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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柚

完美陌生人

//一个被我坑了的无意义短篇 存档

//随便的独立脑洞(全是我的私心

//ooc预警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哐”,格外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回响在整个房间,父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他的双颊早已泛起异样的鲜红——那是超过一壶烧酒量时他身体本能的抗拒。哥哥刚想伸手,就被父亲无声的摇头拦了回去,于是前者也自暴自弃又填满了酒杯,满眼都是孩子般的赌气。我不由自主看向母亲的座位——往常母亲总是可以劝住父亲的,他并不是嗜酒之人。


可是母亲在几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背影无疑是愤怒的,虽说是极力压抑克制的愤怒,可起身前放下筷子的清脆声响或多或少暴露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一个被我坑了的无意义短篇 存档

//随便的独立脑洞(全是我的私心

//ooc预警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哐”,格外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回响在整个房间,父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他的双颊早已泛起异样的鲜红——那是超过一壶烧酒量时他身体本能的抗拒。哥哥刚想伸手,就被父亲无声的摇头拦了回去,于是前者也自暴自弃又填满了酒杯,满眼都是孩子般的赌气。我不由自主看向母亲的座位——往常母亲总是可以劝住父亲的,他并不是嗜酒之人。


可是母亲在几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背影无疑是愤怒的,虽说是极力压抑克制的愤怒,可起身前放下筷子的清脆声响或多或少暴露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入我的脑中,片刻之前因为震惊而被忽视的细节铺天盖地席卷过来,我最亲密的家人们的脸,交织重叠着,或明或暗,忽隐忽现。“砰”的一声——哥哥把所有的愤怒和难以置信都撒在了酒杯上,几乎是狠绝地把它嵌进桌子里。而这声响像是不小心碰到了回忆的开关键,走马灯般的画面一一从我脑海中闪过,最后停留在了十几年前,我们一家人出去游玩的场景。釜山,海滨浴场,那曾是幼小的我和哥哥最向往的游乐圣地。父亲彼时还是每天忙忙碌碌几乎见不到人影的律师,习惯夜猫子生活的他给我们留下的永远是清晨躺在床边一侧的疲惫身影——倒也很符合他当时“猫头鹰”的外号。母亲终于不耐于我和哥哥日日在她耳边的叽叽喳喳,于是在父亲正常时间回家的夜晚,向他提起了这件事。我和哥哥扒在他们卧室的门缝,两只脑袋叠在一起,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清楚地记得在听完母亲的话后,父亲脸上立时浮起了愧疚的神色。他久违地挨个抱起了我们,当时的哥哥正处于极力想要成为大人的阶段,别别扭扭被父亲揽入怀中,脸上却是孩子藏不住的喜悦。


“我们周末就去海边。”


那是为数不多我能想到的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真正算起来,我们一家人出去玩的日子屈指可数,更不用提父亲在之后愈加繁忙的工作,以至于每一段温馨片刻都诡异地带了些“最后的晚餐”意味,因而让我无比珍视。在成长过程中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父亲总有一种惊人的渴望——同样的形容在多年之后的一次采访中再次被提及,用以形容卢总统对父亲的感情,只可惜逝者如斯,无从考证。而我忽视了太多细节,父亲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让人靠近,继而被他的人格深深吸引,这早已在无数次的事实中被验证。如同我对他的渴望,有时甚至不同于女儿对父亲天生的依赖,更多的是对于这个人的好奇。虽说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他也曾有意无意向我们讲述他困苦的童年,和被他隐去诸多细节的大学与兵旅生涯,可我却还是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他。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的父亲,对幼小的我来说,是一种仰望的存在。


后来在学校和朋友谈起父母的话题,我也曾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或许内心只是想证明些什么。而朋友的表情是如此漫不经心:“我父亲?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偶尔会醉酒回家,生气了会发火,在家里什么家务都不做,听着母亲的唠叨会不耐烦,在子女面前总是骄傲自大夸夸其谈说些空话,不过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父亲。”她的态度并没有喜欢或是厌烦,更多的是无所谓——一如许多父亲在亲子教育中所扮演的角色,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而我只能沉默,或者用笑容掩去尴尬。在她口中“普普通通”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完全不一样。同样缺席了我大多数成长经历的父亲,对我的人生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忽视他的不解风情和有时令人不耐的沉默寡言,就算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我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这样的父亲,我却完全不了解他的内心。而一个想要窥探父母内心世界的女儿,在别人眼里一定有些奇怪。


那日的父亲看起来比我们还要开心,他教我们正确的游泳姿势,给我们讲他当兵的趣闻,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阳光如同碎金子一般洒在他脸上,恍惚刺眼的晕影中,我意识到原来父亲笑起来的样子这样好看。临走时,他神秘地从包中掏出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相机,于是回忆被永久定格在相片中:年轻的父母,看起来好像永远都不会老去的父母,一人一只手搂着年幼的我们,在海边的阳光下,笑意盈盈。那日最灿烂的笑容与今日的他们又重叠在一起。父亲花白的头发,母亲眼角的皱纹,哥哥疲惫的脸庞,一一交织闪现在我脑海中。


今夜的家庭聚会演变成如此局面,是我从未预料到的。


所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三小时前。


文在仁走进书房,从书架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抽出一个记事本,银色的硬壳封面右下角写着他已经掉了色的名字——看起来和普通的记事本没有丝毫差别。他庄重地坐在书桌前,把本子工工整整地摆在面前,甚至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可似乎这样还是不够,他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包烟。尼泊尔之行让他意识到了戒烟的重要性,那之后他一直在克制自己,这包烟都不知是何时剩下的。幸好家里还有火柴,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中点了一只烟,嗓子因为长时间远离尼古丁的味道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干咳了一声,接连吐出几个烟圈之后才逐渐适应,在这烟雾缭绕之中,他终于翻开了记事本。

 

两小时前。


到达梁山的时候,明明时间还早,天色却已经近乎全黑,空气闷热,似是在憋着一股劲儿,而远方又隐隐约约传来打雷的声响。我停下车,关掉了车里的音响,又一声巨响清晰地传来——看来真是要下雨了。车停在公路上,这样的夜晚更是见不到一个行人,我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母亲站在不远处。她没有掏钥匙,更没有敲门,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掺杂着满身的犹豫。她手中提着一大包东西,但又不像是购物回来——她穿着十分正式的衣服,而母亲平时去超市总是着休闲装的。我叫住了她。而母亲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惊慌的神色在黑暗中都清晰无比。我走上前去,她向我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敲开了门。


这个家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我一进门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它虽然整洁又干净,可是却缺少了某种东西,不应该是这样的。父亲的工作近年来并不算忙,而他本人不是玩乐之人,工作之外的娱乐活动几乎算是没有,应该时常在家才对。更不用说母亲,自她与父亲结婚起,就是她一手打理家里的一切,母亲是个极会生活的女人,而父亲在生活上也是完完全全依赖于她。可是今天,这个家没有了女主人的气息,它甚至有些冰冷,一如父亲惯常古板无趣的性格。

 

一个半小时前。


哥哥终于赶来了,他近来因为展览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这场家庭聚会因此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挑了他有空的晚上才最终敲定日期。母亲用方才对我的热情同样给他一个拥抱,我看到了哥哥僵直的后背,整个人手足无措,停了片刻才轻轻揽住母亲——哥哥完全是和父亲一样沉默腼腆的性格,即使是面对家人,也会因为过于亲密的举动而感到难为情。


寒暄过后,母亲又回到了厨房,忙碌着准备今日的晚餐,方才的一大包东西确是她刚从超市买来的。我帮着母亲洗菜切菜,客厅里偶尔传来父子俩的谈话声。母亲与我闲聊道:“你哥哥真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从前虽说很听话也没干过什么叛逆的事,可和你父亲总像是隔着一层纱,和他一天甚至说不了一句话。现在总算是好多了,这也许是他也成了家的原因吧,结了婚到底还是会不一样呢。”


“哥哥从前,那是有些怕父亲呢。从小到大,父亲虽说是几乎不骂我们,可他不开玩笑也从不多说什么,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呢,只是觉得他难以亲近。”


母亲淡淡地笑了,“是,你父亲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你哥哥完完全全像了他,什么事都不说,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是自己忍着,所有的苦都自己承受着...”


母亲的一番话其实并无什么意味,可从进门起就感受到的异样气息此时又向我袭来,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担心地问道:“母亲,您和父亲,最近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而我明显看到母亲手上的动作一滞,很短的一瞬间,她掩饰了过去,调侃一笑,“没事,我和你父亲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还没老呢,能照顾好自己。”


“母亲,我和哥哥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的。”


母亲回避了我的眼神,只是手上切洋葱的动作又慢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她突然仰起头,用力地眨了眨眼。而我担心的询问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母亲温柔的话语,“唉,无论切多少次洋葱,都还是会流泪呢。”

 

一小时前。


母亲做好了饭,哥哥一人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我问他父亲呢,他指了指书房。


“父亲?饭好了,我们吃饭吧。”我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笼罩在整个房间,父亲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他抬眼看我。“您吸烟了?”我诧异地问他,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用手在空气中挥了几下——这动作愈加显得欲盖弥彰。他起身把窗户打开,凛冽的寒风就这样横冲直撞闯了进来,吹起他落满霜雪的头发。而父亲只是淡淡一笑,带了些调皮的语气,“别告诉你母亲。”

 

半小时前。


父亲视线微微向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害怕面对我们的眼睛。清了清嗓子之后,他缓缓道:“俊勇,多慧,我已经决定要参加这次的总统大选,希望你们——”他停顿了极短的一瞬,而哥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平地一声惊雷起——“等一下,您说什么?参加大选?为什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永远都不会从政吗?”哥哥的一连串质问如同机关枪一般突突冒出来,而我却还未完全消化父亲说到一半的话。平日里哥哥断不会这样打断父亲的话,不,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哥哥如此冲动的行为。


父亲终于抬眼瞥了我们片刻,虽然还是透着难以启齿的意味,可那眼神让我感到陌生。他忽视了哥哥的异常,也没有埋怨他不尊敬长辈的行为。他只是不自禁咳嗽了一下,又收回了视线,“这个决定我已经想了很久,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他顿了片刻,继而又说道,“我也知道我曾说过永远不会从政,这是我的真心话,只是世事难料....我不会为这个决定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想如今这个局面,去参加大选是十分必要的,就算你们觉得你们的父亲是意志不坚定之人也好...可我不会后悔。”


我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想我的声音也在颤抖,“父亲,为什么...您...”


“啪”——母亲忽然站了起来,胳膊不小心带到了筷子,那清脆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分外刺耳。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连父亲都下意识往后一靠。母亲用了比平时更高的语调,“在仁,我们一家人今天难得好好吃顿饭,你真的非要在饭桌上提这件事吗?”


她话音刚落,哥哥又插入了这十分混乱的对话,完全丢失了他平日里的冷静,他似乎从这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额外的信息,“母亲,您这话的意思是,您早就知道了?您早就知道父亲要去参加大选?”


父亲终于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对哥哥说道:“俊勇,不要用这种口气和你母亲说话,这件事我同你母亲已经商量过了。”他转头又用平和的面孔对着母亲,甚至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似是安慰,想要让她重新坐下,“这件事早说晚说他们总会知道,孩子们都大了,他们有权利知道。”


我与哥哥面面相觑,哥哥虽然在看我,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他刚要开口,母亲又拦住了他。我听见母亲发抖却又透着冷酷的声音,她死死地盯着父亲,“在仁,他们是有权利知道。可是你这算什么?在这种时候轻描淡写说一句你要去竞选总统,你想得到他们的什么回答?如果孩子们说不愿意你从政,难道你会听他们的话吗?难道你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偶尔会有争吵,激烈抑或是冷战。母亲有过大为光火的时候,父亲气极了也会好几天都紧皱着眉头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如此顶撞过对方。更不必提母亲,父亲虽说从未把自己当作是这个家说一不二的权威存在,可我们家到底还是一个传统又有些保守的韩国式家庭,而父亲又是一个从保守年代成长起来的典型釜山男人,他尊重母亲,理解母亲,也时时为她着想,却也摆脱不了自己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气息。说到底,我长这么大,母亲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口气和父亲说过话。


可我只是看到了父亲满脸的愧疚,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似垂了下来。接着他起身扶母亲坐下来,安抚似地握着她的肩膀,“你...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我们别在孩子们面前吵,好吗?别在孩子们面前这样...”他的语气几乎带着恳求。


听见这话,母亲似乎是平静了许多,可她坐下来的瞬间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父亲的肢体接触,她紧抿着嘴唇,极力忍耐着什么。而我终于没能忍住内心的困惑,说道:“你们早就商量过这件事了,可是母亲不同意,是吗?所以你们分居了?母亲,您根本就没有住在梁山?是吗?”


“多慧,你...”父亲满脸的诧异。


我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卫生间里的牙刷只有一支,还有脏衣篓,母亲就算再忙,里面也不会堆那么多没洗的衣服。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就是小菜,都是几个星期前从奶奶家里拿回来的,每一样都只动了一点,柜子里堆满了泡面——”我看着我的父亲母亲,他们脸上浮现出如出一辙我看不太懂的神情,而我只是荒唐地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因为考试和作业日日忙得焦头烂额,和母亲撒娇说:“我晚上熬夜害怕,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学习”,母亲不是溺爱子女的人,她只是耐心地和我讲道理:“妈妈辛苦了一天,我要休息,不可以陪你熬夜”。其实我也并未当回事,可父亲听到我们的对话却当了真,他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母亲睡着之后拿着需要看的文件来到我的房间里,就那样默默地陪着我学习,一直陪到了我高中毕业。我想我在那个时候才真正开始意识到对父亲的依赖,即使他依旧沉默寡言,即使我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深夜却从未有过实际的深谈,可我还是清楚地记得他伏案写作,干净整洁的手指一页一页翻着硬皮文件夹或是书本,偶尔会因为疲惫卸下眼镜揉一揉发涩的眼睛,张张幕幕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我的脑海中——从某方面来说,那是年少的我对父亲形象的全部定义。


有一天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突然对我说道:“多慧,你知道吗?你母亲如果自己一个人开始唱歌的话,就代表她生气了。”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像个刚得知大人秘密的小孩子一般,十分好笑,“一般人哼歌的话,不是因为心情很好吗?你母亲怎么反而是生气的时候唱歌呢?真是奇怪...”他也并不期待我的什么回答,就那样若有所思般地离开了。事后我向母亲提起这件事,母亲哈哈大笑,简直要笑得直不起腰来,稍稍镇静之后才说道:“你父亲真是这样告诉你的?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啊,果然这就是夫妻啊,原来这就是二三十年夫妻的默契啊。”


默契,夫妻的默契。即使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还是有那份默契,深深地刻在了彼此身体的每一处。而我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嘴角相似的弧度,眉梢同样的皱纹,一时之间突然有些晃神。


“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这再明显不过了,你们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分居?还是离婚?就因为父亲要竞选总统?”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比方才哥哥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竟然是在逼问他们,就凭借一点点蛛丝马迹然后随意揣测。我不知道是哪一点崩断了我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生气的是母亲。她责备与失望的目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二人都是温柔平和之人,几乎从未严厉斥责过我和哥哥。“多慧,你不能这样和长辈说话,即使是我和你父亲也不可以。刚才我也有些激动,妈妈很抱歉。这件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但是你不能是这种态度。”


“所以母亲,您确实没有住在梁山了?”沉默许久的哥哥低着头问道。


“没事的。”父亲小声和母亲说道,继而又看向我们,“那天我和你们母亲的谈话是有些不愉快,所以她搬回首尔的外婆家住了些日子...”他又喝了一口酒,似乎只有如此才会生出无限的勇气,“你母亲说得对,是我自私又固执,从政之事是我一意孤行,我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当然我永远也不会强迫你们去做什么,我唯一恳求的,是你们的理解与认可。”


“说到底还是因为卢叔叔去世了,如果他还活着,您永远都不会走出这一步的。”哥哥的声音如同在地窖里冰冻而久未见天日,他仿佛游离于这场谈话之外的陌生人,环顾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父亲身上,冷眼旁观之后,落下惊人一掷,“可是,您难道忘了卢叔叔的家人吗?权夫人,建昊哥,还有静妍姐,您忘了他们在葬礼上的样子吗?葬礼上您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可回家之后还有母亲还有我们,再不济您也有家人可以依靠,也有个家可以肆意悲伤。可他们呢?他们连家人都没有了...在看过了那样的情形之后,您指望我们怎么认可和理解呢?我只能感受到害怕和恐惧,从政这件事在我们身上烙下的就只是这样的印象。”


忽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四个人的呼吸同时戛然而止,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出现了暂时性的耳鸣,“嗡—嗡—嗡”,我看到父亲微微张着嘴,但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事实上父亲确实没有说一句话,令人窒息的沉默仿若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终是母亲打破了沉默。我这才意识到母亲手中一直拿着筷子,却是僵硬地摆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一动不动,筷子被磕在桌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而她丝毫没有理会我们的表情,站起身来径直走了。


面对哥哥的质问,父亲不置可否,而对母亲的离开他也无能为力。他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哥哥也是——这些细小的特质他全部遗传给了哥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父亲脸憋得通红——不知是否有酒精作祟的原因。我轻轻拍着父亲的背,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头发早已落满了霜雪,自我懂事以来便是如此,从前还是黑白相间浓密如丛,如今却变为近乎全白,软塌塌地铺成一片;而他永远坚挺的后背此时因为剧烈的咳嗽佝偻着低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他那样瘦弱,以至于透过衬衫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突起的肋骨。我撇过头去,不忍再看这样的画面。


而父亲却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他渐渐不再咳嗽,只是脸上的潮红愈加鲜明而浓烈。


“从来都是您一意孤行,从来都是这样。”哥哥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一如往常,“那时候您和母亲刚结婚,就要去釜山当律师。母亲从小在首尔长大又在首尔上学,更不用说当时已经找到了首尔合唱团的工作,可您还是要去釜山,让她离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后来您要去青瓦台,母亲又跟着您回到了这里,卢叔叔卸任之后,您说想要好好休息,买了梁山的房子。这么多年了,您做的每一个决定,有考虑过母亲吗?您有问过她,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哥,别说了。”


父亲却摇了摇头,“你让他说完。”


TBC

奇迹鸢鸢

Thank you, Peter Capaldi.

本来是想写点悲伤的话题,但是你这么棒,你们这么棒,如果我只是不停地对着屏幕哭哭啼啼地话,未免也是一种辜负了。


四年了,Peter,人的青春里有几个四年?认识你时恰好是我最混乱不堪的一段人生,是一个全方面都最糟糕的我。我的自我怀疑在那几年达到最高峰,我急需但尚未找到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面临着挫败和巨大的不确定性。我常年瑟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修边幅,不与外界沟通,整日消沉并剧烈发胖。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滩深渊里的烂泥,仿佛只是对你的欣赏也是一种冒犯。


在最消沉的时候,任何可能降临的阳光都会被我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假如在这个时候不是你,而是别人,我的激情仍然也可付出。但事实是,在所有的可能...

本来是想写点悲伤的话题,但是你这么棒,你们这么棒,如果我只是不停地对着屏幕哭哭啼啼地话,未免也是一种辜负了。


四年了,Peter,人的青春里有几个四年?认识你时恰好是我最混乱不堪的一段人生,是一个全方面都最糟糕的我。我的自我怀疑在那几年达到最高峰,我急需但尚未找到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面临着挫败和巨大的不确定性。我常年瑟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修边幅,不与外界沟通,整日消沉并剧烈发胖。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滩深渊里的烂泥,仿佛只是对你的欣赏也是一种冒犯。


在最消沉的时候,任何可能降临的阳光都会被我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假如在这个时候不是你,而是别人,我的激情仍然也可付出。但事实是,在所有的可能性当中,你发生了。这是一个Peter Capaldi的宇宙,对我来说多么地棒。

当你初次发生于我,在【我】和【你】中间,我思索着所有可能的词汇。是【认识】吗?我认识你吗?我当然不。你是拥有无穷可能性的多重宇宙,我永远也不可能认识你。再说了,【认识】这个词,总多少有些双向的意味,而我只是单方面汲取你的能量,你则像阳光普照大地,我是绝不敢说我们认识的。

是我【看到】你——我之前没看到,现在看到了——于你,你一直在那。于我,从无到有。多么奇妙!我想像看着天使一样看着你,这样,我的眼睛里就产生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但你仍然在那儿,不多不少。这样特别好,我占到了便宜,你也没有损失。

四年,我的lofter里有一百篇文字,其中90%是因你而写。我看到美好的事物,总想试着去记录、去拥有。但我不会画画、不懂音乐,由于见不到你,我也无法用相机把你记录下来。所以我不停地写,我想把你写进我的故事里,用我的文字去勾勒你的轮廓,一遍一遍。总觉得只要这样,我就能复制你身上的某些东西,让自己变得更像你一点。

如果像你一样,专注于自己的世界,认为对的事情便全心全意去做,认为对的人便真心实意地去爱戴,是不是就能刀枪不入?我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变得更像你了,但我也没有变得更糟。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想去试着改变些什么,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对了,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我有多喜欢你的轮廓。锋利又柔软,易碎又灵敏,像多种相悖又极端美好的元素在你身上达成了和解,像五光十色的钻石切面,像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永恒山脉。可爱、好看、美,都是我剧烈的感受在贫乏得不能再贫乏的词汇上的点状投射。我可以爱你更多,这对我一点儿也不是难事,但我的表达已到极限,里面比外面大很多很多。

你是辗转反侧梦醒时分的大彻大悟。

我用四年时间,一边看着你,一边给自己注入活力。最开始,从深渊的泥沼里爬出。再然后,我想做得更好。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有幸站在你面前,那必定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翻越了千山万水的我。但我仍是去听你的故事,而不会带去我的。我走过的路全都与你无关,我的内心纵然有千百次山崩地裂你也不必知道。我只想对你说一声你好,不是【你很好】也不是【你特别好】,就是你好,一个不设量级的好的本身,而你也只需要知道这么多。

谢谢你,Peter,一场即将发生并一直在发生的意外。

孕育铸铁

你的死亡并没有给世界带来任何不同


画的是Prime suspectS3的Vera!本来是冲着皮卡叔演变性人去看的结果又黑又丧让人失去意识……我只是想看美丽皮卡美丽女装而已【痛哭】

不过还是推荐大家去看看,皮卡演得绝了,根本不会记得这其实是个男人,眼里只有Vera,只有Vera

你的死亡并没有给世界带来任何不同



画的是Prime suspectS3的Vera!本来是冲着皮卡叔演变性人去看的结果又黑又丧让人失去意识……我只是想看美丽皮卡美丽女装而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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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iscoming🩵

The endless summer

Warning❗️:Oille X Malcolm cp 向,已交往前提自行避雷,ooc(也许),我很喜欢写trash talk wwww

Summary:男友深夜来探班的“暖心”小故事和一些试图贴合原剧的幽默,大概……

  

  

  

  Ollie•Reeder 将最后一份档案输入了电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恰好是凌晨一点。窗外的路灯早已熄灭了,只剩下漆黑一片的街道。没有行人,没有车辆,没有一丝亮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早餐...

Warning❗️:Oille X Malcolm cp 向,已交往前提自行避雷,ooc(也许),我很喜欢写trash talk wwww

Summary:男友深夜来探班的“暖心”小故事和一些试图贴合原剧的幽默,大概……

  

  

  

  Ollie•Reeder 将最后一份档案输入了电脑,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恰好是凌晨一点。窗外的路灯早已熄灭了,只剩下漆黑一片的街道。没有行人,没有车辆,没有一丝亮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早餐,水杯里的浓咖啡却早已被喝得一滴不剩。他摘下眼睛,揉了揉因为长期盯着屏幕而感到酸痛的太阳穴,整个神经系统开始逐渐放松下来的那一刻,Malcolm如雷鸣一般的咒骂声瞬间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你他妈什么意思Terri?你是不是来自什么食物从嘴里进又从嘴里出外星球,因为在我看来你说的全是屁话!”Malcolm•Tucker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Ollie敢打赌如果换作其他人,这大概比电锯杀人狂(电影角色)还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切开瞧瞧,看看它里面喷出来的水他妈的会不会淹没整个地球!……总之,根源在你,你给我去解决,解决不了的话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人间地狱'!”Malcolm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即使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爱人,Ollie还是不由的开始紧张了起来。他战术性的喝了一口水,却忘记里水杯里只剩下结块的咖啡粉。一瞬间,他被呛得咳嗽不止,“该死!该死!”他一边咳一边骂一边慌乱的在包里摸索着剩余的矿泉水,殊不知Malcolm已经站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哦快看,病病怏怏的小孩还在等妈妈接他回家。”Malcolm令人心脏骤停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但相比先前与Terri的那通电话,他的语气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人间地狱制造者。”Ollie苦笑道,“我猜我和Glenn明天就可以挥着小旗子欢迎Terri加入我们了。”他发誓自己的心里憋了一堆骂人的话,百分之八十都是对Malcolm说的。(就比如他为什么会把这种实习生都不乐意干的事安排给自己的男友)但当他与Malcolm同样疲惫的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却感到有些词穷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想骂我。”Malcolm露出一丝略显疲惫的苦笑,“但你要知道,这个该死的世界没了谁都转,我们总要让自己变得有用些。”

      “但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好像告诉过我你是'这个巨大官僚系统的心脏'……”

     “别太得寸进尺了Ollie,如果你是任何其他人的话,我都会告诉你,'这儿他妈冗官冗员足够多了,不干活就滚蛋回家'。”Malcolm说着用食指指向Ollie的衣领,这是他常见的骂人手势之一。

     Ollie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姿势之下的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在加速。在大楼已经吹了一整天的冷风里,他们正在不自觉的被彼此的温度所吸引,缓缓靠近……Ollie不敢开口,他知道任何声音会使这个眼前这个苏格兰原装的工作机器脱离“当前状态”。

      这不会是一个甜蜜的故事,他从见到Malcolm的第一天就该知道了。事实上,当时的他根本不敢往朋友以上的关系想象。Malcolm的位置看上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每当他“屈尊”来辱骂他们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个该死的苏格兰男人仿佛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出现肢体接触是在今年6月的下旬, 湛蓝天空下热浪仿佛快要把窗户击碎了,这可是整个夏天最热的时候。但Malcolm的办公室里就像现在这样寒冷。

   那是一个极为简短的吻,简短得令Ollie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粗暴的推到桌子上,这种作风太“Malcolm”了。而压抑了多年的情感,还不及一通手机电话,更是把“Malcolm作风”发挥到了极致。

    “你他妈最好用针线把嘴缝上,否则我会让你流落街头,靠为70岁以上男性服务维生,最终在垃圾场与不可回收垃圾一起度过你的下半辈子。”Malcolm杀气腾腾的对着电话吼道。他拿起座椅上的外套,条件反射似的快步转身出门,“跟媒体的熟人联系一下,把这事儿平息下去。”

    “什么?”Ollie一时难以分清对方是否在和自己说话。

     “没时间了,我在路上发短信告诉你。”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不一会儿又被打开,轻轻的关上,仿佛在假装他刚刚习惯性的摔门动作没有发生。Ollie愣在原地许久,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夏日女孩”,就是这个词,来自那个有点儿叫不上名字的喜剧片。在酷暑难耐的夏日或许Malcolm也需要一个“夏日女孩”,那人会穿着整洁西服,偶尔关顾他的办公室。他会带着眼镜,很有可能是卷发,畏畏缩缩,不敢把厌恶放在表面。而等到秋天,Malcolm就会甩了他,因为他只是他的“夏日女孩”。

    




  “Malcolm,我是你的'夏日女孩'吗?”Ollie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开什么玩笑,你是个带把儿的。”Malcolm笑道,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工作笑话。Ollie也笑了,他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也是。”Ollie疲惫的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的咖啡喝完了。”

    “咖啡吗?这玩意儿在10年前就对我不管用了。其实,……”Malcolm的话再一次被电话打断了,“或许你可以试试芬达。”他说着接起电话,转身匆匆离开了。

    “Malc……”Ollie欲言又止。他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想叫住那个将要消失在办公室转角的人,哪怕回头看再一眼也好。

   



    Ollie真的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芬达汽水,那是橘子味的,尝起来就像是永无止境的夏日。

  

后记:TTOI的后劲太大了,所以可能有后续。提前祝情人节快乐!ps:“有点儿叫不上名的喜剧片”是布莱克书店

木木松

【ttoi|幕后危机】MalcolmTucker&JamieMcDonald


转自ins:@pdcapaldi

【ttoi|幕后危机】MalcolmTucker&JamieMc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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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食常春藤
最近好多人看幕后危机,趁机再来...

最近好多人看幕后危机,趁机再来安利一波首相和马女王的CP!

(虽然首相原型应该是布莱尔但我心里想的是梅杰hhhhhhh)

以及,Tom其实没有这么清纯,第三季马女王过生日他送了人家一个上面画了四个sperm的蛋糕,他其实是凑牛氓hhhhhhhhhhh

最近好多人看幕后危机,趁机再来安利一波首相和马女王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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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Tom其实没有这么清纯,第三季马女王过生日他送了人家一个上面画了四个sperm的蛋糕,他其实是凑牛氓hhhhhhhhhhh

枪启_低浮上

【幕后危机】合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怎么都发不出来了真的好苦

是写过的所有的Jamie和Malcolm的文

还有一篇Missy和Doctor的双杏

[图片]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怎么都发不出来了真的好苦

是写过的所有的Jamie和Malcolm的文

还有一篇Missy和Doctor的双杏



imo
最终集我的结局 耐心告急🆘 有...

最终集我的结局


耐心告急🆘


有缘继续

最终集我的结局


耐心告急🆘


有缘继续

滨海蒙特勒伊福祉
炼铑不炼卡泡蒂,就像四大名著不...

炼铑不炼卡泡蒂,就像四大名著不看红楼梦,说明这人个人品味和自我修养不足,他整个人的层次就卡在这里了,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夫铭 画的🥺

炼铑不炼卡泡蒂,就像四大名著不看红楼梦,说明这人个人品味和自我修养不足,他整个人的层次就卡在这里了,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夫铭 画的🥺

罐子人

摸摸博士,12c,我永远的痛

摸摸博士,12c,我永远的痛

20200426

【澜龙】自由行

姚澜X梁龙(高亮)的我流小妈文学,但既不小妈,也不文学,不过还算完整就发出来了。


(正文)

姚澜下了火车再抱着箱子坐人力三轮到家门口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了,第一次没来车站接他的管家总算在门口候着他,要不是箱子重,坐三轮回来也挺好,赵叔接过箱子又对车夫道了声谢才叫他进去,他手上挎着西装外套最后看了眼家门口的红灯笼。

家里摆了六桌,凑了个吉利数,但他到的晚,只有两桌还有亲朋坐着,王妈给他盛了碗热饭,他专注地扒拉,也方便长辈对他说“你爹也是为了姚家”的时候点个头就行。

最后的客人是他和赵叔送走的,门口的红灯笼里的蜡烛都燃尽了在月影下只留几个朦胧的影子,关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他才看到红纸大字...

姚澜X梁龙(高亮)的我流小妈文学,但既不小妈,也不文学,不过还算完整就发出来了。


(正文)

姚澜下了火车再抱着箱子坐人力三轮到家门口的时候仪式已经结束了,第一次没来车站接他的管家总算在门口候着他,要不是箱子重,坐三轮回来也挺好,赵叔接过箱子又对车夫道了声谢才叫他进去,他手上挎着西装外套最后看了眼家门口的红灯笼。

家里摆了六桌,凑了个吉利数,但他到的晚,只有两桌还有亲朋坐着,王妈给他盛了碗热饭,他专注地扒拉,也方便长辈对他说“你爹也是为了姚家”的时候点个头就行。

最后的客人是他和赵叔送走的,门口的红灯笼里的蜡烛都燃尽了在月影下只留几个朦胧的影子,关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他才看到红纸大字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他的父亲姚老爷子,一个是他的继母。

梁珑。

玲珑剔透的珑。


姚澜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他的父亲在一场大病以后开始沉迷于周易之事,算来算去命里缺个挡风遮雨的,亲戚里有走买卖的,拿着他父亲算出来的八字在关外买回来这么个命格合适的。

继母的命格是算的,仪式的时间也是算的,也不管他这亲生儿子从外地赶不赶得回来,当然他这儿子做的也不咋地,不急不缓地挑了这么个班次的车,算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名字下面是些老生常谈的吉祥话,都是好词,硬给姚澜看出来点腐朽虚无的气息,外面的世界变着天地过,他的父亲甚至都不愿意把辫子铰了。


姚澜没想到第二天是在自己书房见到的继母,他一推门就看见个高大的背影,粉色的袄和插着银簪的黑色盘发,不知为什么,他开口叫的是那个人的名字:“梁珑?”

那人回头一手拿着个镜子,一手拿着他的毛笔,笔上还有墨:“你就是姚澜吧?”

他们不该这么叫,儿子妈妈的喊不出口高低也得是夫人和少爷,但姚澜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老爹的新婚对象此时此地在这里干什么:“干嘛呢?”

“点个痣。”梁珑指了指自己人中左边,他歪了歪头表示不解,人又补了句,“买我的人说了,点个痣,这个面相旺姚老爷。”

姚澜看着人高马大的女人,毛糙的头发黑眉红唇,他不知道老爹算的是什么命格,但眼前的人看着确实生机勃勃,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点着的那个黑点:“下次别用墨,都晕开了。”

“哎?”梁珑拿起镜子仔细一看,“咋回事啊我家那边的墨就不会。”

“我这个墨贵。”他看了眼砚台,又折到椅子旁边的小几前,翻出来一只画画用的黑油彩,“下次用这个。”

“这个便宜啊?”

他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梁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也不恼,拿起油彩对他道了声谢就走了。


梁珑后来没再来过书房,大多数时间好像乐意在厨房呆着,或者在天井里晒一家老小的衣服,他不知道他爹对这个新婚妻子感受如何,但保姆王妈应该是喜欢的紧的。

直到有天赵叔把一叠信件放在他书桌上,他着急等学校的来信,也没看信封就把所有的信都拆了,直到看完一封他家生意往来对象的来信,下一张纸上抬头实实在在地写着“梁龙姐”三个字。

他去翻信封,信封上也写着梁龙两个字,不知道是她家里的人文化有限把珑字写错了,还是真的就叫这个名字。


姚澜想:其实还是龙适合她。


梁珑又来了书房,他把信放在已经拆了的信封里递了过去:“赵叔不识字,以为都是我的信,我也没注意,给你拆了。”

“你看过了?”

“看了两行。”他迎着人的目光,这事确实他理亏,“下次不会了。”

梁珑没计较,靠着门框就是开始看信,他看着看着信的梁珑,不知该怎么问出口,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龙,为什么要改字,我们家到底出了多少钱把你买过来的,你家里人知道这事的多少……

最后还是梁珑读完了信抬头看他主动问的:

“有话问我啊?”


“你识字?”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这么句话。

“认识点,不多。”

“会写吗?”

“会。”

他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等我开学了以后咱俩保持通信吧。”

梁珑没料到这个,但王妈估计也跟他说过他家里的情况,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叫梁龙?”

女人莫名其妙了一会儿还是反应了过来:“嗨,你亲戚让改的,说带个王是个玉名显得命贵利姚家。”

“那龙不更贵?”

“我爹妈起名的时候可不是这意思。”

“什么意思?”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呗,结果我是个女娃,就把我丢路边了,也不乐意给我留个女娃的名。”姚澜被她的身世弄得一时语塞,还是梁龙冲他笑,“但我奶奶说了,女的也能成龙,就叫梁龙怎么了。”

“你不是被……”

“哦,不是我亲奶,抱养我的,是我恩人,她有个亲孙子,算我老弟。”

“我奶生病了,家里收成也不好,跟了你家,至少一家三口都吃得饱饭。”

“我给你支点钱你寄回去吧。”

“那用你,你爸早给我了。”

他面色一僵,这些年来其实他已经习惯他的父亲在天命之事上愈发愚昧,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的父亲似乎还良心未泯,还是那个捏着他的手教他写自己名字的人。

“其实你爸人挺好的。”他一个眼刀甩过去,梁龙立马举起了双手:“得得得我不说了我先走了。”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

“我想问能不能用你的纸笔墨,我给我弟回个信。”


姚澜把桌子让给梁龙,自己去天井点了支烟,扭头就透过书房的窗看见梁龙低眉正坐,板正地握着毛笔在那书写,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笔记本拿钢笔画了个侧影的速写,事后翻出来看,因为没画上头发,像是尊无名的菩萨像。


其实他爸娶了个继室也好,原来姚澜放假在家总要装个父慈子孝,现在没啥事就可以蹬着自行车城南城北地到处见人玩,美其名曰给他爸的第二春制造发芽开花的机会。那天他从城南顺手买了盒点心匣子挂把手上蹬了回来,门口就看见梁龙的身影就喊人帮他拿了,梁龙好像第一次看他骑自行车似的盯着黑色的车看,他也就顺口说了句“教你骑呗,反正我上学的时候赵叔王妈都骑,出门也方便。”

“我出不了门。”

他抬头看见梁龙在夕阳里一半明一半暗的脸庞,耳垂上坠着父亲给她买的翡翠:“我出不了门,你爸说了,我姓梁,梁走房就塌了。”

姚澜觉得自己的血逐渐地冷却了下去,但脸上还是扯出个笑:

“我还以为姚家的梁是我呢?没事,出不了门也学着,图个好玩呗。”


北平的酷暑到来的猝不及防,虽说这是每年暑假的必修课,但姚澜还是半夜被一阵燥火惊醒,耳边隐约有吟哦之声,但等回了神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批着衬衫下了地,床头柜上的水壶已经空了只能去厨房,然后他就看到了梁龙的背影。

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地撒在背上,隐约可见白花花的背和脖子上腰上挂着的肚兜绳,梁龙右手捏着一只烟,他仔细一看灶台上,是他放在书房的那包,梁龙抽了一口,悠悠对着墙唱歌,词大概是“月儿明风儿清摇篮轻摆动”,听到自己名字声的姚澜总算把自己的视线从头发移到那点忽明忽暗的火星上,直到突然梁龙捏着烟头对着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下。

他如梦初醒地差点原地跳了起来,踌躇了半天看着颤抖的背影捏着的水壶又退了回去。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快半个时辰,还是起身把台灯拧亮了,翻开画着梁龙侧脸的那页,想了想还是撕了,姚澜捏着那团纸又把笔记本翻到日历那页,离开学的日子其实不远了。


开学后姚澜维持着平均一个月两封信的频率给梁龙写信,他跟赵叔提过梁龙家里人会来信,他不在家的时候就把信全给梁龙再让她给父亲。他记着梁龙识字不多又不能出门,也对那晚的事心有余悸,没什么话好说,还是主要画点上海街头和大学校园的速写给寄回去,倒是梁龙,事无巨细地会提家里发生了什么,菜色发生了什么变化,还给他寄过一次换季的衣服。

直到有天他宿舍同学的钱包被另一个室友翻到,指着上面公园合照起哄这是哪家的姑娘,他才意识到自己钱包夹层空空,梁龙进了家门后他们连张全家福都没有,但真拍了他大概也不敢放。


姚澜接到父亲的死讯是亲戚打到大学里的电话,他买最早的火车赶回北平,坐在人力车上的时候只觉得一切似曾相识,只是家门口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的。他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披麻戴孝的梁龙跪在棺材前,怀里还抱着他父亲的黑白照。

长子不回,什么仪式都举行不了,梁龙就这么跪着等了他一天一夜。


亲戚和司仪都来了,下葬前总有一堆事务,他抱着照片,梁龙在他旁边不住地出哭声,他们一起鞠躬,一起听着亲戚的节哀顺变,姚澜望向房间中间那黑沉沉的大家伙,也终于落下泪来。

下了葬,吹了乐,待了饭,家里总算是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他让赵叔王妈梁龙先去休息,自己去了书房看账本。


账本清晰,他的思路也清晰,当他想放下的时候梁龙端着碗甜汤放在了他的隔壁。

“还没睡?”他抿了口看着清瘦些许的继母发问。

“睡不着。”梁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上还是那一套惨白,“今后也不知道什么打算。”

“我打算把房子卖了去上海,该清的清,该送的送,王妈赵叔还有你,我已经算完钱了。”

“什么叫你已经算完钱了?”梁龙黑洞洞的眼神望过来,望的他心里一紧,他盘算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梁龙,你自由了,拿着钱,去找你奶奶和你弟弟,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别计较这个家里发生的事,不值得。”

“自由?”梁龙冲他皱眉,“姚大少爷跟我在上课是吗?”

姚澜起身捏住了梁龙的手腕,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来一堆烟疤:

“梁龙,你值得过好点的日子。”

梁龙没再说话,甚至都没把手抽回去,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里开始落泪,姚澜在第一滴泪水涌出眼眶前就松开了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算给梁龙的一叠放在桌上就背身过去。


这个家里今夜是安静的,而如果不走,那早晚是会寂静的,姚澜听到椅子拉开的声音,听到信封被拿起的声音,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下一秒,他感到一个称得上是滚烫的怀抱从背后搂住了他,那个怀抱一半是他家的味道,一边是梁龙的味道。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只有书房大开的门和他高举的手。


姚澜放下自己颤抖的手,脱力地坐回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举手是为了推开梁龙——

——还是为了回抱住梁龙。


从那晚起他就没再看到梁龙,也再没见到家里那辆自行车,赵叔和王妈在帮他收拾完东西后也上了回老家的车,他把宅子卖了,抄了几个亲戚的电话也离开了北平。

卖宅子的钱一大半换了他在上海的公寓,剩下的进了保险箱和银行,毕业了他就在上海找了个钢琴老师的活计,上海的太太少爷赶时髦,越像洋人越吃香,他给自己起了英文名,头发也养到可以扎个辫子,路过蛋糕房的玻璃窗,已经看不到姚家少爷的影子。

而他会想起梁龙,想起梁龙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从不后悔没留下梁龙的半点东西,姚家欠她的,那段时光死的越绝越好。


他有个学生是在报社干活的公子哥,有天约他去大舞厅,他拒绝了一次,后来被人以老师你是不是看不起这些霏霏之音的话语半开玩笑半胁迫地跟着赴会。

公子哥和满场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新头牌白牡丹来的,他耳朵里被灌了一堆白牡丹小姐多么国色天香温柔可人边拿着杯可口可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灯光暗下,激昂的鼓点想起,大幕拉开,先是暖场的开场舞。


他又一次见到梁龙。


那个腿最长,个最高,裙摆甩的最眼花缭乱站最中间的舞女,黑发变成了齐肩的棕色波浪,柳叶眉下面是从没见她涂过的眼影,不必再点的假痣,笑得肆无忌惮的红唇,那不是梁龙还能是谁。


姚澜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直到舞女下场,白牡丹摇着羽毛扇上场,他溜出舞厅,在广告牌前来回地走,终于在一张十二宫格的海报里看到了梁龙,左上角是楷体的花名,写着:

玫瑰。


他再回去的时候舞厅老板正对公子哥说今天演出结束了有个after party全体演员都在务必赏光,等好不容易挨到了表演结束,公子哥和一堆西装革履的男人挤着去给白牡丹献花,他故意落在后面远远张望,就梁龙的身高,只要来了,就不怕看不到她。

他确实看到了梁龙,穿着一身瓦蓝的旗袍,再也不是那个穿着花袄长裤被他父亲锁在姚家的冲喜之物,有不少男人看她,看了两眼又收回目光,梁龙也不介意,对着舞厅老板说了点什么就往外走,他看了眼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的公子哥,也跟了出去。

出去前还偷了只不知道谁带来的玫瑰。

他在舞厅旁的巷子口叫住了梁龙:

“玫瑰小姐。”

梁龙扭过身来在暖黄的路灯下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顺势上前把那支玫瑰一递:“我偷的。”

梁龙接过花开始笑:“我就说哪家花店这么卖花给你也太磕碜了。”

“我请你吃饭,还磕碜不?”

“不磕碜不磕碜!”

“你挑地吧。”


最后他俩坐在了馄饨挑子的摊子上,一人一把小椅子对着张小桌子喝味精紫菜冲的热汤,姚澜从镜片的雾气中对梁龙说:

“你怎么会在上海?”

“因为你呗。”

他默默地低下头,捞了颗馄饨塞自己嘴里。

“哎,真是因为你,你给我画了大半个学期的上海,我就寻思着要不来看看,看看是不是跟你画的似的。”桌上被递过来一本包着布皮棉线穿的书,姚澜拿起翻了下,全是他当年的画,被梁龙裁成一样的大小就这么钉了起来,有几页还有梁龙铅笔的字迹:

“好吃,但也太贵了。”

“来错时候了,没有花。”

“说我不是学生不让进。”


“你来上海……”姚澜憋了会儿,叹了口气,“开心吗?”

“还行。”

“所以姚澜,别太内疚。”姚澜感到梁龙的手指指过来揉搓着他紧皱的眉心,“我的命是不大好,但那不包括你。”


最后是梁龙付的馄饨钱,姚澜没争抢,只是坐在位置上掏出张名片在背面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写了上去,梁龙收到那张卡片的时候先是笑了会儿他的英文名,又感慨了下他竟然教的是音乐而不是美术,最后翻过里看到他写的字: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偷摸画过一张你的画,后来弄丢了,有空……”

“……想再补一张。”


(THE END)


(补个片段)

几个月后画还没画完,但姚澜已经在沙发上压着梁龙了,梁龙抬手擦着他嘴角蹭上的口红:“第一次?”

他摇了摇头,梁龙挑了挑眉,旗袍下光溜溜的膝盖顶了上来:“第一次?”

他缄默松手要撤退,梁龙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可以啊姚澜,第一次就要跟你爸的女人了。”

(TRUE END)


后记没啥好说的,给您拜个晚年吧。

17271

高中的一些

既然其他平台发了那这里也发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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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anMao

攒了好久的合集,和之之家的伽内特一起组的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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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esen

“穿实验衣的,尖头发的神秘博士。”

什么,官方又联动,让我来迫害下皮卡

“穿实验衣的,尖头发的神秘博士。”

什么,官方又联动,让我来迫害下皮卡

20200426

【龙舌澜】年度高分烂剧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跨年路上而不是研究红白号52632007,梁龙老师你有什么头猪吗?


SUM1:“姚老师,你这身板可就别上这些玩意了。”

“我又没说给我用。”

SUM2:LIGHTDS,LLS1YLD0,雷。


(正文)

“等会儿你有空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姚澜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音乐节临时取消的当晚的酒店走廊,乐手们准备各回各房,梁龙还得和团队商量接下来行程该怎么排,他冲姚澜点了点头就当是听到了,没人在意这个插曲。

他大步流星地刷开自己的房间的门让团队先进去,然后在关门前偷偷往姚澜房间的方向看了眼:

姚澜好像就在等他这么做似的,靠在自己的房门口和他对了个眼神。

(后转红...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跨年路上而不是研究红白号52632007,梁龙老师你有什么头猪吗?


SUM1:“姚老师,你这身板可就别上这些玩意了。”

“我又没说给我用。”

SUM2:LIGHTDS,LLS1YLD0,雷。


(正文)

“等会儿你有空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姚澜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音乐节临时取消的当晚的酒店走廊,乐手们准备各回各房,梁龙还得和团队商量接下来行程该怎么排,他冲姚澜点了点头就当是听到了,没人在意这个插曲。

他大步流星地刷开自己的房间的门让团队先进去,然后在关门前偷偷往姚澜房间的方向看了眼:

姚澜好像就在等他这么做似的,靠在自己的房门口和他对了个眼神。

(后转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