步乘叶不假思索,紧盯着他重复道:“凭他是谁的弟子,与我没有自幼的情分我便不信。燕霁白,我只信你。”

  燕皑看向步乘叶,眸子深处的愁绪似乎渐渐消融了些许。

  片刻,他起身整理衣袖重新跪了,俯身郑重拜下:“燕皑愿为少主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云川漫步

第63章 疼痛和对疼痛的渴望


【他没有烦他,他只是不要他了,昔日的糖块化成凌厉的小刀,割到他体无完肤】





 

严青泽走了。

 

没有给他任何抗辩的余地,严青泽直接走了。

 

秋沐之黯然回到宿舍,那一夜,过得极为不安宁,他躺在床上,一会儿想起当时因为夏滢的误会,严青泽删除他好友的那半年,他是怎么过的,一会儿想起糟透了的高考成绩出来时他跌入谷底的心情,那些难过的事,原来从未在大脑中被抹除,相反,在这个糟糕透顶的夜晚,它们尽数被翻出来,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脑子。

 

秋沐之一夜没睡,一直到太阳升起,六点五十八分,去网吧通宵打了一宿游戏的郭俊宇回到寝室,郭俊宇......


【他没有烦他,他只是不要他了,昔日的糖块化成凌厉的小刀,割到他体无完肤】





 

严青泽走了。

 

没有给他任何抗辩的余地,严青泽直接走了。

 

秋沐之黯然回到宿舍,那一夜,过得极为不安宁,他躺在床上,一会儿想起当时因为夏滢的误会,严青泽删除他好友的那半年,他是怎么过的,一会儿想起糟透了的高考成绩出来时他跌入谷底的心情,那些难过的事,原来从未在大脑中被抹除,相反,在这个糟糕透顶的夜晚,它们尽数被翻出来,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脑子。

 

秋沐之一夜没睡,一直到太阳升起,六点五十八分,去网吧通宵打了一宿游戏的郭俊宇回到寝室,郭俊宇摇摇晃晃地走到秋沐之床边,似乎是确认床上躺的人是不是秋沐之,秋沐之赶紧闭紧眼睛一动不动地装睡,郭俊宇嘟囔着地自言自语:“诶,沐之回来啦?”

 

秋沐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郭俊宇看出端倪,会问起他哭肿的眼睛和湿透的枕头,到时候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郭俊宇刷了牙、洗了脸,把外衣脱掉随手扔在椅子上,换上睡衣,一头栽进床上发出沉寂的声响,秋沐之装睡装了太久,竟是迷迷糊糊地,真的睡过去了。

 

秋沐之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再醒来时,宿舍静悄悄的,这天是周末,北庐的室友回了家,宿舍里只有他和郭俊宇两个人。郭俊宇还在呼呼大睡,宿舍不隔光的窗帘透出明亮的日光,秋沐之想,大概已经下午了,他拿起手机一看——九点三十六分。

 

秋沐之苦笑:原来,他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人类很奇怪,最难接受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而复失。

 

秋沐之不认识严青泽的时候,每天吃饭睡觉唱歌,过得逍遥自在;高中那次,秋沐之和严青泽分开,秋沐之虽然难过,但是不至于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在他与严青泽重逢以后,一周的放置期,他一秒都受不住。

 

秋沐之从床上坐起来,头顶疼得要命,仿佛宿醉之后那种头疼,他昏昏沉沉地拿出手机来看,手机软件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人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好像一地凌乱烟头在嘲笑他的疲惫。

 

葛杨:“在吗?”

 

葛杨:“秋同学,你怎么样?”

 

葛杨:“辅导员让我问你,这个星期的文明寝室评选表格什么时候交?”

 

葛杨未接来电x1

 

葛杨:“辅导员又找我了,让你今晚一定要交,秋同学看到消息能不能回我一条?”

 

葛杨未接来电x3

 

刚开始,顾忌到秋沐之在迟予酥家,葛杨的信息充满试探意味,像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那样,用各种隐晦的说辞去试探对方的安全。

 

时间线再往后,大概是严青泽把结果告知葛杨,信息开始变成:

 

葛杨:“严老师跟我说了,你很安全,他说会送你回寝室。”

 

葛杨:“真的很抱歉,把你卷进来,还差点让你遇到危险,对不起!”

 

葛杨:“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视频的事,青泽律所的老师们在帮我跟进,你不用担心,一定能安全解决。”

 

秋沐之望着手机里那一大堆葛杨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觉得自己像个冷处理的渣男。

 

秋沐之回复道:“嗯嗯,我已经安全回到寝室了!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太累倒头就睡,刚刚才睡醒看到你的消息。视频能妥善解决就最好啦,为你开心!”

 

秋沐之甚至发过去一个小人开心转圈的表情包。

 

即使心里难过得要死掉,他也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用欢快的语气和表情包隐藏异样。

 

除了葛杨,卢奕文、穆黎、郭俊宇等人也都给他发了消息,消息的内容差不多,将学院通知和最新的投票情况转发给他,庆祝他们重新拿回初赛投票第一!

 

卢奕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第一是怎么拿回来的,他们只当是真的出现系统故障导致票数异常波动,因此激动坏了。

 

秋沐之无声地扯了扯唇角,挨个给他们回复了庆祝、开心的表情包。

 

还有些其他的学院通知,秋沐之也一个一个回复掉。

 

他想要崩溃,可肩上的责任那么重,他只能选择要做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秋沐之拖着疲惫的神经回完最后一条信息,理智终于被摧枯拉朽地毁灭,秋沐之鬼使神差地点开电话簿,拨通严青泽的电话。

 

秋沐之很难说清自己那一刻的动机,或许没有动机,只是单纯地受不了,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

 

嘟——

 

嘟——

 

嘟——

 

听筒里,单调的提示音在重复,11次提示音之后,好听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他没有接他的电话。

 

认识那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严青泽第一次不接他电话。

 

秋沐之还记得,严青泽对他说过——“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开会有时手机静音,如果我没接到,就给我发消息,看到了会第一时间回你。我等会儿让律所小何也加你的好友,如果有急事联系不上我,你找他,他会来找我。”

 

秋沐之犹豫——“如果我打太多电话,你肯定会烦我。”

 

那时候,严青泽在律所会议室外的走廊,而自己,和现在一样,徘徊在宿舍楼下。

 

那时候的严青泽,毫不犹豫地答道——“凡事没有如果,你先打到我烦你再说吧。”

 

那时候的秋沐之,笑了一下,感到安心极了。

 

那时候有多安心,现在就有多心痛,他没有烦他,他只是不要他了,昔日的糖块化成凌厉的小刀,割到他体无完肤,秋沐之又给严青泽拨去一通电话。

 

嘟——

 

嘟——

 

嘟——

 

这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不要啊,秋沐之,别去自讨没趣,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星期——他在心里这样劝自己,他甚至强迫自己去想——七天也不是很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独立的另一个名字,是骄傲。

 

严青泽松开手,秋沐之绝不想纠缠,可心脏不断蔓延疼痛,催生出sub本能里被虐的渴望。

 

他天然就有这种倾向——被伤害、被折磨、被毁灭的倾向——他无法抵御本能里对痛苦的渴望,秋沐之无法抑制地把手指再次按在拨号键上。

 

嘟——

 

嘟——

 

嘟——

 

第三通电话,心跳那么快,电话那头单调的提示音响一次,心跳能跳两次,秋沐之木然地数着拨号音,耐心地等待着第11次以后的心碎。

 

第4声、第5声、第6声……

 

毫无防备地,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什么事?”

 

“哥?!”

 

秋沐之没想到严青泽会接电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自己是否拨错号码。

 

严青泽却等不及了,他语气冷淡:“你在哪儿?”

 

秋沐之不明所以,照实答道:“我在……宿舍。”

 

严青泽冷道:“有要紧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秋沐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严青泽冷漠又严厉地说道:“再让我收到一个电话,放置期翻倍。”

 

啪!

 

电话被掐断,秋沐之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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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

【14】(父子反虐)重温旧梦

  “他只要听话,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少说些话,少想些事,总能让自己轻松些的活到...死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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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洛看着瓷碗中装着浓稠的、散发着阵阵苦味的褐色液体,恨不得将它甩去八百里外。

  

  他已经连续被顾璟安盯着喝了一星期的中药了。

  

  每次喝完都会被强塞几颗糖,刚开始他还受宠若惊,到后来也就渐渐习惯。

  

  这应该就是父亲去买的糖。

  

  真甜。

  

  倒也没这么难熬。

  

  只是——白洛仰天长叹,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那种——起床走个路需要人搀、端碗喝个药需要...

  “他只要听话,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少说些话,少想些事,总能让自己轻松些的活到...死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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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洛看着瓷碗中装着浓稠的、散发着阵阵苦味的褐色液体,恨不得将它甩去八百里外。

  

  他已经连续被顾璟安盯着喝了一星期的中药了。

  

  每次喝完都会被强塞几颗糖,刚开始他还受宠若惊,到后来也就渐渐习惯。

  

  这应该就是父亲去买的糖。

  

  真甜。

  

  倒也没这么难熬。

  

  只是——白洛仰天长叹,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那种——起床走个路需要人搀、端碗喝个药需要人扶、坐在窗边透气都有人在一旁紧紧的盯着,看那样子像是深怕他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的程度。

  

  顾璟安不在时担任这任务的便是护工。

  

  他就没再见过父亲,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这还日子能不能过了??!

  

  白洛终于按捺不住,决定采取些行动——

  

  

  于是。

  

  “白峙渊!你儿子呢?!!”清早,白家就炸开了锅。

  

  “阿洛不是在房间好好的?”白峙渊诧异的看着撞门进来的顾璟安:“你冷静——”

  

  “冷静个锤子!!”顾璟安咬牙:“人不在房间里,家里找不到,不知道去哪了。”

  

  白峙渊惊的站起身,再也不顾手头上的事务,在家中找了一圈,

  

  “阿洛能去哪?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

  

  白峙渊思索着。

  

  “阿洛出去应该带手机了,我打个电话。”

  

  回房拿手机,一个电话给白洛打了过去。

  

  嘟——

  

  “父亲?”白洛示意汇报工作的下属停下,挥手让人出去,而后轻轻唤了一声:“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在哪?”白峙渊开门见山,问。

  

  “在公司,父亲。”白洛垂下眼去翻腿上一沓一指高的资料,汇报着:“父亲,股票的变动幅度有些大,明显有问题。”

  

  “初步判断是南阳工程的资金有问题,抱歉,是白洛失职了,查清后回去会请责。”

  

  “等等——”白峙渊喊他:“阿洛,先停下,怎么突然回了公司?”

  

  白洛愣了愣,随后答:“公司利益高于一切,白洛不敢忘。”

  

  公司利益高于一切,是白峙渊一直给他灌输的思想。

  

  如今已经深深扎根,再不敢忘。

  

  他再也承受不起那些忘记的代价了。

  

  他的身子愈发不好,如今只能勉强达到父亲的要求——无论是体能标准还是公司上的事情,都让他渐渐的力不从心。

  

  他还能撑,白洛想,哪有那么矫情。

  

  

  白峙渊又气又心疼,气自己,心疼小孩。

  

  “乖,阿洛。”他放低声音,哄着:“阿洛先回来好不好?公司的事情我有安排,阿洛不用担心。”

  

  白洛张嘴,有些怔愣。

  

  他插手了父亲的安排吗...可他不知道父亲事先有安排。

  

  所以他又...自作主张了。

  

  有些心慌的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呐呐的回道:“好。”

  

  有些庆幸自己为了更全面的了解情况没采取什么干预措施。

  

  应该不会给父亲添麻烦。

  

  自他醒来,恍惚时一直在想很多的事情,父亲突然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他要怎么办,若是以后自己无用了该何去何从...最终得出来的不过只是一个答案——他要听话。

  

  他不想再去揣摩父亲的心思,也不想再去为了讨好父亲做一些事情——反正最后总是无用功,他只要听话,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少说些话,少想些事,总能让自己轻松些的活到...死亡的那一刻。

  

  他想要榨干自己最后的一点用处,遵循那公司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乖乖的遵守父亲定下的规矩,不敢懈怠工作,耽搁了公司利益。

  

  却发现父亲貌似并不需要。

  

  那他只要听话就好了,哪怕在别人看来的自己木讷、孤僻。

  

  他不在意这些,他所听过的背地里的谩骂指责和谣言比这不知恶毒多少。

  

  只希望若是有一天自己死了,父亲回想起他时,还能对别人道一句他仅剩的一点好——白洛啊,挺听话的。

  

  又想了想,算了。

  

  还是忘了他吧。

  

  

  

  “好。”他不去辩驳什么,也不去询问什么,只是很乖的应下白峙渊的话,“白洛现在回去,以后会注意不再碰这些事了,抱歉。”

  

  抱歉,我再不能帮您什么。

  

  抱歉,您要多养我个废人。

  

  抱歉,我会知道自己的位置,我会很乖。

  

  白峙渊一心只想赶紧见到白洛然后让人好好在家里养着,竟是没反应过来白洛到底再说什么。

  

  他抄起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阿洛,我现在过去接你,你待着不动好不好?”

  

  “...嗯。”白洛垂手,明明想开了,却还是有些落寞的放下那些资料。

  

  

  

  白峙渊脚步匆匆来到办公室,就看到白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峙渊看着小孩安静低头的模样,伸手去拉他。

  

  冰冷的手,激的他一个哆嗦。

  

  “怎么不多穿点。”白峙渊叹息:“感冒了怎么办。”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白洛道。

  

  再生病会给父亲添麻烦的,他会注意。

  

  白峙渊没应他,自顾自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白洛肩上。

  

  “走了。”

  

  白洛大骇,忙反手将外套脱下,拿在手上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您会冷,”白洛说:“您多穿些,这风寒。”

  

  说着又想把衣服还给白峙渊。

  

  白峙渊只能停下步伐,无奈又心疼的拾起白洛手上的外套,帮小孩穿上,扣子一颗颗扣好。

  

  “不许脱。”白峙渊略带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回去喊你顾璟安叔叔给你加药。”

  

  “走了阿洛,回家。”白峙渊牵着他的手,引着人坐上车。

  

  白峙渊和白洛坐在后座,隔板升起,将驾驶位和后座隔开。

  

  他又牵起白洛的手,帮小孩暖着,时不时揉揉小孩纤细白净的手指。

  

  “今天早上找不到你,吓得我和你顾叔叔急得不行。顾叔叔现在在家里等着你呢,你想想怎样才能让他消消气,别给你的中药加上点黄连什么的。”白峙渊看着小孩,笑。

  

  “...嗯,抱歉。”白洛不知所措,也不知说些什么,只知道道歉总是没错的。

  

  “没怪你阿洛,”白峙渊耐心的和他解释:“你身子还没养好,我们怕你单独出来出什么事,所以你下次想出来让我们陪你好不好?”

  

  “不想要我们陪也行,给爸爸留句话,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要干什么,知道了没?”

  

  “是。”白洛应着——后来事实证明他没放心上,暂且不提。

  

  他觉得父亲应该不会在意的才是,根本没想过留话什么的。

  

  也不怪白洛如此想,若是放在以前,他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天三夜估计也不会有一个人来过问他去哪里了,还好不好。

  

  唔...可能还是有的,毕竟公司那边无故旷工太久会有人报到白峙渊那里去的。

  

  这时候就会有人来找他。

  

  找到了带回去就是一顿重责,找不到他自己回去那也是一顿重责。

  

  没人关心他失踪的几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为什么失踪。

  

  这些事每年都要上演几回。

  

  他还是渴望亲情,家里的重压却总是让他不堪重负。

  

  实在抗不下去这压力时,他就会自己找一个地方——大多都是以前妈妈带他去玩过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他知道这不该,但哪怕是回来的那顿狠厉的责罚也阻止不了,他还是愿意去那些地方逛逛。

  

  很多地方都记不清了,想得起来的也都变了个样,却依稀还能看出隐藏在这背后的,时光的影子。

  

  妈妈在他心中是最柔软的地方。

  

  不惧狠责,因为带有妈妈的气息的地方能让他继续有勇气在这坎坷不平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那一顿狠责算什么呢。


——————————


阿洛其实一直都是向死而生。


白·胡思乱想·洛。


白·不会哄人·峙·制造误会·渊。


俞.

终归【23】

兄弟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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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后面去,下课来我办公室。”

  

  萧杉面无表情的看着匆匆赶来的人,淡淡吩咐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站在教室门口的萧辰逸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气还没喘匀,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十分着急的模样——

  

  这已经是这一周第三次迟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萧辰逸无措的挪了挪脚,垂下头,将书包放好后拿着书站到了后面。

  

  台上萧杉讲课的声音传入耳,很是悦耳,温温和和的像是一阵清风拂过心底,全然没有面对他时的冷意和淡然。

  

  课上的气氛很好,同学们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这幽默风趣的...

兄弟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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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后面去,下课来我办公室。”

  

  萧杉面无表情的看着匆匆赶来的人,淡淡吩咐着,眼中的冷意更甚。

  

  站在教室门口的萧辰逸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气还没喘匀,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十分着急的模样——

  

  这已经是这一周第三次迟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萧辰逸无措的挪了挪脚,垂下头,将书包放好后拿着书站到了后面。

  

  台上萧杉讲课的声音传入耳,很是悦耳,温温和和的像是一阵清风拂过心底,全然没有面对他时的冷意和淡然。

  

  课上的气氛很好,同学们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这幽默风趣的课上。

  

  趁着同学们做题的功夫,萧杉在过道上转着,时不时俯下身子提点一下卡住思路的同学。

  

  萧辰逸看着他教着一个物理不是很好的男生,一遍一遍的,耐心十足的模样让萧辰逸默默的垂眼。

  

  就算到最后,那个男生还是没听懂,萧杉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屈指敲敲男生的额头,然后轻声嘱咐他——下课再来找他,他再教一遍。

  

  萧杉转到教室后面,走到萧辰逸面前,手上的书卷成一卷,直接上手敲了一下萧辰逸的手背——

  

  “军姿,站好。”

  

  萧辰逸紧赶慢赶的跑来学校,当下后劲上来了,腿无力又酸软,听到这话,他只好艰难的调了调姿势。

  

  度秒如年,终于等到下课铃响起,萧辰逸的身形晃了晃,浑身酸痛的厉害。

  

  萧杉在讲台上坐着,给男生讲着题。

  

  萧辰逸回到座位上,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小小声的跟他说话——

  

  “辰哥,我怎么感觉萧老师对你那么…”她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犹犹豫豫的说出口,“不近人情?”

  

  “萧老师挺好的呀…”她嘟囔着,“上次还顶着教导主任的压力在物理课放我们出去玩了,他还跟着那些男生打球赛呢。”

  

  萧辰逸闻言偏了偏头:“没有,你的错觉。”

  

  他边收着东西,边仿佛不甚在意的问:“萧老师放你们去玩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噢,前几周的周三,当时你生病请假了。”

  

  萧辰了然的逸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时萧杉已经走过来,屈指敲了敲萧辰逸的桌子——

  

  “跟我走。”

  

  

  来到办公室,萧杉没有多余的话,他将门关上还上了锁,一脚踹在了萧辰逸的膝窝。

  

  “几次了?”

  

  萧辰逸踉跄了一下,膝盖砸到了地上,生疼,他到吸了一口冷气,也没来得及回话。

  

  萧杉像是很不耐,他掐着萧辰逸的下颌,让人抬起头来:“问话不答,想掌嘴?”

  

  萧辰逸惊恐万分的抬眼:“不,不想。”

  

  随后又避开萧杉的视线,轻声道:“…三次了。”

  

  “谁给你的胆子,一周三次迟到?”

  

  “市中心离这里很远?”

  

  “第一次迟到我谅你刚搬家不熟路线,第二次我问你原因你不答,如今还有第三次。”

  

  “怎么,跟我闹脾气?”

  

  “我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没心思管你,几天没打你而已,你自己放纵成这样?”

  

  “好样的萧辰逸。在这跪着吧,你没必要去上课了。”

  

  “不解释就倔个够,我看你能倔多久。”

  

  萧辰逸摇头,他不住地往后退,心中隐隐害怕和绝望。

  

  ……他能解释什么,解释他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哪怕心脏都已经微微刺痛的抗议却还是无法入眠。

  

  还是解释他只能靠着安眠药,普通的剂量貌似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不得不加大用量。

  

  萧杉执起戒尺将人逼到了墙角好好跪着,便没再管他,他的手机被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来,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国内的国外的,中英文几乎无缝衔接,还有……还有几国他听不懂的语言。

  

  萧辰逸看不到,他听着哥哥将所有事情有条不紊的规划好,从容不迫的下着一条条命令。

  

  ……真好啊。

  

  他突然觉得,

  

  哥哥的前途光明一片,灿烂至极,他有野心有实力,像是在那浩瀚无垠的蓝天上遨游的鹰,眼神坚定而犀利的自带锋芒,仅仅只是他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比那皎皎明月还清冷,比那彤彤红日还耀眼。

  

  那么,等到他成年,他就走吧,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去一个偏远的村庄支教,去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做家教,再不济跑到地广人稀的意大利的一家小酒馆当调酒师,亦或是去阿拉斯加湾的民宿当一个小伙计…什么都好。

  

  慢慢的攒钱去还,慢慢的生活,他的一生都可以耗在那里,这些都无所谓,甚至…死在异国他乡他也不在乎。

  

  一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网络扒出来,人们都会知道——这样优秀的哥哥,有一个他这样的问题少年的弟弟,他就一阵的恐慌和无措。

  

  他不想让萧杉的人生留下污点和把柄。

  

  而他就是那个污点。

  

  走吗,他对自己说,走吧。

  

  

  

  萧辰逸将自己埋在题海里,一个恍惚,再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

  

  萧杉确实是没心思理他,除了每日早上摆在餐桌上的竞赛试题,和每天晚上三言两语教完的错题,萧杉没再抽过他,最多只是罚跪,就这么耗着,连带着罚跪期间根本不曾搭理过他。

  

  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对这种规矩和束缚意味极强的——甚至隐隐让人觉得羞辱——的惩罚,萧辰逸很抗拒。

  

  可是他的棱角,他的骄傲,早就被磨平了。

  

  抗拒又能怎样,说话和决定的权利从来不在他这里。

  

  不论是那八年为了活下来每一次低声下气的去恳求,还是当下,他永远在妥协,然后告诉自己——没什么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辰逸走在放学的路上,迎面走来了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

  

  萧辰逸警惕的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几人,莫名觉得眼熟。

  

  “哟——瞧瞧这是谁,那个克死了爹妈还没人要的萧辰逸啊。”

  

  萧辰逸想起来了。

  

  是当初那几个找何宇轩麻烦的人,被他一棍子吓尿了之后记恨上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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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滚回来更新了。  

  


长草的古右右

【长途lll】一百零三

良久的沉默后,单亦群缓缓道:“沈余,你是在威胁我吗。”


“鱼儿不敢!”沈余终于抬起头,目光坦诚得清澈,“师父,当年是您救了鱼儿一命,又一点点悉心教导,让我当了这个领主,师父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您可能不知道,我也从未对您说过,您在我们这些……”

沈余笑了笑,接着道:“在我们这些小混混心里,有多么令人仰慕。还没见过您面的时候,我就很崇拜您了,后来竟然有幸被您所救,又收为徒,我觉得自己简直撞大运了。”


沈余的声音又略低了下去,“我知道,这是哥哥的原因。我也知道,这个位子,从来不属于我。”

“这个位子,是您的,是师兄的,是逸...

   

良久的沉默后,单亦群缓缓道:“沈余,你是在威胁我吗。”

 

“鱼儿不敢!”沈余终于抬起头,目光坦诚得清澈,“师父,当年是您救了鱼儿一命,又一点点悉心教导,让我当了这个领主,师父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您可能不知道,我也从未对您说过,您在我们这些……”

沈余笑了笑,接着道:“在我们这些小混混心里,有多么令人仰慕。还没见过您面的时候,我就很崇拜您了,后来竟然有幸被您所救,又收为徒,我觉得自己简直撞大运了。”

 

沈余的声音又略低了下去,“我知道,这是哥哥的原因。我也知道,这个位子,从来不属于我。”

“这个位子,是您的,是师兄的,是逸飞的,不该是我的。”

单亦群微微移开了目光。

 

“鱼儿不是在赌气,也不光是为了小安。过去,连生存都有些艰难的时候,活着,就是我每一天的追求,后来似乎什么都有了,但有时候,我又会想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师父,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或许我的确不会这样做,我会好好做这个领主,直到逸飞足够成熟的时候交给他。只是现在,对鱼儿来说,却没有其他选择。”

“这个担子现在交给逸飞,是有些为难那孩子了,不过逸飞也渐渐长大了,有您和师兄在,想必只会比鱼儿做得更好。师父,就让鱼儿任性一次吧。”

 

单亦群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轻轻揉了揉面前孩子的头发,“收下你,让你做领主,是因为小行,更是因为,你值得。我希望,你的决定不是出自一时冲动,不是出于妄自菲薄,更不是出于,逃避。”

沈余的眼里多了些温暖,“谢谢师父,鱼儿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鱼儿早已深思熟虑,心意已决。我该受的罚,我会领受。”

 

单亦群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眼齐行,见对方点了点头,终道:“不必了,既离开忘亓,就都一笔勾销了。二号,也一样。”

沈余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鱼儿谢师父!”

  

“鱼儿。”齐行轻唤。

“哥……”沈余有些惭愧。

齐行没有多说,只是把手搭在了沈余的脑袋上,一字一句道:“鱼儿,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病床边,单逸飞挪了挪僵硬的膝盖,双臂交叠着放在床沿,把下巴轻轻搭了上去。

“师兄,”单逸飞无意识地低语着,“逸飞好想和您说话,您理我一下好不好?”

病房里只有仪器嘀嘀的声音,单逸飞说完这一句,歪了歪脑袋靠在臂上,视线不移地看着那沉睡的人,许久,也半昏半醒地睡了过去。

 

直到单亦群和齐行过来,推门声才将单逸飞惊醒。他下意识转身,麻木的膝盖传来钻心的疼,一声痛哼泄了出来。

“自讨苦吃。”单亦群轻斥道,快步走过去要将孩子扶起,“先去歇着吧。”

单逸飞咬着唇躲开了他师父的手。

   

单亦群也有些生气了,“这样不知轻重,现在怎么放心让你做领主。”

“师兄才是重。”单逸飞倔的很,“师兄不醒来,逸飞就一直在这里跪着。”

单亦群还未答话,单逸飞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然抬头,“师父刚才说,领主?”

  

“鱼儿已经辞去领主之位,等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举行了仪式,你便继任领主。”单亦群本未打算此时告诉他,刚才话说出了口便也不再瞒着,又道:“他和二号,会一起离开忘亓。这是底线。”

此话一出,单逸飞也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惊得愣在了当场,“师父……逸飞还……还不……”

“没有转圜的余地。逸飞,”单亦群的语气温和了些,“师父在,别怕。你该长大了。”

“师父……”太过突如其来,单逸飞实在需要时间消化。

  

“小领主,这不是现在要想的事。”齐行看着有些无措的孩子,走到他身边,微微弯下腰,“不是要照顾师兄,给师兄认错吗,身体垮了,是要让你师兄来照顾你吗?能不能先让师兄安心,嗯?”

 

单逸飞垂下眼去,“齐行哥对不起,我……”

 

“先和我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给你再看看伤。泠儿这里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告诉你。好吗?”齐行伸出手去,见孩子没有躲开的意思,正欲扶他起来,突然听到一声虚弱的“逸飞”。

 

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单泠,只听他又轻唤了声,“逸飞……”

“泠儿!”

“师兄!”

  

单泠却还并未清醒,只口中喃喃着“逸飞,没事,有师兄在……”

单逸飞绷不住,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他紧紧握着单泠的手,“师兄……师兄……”

  

“逸飞!”随着一声明显提高了音调的呼唤,单泠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有些不甚清晰,单泠慢慢适应着光亮,轻轻动了动,身上剧烈的疼痛就让他蹙起了眉,也让他更加清醒过来。

然后他便看见,湿润了眼睛的师父,满是心疼的齐行哥,和一只水汪汪的小哭包。

 

“师父,”单泠先唤道,“泠儿让师父和齐行哥担心了。”

单亦群背转了身去。

齐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检查了一下单泠的状态,看着他有些不安的眼睛,轻声开口,“你师父心疼了。”

 

“心疼他做什么,只会教人不省心。”单亦群转回来道,眼里的水光已然不见。只是话虽这么说着,脸上的怜惜却掩饰不住,“安心养着,伤要是养不好,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单泠扯了扯嘴角,“师父放心,泠儿没事。”

单亦群再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抚了抚单泠的额头,“泠儿,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单泠也红了眼眶,喉头一时哽住,半晌,余光见着那小哭包的眼泪一刻不歇,才勉力平缓下心绪,“师父,齐行哥,我想和逸飞说会儿话。”

“别逞强,什么都不急在这一时。先好好歇着。”齐行道。

“泠儿知道的,齐行哥和师父放心。”

 

齐行看情况稳定,倒也没强行阻止,给单亦群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和他一起暂时离开了。

病房里,除了单泠,就剩下了个小哭包。

 

“别哭了,”单泠缓声开口,“伤怎么样了?”

“师兄,”单逸飞哽咽着,“都是逸飞的错……”

“傻。”单泠温柔地看着他,“我这不是没有事吗。好了,别哭了,起来坐着,和师兄说说话。”

单逸飞吸了吸鼻子,也知道不该这时候还让师兄操心,乖乖要起来,只是跪的时间不短,挣扎了半天,也只挪成了个半坐的姿势。

 

“师父罚你跪了?”单泠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没有……我……”单逸飞低着头,没有再说。

单泠了然,愈加心疼起来,奈何自己无法动弹,便吩咐单逸飞拿了个靠枕垫在膝下,令他先自己缓缓,才又道:“逸飞,不要自责,师兄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跟着你去了这次任务。幸好你没事,不然你让师兄怎么办。”

 

“师兄,从前……二号那次,还有,或许还有很多次,您都在后面保护着逸飞吗?”单逸飞抬头看着单泠的眼睛,突然问道。

当初他那么固执地追问单泠:您到底是在保护我还是不信任我?跳出自己局囿的圈子,曾经的很多事,都明朗了起来。单逸飞看着面色尚苍白的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单泠依旧没有回答,他道:“其实我本以为,你不会再唤我师兄了。”

“曾经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单逸飞舔了舔嘴唇,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逸飞不懂事,其实……”

 

“师兄,那年,您用银纹罚了我……”单逸飞避开单泠涌上了悔疚的眸子,微微低下头继续道:“当时,的确难过极了,逸飞以为,您是真的对我失望透顶,要废了我了。后来养伤时,慢慢冷静了些,也知道自己有时偏激,想着等您再来时,一定不……不再推开您了,可是直到那伤好了,师兄也再没来看过我。”

“后来,其实……其实无数次都想和师兄亲近,可就是……对不起师兄,逸飞……也让师兄伤心了吧?师兄别怪逸飞可以吗?”

  

“小孩子。”单泠轻轻嗔了一句,却是在心里叹道,没想到,当时的那些,在这孩子心里是这样。若早知如此……

到底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师兄什么时候怪过你。说起来,最初,因为小易而把你牵扯进来,又因为小易让你没有办法堂堂正正叫声师父,是委屈你了。”单泠第一次,将这些坦然说出了口。

单逸飞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单泠继续道:“但我私自又感到庆幸,庆幸让你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因为最初的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个单逸飞。”

   

“师兄……逸飞还是想问,当初,您为什么收下我?”单逸飞泪眼迷蒙着,话里带着些小小的忐忑。

不过时至如今,这个答案已不再那么重要,不论是因为什么而开始,他都早已经收获了更珍贵的东西。

  

单泠注视着这个他视为骨血的孩子,声音温柔而坚定,“收下你,没有别的原因。逸飞,你就是原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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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了。


长草的古右右

【长途lll】六十九

陈钺有些听不下去,心里也担忧这惯会自作主张的单泠做得太过。他看了眼闭上的门,本欲先联系沈余,想起领主今日外出,终于下定决心联系了单亦群。

在家中的单亦群才接完赵笠的电话,还没从恼怒和震惊中出来,便又接到了陈钺的来电。

“什么?!”单亦群脸色阴沉,“单泠是疯了吗!让他住手,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齐行,“单泠对逸飞动了银纹。”

齐行一惊,看着单亦群披上外套准备出门,略沉吟道:“我……和你过去吧。”

“小行……”单亦群顿了顿,“不用为难,我去接逸飞回来。”

“银纹的伤轻不了,就这么带回来也是折腾。我一起过去,也能照看一下。”时隔多年,那些过去早已烟消云散,有什么比自家孩子更重...

陈钺有些听不下去,心里也担忧这惯会自作主张的单泠做得太过。他看了眼闭上的门,本欲先联系沈余,想起领主今日外出,终于下定决心联系了单亦群。

在家中的单亦群才接完赵笠的电话,还没从恼怒和震惊中出来,便又接到了陈钺的来电。

“什么?!”单亦群脸色阴沉,“单泠是疯了吗!让他住手,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齐行,“单泠对逸飞动了银纹。”

齐行一惊,看着单亦群披上外套准备出门,略沉吟道:“我……和你过去吧。”

“小行……”单亦群顿了顿,“不用为难,我去接逸飞回来。”

“银纹的伤轻不了,就这么带回来也是折腾。我一起过去,也能照看一下。”时隔多年,那些过去早已烟消云散,有什么比自家孩子更重要呢。

此刻也顾不得多的了,单亦群点点头,和齐行一起便直奔了忘亓。

 

陈钺得了单亦群的令,忙推门进去,见单泠又是一鞭挥下,单逸飞连哭的气力都几乎没有了,急急朝单泠道:“单领主吩咐,不得再动手。”

单泠深吸口气,“陈堂主。”

陈钺心里一跳,微敛了眼眉,“说句僭越的话,当年单领主对你是有诸多苛责,罚得也狠,却没有一次忍心对你用过银纹。这样的重刑,不管犯什么错,挨得已经够了,单领主也正过来,请三思。”

单泠本也没准备再动手,这十二鞭,是他在心里定下的数。他无意再与陈钺计较,轻叹口气走到单逸飞面前,“还觉得,师父不疼你?”

单逸飞已经有些听不清单泠在说些什么,只“师父”二字一进脑中,意识恍恍惚惚的,心中却酸楚更甚。

没有等到回应,单泠看向那惨白的小脸和微闭的双眼,心中一痛,移开目光道:“宁愿被打死也不愿认错吗。”

单逸飞终于找回一点神志,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笑了一下,“您从来不懂我……也从来,不信我……”

话音刚落,撑到极限的孩子便晕了过去。

单泠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直藏着的心疼,转头看陈钺,口中说的却是,“泼醒他。”

陈钺不动。

“钺哥,他是少领主。这样感情用事任性妄为,将来怎么担起忘亓的担子。泄露计划是大罪,若这事捅出去,会引起多少风波。在外我自会护他,但他今天必须要如他所说,给出个交待。”单泠微叹,“您放心,我不会再动手,他只要真心实意认个错,我就放过他。”

陈钺听到单亦群的语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可能听单泠的,又是几番劝阻。单泠口中未松,心中却随着陈钺的劝更加动摇起来。他何尝真的舍得,若真定了主意要泼醒,何必和陈钺纠缠,自己上手便是了。

一旁的单逸飞就这么孤零零地吊着,安静得像是没有半点生气,单泠终是没有再狠下心,又是一声叹息,“请钺哥搭把手,放他下来吧。”

等那软软的身子落入怀中,单泠更是再强硬不起,他看着那犹带稚气的小脸,伸手抚过孩子眼角的湿润,面色温柔。

“明明这么心疼,又是何苦。”陈钺摇头。

昏迷中的孩子似是轻哼了一声,单泠闭了闭眼,沉默了一下,“钺哥,麻烦您送他去何叔那里。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陈钺接过孩子,“你不过去?”

“教导无方,让他犯下这样的大错,我也逃不了罪责。正好师父要来,我就在这里,向师父请罪吧。”单泠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个孩子。

话音落下,单亦群却已经和齐行进来了。一路担忧的心在看到那昏迷的孩子时,都化成了浓浓的心疼,单亦群抱过陈钺怀中的孩子,怒视着单泠,“我是让你来干嘛的!单泠,他才十五岁!”

单泠低头,“这样的错,十二鞭银纹,是轻的。单泠未尽好教导之责,逸飞受了多少,我愿翻倍受之。”

单亦群面色更沉,“你自己,去问问赵笠。”

单泠愣了愣。

“先看逸飞吧。”齐行淡淡地看了单泠一眼,轻声开口。

单亦群这才冷静了些,抱着逸飞和齐行一起去了何宵良处。

单泠本欲跟着过去,想着师父的话,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盘旋,沉着脸联系上了赵笠。

 

单逸飞被小心地放趴在床上,身后皆是一片惨不忍睹。单亦群心疼地抚着孩子的头发,轻唤着他的名字,心里早把单泠那不知事的骂了百遍。

齐行也心疼得紧,轻柔地剪开破烂的衣物,吩咐单亦群抱好孩子,一点点开始消毒。伤得太惨,轻微的刺激都受不得,单逸飞被生生疼醒,迷迷糊糊地就挣扎起来,单亦群忙压住他,“逸飞,逸飞乖,别动,师父在这里……”

单逸飞疼疯了,哪还听得进什么,只呜咽着不住地要躲开。齐行有些不忍下手,请何宵良过来接手,自己站到了一旁。

单亦群手上加了几分力,口中不停地安抚着,“逸飞听话,忍忍就好了,师父陪你,乖,师父在……”

一声声终于钻入耳中的“师父”打在了单逸飞的神经上,他哭得更加厉害起来,“不要……呜……没有了……没有师父了……都没有了……”

长草的古右右

【长途lll】六十七

单逸飞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跪伏在地,竟一时哽住,半晌未言。

许久,他朝单亦群重重磕了三个头,慢慢直起身来,目光却始终投在地上,他用很缓很缓的声音道:“十二幼年无依,蒙师兄收留教养,得师父和齐行哥百般疼护,深受重恩,无以为报。如今犯下大过,又……不识好歹,罔顾师恩,已无颜面。今天,我自请离师,从此以后,死生祸福,再无瓜葛。这次的错,属下,自会给出一个交代。”

单亦群看了看单泠,轻笑,“他最近在读什么书?”

单泠张张嘴,没有出声。

单逸飞站起来,没看单泠,也没敢看单亦群,只朝齐行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也冲出了门去。

那个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了,齐行心里的担忧更甚,他看向单亦群,后者却有些出神。

“亦群……”齐行轻唤...

单逸飞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跪伏在地,竟一时哽住,半晌未言。

许久,他朝单亦群重重磕了三个头,慢慢直起身来,目光却始终投在地上,他用很缓很缓的声音道:“十二幼年无依,蒙师兄收留教养,得师父和齐行哥百般疼护,深受重恩,无以为报。如今犯下大过,又……不识好歹,罔顾师恩,已无颜面。今天,我自请离师,从此以后,死生祸福,再无瓜葛。这次的错,属下,自会给出一个交代。”

单亦群看了看单泠,轻笑,“他最近在读什么书?”

单泠张张嘴,没有出声。

单逸飞站起来,没看单泠,也没敢看单亦群,只朝齐行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也冲出了门去。

那个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了,齐行心里的担忧更甚,他看向单亦群,后者却有些出神。

“亦群……”齐行轻唤。

“还能跟自家崽子计较不成。”单亦群长叹口气,“小混账,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泠儿,你去看看逸飞,那小混账……怕他又做什么傻事。”

单泠低声应是,出了门去。

齐行的目光随着单泠的身影消失回转过来,与单亦群道:“我总觉得,逸飞的状态不对。这事怕没那么简单。”

单亦群沉默,许久后拿起手机,拨通了赵笠的电话。



单逸飞带着满心的绝望和悲凉冲出门,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竟连泪都流不出。他知道,他用一场不可能赢的赌,一次本看得见结果的试探,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而对师父说那样的话,更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刑堂里,陈钺正一件件擦拭着刑具——这本是曾经二号干的事。陈钺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些什么,终是化成一声叹息。单逸飞进来的动静打断了陈钺的沉思,陈钺站起身,“少领主有何吩咐?”

来刑堂的路不算太远,却仿佛耗费了单逸飞全身的力气。他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陈钺,“逸飞私自泄露任务计划,师兄已明言,以叛徒罪论,请陈堂主按规定办吧。”

陈钺吃过单泠的亏,哪还会上单逸飞的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少领主独自过来,定是自己的主意。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默默在心里感叹了句“果然是师兄弟”,便果断地拒绝了,“若没有上面确实的命令,陈钺实是不敢对少领主动手。”

“钺哥是要我自己来吗?”单逸飞问完,见陈钺不做回应,竟自己去取出了银纹。

“少领主不可。”陈钺忙阻止,“刑堂规矩多,不得令不能轻动刑责,更何况银纹。”

单逸飞握住那闪着银光的长鞭,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轻声道:“逸飞不会骗钺哥的。况且,即便师父师兄没有下令,逸飞作为少领主,命令也可以作数的吧。”

陈钺一时语塞。若真是按叛徒罪来,单逸飞的命可就交待了,哪还来的什么少领主。陈钺默默叹气,深觉这刑堂堂主实在有些难做。

“少领主的命令陈钺不敢违背。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我这就问单泠,若是果真如少领主所说,陈钺自然遵令。”

单逸飞的眸子里突然出现了些不一样的光,他没有阻止,甚至,有一些隐隐的期待。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刑堂门口又一次有了动静,进来的,正是单泠。



两双眼睛静静地对视着,单泠先转开了目光,看着单逸飞手中的银纹,心中一片了然,他沉声开口,“陈堂主,烦请,把少领主吊起来。”

陈钺照做。既然单泠来了,下面的事就不用他费神了。

单逸飞的眸光似又恢复了灰暗,他低垂下眼,任由陈钺拿走银纹,然后被吊上了高高的刑架。

“钺哥。”单泠唤了一声,意有所指。陈钺颔首退下,关上了门。

单泠一步步走过去,把银纹拿在手中,似是细细端详了一番,却并未有什么焦点。许久,单泠终于开了口,“少领主好胆量。”

单逸飞的声音有些不稳,“属下说过,自会给一个交待。”

“好。”单泠周身的气压猛然低了下去,“我成全你。”

长鞭离自己越来越近,单逸飞满腔的孤勇在单泠站到自己身旁时,变成了丝丝的轻颤和点点的犹疑。您真的,会对我动银纹吗……单逸飞自觉有些可笑,就连此时,他都还在盼着那一分不舍和不忍吗。

“我很失望,单逸飞。”单泠看着那清瘦的身子,紧了紧鞭柄,“如果你好好认错,也许……”

“属下知错,属下也早认了错,您还让我认什么呢?属下不过一个叛徒,任您处置。”单逸飞不是不明白单泠的意思,可他真的,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就这么一次。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单泠轻吸口气,扬起鞭子,“单逸飞,这是你该得的。”

啪!

长鞭携风而下,斜斜地甩在了单逸飞的脊背上。

被吊着的孩子猛地一扬头,呼吸一滞,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云川漫步

第44章 拉扯

今天的局面是: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他宁可挨打,也不要再试一次被放置的滋味。】




 

比死亡更值得恐惧的,是等死。

 

严青泽的厨艺不错,一顿饭做得色香味俱全,但是秋沐之吃得心不在焉,总是惦记着晚上的算账,连带椅子都坐得不踏实。

 

秋沐之的小心思,严青泽看在眼里,他心底好笑,面上却不显,若无其事地和秋沐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顿饭进行到末尾,严青泽率先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碗筷走向厨房:“我吃完了。”

 

秋沐之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严青泽转身离去的背影吓得他够呛,秋沐之赶紧站起来,跟上去:“我来洗......

今天的局面是: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他宁可挨打,也不要再试一次被放置的滋味。】




 

比死亡更值得恐惧的,是等死。

 

严青泽的厨艺不错,一顿饭做得色香味俱全,但是秋沐之吃得心不在焉,总是惦记着晚上的算账,连带椅子都坐得不踏实。

 

秋沐之的小心思,严青泽看在眼里,他心底好笑,面上却不显,若无其事地和秋沐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顿饭进行到末尾,严青泽率先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碗筷走向厨房:“我吃完了。”

 

秋沐之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严青泽转身离去的背影吓得他够呛,秋沐之赶紧站起来,跟上去:“我来洗碗。”

 

“不用,”严青泽淡道,“你吃饱了?”

 

秋沐之在原地立正站好:“对,我也吃饱了。”

 

头上悬着利刃,他哪里吃得下饭?

 

“洗干净手,墙边站着去,”严青泽冷道,“面壁思过。”

 

秋沐之:!!

 

“面壁思过”这四个字戳到秋沐之微妙的耻点,他好像真的被罚了,乖乖说道:“好的,老师。”

 

 

 

秋沐之自己找了客厅的一处墙壁面壁站着,听着身后严青泽把桌子收拾干净的声音,知道惩罚临近,心脏不争气地越跳越快。

 

白天大着胆子说自己“任凭处置”,这会儿,秋沐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老师打人,是挺疼的。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严青泽说:“过来。”

 

秋沐之乖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站好,严青泽坐在沙发上,秋沐之瞥见他手边的——赫然放着一根细长的……。

 

秋沐之:……

 

秋沐之已经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老师家里会备有……这种东西。

 

显然,这顿打是有蓄谋的。

 

严青泽到底没让秋沐之当着月玄英的面回答下午究竟弹错几次,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反正他留给秋沐之的思考题,也不止那一道:“白天问你的问题考虑好了吗?——你该几天坐不下凳子。”

 

秋沐之:。。。。。。

 

开局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秋沐之默默低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秋沐之小声道:“……”

 

声音太小,连他自己都没听清。

 

严青泽冷道:“听不见。”

 

秋沐之受不了严青泽冷脸训他,慌忙答道:“三天!我该三天坐不了凳子。可以吗,老师?”

 

严青泽没有回答,他优雅地抬手摘掉眼镜,轻轻搁在茶几上。

 

严青泽的眼镜是黑色镜框,像一个纯黑牢笼,将他锋利的眼神束缚在镜片后面。他平常在学校给大家上课的时候,十足的高冷教授气质。

 

如今,眼镜摘掉,严青泽再抬头,眼底狩猎的光芒毫无遮挡地捕向秋沐之,秋沐之被那个眼神狠狠慑住。

 

其实最早的时候,秋沐之对严青泽,更多是对哥哥的依赖和仰慕,他觉得严青泽对他,也是老师对学生的引领与照顾。但是随着两个人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相处,秋沐之越来越深地感受到一个词——欲望。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之间不断撕扯、拉近。

 

“可以,”严青泽淡淡说道,“你的安全词,还记得吗?”

 

秋沐之老老实实地回答:“记得。”

 

严青泽淡道:“是什么?”

 

秋沐之红着脸磕磕绊绊道:“是、是……”

 

安全词,是他和疆皇第一次实践的时候定的。

 

当时疆皇告诉他——“安全词的设置,不能是‘不要’、“疼”、‘停下’之类常用词语,否则我无法分清,你是真的‘不要’还是情趣‘不要’。越不常见的词语,越适合作为安全词,你想选什么?”

 

秋沐之答道——“安全词,设‘严青泽’可以吗?”

 

他希望,在他痛极的时候,严青泽是拯救他脱离苦海的那个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当时疆皇的表情僵住了。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呢?

 

哦,自己当时无辜地问——“怎么了?你们的安全词……不可以是人名吗?”

 

秋沐之:啊——!!!

 

秋沐之:真希望我的记忆力不要用在记自己的黑历史上面呜呜呜!

 

严青泽冷声道:“走神?”

 

秋沐之:!!!

 

秋沐之:什么叫错上加错 QAQ

 

“认错还敢走神,”严青泽拖了一个长音,威胁意味十足,“看来,还是让你太舒服了。”

 

没有给秋沐之反应的时间,严青泽直接下了命令:“平板支撑。”

 

秋沐之一凛,身体先于大脑有了服从,他撑到地上,摆出标准的平板支撑姿势,等待严青泽的下一个命令。

 

然而回馈他的,却是严青泽离开客厅的脚步声。

 

秋沐之:走、走了?

 

没有老师的允许,他撑在地上不敢乱动,但他很快慌起来。

 

严青泽的家很大,他好像走去另一个房间,甚至好像消失了。

 

没有声音。没有时限。

 

秋沐之孤独地撑在客厅的地上,望着面前单调的大理石砖,时间一秒一秒地过,最难熬的并不是肌肉持续发力带来的酸痛,而是被放置的不安。

 

不要……

 

不要走……

 

老师你去哪里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抛下我……

 

就在秋沐之被放置逼迫到濒临崩溃的边缘,严青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起来吧。”

 

秋沐之脱力一般摔在地砖上,他瞥见严青泽就站在数米远的走廊——原来,他一直没有走远。

 

秋沐之很快站起来,眼睛里已经起了一层雾。

 

——他宁可挨打,也不要再试一次被放置的滋味。

 

严青泽冷着脸走过来,走到他面前:“该说什么?”

 

心脏的空位,因为老师重新出现而被填满,被放置的滋味太糟,仅仅一分钟,他便难受得想要崩溃,秋沐之低着头,带着潮湿的尾音解释道:“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起那时你问我安全词是什么,我说出来以后的表情。你当时……呃……”

 

严青泽面无表情:“我问你什么?”

 

他冷脸训斥的样子太有压迫感,秋沐之被压得难受,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您问的是,我的安全词。”

 

严青泽冷冷地:“你的回答呢?”

 

秋沐之小声道:“……”

 

严青泽冷道:“听。不。见。”

 

秋沐之:呜!

 

秋沐之:老师真的好凶 QAQ

 

秋沐之乖乖答道:“是……您的名字。”

 

严青泽忽然问:“排斥耳光吗?”

 

秋沐之没懂这个问题的意思:“呃……啊?”

 

严青泽声音还是冷的,却耐着性子解释道:“介不介意,你不好好回答问题的时候,我打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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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两个人吃晚饭时的拉扯。


严青泽感觉到秋沐之在探索。

 比如,今天白天的飞向他侧脸的吻,又如主动拽住他的袖口说“我想,我准备好了”。

 像一只年幼的小兔子,天生没有捕食者的利爪和尖牙,却在探索该怎么狩猎。

 

——有意思。那就,玩两局。


云川漫步

第38章 你得吊着他

✓ 今天的局面,是暧昧期的酸腐味啊!


【你得学会放风筝,你得吊着他。男人都这样,越是被吊胃口,越是渴望得要命。】





 

穿这件白色卫衣配黑色羽绒背心?

 

——干净清爽,但是……不行,好厚实,裹得像只熊。

 

穿这件衬衫搭条纹马甲和黑色大衣呢?

 

——怎么有点儿老气,不行,不好看。

 

穿这件栗色连帽卫衣吗?

 

——倒是挺少年的,但是会不会看起来过于幼稚,像初中生?

 

 

 

周二那天在∞房间的最后,严青泽约秋沐之周六去家里练歌,为校园歌......

✓ 今天的局面,是暧昧期的酸腐味啊!


【你得学会放风筝,你得吊着他。男人都这样,越是被吊胃口,越是渴望得要命。】





 

穿这件白色卫衣配黑色羽绒背心?

 

——干净清爽,但是……不行,好厚实,裹得像只熊。

 

穿这件衬衫搭条纹马甲和黑色大衣呢?

 

——怎么有点儿老气,不行,不好看。

 

穿这件栗色连帽卫衣吗?

 

——倒是挺少年的,但是会不会看起来过于幼稚,像初中生?

 

 

 

周二那天在∞房间的最后,严青泽约秋沐之周六去家里练歌,为校园歌手大赛做准备。

 

周六上午9:45,秋沐之有一次高数的小测试要参加,所以和严青泽约了11点到学校来接他。

 

说是11点见面,秋沐之从一早睡醒就开始紧张,试了八百套衣服都觉得不合适。

 

——不,准确地说,秋沐之从前一天晚上已经紧张了。

 

周六上午,秋沐之起了个大早,七点不到就起床洗头洗澡,在镜子前摆弄湿漉漉的头发,思考怎样更好看。

 

秋沐之是四人寝室,其他两个室友,一个昨晚出去玩没回来住,另一个是北庐本地人、周末回家了,寝室里只有他和郭俊宇两个人。

 

秋沐之悄悄走到郭俊宇床前,见郭俊宇眯着眼睛,他小声问道:“你醒了吗?我可能要吹一下头发。”

 

“好啊,”郭俊宇睁开两颗熊猫眼,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你不用管我,我昨天通宵看漫画,现在既困得要命、又睡不着。”

 

秋沐之好心问道:

 

“你要睡一会儿吗?今天上午高数小测试,我出发前叫你起来。”

 

“我不去了。平时作业都是抄的,去了也考不出,与其交白卷,还不如用这个时间补觉,”郭俊宇吐槽道,“哪家大学的高数课每个月还搞小测验啊?太离谱了,我是大学生不是高三生,怎么还搞月考那一套呢?!”

 

秋沐之一边对着镜子用手抓着头顶的头发,一边安慰他:“往好处想,每月小测验,至少不会导致期末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从零预习太慌乱。”

 

“天呐,你可真是好学生!”郭俊宇生无可恋地说道,“这大学,我是一天都念不下去!哎,好想回家当米虫啊。”

 

秋沐之一边听着郭俊宇的碎碎念,一边打开吹风机,不断拨弄自己的头发,试图吹出一个满意的发型来。

 

 

 

刚吹完发型,寝室的门被敲响,只见卢奕文笑眯眯地拎着三袋豆浆、六个包子还有三根烤肠出现在寝室门口,早餐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刚买来。

 

卢奕文一边走进寝室,一边热情说道:“来来来,快来尝尝校门口‘富贵汤包’家新出的红烧肉包和爆浆流沙包,巨好吃,我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买到。沐之,给你带了早饭,给我宇哥带了夜宵。”

 

卢奕文一副很熟稔的语气,完全了解郭俊宇的作息。

 

秋沐之奇怪地看他们:“你俩什么时候混成兄弟了?”

 

“嘿嘿,不知道吧?”卢奕文神秘一笑,“周二你没来实在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我们多开心!滢姐布置烛台和桌布,宇哥带了鲜花和气球,我女神开了红酒,那氛围啧啧啧!我,文仔,全北庐政法最会做饭的男人,一顿大显身手,用我精湛的厨艺征服所有人的胃。吃完饭以后我和宇哥带着两位大美女一起打马里奥派对游戏,把宇哥给坑惨了,他手臂上都画满了小乌龟……”

 

周二……

 

秋沐之眉头一紧——卢奕文在郭俊宇手臂上画小乌龟的那一天,他在迟予酥家里,看到他的同学,像狗一样爬进门。

 

卢奕文讲起那天的事来,兴奋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秋沐之的异样。

 

而这一刻秋沐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还是应该和文仔待在一起。

 

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

 

“沐之?沐之!”卢奕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愣住了?没事,我懂,你肯定在想晚上的事,所以心神不宁!你的‘战袍’,准备得怎么样了?”

 

秋沐之不明所以:“什么战袍?”

 

“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去——”卢奕文挤眉弄眼,“那谁家里?大周末的,二人世界,哼两首小曲,一起吃顿晚饭,再来点儿红酒,这晚上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啧啧啧,那你还算个男人吗?”

 

要是唠这个那可不困了。

 

郭俊宇从床上默默坐起来,竖起八卦的耳朵:“咦~ 秋沐之有女朋友了?”

 

“还没有。”

卢奕文非常体贴地在“还”字上面加了重音。

 

“去去去,”秋沐之低声呵斥,“别瞎说。我是去老师家练歌。”

 

“我懂我懂,”卢奕文兴奋地小声说道,“那确实不是‘女’朋友。”

 

秋沐之刚想说话,手机特别提示音响。

 

秋沐之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拍了拍卢奕文,如临大敌:“文仔文仔,快帮我看看,老师给我发消息了。”

 

卢奕文饶有兴致地凑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严青泽发来两条消息。

 

严青泽:[图片]

 

严青泽:“在超市,有刚上架的草莓和蓝莓,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哪个?

 

秋沐之在心底小声说——只要是老师买的,我都喜欢。

 

秋沐之在屏幕上一边打字“都可以”,卢奕文却按住他的手指:“不行,你不能这么回复!”

 

秋沐之疑惑道:“为什么?”

 

卢奕文一本正经:“严老师上课的风格既冷酷又严厉,还喜欢扣分,说明他是一个注重细节并且一丝不苟的人。这种人肯定不喜欢太随便的人,他们不喜欢收到‘都可以’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如果你这么回,你在严老师心中会扣分。”

 

秋沐之思索片刻。

 

别看文仔平时嬉皮笑脸,在感情问题上,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秋沐之问道:“那应该怎么回?”

 

卢奕文一本正经分析道:“你看,这道题的本质是一道‘A or B’的选择题,对吧?”

 

秋沐之点点头。

 

“你选‘or’,”卢奕文信心满满地指导道,“你问他,有苹果吗?”

 

秋沐之:呃……啊?选or?!

 

卢奕文非常自信:“相信哥们儿,严老师收到你这条短信,绝对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你。”

 

秋沐之半信半疑地打字“有苹果吗”,并按下发送键。

 

按完发送键,秋沐之默默盯着屏幕两秒,弱弱说道:“这样真的能行吗?不会被老师拉黑吧。”

 

卢奕文笃定道:“不会,相信我!感情问题,我可是专业的。”

 

过一会儿,严青泽回复了:“有,买了。晚饭想吃什么?”

 

恩?

 

秋沐之转头看向卢奕文:“老师……是什么意思?”

 

卢奕文一连串地说道:“这条信息的意思是:真不好意思,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喜欢吃苹果,但是我立刻改正,已经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苹果,并且我们当老师的要面子不好意思向你道歉,只能询问一下你晚饭想吃什么来表达歉意。”

 

秋沐之看看手机上言简意赅的字,又看看卢奕文,不确定地说道:“你这简直比高考阅读理解还能掰扯。”

 

“严老师绝对就是这个意思!相信我!你看,‘晚饭想吃什么’,这本质上是一道问答题,按照我们先前的解题思路,你这时候应该回答——”

 

“学校旁边的‘富贵汤包’新出了招牌蟹粉汤包半成品,冷藏保存,未经冷冻、最大程度地保留蟹粉汤包的鲜味,回家用蒸笼一加热,跟在店里吃一模一样。再插个吸管,吸溜一下,哇,人间绝品。你主动说,‘学校旁边新出的汤包很好吃,晚饭我给你带一份’。一定要强调是新品,暗示新品一出你就想着给他带,说明你心里有他,同时继续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诶嘿,就是吊着他玩!”

 

秋沐之:?

 

秋沐之忍不住:“富贵汤包给你广告费了?”

 

卢奕文哼了一声:“这是重点吗!”

 

秋沐之按照卢奕文的指点,把消息发过去,一边发,一边不确定地问:“老师……会喜欢我这么做吗?会不会太放肆?”

 

“放肆?!”卢奕文怪叫道,“要我说,你应该更放肆一点!我们秋沐之可是全庐政最优秀的学生,得让他好好追你才行!”

 

很快,严青泽回消息了。

 

严青泽:“期待汤包。鲜百合上市了,我买了百合回去炖百合元贝花胶煲,多余的百合,明天一早给你做杏仁百合椰奶糖水。”

 

“woooooccccccccc!!!”卢奕文直接表演一个原地尖叫,“没想到严老师表面上那么斯文,骨子里居然是个斯文qin兽!他给你买早饭,这不就是留你过夜?!你们这一晚上,干柴烈火,哇塞,明天还吃什么早饭啊,能起得来……”

 

秋沐之脸都红了:“停!打住打住。”

 

“拒绝他!”尖叫结束的卢奕文恢复理智,令人意外地给出拒绝的指导意见,“哪儿有第一次约会就暗示留宿的?!哼,你不能太顺着他,你得学会放风筝,你得吊着他。男人都这样,越是被吊胃口,越是渴望得要命。”

 

秋沐之:“呃……啊?”

 

卢奕文义正言辞:“拒绝,必须拒绝。你就说今晚和我约好四排,吃完晚饭就得回宿舍找我。”

 

卢奕文说着,拿过秋沐之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在秋沐之反应过来之前,按下发送键。

 

秋沐之:!!!

 

“嘶,你——”

秋沐之说着,想要撤回消息。

 

卢奕文却按住他的手:“不能撤回!秋小之,你得硬气点儿!对于严老师的邀约请求,要秉承拒绝三次、答应一次的频率,这样他才会珍惜你!”

 

秋沐之哭笑不得:“你一个单身汪,哪儿来的歪理啊?”

 

卢奕文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兄弟我虽然恋爱经历为零,但是军师经验丰富,我辅导过的成功案例没有一个营也有一个排了。总之,以后有问题,随时来问我!”

 

秋沐之瞄了一眼手机——严青泽没有回他消息,不会……生气了吧?

 

秋沐之安慰自己,严青泽正在超市,可能是在挑菜没注意手机消息,可是他的心,随着空荡荡的屏幕,一点一点被揪起来。

 

被放置的感觉糟透了。

 

秋沐之熬了整整63秒,身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想要投降。

 

第67秒,他受不了了,想要撤回,只见严青泽回复了。

 

严青泽:“好的,玩得开心。”

 

严青泽:[大笑表情包]

 

秋沐之盯着那颗表情包看了几秒,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温暖了。

 

——真好,老师没有生气。

 

秋沐之这才终于想起来,面前还有一棵滔滔不觉得文仔——“对了,你这一大清早的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当军师吧?”

 

“哦,不是,差点忘了正事!”卢奕文一拍脑袋,“那什么,那个谁让我跟你说个事。”

 

秋沐之莫名其妙地:“哪什么?哪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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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请疆皇和疆皇方的军师月俟出场,是的,没想到吧,攻方阵营也有军师。


这暧昧期的酸腐味,哎呦喂!!



霂凉

双生(师生,MM)八十九

八十九

  “不用,不行!”想都没想,何峻煜断然拒绝。上次身份互换的惨烈后果,他能铭记一辈子,以后也再不会做。

  “哥,你别紧张,”楚熠川也不敢再瞒着沈桉玩“真假美猴王”,所以他打算换一种方式,“这次,咱们不瞒着老师,直接跟老师商量商量。”

  “啊?”

  楚熠川继续道:“哥,你看啊,你这是突发情况不能参赛,又不是你自己不想去而要求我去,性质不恶劣;加上到时候,我按你能达到的速度去跑,不会暴露身份,给你带来负面影响与困扰。这样一来,你们班八百米的基础分能拿到,你也不会遭到你们班同学的诋毁,一举两得,老师...

八十九

  “不用,不行!”想都没想,何峻煜断然拒绝。上次身份互换的惨烈后果,他能铭记一辈子,以后也再不会做。

  “哥,你别紧张,”楚熠川也不敢再瞒着沈桉玩“真假美猴王”,所以他打算换一种方式,“这次,咱们不瞒着老师,直接跟老师商量商量。”

  “啊?”

  楚熠川继续道:“哥,你看啊,你这是突发情况不能参赛,又不是你自己不想去而要求我去,性质不恶劣;加上到时候,我按你能达到的速度去跑,不会暴露身份,给你带来负面影响与困扰。这样一来,你们班八百米的基础分能拿到,你也不会遭到你们班同学的诋毁,一举两得,老师不会不同意的。”

  何峻煜听了楚熠川的分析,确实有点动摇。如果熠川替他参加了,他们班就不会因为他的缺跑而减少积分。没有影响班级,他就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要不,他真能愧疚很久的。

  “可,可是,明天你们学校是要上学的……”

  二中与实验高中不同,楚熠川他们学校,是每年国庆节前一天举行秋季运动会。所以明天二中是正常上课。

  楚熠川知道何峻煜是顾虑他请假会耽误上课,他急忙解释道:“明天我们是讲月考试卷,不讲新课。到时候五一放假的时候哥帮我讲不就好了,请半天假没事的。”

  “那……好,我们跟老师说说……”思忖了片刻,何峻煜同意了楚熠川的提议。

  。。。。。。

  因为何峻煜脚扭伤了,不能骑车,楚熠川便叫了辆出租车,送何峻煜回家。

  二人刚回到家,楚熠川迫不及待就把这件事跟沈桉说了。

  谁知沈桉直接给二人泼了一盆凉水,“不行。”

  “老师,为什么!”楚熠川直接炸了,“哥又不是故意不去参加,他是不小心受伤了。而且,哥要不参加,他们班八百米的基础积分就没了,到时候,同学都会怪哥怎么这么不小心,哥也会在班里抬不起头来的!”

  “这些我知道。”沈桉神色凛凛,极为严肃地看向一旁的何峻煜,“峻煜,你也同意这种做法,是吗?”

  何峻煜知道这种办法不对,可是他不能拿班级荣誉不当回事,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师,我觉得……可以……我已经答应我们班长了,却突然不能参加……有点,有点太过分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熠川跟你生得不一样,或者你至今未与他相认,那你打算怎么面对?”沈桉又一个问题抛过来。

  “我……”何峻煜哑然。如果没有熠川,那恐怕只能自己独自去面对批评非议与指指点点了。

  沈桉声音不大,但格外愀然,“峻煜,你这是在变相地逃避责任,你知道吗?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跑步前,必须要经过热身。你自己不当回事,导致扭伤,影响集体荣誉,然后让熠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替你弥补过错,以此减轻你的负罪感,你觉得你这样做得对吗?”

  一番话让何峻煜羞得无地自容。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让熠川去替他承担,确实不应该。

  何峻煜打消了让楚熠川代替他的念头,并郑重道歉,“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以这样的心思面对自己的错误的。”

  一旁的楚熠川有点不乐意了,“老师,没有那么大的风险啊,我参了赛就藏起来,也不跟别人说话,根本不会暴露的。而且,错误已经酿成,后悔也没用了。现在有解决的办法,及时止损不好吗?”

  沈桉深邃的目光中幽幽地泛着波光,开始驳斥楚熠川的话,“第一、这是整个实验高中的校运会,比赛时不确定的因素很多,很难确保你们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冒这个险;第二、你现在确实可以帮峻煜补救止损,以后呢?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比如体测,你还要一次次违背原则,不顾规则地去帮他吗?如果你们一直报着这种侥幸心理互换身份,替考作假,那我告诉你们,你们离触犯法律,不远了。”

  这话已经是极重,听得何峻煜脸色煞白。他拉住还想反驳的楚熠川,道:“老师,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熠川,我也不用你帮我了,我明天会跟我们班长实话实说,他们说我,我听着就是。”

  “哥……”听着何峻煜可怜的话音,楚熠川有点埋怨沈桉了。至于吗?一个小小的校运会而已,至于上升到法律道德的层面吗?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得复杂又骇人!哥责任心这么强,非要让哥去面对,然后一直生活在愧疚当中。老师一点也不关心哥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何峻煜冲楚熠川笑笑。

  虽然何峻煜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楚熠川却能感受到,他哥真的很难过。

  不想让何峻煜继续愧疚下去,楚熠川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明天,他要叛逆一回了。

  。。。。。。

  第二天,何峻煜是沈桉送去学校的,等沈桉的车一离开,藏在暗处观察的楚熠川便推着车偷着摸着溜进实验高中,在何峻煜还未走到教学楼,就蹦到何峻煜面前,“哥!”

  今天是校运会,不要求穿校服,所以混进来很容易。

  何峻煜被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面部表情更加惊惧了,“你怎么来了?!”

  “来替你啊!”楚熠川嘻嘻笑着。

  “你胡闹什么?!老师都说了不允许这样做,你还明知故犯!你是觉得老师可欺吗?”何峻煜瞋目切齿。

  楚熠川的脾气也是倔,不听劝,“哥,我觉得老师这次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也有底线,根本不会触犯法律的,为什么老师说得这么严重?明明可以弥补的错误,非要让你去挨班里同学的指责,根本没有必要!”

  “违背原则,替考作假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老师是怕咱们尝到成功的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有了更大的野心,到时候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哥,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我保证,按你的速度去跑,不会超过你的能力。这不是替考作假……哥,我是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愧疚,你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你们班的集体荣誉和同学对你的看法评价吧?”

  “我……”何峻煜一时语塞。他确实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同学背地里对他指指点点。那些同学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因为不愿意参赛,所以故意找了个借口出尔反尔。

  流言蜚语,有时真的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改变一个人的心态。

  何峻煜心思重,想得也多,他太在意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了。

  见何峻煜有些松动,楚熠川加大了火力去攻克他哥的心理防线,“学校大门有执勤老师,我进来这个门,就出不去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我替你参赛了吧。要不到最后,什么都没做成,我还白挨了一顿打,那就没有意义了。”

  一说到“挨打”,何峻煜心疼起楚熠川来,“熠川,对不起……”

  “哥,没事!”楚熠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挨了那么多次打了,不差这一次了。”

  何峻煜下定决心,握住楚熠川的手,“这是我的错,哥陪你。”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便继续走下去吧。挨打就挨打,豁出去了!

  何峻煜也彻底疯狂了一次,“八百米大概在十点左右,到时候我叫你去检录处。”

  “好!”见他哥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了窍,楚熠川也挺高兴的。

  “你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们班主任七点半才到班里盯早自习。我设了个定时消息,七点半给老师发信息,告诉他我旷课的理由。等班主任打电话来问,就让老师找个理由搪塞吧。”上学期间,沈桉是不允许二人带手机的,所以只能想了这么个方法。

  。。。。。。

  七点半,沈桉刚刚到指定的教室。今天河东大学补课,第一节课正好有他的专业课。

  这时,手机有信息传来。显示是楚熠川发的。

  沈桉拿起,看了看内容。

  神色阴晴不定,沉默。

  在讲台上站了很久,很久,一丝冷意已经悄悄蒙上沈桉的墨瞳,像是冰冷的山石上覆盖了一层霜霰。

  最终,沈桉动了,他拿着手机走出教室,给楚天恒拨了过去。

  “喂,沈老弟,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毫无波动的语调彰显着说话人的漠然,“以后,你的两个儿子,我再也不会管了。说到做到。”

handstand|倒立

第六十章 回忆

  那是五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苏晟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回来的比以往略早一些,准备洗个澡以冲走身上的暑热。待他踏进浴室,看见里边的地板湿漉漉的,毛巾在向下缓慢地低着水,置物架里搭放着脏衣物时,当即冷了脸。推开房门,里边十四岁的苏皓白侧卧睡在床上,额头浸着薄汗。窗和风扇开着,苏晟跨步而入,一把掀开了他肚子上的空调被。

  “起来”

  苏皓白才睡着不久,听到旋锁的声音,立马醒了。冷厉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的瞳孔不自知地缩了缩,爬起来踩了拖鞋,斜站在苏晟一步远处,“爸”

  “衣服为什么没洗?”

  抬头触到父亲如刃的目光,有些不敢作答。

  见他沉默,苏晟强压着怒火,沉声道“回话”

  “我”...

  那是五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苏晟结束了当天的工作,回来的比以往略早一些,准备洗个澡以冲走身上的暑热。待他踏进浴室,看见里边的地板湿漉漉的,毛巾在向下缓慢地低着水,置物架里搭放着脏衣物时,当即冷了脸。推开房门,里边十四岁的苏皓白侧卧睡在床上,额头浸着薄汗。窗和风扇开着,苏晟跨步而入,一把掀开了他肚子上的空调被。

  “起来”

  苏皓白才睡着不久,听到旋锁的声音,立马醒了。冷厉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的瞳孔不自知地缩了缩,爬起来踩了拖鞋,斜站在苏晟一步远处,“爸”

  “衣服为什么没洗?”

  抬头触到父亲如刃的目光,有些不敢作答。

  见他沉默,苏晟强压着怒火,沉声道“回话”

  “我”苏皓白滞了声,垂眸道,“我,实在没力气了,腿有些疼”

  其实哪里是有一点疼,因为快要体育中考,学校不得不抓紧时间突击,整节体育课用的是有效却磨人的方式。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这一周苏皓白每天都在挨饿中度过,身心疲惫几乎到了他的极限。

  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来搪塞,苏晟皱了眉,不满地道,“你干什么了”

  “下午体育课,跳了蛙跳,还有跑步”

  听到回答,抑制在心头怒火爆发了,苏晟铁青了脸,一脚踹向他左大腿。紧跟着,苏皓白向右侧趔趄了好几步,摔撞到墙根,初是手肘撑着墙面,慢慢起身,再是深弯下腰去。

  “谁教的你这么软弱?早上都白锻炼了?”苏晟知道初中部为考试集中训练的事,只是那不过是挠痒痒的强度,儿子居然以此作为偷懒的理由,他着实感觉可笑,失望。

  苏皓白的头垂的极低,五官隐在阴影里,此时他头晕脑涨,胃里绞痛难忍,晚上囫囵吞下的面频频涌起呕吐的欲望。

  这一脚用力不轻,但远不会造成这种地步,见他久久没有起身,苏晟继续道“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晨跑?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爸,我跑了的”抬眸相望,父亲的眼里带了几许嫌恶之色,苏皓白真真切切的感觉心脏缩在一块,疼的他发慌。饶是他每晚要硬捱到后半夜方能入睡,也从未起迟过。

  苏晟半信半疑,紧盯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管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儿子不敢”苏皓白依旧没有缓过神,嘴唇毫无血色,躬身扶着墙艰难地道“我错了,请您别生气,我马上去洗”

—————————————略——————————

  苏晟撞见了他在洗手台前起身时狼狈的侧脸,斥了一句,“男孩子软软弱弱像什么样子”

  苏皓白一愣,随后低着头快速洗了把脸,提着脏衣服出去了。洗完回自己的卧室,呆呆的静卧在床上。为什么会这么难过。爸爸明明没有冤他。

  以前许多次都比这回重,可是此刻,是他十四年来,第三次感觉像是心脏被挖掉了半块般难过。

  初是母亲去世,再是苏晟给他立规矩。

  苏皓白无心换掉湿黏的睡衣,他探身关掉房间里的灯,连同床前灯。黑暗中,下唇咬出了一排牙齿印。



切线方程

【一发完】卧底的自我修养

✅沉稳黑道大佬×状况百出卧底

🔅5k+,巴掌,藤拍+生姜🌸

#潜伏在大佬身边窃取情报的小卧底身份暴露后,被抓住单独教训了一顿!

——————————————

  当被凶恶的打手压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肖时煜就知道,自己的卧底生涯结束了,不仅结束了,保不齐今天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战战兢兢的头都不敢抬,身子低得像是要贴在地上,后背都难以抑制的颤虈抖起来。


  旁边的男人见他这副犯了事就吓破胆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钟哥,这小子蠢得吓人,盯他这么久还敢在风口浪尖上传情报,真不知道那群老东西怎么会派这种卧底来?”


  作为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纯粹是拿钱办...

✅沉稳黑道大佬×状况百出卧底

🔅5k+,巴掌,藤拍+生姜🌸

#潜伏在大佬身边窃取情报的小卧底身份暴露后,被抓住单独教训了一顿!

——————————————

  当被凶恶的打手压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肖时煜就知道,自己的卧底生涯结束了,不仅结束了,保不齐今天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战战兢兢的头都不敢抬,身子低得像是要贴在地上,后背都难以抑制的颤虈抖起来。


  旁边的男人见他这副犯了事就吓破胆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钟哥,这小子蠢得吓人,盯他这么久还敢在风口浪尖上传情报,真不知道那群老东西怎么会派这种卧底来?”


  作为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纯粹是拿钱办事的卧底,肖时煜觉得很没面子。


  但人证物证俱在,又是被当场抓获的,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肖时煜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屏住呼吸悄悄抬头向上偷瞄了一眼,好巧不巧偏偏和对上坐在主位的大佬对视住了。


  男人手里攥着个空了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在肖时煜抬头的瞬间淡淡扫了一眼,登时就吓得小卧底头皮发麻,低下头去。


  见状,旁边的二堂主微微向前半步。


  “钟哥,这小子当初是跟着您的,我无权处置,现在把他带过来,您看该如何处置?”


  茶杯被不轻不重的搁在桌上,面对着跪在地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青年,钟晖扫了眼身旁各怀鬼胎的众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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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斓

十六章

         “咋样啊,我的身材还是可以的,虽然不及阮总,但也算看的过去”

  “嗯”阮祁有些害羞的笑了,毕竟盯着别人看还被说出来这也太尴尬了

  “哎你身上这个伤...”看到他胳膊上的伤痕,轻轻碰了碰问道

  “这个...没什么的”阮祁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敷衍着想塘塞过去

  “是你惹阮总生气了吧,乖一点嘛。阮总人很好的”说到后半句,他略微夸张着咬牙切齿了一下,巧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阮祁成功被逗笑了,跟他打听起哥哥在公司的八卦来

  病房外,阮昱上半身趴在窗台上,盯着楼下闹市的风光...

         “咋样啊,我的身材还是可以的,虽然不及阮总,但也算看的过去”

  “嗯”阮祁有些害羞的笑了,毕竟盯着别人看还被说出来这也太尴尬了

  “哎你身上这个伤...”看到他胳膊上的伤痕,轻轻碰了碰问道

  “这个...没什么的”阮祁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敷衍着想塘塞过去

  “是你惹阮总生气了吧,乖一点嘛。阮总人很好的”说到后半句,他略微夸张着咬牙切齿了一下,巧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阮祁成功被逗笑了,跟他打听起哥哥在公司的八卦来

  病房外,阮昱上半身趴在窗台上,盯着楼下闹市的风光。

  “小昱儿”苏顥从后面出现搭上了他的肩膀

  “嗯?”阮昱轻轻的抬眼,又低下头去

  “心情不好会影响你做事的,这不是你的风格”

  阮昱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只剩苏顥一个人在旁边唠叨

  “哎,也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小祁这孩子其实挺好的

  “我和我爸闹到这个地步都没像你们关系这么僵的,放松放松嘛

  “你也知道,我那个...唉,希望你还是对他好一点,不要留下遗憾”

  突然,苏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看日历

  “18号了啊”

  “嗯”一直不说话的阮昱这才有了回音,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还是不高兴

  “20号就是伯父伯母的忌日了,怪不得...”苏顥这才摸清了阮昱烦闷的原因,知趣的不提起说这个话题,拍拍阮昱的肩头

  “你赶紧回公司吧,多做一天的工作量也挺累的”

  阮昱终于收回了自己放空的情绪,转头往病房走去

  不曾想,推开门看见的却是自己助理和阮祁嬉笑打闹的模样

  “我跟你讲,阮总他啊...阮总好!”正聊得尽兴,阮昱却带着他那冰川脸推门而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上班时间,不要聊八卦”阮昱瞧了眼前呆若木鸡的两个人,耐心的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咳...好的阮总”苏寂晟赶忙站起身,趁阮昱没注意回头朝阮祁吐吐舌头

  阮祁却没有心思看他,看到哥哥进来的瞬间就仿佛被他带进来的冷气同化了,僵得不是很敢动

  紧接其后,苏顥也跟了进来,对小孩笑了笑

  “小睿的检查马上就好了,你如果舒服点了我们待会就回家?”

  阮祁这才放松了点,但仍是忌惮着阮昱的威严不敢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把东西拿上,回公司”阮昱看了眼阮祁,眼底透出一股嫌恶,扭头出了房间

  苏寂晟赶紧拿上电脑跟着他走了出去,在苏顥面前礼貌的问了个好:“苏院长上午好”

  苏顥一开始进门没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现在一看却皱了皱眉,抬手不让他通过

  “苏院长您这是?”

  

  

  

  

  

  

一叶知秋

第四十五章 姿势


※连标题都放不出来的一章


  全文wb:1580


放不出来一点,这边就搞个小剧场吧。

——

别人打萧陌:谁欺负他呢?怎么敢的啊?不知道他是我哥吗?

父亲打萧陌:真有趣,再狠点,我喜欢。

自己打萧陌:怎么会下不去手,不可能我一定行,他活该,我必须打他才能出气。

萧景辰我鄙🖕🏻视你。



※连标题都放不出来的一章


  全文wb:1580


放不出来一点,这边就搞个小剧场吧。

——

别人打萧陌:谁欺负他呢?怎么敢的啊?不知道他是我哥吗?

父亲打萧陌:真有趣,再狠点,我喜欢。

自己打萧陌:怎么会下不去手,不可能我一定行,他活该,我必须打他才能出气。

萧景辰我鄙🖕🏻视你。


花椒一酒壶

至简(第三章 ①)

第三章 ①

  高安曾经在年少时想象过他未来的另一半。

  在十八岁之前,他看惯了父母那样平平淡淡的感情,便觉得他将来一定要遇到一位活泼开朗的女孩,他将用一生来为她写下无数情歌,然后在每个星河明亮的夜晚抱一把吉他慢慢唱给她听。

  十八岁之后,他唯心地相信了缘分天定的论点,专心学业,对未来的家庭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象。

  故而当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的虞稚宁坐在他对面的时候,高安的脑子竟然还处于信号不好的状态。

  事情来得太过忽然,哪怕已经快镇定成神仙的高安也有些茫然无措。

  后来他才明白十八岁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幼稚。

  他的爱人不应当只是他的听众,更是愿意拉着他的手一...

第三章 ①

  高安曾经在年少时想象过他未来的另一半。

  在十八岁之前,他看惯了父母那样平平淡淡的感情,便觉得他将来一定要遇到一位活泼开朗的女孩,他将用一生来为她写下无数情歌,然后在每个星河明亮的夜晚抱一把吉他慢慢唱给她听。

  十八岁之后,他唯心地相信了缘分天定的论点,专心学业,对未来的家庭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象。

  故而当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的虞稚宁坐在他对面的时候,高安的脑子竟然还处于信号不好的状态。

  事情来得太过忽然,哪怕已经快镇定成神仙的高安也有些茫然无措。

  后来他才明白十八岁前的自己到底有多幼稚。

  他的爱人不应当只是他的听众,更是愿意拉着他的手一起在尘世喧嚣中从日出走到月升的人。

  可是尘世有太多喧嚣,多少人聚了又散,无数人来了又去,能在茫茫人海中举着一盏小灯寻找同样微弱的光芒的人寥寥无几。

  否则怎会二十八年,高安只遇到了一个虞稚宁,而虞稚宁也只遇到了一个高安。

  傍晚,天边漂亮的火烧云。

  高安送了虞稚宁回去,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不舍地分别。

  该换一套大房子了。

  按下办公室门把手的那一瞬高安还在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蒙简一看到他回来,举着戒尺便跪在了他脚下。

  高安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耐着性子问:“犯什么错了?”

  “您罚的俯卧撑……没做。”蒙简道。

  高安脸色一沉。

  蒙简心里更是忐忑,张了张嘴,刚唤出一声老师就开始咳嗽,嗓子卡着东西一样,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即便他咳得眼睛通红也无济于事。

  “感冒了?”高安问道。

  仍旧是咳,咳了好一阵,蒙简才停下来,稍稍笑了笑,声音嘶哑,“我有咽炎,没事的。”

  “换季干燥,多喝水。多大年纪就咽炎。”高安越过他坐到沙发上,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蒙简起身走过去,贴着老师的腿跪下,视线低垂着,“我犯了错还逃避受罚,应该加重惩罚。”

  高安偏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规整的寸头不长不短,头顶有一个圆圆的发旋,实在是乖巧得很。

  “为什么不做?”

  蒙简沉默两秒,一开口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手上的戒尺也拿不稳,弓着背咳得几乎要趴进高安怀里。高安拧着眉,伸出手替他轻轻拍了拍背。

  “吃药了吗?”

  蒙简一边咳一边摇头,“没有……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上赶着要我打你,是因为不想做俯卧撑,对么?”

  就这么被老师一语道破,蒙简几不可见地一抖,吸了吸鼻子,不知怎么又带上了哭音:“是……我错了老师。”

  高安不再说话,这样嘶哑的嗓音和一夜之间严重到如此地步的咽炎,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跟昨天罚下的长跑有关。

  这样猜测着,高安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他刚刚研二,似乎是一篇文献报告超过了老师规定的时限,被狠狠打了一顿又罚了跪,谁知道转天就发起高烧,更是没办法完成任务。老师不知内情,骂他狂妄不知悔改,让他跪在地上硬是亲自打满了一百下板子才饶过他。

  为师这件事,应当先保护后教育。

  入了这行后高安就给自己定下了这样一条规矩。无论蒙简的病症是否与受罚有关,如今这个状态下,自己都实在不应当也狠不下心去再加苛责。  

  “不仅不会俯卧撑,跑步也不行,所以才会有咽炎,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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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

予取予求 38

【“就凭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一天三顿按点挨揍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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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杀人犯。”


       “事前任性妄为的是我,事发见死不救的是我,事后没心没肺的也是我。”

       白夺手指握着酒瓶瓶颈,饶有兴致地歪头同靳予对视,目光逐渐盈满挑衅:...



【“就凭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一天三顿按点挨揍都算轻的。”】


—————————正文分割—————————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杀人犯。”


       “事前任性妄为的是我,事发见死不救的是我,事后没心没肺的也是我。”

       白夺手指握着酒瓶瓶颈,饶有兴致地歪头同靳予对视,目光逐渐盈满挑衅: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我自私、冷漠、胆小又软弱,这么多年始终如此;我擅自接近你,擅自喜欢你,擅自占有你,一边享受你所给予的照拂和偏宠,一边利用你的心软和信任,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我拒绝直面内心的问题,向来寄希望于侥幸和巧合,无时无刻不在逃避问题,甚至仗着你的宽容变本加厉。”

       “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这样的我担不起你沉重的期待,也不配拥有一个这般完美的你。况且我连在亲人面前承认你的身份都不敢,不过是个畏首畏尾,优柔寡断又瞻前顾后的……”

       “宝贝儿。”

       靳予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眼见白夺越说越离谱,大有把自己贬到一无是处再踩上两脚的架势,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

       “你这段位不行,惹不恼我,省省力气吧。”


       白夺正沉浸在自暴自弃的颓败情绪中无法自拔,突然被靳予不着调地截断了话音,一时没能保持住状态,表情登时现了裂痕。

       “什……什么?”

       “表达能力这么强,只画画不做文案真是可惜了。”

       靳予冷眼打量面前已是强弩之末却仍在故作镇定的人,内心五味杂陈,不咸不淡地开了句嘲讽,趁白夺怔愣的档口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就着瓶口将余下残酒一饮而尽。


       掌心骤空,眨眼间空酒瓶轻巧落地,依照惯性骨碌碌滚了两圈,怏怏地停在了白夺脚边。


       空气似乎突然变的稀薄,来自靳予身上无声无形的压迫感凛然又危险,直教白夺无处可逃,而他面色疏淡,深吸一口气后直直地迎上靳予沉而深邃的目光,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靳总说笑了。”

       下一秒却被靳予拎着衣领拽至面前。

       “打断你是为了你好。”

       靳予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道:

       “否则就凭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一天三顿按点挨揍都算轻的。”

       白夺大脑死机已久,闻言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地垂了眼帘:“请便。”

       毕竟伤了人心,总要听人处置。

       这样想着,白夺忽然感觉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针扎了一下,那针一触即放,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刺痛,就已经被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汹涌的无力感当头吞没,白夺无声苦笑,任由自己玩偶一般被靳予拎着,心想总该洗个澡才能领罚,不然未免太不像话。


       等待审判落下的空档漫长且煎熬,白夺沉默的胡思乱想着,既期待某个足以证明自己仍然能够荣获偏宠的奇迹就此降临,又害怕抬眼撞上的会是靳予充满失望的眼神。

       依赖与抗拒揉成一团,在彼此的拉扯中面目全非,而他置身其中,被一边一耳光抽的眼前发黑,像个密度不均质量成迷的残次品,外力稍有动荡,立即原地失重。


       四下皆静,雨势不知何时转急为缓,室内几乎已经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一分一秒流淌着的时间逐渐演变成为具象可感的模样。

       像一寸即将燃尽的灯芯。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化开一声浅浅的叹息,靳予闭上眼,俯身轻轻覆上了白夺的唇。

       轻盈笃定,温柔果决。


       微光骤燃。

   

       “方才那些混账话,我权当是你的自我检讨以及对我的道歉。”

       靳予放开白夺,在他脑袋上敲了个不轻不重的毛栗子,眼底一片清明:

       “我接受你的道歉。”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白夺就这样由着靳予占了个算不上便宜的便宜,一身尖锐棱角奇迹般不磨自消,促使他眨眼间完成了从刺猬到兔子的转变。

       刺猬需要端着,兔子则不需要,白夺头脑一热,在靳予抽手起身的瞬间追着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扑,慌乱中却不慎踩到了地上的空酒瓶,登时脚下踉跄地摔向沙发,靳予反应不及,一头雾水地与他摔成一团,结果身高腿长撞歪了茶几,又害两只酒杯滚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被一串热闹的“叮叮当当”敲出一个小小的口子,使得所有对峙与偏激通通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白夺麻木整晚心脏试探性地蹦了两下,在确认环境安全后无比欢快的厚着脸皮跳了个尽兴。


       “白夺。”

       靳予维持着难度颇高的单手俯卧撑动作,眯着眼睛温声提醒:“说话。”

       “我色厉内荏,一直在逞强。”白夺哑声承认。

       “我对自己失望透顶,不想让你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了。”

       靳予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是暗自松下一口气,他放心将全身重量尽数压在白夺身上,转了转僵硬多时的手腕,言简意赅地做出了回应:

       “你想得美。”

    

       雨收云散,风清月朗。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象征性地收拾完屋子,靳予重新坐回茶几边沿,手肘架在双膝上,依旧与白夺面对面,“需要拥抱还是警告?”

       白夺垂着脑袋,沮丧又疲惫,看上去有点可怜,像犯了滔天大错后失魂落魄听候发落的小动物,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选择的权利,一时反应不过来,惊讶又懵懂地眨了眨眼。

       算了,这有什么好问的,靳予心想,他都需要。


       “站起来,”靳予语调平平道,“三十。”

       白夺一怔,目光环视一周,随后解下自己的腰带递给靳予,起身沉默地撑上了沙发靠背。

       身后破风声响,他却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

       疼痛不是避风港,不是莫须有的归宿,更无法起到彻底救赎的作用,事实上,疼痛就是疼痛,不神圣也不神秘,此时此刻,它的诞生与存在不过是靳予为了提醒白夺:我并没有放弃你。

       ——我不想放弃你,亦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也不准放弃自己。


       三十记皮带又快又狠,不含糊也不客气地兜风甩下,隔着层层布料也能将人抽的冷汗连连,白夺一声不吭地挨足数目,转身已是面无血色,他毫无负担地从靳予手中接过还沾着自己体温的皮带,熟练且随意地将其系回腰间。

       “母亲离世后没多久,我就随父亲的工作调动去到了其他城市,你既然已经查到了我的曾用名,应该也知道他和白锐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夺慢慢坐回沙发上,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脸色不由得又白了几分:“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爸需要随时随地、无条件地听从上面的安排,早年更是十分难以稳定,我随他先后辗转过四个城市,高中才又回到宁杭。”

       “你当时……查不到我大学之前的经历,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名字,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我很多年都没有在宁杭生活。”


       “可我记得你的说法是家庭不一般。”

       靳予刚刚找酒店要了一杯多加蜂蜜的热牛奶,说话间已经送了过来,他端起杯子,突发奇想地尝了一口,被甜的半天说不出话,只得心情复杂地将杯子塞进了白夺手里,心想这孩子别不是有什么味觉障碍。

       “虽然这样的家庭确实有点不一般,但很明显,他们完全没有隐瞒过你的身份和经历。”靳予说,“否则我也不至于一查白锐的家庭关系就能查出他有个亲弟弟叫白铎。”

       白夺双手捧着杯子,被一本陈年旧账砸的无比心虚,底气不足地小声嗡出一句“我错了”,无端感觉身后的伤处更疼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家里的事会被翻出来……或者说,我当初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和你在一起,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那样省心,不是故意骗你的。”

       白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靳予的脸色,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被靳予凉凉地刮了一眼,立马乖乖坐回了原位:

       “再有就是……这样说完以后,如果你足够聪明,应该也不会没眼色地再去问我的家庭了……可如果我说改过名,那么很可能……”

       “哦,”靳予漠然地打断了白夺的话,“我明白,不用再说了,这样还能少趴着睡几天。”


       白夺“咕嘟”喝下一大口牛奶,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我有个疑问。”

       靳予说翻篇就翻篇,自然而然地换了话题:“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怎么会记得那么多有关母亲和案件的事?而且,我并不认为父母会和五岁的孩子讲太多有关两人的相识的故事。”

       至于出事之后,身为家长,更应该对孩子隐瞒这极具戏剧性与讽刺意味的相识,除非其有意强化白夺内心的自我负罪感,或者——


       “嗯,我确实不记得那么多案件相关,因为太小,长辈和警察根本不会与我聊案情,当然,我也不知道父母相爱的故事,那时候我字都不会写几个,连英雄救美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白夺随和地笑笑:

       “但是白锐记得,白锐知道。”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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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个人体会,不一定对,胡乱念叨几句:

情侣在吵架(无关原则问题)时,某一方的陡然犀利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违心的,潜台词不是“我真的生气到发疯所以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我心里没底所以慌不择路地竖起了一身刺”,这时候的他很可能一边顺着自己的所言所做走向麻木,一边打心眼里期待对方能够包容着伸手拽自己一把。

比如本章一开始的小白。

在这时,于靳予而言,小白段位高不高其实意义并不大,因为就凭他一路相处下来对小白的了解,只要他肯稍微冷静一点,就一定能判断出小白是在胡闹。

所以剧情走向如何全看靳予愿不愿意伸手。


小白平静有条理的时候,靳予说话做事前还真得掂量掂量。

但如果孩子已经疯了开始放飞,那靳予绝对一治一个准~

靳.最会给台阶.予


今日头号功臣:空酒瓶w


“家庭不一般”指路第5章。


白锐这个人……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骂(头秃)



题外话:希望大家对“予夺”这个tag留个印象,这是本文的专属标签,找不到文的时候可以直接搜♡


久等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我写着写着又爆字数了,所以下章明天晚上,鞠躬O(≧▽≦)O 


—————————特别感谢—————————

感谢@种树 宝贝的打赏。

感谢喜欢与鼓励,祝看文愉快,天天开心事事顺意,总有惊喜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