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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春鸣海

我的穿越夫君

  我的夫君好像有点奇怪。

  成亲之前就听人说他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媒婆当时安慰我说他家里还算有点钱,我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不如先娶了他等日后飞黄腾达了再娶侧夫也不是不行。

  我现在完全怀疑是我夫君的娘家买通了媒婆来诓骗我的,只为了将我那脑子有问题的夫君赶紧塞给我。

  因为我家那夫君嘴里整天念叨不是“我是穿越过来的”,就是“老子二十一世纪的新新男性怎么会屈服你这女尊的淫威下!”这两句。完全听不懂。

  周围的人跟我说男人还是要生个娃,生个娃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可是每当我准备进行造娃的过程的时候,我的夫君他总是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躲得远远地。

  “别妄想让我一个新时代男性...

  我的夫君好像有点奇怪。

  成亲之前就听人说他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媒婆当时安慰我说他家里还算有点钱,我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不如先娶了他等日后飞黄腾达了再娶侧夫也不是不行。

  我现在完全怀疑是我夫君的娘家买通了媒婆来诓骗我的,只为了将我那脑子有问题的夫君赶紧塞给我。

  因为我家那夫君嘴里整天念叨不是“我是穿越过来的”,就是“老子二十一世纪的新新男性怎么会屈服你这女尊的淫威下!”这两句。完全听不懂。

  周围的人跟我说男人还是要生个娃,生个娃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可是每当我准备进行造娃的过程的时候,我的夫君他总是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躲得远远地。

  “别妄想让我一个新时代男性给你生小孩!想都别想!!!老子是直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想,有了小孩的生活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可他好像并不这样想。可我更不想强迫他,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作罢。

  我家开了个商铺,有点小钱,所以也不需要他干什么家务,虽然他平时完全不干就是了。我觉得男人也该有自己的爱好兴趣,他爱上街玩,我觉得也应该支持,可是当他上街的次数多了,难免总要担心起来。

  可每当我跟他说让他不要经常抛头露面的出现在街上的时候,他总是会嗔我说是个大女子主义!说我这样不行,要是在他们那会被他们讨厌的。

  “可是他们都不是我夫君,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摇摇头如实道。

  而这时我的夫君总是露出一副难看的吃瘪的表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可他在想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哦对了,他还从来不爱喊我妻主,总觉得这样丢人,可我说别人都是这样喊的时候他就会皱着眉头,大概是想拿出那套“我跟别人不一样!”的说辞吧。好吧,反正也习惯了,不喊便不喊吧。

  

  当我一如既往的在自家商铺干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说是我的夫君在南街跟人打起来了。吓得我扔下了手中的生意关了商铺赶去城南那边。

  赶到南街的时候我见到了我的夫君,他那张清隽端秀的脸上擦破了好几个地方,我有点心疼。可是反观地上,竟然躺下了好几个女人,由此我不得不对我的夫君刮目相看,他原来这么能打的吗,从来没听说过。他不开心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打我?

  在我们国家,女人打男人是不耻的行为,那男人打女人呢...

  我不由得深思起这个话题。

  可想不了多久我便心疼的皱着眉紧紧的盯着他脸上的伤口。

  “干嘛,你的眼泪快要把我淹没了都。”他揶揄我。

  我怔了怔,伸手摸了摸眼下,没有眼泪,只是眼睛有点酸,他哄骗人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绝了。我佯装生气却突然想到事情的根源所在,不由开口问,“你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嘁。”他嗤了两句,装作轻松的挥挥手,“没什么,听她们讲话难听,起了点争执,她们看我好欺负,然后就搞成现在这样了。”

  “她们说什么了。”我心疼的抬手按了按他脸上的伤口,他嘶了好几声,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他装作随意的道:“就说一些,你的坏话。说你娶了我肚子到现在也没动静,说你废...”那个字在他嘴边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我不在乎那些,下次别再把自己弄受伤了。”我说。

  他生气的瞪眼皱眉,好像我把他的努力当做白费了一样。可是我说的也是真心话,他把自己搞受伤了才是我最难受的。

  我牵起他的手,他头一次没挣脱的任由我抓着回了家。

  

  我的夫君躺在床上晃悠着两条修长的腿,眼神涣散的盯着床梁,他说。

  “你很奇怪。”

  我奇怪吗?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奇怪呢。

  “你跟她们明明一样,却好像又不一样...”

  我还是听不懂,只好回了一句,“哦...”

  

  我听她们说,即使成亲前再甜蜜,成亲后不好好经营好夫妻关系感情还是会破碎掉的。于是我打听到婚后也不能忘记制造浪漫惊喜,比如送礼之类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送了胭脂水粉,可换来的是夫君鄙夷的眼神,他说他从来不用这些。

  之后我换了金银首饰,他的表情更黑了,他说从来不用这些夸张的服饰来装饰自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丑死了。

  我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了,只好每日回家的时候路过吃食店买点新上的糕点甜品。

  虽然没有获得他甜蜜的回应,但好歹也没说拒绝的话了。

  

  今天我去了一趟糖铺子买糖,卖糖的大姐不在,她那十七的儿子柳青正在看铺。见我前来倒是热络的挥着手跟我招呼。

  本来是打算买了糖就回家的,没想到他倒是兴致昂昂的拉着我从家长聊到里短,从天南聊到地北。

  聊的我嘴巴都快干了的时候我以为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看到了我的夫君此时正站在铺子门口,只是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似得要吞人。

  “这位公子可是要买糖。”柳青对着门口站着的人招呼着。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开了口,“我不买糖。”他那双漂亮的凤眼紧紧的盯着我,“我找人!”

  “咦,你找谁啊?我这里是糖铺不是衙门,公子要是找人应该去衙门。”

  “我找她!”闻言他皱了皱眉头眼神瞪向我。

  柳青不解的歪头,“你找她?你跟她什么关系呀?”

  柳青没有见过他,所以问出了这话。这话一出,他的表情又红又青,我以前竟不知道他还会变脸的戏法。

  “我是她夫郎!她是我妻主!!!”

  他愤愤的说完这句话后不止是怒红还是耻红着个脸拽过我的手就跑了,只留柳青在身后不解的喊叫。

  第一次被夫君牵着走,心里有点开心,就是胳膊有点疼,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回到家后我才后知后觉过来,夫君好像是生气了。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我不解的问。

  “我开心。”他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我太开心了。”

  “你开心还皱着个眉头。”我用指腹抚平他的眉头,可是怎么揉都揉不开。

  “是我没有眼力见,我不该去找你,看到你们在那聊的那么开心,我就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给你们时间在那好好聊多好啊是不是,最好聊到家都别回来了!”

  他突然大声说了一长串话倒是吓了我一跳。

  “还是生气了。”我肯定的说道。

  听见这句话的他顿时软了身体,像是皮球泄了气。

  “出去!”他生气把我朝屋外一推,把我推了出去。

  我也委屈,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天媒婆突然过来了,看见她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之前诓骗我的事情。

  媒婆也是打听到了我跟我家夫君成亲这么久他的肚子还没有半点动静大抵是有点愧疚了,所以今日特地上门来给我再说一门亲事。

  “就那个糖铺的小孩,柳青,你看怎么样。”

  我的脑子乱乱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起柳青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是自家夫君那跋扈,那高傲,那不屑的模样。

  “人长得标志,性子也软,主要人对你好像也有点意思。我敢保证,他嫁过来你家不出半年必定怀上。”媒婆信誓旦旦的给我打着包票。

  “谁嫁过来不出半年必定怀上啊?”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口站着的那修长的身影主人正是我的夫君。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身上的衣服随意的系着透着一股子慵懒惺忪感,只是眼下的乌青告诉我他昨天晚上睡的并不好。

  “啊哈哈...”媒婆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我下次再来,下次再来...”说罢便离开了。

  “哼。”冷哼一声,他在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然后横手拿过我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好像真的没睡好,竟然拿我的茶杯喝茶,从前他都不愿跟我有共用一物的,总是嫌这嫌那。

  “还在生气?”

  只见他不气反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哟,你还知道我生气了?还问我干嘛啊,直接让我气死多好啊。”

  我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么说要气死这种话。我不太理解。

  看着我无言的表情,他更生气了,甩了甩垂下的衣摆,愤愤的进入了卧室。

  见状我也站起了身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卧室的他见我也跟在他的身后白了我一眼后倒头躺在了床榻上。

  “上床要脱鞋。”我就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他后面伺候着他。

  他踹了我一脚,不轻不重,“讨厌你。”

  “恩。”把他的鞋脱下后我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他的脚给勾住了膝窝,磕磕绊绊了两下他把我勾到了床边。

  “不是讨厌我吗?”

  “...”

  我听到他呢喃了一句,“...榆木脑袋”

  我家夫君不止是看起来脑子有问题,还怪难伺候。

  “糖怎么没吃。”我注意到从糖铺带回来的油纸包裹此时还是完好没拆的模样放在桌上。

  他嗤了一句,像是听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我勾着我我也走不了,索性就在床边站着。

  他突然开了口说,“我问你,如果我不给你生孩子,你会休了我吗?”

  这难道是他期待已久的吗?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休了他?

  于是我问他,“你想让我休了你?”

  “...”他的表情瞬间黑脸。

  “既然不是你想让我休了你,那我便不会主动休你的。”

  “不休我但是还会另娶是吧。”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倒是叫我困惑了起来,他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碰上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性情大变。

  “为什么不休我。”

  “我娶了你便要对你负责,虽然你脑子不太好使,但是我也会尽到夫妻间的责任。休了你叫你如何回去面对父母亲。”

  他撇了撇嘴,“油嘴滑舌,我不喜欢。”

  刚刚才说我是榆木脑袋,现在又说我油嘴滑舌。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好像怎么说都不能让他开心的样子。

  而男人心里却突然想起那天,他跟那些人起了争执打斗起来的时候,那些女人对他说过的话,说他是不下蛋的鸡,像他这样的男子迟早都是被休的命运,一个男子不能生育便没了他的价值。这让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性听了火冒三丈的直接跟她们吵了起来。

  从来不知道,在这里,一个男人的价值竟然是靠能不能生育来说话。

  ...

  我看到他朝我勾了勾手,我呆呆的走了过去,却在一个眨眼间被拽倒在了床榻上,我看着欺身压上来的他紧张的哑了声道:“你...”

  “...闭嘴。”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红,只见他伸出肤白凝脂的手指勾了勾床幔,两侧的纱帐便缓缓落下。

  “我跟你说,我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男性,如果你对我不忠我可不会顾及夫妻情面,定要闹的你天翻地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叫你找不到我,潇洒快活去。”

  我呆滞的点头,“那现在呢?”

  “现在...”他缓了缓声音,磨着嘴角飘出,轻缓飘柔,叫我感觉在云上般飘忽所以然。

  夫君的皮肤白皙,嫩滑凝脂。眼尾青涩耳根泛红。

  “...看你表现。”

  柔软的唇瓣好似豆腐皮,没有吃糖却在舌尖沁到了那一似微甜。

  不知这具皮囊里的人到抵是谁,我却深深为他的自信,飒意所迷惑。

  并为之深陷...



  【彩蛋开辆小破车~】

  【后续】 


四世长安

【隐囚】克制

#第五人格,隐囚cp

#ooc见谅,全文8.2k+,请酌时阅读


Chapter 0 


火焰吞噬了所有,只有一地漆黑的余烬。


阿尔瓦闭上了眼。


也好。


Chapter 0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在卢卡·巴尔萨的脸上,长久趴在桌子上的动作让他双臂酸软,再加上透过眼帘的强光,这位小天才终于舍得从满桌子的草稿上抬起头。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卢卡打算再伸个懒腰。


刚一挺直身体,肩膀上明显大了不止一个...

#第五人格,隐囚cp

#ooc见谅,全文8.2k+,请酌时阅读


Chapter 0 

 

火焰吞噬了所有,只有一地漆黑的余烬。

 

阿尔瓦闭上了眼。

 

也好。

 

 

Chapter 0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在卢卡·巴尔萨的脸上,长久趴在桌子上的动作让他双臂酸软,再加上透过眼帘的强光,这位小天才终于舍得从满桌子的草稿上抬起头。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卢卡打算再伸个懒腰。

 

刚一挺直身体,肩膀上明显大了不止一个号的外套就掉在了地上。

 

卢卡有点懵,看着地上熟悉的外套,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他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给他披上的。

 

还以为老师今晚不会过来看他了,结果还是凌晨的时候过来给他披衣服啊。

 

这般想着,他藏不住心底的那点愉快,将衣服卷了起来,当抱枕一样抱在怀里,继续开始在纸上勾写涂画。

 

怀里的衣服渐渐感染上卢卡的温度,酝酿出暖意,这让卢卡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意。

 

嗯……总觉得,有什么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比研究永动机更快乐了!

 

到底是为什么,卢卡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在计算的同时,数着时间,因为很快,老师就会过来催他吃早饭!

 

“噗……”一想到那位大发明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还得过来操心他会不会饿肚子,卢卡直接笑了出来。

 

思路卡住后,卢卡忍不住,又在草稿纸的角落开始涂画,而每一次勾画出的线条组成的轮廓,全部都是自己的老师,没有例外。

 

画着画着,卢卡突然又笑了,小虎牙露了出来,他又扯过一张纸,他想再画一幅,就是老师皱着眉头让他不要再重复一个符号错误的写法的时候,皱着眉头的样子。

 

只不过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很帅啦!卢卡希望,老师的眼睛可以一直看着自己,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自己。

 

毕竟老师只有他一个学生嘛!他也只有这么一个老师!

 

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了卢卡天才的头脑,没有给他对于感情的感知力,费心于研究的卢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自己老师的那一点不一样的情愫。

 

卢卡只知道,这份感情带来的快乐,同等于对于永动机的追求。

 

 

 

Chapter 02

     

最先发现卢卡感情不对的是阿尔瓦。

 

也幸好最先发现的是他。

 

当阿尔瓦帮这个把自己照顾得一塌糊涂的徒弟收拾桌子的时候,被满桌子的画像震惊到了。

 

虽然线条还是有些凌乱,但是阿尔瓦还是可以看出,绘画的人已经很尽力地在描绘他的神态,甚至连他微笑时候嘴角的弧度都做了最大的还原。

 

会有徒弟天天观察老师的表情吗?

 

看着自己的画像,阿尔瓦皱起了眉头。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卢卡太沉迷于自己的研究了,而陪在身边的人也都只有他,所以对于感情方面来讲,卢卡见识到的实在是太少了,错把对老师的崇拜当成是年少心动的对象。

 

想到自己在大火中故去的同事,阿尔瓦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心下徒弟的生活。

 

“老师,我一定要去参加吗?”卢卡有些不习惯地揪着自己衣领上的蝴蝶结,一只手不安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揉弄,本就不顺的头发被他揉得更加杂乱。

 

“去见见那些小姐们,别整天都呆在屋子里,年少除了研究,还要操心自己的婚姻问题。”阿尔瓦没有办法,拉着卢卡的手放下后,才任劳任怨地给卢卡整理衣服和头发,让这个长相不差的小男生显得更加帅气一点。

 

小男生低着头看着脚尖,有些赌气地说道:“明明老师自己都没结婚……一直单身……”

 

“我没有结婚是因为……”阿尔瓦想要解释的话顿住了,他当初无心这个事情,是自己的那位同事正好出事,巨大的愧疚压在他的心头,以至于他能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上整整一个月,这才让他没有心思想别的问题了。

 

不过卢卡确实提醒他了。

 

他的年纪和生活,还有目前的情况,他确实需要一位合适的小姐来担任妻子的角色。

 

看着卢卡一脸不情愿地被自己逼进宴会中,阿尔瓦才拿起一边的酒杯。

 

朋友给物色的对象不是没有,只是因为他想教给卢卡更多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想到一种可能,阿尔瓦有些头疼的扶住自己的头,或许就是因为他的这种上心,才导致卢卡会对他产生错误的情愫吧。

 

他是老师,他应该及时纠正这种错误的。

 

 

 

Chapter 03

 

最近一个月卢卡发现阿尔瓦有些奇怪。

 

虽然对他的教导和对自己的研究没有落下,但是很明显,阿尔瓦呆在房子里的时间变短了。

 

偶尔回来撞见卢卡后,卢卡总是可以从阿尔瓦的衣服上嗅到女人才会使用的鲜花味道的香水,而那件总是会被卢卡当作被子和抱枕的外套,再也没有披在他的身上了。

 

就像是胸口被压住了一块石头,卢卡却说不清自己哪里不满意,评心而论老师确实该结婚了,并且就只是结婚,又不是收新的徒弟,他为什么要不满意。

 

难道他是在担心老师开始散漫而耽误研究吗?

 

应该就是这样的。

 

再次算错一个数字后,卢卡决定好好找阿尔瓦谈谈这个问题,希望老师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要时刻谨记,他们要完成伟大的事业才行。

 

只是,当阿尔瓦再次回来的时候,卢卡将全部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阿尔瓦这一次回来得很早,并且,他带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端庄稳重的小姐着装优雅贤淑,举止行为之间皆是大家闺秀的得体,简单的妆容和礼貌的谈吐也能彰显出这位小姐的过人之处。

 

她站在阿尔瓦的身边,阿尔瓦也同样用温柔的笑容看向他,两个人谈笑着走进大门,阿尔瓦搂住小姐的肩膀,看到卢卡后,才向他介绍:“卢卡斯,来认识一下,这位是诺林卡莉小姐,也会是你未来的师母,希望你们可以友好相处。”

 

“你好,巴尔萨先生,常听阿尔瓦谈起你,很高兴认识你。”诺林卡莉微微点头。

 

“你好……”卢卡捏紧藏在背后的拳头,想要对新师母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露出自己的小虎牙。

 

震惊。

 

失望。

 

难受。

 

卢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见老师搂住了诺林卡莉的肩膀,他看见老师为诺林卡莉绅士地拉开椅子,他看见老师记住了诺林卡莉爱吃的所有食物,并且还会特意将对方偏好的菜放得近一些。

 

而他只能佯装不在意,咽下嘴里的东西。

 

 

 

Chapter 03

 

“老师,您真的要结婚了吗?和那……诺林卡莉小姐?”送走诺林卡莉后,阿尔瓦刚回来,就听见卢卡这样问。

 

“是的。”阿尔瓦看向卢卡,还完全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卢卡,压根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将那点心事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就差再耷拉个耳朵尾巴抱着他的腿不让他结婚了。

 

果然,当阿尔瓦回答了后,卢卡眼里的那点光迅速熄灭了。

 

他看着卢卡抿了一下嘴唇,甚至用罕见的迷茫的眼神看了他一样,才低下头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违心地说了一句:“那、那真是太好了……师母很漂亮,恭喜老师了。”

 

“谢谢。”阿尔瓦没有多言,他知道,接下来卢卡一定会继续追问。

 

“老师……老师是什么时候找到师母啊,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刻意装轻松的语气反而让卢卡的音调怪了起来。

 

早就料到的阿尔瓦没有拆穿,将自己早就整理好的话语拿了出来:“差不多也就一个月前吧,我对她一见钟情,觉得感情大抵也就是这样,希望这个人以后能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共度余生。”

 

“共度余生”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狠狠扎了卢卡一下,刺得他生疼。

 

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情绪袭上卢卡的大脑,眼睛莫名其妙的酸涩让卢卡只能丢下一句“实验还没做完要先走了”就匆忙离开了。

 

一瞬间,卢卡突然觉得自己狼狈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这种心情的由来。

 

身后的阿尔瓦没有叫住他,也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今晚的实验做不好的不仅是卢卡一个人,就连阿尔瓦自己也被影响了。

 

犹豫之中,他将被他束之高阁的装着赫尔曼手稿的盒子打开,在赫尔曼手稿的最下面,压着一张他上次去卢卡房间拿回来的一张草稿纸,上面没有什么公式,铺满的只有描绘他的脸的线稿。

 

纸张右下角,还画着一个小小的涂鸦,杂乱的小马尾一看就知道是卢卡自己,比了一个剪刀手。

 

“画错了。”阿尔瓦突然说了一句,行动快于大脑,他拿起笔,在那个咧开嘴笑着的小人上面,补了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阿尔瓦欲盖弥彰一般扔掉了笔,将那张草稿纸草草折了起来,重新压在了赫尔曼手稿的最下面。

 

心累的他没有再将盒子放回远处,只是在书架上用书压住了后,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桌面上冰凉的实验器材,他扶住了自己的头。

 

都是错误的……

 

他要亲手断绝。

 

 

Chapter 04

 

婚礼举行在两个月后,美丽的诺林卡莉穿着洁白的婚纱,伸手挽住了阿尔瓦的胳膊,她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没有半分假。

 

“原来小姐穿上婚纱,会这么高兴吗?”阿尔瓦任由诺林卡莉动作,他今天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站在诺林卡莉身边,再加上这位发明家的脸本身就有着贵族的优雅,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养眼,共同接受着小镇居民的祝福。

 

两人一起向殿堂走去,诺林卡莉小声向阿尔瓦说道:“虽然当初答应这段婚事只是因为年龄到了,再加上您确实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不过步入婚姻殿堂这种浪漫的事情,是个女人都会感到幸福的吧?”

 

阿尔瓦垂下眼帘,他没有回话,因为他选择了诺林卡莉,也是因为对方是一位聪明并且适合的女人。

 

“虽然很难保证我对您有感情的产生,但是还是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好好相处,洛伦兹先生。”诺林卡莉说着,和阿尔瓦走到了神父的面前。

 

庄严肃穆的婚礼在神父的祷告中缓慢进行,阿尔瓦觉得时间过得缓慢极了,因为他看到了卢卡的眼神,一双眼睛空洞无比,丝毫见不到欣喜的神色,脸上却还要扯出来祝福老师婚姻的笑容。

 

他从未在卢卡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他的印象中,卢卡应该永远都是眉飞色舞的样子,自信骄傲着接受“小洛伦兹”的称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阿尔瓦看见诺林卡莉笑着答应了什么,又看见满座客人和神父都看向自己。

 

在卢卡的注视中,他说出了那句回答:

 

“我愿意。”

 

白鸽飞舞,在如雷声一般轰动的掌声中,他拥抱了他面前的妻子。

 

站起来祝福他的居民,终于挡住了卢卡。

 

婚礼宴会和想象中那样进展顺利,阿尔瓦和诺林卡莉站在一起接受前来朋友的道喜,而诺林卡莉邀请来的年轻小姐们,似乎都对卢卡很感兴趣。

 

参加老师婚礼的缘故,卢卡终于愿意稍微修剪一下他的杂毛了,露出一张少年人特有的青春阳光的脸,举着草莓蛋糕,对着涌上来交谈的小姐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赔笑,扯着自己熟悉的一些钢琴知识,保证话题不会太尴尬。

 

阿尔瓦视线落在自己揉着自己脑袋的卢卡身上,又看了一眼眼里都是崇拜的小姐身上,过了几秒,他收回了视线,给妻子递上一杯饮料。

 

这样就好。

 

这样一切都重回正轨了。

 

只是他不知道,从卢卡知道诺林卡莉小姐的存在开始,他就渐渐地开始学习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他笑着将一块烘烤得香甜无比的草莓蛋糕放入口中。

 

奶油融化,弥漫在整个口腔里,草莓的汁水顺着喉道一路滑下去……

 

所过之处,皆是苦涩。

 

 

 

Chapter 05

 

婚后的生活平静又平凡,卢卡重归之前那个勤勉好学的学生形象,似乎他自己也知道了他不能总是让老师照顾,慢慢的,他的桌面开始变得整齐,生活也变得规律,很少出现之前总是忘记吃饭的情况了。

 

而演算过后的草稿纸上,都只会有精妙的公式和严密的计算,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除了对永动机越来越深的执念,阿尔瓦已经完全找不到卢卡对他的别的感情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现在有妻子,有徒弟,等他能把卢卡对永动机的执念纠正过来,不要让卢卡重走赫尔曼的老路之后,再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都传授给卢卡,为他寻一位可人的恋爱对象,生活就真的彻底圆满了。

 

安稳的日子持续了半年,直到卢卡打开了那被书压住的,没有放回原处的,有着赫尔曼手稿的盒子。

 

一切都被打破了。

 

一场师徒之争,他们两个人成了别人棋盘上互相厮杀的棋子,谁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谁都想参与进来指责两句,这场争论成了所有人的谈资,所有人都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对他们进行指点。

 

“老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深夜的实验室,卢卡关上了门。

 

桌前还在做实验的阿尔瓦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卢卡看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卢卡误会了多少,又有谁还站在背后推动事情变成了这样,他只是没想到,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卢卡仅凭着几张手稿,都击碎了对他全部的信任。

 

“你出去吧。”阿尔瓦现在不想跟卢卡多说一句话,他手上的电力实验还未结束,仍存在一定风险。

 

可是阿尔瓦现在的样子落在卢卡的眼里,像极了无力辩白的模样,卢卡愤怒又失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阿尔瓦有着仇视的感觉,漫天而来的冲动让他近乎快要冲昏了头脑,对别人一向和气的他突然对着老师大声质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些东西明明不是您的!”

 

“您为什么不解释?”

 

“难道名誉真的比科学的真理来的吸引人吗?”

 

卢卡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阿尔瓦终于抬起来头来。

 

一向温柔的暗金色瞳孔里,流露出了巨大的失望,全部涌过来,让卢卡深深地窒息了。

 

时隔几个月后,老师的目光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那眼神再也不复当初了。

 

情绪冲昏了头脑,他上前抓住了阿尔瓦的衣领,把他撞到了书柜上,冲动的情绪下,他终于开始了口不择言:“一个江郎才尽的小偷,不配拥有这样的智慧,您独占我父亲的研究成果,又一直阻拦我的研究,怎么,就这么怕被人抢了先?”

 

这样无礼的质问让阿尔瓦忍无可忍,累积起来的失望让他也开始了对卢卡的攻击:“一个将自己老师的实验成果卖给对手的叛徒,又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咒骂他的老师!”

 

他们爆发了他们相识以来最大的争吵,疯狂的,混乱的,完全不顾及对方感受的,只是单纯的情绪发泄。

 

他们自私,自我,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有的怨气,只是当阿尔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推开了卢卡。

 

而卢卡倾斜的时候,握住了桌面上实验还未结束的电源线。

 

刺目的电流照亮了阿尔瓦金色的眼睛,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钟一样,不安席卷上阿尔瓦的心头,他只能大喊出这个人的名字——

 

“卢卡!!!”

 

巨大的火焰包裹住了他们,电流穿过身体的痛苦让阿尔瓦快要蜷缩起来,他生命最后下意识的举动,居然是将卢卡推出了爆炸的中心。

 

与多年前的大火一模一样。

 

只是上一次在中心的人,是赫尔曼,不是他。

 

爆炸的气浪似乎将卢卡推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阿尔瓦低着头坐在地上,他背后是自己的书桌,火焰席卷了一切,疯狂舔舐着可以吞噬的东西,小爆炸还在不断进行,飞溅的玻璃碎片扎进阿尔瓦的身体,他费力的睁开一只眼睛,想要寻找什么人一样。

 

突然,书架上的盒子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身边,赫尔曼的手稿散落一地,气浪吹起来几页纸,一张泛黄的折起来的纸张被吹开,正好落在他的眼前,火光照亮了上面的涂鸦,一笔一画,皆是自己的脸。

 

剧痛之下,阿尔瓦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烟气熏得生疼,他伸出那只没有断掉的手,想要拿起那张正在被火焰焚烧的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扑灭上面的火焰,因为纸张的右下角,是自己加了小虎牙的,灿烂着笑着的卢卡。

 

可是那只手,终是垂下了。

 

火焰吞噬了所有,只有一地漆黑的余烬。

 

阿尔瓦闭上了眼。

 

也好。

 

 

 

Chapter 06

 

当卢卡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别动,巴尔萨先生,您的身体遭受了电流的强击,我们还在为您进行下一步检查。”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大脑传来的痛楚让卢卡自己明白,这次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他想说话,可是缠得满满的绷带让他张口都有点费力。

 

玻璃瓶里的液体一点一滴进入他的身体,凉意也随着血液的流淌蔓延他全身。

 

他的眼神死寂沉沉,一直盯着天花板,像是等待审判一样,在第三天,他终于等来了士兵——

 

“巴尔萨先生,我们怀疑是您蓄意谋害了您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先生,现在需要您接受调查。”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卢卡仿佛一具尸体一样僵硬地扭头,看向前来的士兵,他张嘴里,发出一个比哭还难听的音节:“他……”

 

“洛伦兹先生在那场大火里已经故去了。”

 

卢卡一顿,却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起身,下床,拔掉了正在输的点滴,将自己的双手伸给了士兵。

 

坐在监狱的当晚,清冷的月光透过四四方方插着铁栏的窗口透了进来,卢卡坐在石凳子上,胳膊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看着地面。

 

他死了。

 

恍惚间,卢卡尝到了不真实的感觉。

 

大脑的麻痹让过往的纠葛逐渐模糊,连同老师的脸,哪怕自己已经画过无数遍,但是在记忆里,都变成了那场大火发生之前的那一秒,阿尔瓦推开自己后大声喊着自己名字时候的表情。

 

很快,监狱原本干燥的地面,聚起了一小滩水坑,积水停留不了多久,又慢慢渗透了下去。

 

 

 

Chapter 07

   

获刑的卢卡在正式穿上那身黑白条纹的囚服前,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整理了他这些年跟着老师干事积累下来的财产,包括法庭都漏下的部分,都全部交给了老师的遗孀——诺林卡莉小姐。

 

“其实你不必全部给我的。”穿着黑色裙子的诺林卡莉还是像以前那样优雅贤淑,丈夫的死对她并没有留下阴影,这位聪明的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婚姻的虚假,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惜她还未对体贴的丈夫产生什么别样的感情,丈夫就遭到了这样的飞来横祸。

 

算了,命运如此,她也不能有太多的怨言,不如操心接下来的事情,比如拒绝丈夫的徒弟递过来的庞大家产。

 

“老师他……”卢卡抿了一下唇,“洛伦兹先生他,很喜欢您。”

 

迎上诺林卡莉疑惑的目光,卢卡将自己财产的清单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才继续说道:“洛伦兹先生他对您一见钟情,你们本应该很幸福的。”

 

“洛伦兹夫人,我很抱歉。”

 

说完,他也没有想听诺林卡莉解释的意思,转身跟着士兵离开了。

 

牢狱里的生活日复一日,卢卡的大脑没有得到治疗,他的记忆力开始变得一日不如一日,脖子上沉重的镣铐让他逃脱不开一种情绪,死亡的事实逼迫着他,让他对生活中残余的事情开始逐渐放弃,渐渐的,卢卡只剩下了对永动机的执念。

 

直到陌生的人将他保释了出来,一封声称可以解决他一切困惑的邀请函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坐在盛满稻草的牛车上,离开了熟悉的地方。

 

“欢迎来到这里,巴尔萨先生,您将作为求生者在庄园中进行游戏,逃出去,才是您唯一的选择。”卢卡来到庄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夜莺小姐嘱咐,“祝您游戏愉快。”

 

 

Chapter 08

 

庄园里的日子和监狱里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每天从规律的工作变成了无休无止的逃亡罢了。

 

就是被狂欢之椅炸上天的时候,真的有点痛就是了。

 

“我说卢卡,你就不能改良一下你的链接器!别让它损耗啊!”一场游戏结束后,奈布抓住了刚被炸上天后复活的卢卡问。

 

“我都能远程帮你修了!你还要干嘛!怎么可能没有损耗!”卢卡收好他的工具,揉了一下青紫的那只眼睛,手指把玩着脖子上镣铐末端的锁链,不服地回应着。

 

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当初的伟大的天才巴尔萨一点边都不沾,完全就是一个刚越狱回来的囚徒,吊儿郎当地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奈布说着话:“据说要来一个新的监管?”

 

“是的,估计马上就到了。”奈布整理着护腕,为下一场游戏做准备。

 

“走走走,看看走!”卢卡一勾奈布的肩膀,“说不定下次看见我还能放我一马,可怜的修机位,老是第一个被追。”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奈布打开他的手,往求生者宿舍走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卢卡不服地哼了一声,双手放在自己的脑后,向庄园大门走去。

 

他躲在树后,向大门方向张望,来接新监管的似乎是使徒安小姐,很少见到这位神秘的监管特意过来接人,这让卢卡好奇地探出脑袋。

 

安怀里的猫已经察觉到了卢卡的存在,猫爪踩在安的肩膀上,向卢卡看过来。

 

游戏外的监管和求生是不能相互伤害的,所以卢卡干脆不躲了,直接大大方方站出来,打算给新来的监管打个招呼,套套近乎,省得以后开局老先追他。

 

可是,当那个披着披风的男人进入卢卡视线的时候,卢卡楞住了。

 

大火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耳鸣嘶鸣在耳边让他头晕目眩,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卢卡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想把自己理智中的仇恨强行扯出来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是心脏深处涌出的欣喜却强迫着他的嘴角向上。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怪异表情,站在不远处,对着那个白色头发新监管,缓缓吐出一句——

 

“你没有死……”

 

发现了卢卡的存在,阿尔瓦冷漠的猫眼和他对视了一秒,像是对一个平常朋友……不,连朋友都说不上,只能说是一个认识的人那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许久不见。”

 

“你没有死……”卢卡却不能这样淡然接受,他想上前去看看阿尔瓦,因为现在的阿尔瓦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剪去了头发,还缠满了绷带,脸上到处都是蔓延的痫痕,摊开在皮肤上。

 

再就是那双暗金色的猫眼,寻不到半点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淡漠。

 

好像阿尔瓦真的已经放下了所有,只有卢卡一个人,还没有放下过往的执念。

 

“洛伦兹先生,你们认识吗?老朋友?”安抚摸着怀里的猫,问阿尔瓦。

 

“以前认识,”阿尔瓦将视线收回,回答着安的话,他再也没有多看卢卡一眼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已经没有关系了。

 

卢卡底下了头。

 

其实也没错,从最开始,他对阿尔瓦产生的那点错误的感情开始,就不该有关系的。

 

更别说后面,是他的鲁莽无知,导致了多年前和父亲一样的大火。

 

早就应该没有关系的。

 

要是他早能放下,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阿尔瓦是怎么复活的,但是此时的阿尔瓦,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没有关系了。

 

卢卡擦了一下眼睛,转身向求生者宿舍跑去。

 

而安也是带着阿尔瓦向监管者宿舍走去。

 

两个人向相反的方向走着,卢卡没有回头,一头杂毛在风中摇晃。

 

只是,在卢卡身影即将变小到消失的时候,阿尔瓦扭头看了一眼。

 

那囚服映入眼角之后,他又重新看向前面。

 

像是宣誓一样,他对着安再次重复了一遍——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END——


四世长安

【隐囚】谁说魅魔的魔力只对异性有用的?

#第五人格,隐囚cp

#含有极微量杰佣,摄殓,心患

#沙雕文预警,3.1k+速摸短打

#ooc见谅,希望看得开心


1.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卢卡·巴尔萨一定要回到一周前驱魔组织开会的时候,然后亲手刀了那几个把他派来对付眼前这个魅魔的那几人。


“怎么了?卢卡?”阿尔瓦·洛伦兹就坐在卢卡的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单手撑着脸,看向对面一脸防备地和自我抗争的卢卡。


此时的卢卡压根就不能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现在一呼一吸过程中都觉得自己心跳在逐渐加速,更别说...

#第五人格,隐囚cp

#含有极微量杰佣,摄殓,心患

#沙雕文预警,3.1k+速摸短打

#ooc见谅,希望看得开心

 

 

 

1.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卢卡·巴尔萨一定要回到一周前驱魔组织开会的时候,然后亲手刀了那几个把他派来对付眼前这个魅魔的那几人。

 

“怎么了?卢卡?”阿尔瓦·洛伦兹就坐在卢卡的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单手撑着脸,看向对面一脸防备地和自我抗争的卢卡。

 

此时的卢卡压根就不能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现在一呼一吸过程中都觉得自己心跳在逐渐加速,更别说对眼前的人做什么回应了。

 

高级的魅魔会对自己的目标散发让他无法抗拒的气息,这也正是魅魔狩猎的方式,不过等级越高的魅魔胃口越刁,面对猎物的选择上也是越单一。

 

这类魅魔往往也不再需要像低阶恶魔那样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了,在进食的时候也只是吸收精气神而已。

 

除非,他真的很想尝尝自己看中的“食物”。

 

就比如现在,阿尔瓦并不着急,他就只是坐着,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卢卡,也不着急不催促,就看着卢卡自我挣扎。

 

事实证明,对于刚成为驱魔选手的卢卡来说,他根本抵御不了阿尔瓦的魅惑。

 

阿热瓦金色的眼睛,线条分明的脸线,宽阔的胸膛,甚至是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成为了致命的毒药,引诱着卢卡向漆黑深处坠落。

 

又过了几分钟,卢卡终于颤抖着忍不住了。

 

他双目都开始呈现迷离状,里面就像是被种下了小爱心一样,看向阿尔瓦,脚步甚至开始虚软,却依旧一步一步地向阿尔瓦走去。

 

对于这种情况,阿尔瓦很满意,他乐于看着卢卡这样主动,等卢卡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挑了一下眉。

 

暗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诱惑,卢卡仅仅只是与阿尔瓦对视了一眼,就觉得口舌干燥了起来,那种想要靠近想要亲密的渴望似乎是从灵魂里迸发出来的,卢卡喘着气,缓缓地伸手,攀上了阿尔瓦的手。

 

在身高上,阿尔瓦高了卢卡近20公分,形成的绝妙的体型差让卢卡就算是爬上了椅子坐在阿尔瓦的腿上也绝不会拥挤,卢卡慢慢地伸手勾住阿尔瓦的脖子,像小猫一样耸动着鼻子靠近嗅闻,开始舔吻这个人的下颚线。

 

乖巧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阿尔瓦,他在人界走了这么几遭后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想要玩玩的心里,看着卢卡已经开始神情不清地扭动身体,着急于他毫无反应,便讨好地去蜻蜓点水一般吻他的唇。

 

这时,阿尔瓦才抚上了卢卡的腰。

 

宽厚微凉的掌心透过衣物传来,受到魅魔蛊惑的卢卡身体的敏感度提高了不是一个档次,刚感受到对方的触碰,他就舒服地谓叹了起来。

 

等阿尔瓦开始回应卢卡的亲吻的时候,卢卡猛然睁开了他那双湿润的翠绿色眼睛……

 

“嘶……”

 

阿尔瓦刚尝试入侵的时候,舌尖就被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肆起,紧接着,他的腿就被狠狠踩了一下,扭头一看就是卢卡护住自己的脑袋冲碎了他身后的落地窗,袖子里藏着的钩爪钩住了远处的建筑,这个新晋的驱魔者装备还挺齐全。

 

只见卢卡一抹自己的嘴唇,向钩爪的方向飞跃,还不忘回头给阿尔瓦一个挑衅的笑:“还真觉得能吧我给魅惑住啊老沙蝗!做梦!”

 

很快卢卡就没了人影,空中只留下了一串夸张又放肆的笑声。

 

楞了两秒钟的阿尔瓦反应了过来,低头看着自己高级定制西装上面分外明显的一个鞋印,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噗……哈哈……”

 

这倒是有趣,狼人约瑟夫讲人界的驱魔人很有趣的时候,他还不屑了一下。

 

现在看来,是他的错了。

 

确实有趣。

 

他弹走了裤子上的灰,起身打算命人修好已经碎裂的落地窗。

 

喝了魅魔的血,还想全身而退。

 

阿尔瓦还是第一次见。

 

 

2.

 

自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的卢卡收回了钩爪。

 

在整理自己装备的时候,卢卡恨得牙痒痒。

 

他就不该信了他这个驱魔小队的成员的话,现在想想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张口就是答应。

 

幸好他给自己留了一手,手腕上的手链藏着一根小针,要不是那个该死的魅魔回吻他的时候他身体战栗了一下,稍微清醒过来后立刻用针扎自己,疼痛刺激到他让他清醒过来,那么这会他可能就真的已经在那张床上跟魅魔……

 

是谁说魅魔的魔力只对异性有用的,他要把驱魔手册的作者给撕了。

 

等一切收拾好后,胸口的手机也传来了震动,卢卡打开一看,是奈布的信息。

 

这是他们驱魔小队的队长,代号红衣人,也是这次派他过来对付阿尔瓦的罪魁祸首。

 

好,送上门了。

 

卢卡一个电话打过去张口就要骂几句的时候,奈布抢先开口:“你任务完成了吗?”

 

“我完成你个……”没怎么骂过人的卢卡一时间词穷,憋了半天都没憋出来,最后把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不容易,我能理解你,”奈布声音大咧咧地传过来,劝解着这位驱魔新手,“慢慢来嘛,你只是对付一个魅魔而已,而且咱们小队确实没人走得开,那魅魔是个男人,对你又没用,你担心啥?”

 

“谁跟你说魅魔的魔力只对异性有用的?”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卢卡就生气。

 

“《驱魔手册》说的,”奈布老老实实回答,他立马反应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紧张兮兮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这才任务一周,你的单身处……”

 

“我没有,你再往下说我保证我回去后就电死你。”卢卡抢答。

 

“好好好,”奈布妥协了,“不过你就上吧,我要对付一只吸血鬼伯爵,伊索要对付一个狼人,埃米尔那边是一个强大女巫,就剩你了,没办法,有困难及时联系我们。”

 

知道驱魔小队大家的任务,也知道这个任务只有自己来做,卢卡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他至少没有酿成错事,没有真的跟那只魅魔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也就奉献了一个初吻而已,魅魔长得又不难看,他也不算亏。

 

没关系哈,没关系。

 

卢卡极力劝说自己,挂了奈布的电话。

 

夜晚他回家,洗了一个澡,打算用一个美梦来结束自己糟心的一天,毕竟明天可是他大学新学期第一天,要上他最喜欢的电磁学的课程,他可不能迟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睡眠的时候,他的后腰处发生了一丝变化。

 

一丝猩红在他的皮肤下灵活地游走,顺着他脊椎向下,最后盘旋在腰的位置,浮与皮肤上,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猫耳样子的纹路。

 

同时,在梦中的卢卡也是不受其扰。

 

梦中总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在看着他,那人微凉的手指在尽情游走,每经过一处都如同星星之火一般起到了燎原之势,让他难受地扭动,又渴望被继续这样对待,久而久之更显空虚,总觉得应该有什么能满足他让他缓解的才对。

 

可是这只能是梦里,等到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主动伸手向那人想要哀求的时候,梦外闹铃的声音骤起,卢卡一个起身惊醒,这才发觉自己不对劲了起来。

 

什……

 

冷静!

 

一个梦而已……

 

他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他还年轻!这个现象很正常!!

 

他愤愤地揉着裤子洗,想到梦里的那双金色的眼睛,突然回忆起自己昨晚主动去亲吻那个魅魔阿尔瓦的样子。

 

一定是那个魅魔的错!!

 

一定是后遗症!!

 

他一定要搞死那个老男人!!

 

在心里想了无数种方法的卢卡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咬住面包背上书包就出门了。

 

世界太冰冷了,只有玄妙的电磁学才能安慰他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心情。

 

终于,他走进了教室,并且兴冲冲地选择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打算汲取一点宝贵的知识来弥补自己。

 

上课铃响后,老师走了进来。

 

白色的头发映入眼帘,身边的同学发出小声的惊呼,一双金色的眼睛蓦然与卢卡对上。

 

“你!!!”卢卡不敢置信,直接站起身,错愕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这个新来的长相帅气让人第一眼看就想亲近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尔瓦·洛伦兹。

 

阿尔瓦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他的笑容温和无害,就好像只是一位普通的、受同学们喜爱的老师而已。

 

他看着震惊到站起来后就一直瞪着自己的卢卡,温和地问:“怎么了?这位同学?”

 

——“怎么了?卢卡?”

 

“你这个……”卢卡及时刹住车。

 

驱魔身份和魅魔这种词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说出去的,他不能暴露自己。

 

“看来你很欢迎我,紧张到说不出话了,”阿尔瓦继续笑着,“没关系的,我们以后会经常相处的。”

 

“时间还很长呢……”

 

最后一句话,阿尔瓦语调很慢,他特意看着卢卡说,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同时,卢卡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腰的位置传来一丝炙热……

 

 

 

 

——END——






写在最后的四世长安的废话:

      这种文太考验我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写魅魔225?

     QAQ

土狗小A

【隐囚】进城务工顺便攻略富家少爷需要几步(全)

“普通”人民教师隐x家里有矿少爷囚

把前面的bug都改了一下,顺便添了点东西发个完整版

这还是我第一个完结的连载,本来觉得不长,结果凑一起也有四万字了_(:з」∠)_

 

 

 

 Jours de pluie, reflects dans tes yeux

雨天,你眼中的的倒影

brefs instants radieux

闪过短暂的光芒

Je revois ton visage

我又看到你的脸庞

dans l...

“普通”人民教师隐x家里有矿少爷囚

把前面的bug都改了一下,顺便添了点东西发个完整版

这还是我第一个完结的连载,本来觉得不长,结果凑一起也有四万字了_(:з」∠)_

 

 

 

 Jours de pluie, reflects dans tes yeux

雨天,你眼中的的倒影

brefs instants radieux

闪过短暂的光芒

Je revois ton visage

我又看到你的脸庞

dans l'éclat vif de la lumière

在强烈的光芒中

ton ineffable image

你无法磨灭的影像


窗外下着小雨,低沉的歌声伴随着雨滴击打屋檐的白噪音,年幼孩子已然入睡。

他的指尖拂过那孩子恬静的脸,明明他的任务只是哄他入睡,当对方闭上双眼时,他却无法将歌声停下来。

直到唱完最后一个音符,他轻轻地在孩子的额头上吻了吻。

“希望你每晚都能如今日一样安眠。”

他自顾自地低语着,铂金色的眼睫阻隔灯光在眼下形成一处阴翳,他眉眼一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再见,卢卡斯。”

窗外的马车已经等候了许久,灯火透过窗户映入他眼中,他坐在床边深深地看了一会,才关上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Chapter 1

 

自从几年前老爹走在路上被马车创死之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走两步咳一下,还经常发烧。这个时候,处理巴尔萨克家族事务的重担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堪堪成年的小少爷卢卡斯身上,而他又偏偏好巧不巧分化成了omega,陷入了发情期的困扰,巴尔萨克夫人躺在床上翻看着家里的账单,眉头皱得快连起来了。

家里的地产需要打理,大宅子里几十个仆人需要管理,和其他家族的关系需要时不时维系,还要和合作伙伴谈生意,以前这些事都是她去做的,卢卡斯会在一旁帮忙,但是现在她已经很难出门了,这些事情卢卡斯就只能一个人去做。

一个人做难免有疏漏,而且她也不想让儿子这么累。

于是,一个平静的下午,巴尔萨克夫人把卢卡斯叫到床前,拉着他的手说:“卢卡斯,你现在有心上人了吗?”

年轻的小少爷睁大眼睛,脸红了一片,连忙矢口否认:“没,没有……”

“没有啊,”巴尔萨克夫人像是意料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接着说,“那就趁早找一个吧,早点把人带到我面前,妈妈也可以替你把关。”

卢卡斯脸上的红晕消退了,眼底的羞涩转换为疑惑:“啊?”

“一个贴心的伴侣可以帮你分担家里的事务,替你解决发情期的问题,你也能轻松很多呀。”

“可是……”卢卡斯试图从她的话里绕出来,但是突然又觉得挺有道理的,一时无法反驳。

“你不是说你没有心上人吗?多去那些交际宴会上转转,见了那些优质alpha,或许就会有心动的呢?”巴尔萨克夫人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也许哪天就不在了,我想趁着现在,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陪你走下去,你觉得呢?”

“说什么呢,”卢卡斯伏在她膝边,声音闷闷的,“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你,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巴尔萨克夫人捂着嘴咳嗽了两下,抿着没有血色的嘴,揉了揉他的发顶,继续说:“那你就是答应了?”

卢卡斯任凭她揉脑袋,虽然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也许是爱嚼舌根的仆人多嘴,也许是巴尔萨克夫人故意的,总之卢卡斯答应的第二天,巴尔萨克家的长子想尽早找人结婚这件事情就被传播了出去,许多觉得自己条件尚可的人纷纷想尽办法往卢卡斯面前凑,毕竟是巴尔萨克家的小家主,谁不想试试看能不能占到这个便宜呢?

傍晚的宴会上,卢卡斯穿着干净整洁的礼服侧靠在长桌边,第八次被人“不小心”把红酒洒到了身上。

卢卡斯人已经麻了,但他还是要微笑着对那位朝他搭讪的alpha说:“没关系,我过会去换一件就好了。”

面前的搭讪者个子很高,身材健美,看得出来年纪不算大,但脸上却带着被风沙吹过的沧桑,卢卡斯认得他,他叫尤里托,是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年纪轻轻就拿了许多荣誉,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勇气。

听说他家里是今年才搬到温斯顿的,一来就热切地参加本地的各种宴会,可是他这样的人,徒有一身名气,却始终挤不入上流社会,说到底还是和贵族们扯不上关系,所以现在有卢卡斯这个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尤里托朝卢卡斯行了个不算标准的贵族礼,然后一脸抱歉地试图帮他擦拭,卢卡斯直接让他打住:“先生,您还是别碰我比较符合礼数。”

“噢,”他懊恼地说,“我肯定是惹您生气了,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就像我曾经在沙漠里见到的一汪湖泊那样珍贵。”

卢卡斯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接话,任由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从曾经随队伍行军的经历一直讲到自己的赫赫战功,讲着讲着,又开始说两人有多么的契合多么有缘分。

他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卢卡斯从幼时到现在的经历他都了如指掌,卢卡斯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托着腮,听他发表各种荒唐的言论然后一笑而过,直到他说出“说真的,您的人生本来可以很美好的,如果早一点遇到我就好了”才重重地放下酒杯,杯底碰撞桌面,发出“砰”的一声。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的前半生很失败是吗?”

见卢卡斯脸上的礼貌微笑消失了,那人又慌张地解释:“不,我的意思是说,您的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又身体不好,你现在被家务和生意束缚了自由,但是只要和我在一起……”

“只要和你在一起,”卢卡斯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被你牵去各种聚会场合用来显摆你的身份,先生,听我一句劝,别人不会因为我站在你身边就觉得你有文化的,比起整天想这些心思,倒不如提升一下自己。”

 

 

上一个搭讪者恼羞成怒地离开后,卢卡斯又去换了一件衣服,打算回家了。

参加宴会真累啊,感觉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想把他生吞活剥似的,他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卢卡斯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手上杯子里的红酒又洒到了他的白衬衫上。

不是……这都第九次了,你们搭讪能不能换一个不费衣服的方法,卢卡斯终于受不了了,他不耐烦地把那人递帕子的手推开,抬头想直接把人骂走,却撞见一双金色的眼眸。

这人,他从来没见过,但却隐约有点熟悉感,足以让他望见他的脸庞时怔住一两秒。

那双金色的眼眸也望着他,一抹笑意一点点从冷淡的眼睛里攒出来,但大约是卢卡斯的表情太过不耐烦,他嘴角的弧度慢慢降下去。

“您不需要擦拭一下吗?”金色眼睛的主人好心地开口问道,如大提琴一般舒缓的声音清冷而柔和,伴随着轻微的信息素萦绕在卢卡斯身边,让他险些腿软。

他的穿着不算讲究,但是整洁干净,也许是自身气质摆在那,他不需要像宴会上的其他人那样昂贵的礼服也显得优雅体面,一头铂金色的长发系于脑后,更是为他添了几分斯文。

“不,谢谢你,不用了,”卢卡斯还是下意识地抗拒他,他现在只想回家,没工夫再和人假客气了,“您来的晚了点,宴会该散场了。”

言下之意,你的搭讪套路前面八个人已经玩过了,爷不想再应付了,拜了个拜。

“噢。”那人收起帕子,放回胸前的口袋里,侧身让卢卡斯过去。

卢卡斯只当他放弃了,也不多客气,拍了拍衣服向着门口走去。

那人看着卢卡斯从他身边走过去,忽然说:“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说,您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实验室里的硫酸亚铁溶液。”

“嗯?”

卢卡斯听到他的奇妙比喻停下了脚步,回头若有所思地觑他一眼,然后客气地回了一句:“您的眼睛也令人印象深刻……像硫酸铁。”

 

 

卢卡斯离开后,阿尔瓦低头看着手中杯子里仅剩的一点点酒,将它一饮而尽。

刚刚不小心把酒洒到对方身上纯属巧合,他不是有意的。

他刚进入宴会时恰好听见了卢卡斯和那位搭讪者的对话,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现在一想,怪不得这个年轻的omega这么急着要走,估计是把他也当作追求者了。

不过……为什么这么多alpha都想追求这个年轻omega呢?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之前一直隐居乡下,消息不太灵通的洛伦兹教授陷入沉思。

 

Chapter 2

 

清晨,卢卡斯从二楼下来,看见母亲正端坐在桌旁吃早餐,他在她对面坐下,也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昨天的宴会上收获如何?”

刚一坐下,巴尔萨克夫人就开始询问社交成果,卢卡斯拿起一旁的报纸挡住自己,没敢告诉她自己昨天是怎么犀利地把追求者挨个数落走的。

“唔……昨天没有人和我搭话。”卢卡斯把脑袋埋进报纸里,试图蒙混过关,“我吃了一晚上的点心。”

“怎么可能,咳咳,我们家卢卡斯是最优秀的孩子。”女人拿起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卢卡斯赶紧上前轻轻拍她的背,心虚地小声说:“可能是他们太矜持了吧,下次我主动出击。”

知子莫若母,巴尔萨克夫人想象了一下儿子主动拿着简历逼别人听他讲未来人生规划的样子,咳得更厉害了。

 

 

下午,列兹尼克家的千金特蕾西约卢卡斯一起去看科技博览会,说是千金,但她平日里更喜欢穿男装抛头露面到处玩,跟个假小子一样。

其实这个博览会就是列兹尼克家出资办的,主要是想探探市场的反应,如果其中展出某些发明很受欢迎的话,家族的工厂就会为它开辟一条流水线,将它商业化。

特蕾西瘫在马车座椅上,把帽子盖在脸上:“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但是和我们合作的那位发明家油盐不进,一口咬定最后获得的利润三七分,他七我们三,还要给他付版权费。”

“那你们还能赚到钱吗?”

这条件也太离谱了,卢卡斯想。

“谁知道呢,反正我父亲答应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特蕾西学着父亲的语调说,“毕竟那可是阿尔瓦·洛伦兹,本市最出名的发明家之一。嘁,他要是真那么出名,我怎么没听说过。”

阿尔瓦·洛伦兹……卢卡斯觉得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一双交织着温和与欣喜的眼睛,好像名字的主人曾经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一样。

“小姐,您不认识他很正常,他最出名的时候是十年前,十年前您还在读小学呢。”牵马的车夫扭头插嘴道,对上特蕾西冰冷的目光,车夫默默闭上嘴。

 

 

两人赶到博览会后很快就被展示台上各式各色的发明吸引了注意,卢卡斯更是保持着过度专注的好习惯,在展厅到处溜达,走着走着就和特蕾西走散了。

展厅最里面的展柜里,一个盘状物体正在旋转着发出模糊的歌声,卢卡斯贴着展柜观察圆盘上的纹路,一个熟悉的男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这款发明的原理是根据音频的强弱在唱片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在播放时就可以通过唱针感应出这些刻痕。”

卢卡斯回头,瞧见一个穿着简装,打扮的干净利落的男人就站在他身边,那双带有温度的金色的眼眸扫过他然后落到发明上:“通过线圈感应出电流,最后利用放大器放大发出声音。”

“又是你?”卢卡斯还记得他是昨天在宴会上向自己搭讪的那个alpha,还毁了他一件白衬衫!所以这次再见到他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卢卡斯当作故意献殷勤,一句也听不进去。

“我自己会看下面的介绍,不需要你解释。”卢卡斯扭过头去。

“是吗?”那人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只是看你对它很感兴趣,才多嘴了几句……”

我对它感兴趣跟你有什么关系,卢卡斯正欲开口让他别来沾边,身后忽然传来特蕾西的声音。

“卢卡斯——”少女朝他招招手,然后小跑过来,喘着气,扶着他的肩说,“我怎么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别乱跑啊……诶,这不是洛伦兹先生吗?你在这里啊。”

卢卡斯身体一僵。

“嗯,刚刚这位先生好像对我的发明很感兴趣,我就向他解释了几句。”阿尔瓦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优雅地扒开圆盘上的指针,那个物件便停止了发出音乐声,他遗憾地说,“只是他好像对我有些不满意。”

“什……”卢卡斯看着特蕾西无辜的眼神,又看着虽然刚刚一直被摆臭脸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微笑的洛伦兹,顿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他就是这个发明的作者,怪不得……

“不满意,为什么?”反应慢半拍的特蕾西歪着脑袋看向卢卡斯,“你不是一向对这种东西最感兴趣了吗?”

卢卡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只鹌鹑。

“巴尔萨克少爷,”特蕾西盯着他泛红的脸,好奇地问,“你不会害羞了吧?”

 

 

原来他就是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凝视着面前的青年,若有所思。

以前还是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喊老师的小豆丁,这么多年不见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怪不得他看这孩子一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却说不上来,要是换成别人对他这么无礼,他是断没有这么好脾气的。

不过卢卡斯好像已经把他忘了。

也是,当初他决定去乡下隐居的时候,卢卡斯还只有七八岁。

这样想着,阿尔瓦弯下腰,想察看卢卡斯小时候左眼处的伤疤还在不在,青年却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

卢卡斯后退一步,他的脸已经隐隐发烫,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他只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老脸迟早要丢没。

于是还没等面前的二人反应过来,卢卡斯又后退了几步,小跑着扎进了后面的人群里不见了。

“真稀奇,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礼。”特蕾西叉着腰感叹道。

阿尔瓦皱了皱眉头。

虽然眼前这位beta少女浑然不觉,但是他刚刚分明闻到了一点轻微的信息素的气味。

那是一种接近柑橘的香气,酸酸的,还夹带着一点清淡的苦涩。

卢卡斯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公共场合泄露这种私密的味道?

 

Chapter 3

 

卢卡斯经过人群时,被各种各样混杂的气味熏得捂住了鼻子,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腿在发软,好不容易穿越一大片展厅逃到了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的脸发烫不是害羞也不是发烧,而是发情期好像到了。

以前没什么感觉,这个时候却对气味格外敏感。卢卡斯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让他赶紧找个alpha了,发情期是真麻烦,也是真耽误事,幸好他带了抑制剂。

他靠在自家的马车边给自己注射完,又深吸了一口室外新鲜的空气,感觉理智在慢慢回升。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相提而论,有的omega发情时整个人会软成一摊泥,站立都很艰难,有的omega则会格外冷静,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清醒的认知,还有的omega会趁着发情期肾上腺素飙升把平时生活一直忍耐着的情绪爆发出来,变得更加暴躁。

卢卡斯属于三个都沾点,他钻进马车里努力平息着呼吸,等待着抑制剂的药效发作,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偏偏这时有一个不长眼的追求者来敲他的窗,问他需不需要临时标记,卢卡斯虽然浑身难受腿都在发抖,但还是隔着窗子给那个alpha脸上来了一拳。

“离我远点。”

 

 

阿尔瓦跟着特蕾西出了展厅时,卢卡斯正坐在马车上休息,他双眼紧闭,脑袋枕着手臂靠着马车窗沿,额前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脸颊,看起来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特蕾西过去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卢卡斯摇头,让她别管他。

一块帕子被递到面前,卢卡斯抬眼,阿尔瓦站在窗边,和他保持着刚好的距离。

“擦擦汗吧。”阿尔瓦那双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他,他没有多语,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需要……”

“卢卡斯,”阿尔瓦打断他,“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我不是你的追求者。”

卢卡斯一言不发,墨绿色的左眼睨视着他,他的眼皮上确实有一层轻微的淤青,看的阿尔瓦心里又软了几分。

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卢卡斯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

“他现在这个状态,坐马车颠来颠去只会更难受,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吧。”阿尔瓦脱下大衣外套,把它递给特蕾西,车里的特蕾西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外套披到卢卡斯身上。

被外套里轻微的alpha信息素萦绕着,卢卡斯确实好受了很多。

那是一种淡淡的红茶的味道,没有加方糖,显得有些苦涩,还夹杂着植物的清香,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闻到alpha信息素就感到烦躁的卢卡斯此时并不排斥这种味道,甚至有种熟悉感,他顺过气来,正想对阿尔瓦说声谢谢,却在望见对方隐隐显露身材的衬衫马甲和挽起袖子时能看出一点点青筋的小臂时,话又咽了回去。

一瞬间他觉得不是一件大衣披在他身上,而是这个alpha在从身后抱住他。

但事实是人家只是站在窗边一脸关心地看着他而已。

天呐,他怎么会想象出这种场景,卢卡斯晃晃脑袋,肯定是发情期把脑子烧糊涂了。

 

 

卢卡斯身边的同龄人很多,对他好的也不计其数,但对于他来说,这种来自年上者的稳重可靠的关怀还是头一次,自从父亲被马车创死之后,他就成了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丁,他必须肩负责任,打理好家族的一切,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在自己身边围起一道空气墙,不能让人看出弱点。

可他也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卢卡斯侧躺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为眼前的一幕添了些明亮的色彩,空气中的浮尘起伏着,卢卡斯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谁的腿上。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上披的大衣滑到地上,他侧头看过去,阿尔瓦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上了马车,此时正靠着窗小憩。

他浅色的碎发垂下来到下颚线处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卢卡斯一抬眼就瞥见了他的喉结。

特蕾西在展厅还有工作要忙,所以没多久就走了,刚刚卢卡斯最难熬的时候,是这位洛伦兹先生一直在用信息素安抚他,而且一点也没有越界,联想到这两天自己对他失礼的态度,卢卡斯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来没有失过手。

卢卡斯捡起大衣,把它轻轻披回到男人的身上,走下了马车,对车夫说:“送这位先生回家吧。”

“那您……”

“我自己再叫一辆就好了。”

一下车,他又恢复了那副能将一切都处理妥帖的模样,车夫听从他的命令,拉着缰绳,架着马车慢慢前行,卢卡斯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开。

远处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天边染上一片橘红色,映于细长的睫毛上,在眼前留下一片阴翳,发情期的热潮还没有完全过去,阿尔瓦的气味一离开,卢卡斯又有些站不稳,他扶着路灯喘着气,贴着柱子的手指微微发白,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贴下来,显得他清冷又易碎。

 

 

也不知道歇了多久,一个贵族青年亲自架着马车叼着玫瑰从卢卡斯身边经过,他微微朝着卢卡斯俯身,说:“这位优雅漂亮的omega,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卢卡斯瞥他一眼,直起身子,笔直走到他的马车旁,朝着马的后蹄就是一脚踹过去,马受了惊,飞也似的朝着前面奔去,贵族青年吓了一跳,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连人带马车一起被狂奔的马带走了。

卢卡斯胸口依然在剧烈的起伏着,他冷冷地拔高音调,回复那人的邀请,声音因为发情期的原因还很沙哑。

“我说了,离我远点!”

 

 

傍晚,巴尔萨克夫人正在宅子前的花园里喝茶,看下人们修剪花丛,这时一驾马车在宅子前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

她认识他,好像是本地富商的儿子,一直在追求卢卡斯,平心而论,如果他们家和巴尔萨克家联姻是对两家都有好处的,只是卢卡斯好像对他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这是追不到本人,另辟蹊径来讨好她了?

青年带来了一马车的礼物,巴尔萨克夫人礼貌地迎下来,邀他留下吃晚餐,青年年轻沉不住气,坐下还没聊两句就把话题又拉回到了卢卡斯身上。

“抱歉,我不能替卢卡斯的婚姻做决定,更不会强迫他,”巴尔萨克夫人温和地笑着摇头,“我只支持他自己的选择。”

青年脸上表情十分不满:“夫人,我跟您说句实话吧,卢卡斯的择偶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他一会说我送的礼物毫无价值,一会嫌我太普通,不像alpha,恕我直言,照他这个标准,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如果您不干预,他不可能结婚。”

也许他不是真嫌你这个,只是找个借口甩开你呢?巴尔萨克夫人擦了擦汗,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咳咳,他答应过会尽早找一个alpha结婚的,所以这件事您还是不用多虑了。”

“好吧,好吧,”青年站起身,临走前像是有些不甘心,又转过头对她说,“如果他哪天真的要和哪个alpha结婚了请务必告诉我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催化剂才能让石头开花!”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宅子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是卢卡斯回来了。

他的从马车上面优雅地走下来,自动无视了一旁的青年,扑到巴尔萨克夫人怀里蹭了蹭,小脸红通通的。

“妈妈,我好像对一个人心动了。”

巴尔萨克夫人挑眉,斜看一眼脸色发青的青年,她揉了揉卢卡斯的脑袋,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看,这不就有人入他的眼了吗?

 

Chapter 4

 

青年气冲冲地离开后,巴尔萨克夫人牵住卢卡斯的手,眼里满是欣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卢卡斯犹豫着点头:“我不确定,但是我确实一想到他就会产生情绪波动。”

“那就是有感觉了,”巴尔萨克夫人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喜欢就去争取吧,妈妈相信你的审美。”

卢卡斯红着脸点头。

“哦对了,方便告诉一下妈妈他是哪家的孩子吗?”

“呃……”卢卡斯垂着脑袋,两只手揉搓着衣角处的布料,声音逐渐变小,“他不是孩子……”

巴尔萨克夫人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啊?”

 

 

周末照常要去教堂实行礼拜,卢卡斯不信这个,但是巴尔萨克夫人每周都不缺席,所以他也得跟着去。

随着教堂的钟声结束,卢卡斯和母亲一起在后排祷告,在被要求低着头的环节,卢卡斯却翘起了脑袋。

反正这时神父和修女也闭着眼,没人会发现后排坐了个不专心的家伙。

卢卡斯无聊地用目光扫视着人群,隔着大半个教堂瞟见了另一个和他一样不老实低头祷告的人。

日光穿过彩色玻璃照到那人的铂金色的头发上,映出五颜六色的花纹。

“是洛伦兹……”

卢卡斯的心跳倏地加速,眼看着那人就要看过来,他赶紧低下头,右手抚上胸口,试图让心跳恢复正常。

怎么过了发情期还会有这种症状,一看见他,就感觉身体发烫,脑子也转不动了,这可不像他啊。

等卢卡斯平复了心情,重新再抬起头时,那个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是他离开了,还是幻觉。

 

卢卡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怕被母亲发现,又低着头将手放回胸前,贴着心脏所在的位置。

教堂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台上神父不夹带任何感情的念词和自己的心跳声。

“请将灵魂融入空气,感受自己的存在。”

“砰,砰,砰……”

 

 

克雷伯格家的跑马场一直是本地贵族消遣娱乐的重要场地之一,每逢周末,就会有不少青年贵妇来观赛赌马,随着克雷伯格家的宣传和时间的推移,这种活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娱乐项目了,反倒变成了一种社交传统,被驯养好的骏马依次步入场地时,观众台上总是人满为患,克雷伯格家族的人坐在高台上收门票收到手软。

“我赌那边起码有一半的人不是来看马的,”高台上,卢卡斯靠近弗雷德里克小声问,“今天怎么是你来坐台?”

“因为我是家族里的边缘人物,不重要的事他们都交给我,”弗雷德里克放下谱子,朝对面席上的观众挥了挥手,果然换来了对面热情的回应,“反正能给家里的生意做点贡献,我无所谓了。”

不愧是情场圣手兼omega诱捕器,卢卡斯在内心感慨,随便动一下都能在人群中引起这么激烈的反应。

“你不是不赌马吗?过来干什么?”弗雷德里克拿起一旁侍从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

“噢,我是来找你请教问题的。”卢卡斯从背后拿出一个笔记本,“一些关于感情上的问题。”

“你问吧。”

“那个……你们alpha通常喜欢什么样的omega?”

“噗——”幸好弗雷德里克还记得这是在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不然他真的要一口饮料喷出来了,他望向卢卡斯,严肃地说,“我们不是说好要当好兄弟的吗?”

“别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卢卡斯冷哼一声,“我看上了一个人,想找你参考一下,你老老实实回答就好了。”

弗雷德里克拿出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放缓了语气。

“每个alpha性格不一样,喜好肯定也不同,你先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唔……”卢卡斯摸摸下巴,认真地在脑子里思索合适的形容词。

 

 

向特蕾西要来洛伦兹先生现在的住处后,卢卡斯便坐着马车赶去了他的宅子前。

他在门口按了几分钟的门铃都没有动静,想透过猫眼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一趴到门上,他便摔了进去——原来门根本没锁。

卢卡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扫视周围房子里的景象。

宅子不大,里面大多是木质家具,客厅收拾得很整洁,书架里锁了很多专业书籍,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独属于alpha的气味。

私闯民宅不太合适,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这次来只是想把上次阿尔瓦给他的帕子还回去,顺带说声谢谢,既然人不在,那他把帕子放下就走好了。

卢卡斯拿出已经被洗干净的帕子,把它平铺着放在书桌上,又想着还是给他留个纸条说明一下比较好,于是从厚厚一沓的草稿纸中抽出了一张,拿起钢笔,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阿尔瓦倒垃圾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年轻的omega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好像在认真地计算什么难题,小小的骄傲的背影和记忆中某个小家伙重合。

还没来得及感动,走近一看,发现他在自己刚画好的设计图上用钢笔写字,情绪又收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卢卡斯惊了一下,他合上笔盖,起身从他的椅子上起来:“抱……抱歉,先生。”他瞥一眼躺在桌上的帕子,“我只是想来把上次你借我的帕子还给你,你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失礼了……”

他垂着脑袋站在阿尔瓦面前,丝毫没有意识到,从alpha的视角来看,他光洁白皙的后颈一览无余。

也是,他卢卡斯什么时候对别人低过头。

“我以为你不在,就想给你留个纸条。”卢卡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对方身上的气味淡淡的传过来,引得他越发紧张。

过了一会,阿尔瓦缓缓开口:“你刚刚写字的纸,是我的设计图……”

“对不起,我看它画的很杂乱还以为是草稿……”

杂乱……阿尔瓦扶额,好吧他昨天确实画的很随意,也可能是熬太晚了,连带着今天的精神都不太好。

“我……我要怎么赔偿您呢?”卢卡斯抬头,一双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一副他说什么都会答应的模样。

他想起弗雷德里克的话。alpha到了这种年龄,见识过的omega也多了,已经很难再热血上头了,所以挑选伴侣一般来说都喜欢乖巧懂事,看着顺眼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一颗心都扑到对方身上了,能提升对方好感的建议他都会想办法参考,哪怕乖巧懂事的人设和自己并不相符。

阿尔瓦凝视着他熟悉的眉眼,微微俯下身,释放出轻微的信息素,像是无意中的试探。

他们的脸贴的很近,连灼热的呼吸彼此都能感受得到。

他开口,清冷又低沉的声音一点点传进卢卡斯的耳朵里。

“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Chapter 5

 

“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这话问的不上不下,像是故意的。

如果卢卡斯回答不是,那就变相承认了阿尔瓦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他说是,这些天他对追求者恶劣的态度又分明和回答相悖。

算了,对方可是比他成熟得多的alpha,他对他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住。

卢卡斯抿着嘴唇,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

他听到阿尔瓦轻笑了一声,那股淡淡的alpha的信息素又被收了起来。

“我开玩笑的,”阿尔瓦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把椅子拉到一旁,“坐吧。”

“啊?”

卢卡斯眼里满是诧异,但还是乖巧地坐下。

“既然你弄坏了我的半张设计图,那你就重新画一份给我。”

卢卡斯坐下后,阿尔瓦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像是把他圈在怀里一样。

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色衬衣,袖口挽起,裤子扎进黑皮靴里,宽肩窄腰,这身装扮让alpha得天独厚的身材一览无余,他的长发也扎高了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松松垮垮,看起来格外干练,人都显得年轻了很多。

“我听说巴尔萨克家的小家主是出了名的多才多艺,除了音乐和写作,机械设计也是你的擅长领域,这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对吧?”

温热的气息隔着一段不算越界的距离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卢卡斯艰难地点点头,捏着钢笔的手也隐隐发白。

“嗯,那就快开始吧。”阿尔瓦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书桌边。

 

 

回去的路上,卢卡斯坐在马车里,靠着窗沿,望着外面街上人来人往,心思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刚他画图的时候,阿尔瓦一直在旁边打扫卫生 ,整理书籍。

他的手很有力,那高高一沓书看起来很重,但是他很轻松就能抱起来,然后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把它们一本一本放回书柜里分类。

卢卡斯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身体线条,思索他能不能一只手把自己抱起来。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卢卡斯摇头晃脑,试图把这些暧昧心思从脑子里清出去,好好画图,但是当他看见阿尔瓦坐在沙发上慢慢喝水时,喉结上下移动时,思绪又飘远了。

如果,假如,也许,未来他们结婚后,洛伦兹先生会不会也这样给他收拾屋子。

卢卡斯托着腮,目光随着窗外的鸟飞来飞去。

那些应该是仆人做的,自然轮不到他——等等!卢卡斯又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因为一直走神的缘故,一副不算困难的设计图卢卡斯在阿尔瓦家画了很久,最后还是阿尔瓦在他身边教他一笔一笔的画才勉强完成。

卢卡斯睁眼说瞎话,说自己平时忙着管家族里的生意,太久不碰这个,都忘光了,阿尔瓦轻笑着说是吗,然后收起纸,吹掉上面橡皮擦的碎屑,把桌子整理好。

“您能再教教我吗?其实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学……”

临走前,卢卡斯在门口别扭地央求着,他也不知道这种请求自己怎么说得出口的,但他也明白如果这次不把握好机会说点什么,以后想再拜访就难了。

好在阿尔瓦答应了他,说以后周末可以来找他。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如果只是类似家庭教师的工资的话,他应该还是付得起的,如果是其他要求,以巴尔萨克家的财富和地位,他也可以想想办法,只要别太夸张,卢卡斯屏住呼吸,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复。

阿尔瓦笔直地站在那里,明明正对着光,眼神却黯了下来,他垂着细长的眼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卢卡斯觉得他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灼出个洞一样。

“叫一声老师给我听听。”

“?”

阿尔瓦又重复了一遍:“叫一声老师给我听听。”

多离谱的要求卢卡斯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仪式感的。

张口就来的事,卢卡斯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他仰着脑袋,用自己最温和最乖巧的声线轻轻唤了声:“老师。”

阿尔瓦笑了,暮色沉沉落入他眼底,衬出几分温柔来,他伸手想揉揉卢卡斯的头顶,在手指触碰到发丝时又收了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两手背到身后:“嗯,回去吧。”

 

 

之后卢卡斯每个周末都会准时拜访,每次都会带来很多礼物,一般都是鲜花,糕点,或者高定的服饰,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少年人每个夜晚积攒的思念,像一缕风袭来又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次午后,他们因为讨论题目贴在一起聊得大汗淋漓,等卢卡斯意识过来时,他们的脸已经贴的非常近了。

他们注视着彼此,目光交汇。卢卡斯试探着靠得更近了一点,对方也没有后退,于是他自作主张地勾住对方的脖子,朝着薄唇轻轻地印了上去,阿尔瓦并没有抗拒,而且扶着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陡然飙升,两股都不算甜美的气味碰撞到一起,却交杂出奇异的清香,阿尔瓦闭上眼,不断索取他口中的空气,他托起卢卡斯,任由他坐到自己腿上,他们胸膛贴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上炙热的体温,卢卡斯抓着对方的手臂,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接吻是要闭眼的,但卢卡斯连眨眼也舍不得,他头一次离心仪的人这么近,他要好好记下这一幕。

 

 

“老师,我们能不能就这样……”

一吻结束,卢卡斯红着脸急着表达自己的心意,抬头时却对上阿尔瓦略带责怪的眼神。

卢卡斯之前猜的没错,阿尔瓦确实能一只手把他提起来,只是现在他做出这个动作时没有一点暧昧意思。

阿尔瓦把他提溜到一边,两具身体就这么分开,在卢卡斯不解的目光下,阿尔瓦淡淡地说:“我说过,卢卡斯,我不是你的追求者。”

“可是你刚刚也……”

“刚刚是我的错。”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字地说着,很费劲的样子,“但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老师。”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彼此之间又相隔了最合礼数的距离,分明不算远,卢卡斯眼里他的模样却模糊了。

“其实我在离开前曾当过一段时间你的家庭教师,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你大概已经忘了吧。”阿尔瓦看他的眼神和蔼得让人心痛,他说,“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个孩子,所以我不会……”

“你骗人,你会和小孩子接吻吗?”卢卡斯打断他,眼眶终于有些发红,他上去一步揪起对方的领子,不服输地抬头盯着他,“你再看看我,我已经长大了。”

阿尔瓦沉重的目光压到他身上,始终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旖旎氛围慢慢散了,卢卡斯把碎发撩到耳后,擦拭湿润的眼角,慢慢地平复心情,从阿尔瓦的视角看,他的眉眼依然稚嫩,却的确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我明白了。”

卢卡斯想起母亲对他说过,小时候他生过一场重病,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努力检索也只能回忆起一些杂乱的片段,他将那些片段重组,得出了一个结论。

“因为在你心里我一直是小孩子,所以我的想法也一点都不重要,对吧?”

阿尔瓦本以为他会情绪崩溃大哭一场或者转身就走,却没想到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甚至不愿意告诉我一声,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卢卡斯抬头望着他,那双眼睛里平淡无波,镇定得好像他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这些天我对你的示好,我为你做出的改变,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只是不在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到最后一句时,宛如冰锥一样刺到阿尔瓦的心上。

“……”

见阿尔瓦依然连一句解释都不想施舍给他,卢卡斯终于被打碎了最后一丝幻想,他如梦初醒,好像从水里被重新捞了起来,浑浑噩噩地走到门边。

“好吧。”

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卢卡斯最后回头望了他一眼。

“……老师再见。”

 

 

卢卡斯离开宅子后,从兜里拿出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随行的仆人迎了上来,殷勤地在马车侧门前放了一个小凳子。

锃光发亮的小皮鞋踩着凳子,仆人扶着年轻的家主大人进了马车。

阿尔瓦站在门口望着马车走远。

直到空气中最后一丝属于omega的气味消散,他才长吸一口气,回到淋浴间用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刚刚接吻时,他有一瞬间是真的想让卢卡斯今晚留下来,用信息素诱导他,永久地占有他,可是当他睁开眼时,眼前浮现的却是卢卡斯幼时那张稚嫩的脸,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像诅咒一样鞭笞着他内心阴暗的想法,问他想对他做什么。

胸口涌起一股强烈的背德感,理智重新占据这位天才的头脑,阿尔瓦只能暂时把卢卡斯从身上拽下来。

他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是爱护他的表现,但是当卢卡斯扯着他的领子,让他再好好看看他时,阿尔瓦的心都要碎了。

那双漂亮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泛着泪花,惹人怜爱极了,他知道卢卡斯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现过这样一面,以后大概也不会了。

 

Chapter 6

 

卢卡斯回到家中后什么也不说直奔自己房间,正在喝下午茶的巴尔萨克夫人见他情绪不对劲也跟了上去。

他一进房间就让自己整个人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巴尔萨克夫人坐到床边,温柔地替他整理好领子,轻声问:“怎么了?”

她揪住枕头的一角,把它一点点从卢卡斯的怀抱里扯出来:“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憋着。”

“……”

卢卡斯抬起头,杂乱的头发垂到额前,幽绿的双眼里,郁闷与不解杂糅在一起。

“我以为当初我决定主动追求时,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失败的心理准备。”他的睫毛颤抖着,嘴唇被咬过的地方烫得发疼,那是他不堪回首的初吻,“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不喜欢我,我是不能接受的。”

巴尔萨克夫人低眉望着他,眼中波光流转。

“是你之前说动心的那个人吗?”她没有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亲口说的?他不喜欢你?”

卢卡斯怔了一下。

“那倒是没有,”他想了想,侧着脑袋贴在床上,“不过也差不多了。”

“唔……”巴尔萨克夫人也陪着他一起躺下来,手依然不停地给他顺毛,“那就随他吧,别为他难过,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哪天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她扬起嘴角,戴着手套的手抚上他的脸,细腻的布料材质划得卢卡斯脸痒痒的。

“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好些了,家族里的事情可以交一半给我,卢卡斯,你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就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自己喜欢的事情……”

卢卡斯盯着床单上的花纹,声音闷闷的。

“让我想想。”

 

 

人来人往的宴会厅中央摆着一架昂贵的钢琴,卢卡斯坐在琴前,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谱子。

那是弗雷德里克最新的作品初稿,说是寄过来给他先欣赏欣赏,可以提点建议,他给谱子翻了个面,脑中自动想象它的曲调。

弗雷德里克说他创作这首曲子时花费了很多的精力,也思考了很多,还深入探讨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身的压抑和孤独的求索,让他好好感受其中的深意。

卢卡斯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边看边弹奏其中一个片段,因为太久没练琴了,他前面弹得磕磕绊绊,到后面找到感觉了才变得流畅起来。

悦耳的音符随着游走的指尖迸出,如清泉流过整个大厅,时而呜咽时而澎湃,最终沉入深夜一般的寂静中,吸引了许多人驻足。

这首曲子的曲调很好听,但是他弹的时候,脑中浮现的却全是自己在洛伦兹家画设计图时的景象。

分明应该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却刺得他胸口生疼。

明明有那么多爱好,他最喜欢的偏偏还是和洛伦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电磁学。

一曲终了,卢卡斯从座位上起来,围观的人纷纷为他鼓掌,一瞬间屋内华丽的装修和璀璨的吊灯照得他眼花缭乱。

他向众人微微行礼,弯下腰时,目光恰好错过远处那双注视着他的金色的眼睛。

 

 

阿尔瓦在乡下隐居了近十年,这期间他放下了自己对名利的追求,不需在意任何礼仪也不用和其他人交流,只专心做自己感兴趣的研究,他闷了太久,以至于将心中的想法准确地宣之于口对他而言变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

他本以为一直这样呆在乡下就是他最好的归处,直到有一天他打扫院子时,发现门口的台阶上开出了一簇簇小花,藤本植物已经爬满了他房子的侧墙。

邻居们坐在拖着货物的马车上闲聊,粗犷的口音诉说着城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时间已经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流逝,你是选择继续无视它们,还是出去见证改变。

虽然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幕,但他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像是冥冥之中的启示,微风吹过,门口草木葳蕤,新生的枝叶娇嫩欲滴,美得好像……

好像卢卡斯的眼睛。

 

 

周末,阿尔瓦跟着人群一起进入教堂进行礼拜。

其实他不信天主教,但也不排斥,只是这几天他心中思绪过于混乱,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到了影响工作的程度,列兹尼克老爷才建议他来看看,说是这里的氛围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想明白很多事情。

阿尔瓦在后排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等待时间目光四处扫视,恰好在自己的侧前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卢卡斯和他的母亲就坐在那里,他们好像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卢卡斯眉眼弯弯,眼中含着一汪清泉,他笑得露出虎牙,和小时候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少了些可爱与稚嫩,多了些英气与出挑。

清晨的日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来,通过空气中漂浮的微粒,变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束,如彩虹一般。

卢卡斯仰着脑袋去看那些光束,肩膀忽然被谁拍了一下,他扭头,和面带微笑的阿尔瓦四目相对。

“……”

阿尔瓦见他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三棱镜递到他面前:“就当是老师送你的礼物。”

三棱镜折射的彩色的光落在他手里,他心中混乱的思绪在见到卢卡斯的时候一下子好像都消散了,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胸口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他想看见卢卡斯笑,特别是对自己笑。

然而对方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卢卡斯的笑容在看到他的瞬间消失了,他瞥一眼那个三棱镜,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会缺这个东西吗?”

“卢卡斯……”

卢卡斯在巴尔萨克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阿尔瓦跟上去,本想叫住他,在看到神父责备的目光后又把话咽了下去,他跟着卢卡斯一直走出了教堂,才终于喊出来。

“卢卡斯,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谈谈。”

卢卡斯回头,皱着眉望着阿尔瓦,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微风吹过他的碎发,让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你想谈什么?”

阿尔瓦怔了一下,刚刚心里酝酿出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我……”

“先等一下,”卢卡斯打断他,“在倾听您的发言前,我有一个问题,你决定和我说这些话,是真的想和我修复关系,还是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些?”

“……”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阿尔瓦真的有点想抱头沉思。

他能怎么办,即使是从前他都是出了名的不善言辞,和人对线永远处于下风,更何况他还去乡下呆了十年,为什么卢卡斯总能平淡地说出那么犀利的话?

“我是想和你修复关系。”阿尔瓦听见自己这样说。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最初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被卢卡斯不留情面嘲讽的追求者。

但他不是卢卡斯的追求者,他对他不应该有那种意思,他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再抬眼,卢卡斯依然站在阳光下等着他的下一句话,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他的肩膀看起来脆弱又骄傲,一只手就能揽住。

“卢卡斯,”阿尔瓦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没有不在意你的感受,实际上,这几天我都在想你的事情,以至于影响了我的工作,我想说,我……”

“你?”

那句话哽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阿尔瓦看起来难过极了,他深吸一口气,张嘴说出那句话,却没发出声音,但是好在卢卡斯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我是在乎你的,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Chapter 7

 

“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卢卡斯看出来了阿尔瓦对他说的这句话,清澈的双眼在眉骨的阴翳下一闪一闪,阿尔瓦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双眼睛,竟难以看出其中的情绪。

此后二人之间安静了几秒。天上的云彩缓慢移动,教堂里传来吟诵声。

他们静默着,如同一高一矮两棵茂密的树,在彼此心中留下斑驳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轻微的暧昧气氛。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卢卡斯垂着脑袋自言自语,“你看这个人,嘴上说着最在意我,可实际上却又让我这么难过。”

无形的泪水在脸上流淌,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微小且脆弱过,天上的云地上的风都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如此煎熬,可他偏要挺直了身子,做出很不在意的模样,好像只要这样他就能若无其事地嘲笑那个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引得他思来想去的男人。

可笑的是他并没有嘲笑对方的资格,那些刻薄的话语在脑中打着转,最后攻击到的还是自己。

教堂中的礼拜结束了,巴尔萨克夫人从门口缓缓走出来,卢卡斯轻轻说了句“失陪了”,便从阿尔瓦身边匆匆走过,扶身体不好的母亲去了。

阿尔瓦回头注视着卢卡斯,目光一刻也不肯从青年的身上移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他去做些什么,他却还是望着卢卡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里。

这种感觉就像他今天的表现一样,那么苍白又无力。

 

 

阿尔瓦住的公寓离市区近,街上住户也不算少,他的邻居们比起乡下那些少了些热情多了些礼貌,见到他时会打招呼,但也仅止于此了。

只有一户除外。

傍晚,阿尔瓦站在门口掏钥匙时,隔壁那户正好演出结束回来了,看见阿尔瓦时热情地晃悠他那两只自然下垂的手。

“今天过的怎么样啊,大发明家?”

“很平淡,您呢?”阿尔瓦回问只是出于礼貌,对方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后絮絮叨叨地向他说自己今天拉了几首曲子赚了多少钱。

“我看你天天不是出去工作就是蹲家里画图的,不觉得闷吗?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了,我没有心情……”

“诶——没心情就更要去了,那里就是最好的消愁场所,”安东尼奥扬起嘴角,扯住他的袖子,“你不会还没去过酒馆吧?别告诉我你这个岁数了还没喝醉过,不会吧?”

“嘶……”

阿尔瓦倒吸一口气。

安东尼奥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天天跟各种人打交道,拿捏人心思也游刃有余,阿尔瓦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他承认他确实被挑衅到了。

 

 

安东尼奥把他带到了附近的酒馆,在长桌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打了个响指,调酒师就明白了他想点哪些酒,阿尔瓦在一旁观察着,手指不自觉地抠桌子。

随着酒馆内乐声的逐渐舒缓,三两杯酒入喉,阿尔瓦面颊发烫,盯着杯子里流动的液体,扶着额头,高智商的脑袋也转不动了,他没防住安东尼奥的各种套话,还是断断续续说出了这段时间自己到底在忧郁什么。

“要不是我听说过那小子,看你这纠结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未成年呢,”安东尼奥“啧啧”两声,“他虽然是omega,但是气势完全不输同龄的alpha,连他妈都没把他当小孩,你居然把他当小孩。”

阿尔瓦诧异地抬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巴尔萨克家的生意以前没这么广,这些年增长的业务起码有一半是他谈下来的,”安东尼奥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性格不是讨alpha喜欢的那类,现在那些alpha争先恐后追求他,纯粹是为了他家里的钱。”

经常泡酒馆的人,听别人闲聊总能得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八卦,安东尼奥已经见怪不怪了,阿尔瓦却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

“其他omega培养爱好一般是不会涉及击剑和马术的,他却都有学,而且学得很好,在一群alpha里也不落下风。那些被他击败的alpha喜欢聚在酒馆里骂他,说他学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无非是以后变得更好生养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阿尔瓦懂事地又给大师点了几瓶酒,让他继续说下去。

“结果就是,现在这一带的酒馆都成了巴尔萨克家的资产,敢在酒馆内骂他的都会被酒保赶出去,那些说话难听的alpha为了有酒喝只能闭上嘴。”

阿尔瓦的指尖摩挲着杯沿,刚刚还揪起的一颗心又松了下来。

卢卡斯真的是个很独特的omega,就像彩虹一样,只有遇到了才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有些庆幸自己最后选择回到了这里,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从前那个一生气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的小男孩已经长得那么大了。

想到这里,阿尔瓦心里又像堵住了一样,难过的情绪一并涌了上来,差点将他吞没。

他想到那天卢卡斯主动攀到他身上,和他亲吻,这样的殷勤和乖巧是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的姿态,卢卡斯肯定为他改变了很多。

那天卢卡斯从他屋子里离开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到了结账的时候,阿尔瓦掏出钱包说“我来付吧”,安东尼奥却抬手把他的钱包压回去:“诶——我请你来的,当然是我来付。”

说罢,他起身晃晃悠悠地朝着吧台走去。

经过拐角处时,冷不丁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显然有着良好的教养,被撞了也只是捂着头说“抱歉”,抬头望见安东尼奥后,眼神才变得不屑。

“我以为是谁,这不是醉鬼演奏家么?”弗雷德里克捂着鼻子,满是嫌弃,“你那点工资够你喝几瓶酒,竟然醉成这样。”

等阿尔瓦跟上来时,这俩人已经开始用最残忍的用词互相戳心窝子。

“那么简单的谱子也能弹错,别人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其实就是你自己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给你弹真是脏了我的谱子。”

“xswl,这几年你有产出过什么优质作品吗?你还真把自己写的东西当个宝了。”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下等人,二流小提琴家!”

“我不知廉耻?我吸引omega好歹靠的是才华,你呢?就剩那张脸了吧?白痴。”

阿尔瓦从他们充满攻击性的对话中大致听出了这俩人的恩怨。

大概是安东尼奥和这位克雷伯格先生原本都是受人欢迎的人类高质量alpha,然而在前几天的一场表演上,安东尼奥演出了弗雷德里克最新的作品,节目效果稀烂,导致很多观众纷纷中途退场,二人的名誉都受到了损失。

他们都不认为那场失败的演出是自己的问题,于是就这样结下了梁子,见面即吵架。

这俩人反应快语速也快,吵起架来既刻薄又优雅,比辩论还激烈,阿尔瓦在边上看着,好像在看科幻片。

卢卡斯的口才跟他们俩比怎么样呢?阿尔瓦想,比起阴阳怪气他大概会说的更犀利直白一点吧。

 

 

弗雷德里克虽然口才也很好,但终究还是有贵族架子端着,说话有拘束,很快就在这场唇枪舌战中占了下风,最后他指着安东尼奥的鼻子,一字一字地说:“你等着,酒鬼。”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嘁,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安东尼奥耸肩,“随便说了句就破防了,不过如此。”

阿尔瓦默默在脑中复盘刚刚那场辩论,从中提取到了一些奇怪的词汇,理解不能。

这两位太潮了,是他out了。

过了一会,他们走到吧台边,安东尼奥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装作很大方的样子拍拍吧台。

“结账!”

酒保放下手中的杯子,眯着眼打量他们俩,然后说:“老板说,今天的酒钱可以给你们免单。”

“诶,这么好吗?那替我谢谢巴尔萨克先生。”

“嗯,”酒保点头,“因为你们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以后这一带的酒馆都不会再让你们再进来了。”

“???”

安东尼奥震惊得连呆毛都立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问:“凭什么?”

不让他喝酒,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刚刚和您吵架的那位克雷伯格先生,是老板的朋友,所以他嘱咐的话老板一般也是默许的。”酒保礼貌地向他们解释,“对于给你们二位造成的不便,我们非常抱歉。”

原来刚刚弗雷德里克说的“你等着”是这个意思。

安东尼奥咬牙切齿:“他也就只配到处告状了。”

如果不是他手臂没劲,他大概要当场捶桌子。

一旁的阿尔瓦思来想去,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你刚刚说的意思是,我也被拉进黑名单了对吗?”阿尔瓦上前一步,询问酒保。

“是的,洛伦兹先生,你们二位都是。”酒保点头。

“可是刚刚和克雷伯格先生吵架的是他,”阿尔瓦指了指安东尼奥,“关我什么事?”

“这也是老板默许的,”酒保说,“我们只是听命令办事,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了,快些离开吧。”

 

 

酒馆二楼,弗雷德里克站在窗边看着二人灰溜溜地从门口被赶出来,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感叹道:“我只是让你把那个拉琴的赶出去,你怎么直接把他们俩一起拉黑了?”

“不好吗?免得看着心烦。”

书柜旁,卢卡斯合上书,也走过来,向着窗外瞟了一眼,恰好和站在门口正仰着头向上望的阿尔瓦四目相对。

那双金色的眼睛的注视仿佛有温度,炽热得好像能把他融化。几乎是一瞬间,卢卡斯及时地用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本就是他家的酒馆,他没什么可心虚的,于是又放下了书,梗着脖子看了回去,两人就这样诡异地隔空对视着。

 

 

“你在看什么?”安东尼奥伸手在阿尔瓦面前挥了挥,阿尔瓦收回视线,轻笑了声。

卢卡斯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性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他进去。

“小孩子脾气。”

 

Chapter 8

 

窗边的高大的人影走来走去,步履声不停。

阿尔瓦瞥一眼因为没有酒喝而焦躁,抑郁,痛苦不堪的邻居,淡定地将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你说要不我去给他道歉吧,忍一时海阔天空,反正我向权贵低头不是一次两次了。”安东尼奥烦躁地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

阿尔瓦摇头:“你跟弗雷德里克道歉没有用,做决定的是巴尔萨克。”

“那我就去跟巴尔萨克那小子道歉,嘶,但是我好像也没惹他……”大师的大脑飞速运转,几分钟后他终于捋清了这件事的主要矛盾,“我知道了,真正惹了他的是你!我是被你连累了!”

“……”

“你赶紧去跟巴尔萨克的家主说,之前拒绝他是你眼瞎,现在你愿意跟他结婚,明天就去领证,这样他应该就会把我们俩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安东尼奥一拍桌子,震得阿尔瓦都往后缩了缩。

“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愿意见我,你要知道,如果他不想,我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阿尔瓦十指交叠,平淡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去过他家了?”

“没有。”

“你连他们家都没去过,你怎么就知道他会不让你进?”安东尼奥差点被他气过去了,“就连我以前应付我那个烦人的前女友都会带束花去她那坐坐,你什么都不做,指望用意念让他懂你意思吗?”

“……你说的前女友是上次半夜在你房子门口哭的那个女士吗?”

“这不是重点,”安东尼奥从一旁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枝花,放在阿尔瓦手上,认真地说,“不想让误会越积越多,就去主动找他。”

“……”阿尔瓦略带嫌弃地接过枝干处湿漉漉的花,心中思索着自己是否该接受这种半个月换一次对象的渣男的建议,嘴上却敷衍地附和道,“行。”

 

 

其实阿尔瓦回城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出于礼数他的确该去拜访一下巴尔萨克宅邸的,但是他犹豫再三,一直没有去成。

原因很简单,一是怕巴尔萨克夫人看到他想起已故之人会难过,二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卢卡斯,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到现在才终于决定去一趟。

马车笃笃最后在一个装修素净典雅的院子前停下,阿尔瓦提着一箱从乡下带来的玫瑰花茶站在铁门前,有打扫卫生的女仆经过,问他找谁,阿尔瓦抿了抿唇,说来拜访巴尔萨克夫人。

今天阳光正好,巴尔萨克夫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几个修剪院子里的山茶花的女仆望见他纷纷向他行礼。

阿尔瓦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惊讶的是巴尔萨克家的院子相比以前变化很大,院前种植的花草全变了,似乎连院墙都翻新过,感慨的是快十年没见了,这些人还记得他。

巴尔萨克夫人从躺椅上起来,两人互相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随后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两边就座。

阿尔瓦刚一坐下,她便对身后的女仆吩咐道:“家里来客人了,让卢卡斯出来一起喝茶。”

相比以前,她的头发剪短了一截,也许是为了更好打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比从前更有精神。

“洛伦兹先生百忙之中来访,是有什么要事吗?”

语气温和平淡,阿尔瓦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指责。

既然你早就回到城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拜访?你在忙什么?

“倒是没什么忙的,只是想着既然要来旧友家拜访,就应该庄重一点,所以准备了一段时间,”都下定决心来了,阿尔瓦自然也想好了解释的措辞,他提起自己准备的花茶放在桌上,“这是我从亲手种植的玫瑰田中挑选出最鲜嫩的一批,希望能为您的下午茶多一种选择。”

阿尔瓦尽量保证自己的言行保持着绅士风度,眼看着巴尔萨克夫人的目光柔和了些。

这时女仆急匆匆地赶来,在夫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像什么样子,待客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你告诉他,马上从楼上下来。”

阿尔瓦猜到了卢卡斯现在还不愿见他,他干脆以退为进,起身后微微俯身,沉声道:“反正也没有什么要事,既然打扰到了卢卡斯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还未转身,他果然听见了巴尔萨克夫人挽留的声音:“洛伦兹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坐一会吗?”

 

 

“少爷……家主大人,客人已经在楼下等了快十分钟了……”

“就说我身体抱恙,别烦我。”

卢卡斯实际上并不知道客人是谁,但他确实正在气头上,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费心尽力好不容易拉来的一笔大生意,居然会因为手下犯的蠢而成为烫手山芋。

“单子都已经接了这么久,你今天才告诉我我们的供应链出了问题,产量不够,你现在不想办法把空缺补上,去盘地皮有什么用?那些葡萄能马上长出来吗?”

“可是,家主大人,我们计算了客户的订单,想要保证后续的葡萄酒供应,只能扩大产园。”

卢卡斯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也一直很鼓励手下提建议,所以就算是被挨批,那个手下也还是硬着头皮反驳他。

“如果强行从别人那里买货补上,长期来看只会亏啊。”

然后他就看见家主大人沉默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本地其他的葡萄园基本都是竞争对手家的,他们不可能租卖给我们,你现在去外地看……”过了一会,卢卡斯好像想到了什么,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估计也来不及。”

“怎么办,”另一个手下话语中带着哭腔,“难道我们只能付违约金了吗?”

“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急,”卢卡斯不耐烦地安慰着他们,“这个月的货先从别人那里买来补上,我亲自去一趟外地收购其他葡萄园。”

“葡萄园?”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阿尔瓦银白色的长发和茫然的脸上。

卢卡斯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在办公桌后坐下,朝两个手下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出去。

手下们很懂事地绕过阿尔瓦走出了房间,还顺带帮忙关上了门。

 

 

“是妈妈让你上来找我的么?”

卢卡斯知道他不愿意说话,索性主动开口。

“她说你在楼上,我就找过来了。”阿尔瓦瞥一眼他桌上的相框,里面原本的三人合照被撕了一块,缺掉的那块是卢卡斯那音容宛在的父亲。

“……”

阿尔瓦在卢卡斯的桌前坐下,许久,才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刚刚在外面听到,你们需要葡萄园?”

卢卡斯低着头不看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在乡下的宅子附近有几亩葡萄园,每年长势还不错,它的主人正好想出售,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阿尔瓦认真地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卢卡斯依然低头,单手托着腮,指尖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卢卡斯?”

“我在听,”卢卡斯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你的提议很吸引人,但,我宁愿付违约金也不想欠你一个人情。”

“你不用欠我什么,你只要取消我和那位安东尼奥先生在酒馆的黑名单,就足以抵消这个人情了。”阿尔瓦接过话答。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阿尔瓦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误解自己的意思,正打算改变一开始准备的说辞解释解释,卢卡斯的脸色就已经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

“叮叮”,卢卡斯摁响手边的银铃,那两个手下又急匆匆地开门挤进来。

“把他给我赶出去!”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

“可是,夫人说他是客人……”

“赶出去!”

卢卡斯猛的拍桌子的动作显然吓了他们俩一跳,他们犹豫着走到阿尔瓦身边,思索着怎么把这位绅士请出去才不算冒犯,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

“卢卡斯!”

众人看向门口,巴尔萨克夫人提着裙子快步走进来,卢卡斯愣了一下,从座位上起来:“妈妈。”

“洛伦兹先生是客人,也是你曾经的老师,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与师长的?”夫人淡淡地瞥他一眼,不等卢卡斯解释,又接着说,“我觉得洛伦兹先生的提议很好,你明天就和他一起去乡下看葡萄园,正好重新熟络一下。”

话音一落,卢卡斯和阿尔瓦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好像在故意撮合他们一样。

可是卢卡斯从未向母亲提起过自己和阿尔瓦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卢卡斯还想说什么,巴尔萨克夫人已经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刚刚因为生气而弄乱的袖口领子,她低着头,温和地说:“现在正是家里生意紧张的时候,洛伦兹先生愿意提供帮助,也是我们的幸运,你很久没出过门了,去乡下散散心也好。”

“……”

卢卡斯静静地等她整理完,抿着嘴,艰难地点头,“那我现在去收拾行李。”

 

 

清晨的阳光下,卢卡斯站在院门口,麻利地把一箱又一箱的行李搬上马车,他找女仆要了个发卡,把额前的碎发全部收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光线透过细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层阴翳。

行李搬运完毕,卢卡斯又对着管家嘱托着平日里照顾夫人的细节,这次出行需要带一部分人一起出去,侍从和女仆们在他的调度下有条不紊地实行了过渡。

阿尔瓦站在院子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小辫随着脑袋晃来晃去。

“十年未见,洛伦兹先生觉得卢卡斯这个孩子怎么样?”

巴尔萨克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那双含着清晨阳光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卢卡斯。

阿尔瓦想了想,回答道:“他是个很特别的孩子。”

“具体特别在哪?”

具体特别在哪阿尔瓦也说不上来,他第一次在舞会上看见卢卡斯时,他正直白地拒绝一名alpha的示好,尽管他只是个omega,气势却丝毫不输alpha,那时阿尔瓦就觉得,卢卡斯比其他人要稍微耿直一些,好像完全不怕得罪人似的。

不过他也确实有不怕得罪人的底气。

他相信卢卡斯能够变成今天这样,身旁的这位夫人一定废尽了心血。

“自从那个人抛弃我们之后,我意识到婚姻只是枷锁,能改变一切的只有自己,所以我尽我所能地培养卢卡斯。”巴尔萨克夫人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提起了旧事,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聊今天的天气,“音乐,文学,礼仪,物理,甚至是马术,只要他想学的,我都会满足他,我相信尽管卢卡斯分化成omega,他也是最优秀的omega。”

“的确,他很优秀,也很讨人喜欢。”阿尔瓦附和道。

巴尔萨克夫人眼中那淡淡温柔的笑意转瞬即逝,她的脸蒙在遮阳伞下的阴翳里,显得眼神格外深邃寒冷。

“——如果你也喜欢他,就拿出实际行动,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难过。”

阿尔瓦怔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嗓子里好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你知道了。”

“卢卡斯没有向我提起你,是我自己猜到的。”巴尔萨克夫人侧头看向他,目光炯炯,“虽然有些意想不到,但我支持卢卡斯的选择。”

所以她才会让卢卡斯和他一起去乡下……培养感情?

这是同意他和卢卡斯在一起的意思吗?阿尔瓦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他向她承诺道:“我不会再让他难过了。”

“……你知道就好。”

她说完,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看着不远处来回忙碌的卢卡斯,不知过了多久,阿尔瓦冷不丁地问:“你既然说婚姻只是枷锁,又为什么这么急着让卢卡斯结婚呢?”

巴尔萨克夫人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那是因为……”

她拉开袖子,露出苍白的手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孔与淤青,连青筋都已经看不出来。

“我已经不能再陪他走下去了。”

终于将隐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如释重负。

一个病弱的女人和一个年幼的孩子,自家族摇摇欲坠的时候起互相支撑着才熬到了今天,如今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能提前为卢卡斯的以后做打算。

也许是眼前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只让阿尔瓦看了一眼,巴尔萨克夫人就将手套戴了回来。

“我的确同意你们在一起,但事先说好了,如果你敢辜负他,或者利用他做出伤害巴尔萨克家族利益的事——”她眉眼一展,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柔软姿态,“我忠诚的仆人会替我雇一辆马车,把你也送去地狱。”

 

 

“妈妈——”

这时卢卡斯已经整理完了一切,小跑着过来,巴尔萨克夫人的脸上又恢复了和煦,她弯下腰温和地拿着帕子给他额头上擦了擦汗,轻声道:“洛伦兹先生刚刚在这等你很久了,快出发吧。”

 

Chapter 9

 

泥土的味道夹杂着花香随着分子运动涌进马车,随着马车逐渐靠近乡下,由于前一天刚下过雨的缘故,道路逐渐变得泥泞。

马蹄踢踏跨过一排排水洼,马车内即使有柔软的坐垫也颠得人有些受不了,有外人在旁边,卢卡斯习惯性地保持着贵族的架子,端正地坐着看手上的报告,没看一会就感觉头昏眼花。

“要不要睡一会?”

阿尔瓦握住他的手腕,才发现这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纤瘦。

卢卡斯揉了揉眼睛,把文件放到腿上。

“不,我的文件还没有比对……”

话未说完,阿尔瓦从他手中拿过了那沓文件:“只是比对而已,我帮你看吧。”

见卢卡斯略有困惑的眼神,阿尔瓦垂下眼睫,温和地说:“怎么了,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不相信他的能力,阿尔瓦虽然名声已没有从前那么大,但水平还是无可置疑的。

卢卡斯双目无神地盯着阿尔瓦胸前的小挂饰,心里默默思索着。

至于洛伦兹先生这个人,目前来看也可以给予信任,交给他做好像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松开了文件,低声说了句谢谢,便靠在另一边的窗户阖上眼。

阿尔瓦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同意了,而且还毫无防备地睡在一旁,他欲言又止,还是无奈地从一旁抽了个抱枕给他靠上。

卢卡斯也没抗拒,他脱下外套给自己盖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休憩。

宽大的马车坐垫上,卢卡斯始终保持着和他一拳的距离。

 

 

马车笃笃,转眼来到目的地。比他们先出发的管家已经提前给卢卡斯安排好了住处,那是一个毗邻池塘的二楼小别墅,里面的装修虽不如巴尔萨克宅精致,但也比普通旅馆强多了。

卢卡斯的房间在二楼,有一个独立的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一睹乡间风景。出于基本的礼貌,他们也为洛伦兹先生整理出一个房间,它与卢卡斯的房间不远,仅相隔一个书房而已。

卢卡斯收拾好行李,与房子里的众人共进午餐后,便让阿尔瓦赶紧带他拜访那位葡萄园的主人,阿尔瓦大致给他介绍了一下对方的情况,随后二人便换上靴子出门了。

梅森先生已经60多岁了,是个鳏夫,他的儿子当兵去了,乡下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最近他儿子退役了,在温斯顿买了房子,想接他过去一起去住,所以他才打算将乡下的葡萄园卖掉。

“他并不缺钱,将价格压下来并不难,主要是保证能善待他的园子就行,毕竟是他半生的心血。”同行去的路上,阿尔瓦对卢卡斯说,“梅森先生是个和蔼好客的人,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也要拿出行动来才行。”

卢卡斯瞥他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我知道你和我一起心情不好,但是,就当是为了生意,”阿尔瓦弯下腰,抬手把卢卡斯的嘴角往上拉了拉,“巴尔萨克先生,笑一笑吧。”

四周虫鸣声不断,清凉的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将他们浸在绿油油的草地中,阿尔瓦的长发如流水般披散在肩旁,他半低着头,微微下钩的鼻梁到嘴唇与下颌骨构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分明是在请求,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收回手时,卢卡斯的嘴角仍僵在远处,看起来呆呆的,然而巴尔萨克的家主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精明与理智,卢卡斯苍绿色的双眼很快又恢复了神采。

“我会考虑的。”他的声音很小,说完他便扭头自顾自向前走去,任凭声音消散在风里。

 

梅森家的宅子不大,但处处都是生活的痕迹,院子前种了不少植被,还有一个为了养鱼挖出的小沟,他们到的时候梅森先生正在给院子前的樱桃树浇水。

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见到来客,笑容满面,拉着阿尔瓦和他的同伴一起到屋内休息,他换下皮套靴子和手套,笑呵呵地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葡萄汁。

阿尔瓦本就和他有交情,说话在他这有点分量,加上卢卡斯长得讨人喜欢,提出的条件也的确不错,他们很快便达成了买卖关系,接下来就是谈价钱的事情。

梅森先生说不着急,价钱可以明天再谈,今天他可以带他们先去看看园子,卢卡斯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加上他也想看看这边的地质土壤条件,就同意了。

他们跟着梅森先生在园子里逛了一下午,还吃了他硬塞来的一串葡萄,卢卡斯是个聪明的家主,和别人洽谈时,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嘴甜又善谈,惹得老人家不停地夸赞他。

不出意外的话,这单生意应该会很成功,阿尔瓦想。

 

 

然而意外就在那里,或早或晚,它总会来。

第二天,卢卡斯早早起来,抛下阿尔瓦独自去谈生意,阿尔瓦醒来时没看到人,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憋得慌,他在房子里溜达了两圈,还是打算去梅森家看一看。

他知道卢卡斯不带他说明就是不想跟他一起,他去了之后肯定会遭到卢卡斯的冷眼,但他就是有些不放心。

事实证明阿尔瓦的第六感是对的,刚一到梅森家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似乎是杯子被摔到了地上。

房子的大门没有关,阿尔瓦快步走到门口礼节性地叩了叩门,实际上已经看见了屋内发生的一切。

屋子里飘荡着不稳定的信息素气味,卢卡斯脸色铁青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一个年轻人拉着他的手想说什么,而房子的主人梅森先生不见踪影。

这个年轻人长得有些眼熟,阿尔瓦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他和卢卡斯在宴会上重逢时看到的那位骚扰他的退伍士兵吗?

梅森先生以前一直在服役的那个儿子尤里托……原来就是他吗?

阿尔瓦快步走上去,将卢卡斯护在身后,这时楼上正在休息的梅森先生也听到了动静慢慢走下楼,四个人都沉默着,客厅里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卢卡斯,”许久,尤里托打破了这个氛围,诚恳地说,“抱歉,上一次是我冒犯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也就是看起来诚恳罢了,卢卡斯闭上眼,压抑住心中的厌恶。

他早就看透了尤里托的本质,一个投机主义者。自己没读过几本书,却想着与卢卡斯结婚的方法给自己身上沾点书生气,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想着用巴尔萨克家这种old money帮后代跨越阶级。

看到他,卢卡斯总会莫名想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幸好他和母亲早就不吃这套了。

“卢卡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尤里托的目光扫过阿尔瓦,声音倏地变得冰冷,“你再三拒绝我,难道是为了他吗?”

那可不吗?阿尔瓦正打算说点什么来宣誓主权,却在组织语言阶段就被对方打断了。

“他这种懦弱的家伙,除了给你带来伤害还做出了什么?”尤里托恶狠狠地说,“如果当初在你身边的是我,你会……”

“我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我母亲一定会把你从家里赶出去,”卢卡斯咧嘴嘲笑道,“洛伦兹先生是我的家庭教师,你能教我什么?物理,音乐,还是绘画?你不要告诉我是真善美吧?”

他看一眼震惊的尤里托,又回头扫了一眼同样震惊的阿尔瓦,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以为你能重塑我的性格,其实连你自己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梅森先生一直在旁边保持着沉默,卢卡斯羞辱他儿子的声音自然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阿尔瓦扯了扯卢卡斯的袖子,示意他差不多够了,卢卡斯却甩开他,一定要说个清楚。

“少拿你那套个人英雄主义来说教我,我觉得我的性格很好,看不惯你就别看。”卢卡斯戳了戳尤里托的胸口,然后反牵住阿尔瓦的手,“他这个人我也很讨厌,有话不能直说非要藕断丝连的麻烦死了,但,他也不是你配说的,我骂他可以,你算什么东西?”

尤里托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话。

卢卡斯冷笑一声,朝梅森先生歉意地弯了弯腰,然后牵着阿尔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梅森家。

 

 

回去的路上,卢卡斯松开了紧握阿尔瓦的手,兀自快步在前边走着。

他现在心里很烦,尤里托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父亲为了他,肯定会给葡萄园的交易提出很多附加条件,与其到时候维持表面笑容忍受他的性骚扰,不如一开始就说明态度。巴尔萨克家的体量在那里,他没有必要委曲求全,让他们家自己去掂量算了。

实在不行就再找找别的卖家,他不信区区一个葡萄园能难倒他。

这样想着,卢卡斯的心理好受了很多。

原本对于自身是omega的愤愤不平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现在他反倒庆幸自己的性征,能让他看清很多身边的人。

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卢卡斯暂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阿尔瓦要是实在对自己无意,那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切断了早点痊愈。

这样想着,卢卡斯停下了脚步,在心里做好思想准备后,回头与阿尔瓦四目相对。

阿尔瓦看着他,诧异的眼神中含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可高兴的,他生意都搞砸了,卢卡斯想,他仰着脑袋,嗓子因为刚刚那一通话变得有点哑。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这么巧,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阿尔瓦眉眼弯弯,两人明明维持着半米的距离,阿尔瓦背光的身影却还是将卢卡斯覆在了阴影下。

算了,反正都要断了,让他先说吧,卢卡这样想着,说:“那你先说吧。”

阿尔瓦向他走近了一步,弯下腰,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想亲你,可以吗?”

微风带动卢卡斯的发梢,这个一直控制自己情绪的巴尔萨克家主霎时间又变回了那个在洛伦兹老师面前手足无措的少年。

太近了,他们近得几乎额头贴着额头,卢卡斯脸颊倏地发红,他呢喃着“你这个时候说这话干什么”,却也没拒绝。

于是阿尔瓦便继续贴近,直到他的唇覆上卢卡斯的唇。

周围的风依然淡淡的,虫鸣声淡淡的,卢卡斯身上的气味也淡淡的,只有他脸上的那抹红晕格外鲜明。阿尔瓦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抚上他的下颌,一点点亲吻他的嘴唇,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此时阿尔瓦脑海中有无数记忆闪过。

幼时天真依赖他的卢卡斯,再见面时优秀坚强的卢卡斯,坚持自己不肯让步的卢卡斯……这个孩子是他的,而且他一直都可以抓住,是他醒悟得太晚了,才让这孩子心里难受了那么久。

阿尔瓦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亲得卢卡斯都晕晕乎乎,阿尔瓦双手一起搂住卢卡斯的腰,凝视着他苍绿色的双眼,轻轻问道:“可以吗?”

卢卡斯躲过他的眼神,脑袋已经被亲成了浆糊,他揉搓着阿尔瓦袖子上的扣子,大脑空白地思考了许久,才慢慢点头。

阿尔瓦勾起笑容,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带着他沿路向着家中走去。

 

Chapter 10

 

刚刚在梅森家时阿尔瓦就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点清淡的柑橘味,酸酸甜甜的,如羽毛般扫过他的鼻翼,撩得人心里也痒痒的。

出来后,阿尔瓦才意识到那是卢卡斯信息素的味道,这孩子长时间对外保持着强硬的态度,差点让他忘了他还是个omega。

阿尔瓦抱着他一路走回屋子上了楼,轻轻把他放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卢卡斯闭着眼,额前渗出汗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就和他上次发情期时一样。

算算日期也没过去多久,怎么这么快发情期就又到了。阿尔瓦没有多想,靠近他,亲吻他的面颊,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慰他,勉强让他好受了些。

卢卡斯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他睁开眼望着身上的alpha,无力地抬手要解阿尔瓦的扣子。

阿尔瓦握住他的手,拿到唇边虔诚地吻了吻,轻柔地说:“交给我吧。”

omega的初次标记总是格外激烈的,卢卡斯一会顺从地主动贴上来,一会又喊着“不要”把他往边上推,似乎他的小脑袋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阿尔瓦耐心地等着他迎/合然后才慢慢开始,一点点让卢卡斯适应。

他毫无疑问是个温柔的爱人,即使禁欲已久,在面对极尽渴求的omega时也没有失控,他们极力贴近,结束时已是黄昏。

半长的棕发早已挣脱了发绳,如瀑布般散落在枕头上,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卢卡斯迷迷糊糊地侧过脸去,露出肩颈处的咬痕。

尽管已经很温柔了,阿尔瓦做临时标记的时候,卢卡斯还是难受得昏睡了过去。

阿尔瓦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起身拉上窗帘,回来将他搂在怀中,也闭上眼进入休憩。

他们不是第一次贴得如此之近,但阿尔瓦从未如此心安过。

 

 

“老师?你在想什么?陪我说说话啦。”

清脆的童声扎入耳朵,阿尔瓦缓缓睁开眼,八九岁的卢卡斯正踮着脚仰头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天真与不解。

阿尔瓦叹了口气,垂下眼睫,抬起手想安抚年幼的卢卡斯,却不敢触碰他的脸。

他知道这是个梦,却依然不敢越过内心的禁区。

这个孩子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小小的。手也是小小的,衣服也是小小的,好像一只手就能举起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是那么的脆弱易惊,唯独那双眼睛,单纯又清澈,却总在眼波流转间,给予阿尔瓦审判般的压迫感。

阿尔瓦忘不掉他们曾经亲昵的相处,每每回想起这些往事,总会在搅起他心头涟漪的同时又令他越发厌恶自己心中的欲望。

他承认自己心中想法并不单纯,才会在面对弱者时产生罪恶感,才会在十年前主动退避,但这种感情并没有放过他,就算已经不再见面了,年幼的卢卡斯依然频繁出现在阿尔瓦的梦境里,直到最近才慢慢销匿。

而这一切,似乎是从与青年卢卡斯重逢开始发生变化的。

那个跟在他后面的小孩,已经长到了他的肩膀高,可以独当一面了。

现在的卢卡斯的一举一动无不在提醒着他,其实现在已经可以直面自己的感情了。

 

脑海中无数的记忆浮现,却在阿尔瓦凝神捕捉时消失,他猛得睁开双眼,怀中的卢卡斯已经不见了。

他坐起身,左右张望着,透过月光看见卢卡斯站在阳台上单薄的背影,狂乱的心跳才平息下来。

卢卡斯靠着阳台的扶手,眼睛无神地望向远方,他只披了一件睡衣,衣摆与发丝随着夜晚的风微微摇晃,阿尔瓦走过去,给他披了件外套。

刚刚被标记的omega会极度依赖alpha的气息,即使是卢卡斯也不例外,感应到阿尔瓦走过来了,卢卡斯下意识地向他身边靠拢,阿尔瓦伸手揽住他,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发情期会在这个时候来?”卢卡斯侧头看向他,目光中夹杂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在盯了阿尔瓦一会后又低头自嘲般地笑了笑,“算了,你又怎么会在乎我的身体,我随便说说而已。”

阿尔瓦的心里倏地刺痛了一下,他抱紧了卢卡斯,却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梅森家桌子上的那杯葡萄汁里有催情的药剂,”卢卡斯低下头,语气冷淡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尤里托将信息素掩盖于葡萄的香气之下,释放的很少,十分不易察觉,他想让我主动上钩,但被我发现了。”

夜晚的温度低,阿尔瓦整个人宛如被泡在海水中一样,冰冷难言。

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赶到,很可能真的就给尤里托得手了。

当下的婚姻是一夫一妻制,双方可以找情人却不能离婚,一旦那个混蛋给卢卡斯打上终身标记,巴尔萨克家不认也得认了。

见他不说话,卢卡斯叹了口气,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扶手上,心情简直就像今晚的夜空一样被云层笼罩。

那杯加了催情剂的葡萄汁被打翻了,当时现场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尤里托并未对他实质性做什么,人证物证皆不充足,即使请来最好的律师,起诉的成功率也很低,对他来说走法律途径有些得不偿失。

但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

他一向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生理上被人占到的便宜,他就要从其他方面讨回来。

卢卡斯正思考着,一旁一声不吭的阿尔瓦突然牵起他的手,俯下身亲吻着他的手背。

夜色下,卢卡斯看不清阿尔瓦的眼睛,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随着晚风回荡在空气里。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仿佛在告诉卢卡斯,你不是一个人。

卢卡斯怔了怔,任由阿尔瓦从他的眉心亲吻到腺体,阿尔瓦动作温柔且不容拒绝,彰显主权般执着地让他身上染上自己的气味。

“相信我,”他轻轻撕咬着卢卡斯的颈后,抬眼时目光如炬,“我会替你给他一个教训。”

 

 

对付这种厚脸皮的无赖,辩经是没有用的,只会气着自己,而且阿尔瓦本来也不擅长辩经。

他一直想的是,能否有一个更加高效的方式让这个无赖名誉扫地从而屈服。

和卢卡斯一起吹了会夜风后,他有了主意。

他以卢卡斯的第一视角写了一篇文章,开篇点题,诉说AO间的不公,声泪俱下地控诉了自己在梅森家的遭遇,全文文笔细腻,用词遣句极为讲究,生动形象地写出了尤里托的下头行径和自己身为一个omega的慌张与无助,极富感染力,读者几乎可以透过文字带入到作者的情绪中。

他将这篇文章投给本市订阅数最多的报社,署名巴尔萨克家。

油墨机器发动,印刷后的新一期报纸翩翩飞入各家各户,许多omega看过后深有共鸣,纷纷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谴责尤里托这个下头a,还有的甚至开始写文章讽刺,报社见这种事件有流量,也乐于刊登,于是没过多久,类似“理性讨论,omega是不是不该独自出门”“如果这次遭到骚扰的不是巴尔萨克家主,AO的平权问题是否会一直被忽视下去”这样的文章也开始出现在报纸上。

卢卡斯清晨吃早餐的时候看见了报纸上的文章,他差点被面包哽住,惊讶地看向对面的阿尔瓦,对方只是用食指抵住嘴唇。

“对付这种无赖,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卢卡斯扯了扯嘴角,关上了报纸。

你是懂魔法对轰的。

管家从门外进来,说梅森父子请见,卢卡斯喝了口果汁,随口问道:“他有说为什么来吗?”

“呃,好像是来请求您的原谅的,”管家答,“听闻小梅森先生因为最近的风波天天被人用石头扔窗户,不仅失去了他的工作,还没有下家肯要他呢。”

卢卡斯和阿尔瓦面面相觑。

“……那就让他们进来,”卢卡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我看看他还能不能更惨。”

管家出去了一会后,就领着这对父子进来了,尤里托看见卢卡斯还想犯老毛病,老梅森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脚,马上就老实了。

“卢卡斯,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说实话,尤里托做出了这种事,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我都想把他宰了,”老梅森先生走到他面前,六七十岁的老人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怪可怜的,“可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好不好。”

阿尔瓦扫了卢卡斯一眼,他以为卢卡斯会犹豫要不要原谅他,没想到卢卡斯直接当场变脸。

“实不相瞒,梅森先生,我也是这样想的,”卢卡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声音微微颤抖,看起来简直像个无辜的小猫,单纯又无助,“我,我只是当时太过气愤,才会写了那样一篇文章,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会对小梅森先生造成那样的困扰的呀。”

老梅森先生叹了口气,转身又揪了一下尤里托:“逆子。”

“只是那篇文章已经刊登上去了,撤回也于事无补,这样吧,不如你让他手写一封道歉信发表,兴许这样舆论就能放过他了呢?”卢卡斯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从阿尔瓦的角度看去,他的眼角似乎还流露出一丝狡黠,“到时候我再登一篇原谅他的,这事不就解决了?”

“是是是,”老梅森擦了擦汗,转身对尤里托说,“还不快谢谢巴尔萨克先生?”

老人家对卢卡斯这个人不了解,但尤里托以前可没少跟踪他,此刻卢卡斯的表现越是温顺,他就越是恐惧,他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衬衣。

“谢谢,巴尔萨克先生。”他低声说。

卢卡斯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一篇道歉信而已,他没有过度惩罚他们,已是仁慈,但尤里托也知道,一旦他这样做了,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确做过这种事,以后不仅再也没有洗白的机会,也再也不可能打巴尔萨克家主意了。

卢卡斯见他同意了,笑容更甚,转头看向老梅森。

“梅森先生,实不相瞒,我依然对你家的葡萄园很感兴趣……”

“是,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易,”他都让步了,老梅森哪有不顺着他的道理,“回头我就把地契送过来。”

“送就不必了,到时候我的人会过去收购,还是按市场价吧。”卢卡斯又不傻,要是没有正经合同,这俩人反过来造谣他敲诈可怎么办。

唉,麻烦事儿。

卢卡斯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上了楼,梅森父子没明白他的意思,求助般地看向阿尔瓦,阿尔瓦扯出一个笑:“放心吧,他一向说到做到,你们可以回去了。”

 

 

阿尔瓦将他们送出了门,出去后,老梅森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拉着阿尔瓦的袖子哀怨地说:“我本来不想卖掉那个葡萄园子的,现在人没到手,园子也没了,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呐!”

阿尔瓦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你不想卖?”

“对呀,我怎么可能把它让出去。”老梅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他不知道这事之后,才腆着脸解释,“是尤里托让我放出消息说要卖的,不然怎么能把巴尔萨克家主吸引来呢?他说他有把握和卢卡斯结婚,到时候巴尔萨克家的东西也就是我们家的东西了,这葡萄园不就还是我的?”

……原来你跟你儿子是一丘之貉。

阿尔瓦鲜少有动粗的念头,但这个老畜生的话的确让他此刻很想抬手给他一拳打到地上,再踹两脚。

考虑到老梅森的身体大概受不了他这一拳,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忍了下来。

老梅森依然在絮絮叨叨地抱怨,阿尔瓦打断了他。

“听着,”阿尔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卢卡斯放过了你们,但我没有。”

梅森父子惊诧地发现,这个一向温和如水的男人手腕上几乎暴起了青筋。

“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阿尔瓦抬眼,金色的眼瞳倒映在他们的影子,属于alpha的气势压得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你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说罢,他示意仆人把这两个人关在院子外,自己转身走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里的路明明很短,阿尔瓦却走得格外漫长,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越是细想,就越是被内疚感淹没。

是他太过信任老梅森,以为他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才没有怀疑过他。

毕竟以前他在乡下居住的时候,老梅森明明还是个那么和蔼的老爷子。

但是正是这份和蔼蒙蔽了他。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老梅森那天为什么会对卢卡斯如此热情,又为什么执意要把商量价钱的事情拖到后一天,不就是在等他儿子回来吗?

那么明显,以卢卡斯那敏感的心思,大概早就发现了吧。

阿尔瓦一步一步往回走,越是靠近卢卡斯的房间,脚步就越发放慢,直到在他房门口彻底停下。

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

梅森是他引荐的,卢卡斯会不会以为他是和他们一伙的呢?

钻心透骨的凉意浸透全身,阿尔瓦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他抬手,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敲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晚上卢卡斯在阳台上独自站着的时候,是该有多伤心失望。

怪不得他会说那样的话,怪不得……

“嘭。”

阿尔瓦正低头精神内耗着,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卢卡斯看见他怔了一下:“你在门外站着干什么?”

阿尔瓦抬眼,猛的将他揽入怀中,紧贴着卢卡斯的脖颈喘息着,浓烈的信息素让卢卡斯腿差点都软下来,卢卡斯还没来得及抬头问他怎么了就被一个吻堵住了嘴。

他们亲吻了四五分钟,阿尔瓦才不舍地松开,他捧着卢卡斯的脸,凝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卢卡斯……请相信我,我……”

伟大的恋爱渣男导师安东尼奥曾说过,当你因为一想到可能会失去某个人心里就会隐隐作痛时,你一定是爱上了他。阿尔瓦以前并不信他那套鬼话,但此刻这些话却纷纷涌入脑海,逼得他承认。

阿尔瓦急于向卢卡斯保证自己的真心,一点点亲吻着卢卡斯的唇角,脸颊,把卢卡斯死死地按在怀里,最终颤抖着将一直以来他所畏惧所隐藏的情感宣之于口,“……我爱你。”

 

Chapter 11

 

“你没事吧?”卢卡斯关切地摸了摸面前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脆弱男人的额头,喃喃道,“也没发烧啊,食物中毒了?”

阿尔瓦张着嘴,像被一盆冷水泼了一样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他承认自己刚刚是有点激动了,冲动的样子和自己一直以来的人设极其不符,也难怪卢卡斯觉得他反常。

他平复了气息,揉了揉自己的头顶,身上无意识露出的alpha气味惹得卢卡斯的呼吸也紊乱了些。

“那个……”见他不说话,卢卡斯咽了咽口水,“你今天没事要忙吧?”

“下午有人约我,怎么了?”

卢卡斯朝他勾了勾手指,简短直接地说:“推了,陪我。”

阿尔瓦哑然失笑,顺手揽住了对方的腰,进屋顺便带上了门。

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又滚到了一起去,就这么荒唐地白日宣淫了一下午。

卢卡斯毕竟还是承受的一方,完事之后浑身脱力,也不顾床上的狼藉倒头就睡,阿尔瓦替他清理了一会,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行李已经在收拾了,我们后天回去。”卢卡斯半个脑袋埋在被单里,闷闷地说。

阿尔瓦握门把手的手顿住,回头看了一眼他,随口应了一声后,开门走出了房间。

等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卢卡斯才从床上蹦起来,也不管后面因为纵欲过度隐隐作痛的伤口,高兴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

他说他爱我耶。

窗外的浮云飘过,挡住了照射到窗子里的阳光,卢卡斯呆呆地看向云层,心情又慢慢压抑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梅森割席,好继续利用我。

他突然坐直,按了按床边的铃,安静地在房间里等待了一会,管家出现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候他的发落。

“去盯着阿尔瓦·洛伦兹,每隔一小时向我汇报,如果发现他去见了梅森父子,”卢卡斯显然已经从粉红泡泡中清醒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就把他们三个都……”

管家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静静地等待他把话说完,卢卡斯的嘴唇一张一翕,最终还是淡淡地说:“都送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其实跟他本意差不多,但这么一说,就有了缓和的空间,管家擦擦额前的汗,应了声后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早,阿尔瓦到附近的集市买了一些新鲜的肉和蔬菜,之后他的马车并没有走回到他们居住的宅子的路,而是继续向前走,直到在一片小树林旁才停下。

管家派来的手下看见他下了马车,独自一人哼着歌沿着小道穿过灌木丛,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阿尔瓦来到树林深处的一个木屋前,这木屋屋子似乎已经已经被废弃很长时间了,四周散发着难闻的潮味,不仅如此,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咚咚的重响以及似有若无的呜咽声,十分渗人。

跟踪他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这很明显就是有情况啊,于是在他进去后分散开包围了木屋。

阿尔瓦似乎对身后跟踪他的人浑然不知,进到木屋里后连窗户都没有关,因此他们很容易能看见屋内发生了什么。

这栋简陋的木屋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两个看起来十分古怪的椅子,每一个上面各坐着一个人,椅子的腿被钉在地上,他们动弹不得。

手下们心下皆是一惊,这不就是梅森父子吗?

他们这是抓了个现行?

不过这情况看起来有点特殊,他到底想做什么,再看看。

也许是考虑到老梅森年纪大了,身体承受能力弱,他只是被绑在一个普通的木质椅子上,而他的儿子尤里托则被绑在一个金属制的、连接着复杂仪器与按钮的电椅上。

没看错,那个真的是电椅。

屋外的手下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椅子上的两人见阿尔瓦进来了纷纷开始破口大骂,说他这是绑架,他们要起诉他。

阿尔瓦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把地上散落一地的线路重新连接上,尤里托惊慌地盯着他,哆嗦着说:“这……这是什么?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半蹲在地上专心工作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与咒骂,将一切都准备好后,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冷酷地按下手边的按钮,电椅开始运行,发出“滋滋”的声音,椅子上的尤里托被电流刺激得一边颤抖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旁木椅上的老梅森见到儿子的惨状也跟着慌张地喊叫起来,求阿尔瓦放过他。

电刑是现代社会下发明的残酷刑罚,它与传统剔骨削肉式的刑罚不同,优秀的行刑者可以精准控制电流强度,让受刑者痛苦不堪的同时身上不留任何伤痕。

阿尔瓦毫无疑问是这方面的大师。

一分钟后,电流声消失,承受酷刑的人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阴沉地喊道:“阿尔瓦·洛伦兹,你这个……”

“嘘,先别急着给我下定义,”阿尔瓦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我想你们对我,对它的了解还不够。梅森先生,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笑着看向老梅森,那笑意却并未传达到眼底。

老梅森看起来又惊又怒,但不敢得罪他,只能哆哆嗦嗦着回答他的问题。

“……电椅。”

“错,是交流电。”

说罢,他又启动了按钮,屋子里再次响起电流声与惨叫声。

“很久以前,我极力阻止交流电的流行,因为它的存在影响到了我的利益。”无视尤里托痛苦的叫喊,阿尔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像只是在回忆过往,“于是我贿赂了监狱里的狱卒,让他们使用这种以交流电为原理的电椅来为犯人执行死刑。”

老梅森心下一惊,阿尔瓦在乡下的十年里一直在屋子里封闭自己,他从未见过他离开村子,如果他说的这些是真的,那这些事只可能是再往前、阿尔瓦·洛伦兹尚且身负盛名的大发明家时期做的。

“我叫来记者,让他们撰写文章,极尽可能形容犯人受刑后的惨状。这些文字被登印在报纸上,送到每户民众的家里,民众们十分恐惧,自发地开始游行抵制交流电。”

手指轻轻按动按钮,电流声已经停下了。

“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但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赢了。”他的脚步很轻,再次走到尤里托面前时,尤里托甚至都没有察觉,阿尔瓦俯下身拎起对方惊恐且疲惫的脑袋,逼他和自己对视,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我懦弱无能的结论的,你以为当年的巴尔萨克家会花重金供一个闲人?”

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他们都忘记了那个时候的阿尔瓦是个什么样的人,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的确不是闲人,没工夫一直陪你们玩,”阿尔瓦的指尖划过捆在他身上的带子,它的接口是由电磁力吸引锁住的。

“等电量耗尽,它自然会松开,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家了,不过它存储的电量有多少,我也不确定,”他的嘴角勾起笑容,“——我昨天说过,你们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alpha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势笼罩在屋内,霎时间,木屋里外一片寂静,依稀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鸟叫声。

即使是被电到抽搐的尤里托,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在商战中对竞争对手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的卢卡斯,还是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更为般配。

“还有你们。”阿尔瓦回头看向木屋门方向,显然已经发现了木屋外的手下们,他们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他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他只是眉眼弯了弯,用柔和些的声音说:“回去向卢卡斯通报吧,我买了些鸡肉和洋葱,告诉他今天中午吃奶油蘑菇炖鸡汤。”

 

 

当派去的手下哆嗦着向卢卡斯通报今日洛伦兹先生的行踪时,卢卡斯正在看文件。

他静静地听完手下一字不落地讲完阿尔瓦所说的原话后眨了眨眼,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手下以为他在重新评估对洛伦兹的信任时,卢卡斯却突然一拍桌子。

“我说为什么当初我买的交流电股票突然跌成那个样子,原来是他干的!”

那是七岁的卢卡斯第一次尝试投资,用的是他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因为他看好交流电的发展前景所以全部梭哈,结果直接跌的妈都不认识了,为此他还被当时还是他的家教的阿尔瓦说笑了半个月。

真是给邻居送花椒,麻了隔壁的。

手下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嘴角扯了扯,问:“那,这件事我们还需要插手吗?”

“当然要啊,”卢卡斯挑眉,“老师一人处理两个尸体多费劲,你们还不快去帮忙埋?”

“……家主大人,洛伦兹先生大概不会真的要了这两个人的命。”

“哦,”卢卡斯合上文件,拿出另一沓文件继续看,“那就不关我事了,你们去继续收拾东西吧。”

 

Chapter 12

 

东西终于收拾完了,准备启程回家。

阿尔瓦起的很早,不需要管家敲门就起来了,这时仆人们正有序地将行李搬上马车,阿尔瓦在一旁盯着他们,嘴角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奇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仆人们纷纷夹着尾巴走路,生怕被他盯上。

回去的路上,卢卡斯又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阿尔瓦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用信息素安抚他,卢卡斯很快沉沉睡去,两人偎依着就这么回到了城里。

马车慢慢到巴尔萨克宅门前停下时,卢卡斯还在睡,含糊着说不想起来,阿尔瓦无奈地敲敲他的额头,就着揽住他腰的姿势直接打横抱起,将他带回了屋子里。

他们这副亲昵的样子让院子里的仆人们窃窃私语,他们惊讶也很正常,毕竟这俩人走之前还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仆人替他们打开大门,他们进到了客厅里,阿尔瓦温柔地看着他,微微低了低头。

“要我把你放回房间么?”

“不,”卢卡斯靠着他的脖颈,猛吸一口他身上的气味,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直接挂在他身上,“再多抱会。”

也不怪他撒娇,本就是刚刚确认关系,感情最火热的时候,昨晚他们熬到天都快亮了才睡着,卢卡斯没精神,阿尔瓦也愿意宠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阿尔瓦叹了口气:“……要不还是下来吧,我送你去房间的床上睡。”

“我说了再多抱……”卢卡斯起床气未消,睁开双眼就要瞪他,余光猝然扫到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女士时,才一个翻身从阿尔瓦怀中下来。

“……母亲。”卢卡斯抹了把脸,彻底清醒了,讪讪地微微俯身向她问候,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阿尔瓦身后挪。

巴尔萨克夫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看不出表情:“你们回来了。”

“那个……我,我们其实……”

“觉得困就去休息会吧,”女人抬手,打断了卢卡斯的解释,她侧头示意仆人,“把卢卡斯带回房间,我想和洛伦兹先生单独谈谈。”

两个仆人听命上前搀住卢卡斯的左右手,带着他往楼上走去,临走前,卢卡斯还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阿尔瓦。

阿尔瓦轻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担心,直到卢卡斯的房间门关上,他的目光才落到巴尔萨克夫人身上。

仆人们上前给他们倒茶,巴尔萨克夫人单手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阿尔瓦盯着对方的动作,说:“你的气色好了许多。”

“回光返照罢了。”她低垂着眼睛,几缕头发顺着脸颊落下来,声音里满是疲惫,“你和卢卡斯相处的如何?我看你已经对他临时标记了。”

“……是。”

“坐吧。”她朝桌子对面瞥了一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阿尔瓦坐下,怔了怔后礼貌地接过茶杯:“我还没有求婚,而且筹备婚礼也需要时间。”

“婚礼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她示意仆人将场地安排与邀请人员名单递过来,“如果你还有想邀请的朋友也可以添上去。”

阿尔瓦接过名单,怪异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我时日无多,我怕再等下去,就看不到那天了,”她顿了顿,神色复杂地说,“你是卢卡斯很好的结婚人选,他喜欢你,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

刚刚在客厅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情,许多在曾经被忽略的细节都翻出水面,如同走马灯般地在眼前上演。

其实卢卡斯年幼时,她就不止一次惊讶于小儿子的行为。

到底是何等亲密与信任,才会放低身段去讨好一个地位与年龄如此悬殊的人,才会在对方不声不响地离开后悲伤到大病一场……

时间无法洗刷卢卡斯对他的好感,她相信即使再过十年也是一样。

“我不反对卢卡斯的举动,我年轻时只比他疯得过犹不及,但我要问问你,”她往前坐了坐,眼中是几乎要溢出的期望与担忧,“你要如何证明,你对他有着等同的爱?”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桌子下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可见她对阿尔瓦的为人的了解也并非十拿九稳,同意这门婚事更多还是考虑卢卡斯的感受。

“……”

阿尔瓦抬眼看向卢卡斯房间的方向,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巴尔萨克夫人几乎已经不指望他的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我愿意给他我所有的一切。”

 

 

“喂,喂,别走,他们说什么了。”

卢卡斯被带进房间里后也没老实待着,一直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他贴着门什么都没听到,直到管家过来给他送果汁,他才拉着这位老同志打听情况。

管家原本不想说的,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松了口:“好像在说结婚的事情。”

“结婚?”卢卡斯睁大眼睛,“谁和谁?”

老管家还未开口,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阿尔瓦伫立在门口——他显然已经和巴尔萨克夫人谈完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老管家识相地离开了房间,顺便在阿尔瓦进去后为他们带上门。

他走后,卢卡斯将期待的目光挪到阿尔瓦身上,阿尔瓦被他盯得承受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将卢卡斯的肩膀环住,看起来就像把他摁在自己怀里一样。

卢卡斯被满是alpha信息素气味的怀抱禁锢着,整个脸都红了。

阿尔瓦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明真相的卢卡斯猛的抬头,先是肯定地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结婚?”

阿尔瓦被他呆呆的样子逗笑了,不由得又抱紧了些,声音低沉得几乎要湮没在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阳光里:“对,我们结婚。”

 

 

巴尔萨克家本就是当地极有影响力的贵族,在巴尔萨克夫人的安排下,这场婚礼更是引人注目。

消息放出去后,人们开始深挖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阿尔瓦·洛伦兹的背景。

本地追求过卢卡斯的alpha本想找他的茬,却在看到他的光辉履历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十年前炙手可热的发明家,以一己之力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曾荣获诸多奖项与称号,一度成为上流社会的焦点,却在事业巅峰期突然隐于乡下,这么一呆就是十年。

他从前的代表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不交版权费的工厂逼到关门、在报社发表小作文拱火带节奏,谈判破裂后派人到公司抢公章,把竞争对手赌在楼下不让他们竞标等等。

高端的商战,往往用最朴素的方式。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同意最后赚得的钱他七我们三了吧,”列兹尼克老爷看着报纸上对这个巴尔萨克家主结婚对象的描述,感慨道,“以前他甚至是都是二八分的。”

特雷西咂咂嘴:“拥有这么炉火纯青的商战技术,他以前一定赚了不少吧。”

“是啊,不过后来他就归隐了,那些钱现在怕是已经在银行里放发霉了。”

说完,两人同时归于沉默。

很难想象以这家伙的整活力度,他当年要是没有归隐,现在的温斯顿会是什么样。

不管怎么说,阿尔瓦·洛伦兹没有权势滔天的家庭背景,但自身有名气有才能,倒确实是最适合巴尔萨克家的结婚对象。

 

 

婚礼的大致安排已经被巴尔萨克夫人拟定好了,就差实施,为了筹备婚礼,家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阿尔瓦也事事都注意着,对照着名单挨个送出请柬,他的外貌条件很好,加上言行优雅体面,别人面对他的邀请完全挑不出毛病。

这段时间的卢卡斯仿佛在梦里一样,直到阿尔瓦将婚服交给他换上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确定一切是真的。

男性omega的婚服不是婚纱,而是一种有点类似于修士装扮的白色长袍,穿上后很修身,头纱也显脸小,衬得穿着者格外清秀干净。

这种婚服看起来简洁,用料却需要精打细算,尤其是腰部格外讲究,多一点则臃肿少一点则瘦弱,为了美观,大多数人都会专门选择去店里定制。

卢卡斯没有去找裁缝量过腰围,换上它却穿的刚刚好,他好奇地问阿尔瓦是怎么知道的,阿尔瓦却只是张开左臂比划了一下:“不需要量,我跟他说,从这里到这里的长度就是你的腰围,你看。”

他走近卢卡,用左臂揽住他的腰,温和地微笑着说:“我果然没有记错。”

 

 

 

他们试穿了定制好的婚服,让人拍了张照,照片中的二人看起来如此般配,以至于卢卡斯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以前母亲的卧室里也摆过一个这样的结婚照。

穿着婚纱的母亲脸上漾着笑容,她身边的男人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捂着胸口,好像在宣誓什么庄重的誓言。

可惜那张照片却是一切不幸的起源,母亲倾尽半生撕碎它,然后告诉他,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即使他对你诉说了再多的爱意和花言巧语。

我会过得更好吗?卢卡斯望着属于自己的照片发呆,阿尔瓦揽住他,握住他的手抵住自己的心。

他不擅长说话,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相信自己。

卢卡斯笑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管家:“母亲呢?我想把这张照片给她看看。”

“夫人……”管家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说,“夫人去看望老爷了。”

“……”

卢卡斯的表情僵了僵,点头:“好,那你们记得过会接她回来。”

 

 

 

春日的湖畔旁花草葳蕤,几只黄白色的菜花蝶扑闪着翅膀,在微风中飞舞着。

拥有着与湖泊同色的双眼的青年志得意满地回头对她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我先抓住那只蝴蝶,你就永远和我在一起。”

夕阳西下,她从遮阳帽下露出映着余晖的双眼:“如果是我赢了呢?”

他的表情看不出变化,手指却不自觉摩挲着她白嫩的手腕。

“怎么可能。”

他从来不信这个心思单纯的千金小姐会做出脱离他把握之外的事情,也不认为她会有赶上自己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他设想中的进行,而她会一直这样在他身边奉献着一切。

直到那天,一辆失控的马车从他的身上无情碾压而过,弥留之际,他不可置信地看到狂奔而去的马车的窗户飘出了她的衣摆。

“卢卡斯现在过得很快乐,巴尔萨克家也很好,我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而这些都不是非你不可,你看——”

春日的湖畔旁花草葳蕤,端庄的中年妇人站在墓碑前,摘下手套,伸出布满针眼的、枯瘦的手。

亲手杀死所爱需要的勇气与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及,好在她做到了,也不会再让卢卡斯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

年少时躲进草丛中的菜花蝶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随着她手指的张开,挥动着翅膀飞出了桎梏。

尽管皱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她还是露出了少女一样骄傲而纯净的笑容。

“是我赢了。”

 

 

巴尔萨克夫人回家后又病了一场,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卢卡斯问医生她的身体状况,医生也只是含糊着说劳累过度需要静养,于是卢卡斯让她安心休息,自己则工作之余安排婚礼剩下来的事情。

到了婚礼那天,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原本觉得枯燥无聊的仪式,却因为有爱人的陪伴变得格外甜蜜,婚礼结束的派对上,卢卡斯挽着阿尔瓦的手,笑眯眯地接受大家的祝福,心中却还在隐隐担心母亲的病情。

特雷西趁着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与了派对,把握时机拉着暴发户们谈生意,忙碌的身影几乎出现在派对上的每一个角落。

弗雷德里克则做好自己伴郎的本分,充当颜面,优雅地拿着酒杯站在那里,对着来参与的omega或beta举杯,惹得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阿尔瓦趁着卢卡斯今天心情好,跟他提了一嘴解除黑名单的事情,卢卡斯很快答应了,惹得安东尼奥激动不已,对他不停地表达赞美。

“说真的,到今天我都一直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上阿尔瓦这个闷葫芦的,”安东尼奥看看阿尔瓦,又看看卢卡斯,疑惑地问,“图他年纪大,图他头发白的早?”

话音未落,卢卡斯微笑着叫来一旁的管家,指着安东尼奥说:“把他重新丢进黑名单里。”

“不,我错了,那种事情不要啊——”

 

 

派对进行到一半时,巴尔萨克夫人才出现在现场,她虽然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坐在轮椅上由管家推着才能出来,卢卡斯见她醒了很高兴,凑过去给她看自己婚服。

她揉了揉卢卡斯的脸,问他今天开不开心,卢卡斯点头,然后拉着她给她看布置的现场有多漂亮,直到有人喊他去丢捧花,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这是个悠然的春日下午,气氛很好,天气也很好,卢卡斯沉浸在欢愉声中,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

 

 

婚礼结束后,在外等待的记着涌入会场,随着与巴尔萨克家主的婚姻,阿尔瓦刻意降下来的存在感再次水涨船高,许多人开始挖掘他过往的成就,许多人开始好奇他之后的打算,于是有关他的话题成了一段时间的流量密码,采访他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回答大多数问题后,许多记者陆续离场,在采访即将结束时,最后一个记者突然询问道:“洛伦兹先生一生有许多发明,您认为其中最骄傲的成就是哪一项呢?”

阿尔瓦轻轻地微笑着回答:“我最骄傲的成就……”

戴着婚戒的手撩起爱人脸颊边的碎发。

“是卢卡斯。”


 end.


红烧珈毓(忙秃头更新随缘)

【ABO】意料外的易感期

内含隐囚 黄占 杰佣 摄殓,注意避雷

全文5k3,含私设


——


“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卢卡懊恼的揉着乱糟糟的头发。

从赛后大厅往住宿区走的小径上,四个人正并肩走着。

他们刚刚结束一局游戏。这局游戏的监管者是疯眼,求生者是佣兵,先知,囚徒和入殓师。前期求生者节奏特别顺利,仅差半台密码机就可以开启电闸,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人上挂。

大局已定,求生者是必赢的,但是游戏幻境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扰动,等游戏中的五个人回过神来时,游戏已经自动结束了,双方都被判了平局。

“游戏的结果不是最糟糕的吧,”奈布抱着双臂,眉头微皱,“每次游戏出问题都会引起程序混...

内含隐囚 黄占 杰佣 摄殓,注意避雷

全文5k3,含私设


——


“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卢卡懊恼的揉着乱糟糟的头发。

从赛后大厅往住宿区走的小径上,四个人正并肩走着。

他们刚刚结束一局游戏。这局游戏的监管者是疯眼,求生者是佣兵,先知,囚徒和入殓师。前期求生者节奏特别顺利,仅差半台密码机就可以开启电闸,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人上挂。

大局已定,求生者是必赢的,但是游戏幻境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扰动,等游戏中的五个人回过神来时,游戏已经自动结束了,双方都被判了平局。

“游戏的结果不是最糟糕的吧,”奈布抱着双臂,眉头微皱,“每次游戏出问题都会引起程序混乱,早就建议过夜莺把幻境修一修,庄园管理层的工作效率真是低。”

“希望这次的连锁反应不会太过离谱。”伊莱表情复杂的说,“从强制退出游戏开始,我就心神不宁,但愿我的预感是错的……”

“呃,但是伊莱的预感从来没出错过。”伊索小声说。

几人陷入沉思——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唉。”四人一齐叹了口气。

“只要不危及到杰克,我都无所谓。”奈布心有余悸的说,“上次庄园出问题,他的爪刃凭空放大了五倍……”

“啊,是那次模型错乱吗?”卢卡思索片刻,神色紧张,“那次阿尔瓦变成了安的猫,实在是太恐怖了,你们能想象到自己的Alpha变成一只猫窝在你身上喵喵叫的感觉吗?”

“确实挺恐怖的。”伊莱叹息,“吾主外形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那次布洛黛薇的模型出问题了,变成了窥视者。”

“我还记得当时伊索和你一起参加游戏,被你肩膀上的窥视者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抡棺材砸了。”奈布说。

伊索愣了一下,尴尬的轻咳。

那次模型错乱,约瑟夫“宿醉”衣领上粉色的酒渍变成了血一般的暗红色,猛然一看还以为约瑟夫自裁了或者杀了人。

即使伊索见过太多死亡,但看到约瑟夫这幅模样,他还是会觉得害怕。

四人回到广场,看见广场中央站着一大堆人。

这些人大多是omega,空气中却弥漫着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冲击着omega们的腺体。卢卡集中精力细细嗅闻,从几十种混杂在一起的气味里分辨出阿尔瓦优雅独特的香根草信息素,感觉身心受到了抚慰。

“来看这个。”

伊莱指着布告栏。

“尊敬的各位求生者,监管者:

   刚刚游戏幻境出现了恶性BUG,为了保障双方的安全和良好的游戏体验,我们终止了当时进行的所有游戏场次,目前正在加紧修复漏洞。现列出其引起的连锁反应,请各位注意:

一,月亮河公园中央河流断流

二,里奥的回忆天气异常

三,红教堂墓地板区丢失

四,军工厂月亮贴图丢失

五,庄园内所有Alpha强制引起易感期。

在漏洞修复前所有人将无法参与游戏,请在庄园内自由活动,不要进入幻境。对于此次程序漏洞给您带来的不便,庄园管理组向您表示诚挚歉意。

                                 夜莺小姐

(易感期持续3天,无需等待修复,待易感期效果即可恢复正常)”


于是四个各有家室的Omega面面相觑。

“……啊?”

他们终于明白空气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种Alpha信息素了。



【隐囚】

卢卡一打开家门,就被一大股浓郁到呛鼻子香根草信息素冲了一脸。

家里关着灯,窗帘紧紧拉着,漆黑一片。

“阿尔瓦?”他换了衣服,试探着唤了一声。

卧室传来低低的回应。

阿尔瓦蜷缩在床上,他也是刚结束游戏,连衣服都没换,飞蛾一样毛茸茸的披风凌乱随意的散在一边。得不到omega信息素抚慰的他眼眶红红的,抱着卢卡平时睡觉枕着的枕头,艰难的搜寻空气中每一丝卢卡的气味,聊做抚慰。

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看见卢卡的一瞬间,深蓝色的猫瞳亮了一下。

“抱歉,我刚好有游戏,回来晚了……”卢卡心疼的抚摸老师浅金色的发丝,然后被一把拽上床,跌进一个燥热的怀抱。

阿尔瓦把卢卡紧紧圈在怀里,鼻梁枕在他颈侧,贪婪的吸取omega腺体里散发出的香甜的橙花信息素。

“卢卡斯……”阿尔瓦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些,在耳边听起来反而有种别致的慵懒。

“我在。”卢卡摸着alpha充血滚烫的腺体,帮助他排出体内因易感期而疯狂分泌的alpha信息素。

易感期的Alpha极度粘人,需要omega的陪伴。阿尔瓦的易感期算是比较频繁的了,一个月一次,每次大概持续三天。作为他的omega,卢卡已经习惯了伴侣每个月一次的特殊时期,能够给予阿尔瓦恰到好处的爱意和照顾——代价是他的腰。

一开始,阿尔瓦只是安静的抱着他。情到深处,他开始凭本能像猫一样咬卢卡的腺体,在卢卡脆弱的后颈皮肤上留下通红的牙印,渴求更多更浓郁的信息素。

omega被咬了腺体,就像猫被提了后颈皮。腺体被咬破了,alpha信息素与血液接触的一瞬间,卢卡发出低低的闷哼,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

即使他们已经互相标记很久了,卢卡对老师信息素的反应依旧如此之大。

“……可以吗?”阿尔瓦抱着卢卡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低声问他。

“当然了。”卢卡抱住老师的脖子,笑盈盈的回答。

阿尔瓦喜欢看卢卡对他笑,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闪着光彩,嘴角扬起,露出半个虎牙尖。

于是阿尔瓦忍不住低头吻他。

……(一些播不了的内容)

空气中弥漫着橙花和香根草交织的潮湿味道。阿尔瓦抱着卢卡,两个人累得不想动,于是躺在一起困觉。

“卢卡斯,你还恨我吗?”阿尔瓦突然问。

卢卡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两秒,“啊?当然不——”

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略有些嘶哑,于是清了清嗓子。

“当然不。”卢卡懒洋洋的抱住alpha的腰,“最喜欢你了。”

“我……我不想再……”阿尔瓦说着,突然失语,把头埋进卢卡柔软的肩窝,“不许再离开我,卢卡斯。”

“嗯,不会再分开了,老师。”卢卡认真的回答。


【杰佣】


推开门的瞬间,奈布叹了口气。

和他预想的一样,家里一片狼藉,玻璃盘子花瓶碎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红酒味道——是杰克的信息素。

杰克靠坐在沙发上,好像喝醉了一样,爪刃挡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杰克。”奈布叫他。

杰克抬起头,他的神态和以往不同,眼里隐隐亮着红光。

“‘好孩子’睡着了,现在我是‘坏孩子’。”他站起来,慢慢的说。

“坏孩子吗,”奈布轻松的倚在一边,玫瑰味的信息素自然的散发出来,“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杰克’,不是吗?”

杰克突然发了狂,朝奈布扑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看清杰克通红的眼睑。

奈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躲避,一腿扫中杰克的腿弯,然后扭住他的手,把他按在地上。

他们在一起已经四年有余,杰克的易感期半年一次,持续时间短。每次易感期,主人格的虚弱就会让副人格苏醒,奈布对此心知肚明。好在易感期的alpha没有平时那么大的力气,奈布很轻松就能反制。

杰克喘息着,苍白瘦削的脸上出现了痛苦和迷惘的神色。

他在哀求,“陪陪我,陪陪我,奈布。”

奈布卸下杰克的爪刃,丢在一边,亲吻杰克的后颈。

冰凉的嘴唇接触到腺体的一瞬间,杰克抖了一下,然后突然来了力气,挣脱奈布的束缚 ,反客为主的把omega按在地板上。

如果是平常的杰克,他会轻轻褪下奈布的衣物,像朝拜神明的信徒举行仪式一样,向神明献上自己的心脏。而现在的他动作粗暴,仿佛不知道“爱惜”是何物,凭借本能撕扯衣物的每一下都会牵动奈布绷带里面层层叠叠的旧伤,奈布痛得面色发白,但是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他抱着杰克,用锋芒毕露但温柔的玫瑰信息素安抚发狂的alpha,始终如一。

红酒香和玫瑰香交缠在一起,散发出旖旎的气息。

……

杰克神智清明了些,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在回味刚刚发生了什么。

奈布躺在地板上,身边都是“坏孩子”摔碎的玻璃渣。他只觉得疲惫,自顾自从旁边把被“坏孩子”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拽了过来,挡了一下身子。

“小先生,刚刚我……”

“嘘。”奈布竖起手指,堵住他要说的话。

“好孩子还是坏孩子并不重要,因为你是杰克,所以我爱你。”


【黄占】


看到告示的时候,伊莱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哈斯塔从来没有过易感期,伊莱也很少闻到祂的信息素。但他还记得哈斯塔的信息素是尊贵大气的龙涎香——那是他们标记成结的时候伊莱闻到的,还有每一次伊莱的发  期,哈斯塔都会放出信息素安抚他的omega。

平时,祂的身上从来没有散发过龙涎的香味。以至于很多人到现在还认为哈斯塔是个信息素淡薄如水的beta。

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如阴霾笼罩在他心头,安全起见,伊莱还是急匆匆回到了家。

哈斯塔还是像以前那样,化成人形坐在桌边看书。红色的眼睛漠然的扫视着书页,一行行看过去,然后翻页。

“吾主。”伊莱走进书房,“我回来了。”

看上去没有异常,伊莱松了口气,想。

“嗯。”哈斯塔抬头,看了他一眼。

“呃,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伊莱试探道。

“……”哈斯塔愣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没有。”

伊莱隐隐发现了异常,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暂时按兵不动。于是伊莱假装逗弄布洛黛薇,实则注意着书房的动静。

哈斯塔翻书的频率越来越快,几分钟后,他皱起眉,烦躁的把书丢回桌上,书精准的飞回桌面的书架上,发出“砰”的声音。

“吾主,您还好吗?”伊莱敲了敲门,关切的问。

“无碍,吾只是觉得很焦躁。”哈斯塔紧紧皱着眉,手指掐着后颈,“每年都有几天这样。”

伊莱顺势看去,哈斯塔的后颈红肿一片,隐隐能看见血管突突跳着。

腺体充血肿胀,信息素分泌加剧,这是alpha易感期的典型特征。

难道哈斯塔一直在刻意控制信息素的释放,所以自己才一直闻不到祂的信息素,一直认为祂没有易感期吗?伊莱想。

“您进入易感期了。”伊莱说,“不要克制,让信息素释放出来吧,会感觉好一些的,这样下去,您的腺体会有不可逆的损伤。”

“易感期?是那个会让吾变得脆弱的东西吗?可笑……”

“吾是神明,神明没有易感期。”哈斯塔冷漠的说,他依旧抵着后颈,倔强的克制着信息素的扩散。

“吾主……”伊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别人问他“应该怎么做”,而当他独自面对这位神圣孤傲的Alpha时,却不知如何下手。

“我帮您。”他说,檀香味的信息素从后颈徐徐扩散。哈斯塔闻到这股香甜的、对他来说足够有诱惑力的信息素,呼吸不知不觉重了起来。

“不需要。伊莱,吾命令你。”哈斯塔沉声说。变得弱小会让祂觉得可耻,祂无法接受自己有易感期这一事实。

“抱歉,吾主,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伊莱坚定伸出手去,触摸他的神明,轻轻抚摸哈斯塔滚烫的腺体。

被自己标记的omega摸腺体会带来奇异的感觉,那一瞬间哈斯塔确实感觉到了信息素失控的流窜,一开始还能克制,后来就逐渐控制不住了。很快,威严的龙涎香代替了沉静的檀香,溢满整个房间。

“伊莱。”哈斯塔突然叫他。

“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吗?”伊莱回答。

“吾要给汝一些惩罚——违抗吾旨意的惩罚,”哈斯塔抬手,有几根触手蜿蜒而上,捆住了伊莱的手,“所以,接受吾。”

这是一场朝拜。伊莱虔诚的接受神明的每一道旨谕,即使是撕裂般的痛楚,也甘之若饴。

……

哈斯塔垂眸看着已经累到昏睡过去的伊莱,轻轻抚摸他的脸,龙涎香信息素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浓度高得快要在空气中汇聚成水,只为安抚自己的omega。

祂在伊莱身上红肿处搽上药膏,温柔的亲吻他。

“伊莱,汝——吾的软肋。”



【摄殓】

伊索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而当他走到岔路口,其中一条路上越来越浓烈的荼靡信息素却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伊索思索着。

即使戴着口罩,他也分辨得出约瑟夫信息素的味道。约瑟夫确实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拖着他易感期虚弱的身体。

犹豫片刻,伊索还是选择追随伴侣的信息素,走上了那条陌生的小径。

没走多久,他发现了一台银色的摄像机,看上去是月下绅士的。

摄像机开着,面前映射着一张灰白色的照片,伊索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径直穿过了照片。

眼前一阵白光后,周围的景色变成了黑白色调,伊索环顾周围,还是没发现约瑟夫的身影,但是空气中的荼靡香却越发浓烈。

他循着信息素香走了一会儿,然后远远的看到了约瑟夫。

约瑟夫抱着镜像中一动不动的伊索,狼耳委屈的耷拉在灰色的发丝中,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

“约瑟夫先生!”伊索唤道。

约瑟夫惊喜的抬起头,松开镜像伊索,一头扎进真正的伊索怀抱里。

“约瑟夫先生,感觉好些了吗?”伊索安抚的拍着约瑟夫的背,后者则蹭着伊索风信子香的信息素,把他扑倒在地上,不知收敛的发起攻势。

伊索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荼靡香味,omega腺体在啃咬下兴奋的发起热来,但是他本人却紧张极了,颤抖着含糊不清的叫错了约瑟夫的名字。

“乔,乔纳森……”(Jonasan)

“……是约瑟夫。”约瑟夫停止咬他腺体的动作,无奈的说。(Joseph)

“为了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们再来一次吧,卡包先生?”

(イソップ•カール伊索·卡尔➡️イソップ・カバン伊索·卡包)


——

摄殓是舞台剧梗啦(笑)

最近在看第五的舞台剧,被平井桑和千葉瑞己狠狠圈粉,铁血先吹完全拒绝不了千葉瑞己那样温柔帅气的伊莱啊。

希望舞台剧多出几场😭😭两天刷了好几次了还是刷不够

畱喆 留哲(咕咕咕咕咕)

谁告诉你人鱼都是鱼尾的?

※此时一只鸽子被另一只鸽子催着过来发存稿(咕咕)

※非典型式人鱼预警,cp杰佣黄占摄殓,闺蜜三人组是人鱼(?)

※一个恋爱和沙雕并存的甜饼故事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

1.

“我觉得这样不行。”

“闭嘴,约瑟夫。”

哈斯塔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此刻他们正在一只小船上,漂浮在这片凶险的海面上。

他们搭乘的大船已经沉了有一两天了。传说中的神秘岛果然不是好去的,还没到那附近的魔鬼海他们的大船就在许多不名生物的袭击下拥抱海床去了。

因为早有准备加上那生物只袭击大船,几只小船还是很成功地逃离了。在原大副杰克的带领下,他们决定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成功靠岸神秘岛。

“我...

※此时一只鸽子被另一只鸽子催着过来发存稿(咕咕)

※非典型式人鱼预警,cp杰佣黄占摄殓,闺蜜三人组是人鱼(?)

※一个恋爱和沙雕并存的甜饼故事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

1.

“我觉得这样不行。”

“闭嘴,约瑟夫。”

哈斯塔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此刻他们正在一只小船上,漂浮在这片凶险的海面上。

他们搭乘的大船已经沉了有一两天了。传说中的神秘岛果然不是好去的,还没到那附近的魔鬼海他们的大船就在许多不名生物的袭击下拥抱海床去了。

因为早有准备加上那生物只袭击大船,几只小船还是很成功地逃离了。在原大副杰克的带领下,他们决定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成功靠岸神秘岛。

“我听说这片海有人鱼啊。”

“得到人鱼的吻可以长生?”

附近一条船的水手们的闲话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杰克对此只是讽刺地笑笑。约瑟夫懒洋洋地问他:“你很清楚这儿的人鱼啊。”

“不清楚。只是我对于这群家伙的样子有点儿数。”而且就算遇到了怕不是长生而是长眠。

约瑟夫摆弄着自己的相机,不理他了。他出来这趟本来就是想来照相的。他可不是原本船上的水手。

暮色将近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成功望到海岸线,连只水鸟或是一片浮在水鸟上的叶子也没看见。他们只能先保持阵容走一步算一步,同时调了轮班来确保不会有船被水带走。

杰克被疯狂摇醒的时候他还想再回味一下梦中的歌声,不过他很快意思到那歌声根本不是他梦境的产物。摇醒他的水手话都说不清楚了,激动地又叫又指。杰克看见一个少女趴在了船边,柔情款款地对水手们唱歌。

哦凑,怕什么来什么。

2.

“你确定----”

“闭嘴,约瑟夫。”

约瑟夫不动声色地踹了杰克一脚,差点儿把他踹进水里。

他们的船脱队了,船上还剩的一名水手此刻正昏迷不醒,杰克严重怀疑到底他们刚才在混乱中把他救上来是对是错。要是再遇到一次人鱼,他就把这水手或约瑟夫扔下去喂人鱼。

“我看到一个男孩。”哈斯塔说。

“哪儿?”

哈斯塔指指海面,但那儿漆黑一片,根本没什么男孩。

“你是不是脱水出幻觉了?”约瑟夫把一瓶水扔给哈斯塔。

“人鱼里没有男孩和短发。”杰克说,“人鱼们最讨厌伤害头发。”

哈斯塔默默喝口水,然后把水放身后一只水袋旁。

海面上仍是黑漆漆一片,除了这条小船外别的小船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八成都折在刚才的混乱里了。然而,他们依旧望不到海岸线。

“我还是喊醒这个家伙好了。”杰克站起来打算走过去弄醒那个水手,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哈斯塔,水袋给我,谢谢。”

哈斯塔在身后摸了摸,没有。他一看身后,发现水袋和那瓶水都没了。与此同时,他听到船尾后小小的人声。他指指船尾后面,探头去看。

船尾在海面的阴影里躲着两个人,或者说,起码上半身是人。意识到哈斯塔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高高地抛起水袋,调皮地发出哈哈大笑声,另一个则戳了戳他面前浮在水面上的水瓶。

约瑟夫和杰克探着身子去看。杰克沉默地看看人鱼,再看看约瑟夫,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把约瑟夫扔下去。

“你不是说人鱼里没有男孩和短发吗。”约瑟夫平心静气地问。看那个抛水袋的明显可以看出他是短发,听声音甚至可以确定他是男孩。

“我没说。他们没唱歌,或许不是人鱼。”

那个抛水袋的男孩飞快地顺着船边游到杰克面前,然后纵身反跃。他们可以看见在飞起的水花中反光的鱼尾,小船差点被他这一下拍半翻。男孩又炫耀地抛起水袋,还竖了个中指。看来这个手势不分物种全生物通用。

船的另一侧突然被压了下去。另一个男孩不知何时悄悄溜到了这边,正努力地把正昏迷的水手拖下去。回想一下刚才那些女孩人鱼们那雷厉风行的拖人速度,几个人非常怀疑之所以没有男孩人鱼可能就是因为男孩人鱼们拖人一直不成功,不好意思出来拖人了。

这个把脸蒙上的男孩人鱼还在费力地拖人。哈斯塔压住那水手的一条腿,不让男孩拖走他。

“你最好放弃。”哈斯塔提醒他。

男孩看都不看他一眼,或者说他似乎不敢看他。一条蒙了眼的人鱼突然窜出水面,帮男孩拉住了哈斯塔。一直在前面挑衅的男孩一个眨眼间也溜了过来,三条人鱼齐心协力把哈斯塔拖进了水里。

杰克后悔没把约瑟夫扔下去喂人鱼了。

3.

其实本来三条人鱼的目标应该是那个水手的,哈斯塔纯属是意外掉下来的。最后来帮忙的男孩拉错了人,拉成了哈斯塔,然后哈斯塔滑下去的时候顺道把最早来拉的、把脸遮住的人鱼砸进了水里。

哈斯塔以为自己得淹死,不过没有。人鱼们很快给了他一个补救措施----给他弄了个泡头咒一样的东西,相当于给他头上扣了个金鱼缸氧气罐。

“奈布你抓错人了!”

“关我个鳞的事儿是伊莱你先抓错的吧?伊索你力气太小了吧!”

“奈布,真的是你抓错了。”

“凎待会儿再抓一次好了。”

哈斯塔看着他们。那个全身裹着不知哪儿来的黑布和水草还蒙了眼睛的是伊莱,蒙了脸的是伊索,先前反复挑衅的是奈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哈斯塔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留着他。

“哎哟晚点儿去晚点儿去,我去加个餐。”奈布一甩尾巴溜了。

没了奈布的另外两个人暂时安分下来。伊莱慢慢靠近哈斯塔,在他金鱼缸氧气罐上加了个魔法。哈斯塔低头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游上去,然后他看到了伊莱袍子下几根摆动的触须。

伊莱把触须缩回袍子里:“可以请您当作没看见吗?”

“不行。”

“请……?”

“原来人鱼还有不是鱼尾的。”

“请您当作没看见!!”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男孩人鱼压根不是鱼尾这个事实吧。

哦,还有人鱼会用敬语这个事实。

4.

奈布说着一会儿回来,结果去了大概半天。

伊莱和伊索习惯地轮番睡觉站岗,哈斯塔被伊莱施了魔法浮不上去,他只能仰望着海面上那艘小船,当然,船上发生了什么他也听得到,伊莱给他加了个探听魔法。估计先前在海底下这三个家伙已经偷听很久了。

“为什么不杀我?”

“没有必要。”伊莱乖乖回答着,“伊索必须自己拖下来一个人才算完成毕业考核。有魔法可以探测到他是不是靠的自己。”

所以先前女孩人鱼们跟虎狼一样地拖人是因为这个?

“你们还要拖那个人?”

“因为只有他不会反抗,伊索拖不了会反抗的。”

哈斯塔看着了看被伊莱的触须吊着的巨大贝壳,那个叫伊索的人鱼在贝壳里睡觉,哦,不对,伊索连鱼尾都没有了,他下半身就是贝壳里的软肉。

这人鱼想游泳还真难。

5.

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哈斯塔看着太阳都快再一次落下了去了,奈布还没回来。他在水里都已经泡到皮发白发皱了,而且,他饿了。

伊莱大概对人类的进食真的没点儿数。他闲得无聊就开始练习魔法或者和哈斯塔聊天。哈斯塔最终隐晦地向他说明自己饿了这个事儿,这人鱼惊奇地看着他。

饿得这么快您是属奈布的吗?

这是伊莱的内心吐槽。

终于睡醒的伊索扒着伊莱的触须浮上来,然后从壳里摸出一袋薯片递给哈斯塔。

“伊索你明明说这次出来没带任何储备粮的。”

“这是先前他们船翻的时候我捡的。”

哈斯塔把薯片拿进空气罩里来结果发现就这点空间想撕开它有点儿不现实,伊莱好心地给他重新做了个装得下一个人的大气泡。

伊索把壳里的东西全扔进了气泡里,哈斯塔的小腿有一半都给埋住了。直到伊索摸出的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以后伊索才停止了他的换地方屯食物行为。伊索一口咬住鱼,壳一拉自闭吃饭去了。

“你不饿?”哈斯塔把巧克力戳到气泡边。

“我和您说话的时候就等于在吃饭了。”伊莱说。

哈斯塔终于想起来水母是吃浮游生物的。

还有鬼知道蚌壳人鱼(?)是会屯食物的,哪怕他们自己根本不吃。

6.

奈布终于回来了,而且还顺带了很多鱼,用一只网子拖回来的。他把鱼扔给伊索,哈斯塔看着伊索有条不紊地帮奈布屯食。

伊莱跟他说了,奈布是鲨鱼,是什么鲨不清楚,反正人鱼下半身究竟应该细化成什么品种那都是没个数的,大概知道一点儿就行。

奈布摩拳擦掌地准备再一次的进攻,伊莱却表示他们需要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因为杰克和约瑟夫肯定要防他们了。

“你们把那个水手拖下来后会怎么样?”

奈布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伊莱点头:“必须由伊索自己拖下来然后动手杀掉,这是不想被人鱼族放逐追杀必须完成的成年考核。”

“你们已经杀过了?”

“是的。”伊莱叹气,“只要伊索完成了任务,您就可以回船上去了,三位可以自行离开这片海域。我们绝不多加骚扰。”

哈斯塔想了想:“让我上去,你们从另一边拖人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哈斯塔明白了什么叫“活见鬼”的表情----伊莱最终敲定使用他的方案后哈斯塔被气泡带到了水面上。约瑟夫和杰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在船边露头的哈斯塔,然后,杰克举起枪对准哈斯塔。

“有枪为什么先前没用?”

“你不是水鬼?”

“自己看。”

“手伸出来。”

杰克确定哈斯塔手上没有蹼后允许他重新上船。另一边的海面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人回头,看见奈布雀跃地冲哈斯塔比了个v字手势,那名水手已经不知所踪。杰克和约瑟夫差点儿没把哈斯塔踹回水里去。

奈布一扎猛子进水里去了。哈斯塔把水底下的事跟他们说了说。

他刚解释完,几包零食突然落到船上。接着是三双手把一堆零食推上船----大概是先前给哈斯塔的那些。伊莱和奈布趴在船边,伊索则只露了双眼睛。

7.

明明三条人鱼是来道谢的,谁知道会被船上这三个几句话就给骗走。

一直在偷偷观察的女孩人鱼们后来表示痛心疾首。

陆地是那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8.

偶尔三条人鱼会上船玩儿。就是那个意义上的上船,坐在船边上然后鱼身子泡在水里的那种。

最早上船的是伊莱。哈斯塔给他讲克苏鲁神话,没想到这条人鱼痴迷到要溜船上来听。伊莱的解释是哈斯塔一直趴船边讲脖子会痛。

某次哈斯塔发现伊莱好像一直在憋笑。他不由有些生气。没想到伊莱反应更明白:他把搭在船边的触须猛一下收回举起:“奈布,你别带坏伊索!”

伊莱的触须被编成了小辫子,两条。奈布和伊索一下扎水里去了,奈布还在放声大笑。

约瑟夫给伊莱照了一张,然后和哈斯塔就要不要删掉展开了辩论。杰克很友好地问伊莱要不要再扎两个蝴蝶结。

不扎谢谢。

谁知道水母人鱼的触须怕痒?

.

哈斯塔曾经问过伊莱究竟是怎么游泳的――因为伊莱的袍子把他的水母伞挡住了。伊莱的水母伞撑在里面就像裙撑似的,当然,奈布也这么吐槽过。

“我说了无数遍,奈布,我穿的不是裙子。”

“是是,莱哥穿的裙撑和袍子。”

“?”

“伊莱穿这个很好看。”

看着楞了两秒然后突然对着哈斯塔笑起来的伊莱,奈布表示眼睛疼。

.

后来上船的就是奈布,上来抢杰克的罐头吃。理由是好吃。

一人一鱼经常在船上打闹成一片,最终大多会以约瑟夫和哈斯塔被打下船导致伊索和伊莱异常恼怒或是杰克奈布掉海里去再或是两人和平地分享了一只罐头为终。

杰克后来说奈布那条鲨鱼尾巴真的很漂亮,强健有力的那种。一边在给伊索吃罐头的约瑟夫优雅地翻个白眼:“说白了你是喜欢他。”

.

最后上船的自然是伊索,只不过他是被伊莱和奈布扔上来的,伊莱和奈布那时需要去跟他们新到的海域的领主打个招呼,只能把伊索先放船上去。

伊索选择自闭。

那天恰巧出太阳了,伊索逐渐缺水,但死不打开壳。过一会儿他觉得有点儿凉快,悄悄看看,发现是约瑟夫在给他壳上浇水。

伊索有那么点儿感动。

约瑟夫后来知道伊索对他那么亲近的原因时决定把当初浇水的理由烂在心里。

其实他那时是在拧他的湿外套。

9.

救生艇上装备的夜用设备不多,到了晚上船上三位只能看星行事。

伊莱扑到船上来时小船差点儿侧翻。奈布和伊索围着伊莱留在水里的触须转圈圈。奈布手里还抓着把钝了的小刀:“伊莱,你自己提的意见!”

“把刀放下再说!”

“不用这个我用什么?”

哈斯塔抱住死命挣扎的伊莱,把他鱼身子往水里放了些:“怎么了?”

“伊莱说要不给你们弄夜灯,我一拿出刀他就逃了。”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差点儿把我戳穿?”见哈斯塔在,伊莱安静了一些。

“我那次不是故意的!那次是有只小丑鱼挠我痒痒!”

“上上次你把我触须给割掉一条呢?”

“冤枉啊那是你自己抖了下?我后来把那个好好安葬了的!”

“胡说,那天伊索吃的裙带菜拌肉里的肉是什么?”

奈布咳咳两声挪开了视线。伊索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奈布?”

“误会!误会!我靠伊索你夹我尾巴!”

两位人鱼潜水里打架去了。伊莱松口气。

“什么夜灯?”哈斯塔问。

伊莱把袍子撩开,哈斯塔看见他翕动的水母伞发着蓝紫的微光。

“有时候我们刮这个荧光质下来做夜灯。”

哈斯塔拍拍他:“不用了,谢谢----你晚上到船上来跟我聊天就好。”

“可以请您继续讲那个神话吗?”

10.

伊索有屯食的习惯,他们都知道。约瑟夫一度好奇伊索的壳里隐藏空间究竟有多大----他的壳里是有延展空间的魔法的。

“大概能塞一个奈布和一个伊莱进去。”伊索向他确定道。

“那么,贝壳人鱼有珍珠吗?”

伊索突然红了脸,把壳一拉自闭不理约瑟夫了。

约瑟夫一脸懵,继而赶紧敲着伊索的壳让他开壳。

难道只有雌性贝壳人鱼才有珍珠?

.

救生艇上的食物只够三人吃五天,而按照伊莱和杰克的保守估计没两个星期他们漂不到陆地边去。

食物耗竭的那日船上三人满面愁容。鱼倒不是不能吃,要鱼的话三条人鱼那儿多的是,重点是他们没时间也没法处理生鱼了。

在船里缩着发呆的伊索突然摸出一颗人头大的珍珠来,敲鸡蛋似地在船舷上使劲敲敲。在三人“原来你有珍珠”和“天啊这鸵鸟蛋真大”的目光中,那颗珍珠裂开,里面骨碌碌滚出几个罐头来。

“伊索?”约瑟夫轻轻喊他。

伊索再次缩起来,声如蚊蚋:“你们好像要吃这个?”

约瑟夫这才知道伊索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珍珠了。

敢情问他有没有珍珠等于问他是不是又偷偷屯了东西了?

11.

再有一次扑上船来就是奈布了。

“莱哥!莱哥我错了你别挠我了真的要窒息了!”

“干什么呢?”船上三人看着伊莱和伊索黑着脸浮到船边。

“他在我们觅食的地方剔牙。”伊莱满脸的“你有毒吧”的表情。

“那也不带你拿那么多触须挠我痒痒的啊!”

伊莱触须大概有四五根。

“剔牙而已,你们不看就好了。”杰克出言安慰着。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鲨鱼是怎么剔牙的。

见鬼,他忘了鲨鱼剔牙时是让那些小鱼在嘴里生物式剔牙的。

换了谁招架得住自己要吃的鱼刚给别人剔完牙啊。

12.

自从上次杰克记住了奈布被挠会窒息这条关键信息后,他一直想试试rua鲨鱼肚皮。

恰逢有次奈布吃饱了躺船舷上睡觉,杰克伸手挠了挠他肚皮。

奈布似乎没反应。杰克又挠了挠,感觉像在撸一只没毛的猫,而且不能吸。

然后杰克看见了奈布正欢快地摆动的鱼尾。

这家伙是在装睡。

“奈布,如果再不醒的话我就把你挠窒息了?”

奈布睁开眼对他竖起中指:“我睡觉你也要打扰我?”

“行行,你睡你的。”

奈布眼睛一阖。过一会儿,杰克又挠了他一下。奈布没反应。

完了,这手感,有点儿上瘾。

杰克看看奈布。好吧,他只是再挠几下,奈布一睁眼他就收手。

后来出去改善伙食回来的伊莱差点儿被已经被挠到半昏迷的奈布吓飞魂。

毫无疑问奈布接受了伊莱一次社会的毒打。

“你想试试让杰克挠挠你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对不起我错了没有下次。”

然后伊莱转头找伊索的功夫奈布又蹦船上去了。

奈布后来承认最开始喜欢杰克的理由有两点:其一是杰克和他抢罐头的时候很好玩,其二是他是第一个挠他挠得挺舒服的人,伊莱和伊索只会“社会毒打”他。

伊索:奈布你还记得我拒绝给你挠时你偷偷蹭我壳吗?

13.

有时候下雨了,三人会把衣服脱了或解开坐在船里,权当洗澡。

“喔哦……”船边传来小小的赞叹声。

杰克抄起杆子沿着船舷一阵敲打,把偷偷扒在船边的奈布吓下去不许他看。

哈斯塔和约瑟夫默默把衬衣扣子扣好。

过一会儿船边传来三个小小的呼吸声。

船上三人默默把外套披上了。

洗澡是不可能的。

.

有时候吃饭时,杰克不得不把一些口味的罐头藏起来,免得奈布贪吃起来没完没了。

约瑟夫和哈斯塔不得不忍受了连续吃两天青豆火腿罐头的日子。直到某天杰克发现只有他没有吃到伊索偷偷拿出来给他们加餐用的零食。

对啊怎么就忘了伊索屯了好多吃的了呢。

杰克那天特别友善地邀请奈布吃罐头的时候奈布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和杰克愉快地分享了一份好吃的肉罐头。

吃完后奈布抹抹嘴拿出了一条巧克力,偷偷塞给杰克一半,说了声谢谢款待。

奈布也有伊索给他提供零食来着。

杰克思索着,然后和奈布友好地分享起了每天的罐头和零食,下饭的是陆地上的奇闻异事。

奈布在一天后突然就养成了叫杰克先生的习惯了。

.

有时候晚上风大一些,趴在船舷上的奈布都能给冷得瑟瑟发抖,更别说衣服还带水的三位人类了。

“杰克,拿好。”奈布把托伊莱弄干的、自己的外套递给杰克。

“谢谢小先生。要不要上来?”杰克把外套抖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奈布会穿外套,但不得不说奈布这件外套烘干后确实舒服。

“我上去你衣服就湿了。”奈布拒绝。

杰克把奈布拉到船舷上,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垫在身子底下:“我可不介意。睡吧。”

.

三条人鱼和三个人类都有晚上轮班守夜的规矩,而且为了保证长夜漫漫不无聊,他们是严格配对值夜的。

不过偶尔,人鱼一方会出现小小的问题。

哈斯塔被摇醒了,他看着值上一班的约瑟夫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笑得让哈斯塔怪异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约瑟夫指指船边,他倾身去看。

船边漂浮着一个水泡,水泡里的贝壳打开了一些,露出了伊索恬静的睡颜,水泡上趴着沉睡的伊莱。看来伊莱和伊索都没在梦中想起值班的事,而且可能奈布没喊伊索起来。奈布正在船舷边上和杰克窝一起睡觉呢。

哈斯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风吹过伊莱肩上的垂布,他把自己缩紧了点儿,往水泡下滑了一些。哈斯塔把他往上扶扶,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伊莱身上。

伊莱大概不会知道在他需要值班的时间里,有一只手一直搭在他的背上,防止他或外套滑下去,直到天明。

.

嘘,说个小秘密,伊莱如果不用魔法游泳,是会被海浪卷走的。

哈斯塔仍记得某天晚上守夜时伊莱睡过去了,当他注意到伊莱被浪卷走时伊莱已经漂出好远了,他不得不下水把伊莱捞回来。

14.

“听说人类有传说说人鱼的吻能让人长生……?”

“是的。”约瑟夫看着伊索的唇。打住,他要有什么动作恐怕伊索会溜走溜得无影无踪的----虽然,他觉得,它看上去很适合接受一个吻。

“其实没那么神奇。”伊索说,随后没了下句。

“那么你的吻有没有魔法?”约瑟夫问。

伊索再次自闭。约瑟夫哭笑不得地开始敲壳。

伊索在这方面脸皮薄得不可思议啊。

.

这只救生艇其实不大承受得住大风大浪。很不凑巧,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们撞上了暴风雨。

一直以来手动推船的是奈布,面对巨浪奈布只能保证船不要侧翻在浪里,抵御海浪的任务交给了伊莱和伊索。

又过了一个大浪,伊莱和伊索精疲力尽地趴在船舷上。突然,奈布和杰克同时高喊起来:“约瑟夫呢?!”

伊索匆匆忙忙地往船上扫视一眼。船上真的只有两个人。哈斯塔把伊莱上半身搂住,指着一个方位:“应该是刚刚被拍下去的,现在找还来得及。”

伊索扎进水里。在动荡的水波中,他看见了被浪拍下去的约瑟夫。

剩余的魔法只能让水流把自己推到他身边。伊索看着被浪屡次拍入水中呼吸困难的约瑟夫。

他不希望他死掉。

伊索毫不犹豫地吻了吻他。

.

“人鱼的吻是一个证明,证明那个人是他的爱人。有了这个吻后,人类的那一方可以获得水下呼吸的能力。”伊莱说。

“真厉害啊伊索,那时候了你竟然还记得起来人鱼之吻的力量。”奈布啧啧赞叹,“换我我顶多把杰克托出水面----不过我估计他还是会被呛哭。”

“说实话,奈布小先生,我给你的印象里我有这么丢人吗?只有约瑟夫这种人才会丢人到非要人家把最珍贵的吻拿来救他。”杰克从容反驳。

“是谁把人家挠到失去神智差点儿没命的?是谁差点儿把自己淹死在儿童游泳池里的?”

“游泳池那次是谁绊我来着?”

哈斯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们去儿童游泳池干什么?”

约瑟夫对此避而不谈:“那这个对伊索有伤害吗?”

伊莱露出迟疑的神色:“这个我只看到过一个记载,因为大部分吻过人类的人鱼都被驱逐或杀死,所以这个后果无从查询----据说是会变成人类。”

约瑟夫看着缩在贝壳里睡觉的伊索,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15.

陆地真的很好玩的样子。这是后来三条人鱼们的心声。

伊索似乎一点没有变化的意思,约瑟夫对此没再多提,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神不安的样子。

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后他们接近了一个繁荣的港口,杰克上岸一打听,得,他们偏离航线了,还差那么个几天的路才能到他们最初出发的港口。

三人身上钱根本支撑不了他们走陆路回去。他们干脆在岸上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给三条人鱼们:比如说能用来扎辫子的蝴蝶结和铃铛、眼罩、口罩、小刀、挠痒痒用的爪爪等等。约瑟夫给伊索的壳上面贴了几粒假水钻和一个笑脸贴纸,还给他们看了他上岸拍的照片。

当天晚上一直悄悄跟着他们的女孩人鱼们终于现身了。

“适可而止吧,不要再往人类领地去了。把人类的东西扔下,和我们一起回去。”小姐妹们严肃地劝道。

伊莱把蝴蝶结递了过去。

“……那个,可以再拜托他们买一些吗?

“缎带粉紫黄白都行。”

16.

“哈斯塔先生。”

守夜的哈斯塔倚向船边,看看伊莱这么晚了喊自己干什么。明天他们就要到了。哈斯塔有感觉:伊莱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明天你们自己可以划到岸边,我们不能再跟过去了。”

“谢谢。你能回去吗?”

“能。”

“注意安全。别被海浪卷走了。“

“嗯……您以后还会做这样危险的航海工作吗?”

“也许会。”

伊莱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环住哈斯塔的脖子,出人意料地轻轻吻了吻他,然后飞快地钻进水里不见了。

“我就说伊莱绝对不能忍受那个‘也许’嘛。”一直在一旁的奈布和伊索把三颗人头大的、散发着荧光的东西递给了哈斯塔,“一点儿心意,一人一个。”

那是三颗雕凿着不同花纹的、里面填充了荧光物质的魔法珍珠。

“再见。”伊索轻轻道。他小心翼翼地扒在船舷上,把一串真正的珍珠放在了正倚在船头睡觉的约瑟夫的手边,随后滑入海中消失不见。

“哦,对了,记得帮我跟杰克先生带句话。”奈布说,“‘好好保重,先生,不要浪费给你的吻,祝航海愉快’。

“被淹死在海里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杰克先生身上怎么看都挺不对劲的,我干脆帮他永绝后患了。就这样了,再见了!”

人鱼在漆黑的海面上冲他们最后做了个挥别的姿势,然后头也不回地扎入海中。

17.

女孩人鱼们沉默地看着石头上趴着的三人。

“姐妹们赶紧的,割头发去。”

18.

哈斯塔把报纸扔在桌子上。杰克和约瑟夫各自喝着红茶和咖啡,没管那报纸。

哈斯塔敲敲桌子,指指报纸上一条寻物启事。杰克和约瑟夫把目光停在了报纸上。

“……兄弟三人于xx海港附近各自丢失一枚珍珠,恳请拾到者于9日上午前往xx海港乱石沙滩处----E&N&A。”约瑟夫抬眼,勾唇微笑,“我猜是我想得那样?”

“毫无疑问。”

“他们怎么发得失物招领?”

约瑟夫瞟眼日历,日历上的月份数字已经换了一个了。一个月了:“我猜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做了些了不起的事。”

.

乱石沙滩因附近有一片乱石和小悬崖闻名。三人在一块石头上发现了一粒水钻贴纸,更多的贴纸领着他们往小悬崖那边走去。那儿是处危险区,平常不会有人往那儿去。

三人在那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个男孩坐在附近是深水区的石头上,好些短发的女孩人鱼在往他们怀里塞东西,他们甚至能听见女孩们堪称可怕的叮嘱。

“姐妹们的头发全给你们换了这些,如果他们对你们不好你们赶紧弄死他们,这么多东西都够整好几种花样了。”

“女巫说你们如果想再回海里就必须把他们拖海里淹死,你们可千万记住!”

“不是说人鱼的吻有防溺死的能力吗?”

“傻瓜!除非是相爱不然亲几百次都没用或本来就有都会失效,女巫大人说得明明白白!”

三人对视一眼,除了约瑟夫真正有过在水下呼吸的经历,另外两人在上岸后偷偷在脸盆里试过水下呼吸了。

也就是说……?

小姐妹们发现了三人的到来,她们退开些,气势汹汹地盯着三人。

拥有人类双腿的男孩们走了过来,怀里抱着满满的东西:绳子、药瓶、小刀、榔头,诸如此类具有杀伤力的东西。看得人眼皮一跳背上发凉。

“惊喜?”已经失去了人鱼之身的男孩们笑道。

“惊喜。”他们抱住了各自的人鱼。

海面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女孩人鱼们疯狂地鼓掌,大喊着些什么话。她们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很快地消失在了海面上。

19.

女孩们给的东西,三个人鱼男孩各自利用起来,除了毒药有些不好处理以外,其他的很快用在了生活中,也算是物尽其用。

三人还是需要出海,只是再出海时身边各自多了一个人,而且船附近会有一定概率出现大群大群莫名出现的鱼,看起来就像是被人赶过来的一样,当然啦,这个概率很小,而且仅限于船只驶入深海区才有可能出现。至于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不过直到有一次伊莱无意中透露了他们三个还保留着部分人鱼特征,三人这才知道船附近跟着的鱼有时会维持很长时间而这时奈布和伊索铁定会不在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说起人鱼特征,人类三位很快把自家人鱼身上的人鱼特征摸得一清二楚,各种意义上的。

这个人鱼和人相爱的故事大概会成为人鱼小姐妹们口耳相传的一个话本子级别故事,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还有两点一直没法填上。

其一是女巫为什么愿意收那么多的头发。

其二是究竟人鱼的吻究竟有没有能让人长寿的魔力,这个没人知道了。人鱼寿命一百五十年,这故事传了三百年。一条不知道是当年小姐妹们的几世后代的小人鱼为这一点做出了最终解答。

她说:“我救了几个从海难中活下来的人,送他们回去的时候我给他们讲了这个故事。其中有一个特别友好的人类青年告诉我:‘人鱼之吻能让双方长寿年轻,这个魔法直到爱情泯灭或他们甘心去死才会消失。’我说:‘那万一他们一直相爱都不想死呢?’那个青年身边的男人告诉我:‘和相爱的人平常地老去死去也一样是幸福----在他们周游世界之后。’知道吗?那从海难中活下来的人特别厉害呢,他们在水中闭气可以闭很久!”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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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闲话:这只鸽子精她催着我更文!(爱谴责人士表示强烈咕咕) @阿笙啊笙啊笙

中间想沙雕梗的时候我俩笑得跟两只沙雕一样

本来是想码纯沙雕的,结果再沙雕的梗到我手上都能被我写成短篇xx

感谢看到这儿的你呀(笔芯)

十一神无

【隐囚】她叫你哥,你叫她妈

*一发完!这次是一发完!(你激动什么)

*现代pa已交往,有杰佣要素

*老师阿尔瓦×超有钱的少爷卢卡


01.

八月份大概是哪张演讲稿纸上的“正是金秋好景”,或者哪首酸诗里的“一派寂寥”,阿尔瓦却只记得该吃螃蟹了。


倒不是因为他多重口腹之欲,实在是他家里那尊大点的祖宗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朵边唠叨,从五月一直念到现在。烦得阿尔瓦一到日子就赶紧带人去水产市场买蟹。


结果门还没出,阿尔瓦看着卢卡的一身打扮,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要新白一层。


喊卢卡祖宗不是没有道理,这宗佛爷一身的南无慈悲,成日在家除去败家,便是游手好闲,手上能沾两滴洗米的水,阿尔瓦就要看看今天太阳是不...

*一发完!这次是一发完!(你激动什么)

*现代pa已交往,有杰佣要素

*老师阿尔瓦×超有钱的少爷卢卡


01.

八月份大概是哪张演讲稿纸上的“正是金秋好景”,或者哪首酸诗里的“一派寂寥”,阿尔瓦却只记得该吃螃蟹了。


倒不是因为他多重口腹之欲,实在是他家里那尊大点的祖宗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朵边唠叨,从五月一直念到现在。烦得阿尔瓦一到日子就赶紧带人去水产市场买蟹。


结果门还没出,阿尔瓦看着卢卡的一身打扮,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要新白一层。


喊卢卡祖宗不是没有道理,这宗佛爷一身的南无慈悲,成日在家除去败家,便是游手好闲,手上能沾两滴洗米的水,阿尔瓦就要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其实他也不是很敢让卢卡做家务,让他鼓捣什么烧杯电阻器倒容易,给他塞棵菜择,对他和菜而言都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酷刑。


这少爷对四季的概念也很是模糊,因此连穿衣服都要阿尔瓦提点两句。比方说现在:要是让他穿着这一身出门,潮不潮流阿尔瓦不知道,潮出一身风湿是肯定的。


“把衣服换了,”阿尔瓦头疼地叮嘱,“外面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冻感冒了怎么办?”


“冻感冒了还有老师。”睡迷糊的人被硬拽起来找衣服穿已是恹然,无意识地顺了阿尔瓦的话往下说,把阿尔瓦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冻感冒了是我照顾你,”阿尔瓦一根手指戳在他额头上,“那就不知道别感冒,体谅一下工薪阶级吧祖宗,你当谁都是你这在家坐着都有钱往下掉的金贵命啊?”


卢卡抓着阿尔瓦的手指黏黏糊糊地往前亲,亲的毫无章法,礼崩乐坏:“知道了老师,再睡五分钟。”


合着自己的话是半点没进尊耳,人站在穿衣镜前,魂还在床上躺着呢。


“再睡,醒了你又喊头疼,”阿尔瓦难得的不惯着卢卡的毛病,“真要睡去车上也成,我开了暖气,不怕你冷。”


五分钟后,一个套着围巾外套,一看就很暖和的新鲜卢卡被阿尔瓦塞进了轿车后座。


02.

卢卡有个晚睡早起一身病根时常作死的小毛病——虽然这已经不能算“小”毛病了,但阿尔瓦也由着他满嘴跑火车,一是因为卢卡虽然时常作死,但偏偏十分精准地把控着程度,卡在“不会死”的边缘上,跟走钢丝一样,兢兢业业地在奈何桥和人间寻求平衡;


二是因为有他在,到底不会让他怎么着了。


常年表演走钢丝的人民艺术家其实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到了水产市场下车的时候,他已经活蹦乱跳,和旁边水里的鱼没什么两样了。


“挑螃蟹啊?”人民艺术家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身后的阿尔瓦。


阿尔瓦正寻思着要不要顺手买点其他东西回去,听了他问话,答:“除了这点事,也不敢再劳动您老大驾了。”


这是句真话,虽然卢卡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看起来就会被当资本家清算的混德行,但一对眼睛却格外好使,他挑出来的东西,下到果蔬鱼虾,上到钻石珍珠,没有一样是不好的。


阿尔瓦曾评价说:“哪天你把家里的钱败光了,凭这一双眼睛……”


当时卢卡坐在沙发上,蜷着腿琢磨自己卡了半个月的公式。这人研究起他的实验,耳朵眼睛就都带点残疾,阿尔瓦的话他没细听,张嘴便接:“去赌石市场开块帝王绿?”


“……你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一种不会出意外的,稳定且普通的工作吗?”阿尔瓦没脾气地问。


——总之,卢卡的眼睛的确十分好用。阿尔瓦已经度过了那段把爱人当瓷娃娃的阶段,现在能毫无负罪感地拉着卢卡来买菜了。


“成,”卢卡对自己在家里这丁点功能十分清楚,于是拉着阿尔瓦往市场中心走,“往里再走走,我刚才扫了一眼,没什么好挑的。”


天才就是这样的。到了任何一个他擅长的领域,都会是天才。


03.

挑了蟹回了家,自然从洗到蒸都该是阿尔瓦的活。


“分工明确且偏心到不顾人死活”,有天来蹭饭的奈布这样评价。


“是啊,有人惯着的日子还是舒服的。”那会儿正是初春,外面春寒料峭,冻得人从骨头缝子里能挤出冰碴来,到了卢卡这却没有半分面子,这玩意儿穿着看着都冷的衬衫,散着的头发都比他那身衣服保暖三分。


阿尔瓦在厨房里,他那穿衣服抽象又随意的爱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擎等着吃,还要十分无赖地逗客人:“你们家那个不也一个德行?”


“他有这份心就行了,”奈布脸上立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可千万别有什么实际行动,家里的厨房装不住这座佛。”


后知后觉地想起杰克做饭的手艺,卢卡立刻笑倒在沙发上,不带一丝愧疚,还冲着厨房喊:“老师,等你出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在厨房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阿尔瓦摇头叹气,心说祖宗你快收敛点吧,当着人家的面笑话人家。


“难道我背后笑话就很君子么?还不如当面笑了,显得光明磊落一些。”


论牙尖嘴利阿尔瓦一向比不过卢卡,只能用筷子敲敲碗:“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住了你往哪亲呢?”卢卡就笑着,理直气壮地回了这么一句。


04.

“老师,奈布说今年五月份,他和杰克要举行婚礼呢。”卢卡吃饭中途,眨着眼睛对阿尔瓦说。


“嗯,那我们提前去挑礼物。”阿尔瓦剥开红熟的蟹壳,将里头的蟹肉和蟹黄用壳乘着递去。


卢卡咂着嘴,估计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我是说,你看他们俩都要结婚了,那我们呢?”


阿尔瓦一抬头,撞进一片星星的湖里。


其实婚礼只是一身礼服,一束捧花和一枚银环,但又不仅限于此。


礼堂里牧师的宣读实在太过言重,阿尔瓦一直觉得那段宣言不该那样郑重,郑重得如此可怕,如此虚伪。或许应该改成:我此后的每一日都将荒废人生中的一段时光,只为与你相处;这段关系将如同枷锁,在往后每一天都更加套紧在我们彼此的脖子上;假若你依旧能忍受这般的窒息,我也就能够忍受,坚定不移地继续这样的日子。


——而现在,他亲爱的,年轻的恋人主动要他把这样的枷锁扣在他脖子上了。


阿尔瓦沉默地与卢卡对视了半晌,最终道:“但在此之前,你或许该和你母亲商量一下。”


卢卡立刻吐了吐舌头。


阿尔瓦算是卢卡父辈的人,他年轻时也和巴尔萨克夫人算熟人了。


结果现在却被拐得硬生生降低了一个辈分,卢卡心虚地想,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唔……妈妈已经同意了我们谈恋爱就该想到有这么一遭,呃,别那么看我,她也算经历了大风大浪,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把自己气坏的……”卢卡咬了一口喂到嘴边的蟹肉,“应该吧……”


“要不然结婚后你们俩各论各的?”卢卡看见阿尔瓦挑了一下眉,“比如,她叫你哥,你叫她妈……什么的。”


“我光知道你满嘴跑火车,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转行开高铁了,”阿尔瓦捏了捏卢卡的脸,“放心吧,别人该有的婚礼你也会有的。”


“我想和你共度此生。”


——我想和你一起,在彼此的爱里窒息。


作者碎碎念:一发完!一发完!一发完!

(你到底在激动什么)

说实话爱写流水账拦不住的(你他妈)

又把卢卡嬷成巴尔萨克小姐了(目移)

爱嬷多嬷一直嬷,嬷嬷之魂大爆发!

昨天看温老师的摇头鬼刀吐了,写点流水账糖精也是情有可原,想必不会被骂(你)

加油啊,卢卡.巴尔萨小姐!要好好结婚啊!(别嬷了大姐别嬷了)

云散高唐

【杰佣/隐囚】怪物求偶期

发情期文学丨正篇+车丨tagCP预警

小狗奈布,小猫卢卡,小鸟伊莱,小兔卡尔

一一一(杰佣)

街道上阴雨连绵,行人步履匆匆。

艺术家杰克偏爱雨天,弥漫的薄雾为繁华都市加上朦胧点缀。

漫步在雨中,雨点有节奏的敲打伞顶,在响起自然演奏的同时,脚下也浮现阵阵涟漪。

哼着钢琴小调的杰克无意经过许多商店,店里不时传出热点新闻播报。最近城市的热点值得千家万户关注。

“据本台报道,第六起宠物化人事件出现,面对人妖共存的社会问题。本台热心提醒广大市民,对宠物赡养应谨慎思考…”

这与孤家寡人的杰克无关,至少他自己认为。

播报声还在远处响起,踏至街道尽头,路过的景色却让他去而复返。

店面的角落...

发情期文学丨正篇+车丨tagCP预警

小狗奈布,小猫卢卡,小鸟伊莱,小兔卡尔

一一一(杰佣)

街道上阴雨连绵,行人步履匆匆。

艺术家杰克偏爱雨天,弥漫的薄雾为繁华都市加上朦胧点缀。

漫步在雨中,雨点有节奏的敲打伞顶,在响起自然演奏的同时,脚下也浮现阵阵涟漪。

哼着钢琴小调的杰克无意经过许多商店,店里不时传出热点新闻播报。最近城市的热点值得千家万户关注。

“据本台报道,第六起宠物化人事件出现,面对人妖共存的社会问题。本台热心提醒广大市民,对宠物赡养应谨慎思考…”

这与孤家寡人的杰克无关,至少他自己认为。

播报声还在远处响起,踏至街道尽头,路过的景色却让他去而复返。

店面的角落里趴着只小狗。它太小只,一节台阶足够它蜷缩。棕白相间的毛发湿漉漉的贴着,冻的不住颤抖,尾巴也紧贴身体取暖。小狗正顶着雾蓝的眼眸不安的打量四周。

见到杰克这个庞然大物不断靠近自己,急的小狗呲牙威胁,洁白牙齿下传出细碎的哽咽声,尾巴和耳朵都急得立起来。

面对小狗的警告,杰克充耳未闻。他早就陷在雾蓝里面,这双泛着光泽又圆圆的眼睛让人浮想联翩。像杰克沉醉雨雾缥缈的夜晚,又像汹涌波浪里的冰山。

见小狗张嘴对自己撒娇,孤傲的艺术家难得心软。

等小狗生气的下嘴时,尖锐的犬齿只啃到大片衣料。杰克伸手迅速握住狗爪,将整只狗塞进自己质地昂贵的大衣里。全然不顾小狗乱蹬的模样,抱起衣服就隐入雨夜。

杰克心态良好的想:“捡到狗了,它想跟我回家。”

一一一

捡到奈布已经三个月了,捡狗事情身边人尽皆知。

助理们目送杰克下班时踩点的步伐,心里不住偷乐,这三月来他们再也没加过班。

面对隔壁组同事羡慕的询问,杰克的助理们总是款款而谈。

助理:“你还不知道啊,杰克老师外面有狗喽,才没空陪我们加班。”

助理们也轻松下班,只留其他组同事震惊的目光。

等杰克到家,开门全是奈布留给他的“惊喜”。

衣服被拖拽在地伴着不知名的棉絮,也许是枕头的,也许是沙发的。

这种“惊喜”每天都上演,可当奈布过来时所有怨气都烟消云散。

听到开门声的小狗总会蹦蹦哒哒的跑来欢迎,蓬松绒毛随着跑动挥舞,小短腿像火车般运转,轰隆隆的奔来在地板上发出声响。看见杰克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尾巴像束扫把在不住摇晃。

谁也拒绝不了热情的小狗。杰克总会忍不住把手搭在云朵般柔软的毛发上,然后认命的替奈布打扫战场。

这种辛苦又快乐的生活持续到春暖花开的季节。

杰克像往常样开门。故意拖延换鞋速度也没有等到小狗的迎接,地板更久违的整洁。

他很不习惯,兴致阑珊的走到客厅寻找奈布的踪影。在沙发角落发现靠着的奈布,小狗抬头看了眼杰克又闷头睡去。他纵容的叹口气,给奈布放好狗饭就去洗浴。

穿着松散浴袍的杰克正顺手擦拭发丝,眼前的一幕却吓得他将毛巾扔落。

狗饭一口未动的摆在原地,小狗还是懒洋洋的呆在沙发旁。与平常活泼好动,框框炫饭的样子截然相反。

杰克俯身抱起小狗,紧张的晃起狗头:“小奈布?别睡了,快醒醒,起床开饭。”

被晃醒的奈布眯着圆眼睛看杰克,蹭蹭对方带着水珠的手又睡过去。

不好的预感在杰克心里生根发芽,他连夜带着小狗去宠物医院。

一一一(杰佣l摄殓l黄占)

深夜的宠物医院格外热闹,杰克甚至碰见老熟人。

素来和他不搭档的摄影师约瑟夫怀里正抱着只兔子。他排在最前面,焦躁的对医生说:“我的卡尔不理我了,虽然之前也不怎么理我……”

想到这里他神色愈发哀伤:“可现在我觉得已身处冷宫,它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眼神。”

站在后面排队的哈斯塔忍无可忍,皱眉吐槽道:“宠物不理你不是病,我的伊莱更着急治疗。”

哈斯塔手上捧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的鸟儿娇小玲珑。小鸟像被吹过的蒲公英,闪闪发光的羽毛出现残缺,活脱脱把自己薅秃的可怜样。

护士看着面前三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挑战。

护士秉持着专业素养,咬牙憋笑:“先生们,春天来了又到万物复苏的日子。”

面前的三人还是副迷茫样,她自问自答:“现在是动物交配的季节。”

“兔子本身就胆小,它难受,求偶期孤僻能理解。”

“后面白发红眸的先生,头发掺的羽毛先拿下来。羽毛是鸟类求偶用的,你收了它的羽毛就是伴侣。”

“狗狗想求偶,不吃不喝也很常见。”

一一一

等杰克返回家,天都蒙蒙亮了,怀里的小狗刚睡醒。

它贴在杰克胸膛,歪起头来格外懵懂。 显然,刚才的医院纠纷全被它睡过去。

心累的杰克躺在沙发上,身旁还靠着小狗。

经过沉思苦想,杰克试探性的问:“奈布啊,要不我带你去相亲,找只漂亮的母犬?”

小狗听得懂人话,是杰克喂养不久后发现的。

听到这话的奈布伸爪就给杰克脑袋一掌,呲口牙又转过身去,只给杰克留下个小土豆的背影。

它听懂了,但不同意,杰克如此理解。

对此杰克想的头痛,伸手揉起小狗蓬松的毛发。

毫无对策的他玩笑似的说:“要不你变成人样?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说着俊美脸庞浮现出嬉闹笑颜,薄唇上扬。直到砰的大变活人,让他的笑容僵在原样。

手上抚摸的不再是粟色绒毛,而是落在洁白的大腿处。少年身着轻薄,脆弱的脖颈上系着皮质项圈,是杰克亲自挑选的礼物。这张脸过于青涩稚嫩,脸颊的桃红染上了耳朵,水蓝眼睛直视自己。

奈布哑着嗓子问,他还不太习惯说话:“那现在你想怎么做?”

杰克觉得心房被狙中,内心不断感叹道狗狗的时候就很可爱,变成人也这么可爱。简直是在自己审美点上不断起舞。

心脏砰砰直跳,脸庞也滑过汗珠。回忆起和奈布相遇的时光,当初因为奈布“卖萌”一瞬间,就想照顾他一辈子。

奈布的尾巴不安地收起,开口重复:“杰克你别愣着了,快说其他办法是什么?”

被美颜暴击的杰克嘴比脑快:“让我来?”

刚开口他就后悔了,伸手就想抵挡住奈布抓来的手。以为要挨一套狗狗挙的他,错愕地看着自己被拉住领带。

奈布脸上红的不正常,烦躁地晃起耳朵:“那你快点的。”

………

【全文获取方式看合集第一篇~】

【只是车,看不看都不影响阅读全文】

【婴儿车,双更产物,建议谨慎观看】

………

当奈布像往常般贴在杰克身旁,杰克不经在想是什么时候离不开小狗的呢?

是看见自己加班不吃饭时叼来的苹果,还是无论多久回来总有迎接……这所空荡荡的房子因奈布的到来,重新被定义为“家”。

奈布是被烤面包的黄油香味叫醒的,望着琳琅满目的精致早餐。在抬头望向这个相处以来,从未见过下厨的杰克。

记仇的奈布还是说道:“杰克,你比狗还像狗。”

张嘴就被投喂口奶油布丁,杰克举着餐勺笑盈盈的说:“谢谢赞美。”

一一一(隐囚)

收养卢卡是意外之事,挚友离世前将他的爱猫托付给阿尔瓦。

它的到来给阿尔瓦生活不少改变,比如实验。

卢卡猫猫迈着矫健地步伐在实验柜里灵活穿越,每路过一瓶试剂都令阿尔瓦心惊胆战。是许久未逢的年轻心态,紧张又沉不住气。

巡视完领地的猫猫终于端坐在柜角,细细打理毛发。阿尔瓦不动声色的悄然靠近,可敏捷的猫咪还是抬眼发现他。

猫咪收回舌头,抽抽胡子,将爪子贴向身旁的试剂管。它睥睨地注视着人类,尾巴也不老实的轻甩,显然对阿尔瓦想把自己请出实验室的做法不满意。

见况,阿尔瓦小心地说:“卢卡乖,呆在原地别动。”

可当人类每靠近一步,小猫就随爪将试管往外推些。

阿尔瓦尝试讲道理:“卢卡别动,上面对于猫咪来说太危险了。”

可惜小猫并不买账,将试管推着悬在半空。

眼看就能伸手捉起猫咪,试管也随着猫咪的躺倒坠落在地,液体炸裂发出脆响,只留阿尔瓦伴着心碎一地。

一一一

开始的教授有个计策,叫做祸水引东。

他尝试将试管装水,放在门口直接给小猫玩,显然猫咪并不买账。

它只用余光打量就匆匆略过,独留试管在原地生灰后窜进实验室胡作非为。

阿尔瓦顿悟了,也许坏猫咪只想拿捏人类,看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样。

果不其然,柜子上的卢卡正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阿尔瓦,当试管碎落后甚至眯起眼睛。透过毛茸茸的脑袋,他能感觉到猫咪开心,尤其是看见自己的表情。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这句话从教授脑子里循环浮现,是他在女学生们手机刷剧时偶然听到的。现在他觉得这话适合形容小猫卢卡。

一一一

三个月后的今天,阿尔瓦教授已然找到解决方案并熟练应用。

实验室门才被推开一个缝隙,虚胖的小猫蹭着门框就率先挤进去。看着躺倒在桌上耍赖皮的猫咪,阿尔瓦摸起口袋熟练的抽出束猫薄荷草。

芬芳浓郁的猫薄荷草格外摄描心魄,迅速传入卢卡灵敏的鼻尖。猫咪乖巧的坐起,瞪大眼睛盯起薄荷草。

阿尔瓦将薄荷草丢在门口说:“去吧,卢卡!”

没有猫咪抵抗得了这致命诱惑,当卢卡抱着薄荷草摇头摆尾的时候,实验室的大门早就合上。

教授成功保住实验室的家产,并对小猫用爪子刨门的声音充耳未闻。

阿尔瓦显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存在很大的弊端,直到今天实验结束的他推开门。

木质地板上卧着位猫妖少年,散落脸庞的碎发看不清表情,怀里还抱着新鲜猫草。

有耳朵有尾巴,是谁能出现在这里不言而喻。

压住内心的震惊,阿尔瓦赶忙俯身拍打卢卡白哲的脸,不时推推他瘦弱的胳膊。面前的“猫”耳朵动了动,他缓慢支起身子,那原本堪堪及腿的衣衫终于遮住白花花的大腿。

牵起卢卡的手就想拉对方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可惜失败了,刚化形的妖精走路都不稳,整个跌进阿尔瓦怀里。

他看起来像喝醉了,跌倒后也笑嬉嬉的如往日一般调皮。卢卡迷糊的蹭上阿尔瓦宽大的手掌,脸就堂而皇之的贴上去。

他眼神幻散,低声喃喃道:“好香……”

阿瓦尔下意识吞咽起来:“卢卡?”

一一一

在次醒来是被窗外的阳光叫醒,阿尔瓦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身,尽量不打扰到睡得香甜的卢卡。

在镜子面前洗漱时,可以看见胸口遍步细碎的抓痕,连手腕上也有。

阿尔瓦却走神的想起。好友赫尔曼临终前颤颤巍巍的抓着自己的手留下遗言:“拜托照顾好我的孩子,他还太小就要离开我们……”

说罢将手指向床边的猫,小猫眼里盛满泪水,毛茸茸的毛发也被自己打湿了。

原来赫尔曼说的孩子,真的是指孩子啊。

迎面飞来的枕头打断回忆,是床上的卢卡骂骂咧咧的起来了。

卢卡愤愤说道:“阿尔瓦!都怪你的猫薄荷草!”

一一一

彩蛋是奈布探班,卢卡陪阿尔瓦做实验

温玥

【隐囚】你会爱一只小摇头鬼吗

·全文加彩蛋共2w1k字,一只很可爱的摇头鬼宝宝,但是可能有一点点点点虐。ooc是我的。

·summary:阿尔瓦惊诧地想,他竟然被一只小摇头鬼随从碰瓷了。




0.


这个清晨对于阿尔瓦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  


作为来到这座庄园的新监管,旧监管们无论是真心想与他结交还是仅仅抱着看乐子的心态,都做足了欢迎的仪式——尤其是那几位最先来到庄园的监管者,长时间的生死追逐游戏总归是令他们感到有些疲乏了,何况来的这位技能特殊背景神秘,某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闹。


一整个月的时间的确让阿尔瓦获得了不少经验,他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里的追逐模式,强大的...

·全文加彩蛋共2w1k字,一只很可爱的摇头鬼宝宝,但是可能有一点点点点虐。ooc是我的。

·summary:阿尔瓦惊诧地想,他竟然被一只小摇头鬼随从碰瓷了。




0.


这个清晨对于阿尔瓦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  


作为来到这座庄园的新监管,旧监管们无论是真心想与他结交还是仅仅抱着看乐子的心态,都做足了欢迎的仪式——尤其是那几位最先来到庄园的监管者,长时间的生死追逐游戏总归是令他们感到有些疲乏了,何况来的这位技能特殊背景神秘,某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闹。


一整个月的时间的确让阿尔瓦获得了不少经验,他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里的追逐模式,强大的学习能力也使他在和求生者们的博弈里逐渐取得上风。


这会儿他正和杰克探讨排位取胜的心得,半途中忽然感到腿上一重,步伐顿时滞碍,阿尔瓦疑惑地往下望去——


一只随从双手扒着他的裤腿,小脑袋摇摇晃晃地抬起来看他。


在看清随从的样子后,阿尔瓦沉默了。


这只小随从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怕生,监管者的眼神已经明确地透露出要它放开的意思,它小脸皮还挺厚,反倒抱得更紧了,生怕阿尔瓦跑了再也找不到似地。


旁边的杰克看他俩这番无声的对峙,小随从的模样让他很轻易就能联想到某个求生者,再一联系这些天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顿时幸灾乐祸道:“洛伦兹先生,你好像被碰瓷了。”




1.


阿尔瓦面无表情道:“你是说,求生者囚徒被检测到存在数值差错要离开庄园几天,这只随从是因他不在而产生的bug?”


“是的。”庄园主点头。


“哦,”阿尔瓦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像是他并不怎么关心,只是随口问道:“严重吗?”


“还行吧。”庄园主说:“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小随从坐在阿尔瓦的肩膀上摇头晃脑,这不错的待遇让他玩味地勾起唇角:“既然洛伦兹先生是第一个见到这只随从的人,那么就拜托你先带着它几天了。”


“我拒绝。”阿尔瓦毫不犹豫。


庄园主也不恼,笑着问:“这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也许不会,但我不愿意花心思在这上面。”


“好吧,不过其实只有一个月,囚徒回归时,它就会自动消失,洛伦兹先生不再考虑一下?”


“没有必要。”


阿尔瓦说完,缠着绷带的手揪住小随从的后衣领,将它整个轻巧地提起。而后他站起身,将随从放在椅子上,转身就走。


庄园主没说什么,倒是那只小家伙在椅子上坐了几秒钟,看到放下它的人没有回来接它的打算,当即小手一撑,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对于不大的随从来讲,这点高度已然够呛,因此落地时它不可避免地摔了个大脏脸,朝人跑得磕磕绊绊的。


阿尔瓦在听到动静时就回了头,看见随从的腿有些不自然,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他蹲下身把这个小不点捧起,力道很轻地左右翻了翻,确认没有问题后抿起的嘴角又趋于平缓。


庄园主见状笑道:“或许是因为你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故人,所以哪怕是以他部分意志为基础的随从,也下意识会跟着你。”


随后又道:“但还是不叨扰洛伦兹先生了,你将它放在这里就好,我会让其他求生者带它一段时间的。”


“不用了。”阿尔瓦屈起食指,轻轻擦掉随从脸上的灰:“既然它想跟着我,也无妨让它跟一个月。”


庄园主挑眉:“那么感激不尽。”


那只小随从又被监管者放在肩上,很小的一只,没有多少重量,也不占多大地方。阿尔瓦扶稳它,正要迈步,听见庄园主叫住他:“洛伦兹先生。”


“这只随从叫作摇头鬼。”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话语间是戏谑的笑意:“意思是,‘他对什么都说不,即使到现在也在摇头’。”



  

2.

  

摇头鬼虽然是按照卢卡斯·巴尔萨克的样貌制成的,性格却不尽相同。


阿尔瓦本以为要演上一番你追我赶的闹剧,毕竟在经历那场大火后,卢卡斯对他就从敬仰懂事的好学生变成一个凡事都要找茬的刺头。尤其是初来庄园的几场游戏里,卢卡斯总是有意无意地撞上他,丝毫没有作为修机位要好好藏着的觉悟。而他即便从未刻意找过对方,面对送上门的突破口,当然也没有放过的打算。


扯远了——他拉回思绪,低头去看小随从。


小摇头鬼无时无刻不在晃自己的小脑袋,它乖乖地坐在桌沿上,用手支撑身体,手上还戴着有模有样的小巧白手套。由于定位是玩偶样式的随从,它并没有被装上拟真的眼睛,左眼上还盖着半块紫织布,这让阿尔瓦想到卢卡斯覆盖在眼皮上的那圈僵紫。


他坐在桌前,轻靠着椅背,所呈现出的姿态疏离又冷淡。不过只拥有卢卡斯一部分意识的小随不怎么会看人眼色,它微微抬起脑袋,毫不躲避阿尔瓦投下来的近乎打量的冷漠视线,这使阿尔瓦有种错觉,仿佛他们正在对视。


这很荒唐——随后他看到小摇头鬼竟然伸手,它的手也是很短的一截,稍稍向外伸张,弧度不大,可阿尔瓦确信,那是一个讨要拥抱的动作。


阿尔瓦的眼波有刹那的颤动,然而他的心绪不会为此牵扯。他只是很平和地目睹这一切,十几分钟也不为所动。


小摇头鬼就一直那么举着手,始终不肯放下,阿尔瓦在它身上看见了昔日学生几近偏执的顽固,这绝不是多美好的回忆,因而他的眼底浮上一些嘲意。他当然犯不上和这么一只小随从较劲,事实上连对卢卡斯本人他都保持漠视的态度,不针对、也不刻意放过,这些日子他制造过卢卡斯的连败,卢卡斯也终结过他的连胜。


那是单方面的针锋相对,仿佛卢卡斯认定了自己和他生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前半生中并没有过并肩相偎的时刻。


阿尔瓦搭在膝上的指尖顿住了。他意识到自己盯着一只随从看的时间太久了,这不会是好的征兆。窗外的风大了些,他忽而想起今天是个阴雨日子,顺着这个想法他站起身,想去关窗户,主动脱离了这场对峙。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本能快理智一步,阿尔瓦脑中还没有成型的念头,身体却极快地转了回去,半蹲下身接住了跳下来的随从。


他看了看桌子的高度,七八十厘米,又看了看小摇头鬼,没他一只手掌大。心里忽而涌现一点隐秘的怒气,叫他皱了眉头,忍不住要对小随从第二次知错再犯进行批评指责。


可还没等他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庞,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居然就这么在他的手掌上坐下了。阿尔瓦眉心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小摇头鬼双手圈住他的食指,用自个的脸颊蹭了蹭。


那个瞬息阿尔瓦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如同要将小摇头鬼收拢在掌心,幸好他理智尚存,及时制止住了。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在庄园与卢卡斯重逢之后,这是头一回,他心里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受来。


他可以和卢卡斯在游戏的生死场上追逐对弈,可以忽视卢卡斯的恨与怨怼,可以将往事都抛之脑后再不管不问,但对着这么一只小脑袋不清醒朝他释放出依赖与善意的随从,他摆不出绝对漠然的神态。


何况这只摇头鬼看着呆呆愣愣的,抱着他的食指半天没个下一步,也不怕他一不耐烦就把它丢在地上。


阿尔瓦面无表情地由着它抱了会,风刮过两轮,雨开始下起来,他才神色淡淡地用另一只手拎起小随从的后衣领。其间双脚腾空的小摇头鬼手还张着,却不闹不动的,被放在熟悉的肩膀上时,马上用小手圈住了阿尔瓦的脖子。


好像拥抱这个人,对它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阿尔瓦走到窗前,骤雨扑面,他下意识地用手挡在小摇头鬼面前,避免雨水打湿布料做的随从。关上窗后,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的绷带已经湿透了。他去柜子里拿了卷新的,再坐回桌前,在灯下拆开了旧绷带。


灰白的纱布褪下后,烧伤的疤痕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空气中,那里还没有长出新肉,或许永远也长不出新肉,阿尔瓦并不在意。那些烧焦的痕迹和他放下的前尘,都是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东西,存在与否都不能改变什么。


他做的不像是正在拆解自己伤口的事,神情称得上波澜不惊,他把堆在一起的绷带搁置一旁,可没等换上新的,就感觉到右边的肩膀动了动——那只不安分的小随从正攀着他的手臂往下爬。


阿尔瓦简直要被他闹得没脾气了。


他又一次揪住小摇头鬼的后领,把它提溜到桌上,没开口呢,这小家伙就迈腾小腿,两三步一把抱住他的左手。


那只还没有换好绷带的左手。


阿尔瓦的心忽地一动。


他感到小摇头鬼的脸蹭过他的伤痕,那些崎岖的瘢痕贴合在玩偶柔软的布料上,微热的温度似是再次裹挟住他不能再算作凡胎的肉身。但温度还不够高,还不能被当成那场大火的后续,可是在这一秒钟,他的伤疤好像真的变成了伤疤,竟然开始轻微地刺痛了。


这是后遗症。


他心知肚明。


然而他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像、像一处阴影,像任何沉默的事物,不发一言,却自始至终,没有推开这片天地里另一个沉默的存在。




3.


监管者没有带随从的习惯,与求生者不同的技能机制不会让他们有闲下来的时间,自然也无暇空出心力去关注什么随从。于阿尔瓦而言,他也并不热衷于这些事物,别说随从,他甚至连挂件都不曾购买。


对局开始前的准备环节,扫过对面求生者的阵容,他切换好了技能,随后把小摇头鬼轻轻提起。


他不清楚这只小随从能否听懂他的意思,但他没有把它带进游戏的打算。


阿尔瓦用手拂了拂桌上的灰,把小摇头鬼放在上面。


那双布做的眼睛不会眨,他却有种他们正在对望的错觉,过了几秒钟,他开口道:“我马上回来。”


求生者们已经确认完毕进入到选择点位的页面了,阿尔瓦也站起,刚转身两秒,顿了顿,回过头,果不其然小随从已经站在桌边了,大有他再走一步就往下跳的趋势。


他有些头疼了,卢卡斯某些时刻是个认死理的学生,难道衍生出的固执也会顺延到与他形似的随从身上吗?阿尔瓦不知道,但明显此刻不是深思的好时候,懵懵懂懂的小摇头鬼估计也听不懂他的批评,只会铁了心要跟着他、拥抱他。


阿尔瓦低低叹了口气,无奈地拎起小摇头鬼放回自己的肩上。


于是特蕾西在与监管者博弈的途中,听见一句“扶好”时还愣了愣,然后在被对方再临技能命中晕眩的时候,看见了有个小家伙抱着监管者的脖子。她一下子没看清,等坐到狂欢之椅上后,仔细一辨认,认出那只小随从的模样像极了常与她讨论实验项目的伙伴卢卡·巴尔萨。


这使得特蕾西更加恍惚了,她依稀回忆起这位新监管初来庄园时,特殊的技能让求生者们苦不堪言,关于阿尔瓦的讨论也随处可闻。她印象中卢卡从不参与这类话题,偶尔她提起时,这位平日里埋身物理研究的天才表现出了不耐烦的阴郁与暴躁,冷着声音说他对此不感兴趣。


那似乎是卢卡首次表现出对一位监管者的厌恶和抵触,特蕾西在和他相识前,大致听过他的身世:一位家道中落的罪犯。他的罪名被庄园主掩去了,不过依稀能在日常来往中看出他曾被灌输过良好的贵族教养,因而即便能看出卢卡不愿把心思分出很多放在人情世故上,待人接物仍是得体的。


特蕾西和卢卡来往不算少,毕竟聪明人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不过——她盯着阿尔瓦肩上的小随从看了有一会儿,腹诽道好你个巴尔萨看不出还有两副面孔呢。


阿尔瓦也注意到她的视线,极好的记忆力令他想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职业:机械师,再回忆起谁说的卢卡斯和她是实验伙伴——并非是他主动问起,但倘若监管者对求生者能掌握一定的信息,对这场游戏也有不少益处,所以他将求生者阵营都向安问了一遍,顺带知道了卢卡斯的一些事——他没管响起的耳鸣,问道:“你是在看它吗?”


特蕾西边操控机械玩偶破译,边回:“是啊,它长得很像我们的同伴卢卡·巴尔萨。”


一心二用的聪明女孩看到对面的监管者抿起嘴角,像踌躇着要问些什么的样子,也明白了些什么,狡黠地眨眨眼:“您是想问我关于他的事吗?”


阿尔瓦微微颔首望向这个弯着眼望向他的求生者,心里清楚他的威慑力正在急剧减弱。要赢得这场游戏有时不单单只靠意识的博弈与技能的搭配,对求生者阵营施加精神上的震慑也是通向胜利的绝佳方法,可他此时似乎正在失去这条途径。


一个被拿捏住想法的监管者是没办法让求生者恐惧的,不过阿尔瓦本来也不觉得一天天过去,在他的技能与机制被对面阵营逐渐了解的情况下,这条途径的加成还能剩多少。他没指望这个,在大副何塞来救人时,也没有出刀或是阻拦。


特蕾西在下椅子后居然也没马上逃走,而是站在原处。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所以笑着说:“我对他的了解不算多,但一定知无不言。”


监管者静默片刻,还是开口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神秘寡言的监管者会问些什么难缠的问题,她已经在心里构思该怎么周旋回答了,没想到对方问的只是卢卡·巴尔萨什么时候来到庄园、大概参加了几场游戏、赢得多吗这类。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庄园的档案室里都能查到,那里记载了每一位玩家的对局和战绩,特蕾西不认为这些问题足以成为她从监管者手下逃生的筹码。


她意识到还有些话语藏在这些问题的下面,可这位监管者只是时不时地扶一下肩膀上的小随从,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特蕾西也识趣地不多问,直到五台密码机破译完毕,大门通了电,阿尔瓦抬步和她一起走到门口。这是位信守承诺的监管者,尽管他们没有达成什么实质上的交易,特蕾西回应着那些瞧着无关紧要的问话,一边又觉着阿尔瓦的气度有些类似她见到过的谁——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撇过那只摇晃脑袋的小随从,忽而恍然大悟。


她知道阿尔瓦像谁了,像卢卡。


不,不对,她说错了。


是卢卡像阿尔瓦。


因为卢卡还太年轻,没有足够的阅历将这份淡然的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流露出的一些细节已然很相似了。特蕾西看着监管者问了半天连句“他平时都干什么”这稍显私密的话都说不出口,想起前些日子卢卡让她不要再提新监管之后几天却欲言又止想问点什么的模样,一下子都想通了,进而在心底嘲笑道两个人真是如出一辙的别扭。


但卢卡能嘴硬,那只小随从还抱着监管者的脖子不撒手呢,正所谓拿人手软,她既然从阿尔瓦的手里拿走了这场游戏的胜利,总得回报点什么不是。她在心里双手合十对着小摇头鬼默念着卢卡等你回来可别找我算账,临了出门前对阿尔瓦说道:“其实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您。”


监管者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特蕾西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点隐晦的波动.她接着说:“然而他却是我们中对您的技能最熟悉的那个。”


没有提起过,却无比熟悉技能。


谁能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呢?


“他也不喜欢我们在他面前提起您,”考虑到好友的颜面,防止卢卡回来后真的找她算账,特蕾西点到为止:“求生者与监管者的关系并不是水火不容,但只有您,他保持这样的态度。”


她意有所指地加重咬字:“只有您。”




4.  


只有他?


结束游戏后的阿尔瓦回到住处,他坐在桌前,小摇头鬼乖乖地坐在上头。两天里这只小随从总和他形影不离——阿尔瓦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执念,但也说得通,以庄园主的说法,他是卢卡斯在这座庄园唯一有牵扯的故人。


但今天那位求生者对他说的话又让他不确定了。


听机械师的意思,卢卡斯不讨厌任何一位监管,哪怕他查阅过那些战绩,有记载显示为了最后的胜利,有几位监管者在局内采取了放血的措施——但她说,卢卡斯只厌恶他,以至于连他的名字都不愿让旁人提起。


卢卡斯不来质问他为何死而复生,也不像当时那场大火发生前那样,愤怒地指责他是一个江郎才尽的愚人、骗子、小偷。他原以为卢卡斯的恨是火焰,会烧灼两个人的皮肉,没承想他不过迟来几个月,这个孩子的恨已经变成了冰霜,融进了骨髓里。


那些恨不再张扬不再滚烫,可阴冷的恨也终究是恨。


他被勾起了往事,陷入了一个何其可笑的局面,今时今地,还要问一句:“你是如此恨我吗?”


故人不在他的眼前,他是对着那只没有意识的摇头鬼问的。


可这只小随从知道什么呢?


它只会慢慢地摇着脑袋,像在说“不”。


阿尔瓦自嘲地低笑一声。


他知道那只是一个玩偶的默认设置,不管他问什么,问爱与恨、问生与死,都只能得到这个答案。




5.


再次打排位是在七天后。


这也是卢卡斯离开庄园的第十天。


这一回他匹配到的阵容里有前锋和画家,思考一番后,阿尔瓦换上金身。


第一声金身启用时,是开局七十二秒,废掉艾格的一幅画;第二声在第四分钟,抵掉前锋半颗球,顺带终结他们胜利的希望。现在场内不过两人,还剩四台机子,就算挂飞前锋要一点时间,地窖还没修出来,这局他有把握拿下四杀。


威廉看着同伴发来电机破译进度四十一的消息,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这也太慢了吧。”


阿尔瓦没听清,他也不好奇,只等着前锋淘汰后去堵截仅剩的求生者。


没承想求生者的目光时时往他肩头看,他垂眼,又听威廉说道:“嘿,其实我们今天的阵容里本该有修机位的,也不知道卢卡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阿尔瓦下意识道:“他那边出了点bug。”


他做卢卡斯老师的时间太长了,为卢卡斯担底的事情也做惯了,这会儿不自觉地就帮人解释起来。阿尔瓦顿了顿,反应过来,有心戒掉这个坏习惯,决意对方说什么都不再搭话了,结果听到求生者说:“嗨,我知道,奈布也是这么个情况。”


奈布?


佣兵。


阿尔瓦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记起是哪位求生者。


他皱了皱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想问点什么,正欲开口,他感到肩膀那便被压了压。阿尔瓦侧首去看,发现小摇头鬼双手扒着他慢悠悠往下爬。


阿尔瓦挂飞两个人都没凌乱的衣服被它一踩一个小脚印,威廉目瞪口呆地看这小家伙在监管者头上动土,偏偏一个金身一个电就把他送走的监管者还托着它生怕它摔了似地——这世道真是一天一个样,他记得两周前那局,阿尔瓦还把离地窖只差几米的卢卡打倒挂了,如今这又是整哪处?


小摇头鬼一触到地面就迈腾小腿跑了两步,然后停住不动了,小脑袋还在晃。


威廉心态不错,这时候还能笑出来:“呦,这俩还聊上了。”


阿尔瓦也猜出求生者带了随从,不过因为他是监管者,并不能看到。眼见着对方狂欢之椅的进度快满了,阿尔瓦想了想,还是点了投降,给了平局。


被传送出游戏莫名其妙保了平的威廉还一头雾水,愣愣地对着监管者道了谢。


阿尔瓦应了一声“嗯”,低头去看前锋带的随从。


那是只由佣兵形象为基础的小熊猫,穿着墨绿色的兜帽,爪子还拿着两个松果。


这只小随从看着也懵懵懂懂的,看看左爪子的果子,又看看右爪子的果子,来回看了好几遍后,把大一点的递给了小摇头鬼。小摇头鬼伸出小手去接了,但是脑袋还在晃,小熊猫一看它摇头,又把松果收回去了。


小摇头鬼看对方不给了,呆了一下,又把小手放下了。


阿尔瓦看它们犯傻,眼角的弧度也随着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


“萨贝达先生也是近日出现bug了吗?”


“好像是的。”威廉说:“他是二十几天前突然消失的,然后这只小熊猫就出现了,庄园主说这bug好像得修复一个月,卢卡也是遇到一样的事了吗?”


阿尔瓦颔首:“嗯。”


威廉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道:“那看来巴尔萨先生很喜欢你。”


阿尔瓦抵住权杖的手指一颤,“何以见得?”


“庄园主说,这种承载着求生者意识的随从会潜意识里找自己熟悉的人跟随,你看奈布就喜欢跟着我。”求生者大咧咧地笑:“你们以前认识吗,没听卢卡提起过啊。”


“认识,但那是过去的事了。”


“这样啊。”威廉没觉察到监管者掩藏在淡漠面容下的些许惆怅与逃避,他见天色将晚,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便开始道别:“感谢放水,以后我再来好好感谢,现在我要去邮箱里看有没有来信了,洛伦兹先生,再见。”


阿尔瓦闻言有些意外:“这里是允许收信的吗?”


“是啊,”威廉说:“每周固定的日子都会有人来送信,奈布每次都要去问去找的,不过这么久了他好像只有半个月前收到一封,似乎是从他母亲的家乡寄来的——现在他变成随从去不了了,我去帮他看一下。”


他抱起小熊猫,走前说:“对了洛伦兹先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这里也可以寄信,但那得看运气,运气好,会有人收走你的信的。”


缩在前锋怀里的小熊猫挥动着爪子和小摇头鬼告别,小摇头鬼一边扒着阿尔瓦的裤腿往上爬,一边抬起小手也开始挥,然后没扒住往下滑了一截——阿尔瓦弯下腰揪住它的后衣领,把它整个拎到自己的面前。小家伙摇着小脑袋,阿尔瓦竟然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一点无辜的表情来,就好像好久以前,久到像前生而非今世,他在实验室逮住没做好安全防范的学生,卢卡斯也是这么乖乖地站着听他的训导,故意摆出一点委屈的神态来企图蒙混过关。


那时那张青春的脸庞上还没有覆上憎恶与愤怒,有的只是对师长的仰慕和爱戴。一个孩子的仰慕是很沉重的东西,它曾经压在阿尔瓦的肩头,变成一种很甜蜜的负担。他亲眼看着这些仰慕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辜负、不可替代的部分了,却又在一个寻常的夜晚灰飞烟灭。


爱与恨的转换,原来只需要一个瞬间——


“你有给我写过信吗?”他忽然问。


小摇头鬼哪里记得这些,它只会摇头,仿佛要借此否认世间所有。


阿尔瓦轻嘲:“我猜也不会。”




6.


安在傍晚来到他的住处。


他们同属于教会漆黑之眼,一个月里总有些时间要聚在一起谈谈教会的事。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不过也没人觉得安静是件坏事。那只黑猫盘踞在安的臂弯里,炯炯的视线盯住阿尔瓦肩上的小随从。


卢卡斯走的第十七天,这只小摇头鬼也不再像初来时那么闹腾了。它依旧是时时刻刻地摇着小脑袋,却偶尔也会抱着阿尔瓦的手指或是脖颈昏昏欲睡。


安顺着祂的眼神望过去:“这是,卢卡·巴尔萨先生?”


“不算是,是有他一部分意识的随从。”阿尔瓦言简意赅:“他那边出了些bug。”


“这样的,”安了然地点头:“在恢复前,它由您照顾?”


“算不上照顾。”


照顾这个词太重了,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亲昵在其中,阿尔瓦·洛伦兹对卢卡斯·巴尔萨克可以用这个词,隐士对卢卡斯·巴尔萨克不能。坦白来讲时至今日阿尔瓦待它仍不算亲近,他放纵这只小随从朝自己讨要拥抱,也任由它跟随与追逐,可也仅限于此了。他能给出的妥协,是拥有卢卡斯一丝意志的小随从,在这座庄园只有他一个故人的前提下,把他当做溺水的浮木和稻草,除此之外的其他,他不会给、也再给不起了。


他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以卢卡斯师长的身份站在他身边轻拍他的肩了,他早就失去这个能顺理成章替卢卡斯打理一切的机会了。


既然他选择隐瞒真相绝口不提过去,当然也没有再担起“照顾卢卡斯”这项责任的意向。


他对安说:“这只是场短暂的相处——在他恢复前。”


安的目光掠过小随从干净整洁的服饰,看它在阿尔瓦肩上盘起小腿,再看它有恃无恐地环着阿尔瓦的脖子,那块地方靠近喉结与血管甚至还有绷带缠绕,该是很隐私的地方——她没点破这些,而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像是认同了阿尔瓦说的瞎话,问:“那您之后的打算?”


阿尔瓦把早就做好的决定说出口:“bug消除后,他会回到他该去的地方,我和他,不会再有交集了。”


话音未落,阿尔瓦眼睫先一颤。


他不可抑制地分出点余光,落到那只小摇头鬼脸上。


小随从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执拗地摇头,像在否定一切,也像在否定他方才说出的那句尾声一般的话语。


安也想到阿尔瓦刚来到庄园的首次登场,彼时她作为阿尔瓦的接应者,准备观战后为阿尔瓦讲解庄园的事项——她看见那个孩子,她和阿尔瓦是同辈,孩子这个称呼是她顺延了阿尔瓦的辈分——不过那个年纪,倒也的确能被称作孩子。


她看见那个孩子眼睛里的恨,将其称作恨也许是以偏概全,毕竟假如一种情绪能浓烈滚热到这步田地,只说是“恨”也未免过于草率了。然而除恨之外的情绪的定义不该由她给出,她不过是阐述自己看到的:此后但凡一局内同时有囚徒和隐士存在,这局不是四抓就是四出。


这样极端的结算结果,像极卢卡·巴尔萨非爱即恨的性格。


安清楚那个孩子为什么明明开局躲得很好,却在阿尔瓦连电后主动选择撞鬼。


那是挑衅和针对。


一个孩子的挑衅和针对,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如同在大张旗鼓地告诉对方:你越不过我这座阻碍。


她不信阿尔瓦看不懂。


所以此刻安说:“或许他不是这样想的?”


阿尔瓦平淡道:“我不想和他再有交集了。”


“好吧。”


她和那位求生者最近的一次照面也过了许久了,大约是在一个月前。那个孩子应该是知道她和阿尔瓦的关系,因为在开局相遇时,他的脸上浮现过犹豫的神色。在将其打倒后挂上椅子时,安也温声问过他是不是要问些什么,那个孩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很快地转过了头,咬着牙说自己什么也不想问。


在这场重逢里,闭口不言的,从来都是两个人。


考虑了会儿,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之前对局里遇到那个孩子,看他的神情,好像是要问我些什么的,到最后也没说出口,你回头要问问他吗?”


这会儿轮到阿尔瓦静默了。


要谁去问?要他问吗?


又要谁答?要卢卡斯答吗?


可是所有的所有,不都被那场大火焚烧殆尽了吗?还要他给出什么问题呢、得到什么回答呢?


他分明只是坐在这儿,对面的安也不是法官,这怎么就像是一场提前到来的审判。未来还那么长,时间还那么多,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要他剖开肺腑给予回答呢?


所以许久,阿尔瓦合上眼,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像一句叹息:“不必了,我不想问。”


那只小随从好像是觉察到了他隐藏着的细微的疲倦,它似乎不明白自己被拒之门外了,只知道在意的人累了,它要给个大大的拥抱,于是它把手臂张到最大,再牢牢地、紧紧地抱住阿尔瓦的脖颈。


仿佛是一辈子都不想要松开的力道。


阿尔瓦僵硬住了,前一瞬间还在自我博弈,后一秒钟就被这么结实地一抱,他眉心一跳,更淡然冷漠的话被迫咽回喉咙里去了。


安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不是当局者,没资格替当局者做出抉择。


她只是陪着阿尔瓦沉默。


这片天地也陪着阿尔瓦沉默。


只有风簌簌地,掺杂着雨丝,推开那扇窗,拂到他们身前来。就像是有谁,在同他们说着什么。




7.


这一场排位的地图是里奥的回忆。


永不停歇的雪夜在此停留,在昏晦的雪色里锁定目标不是件易事,阿尔瓦灿金色的竖瞳微眯起,找到了——那个能克制他的求生者艾米丽。对于电极切换的熟练和同求生者心理博弈的成功让阿尔瓦在四十秒内击倒了艾米丽,不过他得先处理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牛仔。


在开局没满两分钟的时候选择打团实在是个冒险的举动,何况这是他的局,电机的进度本就不快,这简直是豪赌。


凯文靠着平摊伤害硬抗了两刀,终于拖到艾米丽起身,阿尔瓦扫了一眼状态栏,求生者们血量的劣势肉眼可见,此刻就看医生能拖他多久。


再临落下时,阿尔瓦抬手扶了扶坐在他肩上的小随从,而后一个出刀,结束了这场追逐。


医生上椅子后,电机还是五台,不过有几台进度应该已经过半了。阿尔瓦重新连接机子,猜测对方会选择压满救。


如他所料,来救人的是状态还算可以的律师。阿尔瓦选择打针对,没管试图扛刀的求生者,击倒完医生后,唯一要解决的麻烦是来ob的牛仔。


阿尔瓦牵起医生又放下,两个人几番僵持着,他算了算对方道具的剩余使用时间,大致不差后准备挂人。


监管者太难缠,走位也太刁钻,凯文被逼得没法子了,最后一博。


没博成功。


鞭子是甩出去了,勾也勾住了,可气球上的伙伴没救下来,倒把监管者随身携带的随从弄过来了。


凯文和小摇头鬼互相对视着,他嘴角微抽,满脑子都是“卢卡·巴尔萨害我”这一念头,没承想小随从到他手里还不乐意了,开始挣脱起来。凯文没想到这小东西脾气还挺大,闹得他都有些猝不及防了,当即好心地抓得更紧生怕它摔了。


他收拾收拾刚想走,怕监管者挂完医生来追没道具的他,一抬头,看同伴还在气球上,再一瞧,监管者的脸色竟然比他刚才ob时更冷了。监管者没挂艾米丽,而是任由其挣扎进度满了后落地,落地后也不打,往他这边走来,站定后朝他伸出手,说:“还给我。”


这样理直气壮,好像他勾走小随从是多么不对的事似地。


凯文低头看了看小摇头鬼,确定这是由他们阵营某个求生者样形象为基础的随从,再一回想某个监管和求生在遇到彼此的局后不是杀得特别狠就是溜得特别久,眼角一跳,心里也琢磨出点东西来了,把小摇头鬼往人掌上一放,当下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艾米丽一个上挂飞都比他镇定一点,原地治疗完后还朝监管者道了谢。


阿尔瓦迟疑了一下,还是颔首回应。他大概能想到知道医生误会了什么,但他无意争辩,点了头转身就走。


小摇头鬼还是被他放在肩上。


雪一片一片地落,他一步一步地走,大房的机子已经修开了,那里没有人,他就坐在二楼窗沿上。阿尔瓦随意地用手擦去了一点灰,小摇头鬼乖乖地坐在他身边。


他抬眼,萧瑟的冬日落进他的眼瞳里,绵延出很长很长的冰色。他坐在这里,寒意攀爬上他的脊骨,他能感受到寒冷,但并不觉得有什么,这种感觉很奇妙,像置身事外的看客目睹人世间一切变化与更迭,这里的冬天和月亮河的夏日没什么差别,红教堂的白昼与疯人院的夜晚也没什么不同。如同被剥离了骨骼与血肉的游魂,理应对世间万物无动于衷。


阿尔瓦转过头,那只小摇头鬼、不会说话的小随从,它身上的布料看着并不足以御寒,但它没有蜷缩起来,仿佛这个冬天、这个寒冷的季节对它也没有意义。


你呢——阿尔瓦想——此时此刻也没有骨骼与血肉的你呢?


你和我坐在一起——你和你以为的仇人、愚者、骗子坐在一起,记起后你会感到讽刺吗?还是你要永久地逃避,永远不回忆起这一刻的审判?


阿尔瓦记得他们重逢的那日,永眠镇晦暗的灯火闪闪烁烁,他的出现大抵在卢卡斯的眼里宛如来寻仇的恶鬼,所以那双澄澈的绿眼睛里才会涨起汹涌的惊愕。他的技能对于还不了解的求生者来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卢卡斯是第三个被他击倒的人。第三,不是首位不是末位,足够彰显他的毫不在意。


他记得卢卡斯倒在地上时弯曲的脊背,很瘦很薄,嶙峋的骨几乎要透过那层皮肉刺进他的眼里。倘若是洛伦兹教授,一定会在那时候弯腰把这个孩子抱进怀里,用尚且温热的手掌抚摸过卢卡斯的背与骨,他会心甘情愿地把卢卡斯的颤抖和不安收下,把当一个好老师作为自己的目标乃至枷锁。


如果是洛伦兹的话,会这么做的。


但他是隐士。


他还是阿尔瓦,可在这个庄园里,不会再有人叫他洛伦兹教授了。所以他不急不缓地走近卢卡斯,看卢卡斯抹了把脸抬头望向他,那双眼中灌满了痴癫的红血丝,如一张网,罩住所有他仇视的人。


卢卡斯疯狂地把仇恨外露,好像要借此攻击已经不在乎往事的监管者。


阿尔瓦的视线只在那只覆着僵青淤痕的眼睛停驻一秒,他若无其事地挂上卢卡斯,荆棘攀上求生者躯壳的时候,卢卡斯朝他挤出个扭曲狰狞的笑,“你这个骗子,你还活着啊。”


他笑得狰狞又痴狂,嘴角和眼角咧出诡异的弧度,他的笑声愈来愈大,却有泪水混着泥和灰淌下。他一遍遍地喊着“骗子”,又哭又笑的,似要把恨意和愤怒一股脑地倾泻给阿尔瓦。或许是卢卡斯太年轻青涩的缘故,还不懂这是个很自私的行为,只有爱他的人才会接收过这些庞大的负面情绪,再反馈包容的、安抚的爱——要安抚住卢卡斯就得先纵容他把语言拟作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然后一寸一寸逆着刀锋,拥抱住没有这个安全感的孩子。


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自残,无异于把胸口上血淋淋的疤痕展示出来,再告诉对方:你看,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


这是制住一个小疯子最快最奏效的方法,洛伦兹教授也许会选择这样做,但隐士一定不会。


所以他无视卢卡斯那些沉沦的痛苦,让这场相逢变作了可笑的独角戏。


他注视着卢卡斯在他面前袒露的疯癫,尽管后来卢卡斯把这些情绪收敛了。但不代表着那些消失了,否则那几场对局里卢卡斯不会炸机暴露位置——卢卡斯从未在他跟前说过什么原不原谅的话,因为他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了,开始几局卢卡斯还会叫他骗子,后来连骗子也不喊了。他们沉默地在局里相遇,沉默地对弈,最后得到胜或是败的结果,再沉默地离开。


像是这样短暂的半个月,就足够把他们往后的一生都看尽了。


如果不是卢卡斯出了bug一部分意识变成了随从,他们大约也不可能这样平安无事地坐着看雪。


大门通电声响起的一刹,阿尔瓦站起,在警报声中说:“别再跟着我了。”


小摇头鬼呆愣愣地看着他,缓缓摇头。


阿尔瓦低头望着它,很久又问:“那你要跟着我吗?”


小随从还是摇头。


它什么也不懂,只会重复这个动作。


被取名为摇头鬼,便像是被创造出来就要履行这个义务般,否定所有。


卢卡斯的确是个固执的孩子,这一点阿尔瓦深有体会。天才总是矜傲又逆反的,年轻的天才更是如此。卢卡斯不是没遇到过质疑,但他会用骄傲的姿态不屑一顾地忽视。十几岁少年拥有的天赋和不可估量的前途使得卢卡斯的身影轻快又傲然,他满眼都是实验、数据和师长的夸赞,此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在他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他的身前是灿然的前程,身后是敬重的老师,没有什么担子压在他的肩上,他当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否定那些怀疑与打量、轻蔑与不看好。


卢卡斯还没有懂得如何与这个世界和解,也不懂得如何自洽,这原本该是阿尔瓦需要教给他的。


但教会这个要花上很长的时间,三天、三个月、三年都不够,可他和卢卡斯走不到更长的时刻了。


他们注定是形同陌路的结局。


只是此刻,天色已晚,无人的雪地上只有风来过。他面前明明是窗,却像锋利的碎镜子,割开他胸口的肌肤,流出的血是最靠近心脏的。他想问一句什么的,不能白白浪费割出的血,然而他面前的,不是卢卡斯·巴尔萨克,不是他的学生,是一只只有他部分意识的、懵懂的随从。


他问什么,都得不到答案。


求生者已经走了三位了,只剩下医生。阿尔瓦算过时间,再怎么这会功夫也够她走遍庄园了,还留着,大约是有些话要对他说。阿尔瓦抬步向大门走去,他走得不快,没有再把摇头鬼放上肩膀。


小随从跟在他后头,小跑着。


它跑得已经没有像初次见到阿尔瓦时那么快了,这是第二十五天,还有五天,这只小摇头鬼就要消失了,卢卡斯·巴尔萨克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阿尔瓦停下脚步,小摇头鬼也跟着停下了。它站在他的脚边,是很小、很小的一只,阿尔瓦长久的默然后捧起它,恍然间觉着自己在捧起一片雪花。


走了一段路,迎面撞上了艾米丽。


“洛伦兹先生,要一起走一段吗?”


阿尔瓦颔首。


“很感谢您的仁慈,让我顺利度过晋级赛。”


“不必,假如不是出现那个意外,我没有放水的打算,所以不用感谢。”


艾米丽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当即一笑:“事实上卢卡也算是我们求生者阵营的,您因为他佛了我们,我们也应当感激您。”


她这话说得很巧妙,把监管者与求生者的对立摊在明面上说,好像卢卡跟他们关系更好更亲近一样。艾米丽坦坦荡荡地把这话说了出来,不出意外地看到监管者抵在权杖上的手指紧了紧,哪怕那张脸上还是无悲无喜的表情。


她果然没猜错,这位新监管一定和卢卡有过、或是曾有过极其亲昵的关系,虽然不知道怎么僵持到了这种境地,但显然易见这位监管者还不适应在卢卡的亲密关系排序里处在稍后的位置——她了然地一笑,明知故问:“洛伦兹先生,看您的模样,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尔瓦无奈地垂下眼。三局,每一局他选择佛系后,求生者都会这么问他,仿佛他有满腔的疑虑正在找寻旁人解惑般。他们对他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就好像这是一场交换,笃定他是因为谁、为了谁而放弃了这场胜利。


……无稽之谈。


阿尔瓦闭了闭眼,半响道:“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好的。”艾米丽说:“那麻烦您一件事,如果卢卡回来后您见到他,记得让他来我这里拿药。”


阿尔瓦登时皱眉一皱,不自觉问道:“什么药?”


艾米丽在心里轻笑一声,面上没表现异常,像对方前几秒钟还在说没有要问的此时马上就推翻这件事一点也会不惹人轻笑般,“治胃病的药。”


“他的胃不好?”阿尔瓦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作息不规律的原因吗?还是……”


后面的话忽地哽在了喉间,像钝刀磨着软肉,使他的嗓音也沙哑,不由得停住了话头。


“卢卡的胃一直不太好,从他来到庄园后找我配过几次药,都是关于胃病的。但他的这个病大概是之前留下的病根,彻底治好的希望也不大,能控制住就很好了。不过他这个人醉心研究,对这些事也不上心,捣鼓他那件发明来,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


她语速不快,致力于每句话都让监管者听得清清楚楚。


如她所料地,监管者的脸色在听到“病根”这个词时沉了一下,再听到后面卢卡干的事,面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艾米丽接着说:“以前他还有些分寸,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几天他的那项发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让他投在这上头的心思更多了,一连找我配了几天的药。那时没有那么多量,是最近刚到的,所以如果他回来了您见着他烦请您叫他记得来拿。”


她可不管自己掀了卢卡的老底,谁叫阿尔瓦水放得这么大呢,她推波助澜一把也不算干了坏事吧。何况那时候卢卡来找她时神色已经苍白得近乎病态了,要是能有一个管住卢卡的人,那家伙没日没夜投身研究的疯劲也能收着些吧。


“我知道了。”阿尔瓦语气也低沉,他握住权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幸好还留住了一份体面,令他没有在女士面前太过失态,尽管他问话的语调很像在压着怒气了:“他还有配过别的药吗?”


“没有了。”艾米丽摇摇头:“实际上庄园的医务室并不能治疗很多病症,我们可以管这些小病小痛,却也仅限于此了,更多的,我也帮不上忙了。”


这些话有所指向,阿尔瓦听明白了,这回他没再多否认什么,而是送求生者到门口,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谢谢艾米丽小姐和我说这些。”


艾米丽同样回了个礼后出了庄园。


眼前的场景就要碎裂消失,阿尔瓦侧头去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出卖”了的小摇头鬼。可惜放低的气压没吓着小随从,这小家伙还敢来蹭他的脸。


“卢卡斯·巴尔萨克,真是好样的,一点也没变。”


从前他和卢卡斯住在一块时,占去一个老师的身份,对待卢卡斯,他不仅仅是“教”,更是“管”。管作息管饮食,卢卡斯是个痴迷实验的人,要是没人提醒,随便吃两口就应付过去了,彼时阿尔瓦不免要上十二分的心——但这里没人会管他。

  

看着小摇头鬼不喑世事的懵懂样,阿尔瓦突然有些挫败了,他点点那个小脑袋,说:“要还的。”


不管他和卢卡斯有没有两清——没两清,这些烂账就一笔笔地来算,这些因为小摇头鬼放的水通通都算在卢卡斯头上;要是已经算两清,那么这些给出的平局、放走的四跑,更是要找卢卡斯讨回来——很好,他有了名正言顺找卢卡斯的理由。等到卢卡斯回归,按照庄园主爱看热闹的性格,很难说他们不会在局内继续对上,届时他或许得找卢卡斯聊聊了。


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一堆债务的小摇头鬼被戳了也不知道反抗,脑袋往后一顿,又摇回来,听用手护着它的人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要还的。”




8.


卢卡斯回来前的倒数前一天,小摇头鬼已经不跑不闹了。


它懒懒地坐在阿尔瓦肩上,左摇右摆,阿尔瓦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它把它放正,刚收回手,下一秒小随从的脑袋往左一靠和他的耳朵触碰上了。他拨正,小摇头鬼再摆,来来回回,阿尔瓦叹了口气,不再纠正小随从的坐没坐样了。


属于摇头鬼的时光快走完了,这个跟着他黏着他的小家伙就要和卡出的bug一样消失了,他反目成仇的学生、那个防备心重又不肯看开放下的卢卡斯就要回来了——阿尔瓦近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最后这几天的对局,无论是匹配还是排位,都是平局居多——据求生者们亲眼所见,监管者隐士正要使用技能“再临”,他肩膀上那个小随从向右一摆,险些掉下去,那个面容冷淡的监管者当即一把捞住小玩偶,技能硬生生中断了。


掉链子的是摇头鬼,便宜倒给他们占了去,求生者们在心里默默感谢卢卡,面上也溜得快自觉跑去修机,不去触满脸无奈的监管者的霉头。


短短三天,卢卡斯身上又堆了几笔债务。


小摇头鬼即将消失的那一天,阿尔瓦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卢卡斯的住所。


求生者的宿舍也是单人间,属于卢卡斯的那间在靠近湖泊的一侧,那里很寂静,阿尔瓦几乎能马上猜出卢卡斯选择这里的原因——能够让他安心研究不被打扰。


推开门,尘埃被扬起,又静静地落下。


阿尔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对门的一排书架,上面没什么书,旁边是窗,窗框框住一轮将落的夕阳。黄昏使得阴影也是温暖的,那床被人掀开但没叠好的被子仿佛还带着余温,阿尔瓦清楚这是错觉。窗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零件和模组,他不是有意扫过那些草稿的,但上面一些错误的推算和偏轨的数据还是让阿尔瓦不自觉地想要拿起细看再为手稿的主人纠错——这也是个坏习惯,阿尔瓦谨记着,因此他克制住了要伸出的手。


这是间还算敞亮的屋子,但除了这些也没有其他东西了。阿尔瓦没有推开仅有的那把椅子,他站在这个房间的中央,环顾着,企图从这块小小的天地里找出他曾错过的一些岁月。床单是简约的蓝白色调,卢卡斯惯用的风格,可这似乎是庄园统一发的。那个老旧的陈木柜子里衣服不多,储物柜里更是空空的,家具很少,真正属于卢卡斯的家具更是几乎没有——如果那些电路零件也能算是家具的话。


他推门时,有风灌进来,像深夜的风,因为即便被黄昏的日光照耀着,这阵风也是微冷的。它跟随着阿尔瓦的步伐,吹动单薄的被罩与窗帘,这阵风是此时仅能目睹阿尔瓦眉宇间怅然神色的存在,但它和阿尔瓦同样不语。


阿尔瓦站在那儿,好久都不动,小摇头鬼轻轻抵着他的耳畔,瞧着居然也像是互相依偎。


他们的影子也在黄昏的日光里变得暖洋洋的,一个高高的影子,一个小小的影子,一个坐在一个肩上,恍然间也衍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风还在走,走到书桌上,吹开那些草稿。那些手稿飘起、又摔在那片被日光笼罩的地面上,这动静惊得阿尔瓦也侧身去看,他看见一张一张的草稿被吹起,像故事的伏笔一层一层地拨开,风声涌动,光阴寂静,那张被压在最底下的信纸终于重见天日。


阿尔瓦心神一动。


他来到桌前,就像来到故事的尾声。


他拿起那张已经泛旧的信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写,整封信只落笔了一个开头的称呼。


可那个称呼也被抹去了,写下这个姓名的人,用很重的力道一划一划勾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笼子,严严实实地罩住了那个名字。


这是一张废信纸,没有内容、没有地址、没有寄信人与收件人,它放在那里,如同被谁视而不见的真心。谁怀着怎样的心情要来了一张信纸、谁用怎么的表情写下那个被隐去的名字、谁又将其废弃却不肯丢掉——这些竟然成为了谜题,在此时此地困住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幽灵。


夕阳渐渐落下去了,那些和暖的黄昏日光不再是成片的了,它慢慢地聚拢、再聚拢,由一张网变成一支箭,在消散前扎进这间房间。阿尔瓦的手指攥着那封信,头一回觉得有些无措了,他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从容,甚至也有点怪卢卡斯了。


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呢,为什么不寄出也不毁去,就放在这儿,让它逐渐变成一个不精妙的陷阱——谁还牵挂卢卡斯,谁就会来到这里,看到这封信,却看不到谁是会收到这封信的人。


可是又何必花千种万种心思去猜呢,谁是卢卡斯提起写下又抹掉名字的故人,哪个地址的主人在卢卡斯的世界里永远也收不到信了——何必去猜呢。


那双猫一般的竖瞳微微缩着,阿尔瓦站了许久,他肩上的小摇头鬼又揪着他的衣服在往下爬了。


阿尔瓦把它放在桌子上,它走过去站在信纸上,小脑袋稍稍垂下,仿佛在看好久之前自己写下的真心。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阿尔瓦问。


小摇头鬼摇头。


“可我有些话想问你了。”阿尔瓦说。


小摇头鬼看着他,动作不停,似是他问什么它都会回应以这样一副否认的姿态。


好吧,好吧,是他看错了,这只小随从哪里乖巧了,分明和他的学生是如出一辙的别扭。


什么都否定,爱也否定、恨也否定,装着不在意,却又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来。重逢后他从没有叫过一声“卢卡斯”,好像全世界都把卢卡斯遗忘了、弄丢了,他的学生就自己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卢卡斯这一生不过短短二十一年,当过惊才绝艳的“小洛伦兹”,当过刑罚加身的罪犯,现在在这座庄园里,当一个疲惫癫狂的囚徒——他明明知道卢卡斯是个多么执拗的孩子,却因为自己做的要舍弃过去的决定,冷眼旁观卢卡斯把“卢卡斯”藏起来。


也许是他太久没有见到卢卡斯了,这个瞬间他竟然觉得有些茫然与心慌。

  

“快点回来吧,卢卡斯。”他终于把这个名字呼唤出口了,不是在心里呼唤,而是真真正正地喊出口。他看着那个小摇头鬼,语气里带上一点认败般的无奈叹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小摇头鬼还是晃着脑袋。


可它也在伸出手,宛若在讨要一个拥抱。


阿尔瓦捧起它,就像捧起一个孩子的不安和仿徨。他短暂地不再计较卢卡斯的莽撞和不懂爱,或者在这一刻他变回了洛伦兹教授,愿意接纳卢卡斯比匕首还尖锐的爱与恨——他不清楚下一次见到卢卡斯本人时,他是否还愿意当洛伦兹教授,一切都不确定。


黑夜来临前,他只是说:“快点回来吧。”




9.


“洛伦兹先生,这才只是摇头鬼消失的第一天。”庄园主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现在问囚徒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太早了吗?”


“我只是想要个确切的时间。”


“怎么,洛伦兹先生有话要和他说?”


阿尔瓦不露声色:“私怨而已。”


“‘私怨。’”庄园主把这个词品了一遍,忽而低笑:“那我期待你们恩怨解决的那一天。”


“摇头鬼是巴尔萨先生最后一点意识,它消失了,证明‘囚徒’也快回来了,最多七天,bug消失,囚徒会重归庄园的。”他似乎朝阿尔瓦的方向轻笑一声:“祝你们早日重逢。”




10.


肩膀上少了个小摇头鬼对阿尔瓦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影响,他还能少操了一份心,毕竟没心没肺的小随从多高都敢跳,他得时时看着不然又摔着灰头土脸的。


所以他该是要感到有一些轻松的。


然而当他再不必在释放技能时用手去护坐在肩上的小家伙,心底却难免觉着空落落的。他还会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什么——这也是一个坏习惯,他总会因卢卡斯·巴尔萨克养成一些坏习惯。


没了随从的阿尔瓦又变回那个不被外物所动摇的隐士了,求生者阵营唉声叹气着参加有这位新监管的对局,心里头全是怪庄园主让小摇头鬼这么早下线的埋怨。


局里偶尔也有几个熟面孔。


威廉正在懊悔自己救人时被骗,一抬头,监管者朝他走来。这局是平局,监管者最后莫名一波小失误让他们找到了个机会平了,威廉看他走过来想要问话的模样,忽地懂了些什么,但不确定,就先打了个招呼:“洛伦兹先生。”


阿尔瓦颔首,他看了看求生者身边,没有发现那只小随从。


威廉觉察到他的视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bug结束,小熊猫消失了,奈布应该也快回来了。”


阿尔瓦问:“也要七天吗?”


“好像是的。”威廉说:“庄园主说大概七天,算算天数,应该后天?”


“嗯。”得到了回答,阿尔瓦也不多停留,点头示意后就打算走,没想到威廉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等待对方下文。


这个在局中果断到令他有些头疼求生者此时瞧着居然有点踌躇,犹豫了会儿,才说:“洛伦兹先生,是这样的,我之前和您说奈布一直在等信件,可这么久了只有在前一个月收到过一封。我上次帮他去看的时候,问了送信人,他告诉我,不会再有来信了,因为廓尔喀,也就是奈布的故乡,已经被战争波及了,住在那里的人已经……”


后面的话没有说,可要接的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威廉接着说:“哎我多说了,我也知道您不是多言的人,但奈布的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一直盼望着能够回到故乡去见妈妈,所以我想拜托您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伤心事。”


阿尔瓦一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而后郑重地应下了。


近来多雨,阿尔瓦回到住处时,风刮得窗框作响。


他合上窗,心里没有缘由的动荡才稍稍平静些。他坐在桌前,这次没有一只小摇头鬼和他对视了。


思念如藤蔓开始缠绕住他,这是很私人的情绪,又往往和爱挂钩。


前锋的话使他在为佣兵叹息的同时,也想到巴尔萨克夫人,那个聪慧善良的女人。她是卢卡斯的母亲,是卢卡斯生命里的第一座碑,阿尔瓦知道卢卡斯有多么爱巴尔萨克夫人,他曾见过的,在说起母亲时那双澈净的绿眼睛里会蓄起泪水。卢卡斯几乎从未流过眼泪,他倔强的学生在表现悲伤与愤怒时,往往是红着眼紧紧咬着牙,表现出的疯狂看上去要比哀戚多,就像……在那场大火到来前,卢卡斯质问他一样。


此刻他终于正视卢卡斯的和恨同等的爱,这份正视里会掺着一些怨怼和妥协。这场他原以为会无比漫长的对峙里,卢卡斯不过缺席了一个月,胜负竟然已经有分出的征兆了。


好吧,好吧。他总是拿卢卡斯没办法的。


他不想回忆的,可他总是会想到,那场重逢里,卢卡斯红了眼眶看他,呼之欲出又被压下的那个称呼,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谜题,即便谜底就要摆在明面上了,这也始终是需要卢卡斯亲手解开的谜题。


在这个夜晚,阿尔瓦轻轻地叹了一声。


卢卡斯回来前的第二天,他和佣兵在局中遇上了。


阿尔瓦对这位求生者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档案,以及之前为数不多的对局。


佣兵一直是监管者们不想遇见的对手,比稳定救人的机制更令他们感到棘手的,是佣兵自身的意志力,那也常常是一局翻盘的关键。


可今天的佣兵似乎有些不对劲——伤害延缓的时间被大幅度缩短了。


不管是哪方的阵营,玩家的技能都由自身特征演化而来。阿尔瓦记得档案上所写,佣兵奈布·萨贝达这项特殊而强大的技能源于他的执念,他想要回到故乡去见母亲的执念,这个执念致使他哪怕收到致命伤也不会马上倒下。


但那封来信改变了什么——阿尔瓦大致能猜到那应该不是来信,而是战报。


坚硬却并非无坚不摧的执念被消融了,恐怕这才是佣兵所谓的出现bug进行调整的真相——阿尔瓦的脸色彻彻底底地阴沉下去了。他应付着和救人位的博弈,借此扫视了对方一番。


衣着样貌、救人的熟练都没有变化,然而阿尔瓦在和那双兜帽下的眼睛不经意间对视时,莫大的无望漫过他那颗僵硬的、不再鲜活的心脏。


与死亡比邻过的归来者昔日游荡过生与死的界线,阿尔瓦清楚那其中微妙的差别,尽管拥有再逼真的技术制作出躯壳,已经枯萎的灵魂总能从那双眼睛一探究竟。


雪又下起来。


他又一次排到了里奥的工厂,可他的肩膀上再也没有一只小摇头鬼了。彻骨的寒冷跨过时空,全都聚在这一瞬,向他扑来、将他淹没。




11.


庄园主惊讶道:“我已经说过,囚徒会在明天重归,洛伦兹先生怎么今天就来找我要人了?”


阿尔瓦的指尖牢牢抵住权杖:“是‘囚徒’还是卢卡斯·巴尔萨克?”


“‘囚徒’。”庄园主斩钉截铁道。


阿尔瓦倏地站起,电流团在权杖的顶端汇聚,爆发出尖锐的电磁声。


他显然在失控的边缘,庄园主却没有惧怕的神色,反而叹道:“洛伦兹先生,我是说过他会回来,但我说的一直是‘囚徒’,不是卢卡·巴尔萨,可你甚至问我要的是卢卡斯·巴尔萨克,这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


“我问的一直是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瞳孔被愤怒灌满,尾声却颤:“我要的一直是卢卡斯·巴尔萨克。”


庄园主很平静道:“这话你应该和巴尔萨先生说。”


阿尔瓦在听到这句话后周身暴虐的气息停滞了片刻,他从没有那一瞬间如此痛恨自己的理智,使他就算在失控的边缘,也迅速了解了对方话中的深意。


于是那句话成了再一次杀死阿尔瓦·洛伦兹的利器。


是的——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应该把这句话告诉卢卡斯。在与他相逢的第一面,你就应该叫他一声卢卡斯了,但是你没有。你没有再呼唤过他的名字,就像是你们一起把卢卡斯丢掉了。


阿尔瓦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在剧烈发抖,这是第二次,颤抖的程度这样大——第一次是从棺椁中苏醒,他的手不能再进行任何精妙的实验了,只能握住神明赐予的权杖——这是第二次:“为什么?”


“洛伦兹先生应该也能猜到吧。”庄园主挑眉:“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因为执念,权利地位、钱财荣誉,或者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想要的却没有得到的才会接受邀请来参加游戏,可世事难料,难免会有意外,有些东西再也得不到了,有些东西已经得到了,那么他们留在庄园,还有什么意义呢?但游戏既然已经开始,即便玩家中途离席,对局总要继续不是吗?”


所以哪怕卢卡·巴尔萨和奈布·萨贝达已经消失,佣兵和囚徒却依然“存在”。


执念,阿尔瓦咀嚼着这个词,这个锋利如刀的词汇把他的咽喉也像是要割碎:“他明明还没有制造出那件发明……”


话语戛然而止,阿尔瓦瞳孔骤缩。


庄园主兴致盎然地看向他,看他无法把话说完,好心补充道:“或许在他眼里,有些东西比那件发明还要重要吧。”


阿尔瓦张张嘴,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隐蔽多时的痛苦终在此时浮出水面,要将他溺毙。这次不是大火,是潮水,淹没过他,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变的——一定是窒息。他变成了卢卡斯生命里的第二座碑。他曾经的付出、他毫无保留的爱、他于那场火中推开的决绝让他成为了卢卡斯生命里的第二道疤——他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话。


如果他知道的话。


你知道他把自己困在了名为囚徒的牢笼里,而你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作茧自缚,你认为那不关你的事——


你怎么会认为那不关你的事呢?


庄园主还在继续说着,他故作惋惜道:“我记得洛伦兹先生回来后,巴尔萨先生没有马上消失,那时候,啊,应该有一个月吧,你应该把‘私怨’结束在那一个月里的。”


他的声音在阿尔瓦耳中渐渐模糊了。


有太多的痛楚压在他的脊骨上了,他的眼眶那么红,像卢卡斯望向他时的那样。

  

阿尔瓦已经不能再做出任何反应了,他只能想起那个夜晚,他对安说从此以后他决定和卢卡斯再无交集。那时秋末的风席卷过窗框,把微弱的灯火撕扯,而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那个时候命运附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了什么。


命运说:如你所愿。




——————

停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做人,但如我一开始对自己认知的那样,我的确无法再写下了,多写一笔都是残忍。又或许无法写下去,是因为这个故事,早就戛然而止在他们的沉默里。





青椒

【隐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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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

  “别……走……”

  卢卡睁开眼,脸上布满了泪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梦到那个人离开的场景,不知道在梦里挽留了多少遍。

  梦里没成功,现实也是。

  阿尔瓦·洛伦兹。卢卡永远忘不了的名字。曾经的他们形影不离,像每一对恋人那样。那样的日子,本以为会是永远。

  “卢卡斯。”

  卢卡忘不了他的声音,忘不了这句呼唤,也忘不了那句,

  “不要等我了,卢卡斯。”

  他们最后的对话,在阿尔瓦离开的日子里,无时无刻折磨着卢卡。

  “我们分手吧。”

  “不。”卢卡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捶打着脑袋,想...

下一篇是后篇

  

  

  他知道自己病的很严重。

  “别……走……”

  卢卡睁开眼,脸上布满了泪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梦到那个人离开的场景,不知道在梦里挽留了多少遍。

  梦里没成功,现实也是。

  阿尔瓦·洛伦兹。卢卡永远忘不了的名字。曾经的他们形影不离,像每一对恋人那样。那样的日子,本以为会是永远。

  “卢卡斯。”

  卢卡忘不了他的声音,忘不了这句呼唤,也忘不了那句,

  “不要等我了,卢卡斯。”

  他们最后的对话,在阿尔瓦离开的日子里,无时无刻折磨着卢卡。

  “我们分手吧。”

  “不。”卢卡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捶打着脑袋,想把这些折磨人的话拍出去,“不分手——”

  “我不要分手!”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卢卡把头埋在被子里,哭着喊出了这句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就像那天一样,卢卡求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的说“不要分手”。

  卢卡已经被折磨了整整两年,中途迫不得已休学,今天本该是他复学的第一天。明明前一天已经鼓励了自己很多遍,但一旦阿尔瓦的模样,声音出现在脑海里,所有的勇气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爱惨了,阿尔瓦不单是他的初恋,还是执念,心魔。

  

  心情在再次接触到自己喜欢的电磁学后得到缓解,卢卡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散步。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寒意,卢卡裹紧了衣服。在家里待久了,身体没有之前那样好。

  吵吵闹闹的,不远处不知为何挤满了人,卢卡没兴趣上前,想绕道回家。

  “洛伦兹教授!”

  ——

  空气好像凝滞了,周围的景物在眼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卢卡想动但是动不了,什么东西好像重新跳动了。

  呼吸。卢卡·巴尔萨。呼吸!

  卢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心脏快要突破了胸膛,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不敢跑,怕自己的希望落空,又不敢太慢,他等的太久了。

  与人对视的那一刻,卢卡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心念念,折磨自己两年的面孔就在咫尺之间。他伸手就能够到阿尔瓦的衣角。

  他好怕这是一场梦。他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场景的梦了。

  一步,两步,三步——

  “卢卡斯,好久不……”

  阿尔瓦的话被堵回去,人群一片哗然。

  卢卡摸了摸自己的唇,“好像是真的……”而后,两年的委屈在此刻喷涌而出。他不顾形象地抱着阿尔瓦哭,好像要把眼泪哭干。

  他闭着眼,只听得到自己的哭声,还有熟悉的阿尔瓦的声音。

  “抱歉,各位。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

  “我的爱人……想我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卢卡猛的起身,四处寻找阿尔瓦的踪迹。

  难道又是梦。

  卢卡已经快要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了,他打开房子的每一个房间,这栋房子还是阿尔瓦买给他的。没有任何踪迹,连气味都快消失了。

  他扶着墙瘫软在地,眼神里黯淡无光。

  “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去买东西。”

  卢卡耳朵嗡嗡的。

  阿尔瓦拎着两袋子东西出现在门口。

  他走到桌子旁,将它们一一摆放好,“你的冰箱像新的一样。”

  卢卡走上前,眼泪汪汪的,仰头盯着人看。

  “卢卡斯。”阿尔瓦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下去,“别生气。”

  “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好想你……”

  卢卡的眼睛被眼泪湿润了一遍又一遍,他像个孩子一样,把情绪都变成眼泪。

  “对不起。”阿尔瓦道,“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所以我每时每刻都在努力,希望能回来。”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吗?”

  “要么死,要么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卢卡斯。”

  “死也要和我在一起。”他道。

  

End.

  

  

  

  

  

  

  

池藤

【隐囚】听说我是孩子的爸爸?

*追妻火葬场

*私设没有年龄差 ooc


正文:


  卢卡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要离开自己,而且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他苍白而颤抖的手无助的敲击着屏幕,希望阿尔瓦能够回他哪怕一句。可是那条条框框的绿色气泡已经充斥了屏幕,阿尔瓦也依旧没有回复一句。


  卢卡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的砸在屏幕上,他胡乱的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手里的孕检单被捏的皱皱巴巴。他不知道第几次拨通了阿尔瓦的电话,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卢卡差点就失声哭了出来,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开口道...

*追妻火葬场

*私设没有年龄差 ooc


正文:


  卢卡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要离开自己,而且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他苍白而颤抖的手无助的敲击着屏幕,希望阿尔瓦能够回他哪怕一句。可是那条条框框的绿色气泡已经充斥了屏幕,阿尔瓦也依旧没有回复一句。


  卢卡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的砸在屏幕上,他胡乱的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手里的孕检单被捏的皱皱巴巴。他不知道第几次拨通了阿尔瓦的电话,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卢卡差点就失声哭了出来,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阿尔瓦,你去哪了……为什么突然说要分手,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阿尔瓦的呼吸声和卢卡的心跳都融合成了同一个频率。卢卡忍不住再次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我有事跟你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卢卡。”阿尔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和平稳。但这句话带给卢卡的冲击力不亚于火星撞击地球。他几乎站不稳,还是一位路过的好心小姐扶了扶他。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这么对我?”卢卡再也忍不住颤抖的声音,两行眼泪从脸颊两侧滑落,和苍白的脸几乎融为一体。


  电话那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阿尔瓦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狠狠得刺痛着卢卡的耳膜:“我要继承国外的公司,我早就说过会有这么一天,是你一直沉浸在幻想里,不愿意和我分手,我有什么办法?”


  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在卢卡耳朵里却像是镀了一层冰霜一样。他想挽留,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切都像一场破碎的梦一样让人心痛。


  他想告诉阿尔瓦自己已经怀孕了,但为了一个孩子阻碍别人前程这种事,自己做不到。何况现在,他不确定阿尔瓦会不会让自己留下这个孩子。

 

  那个温柔的恋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卢卡依稀的听出,阿尔瓦似乎说了飞机要起飞这种话,他怕自己哭的太大声,所以先行挂断了电话。却没想到电话挂断了一瞬间,自己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卢卡站在原地,浑浑噩噩的思考了半个小时,便再次返回妇产科,把孕检单拍在主治医生的桌子上:“我要打胎。”


  主治医生也有些懵,估计没有想到刚才还一脸幸福说一定要留下孩子的男人,现在怎么就眼眶通红的再次出现在了医院,还要选择打胎。


  看惯了这种场面的医生并没有大惊小怪的劝阻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撑住下巴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


  卢卡再次离开了医院,当然,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他舍不得这个孩子,就算是自己生下来抚养,自己也要把他生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痛的已经麻木和绝望。


  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


——

未完


二次编辑:给他俩的娃征集一个名字!!

十一神无

【隐囚/r】为了营业资格证和大天使睡了是正确的吗(上)

*大天使22w×魅魔卢卡



01.

卢卡.巴尔萨是一个魅魔,这很幸运,同时很不幸。

幸运的是,他看起来天生就是当魅魔的料。那双春水似的汪在眼窝里的绿眼睛若蔓延出一点动人的情愫,谁都会爱他的。

不幸的是,卢卡是个很纯情的家伙。

别说去勾引人了,他跟人提起这事都觉得不好意思。

“都变成魅魔了还摆什么少爷架子啊,”诺顿飞在半空,手里头举着个苹果,他也不吃,就拿着玩,“而且,你不睡个人的话,你的营业许可证也办不下来啊。”

卢卡正坐在桌子前发愁,听了他的话更烦了:“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啊,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混血!”

地狱里既然有路西法,也就有其他的堕天使,卢卡素未谋面...

*大天使22w×魅魔卢卡



01.

卢卡.巴尔萨是一个魅魔,这很幸运,同时很不幸。

幸运的是,他看起来天生就是当魅魔的料。那双春水似的汪在眼窝里的绿眼睛若蔓延出一点动人的情愫,谁都会爱他的。

不幸的是,卢卡是个很纯情的家伙。

别说去勾引人了,他跟人提起这事都觉得不好意思。

“都变成魅魔了还摆什么少爷架子啊,”诺顿飞在半空,手里头举着个苹果,他也不吃,就拿着玩,“而且,你不睡个人的话,你的营业许可证也办不下来啊。”

卢卡正坐在桌子前发愁,听了他的话更烦了:“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啊,还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混血!”

地狱里既然有路西法,也就有其他的堕天使,卢卡素未谋面的父亲就是如此。

“鬼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又怎么勾搭上了我母亲——上帝保佑,他早早死在了屠杀期,不然我会气死的。”

这就是他对给了他一半血的男人全部的评价。

谁会对败光了家里一半产业,导致在第二次大屠杀期间势力不足被瓜分,母亲还被气死了男人心生热爱呢?

“都是因为他!”卢卡气哼哼地骂人,“这次也是因为他,哪个恶魔能和我睡?”

——因为体内的天使血脉,和卢卡过度接触的恶魔都有生理应激的可能,别说做了,前戏没结束,人说不定就晕了。

真是没经验的小少爷,诺顿摇了摇头,啃了一口苹果,还是给了个建议:“不能和恶魔,那就去人间呗。”

他抬起下巴对着卢卡腰间示意:“反正你的通行证还有两年才失效。”

——这就是卢卡来到人间的全部始末。

02.

来到人间的第一年,情人没找到,讨厌鬼倒是遇到一个。

是他楼下的邻居。

说实话,最初他对对方还是很欣赏的,因为他对物理学很感兴趣——而对方刚好是个物理学教授。

他们最初认识也是因为卢卡做实验的声音吵到了他。

本来可以称得上有缘的,但他居然否定了卢卡做出永动机的梦想!

可恶可恶可恶!区区凡人懂什么?这完美的机器他总有一天要制作出来!

自那之后,卢卡开始了他单方面的冷战——和阿尔瓦——这是他邻居的名字。

03.

“……所以你就为了这事,来我这里买醉?”

黛米看着卢卡瞪了自己一眼,语气无奈:“好好好,这事是他的错,行了吗?”

“就是他的错!他那个凡人脑子知道些什么?!”

擦酒杯的调酒师随口接了一句:“你一个月前还说他知识渊博,做你老师也完全够格的。”

被拆穿的卢卡又怨念地看着这位美丽的老板娘。

“好了,我不揭你的短,”黛米抿嘴一笑,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过我的少爷,你为了一个人这么动气,其实还是挺在意人家的吧?”

卢卡没来得及纠正她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他有些微微醉了,脑子不太灵光,反应了半天才嘟囔着应了这句话:“那也……那也不能……”

黛米顺手把被他磋磨的酒杯轻轻滑到自己这边,语重心长地说:“你和他志趣相投,再说人家一个人类,按人类的理解方式,你那个机器就是做不出来,不过是好心提点你一句,你还要跑来生闷气。”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脾气吧。”

调酒师把自己心爱的酒杯清理干净,放在柜台上。

澄净的杯壁反射出趴在旁边的青年的脸。

04.

天堂里至今仍有等级区分,只不过等级越高责任越重——很不幸,阿尔瓦是大天使长。

“大家总以为职位越高,权力越大,就越舒服,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咒骂大天使长压榨其他人,殊不知大家都只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打工人。妈的社畜。”

——来自大天使长之一的杰克锐评。

时间久了,大概连资本家都看不下去全年无休的打工人的可怜样了——不过阿尔瓦倒觉得是担心再这么下去大天使长就要挑起神战了,才让他们到人间休假。

对阿尔瓦来说这没什么,唯一的好处是他终于能安安静静做实验,不用做到一半就被叫去处理麻烦事了。

一起休假的杰克对此表示不解。

“假正经也要挑时候啊,找点乐子怎么样?”

“乐子就算了,不过我确实找到一个有趣的人类。”

阿尔瓦想起青年仰着脸冲自己笑,弯着眼睛喊自己老师时,虎牙露出来的样子,心情颇为愉悦。

来约他的同事跟见了恶魔一样:“老天,你怎么笑的这么……”

阿尔瓦疑惑地“嗯”了一声,压了压嘴角——他笑了吗?

杰克顿了顿,把后面的形容词补上:“呃……春心荡漾?”

“我没有,”阿尔瓦皱了皱眉纠正他,“我只是觉得卢卡是个很好的学生,他在物理学很有造诣……”

“打住,”杰克用左手的食指顶住右手的掌心,“别说你那堆公式了大发明家,除了你没人懂这些,所以今晚一起出去吗?”

阿尔瓦捏了捏眉心,还是答应了。

“去。”

05.

早知道喝完酒就直接回家了。

卢卡现在被围在一群男人中间,面无表情地想:啊,原来被不感兴趣的家伙搭讪就是这种心情啊。

他在黛米那里喝完酒后,实在想不通怎么像她说的那样和阿尔瓦和好如初,于是转进了另一家酒吧。

他还记得自己来人间的目的。

遇事不决,睡个人先。

人们总以为魅魔逢人就勾引是因为他们要以xxoo来保养自己或者进食,其实不是。

这只是一种惯性思维,就像狂躁的恶魔惯性思维就是打架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

卢卡打量着眼前献殷勤的家伙们,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人他完全没有想睡的欲望啊。

他们应该再高一点,卢卡挑剔地打量着,腿应该再长一点,头发也太短了,应该再长一点,最好,最好能梳起来……

他慢慢想着,某个人的形象在脑子里慢慢成型。

卢卡晃了晃脑袋,像要把那些想法晃掉一样,他对着围着他的人努力笑了笑:“抱歉,我没什么约会的兴致。”

留下这句话后, 他想离开,但手腕却被扯住了。

“跟老子闹?哥们在这哄了你半天你说走就走?!”

对方是个又高又壮的家伙,但卢卡完全有信心把他摔在地上。

要不是凡人的灵魂不允许私自收割,一旦私自收割就会被惩罚,杀了他只是顺手的事。

眷秀的青年把捏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的指头一根一根掰开,慢里斯条地,像在赶走什么猫儿狗儿。

 他的力道不小,疼的抓他的人面容扭曲。

青年抬起头,弯了弯眼睛,很高兴的样子:“我说我没心情和你这样的傻*做,这次你听懂了吗?”

06.

凡人就是麻烦。

卢卡当然没想过惹了人后能全身而退,但被追着这么久,也有些意外。

早知道不骂那句话了,不就是陪睡吗?反正自己来人间就是为了干这个,跟他计较什么啊?

卢卡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们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追着他,但却能安插一堆人让卢卡走不出去。

天杀的,我为什么当初不去做幽灵?

那样就能穿墙离开这里了。

眼看着又有不清不楚的人来推搡他,卢卡情急之下只好拉开身边某个包厢的门钻了进去。

“先生们我有点麻烦,如果打扰了你们,我很抱歉,我会赔偿的……”

“卢卡斯?”

他气喘吁吁的解释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而后他撞进了一个熟悉的眸子里。

07.

“……所以你惹了这的地头蛇?哇哦,这可真是泰裤辣非常有勇气啊。”

杰克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评价,手上的酒杯对着卢卡点了点,算是致意。

“我就当这是句夸奖了。”卢卡耸了耸肩,拿起一只空杯子,倒上酒,回敬对方,然后将里面的香槟一饮而尽。

“卢卡斯。”阿尔瓦皱了皱眉,对方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呢,何况,醉酒也是罪行之一。

“老师,我的年龄不管放在哪个国家都已经成年了。”

卢卡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说不定我的年纪都够当你太爷爷了。

时年六百一十八岁的卢卡.巴尔萨心里腹诽了一句。

“……也对。”

阿尔瓦叹了口气。

他忘了人类和天使是不一样的,按人类的算法,他眼里的小卢卡斯的确已经成年了。

时年一千一百七十岁的大天使长心想。

08.

但是被围在一群大天使长中间,就算卢卡有一半的血脉是天使,另一半到底还是地狱领主的血,时间久了,他觉得有些难受。

阿尔瓦比他自己先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

具体表现为卢卡开始抱着不知道谁点的酸梅汁当酒喝了。

他在黛米那里已经喝了不少了,又在这里喝了酒,自然会醉。

何况这么多天使,他不晕也得晕。

“卢卡斯,别喝了。”

阿尔瓦轻巧地抽走卢卡手里的酒杯,看着他懵懵懂懂地对着自己点脑袋,心里“啧”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学生被同事带坏了。

亏他们还是天使呢。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的诸位天使长看出阿尔瓦是要带卢卡走,也没拦着,只说了句一路顺风,就看着阿尔瓦半抱着人走了。

柠檬酸奶

【隐囚】就你小子叫阿尔瓦是吧,敢拐我儿子

私设如山

卢卡母亲被复活来到庄园,名字私设叫玛利亚。

文风偏沙雕风。

(作者小声几句:其实就想看卢卡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拐后的反应

说是在这个推演中,卢卡的母亲一直是一个几笔描过的人物,背景很少,只知道是一个贵族家庭,赫尔曼不是贵族,之后是跟卢卡的母亲姓的

卢卡在这个童年缺爱的家庭母亲应该是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以至于在赫尔曼出卖嫁妆,母亲含恨去世后,卢卡斯愤怒离家出走,甚至改名改姓

赫尔曼真的是推演大恶人啊)


序章

玛利亚是第1次进入这个庄园。在被梦之女巫复活后,她从未这样亲眼看见过这个世界。

自从自己病逝,孤独的亡灵在这个世界有荡去不知归何处。

她不知道该.........

私设如山

卢卡母亲被复活来到庄园,名字私设叫玛利亚。

文风偏沙雕风。

(作者小声几句:其实就想看卢卡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拐后的反应

说是在这个推演中,卢卡的母亲一直是一个几笔描过的人物,背景很少,只知道是一个贵族家庭,赫尔曼不是贵族,之后是跟卢卡的母亲姓的

卢卡在这个童年缺爱的家庭母亲应该是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以至于在赫尔曼出卖嫁妆,母亲含恨去世后,卢卡斯愤怒离家出走,甚至改名改姓

赫尔曼真的是推演大恶人啊)





序章

玛利亚是第1次进入这个庄园。在被梦之女巫复活后,她从未这样亲眼看见过这个世界。

自从自己病逝,孤独的亡灵在这个世界有荡去不知归何处。

她不知道该恨,该恨赫尔曼吗?那是自己选择的,就算在赫尔曼榨干最后一份价值,不好她仍保留着上最纯真的那份爱情。

她从不后悔嫁给赫尔曼,爱情总是令人冲动的,也带来甜蜜,早在大学的时候,两人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

早已哪怕面对家族的逼迫,以毅然的将自己的爱全都奉献给他。在他实验缺经费的时候提供资金,在他失落的时候安慰他。

可是

她期待执着于永动机的赫尔曼能够回头,能回头看看他,看看已经长大的孩子卢卡斯。

但赫尔曼早已偏执成魔,永动机这个东西,几乎榨干了她家族所有的钱财,

甚至丈夫为了钱财而变卖她的嫁妆,不顾他卧病在床。

一时急火攻心,并遗憾而终,再也没有看一眼她的孩子。




正文

从黑暗中醒来,梦境的主人,伊德海拉控制着自己的信徒,高兴的面对玛利亚,欢迎新的信徒到来。

“恭喜你,你成功获得了神明的祝福,得到了新的生命,恭喜你加入庄园,成为这些监管者中的一员”

梦之女巫扬起不明的笑容,欢迎着新的信徒的到来,她似乎不介意庄园里乱成什么样子,

之前隐士和囚徒师徒打架(调情)已经让庄园够乱了。当然神明也不建议这个庄园更乱。

玛利亚也是第1次见到书上所说的神明,也惊叹于她的强大之处。能跨越生死,将她从死亡拉回。

但想想如今已经复活,她还是选择放下这一切,曾经的爱恋赫尔曼……

她现在想见见他的儿子卢卡斯……





“哈?艾米丽小姐,你没说错吧,老沙蝗加入庄园没几个月,咋又来一个新的监管者?”

卢卡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手里没有手中的工作。他疑惑地问着艾米丽,却换来了艾米丽担忧的眼神

“这次的监管者似乎又与庄园的某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有点担心你,卢卡,上次你和你的老师第1场游戏,差点把庄园里的电都玩光了……”

“哈哈哈,什么呀?为了电死螽斯,庄园里电的牺牲都是应该的”

卢卡想起当时所发生的情景,自己的笑容总是忍不住的外扬,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人难以开口,总之老师不高兴自己高兴就对了。

“呵”男同,艾米丽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鬼用脚趾头看这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就是不单纯的,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呢?真的是,哪有老师跟学生睡一个床……


“总之小心一点,卢卡,我可不希望你又因为头痛又进医院了”

“怎么可能呢,哪有大男人说倒就倒医院去了?”

在面对艾米丽越发越冷的眼神下,卢卡打哈哈的笑着离开。




联合狩猎准备厅


“哟,奈布,这么早就开始游戏了?”卢卡高兴的拍了拍奈布的肩膀

引的奈布一阵呕吐。

“我吃东西的时候别来拍我”

他幽冷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警告他不要随便对他动手动脚。

得到命令后的囚徒也不在继续打跳,也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中的红椒酱。

也不知谁打开了话题。



威廉:“你们知道最近又来了一个新的监管吗?”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好像是的,跟庄园里的某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艾玛:“据说是某个求生者的故人,不会又是你吧,卢卡”

此话一出,7个人的眼睛一同看向正在吃红椒酱的卢卡。

卢卡被盯得背后发毛,但还是强行镇定嘴硬的反驳

“说不定是你的故人,克洛伊小姐,也有可能是约瑟夫的故人,也可能是红蝶小姐的故人,总之我们庄园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故人,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概率又是我呀……”

这么一反驳还是有理有据的,所有人点了点头,准备了自己的游戏道具,准备游戏的开始。



联合狩猎监管者大厅

阿尔瓦其实很震惊,只是在门后惊鸿一瞥却发现这次新的监管居然是卢卡斯曾经的亲人。

他曾经亲爱的母亲

现在该怎么解释?阿尔瓦心中有一些发凉,怎么解释他跟卢卡斯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解释?他的儿子已经失忆,或许忘了她了。

但是现在不要给她有太大的刺激。


自己之前跟赫尔曼研究永动机,她已经不满了。虽然自己是被赫尔曼逼的,但他还是有惭愧,愧对于玛利亚。


好在这次联合狩猎,玛利亚并没有认出面前的隐士是他曾经丈夫的朋友,也是卢卡斯最为崇拜的老师。

只是看见玛利亚一脸担忧的看着求生者准备桌上的卢卡


咔嚓一声,游戏开始。


伴随着刺啦的电流声,五台电机瞬间被连好。

“我靠,老螽斯!这下完了,这局游戏要打到什么时候!”

刚摸上电机,瞬间被标记的卢卡愤愤不满

他怨恨的望着远方

“想多了,赶紧修,至少监管者是一个人在认真打吧,其中一个听说是新的监管……”

“哈,那倒可以……”卢卡

“先想一想自己吧,卢卡,你不是游戏之前说你的论文没写完吗?”威廉好心提醒。

这吓得卢卡炸了个机

“靠,我完了,现在躲还来得及吗?”

“没了……卢卡,祝你好孕”

威廉幸灾乐祸的看着阿尔瓦的方向。

此时,隐士拿下全场第八刀



真不巧,远方的阿尔瓦正在大开杀戒,近处的新监管突然袭来

吓得卢卡又又炸了个机,他本想狠狠的电电新来的监管者,下个马威,然后当看见那个监管的面容过后,他头又痛了

之前的阿尔瓦来了后,头痛的频率虽然越来越低,失去的记忆有所好转。

但看到那个女士的面容过后,卢卡泪水又一次的绷不住的流下。之前是面对老师这次面对的是

——她的母亲,被赫尔曼气死的母亲。

要说卢卡的童年,最为亲近的人好像只有母亲,那个老混蛋赫尔曼似乎永远都执迷于永动机,从未正眼看过他,还有她的母亲。

之前父亲变卖母亲嫁妆。已经够让人气愤的了。谁知母亲急火攻心,还没等到他回去,早已去世了…

卢卡也怨恨的离家出走,改名改姓


这次庄园主还真的给卢卡一个大惊喜,虽然之前虫子礼包的惊喜让人感到惊吓,而这次却是惊喜。

于是,他也像一个失去糖果的小孩一样哇哇的求着母亲的拥抱。


让人感动到落泪的母子相聚。确实让人感动……



只不过后来画风一变。

“卢卡,上次你写的论文什么时候交?”

刚杀完5人的阿尔瓦没有注意到新监管在旁边,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的看着自己的爱徒,还是一如既往的催交作业

“靠,啊……老螽斯……阿不,老师好”

卢卡本想开口骂人,但是意识到妈妈在旁边,还是默默遵守着之前巴尔萨克家族的礼仪……

肯定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不仅学坏了,被电了,还满口虫子飞舞,更要隐瞒的是他现在和阿尔瓦的奇怪师生关系……

他想



“你的论文不会又没写吧……”

“啊啊,怎么可能,游戏结束就给你老师……”

“……”

奇怪,今天的卢卡似乎变得不这么像卢卡

之前卢卡面对他催论文,总是满嘴虫子飞舞,骂他虫子祖宗十八代。

阿尔瓦心里奇怪地看着卢卡这种奇异的表现,当他看着旁边的人后

他心里默默的点了个赞。



真不愧是卢卡的母亲,自己之前管不了卢卡满嘴虫子飞舞,这下还真让他母亲管着了

“原来是阿尔瓦啊,好久不见之前我还没认出来”

“好久不见”


跳过嘘寒问暖的对话后。

还剩的两个求生者好奇的看着两个监管者,也不知道是哪个崽种提出的话题


“卢卡,你今天没有和你的老师去地下室,你不是说你论文没写完吗?”

威廉吃了吃手中的爆米花,一脸失望的看着他的好损友


“去地下室干嘛?”玛利亚从中捕捉到字眼后好奇地问着旁边的求生者。

“你是新来的监管者肯定不知道呀,地下室他们会去干有趣的事情”

菲欧娜扬起女人不明的笑容。

意识到不对劲的玛利亚有一些背后发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卢卡和阿尔瓦此时此刻背后发凉,生怕面前的国王透露出他们两个关系的一个字眼……

这下关系不好的师徒俩在这一瞬间和解了。

可是再怎么也拦不住国王八卦的话题


“你难道不知道吗?卢卡早就和他老师在一起了……”

这一瞬间世界和平,似乎时间静止了……




“原来在一起了呀”

玛利亚自语道然后反应了过来。




咬牙切齿大喊。

“就你小子叫阿尔瓦啊!!我早看你动机不纯了,敢拐我儿子!!!”


这一次全庄园都听到了这个声音,这声音可比医生的尖叫还要大。












虽然后面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和解,卢卡倒是幸灾乐祸。

毕竟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沙蝗催论文了。

因为母亲会掩护他

以后只要他的老师催论文后,卢卡总是会像受惊的小鸡扑向他母亲的怀抱

然后





“阿尔瓦!不准你欺负我孩子!!!!”















十一神无

【隐囚】守活寡和殉情

*公共地图的灵感来源

*设定是典狱长×小蝉儿,猫猫×灵犀

*全文5k+,大量囚嬷发言注意


灵犀妙探一进公共地图就接手了一只浑身酒气的冬蝉。


正值中夜,叮叮咚咚的音乐如泉水般流经整艘轮船,舞池中央里的绅士和淑女们穿着礼服,攀腰扶肩地跳着舞,美丽和欲望随着他们的舞步蔓延在熏黄的灯光下,无关罪恶,无关人性,所有人只为盛大的欢乐和极致的消遣而来,因此无人注意角落里的醉鬼。


“他这是……?”


灵犀抱着冬蝉,青年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偏凉的体温让毫无防备的侦探微微打了个激灵,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正所谓自己最了解自己,灵犀知道冬蝉的酒品很好,所谓的酒...

*公共地图的灵感来源

*设定是典狱长×小蝉儿,猫猫×灵犀

*全文5k+,大量囚嬷发言注意


灵犀妙探一进公共地图就接手了一只浑身酒气的冬蝉。


正值中夜,叮叮咚咚的音乐如泉水般流经整艘轮船,舞池中央里的绅士和淑女们穿着礼服,攀腰扶肩地跳着舞,美丽和欲望随着他们的舞步蔓延在熏黄的灯光下,无关罪恶,无关人性,所有人只为盛大的欢乐和极致的消遣而来,因此无人注意角落里的醉鬼。


“他这是……?”


灵犀抱着冬蝉,青年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偏凉的体温让毫无防备的侦探微微打了个激灵,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正所谓自己最了解自己,灵犀知道冬蝉的酒品很好,所谓的酒后吐真言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喝醉了宁肯安静地睡着。所以他也知道冬蝉和所有卢卡一样讨厌失控——或许是最讨厌的也说不定,因此更不可能任人灌酒。


那就是自己喝成这样闹成这样了。


宾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除了他家那个整天和他死去活来的,还能是因为谁?毕业日都要被他吓死了。”


哦,原来是为情所困,那就不稀奇了。灵犀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直相信灵异事件的存在,因此对祝福和诅咒之说也笃信不移,比如卢卡.巴尔萨一定会爱上阿尔瓦.洛伦兹,这就是一个祝福,这也是一个诅咒。幸运的是他们往往两情相悦,不幸的是他们中间往往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这个诅咒从他们大哥身上就开始了。因此他和首席顾问的感情顺利到一度让家里的其他人怀疑灵犀发生了变异,甚至去咨询了卢基诺。


其实只是说开了明了了的事,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灵犀在心里直摇头,尤其是自己怀里这一位,分明在乎典狱长到了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都不顾的地步,对方对他的情感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结果还在这里嘴硬,玩下属不能啵上司嘴的扮演游戏呢。


“小蝉儿?还听得到吗?”


想是这么想,却不能丢下冬蝉不管;宾虚呢,是不打算管这个麻烦,回去招呼毕业日了——他毕竟才来,大家多留心也是应该的;自然只能他这个正好来打白工的受累了。


“我没醉……放开……我还要喝,我喝威士忌!”冬蝉被他小声喊了一句,屈尊给了点反应,却是不老实地挣扎了两下。


“还喝威士忌呢,喝杯甜水都怕你晕在这。”灵犀小声吐槽了一句,怕冬蝉摔倒,又怕这位爷被按疼了不敢用力,人没来多久,累受了两番,他叹了口气。


非要指望揪人位吗?薅了一个领子,被人托付了一辈子。


“放开我!我要喝酒!我要……唔!”被他一按,冬蝉挣扎得更剧烈了几分,无奈,灵犀只得在他那颗聪明脑袋上敲了一下,自然不敢太用力气。意外之喜,冬蝉被他敲了一下,慢慢找回了一点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至少不那么浑浑噩噩,还能勉强站起身,仔细甄别后,慢吞吞地问:“灵犀?”


“是我,”灵犀点头致意,“典狱长怎么了?喝成这样?”


不提典狱长还好,提起典狱长,冬蝉怒从心头起:“别提他!我真是不想说他,他就和他的破文件过吧,说到底我不就是个下属吗?我哪里配和他的公务比啊?”


哦,吃醋了。还是吃一堆文件的醋。


噗,好想笑。不行,不可以,忍住灵犀,冬蝉现在喝醉了,加上本来就情绪激动,你可不要笑话醉鬼啊,笑一笑,十年少啊。


——好,没忍住。


灵犀突如其来的笑场让冬蝉一愣,下意识地问:“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灵犀边笑边抽空回答。


这下冬蝉更迷惑了:“什么高兴的事?”


“我想起来猫……首席顾问说要来找我。”


灵犀本来想说“猫猫顾问”,不过这是私底下的爱称,要是一时嘴快说了出去,不知道要被当成酸笑话说多久。


“我的小幽灵叫我呢。”——跟灵犀约好公共地图见,却一直不见对方人影的首席顾问头顶的猫耳动了两下,露出满意的笑,对此前一同聊天的人打了声招呼,循声而去。


“……还不如咱俩过呢……典狱长不在,你也不许找猫猫!……你和我待着!”


冬蝉现在对所有名叫阿尔瓦.洛伦兹的生物抱有极大的恶意,他抱着灵犀的脖子——其实灵犀觉得差不多是要掐死他,不让他动。


“好好好,”天大地大寡妇最大,灵犀娴熟得像个老妈子一样哄着,“你搬来我家,我和你睡一个屋,让首席睡客房好不好?”


“我觉得不好。”


爱人阴沉且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我的小侦探,怎么才分开一会儿,你就要移情别恋了?还是和典狱长家的小虫子,他能给你什么?”


灵犀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首席脸上装出来的可怜样和脑袋上趴下去的飞机耳,他安慰了一句:“放心好了,这篇文没有囚水仙——小蝉儿守活寡呢,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哄他的,你别生气。”


“我的命就不是命吗?我的委屈就不是委屈?这可不行啊,我的小糖糕。”


首席狡黠的笑起来时,耳朵会微微地抖动,耳朵上的单边耳环也会跟着前后微微地摇摆,仿佛他外在的、细枝末节的心跳,彰显着他血脉里鼓动的快乐和玩味。


这些灵犀光是想想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软着声:“明天我随便你弄。我这会儿照看醉鬼呢,乖了。”


“成吧。对了,你说守活寡,典狱长终于死了?”


首席的话还没说完,冬蝉就松开了灵犀,转而瞪他:“你闭嘴!谁守活寡了?典狱长活的好好的!我才不是寡妇!我没想他!”


被掐了半天还没断气的灵犀好整以暇地拿爱人当支架,靠在他身上,看冬蝉恼羞成怒,到底忍不住逗了一句:“哎呦,没想他啊?他是谁啊?我们也没指名道姓吧?嗯?小蝉儿?”


“你别说了!你走开!”冬蝉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彩球,糊了灵犀一脸彩带。


灵犀刚逗了人,心情大好,也不生气,只对冬蝉道:“好说,你也跟我走怎么样?带你喝酒去。”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肩上的手加了点力道,于是拉过首席的手,逐次吻过爱人的五指,最后在他掌心上亲了一下,算是给了个黏黏糊糊的安慰信号:放心,我不多喝,顶多一两杯。


得了甜头的首席和喝醉了十分听话的冬蝉跟着灵犀到了酒吧台,灵犀和黛米对视一笑:“已然有了两个大型随从。”


“他来一杯果味心情吧,你和你先生来点什么?”黛米好心情地问。


“我来一杯莫吉托,我先生,”灵犀转着眼睛,看着首席故作不在意这个称呼左顾右盼的样子,“给他来一杯古典吧。”


“好嘞。”黛米在调酒一道上从来干脆利落,不多时就把三杯酒递了过来,还不忘送上一句祝福:“祝你们百年好合,一起享受今晚的狂欢吧!”


“借你吉言!”灵犀爽快地笑了两声。


首席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端着灵犀为他点的酒,啜饮了一口。


“好喝吗?”灵犀扭过头,把注意力分给他可怜的爱人。


“你点给我的永远是最合适的,你真是个小幽灵,往我的心里钻,是不是?”首席弯了弯眼睛,惹得灵犀也开始笑:“你少来,其他老师们是不是讨厌死你了?他们有没有说,”青年清了清嗓子,夸张地装出阿尔瓦的声音,“‘首席顾问,你这个花言巧语的老猫妖,你太ooc了,被逐出阿尔瓦家了!’”


首席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我对雪白的布偶猫发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灵犀一挑眉,四周看了看,最后还是问:“哪里有雪白的布偶猫给你发誓?”


首席看着配合自己往套子里钻的爱人,只觉得他招人喜欢:“我面前这只,亲爱的——我面前这只。”


灵犀笑了起来,他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跪坐起身,拉过首席,迫使他低头,用力地吻了上去。唇舌纠缠间,他口中含着的酒渡进了首席口中,猫咪狡猾而灵活地入侵他的口腔,毫无疑问地占据了主导权,将这个酒香四溢的吻加深加长,直到他得到短暂的餍足,才放过灵犀。


“亲爽了,是吗?”灵犀侧着身,在首席的耳边小声问,“等着吧,回去了会比这舒服几百倍,带我去天堂,宝贝儿。”


说完,他充满挑逗意味地在首席的耳朵上舔了一下,特意舔过了打耳钉的地方。


干完这些,灵犀一把将首席推开,笑吟吟地喊着“你看着点冬蝉,我要去玩会儿”;而被他这一亲一舔一声宝贝儿迷得北都不知道在哪的首席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像极了嫖完还不给钱的混蛋渣男”,事后,他曾这样对灵犀评价到。


但知道那毕竟是事后了,灵犀现在可正乐得清闲地在轮船甲板上闲逛。


月亮敷衍地挂在天上,一点履行不了它的职业,因为金色的灯光一刻不停地闪烁;舞池里总有天鹅争先恐后地游入,衣角和裙袂飞扬,天鹅的翅膀开合,掀动起一场声色犬马的风,吹得人心猿意马,驰骋进千般风流里。


灵犀抱臂看着这一场浮华的幻梦,原本无意参与其中,直到他感受到一道视线。


“你好,”他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融合点了点头,“弗雷德里克家的其他人呢?”


“他们没来,大家其实都不太来这里”融合有些苦恼地笑了笑,“来了也直奔科考船里的钢琴。”


啊,对音乐无上的热爱。灵犀眨了眨眼,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你呢?来了怎么站在这里?克雷伯格家的人应该是最好的舞伴,我以为这是大家的共识呢。”灵犀巧妙地问。


融合露出迷茫的表情:“呃,是这样,但是我不会,至少不太擅长跳女步。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先生还是小姐们,他们总是邀请我跳女步——这是什么新鲜的把戏吗?”


其实并不是,只是系统规定。灵犀在心里回答到。


“跳舞吗?”他有点同情这位跳了一夜女步的先生,“我负责女步的部分。”


他们旋转进舞池中央,像一黑一白的两只天鹅。


灵犀听见融合惊讶的声音:“您好像很擅长这个?”


“我有段时间专门练过。”灵犀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等你也有一个挑剔又倔强的龟毛恋人,你说不定也就能学会了。”


融合对这个回答感到困惑,然而不等他问出口,彩球炸响的声音在他附近响起,吓了他一跳,脚下一个步子差点踩错。


灵犀灵巧地转了个圈,把这错开的步子带了回去。


“抱歉,差点失礼。”融合谦意的声音响起,被灵犀漫不经心地揭过:“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我刚才是不是说我的爱人挑剔又龟毛?他现在就来了。”


灵犀的动作陡然地一变,还好融合伸手接住了这一下,而后又一个彩球炸开在刚才他的脚边。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灵犀憋着笑一样地说,“看来你不得不忍受着这些彩球和我跳完舞了。”


时间拨回五分钟前。


“你还在这啊,”黛米出去了一趟,回来看见她的客人还在这里——除去一位白色的侦探,“不去找你爱人吗?”


“他让我替他看着点酒鬼,妻命难违啊。”趁着灵犀不在,首席嘴里编排得飞起,毕竟要是被听见,自负的小侦探绝对要生气。


黛米一边调制马天尼,一边对冬蝉点了点下巴:“可是我看他比较想去跳舞啊。”


冬蝉虽然只被允许喝果味心情,但是那毕竟也含有一些酒精,此刻正烦躁地对着舞池晃荡腿,一副想去又不安的样子。


“喂,小虫子?要去舞会吗?”首席耐心地等着冬蝉的答案,他对卢卡总是更有耐心一点儿。


冬蝉用被酒精黏连住的大脑反应了几秒,才终于慢吞吞地点点头:“要去。”


“要去就要乖乖跟着我,跟我去找灵犀,路上不许闹,懂?”首席谨慎地和冬蝉约法三章,虽然法律和道德可能都束缚不了喝醉的酒鬼,但至少他要提前说明,不然没法给灵犀一个交代。


看着冬蝉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首席满意地笑了笑,带着他往舞池走去。


——结果一来就发现灵犀在和别的人跳舞。


首席烦躁地动了动耳朵,尽管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没法进舞池,所以灵犀才只能和其他人跳舞,但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对着舞池里这两个人扔彩球了。


妒火就像一根划着的火柴点燃蝴蝶的翅膀,跳动着爱和独占欲,充斥着心房,轻易就要从胃里扑腾而出了。


待到一曲结束,和融合道过别,灵犀像纯白的鸟儿一样飞进了首席怀里。


“那么计较我和别人跳舞啊?”灵犀笑吟吟拉着首席的手晃了晃,“那我不和别人跳了,别生气了。”


灵犀知道首席心里有多委屈,今夜他们温存的时间被这样那样的事打扰得乱七八糟,自然委屈也是应该的了。


首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冬蝉喝醉了都比你懂事。”


“怎么?你更喜欢他啊?”灵犀故意地逗他,“那你跟他在一起?我去问典狱长同意不同意?”


躲在角落里自闭的冬蝉无辜躺枪,幸好他现在喝醉了,只对几个词有点反应,不然肯定要像只真的蝉儿一样地理论一番。


“话可不能乱说,”首席弹了灵犀的脑门一下,“你都说了人家守活寡呢,嘴上留点德吧祖宗,我们不刺激寡妇。”


偏偏“寡妇”这俩字被冬蝉收进了醉后反应系统。


“我说了!我没有守寡!我不是寡妇!”冬蝉冲着灵犀一阵龇牙咧嘴。


“欸,不是,你说的他是寡妇,他怎么来找我来了?”灵犀一挑眉,低声问首席。


“可能你和他身高差不多,足够进入他的视野。”首席张开嘴胡说八道,被灵犀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腹部:“说谁矮呢你?”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他现在认定你欺负了,赶紧哄哄寡妇吧。”首席一脸要看乐子的表情,灵犀知道这是在报复自己和别人跳舞的事呢——小心眼。


“哼哼,我偏不,”灵犀一歪头,“我现在就要走,你们俩寡妇寡夫对着寡吧。”


“胡说什么呢宝贝。”


首席懒洋洋的,带着笑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有个浪漫的词,叫殉情吗?”


“你死了的话,我会跟着你死。”


“哇哦,酷,”灵犀吹了声口哨,“这话我爱听,过来,香一个。”


“刚才是谁说的别刺激寡妇?”首席故作矜持地看着灵犀。


“是我说的没错,但是他现在不是了。”灵犀抱臂看着首席身后,噙着笑,“他现在是有夫之夫了。”


作者碎碎念:昨天在公共地图幸福死了,一群隐囚姐,我穿着个灵犀就去和猫猫贴贴了。

文里一部分情节灵感就来源于我俩语擦的内容,但是顺序有变化而且也不全是。

我靠真的,我说我要走了,然后猫猫说你走了我殉情,我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被甜住,还得是隐囚姐啊!还得是隐囚姐做的饭!!!

太好吃了!我连夜写文,昨天一口气打了两千多,今天把后面两千多也写了。

我靠,有我们在,22w你就和6k幸福一辈子就完了(吃饭)

十一神无

【隐囚】冰雪之下.上

*大概是心死小蝉儿和后知后觉追妻火葬场的典狱长

*dirty talk,精神控制,身体虐待有

*第三人称视角有!


冰原,白雪覆盖了一切。文明社会引以为傲的一切,冰原外人们歌颂的良善,忠贞和宽容,都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留下的是邪恶,猜忌和斤斤计较。

而这些可恶的小东西又不得不沉积在冰原唯一的建筑——我脚下的监狱里。

在这里你能见到最卑劣无耻、最愚蠢下作的罪犯,罪大恶极不足以形容,罄竹难书他们的罪行,因此他们连下地狱赎罪的机会都不被给予。

他们滞留在这冰原上,日复一日地劳作,直到双眼闭合,呼吸停止,四肢僵硬地倒在雪里,再被雪掩埋。

于是灵魂也滞留在雪层之下。

每晚听到......

*大概是心死小蝉儿和后知后觉追妻火葬场的典狱长

*dirty talk,精神控制,身体虐待有

*第三人称视角有!


冰原,白雪覆盖了一切。文明社会引以为傲的一切,冰原外人们歌颂的良善,忠贞和宽容,都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留下的是邪恶,猜忌和斤斤计较。

而这些可恶的小东西又不得不沉积在冰原唯一的建筑——我脚下的监狱里。

在这里你能见到最卑劣无耻、最愚蠢下作的罪犯,罪大恶极不足以形容,罄竹难书他们的罪行,因此他们连下地狱赎罪的机会都不被给予。

他们滞留在这冰原上,日复一日地劳作,直到双眼闭合,呼吸停止,四肢僵硬地倒在雪里,再被雪掩埋。

于是灵魂也滞留在雪层之下。

每晚听到呼啸的寒风,我都感到是雪下的冤魂在哀嚎。

他们穿过我的身体,冰冷阴湿的游魂啃食我的内脏,我倒下,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这很好,这很好。

我昏昏沉沉地想,至少死了就不必忍受回忆带来的苦楚,死了就不必忍受这座监狱带来的苦楚,死了就能见到……

“妈妈……妈妈……”

我感觉到自己本身的热量在流失,但我没有变得和这里其他东西那么合群,我感到一点温暖。

是母亲来接我……?

可我应该去地狱,怎么能得到天使的迎接呢?

“喂,起来,别在那里装死。”

幽暗又明亮的灯光照在我脸上。

说幽暗是因为那灯将息未息,凛冽寒风里灯火更是摇曳得可怜;

说明亮是因为比起天边无限延伸的阴云和牢狱里望不到头的黑暗,这一点光实在难能可贵。

我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悠悠转为清醒,发现自己坐在地板上。

这里不是牢房,牢房不会这么干净,更不会有床,那里只有草堆,潮湿的地板和从十八世纪就在同一个洞里栖息的老鼠。

“塞西梅利亚.纳德,因为杀了四十八口人入狱。”

“杀人有力气,干活倒是柔弱起来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怎样从成千上万的人里记住我的名字和入狱的缘由,但他的话仍令我颤抖,等我反应过来时,声带如同训练好的凤头鹦鹉一样自己发出了声音:“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杀人的,先生,我被诱奸了,我才放了火……”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他将要打断我了,他腰间的钥匙暗示着他的身份,狱卒们终归高我们一等,他这样的先生哪有时间听我诉苦呢?

估计等会儿他会骂我死娘们儿,靴子和皮鞭会落到我脸上——因为我耽误了他宝贵的时间。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追忆过去。把热水喝了,然后回你的牢房待着。”

想象中的侮辱和责打无一兑现,他把我拉了起来,塞给我一杯热水。

虽然那动作和我模糊的记忆里的绅士们比起来算得上粗暴了,但已经足够了。

“先生,你是说,让我回去……回去牢房里待着吗?”

我捧着热水,吞了吞口水,重复确认了一次。

“或者你愿意回去冰原上也行,你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别死在我房间里就行。”

他可能嫌我太蠢了,我舔了舔嘴唇,想到。

“是,是,我这就走。”

我费力地爬起来,牢狱生活摧毁了我的部分躯体,它们已经不那么有力量了。

他安静地注视着我,这让我沉寂多年的羞耻心又有了苏醒的迹象:我瘦小,干瘪的躯体被包在不合身的囚服里,而他比起狱卒更像一位贵公子。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推开房间的门,像一只狼狈的鸭子一样一瘸一拐地迈步,走到门口,我回了回头,他正要关门,对上我的视线,皱了皱眉:“干嘛?”

“谢谢,您是好人,谢谢。”

说完这句话,我不敢看他的脸,落荒而逃。


“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

典狱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冬蝉,青年苍白的脸上布着一层薄汗,似乎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谁跟你说的?那只愚蠢的蝴蝶吗?”冬蝉挺了挺腰背,摘下一只手的手套,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是个女人,她差点死在冰原上,我记得你的工作是看管囚犯,而不是让他们横死。”

典狱长看着冬蝉戴上手套,慢里斯条地站起身,一边向这依旧没被曾经的教训驯服的小蝉儿走去,一边开口:“事实上,我的工作就是让这里大部分的政治犯,盗贼,劫匪,鸡奸犯,皮条客和妓女被冻死,饿死,累死,在水牢里被淹死和被过量的电荷电死。或者,从监狱外弄来吗啡,让那些药瘾成性的人一点点被折磨死。”

“而你。”

他弯下腰扳住了青年的下巴,拇指擦过那颗无数次把自己的唇咬出血的虎牙,满意地看到冬蝉露出厌恶的表情,眼睛里有了一丝笑意。

“而你,你们,这里所有的狱卒,都是帮我做这些事的刽子手。”

“你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忘了吗?”

在冬蝉挣扎前,典狱长甩开了他的脸。

“你还能活着是因为我的仁慈,否则你现在就和那些囚犯没什么两样。”

“要我再说一次吗?”

卢卡.巴尔萨,纵火烧毁冰原监狱,意图反抗统治,是重大政治犯罪情节,依照法律,施以绞刑。

冬蝉自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拳头越攥越紧,但当他开口,说出的却是妥协:“……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要继续我的工作了。”

他对着典狱长行了个礼,转身要离开。

“塞西梅利亚只是一个刚刚入狱的女犯人,她甚至连狱卒都认不全,如果准备重蹈覆辙一次,你也应该找一位更靠谱些的队友。”

典狱长正翻阅文件,话却是对着冬蝉说的。

“……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寂静几秒后,他听到冬蝉回答到。

“但愿你有这样的智慧。”

他也简单地作答,而后开门声响起,再抬起头,就只有壁炉安静地燃烧,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


我是后来知道了那位狱卒的名字的。

他的代号是冬蝉,名字是卢卡.巴尔萨。

这些消息是我从一些“有手段”的囚犯手里弄来香烟后,给一个老女人后得到的。

和我不一样,她已经被关起来很多年了,据说她本来是有一点势力的,不知怎么的,那点人脉全都砸了,否则她是不会缺我的香烟的。

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听我的描述,而后笑了起来。

“白净,纤瘦,腰像竹子一样挺着,提灯的男人,那我知道你说的人了。”

她笑嘻嘻地吐了一口烟雾在我脸上,呛得我直咳嗽,我这副蠢样子取悦了她,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像只蛤蟆一样,衣服随着下面的肚子一鼓一鼓的。

“你运气好,问着我,别人恐怕不敢跟你说的,”她得意地摇头晃脑,用枯瘦的手擦去了眼泪,“他啊,真名叫卢卡.巴尔萨,不过我们都喊他冬蝉。这小子是个傻的,监狱里像你这样的人,他以前帮过不知多少个,后来还鼓动着人,要反抗上头。”

她弹了弹烟灰,眼皮像早死的树皮被剥落一样慢慢地耷拉了下来,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她像是有点难过。

“他失败了,本来该死的,不知怎么的又给送回来了,就这么着。”

这仓促的结局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他……?”

“他活着就是万幸啦,”老女人又摇头晃脑起来,“你还真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呢?”

她的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我不知道如此苍老的躯体为何能有这样的力量。

“活着,姑娘,这鬼地方,活着就够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着她,听说她染上了毒瘾,还得了梅毒,被拉出去的时候半个尸体都是烂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枯燥,乏味,但不知为何,我比刚来这里时有了点活力。

按一些女狱友的话说,我又有了活人气。

也许吧,我还怀揣着遇到他的想法,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能好好对他说一声谢谢了。

然而我再遇到他时,他看上去比遇到我那天更加不耐烦。

冰原的监狱里等级分明,就像我前面说的,在这里待久了的囚犯有两类,一种是心死如灰的,一种是发展了一点特殊势力的。

在这种情况下,恶性集体斗殴时有发生。

那天,他手上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语气平静地问站在他对面的人渣:“监狱里禁止私斗,忘了?是吗?”

“回去抄一百次监狱的行为手册,至于抄写的工具,你们自己解决。一周后我就要看到,如果没有,你们知道下场。”

那是在公共食堂发生的恶性斗殴,我坐的离他们有段距离,但我拼命伸着头,想看清那道背影。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晶莹的蝉翼,安静地垂在披风上,无声地解释着这冰天雪地对它主人的命名。

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权威。

抄一百次行为手册在其他人眼里像小学生罚抄一样简单幼稚,一个狱卒提出这样的惩罚简直要贻笑大方。

但在这鬼地方,一张书写用纸是很难得到的;更遑论写那么多字的墨水、笔和他提出的时间限制。

他只是把等死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说出来。

更可怕的是,我明明清楚,依然为了这一点温和的改变感到心动。

或许我也太久没见过好人的样子了吧。


“你又心软了?”

典狱长的问话一向直指重点。

“那也算吗?只是一周的缓刑,还是说你已经残忍到连一周都忍不了,只想看到我满手鲜血把他们处刑?”

冬蝉站在他身前,再往前是洁白的墙壁和透明的布满霜花的窗,隔绝外面的严寒。

他语气平平,戴着手套的手不安地抚摸过眼前的墙体。

“缓刑也是一种心软。”典狱长的手从背后环住冬蝉的腰,怀里的人立刻战栗起来,引得他轻笑了一声。

他弯了弯腰,下巴抵在冬蝉的头顶,一只手探出,强行把冬蝉捏紧的手扒开,和他十指相扣。

“我,我还有工作。”

冬蝉的声音不那么平稳了,他说出这句话不像是尽职尽责,而是为了找一个什么借口,逃离这个怀抱。

尽管它温暖,可如墓碑般冰冷。

“今天不闹你,”典狱长捏着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说到做到。”

“……但愿如此。”冬蝉长出了一口气。

如同劫后余生。


作者碎碎念:总之,写了!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

求你了老福特求你了,我的活爹啊求你了

宋筠

【隐囚】好孩子你助攻一下哑巴爸妈


  又写了老梗,未来孩子穿越助攻

  预警一点,未来得知真相的卢卡斯心态崩了,因为愧疚且很没有安全感,所以非常执着于要和22w生孩子

  ————————

  神秘又神金的欧丽蒂丝庄园总会有意外发生。

  在对局进行到紧张刺激时,压机预备三人开门战,忽的从空中冒出来一个小孩子,那好像也是正常的事。

  六岁的小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自己忍着疼爬起来,才见到在军工厂面面相觑的三人。

  看着守夜人的红光都要落到卢卡身上,小孩小跑着挡到卢卡面前,卢卡啧了一声,但是还是护了护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孩子,

  奥莱斯抱着卢卡的腿,对着可能要伤害妈妈的监管者喊道:“不许伤害妈妈。”

  伊塔...


  又写了老梗,未来孩子穿越助攻

  预警一点,未来得知真相的卢卡斯心态崩了,因为愧疚且很没有安全感,所以非常执着于要和22w生孩子

  ————————

  神秘又神金的欧丽蒂丝庄园总会有意外发生。

  在对局进行到紧张刺激时,压机预备三人开门战,忽的从空中冒出来一个小孩子,那好像也是正常的事。

  六岁的小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自己忍着疼爬起来,才见到在军工厂面面相觑的三人。

  看着守夜人的红光都要落到卢卡身上,小孩小跑着挡到卢卡面前,卢卡啧了一声,但是还是护了护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孩子,

  奥莱斯抱着卢卡的腿,对着可能要伤害妈妈的监管者喊道:“不许伤害妈妈。”

  伊塔库亚愣了一瞬,刚举起的刀又放了下来。

  卢卡难以置信地低头:“什么妈妈!我哪里是你妈妈?!”

  伊塔后退两步。

  惹人怜爱的孩子呆在原地,怯怯地拉了一下卢卡的衣袖:“妈妈不认识我了吗?”

  伊塔原地转圈。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连婚都没结哪里有你这么大一孩子?”卢卡不解地低头看着这一直管自己喊妈妈的小孩。

  安妮对这样泫然欲泣的可怜孩子都很关爱,看向同样不忍心对孩子和孩子妈妈下手的伊塔库亚,商量着:“我们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进行这样的游戏……这样吧,我是上挂飞,你把我上挂,我们平局,回庄园里再看看情况。”

  伊塔拉了拉帽沿,答应了。

  

  回到了求生的等待餐厅,卢卡看着这个长得跟他七分像的孩子,看了又看,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多了个孩子的事实。

  妈妈就生了他一个孩子,而且妈妈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他确实是没有弟弟妹妹。

  这孩子……可能就是长得像的巧合吧?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在庄园游戏里冒出来啊!

  卢卡崩溃得很。

  “爸爸!”

  被妈妈推开了说不认识的奥莱斯手足无措,转头却看见了往餐厅这边走来准备下一场游戏的监管者。

  小孩挣扎着跑到阿尔瓦身前,拉了拉阿尔瓦的手,指着卢卡,忍着哭腔喊,“爸爸,妈妈不认识我——”

  ?

  阿尔瓦茫然地看了卢卡一眼,对比一下,这小孩子是长得和卢卡很像……只不过卢卡这二十岁的年纪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一孩子。他也不记得赫尔曼还有卢卡斯以外的孩子啊。

  而且,为什么要管他喊爸爸啊?

  他以前是和卢卡在一起过,但那也只是以前。他们现在都已经闹成这样了,现在和未来都没有和好的可能,怎么还会有孩子。

  等等,未来?

  阿尔瓦愣了一下,蹲了下来,作为一位老师,一直保持着与孩子说话蹲下来就平视的习惯。虽然他这样的身高就算蹲下来也是高了一大截,但足以让孩子感受到父亲的亲和与温柔,奥莱斯直接扑进了阿尔瓦的怀里:“爸爸……”

  “阿尔瓦!不是,你这么离谱吗?随便一个孩子叫你爸爸就认成自己的孩子?”

  阿尔瓦没有理卢卡的话,只问被吓得抽抽搭搭的孩子:“告诉我,现在是几年几月几日?”

  孩子抽噎着回答,答案离他们现在可是十年之久。

  阿尔瓦默了默,低头握住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漆黑之眼,闭眼询问神明。

  一边看戏的求生都互相看了看,不得不感慨实在是场好戏,下一秒就被处在暴怒边缘的卢卡赶去下一场游戏了。

  卢卡泄气了,坐在一旁等阿尔瓦从那个什么猫神那得到答案。虽然卢卡不认可那个神明,但猫神毕竟复活了一个在他面前死去的人,对猫神的法力是认可的。

  不一会,阿尔瓦睁开了金色竖瞳,是因为使用了神力吗?卢卡觉得那双眼睛似乎更更深邃了些。

  阿尔瓦摸了摸奥莱斯的头,深邃的金瞳里含着种种情绪,犹豫了一会,才对着卢卡说道:“我询问了猫神,他叫奥莱斯,因为误念了某个时空咒语,才被传入了这里,所以他的确是……你未来的孩子。”

  卢卡目瞪口呆,啊了一声,回了神,才喊道:“我的孩子?那他管你喊爸?!”

  “……”

  阿尔瓦沉默着,艰难地点点头。卢卡气不过,推了阿尔瓦一把:“阿尔瓦!你绝对是在我不清醒的时候趁人之危了吧?!”

  阿尔瓦没有说话。

  奥莱斯怯生生地在他们俩人之间来回看,不懂大人说的话,只感觉到这氛围实在剑拔弩张,抓住了阿尔瓦的衣袖:“……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吵架?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还感情很好?!

  卢卡倒吸一口凉气,他犯了什么病?和阿尔瓦——他的仇人在一起生了孩子,还感情很好?!

  绝对是阿尔瓦耍了什么花招!

  刚要发作,阿尔瓦把奥莱斯抱在怀里安抚着,在奥莱斯看不见时对卢卡摇摇头,指了指已经被吓得浑浑噩噩的孩子。

  卢卡被噎了一下。如果在孩子的印象里,他和阿尔瓦感情一直很好,现在却突然和阿尔瓦这样势同水火,会给孩子留下阴影的吧?

  虽然觉得未来的他和阿尔瓦有了孩子这事本身就荒谬,但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孩子还觉得他们感情好,应该是未来的他们都在孩子面前演得像那么一回事吧?

  未来的他们这么演,他们总不好在孩子面前撕破脸吧。

  家庭破碎过的巴尔萨克少爷有点同理心,还是忍了,别扭地安慰着他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好大儿:“别怕。我们……没吵架。”

  “嗯。”

  阿尔瓦认同地嗯了一声,抱着哄孩子的手法还是那么熟练,卢卡也不得不承认,阿尔瓦的确是挺会哄孩子的,以前拿他练的手。

  少年时,阿尔瓦对他也是温柔的。不过这一套他早就不吃了,他看透了阿尔瓦虚伪的本质,更觉得从前的情爱都是错付了。

  奥莱斯思考了一下这两天的爸爸妈妈好像是因为二胎的事有些矛盾,便出声表态:“还是因为妈妈想要生弟弟妹妹但爸爸不愿意吗?奥莱斯也想要弟弟妹妹陪,奥莱斯不介意的。”

  阿尔瓦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卢卡完全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攥紧了拳头。

  生一个,还能说是意外。还主动要再生一个?

  这还是他吗?这是他和阿尔瓦吗?!

  卢卡竭力扼制着自己想质问的冲动,狠狠地瞪着阿尔瓦。这不像他,不,这绝对不是他。就算是,也一定是阿尔瓦的阴谋诡计作祟。

  “好孩子,先去吃点东西好吗?”沉稳的父亲说话总是心平气和的,在卢卡斯对洛伦兹的极度愧疚与过度依赖下耳濡目染,奥莱斯很听父亲的话,揉揉小肚子,确实是饿了。

  阿尔瓦推掉了下一场的游戏,把奥莱斯抱到餐椅上,奥莱斯很乖巧地拿起刀叉安静吃饭,但眼珠子还轱辘转着,看看卢卡,又看看阿尔瓦。

  阿尔瓦垂眸,坐在一旁,支着下巴,让人看不清神色。卢卡见他还是这样,又是一股莫名的火气。

  阿尔瓦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很多事,却从来不和别人说,所有的真相都被阿尔瓦一人自私地咽下去,就连他也不能触及分毫。

  赫尔曼的事情,瞒了他那么久那么久。如果不是他找到了那份手稿,阿尔瓦不会和他提起一个字,可能到死阿尔瓦都不会告诉他,曾经和他的父亲有过这样一段充斥着背叛的恶劣过往。

  现在又是这样,阿尔瓦知道奥莱斯是怎么出现在这的,那也一定知道了未来发生的许多事,却还是一个人坐到一边发呆。

  沉默,还是沉默。沉默会把人逼疯。

  他真受不了阿尔瓦这个死鬼样子一点。他已经很想和阿尔瓦大吵一架了,但碍于孩子的面子,他才努力不发作。

  就这一会子他都受不了,未来的他是怎么演得下去的。

  卢卡的刀叉与瓷碟发出有些刺耳的摩擦声。

  为了孩子演那么多那么久。

  太虚伪了,未来的他想过长大后的奥莱斯知道他和阿尔瓦根本就不相爱还隔着仇会怎么样吗。

  这和以前的阿尔瓦欺瞒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果然,阿尔瓦就是万恶之源。

  卢卡依旧恨恨地瞪着阿尔瓦。

  真想不明白未来的他给阿尔瓦生什么孩子。就算是意外怀上的,那也不应该生下来祸害无辜的孩子一辈子。

  

  阿尔瓦无声地叹了口气。

  奥莱斯的出生,猫神的解释,还有那些话,他已经猜到了未来大多数事情。

  卢卡绝对知道真相了。不然也不可能生下奥莱斯,更不可能还说要生第二个孩子。

  得知真相,愧疚自责,被迫承认一直坚持着“永动机存在”的信仰是虚无的,卢卡一定会精神崩溃的,所以……他不可能弃那样无助痛苦的卢卡于不顾,还是同意了和卢卡在一起,结婚生子。

  卢卡的未来……还和他相关,还和他如此紧密,他还是逃不掉这份情。

  他们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未来,让阿尔瓦不禁思量,他的隐瞒有什么意义。

  早知道卢卡会找到那份手稿并且误会了那么多,他不如一开始和卢卡说清楚自己和他父亲的关系。

  就算卢卡会因为他曾经和赫尔曼交好所以可能对他有些偏见,但只要他是真心爱护卢卡,卢卡感觉得到,就不会恨他,他们也不会闹成这样子。总好过现在这样因为误会质问而造成他身死卢卡入狱的情况。

  而现在,他知道他的未来还是和卢卡在一起了。

  那他现在隐瞒真相的每一秒,对未来得知真相的卢卡都是成倍增加的伤害。

  卢卡误会他多一天,愧疚就多一点,最后那些愧疚会如洪水突袭般把卢卡淹没,极度的不安会让卢卡竭尽一切地抓住他。

  他的沉默,没有他们带来任何好处。他的隐瞒,他隐忍的爱,更伤害了卢卡。

  这算什么啊。

  他怎么做了一堆错事。

  阿尔瓦痛苦地闭上眼。

  他只是爱卢卡,不想卢卡受伤,这有什么错吗,为什么一切都是这么的畸形。

  

  饭后,阿尔瓦以回去询问猫神找到解决办法为由,先行离开了。奥莱斯无助地看向卢卡,卢卡刚刚白了阿尔瓦一眼,才注意到孩子在看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爸爸有事要忙,妈妈好像很生气,那要怎么办?

  奥莱斯只好走到卢卡身前,抱着卢卡的手臂,道:“妈妈,不要生爸爸的气。爸爸只是不会说话,爸爸很爱你。”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

  “是妈妈自己说的啊。”

  奥莱斯懵懵懂懂,只会听爸爸妈妈的话,诚实的孩子就说实话。

  卢卡蹙着眉,未来的他是不是演得有点太过了,阿尔瓦确实是半个哑巴不会说话,但怎么可能是爱他的……明明骗了他那么多,就算是以前对他还不错,也就是因为曾经剽窃过他父亲的发明所以对他有那么些许愧疚,补偿他一点而已……

  奥莱斯趴到卢卡的膝盖上,卢卡对着无辜的孩子还是温和的,学着刚刚阿尔瓦抱孩子的方式,把奥莱斯抱起来哄。奥莱斯终于得了妈妈的安慰,才有几分胆量去问:“妈妈,你是不是不爱爸爸了?妈妈一直都很依赖爸爸的,为什么要凶爸爸?”

  “依赖?开什么……”卢卡刚要反驳,看着泫然欲泣的孩子,又收了回来,沉下心,转而问道:“问你个问题,就平时,我是怎么和……阿尔瓦相处的?”

  奥莱斯不明所以,但依旧实话实说:“妈妈很爱爸爸,一见到爸爸就要抱着爸爸。”

  怎么可能……阿尔瓦给他下蛊了吧?!猫教有这种控制人心的魔法?那他可得小心,现在的阿尔瓦都是个神棍了,搞不好真的会那些东西。

  卢卡自顾自地琢磨着。

十一神无

【隐囚】勤工俭学的学生竟是我的豪门未婚妻

*拨珠又来写这种沙雕文(对不起)

*《万人迷的大学教授竟是我的未婚夫》《婚姻自由之早知道不跑那么早了》


01.

卢卡.巴尔萨做为大一的新生代表,挺着腰杆,扬着完美的笑容走上高台。


一小时后,他从医务室里幽幽转醒,好不容易撑起了身,迷茫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床头柜,那里放着一杯刚好够他拿到的水,旁边还坐着玩着水果刀,手上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的艾格.瓦尔登。


“真厉害啊,我的巴尔萨克少爷,”艾格丝毫不在意病号的想法,常年握着画笔的手拿起水果刀来也一样灵活,他用刀将手上的苹果割了一块下来,转手用刀尖插着果肉送进嘴里,轻轻一叼,将大小刚好的果肉嚼进嘴里,“当着千把人的面...

*拨珠又来写这种沙雕文(对不起)

*《万人迷的大学教授竟是我的未婚夫》《婚姻自由之早知道不跑那么早了》


01.

卢卡.巴尔萨做为大一的新生代表,挺着腰杆,扬着完美的笑容走上高台。


一小时后,他从医务室里幽幽转醒,好不容易撑起了身,迷茫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床头柜,那里放着一杯刚好够他拿到的水,旁边还坐着玩着水果刀,手上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的艾格.瓦尔登。


“真厉害啊,我的巴尔萨克少爷,”艾格丝毫不在意病号的想法,常年握着画笔的手拿起水果刀来也一样灵活,他用刀将手上的苹果割了一块下来,转手用刀尖插着果肉送进嘴里,轻轻一叼,将大小刚好的果肉嚼进嘴里,“当着千把人的面晕了?嗯?”


是的,卢卡斯.巴尔萨克——这才是卢卡的真名,巴尔萨克家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垫上天鹅绒怕搁着的独苗小少爷,为了一桩虚无缥缈的婚约,怒而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地假装寒门学子。


“去你的,”卢卡郁闷地理了理因为躺久了有些凌乱的头发,“你还不清楚我为什么晕倒?”


巴尔萨克家千娇百宠养大的少爷十分给人省心,没什么王子病,只有一样——他吃饭的规律不能说不规矩,只能说是“胃长在身上就是一种虐待,我是说胃被虐待”(艾格语),时不时的低血糖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以前有大把的人替卢卡操心,如今却只有他自己,难免疏漏,才会在当众晕倒。


“我清楚,别人可不清楚啊,”艾格手上拿着苹果,也不吃,只是用水果刀在苹果上空比划,好像要割一块巧妙的果肉对他来说很难一样,“你知道别人怎么说?”


“嗯?”卢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


他要是有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他也不算是个我行我素的天才了。


“他们说,”艾格憋着笑地为自己的朋友复述自己听来的谣言,“你是因为暗恋旁边那个教授,太过激动,所以才晕倒的。天,他只是好心在你晕倒的时候接了你一下,哈,传言真是可怕,是吧?”


卢卡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身边站着的教授:阿尔瓦.洛伦兹。这个名字卢卡早早听过,他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尤其在电磁学方面,颇有建树。卢卡一直视他为偶像,考进这所大学也是因为阿尔瓦在这里出任物理学教授。


——这告诉我们大学生有病就要多操心,别因为低血糖晕倒都被传成暗恋教授。


这都是因为他那个该死的、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离家出走;如果自己不离家出走,就不会因为低血糖晕倒;如果自己不晕倒……


“艾格,这是几楼?”卢卡目光平和,语气沉静,透出一种镇定的死感。


“别想了,这是一楼。”


艾格放下苹果,用手帕——卢卡不记得自己吐槽了多少次这玩意儿只有工业革命时期的老贵族才会随身携带,居然真的能派上用场,真是大开眼界——擦了擦手,拍了拍卢卡的肩膀。


“没关系的巴尔萨,人生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说不定再过几百年,你们俩在史同女的文里又是一对佳人。”


卢卡感动地将艾格的手握在手心里:“你还是别说了,再说我真要跳楼了。”


02.

大学生的日常无比精彩,在第五人格遛鬼都比教授和新生代表抱了一下刺激,多姿多彩的八卦像落在窗台的鸽子,扑腾而至又倏忽离去,卢卡的新闻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但这并不妨碍卢卡夹着尾巴做人,和他想象中叱咤风云的大学生活背道而驰。


“我管这个叫大学诈骗,”卢卡对在楼下等他的特蕾西说,“来一块巧克力吗?”


“来。”特蕾西说完,卢卡就从兜里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她接过来,看见上面用漂亮的烫金英文写着字,下面有翻译:“榛子夹心”。


女孩三下两下剥开包装纸,将中间那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丢进嘴里,含糊地问:“你又没好好吃饭?”


“我吃了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顺带一提,避雷那家的三明治,里面的芝士很难吃。”卢卡试图把问题混淆,特蕾西却聪明地问:“等等,给我说清楚,哪天吃的?”


卢卡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下,语气带点迟疑:“……昨天?”对上特蕾西的眼睛,他又心虚地改了答案:“大概是前天……大前天,大前天,不可能再往前了,因为我没有印象了。”


“天,卢卡.巴尔萨,你真该去北美洲,你这样的,不管素食主义者还是肉食主义者都很欢迎,因为你根本不吃东西!”特蕾西感慨,“你早晚会饿死的。”


列兹尼克小姐做为物理系稀少的女孩子,又做为更稀少的卢卡承认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了解了卢卡的情况后,自动自觉地“担负”了妈这个角色,时不时突击检查自己儿子的进食情况。


可以骄傲地说,检查结果没有一次让人放心。


“特蕾西妈妈,快别念了,我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行吗?别念了别念了,卢卡要被念死了。”


卢卡双手合十,虔诚地给特蕾西拜了两下。


03.

“天,为什么是他的课啊!”


卢卡小声地哀嚎起来,直直地趴了下去,贴在冰凉桌面的脸开始升温。


他怎么就忘了,从第六周开始,每周的周一和周五都有阿尔瓦的必修课啊!


“怎么了?”特蕾西小声地凑过来,“放心吧,阿尔瓦这么厉害的教授,肯定忙的不记得这种事,就算记得,他也不会对你这个受害者怎么样的。安啦。”


就是因为他不会记得才尴尬——这么久以来为了这事焦虑的只有他自己,这他当然知道。


但是,正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面对洛伦兹教授时感觉尴尬才最尴尬啊!


卢卡把脸贴在桌子上滚来滚去,鬼鬼祟祟地抬眼,想看看教授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结果一抬眼,正好和对方对视了。


当然也可能只是错觉,因为他很快移开了眼睛。


“接下来一学期我会担任大家的物理老师,学分的分配制度想必各位已经很清楚了,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希望你们能在课上好好配合我,修够你们的学分,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很重要——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先找一名课代表,有谁毛遂自荐吗?”


因为坐的靠前,特蕾西不敢再凑过来讲话,不过她在手机上给卢卡发消息了。


特特特特别的小特:你不去吗?


她本意是鼓励卢卡,甚至已经想好了卢卡如果以害怕尴尬为由拒绝,怎样劝说他的话术;但她没想到卢卡的手机没有关静音,清脆的“叮咚”冒昧地响起,所有人——包括阿尔瓦都看向了卢卡。


特蕾西觉得,自己的好大儿已经碎了。


谁来抱抱他吧。特蕾西小人一边在心里对着卢卡磕头,一边想。


“哦?”阿尔瓦扫了一眼一脸懵的青年,“这么自信,在课堂上发消息,想必你应该很擅长物理,那就由你来担任课代表吧。有问题吗,这位巴尔萨先生?”


卢卡的嘴巴张开,闭合,再张开,再闭合,最后却只能从声带里扯出两个字:“……没有。”


整堂课卢卡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完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崇拜的教授面前丢脸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再往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的黑本本上记一笔。


04.

两节课转瞬即逝。


下课铃一响起来,阿尔瓦扫了一眼躁动不安的人群,淡淡地宣布:“下课。”


早就想赶紧离开的学生们“轰”地动起来,尽管如此,阿尔瓦的声音还是盖过了其他杂音,响起在卢卡耳边:“对了,巴尔萨先生跟我来一趟。”


作者碎碎念:爱写狗血剧,爱写多写一直写(你)

看似是巴尔萨少爷,其实是巴尔萨大小姐(别嬷了吓死人了你别嬷了)

巴尔萨小姐都为了你感觉羞耻了你就溺爱一下吧阿尔瓦🥺🤲

出门前呼后拥一群人担心会晕倒的大少爷怎么不算一种公主呢😽😿

小公主为了你都屈尊纡贵地离家出走了你就和他同居一下吧,我着急看🤤🤲

(对不起我又在嬷卢卡了果咩捏)

瑶山川

[隐囚]天上掉下个孩子

     祝老师生日快乐!

  

  内含溯洄组 

  私设

  隐囚孩子 弗兰西斯.洛伦兹

  名《到处乱跑的小孩会助攻每个时空的爸妈》

  又名《物理界知名教授洛伦兹在医学界创造奇迹》

  ……

  00.

  “不许在庄园乱跑了知道吗?”

  卢卡整理着零件,他和特蕾西约好去看看庄园新送来的一批零件,偏偏又撞上了洛伦兹和杰克调班。

  有着上一次弗兰西斯勇炸实验室的经历,别说卢卡,特蕾西双手双脚都拒绝这个调皮的孩子进入实验室。

  “知道了,妈咪”

  弗兰西斯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无辜听话......

     祝老师生日快乐!

  

  内含溯洄组 

  私设

  隐囚孩子 弗兰西斯.洛伦兹

  名《到处乱跑的小孩会助攻每个时空的爸妈》

  又名《物理界知名教授洛伦兹在医学界创造奇迹》

  ……

  00.

  “不许在庄园乱跑了知道吗?”

  卢卡整理着零件,他和特蕾西约好去看看庄园新送来的一批零件,偏偏又撞上了洛伦兹和杰克调班。

  有着上一次弗兰西斯勇炸实验室的经历,别说卢卡,特蕾西双手双脚都拒绝这个调皮的孩子进入实验室。

  “知道了,妈咪”

  弗兰西斯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无辜听话的小模样。

  卢卡拿上几张手稿,准备离开,又想到了什么,退回几步,强调道:“不许再乱跑,再乱跑就让老师给你布置五十篇检讨”

  弗兰西斯点点头,五十篇检讨对他来说,就是手写断而已,这根本阻止不了他想出去探索庄园的决心。

  卢卡关上房门,弗兰西斯静等了几秒钟,试探的叫道:“妈咪?妈咪?”

  “妈咪,我出来喽?”

  “……”

  “好耶!”

  弗兰西斯打开房门,一只黑猫蹲坐在门口。

  “猫猫大人!我们一起去探险吧!”弗兰西斯抱起黑猫就往楼下大厅走去。

  01.

  “拜托了,菲欧娜姨姨~”

  弗兰西斯扯着菲欧娜的袖子,弗兰西斯完美的遗传到了父母的良好基因,一双祖母绿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注视着你,小孩子特有软软糯糯的声音,很难有人能拒绝吧?至少菲欧娜拒绝失败了。

  “好吧……但是要小心些,门之钥是很危险的”

  “谢谢菲欧娜姨姨!”

  弗兰西斯接过门之钥,翻过来翻过去的查看着,突然原本安静窝在在弗兰西斯头顶的黑猫扑向门之钥。

  一阵白光闪过

  “吭——”门之钥摔在地上,黑猫和弗兰西斯都消失在了原地,菲欧娜愣住:“西斯?”

  02.

  卢卡斯翻了个身,昨晚熬夜做实验让他无法顺利起床。

  “……什么东西?”卢卡斯的手忍不住捏了捏,“还挺软……不对!”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孩抱着一只黑猫缩在他的被窝里。

  “……”

  “……一定是我没睡醒吧”卢卡斯安详的闭上眼睛,安慰自己道:“再睁眼就没有了”

  过了十秒后,卢卡斯睁开眼,发现弗兰西斯还在原处。

  “一定是闭眼的时间不够”说罢,卢卡斯又闭上了眼睛。

  如此来回几次,弗兰西斯开口问道:“妈咪,你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卢卡斯:“……不是梦啊啊啊啊啊!”

  03.

  艾玛问道:“菲欧娜小姐,您怎么了?”

  “请问您有看到巴尔萨先生吗?”菲欧娜现在很急,非常急,她似乎间接把同伴的孩子弄丢了。

  “他好像和特蕾西去实验室里,发生什么了,您看起来……好像遇到了不好的事”艾玛疑惑道。

  菲欧娜斟酌再三,开口道:“西斯好像……被传到另一个时空了”

  艾玛:“啊?”

  04.

  “妈咪,你真的是我妈咪呜呜呜”弗兰西斯抱着猫猫一脸委屈的坐在椅子上。

  “你?”卢卡斯指了指弗兰西斯,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妈?小朋友,我是男的,我不能生”

  “可是我就是妈咪的孩子呀”弗兰西斯拿猫猫擦了一下眼角挤出的泪,补充道:“而且我和妈咪长得这么像,怎么看都是亲生的”

  确实,弗兰西斯继承了卢卡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和小小的尖尖虎牙,除了那灰白色的头发与卢卡斯不同之外。

  卢卡斯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发色……

  “小朋友,你叫什么?”

  “弗兰西斯.洛伦兹,我的爸爸是阿尔瓦.洛伦兹哦,妈咪”

  卢卡斯想起了昨天递交给洛伦兹教授的申请信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孩。

  急急急!突然得知未来和自己敬仰已久的教授在一起还用不知名手段造了个孩子出来怎么办!

  05.

  “啊啾”

  卢卡摸了摸鼻子,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一脸凝重的卢卡,特蕾西问道:“卢卡?怎么了?是零件有什么问题吗?”

  “没……”卢卡摇摇头,“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回去看看西斯”

  特蕾西点点头,“好,快去吧,别等会西斯又搞出什么事来”

  卢卡刚走出实验室一段距离,就看到了菲欧娜和艾玛。

  艾玛:“那个……巴尔萨先生,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卢卡:?

  “一定又是西斯那孩子惹什么事了吧”卢卡无奈扶额,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像谁。

  “算是吧”艾玛戳了戳身旁的菲欧娜,示意她解释。

  “是这样的,巴尔萨先生……”菲欧娜支支吾吾道:“门之钥把西斯传到另一个时空……”

  06.

  “我也想去晚会,我也想去晚会”

  弗兰西斯扒着卢卡斯的腿不放,“妈咪,你要西斯丢下一个人吗?”

  “额……好吧”卢卡斯无奈妥协,“我问问有没有适合小孩子的礼服”

  “谢谢妈咪!衣服猫猫大人会有办法的”

  弗兰西斯和卢卡斯同时转头看向从头到尾都在书桌上安静舔毛的黑猫。

  突然被cue的猫猫大人:?

  07.

  “嗞嗞——”

  阿尔瓦在脖子上的项链一闪,让权杖发出的电球擦着求生飞过。

  隐士心下虽奇怪那位大人为何会突然召唤,但还是利落的点了投降。

  四杀局突然就变成平局

  求生者: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一下囚徒吧

  还在研究怎么用门之钥传到西斯身边的卢卡:阿啾

  刚出游戏,安就已等在那里,囚徒和祭司蹲在地上摆弄着门之钥。

  听到动静,卢卡抬头,不禁叹了口气,说:“……老师,有个事和你说”

  “怎么了?”看到自家学生这副样子,又想到那位大人的召唤,隐士沉默片刻,道:“西斯又惹什么事了?”

  08.

  卢卡斯牵着弗兰西斯的手走在去往会厅的路上。

  学院内有名的物理天才带着一个容貌相似的孩子,这种组合引得路过的学生们频频回头。

  会厅。

  卢卡斯带着弗兰西斯呆在人较少的角落,弗兰西斯端着块小蛋糕,嘴巴鼓鼓的,卢卡斯则拿着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在一旁一边叹气一边喝。

  卢卡斯捂脸,无力的想:明天自己的风言风语就要传遍这个学校了。

  “卢卡斯晚好啊,怎么一个人躲在这?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先生是……”有和卢卡斯关系较好的同学和卢卡斯打完招呼后,在看清弗兰西斯的脸后沉默了,他看了看卢卡斯,又看了看弗兰西斯。

  尤尔复杂开口:“你……前几天还在担心是否能成为洛伦兹教授的学生,我还不明白你身为学校里知名的物理天才为什么会担心这种事……我现在知道了”

  尤尔拍了拍卢卡斯的肩,“……没看出来洛伦兹教授居然在医学界也颇有建树啊”

  卢卡斯拼命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都懂的,朋友”尤尔比了个OK的手势,“我还在想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谣言……”

  “等等,他们说的?”

  “是啊,再等一会,整个晚会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弗兰西斯抬头看向二楼,享有盛名的洛伦兹教授此刻正盯着自己的方向看。

  目光交汇,弗兰西斯露出一个笑,无声道:“爸爸,我带妈咪来找你喽”

  “真不是这样的,虽然这很违反科学,但是……”

  “妈咪!”弗兰西斯把蛋糕往旁边的小桌子一放,跑到卢卡斯身边,“妈咪妈咪!我想去二楼看看”

  “孩子都叫妈了,卢卡斯,你……厉害”

  “不是啊——”弗兰西斯拉起卢卡斯就跑,根本没给他向别人解释的机会,虽然解释了也不会相信就是了。

  神明带他回到过去,升学礼想避开毁了两人的灾祸,却又割舍不开曾经心爱的学生,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学生每天除了做实验就是做实验,这么大一个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喵”一只黑猫蹲坐在二楼窗边,那双琥珀色的猫瞳倒映出升学礼的身影。

  “……大人?”

  好的,升学礼明白这大一个孩子是从哪来的了。

  09.

  “等一下等一下!”卢卡斯努力压低声音,不希望引人注目,但弗兰西斯拉起他手之前叫的那一声妈咪已经让会场的学生忍不住侧目。

  柯根皱紧眉头,看着底下小跑的卢卡斯,“真是可恶,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下手”

  一旁的升学礼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

  “如果让我遇见那个禽兽,我一定……”

  “咳咳”

  “洛伦兹教授,身体不舒服吗?”

  “爸爸!”一声稚嫩的爸爸让整个会厅直接安静下来。

  几十双眼睛盯着卢卡斯,让这位物理天才想原地去世。

  “爸爸!我把妈咪带来啦!”

  卢卡斯脸颊泛红,尴尬道:“哈哈……洛伦兹教授好,其实这孩子打小就喜欢乱认父母……”

  会厅的众人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弗兰西斯又看了看无奈扶额的洛伦兹教授和脸快红到爆炸的巴尔萨克,恍然大悟,整个会厅突然瞬间人声鼎沸。

  柯根沉默片刻出声:“你……”

  升学礼:“……”

  10.

  如此混乱的毕业晚会在两位主人公携孩子“逃跑”中落下了帷幕。

  怕卢卡斯的宿舍会被八卦的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于是升学礼带着自家学生和来路不明的便宜孩子一起回了家。

  升学礼家中。

  趁着卢卡斯在洗澡的功夫,弗兰西斯摸到升学礼身边。

  “爸爸,您能帮我个忙吗?”

  弗兰西斯眨巴着与卢卡斯相似的眼睛,这是向爸爸撒泼打滚时最常用的手段,每次对着隐士使用这招,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会尽量被满足。

  升学礼默默移开视线,躲避弗兰西斯乞求的目光,“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抱歉,我无能为力”

  弗兰西斯:……碎了

  黑猫不知从哪跳到了弗兰西斯怀里。

  弗兰西斯一脸哭唧唧的表情,“猫猫大人,救我”

  “喵呜”

  “这次你让谁救你都没用!”

  弗兰西斯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裂缝,两个身影从裂缝中走出。

  “……完蛋了”弗兰西斯喃喃道,“我不想写检讨写到手断啊”

  11.

  “洛伦兹教授,我……”卢卡斯的话卡在喉咙里,打开门就四双眼睛盯着自己,让卢卡斯脑子突然卡机。

  看到弗兰西斯萎靡不振的站在那个应该是另一个自己身边时,他犹豫着打招呼

  “额……你们好?”

  自家孩子直接让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社会性死亡,卢卡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

  “我和老师明天找个机会帮你们澄清一下?”

  “太感谢你了!额……”

  “叫我卢卡”

  “好的!非常感谢你,卢卡先生!”

  12.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是个散步的好时候。

  “妈咪……我真的错啦,我保证下次不乱跑了”弗兰西斯乖乖的呆在卢卡怀里。

  “妈咪妈咪~”

  “西斯很黏你呢”卢卡斯感慨到。

  “那个……”卢卡斯瞟了一眼身后还有一些距离的两位物理教授,压低声音,“或许有些冒昧,但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

  卢卡斯支支吾吾,“我和洛伦兹教授……就是……哎呀……”

  卢卡见他这副样子,心下了然,“虽然不知道不同时空的老师会怎样,但或许只要是阿尔瓦总会无条件偏向他最喜爱的学生,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你的”

  气氛突然有些伤感,卢卡斯想起卢卡眼睛上的伤:“抱歉,是我让你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吗?”

  “……没事”卢卡看着这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卢卡斯,笑了。

  “只是一些错误的过往罢了”

  弗兰西斯突然开口:“搞了半天原来是妈咪在秀恩爱啊,羞羞脸”

  一句话打破了伤感的气氛,卢卡咬牙切齿道:“……弗兰西斯.洛伦兹,你是太久没有挨打了皮痒了是吗?”

  弗兰西斯:“嘤”

  13.

  门之钥剧烈抖动,发出一阵白光。

  待到耀眼的白光散去,三人重新回到了庄园。

  弗兰西斯直接在卢卡怀里闭眼,“突然就好困呢,真奇怪,我要睡觉了”

  “五十篇检讨”卢卡晃着怀里的西斯,“别装傻”

  “爸爸——”弗兰西斯企图找外援。

  他的好父亲,把他从妈咪的怀里提溜出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听你母亲的话”

  …………………………

  

  

  深夜还在怒写检讨的弗兰西斯:怪不得妈咪写论文的时候那么生气……我也好生气!!!

  

  

  END

我嗑cp好爽啊

【一发完】黑心隐士22w x 记忆错乱囚徒6k

  卢卡心知这位名叫阿尔瓦的监管是自己的旧情人。

  

  他脑中有两人在一起时的记忆,似乎是他先坐到这位先生的腿上,然后这位先生按着他的后背说不可以,紧接着,他二人便在书房里胡闹一通。天!真不知羞耻。

  

  于是卢卡便一直没去找过这位监管。不仅是因为他认识到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是错误的——还因为......可怜咱们卢卡被电傻的脑袋,他还想着现在自己是个囚徒,想在旧情人心中留一丝体面呢。

  

  但是,今天是阿尔瓦的纪念日,为什么是纪念日不是生日?卢卡问过艾米丽,艾米丽又哪知他二人的故事?只得摆摆手。而卢卡除了记忆错乱,其余时候可是很聪明的,他转眼就明白。

  

  在自己...

  卢卡心知这位名叫阿尔瓦的监管是自己的旧情人。

  

  他脑中有两人在一起时的记忆,似乎是他先坐到这位先生的腿上,然后这位先生按着他的后背说不可以,紧接着,他二人便在书房里胡闹一通。天!真不知羞耻。

  

  于是卢卡便一直没去找过这位监管。不仅是因为他认识到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是错误的——还因为......可怜咱们卢卡被电傻的脑袋,他还想着现在自己是个囚徒,想在旧情人心中留一丝体面呢。

  

  但是,今天是阿尔瓦的纪念日,为什么是纪念日不是生日?卢卡问过艾米丽,艾米丽又哪知他二人的故事?只得摆摆手。而卢卡除了记忆错乱,其余时候可是很聪明的,他转眼就明白。

  

  在自己入狱的时候,阿尔瓦被杀害了。

  

  被谁?可能是曾经看卢卡不爽的人,见卢卡的死刑变成了坐牢,于是杀了他身边的人泄愤,没有双亲也没有伴侣,情人变成了首选。

  

  我得向他道歉才是。抱着这个念头,卢卡站到阿尔瓦的房门口。而阿尔瓦从庄园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曾经乖巧躺在自己怀抱里的学生、曾经满怀仇恨怒视着自己的学生,一脸不安的站在自己房门口,还在用手绕着头发。

  

  像个怀春的傻小子。阿尔瓦在心里嗤笑一声。

  

  阿尔瓦问,你来干什么?

  

  卢卡就老实回答,你曾是我的情人,我为曾经连累你、害死你道歉。

  

  阿尔瓦便真的笑了,我是你的情人?

  

  但卢卡抬头,眼神里带着的爱意和小心翼翼做不得假。

  

  对视片刻,阿尔瓦就把这傻愣的学生牵到自己房里。

  

  卢卡还在懵懂,阿尔瓦要干什么呢?明明是在说话,为什么又把自己囚服褪下来了。他抬手刚想阻止,阿尔瓦低低说了一句他当时好痛,心疼得卢卡抬起的手直接摸上了阿尔瓦的脸。

  

  你疼疼我吧,卢卡。

  

  意乱情迷之际,卢卡仿佛又记起他们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又想推拒,说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又对上阿尔瓦的眼,那双金瞳仿佛收到万千苦楚,只得又呐呐将话湮没在唇舌之间。

  

  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便又变得见不得光起来。他们会在地下室,也会在琴房,有时还会在阿尔瓦房中二楼的阳台。卢卡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迷糊起来了,他想,这样的关系没问题吗?他们为什么不能成为真正的情侣?

  

  手不由得向前伸去,又被阿尔瓦五指相扣抓回。

  

  他听见阿尔瓦在他耳边轻声说。

  

  卢卡,这是你欠我的债。

  

——————————

  所以不管爱还是恨,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吧。

  

  

  

  

  

西瓜脆啵啵

【ABO】离家出走(完)

      .......

    边池原本打算跟合伙人聊完就直接开车去机场接人,结果谈话中途就收到了温齐星的消息说儿子已经被他接回去了,alpha连忙跟众人告辞拿着钥匙就往家赶。

    他甚至顾不上回头看车停正没有,拔了钥匙就大步流星跑着回家了,边池进门还没上楼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温齐星不留情面的训斥。

    “身体坐直,字写端正!”

    “你是不...

      .......

    边池原本打算跟合伙人聊完就直接开车去机场接人,结果谈话中途就收到了温齐星的消息说儿子已经被他接回去了,alpha连忙跟众人告辞拿着钥匙就往家赶。

    他甚至顾不上回头看车停正没有,拔了钥匙就大步流星跑着回家了,边池进门还没上楼就听见了儿子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温齐星不留情面的训斥。

    “身体坐直,字写端正!”

    “你是不是想重写?”

    温殊言被凶一晚上了,此时挨骂也敢怒不敢言,讲话还带着可怜的鼻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温齐星,“这、这样可以吗,daddy...”

    听见温齐星淡淡嗯了一声,omega心中才松了口气,扭头时瞧见门口愣了楞,再看第二眼时眼眶立马就红了,“爸爸...”

    边池见状心都要跟着化了,走过去给omega擦了擦眼泪,任由儿子抱着他的腰蹭来蹭去,“言言,起来,给爸爸看看伤。”

    “坐好!”温殊言屁股还没抬离椅面,就被温齐星吓得坐了回去。

    边池皱着眉看向温齐星,被男人一把搂着肩往外带,对方出门时还不忘警告欲哭无泪的omega,“最多再给你二十分钟,温殊言。”

    温齐星将儿子的房门关上,伸手在老婆脸上捏了捏,边池没忍住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留下个牙印,“还骗我说晚上十一点半才到!”

    “你要见着我收拾他还不得心疼坏了,我怕你到时候跟着他在我耳边哭。”温齐星被人咬了也不恼,像揉小狗那样揉了揉边池的下巴。

    “你看儿子都怕成什么样了,差不多就行了吧。”边池也承认温殊言的行为需要纠正,但他还是受不了看着儿子哭成这样。

    alpha岁数见长但并不见老,在外人面前倒是成熟了些,可回到家中还是跟年轻时别无二致,双手环着温齐星的脖子就开始撒娇。

    “我倒希望他心里有个怕的,像你一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没成年的小孩儿不跟家长打招呼跑这么远,你说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这回绝对不能惯着他,听见没?”

    温齐星低头在人脸上亲了口,“先去洗澡,宝宝,我看着他把检讨写完,放心,不收拾他了。”

    边池被他说得有些动摇,最终半推半就回了卧室,进浴室前拿手机点了巴斯克蛋糕、冰山熔岩巧克力跟芋泥蛋黄流心蛋糕,omega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

    .......

    温殊言绞尽脑汁遣词造句,把本就不多的文学功底全给用上,总算在二十多分钟后结尾了,正好赶上温齐星推门进来检查。

    检讨被男人捏在手里的两分钟,是温殊言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他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情,生怕男人一个皱眉就让自己重写。

    温齐星将纸张放回桌面上,“这回长记性了吗。”

    温殊言瞧着还有点怕他,但又非常想从凳子上起来,整个人不自在的扭来扭去,红着眼眶怯生生的模样,“再也不敢了daddy...”

    温殊言现在教训完人,听到儿子这句有点稚嫩的话,一时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印象中那个小小的棉花糖一样的软团子,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他伸手将儿子脸上的泪给擦了个干净。

    “怎么就跟长不大一样啊,又哭鼻子。”

    “太疼了...”温殊言顺势将头枕在男人胳膊上,撅着嘴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

    温齐星右手搭在人脑袋上揉了揉,“你还委屈?知不知道这回让我跟你爸多担心?”

    .......

    家里两个大人都不爱吃甜的,温殊言自己趴在床边吃得津津有味,但他吃东西的速度一向很慢,拿勺子挖一口能抿上半天,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温齐星见状脸上也带了点笑,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坐着,“言言,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去首都上大学。”

    omega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咬着勺子两颊有点泛红。

    边池见状立马开口,“是因为柏舟吗。”

    温殊言显然是有点害羞,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去哪所学校对他来说无所谓,但秦柏舟的确是他想去首都美院的唯一原因。

    温齐星原本是不想说这些话的,因为他一直认为温殊言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恋爱对他来说是过于遥远的事情,但他作为家长显然也必须给孩子一些引导。

    “言言,你是把柏舟当成哥哥,还是有些别的心思。”

    流心奶油的香味在嘴里溢出来,温殊言因为温齐星的话愣住了,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对秦柏舟的感情,他们这一群小孩儿一块长大,但他从小只喜欢粘着秦柏舟。

    “如果你想去首都上学,是因为首都的学校本身有吸引你的地方,那我跟你爸爸都不会反对,但如果只是因为刚才那个单一的理由,那我不会同意你放弃最好的美院退而求其次去首都。”

    “成年人的未来是有很多未知数的,为什么大多数人选择先立业再成家,那是因为一个人在事业、心态各方面的状态都稳定以后,再选择成家他的婚姻状态相对才会稳定。”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学才是你人生真正的开始,你在大学遇到的人或事可能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吸引力,到时候你回头看会发现高中的自己非常的不成熟,某些对兄长依赖的情愫被你误以为成别的感情。”

    “daddy不希望你走弯路,哪怕你现在为了柏舟跑到首都去上大学,可柏舟以后可能会去北部战区,也可能会去边境驻守,那到时候言言,你又要怎么办呢。”

    “daddy这样讲也是希望你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面再想清楚一点,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如果你真的想清楚,并且还坚持你原本的想法,那言言,我跟你爸爸也没有办法再干涉你的决定。”

    温殊言趴在枕头上不动了,温齐星也没指望他现在回应自己,只是跟边池陪着omega继续坐了会儿,温殊言放下勺子闷闷开口。

    “我不吃了,爸爸,帮我放到冰箱里面吧。”

    “好,那明天再吃,洗漱完早点睡觉,晚安,言言。”两人也不想再给儿子压力,收拾完东西就出去了。

    虽然身后还是疼得厉害,但去浴室洗漱还是不成问题,omega回到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温齐星方才讲的那些话。

    只是哥哥吗?

    还是......

    他真的想不明白。

    —

玫玫子

【隐囚】我的 小洛伦兹

*本章cp为:隐囚

*副cp:园医(无差)注意避雷⚠️

*是原设定pa  引用双方背景故事⚠️

*是 死后复活的腹黑监管老师x失忆求生小孩

*字数5k+   he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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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卢卡失忆了,这是卢卡进入庄园后人尽皆知的事情。求生者们总是隐晦的绕过和避免这种略显冒犯的问题,虽然卢卡本人对这种话题保持着一种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每当这种话题被挑起时 卢卡也总是看似漠不关心的仰起头身下却小心翼翼的把椅子往话题的中间靠,...

*本章cp为:隐囚

*副cp:园医(无差)注意避雷⚠️

*是原设定pa  引用双方背景故事⚠️

*是 死后复活的腹黑监管老师x失忆求生小孩

*字数5k+   he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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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接受的话就↓↓↓






01.

  卢卡失忆了,这是卢卡进入庄园后人尽皆知的事情。求生者们总是隐晦的绕过和避免这种略显冒犯的问题,虽然卢卡本人对这种话题保持着一种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每当这种话题被挑起时 卢卡也总是看似漠不关心的仰起头身下却小心翼翼的把椅子往话题的中间靠,在角落默默听诉着他们的过去。对于自己完全空白的过去真的会完全不在意吗?

  卢卡给出的答案是因人而异,虽然他对自己的过去是十分好奇。毕竟他只记得:他因为某些事情被抓了,至于犯了什么卢卡也不知道,可能是杀了人放了火吧。

  然后就是如同碎片般随意排列的监狱里的生活,虽然他早就莫名其妙的就从监狱里出来了,听安保人员说是有人保释了他。最后便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不,应该说是执念——那永远做功的美妙机器。

  只有这么多了,卢卡的记忆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来到庄园后卢卡也不止一次想打听出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结果也只是在那名对色彩有着同样执着的画家先生告诉他,自己曾在还是贵族的时候有听说过“卢卡斯”这个名字。

  卢卡斯?可是我是卢卡啊,我叫卢卡·巴尔萨,我不是画家先生口中的卢卡斯。或许或许只是巧合罢了,世界上同名的人很多,像这样的一字之差更是有更多。卢卡就这么安慰着自己。

  不过卢卡也从自己的某些下意识举动中,推测出了有关自己过去的事情。比如对实验室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比如对物理有着极高的天赋,比如自己游戏中的技能——这些都不一例外的告诉他:他可能是个发明家。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他现在只是“囚徒”,只是求生者阵营中的一名修机位。他只需要每天做好自己的事情参加每天必要的游戏就行了。

  02.

  “卢卡先生,最近庄园有新人,庄园主叫我们去欢迎他。”艾米丽擦拭着自己的针筒,站在卢卡房间的门口喊道:“对了,等会儿要和新人进行一场游戏,记得注意时间。”

  卢卡坐在桌子前发着呆,眼下的黑眼圈让他整个人显得有点浑浑噩噩。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拿着一支黑笔,正无意识地在纸上随意的涂涂写写。

  迎接新人?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卢卡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每次一躺下头就会开始那种钻心的痛——伴随着耳鸣一起狠狠扎醒已经昏昏欲睡的卢卡。然后便是失眠失眠还是失眠。

  “真是见鬼了,或许我最近应该去请艾达小姐帮我看看……”卢卡楠楠说道,最后在纸上写上一行小字:实验室,火,重要的人。

  “滴——滴——滴——”刺耳的声音响起。

  这是卢卡设置的闹钟,闹钟一响则就代表着今天一天的游戏开始了。卢卡揉揉太阳穴,又恨恨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

  卢卡换上了自己十分心仪的紫皮“冬蝉”,随后便匆匆跑去准备桌,他可不想让场上的三名求生外加一名新监管等他一人。

  还记得就在前几天,卢卡就有迟到一次。那时卢卡还在失眠第三天,连续三天的失眠让他精神紧绷,但偏偏自己还在桌前睡着了,明明是想眯一会的……

  实在是太尴尬了……

  “……啊,抱歉。”刚刚好像回忆的有点过头了,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卢卡抬起头一看,是监管者阵营的安小姐。

  “没关系。”安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她只是低头注视着怀中的猫咪,时不时对着黑猫的头轻抚几下。“对了,”安缓缓抬起了头,“巴尔萨先生,好运……愿神保佑你。”说完安便对着他做出双手合十的祈祷祝福的动作。

  “?”卢卡略微有些不解,刚想继续问下去时才发现安早已离去。

  刚刚那是什么话?是监管者的一些恶趣味威胁吗…?卢卡不这么认为,他只是认为安小姐虽然有些神神叨叨,但与其他监管者相比起来,也是属于温柔文静派的了。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毕竟等会又要迟到了,要是给新监管留下一些什么不好的印象,到时候排位遇到后搞针对怎么办…

  03.

  “卢卡先生,你终于来了!我们正商量想叫奈布先生去找找你呢。”艾玛见卢卡终于到了,脸上扬起微笑,艾米丽则是看着她一脸宠溺,最后帮她扶了扶帽子,又微微叹了口气。

  “卢卡,你最近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在线啊。”奈布一边吃着煎蛋一边又对好友投去关心的视线。

  “哈哈……最近有点失眠嘛……”卢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便吃起了他带来的红椒酱,试图用那种辣味来刺激自己,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不过说起来……最近几把游戏确实状态不太好,甚至有几局还一不个小心连累了队友,看来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去道个歉什么的……

  “诶!!失眠吗?这可是超级严重的事情诶!要不要来天使的诊所里看看!我可以叫天使帮你打八折!超级便宜的哦——”艾玛拉着艾米丽的手小幅度的摇晃着。

  “艾玛你真是的,还嫌我的诊所不够忙是吧,到时候就没时间陪你了。”艾米丽刮了刮艾玛的鼻子,偏爱似乎都要溢出来。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卢卡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道具:切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秀恩爱死得……等等 谈恋爱?谁和谁?谁和谁谈恋爱?……啊?

  卢卡反应过来后显得略微惊恐,这又是怎么个事?先不提双方的性别,就凭刚刚那一个腻死人的眼神卢卡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惊。果然人们说的没错,恋爱会使人丧失理智,真的是太恐怖了。

  而再看奈布明显就要镇定一些,他拍了拍卢卡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人死了都可以复活,谈个恋爱又怎么了?你看隔壁凯文都想逃去崆峒山了。”

  “……”卢卡不理解,但卢卡大受震撼。

  04.

  在经过一个诡异的小插曲后,游戏的等待时间也如期结束,随着镜子的破裂,一场独属于监管者的狩猎游戏也真正开始了。

  “啊啊,这台机子还算的上安全,不错的刷点嘛。”卢卡进入游戏后先是四处望望,在确认了附近没有监管者之后发送一条“专心破译”后连接了电路便开始了作为一个修机位的使命。

  医生:“监管者在我附近!”

  “哦吼,监管者在追艾米丽小姐。”卢卡蹲下来开始连接电路:艾米丽小姐作为一个牵制位,还拥有自我治疗的能力,自保还是挺不错的,并且艾米丽小姐来到庄园已久,实力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看来监管者第一时间应该管不了其他人……

  “咔嘶——”又是一声连接电路的声音。

  “?”卢卡有些不解,他不是刚刚才连接好了电路吗?那刚刚那个声音是 延迟吗…不会的,明明刚刚他还听见了自己连接电路后的滋滋声…我记得我最近没有加强啊……

  “总不能是新监管的技能吧……”不管了,还是先修机吧,赶紧把我们的节奏先打起来,后面不管是开门战还是救人也都比较方便。卢卡自我安慰道,重新冷静下来后再次修起密码机。

  没关系的,只是新监管罢了……

  05.

  不对劲,不对劲。

  卢卡终于意识到了,不管是莫名其妙的伤害分摊还是修的异常缓慢的密码机又或者是身上突然出现的红蓝色印记,这些通通都警告着卢卡:新监管很危险。

  开局时好不容易打出来的节奏已经崩的不成样子,艾米丽小姐已经「死」了,艾玛小姐还在尽力的牵制监管者,但已经是上挂飞了;奈布先生已经叠了四层战争后遗症,也已经上过一次挂;卢卡因为伤害分摊也成了半血,加上监管者的技能和各种各样的原因,密码机修的简直跟杂技演员点门一样慢。

  “大门修不开了……”密码机还剩三台,卢卡着急的擦擦脸上的汗,还在尽自己最大可能破译密码机。

  “当当——”艾玛小姐还是倒地了。

  园丁:“监管者在我附近!专心破译!”

  囚徒:“密码机破译进度87%”

  “艾玛小姐牵制了监管者这么久,身体也会吃不消吧…只是可惜修机位在这个时候派不上什么作用……真是没用啊,卢卡·巴尔萨……”卢卡小声嘀咕着,就这局势已经算得上是监管赢了。

  囚徒:“密码机破译进度99%”

  还剩两台密码机未被破译。终于开了……新监管应该是属于控场类型的吧?感觉技能什么的好像都对修机位很不利啊。

  卢卡顺手转换了一下印记的颜色,心里盘算着准备一边寻找下一台密码机一边记一下地窖的刷新位置,这个情况不出意外等会应该是要打地窖持久战的。

  佣兵:“监管者在我附近!快走!”

  “当当——”奈布吃了一刀。

  “妈的…这个新监管的技能太折磨人了,”奈布捂着受了一点伤的肩膀,小搏命还能让奈布多跑一段时间。“只能看卢卡能不能跑个地窖,只能争取得个一出了……”

  奈布一直在往卢卡的反方向跑,牵引着监管者走的远点再远一点。

  可就算这样小搏命也撑不了多久,随着小搏命的时间结束,奈布也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紧接着就是被牵起放上椅子:“监管者转移目标!注意周围!快走!”

  “操…这种实力真的是新监管吗…”

  06.

  自从奈布先生「死掉」后,卢卡就一直在奔波着寻找地窖,可是已经连续排掉了好几个点,甚至在同一个地方反复寻找了很久,却也依旧没有找到刷新后的地窖。

  “什么鬼…今天的运气这么背的吗?”卢卡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刚想去下一个地窖点却发现自己已经起了心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红色的光球飞来,打在地上去如同拥有磁力般将卢卡吸入中心随后便是更加剧烈的头痛,这让卢卡止不住的按住脑袋,双腿打颤完全动弹不了。心跳已经逐渐愈发明显。

  “……卢卡斯?”

  卢卡刚抬脚想要逃走的脚顿住了,他转过身去,只看见一头白发的男人皱着眉头,用一种复杂的卢卡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

  “先生?你是在叫我嘛?…我叫卢卡·巴尔萨,我不叫卢卡斯。”卢卡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跑了也没用,还不如在新监管叫错自己名字的时候解释一下,不然很容易出现伊索和约瑟夫第一次见面时的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卢卡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在说了话后新监管就顿住了。

  07.

  其他人都说阿尔瓦的一生十分悲哀,可阿尔瓦本人认为并不是这样的。

  阿尔瓦本来是有一个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他的学生有一头棕发可爱的小辫子和翘起的呆毛,都是那么的乖巧。翠绿色的双眸如同抹茶味的薄荷蛋糕,让人忍不住的想拆吃入肚。

  他可爱的学生原本和他的关系十分的融洽,可偏偏他也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说什么都要去研究那永远可以做功的机器。

  可这种事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阿尔瓦望着他的学生,他不想他的学生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路,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的挚友一样 死在那间实验室里——

  尸骨无存。

  于是阿尔瓦将他挚友的手稿全部藏在了他的私人实验室里。他想把那些该死的 罪恶的根源通通埋藏起来,最好永远都不会被世人发现,自己再去引领他的好学生走上正确的道路。

  可是那些东西被发现了,他的学生闯进了他的实验室里。紧接着 争吵打断了他的实验,他的学生冲进了正在进行实验的实验室,不由分说的要来质问他 问他为什么阻止他,为什么又要将这些东西全部藏起来。

  他沉默了,他一言不发,或许是这个举动引起了他学生的不满,那风发意气的少年总是止不住心底的冲动,他揪起了他老师的领子,实验器材被打翻在地 爆发出耀眼的火光。

  实验室起火了。

  阿尔瓦想着,他作为一个年长者 卢卡斯的引领者,更是他的老师。所以在即将爆炸的那一刻,阿尔瓦推开了他。

  大火吞噬了他,如同那场大火吞噬了他的挚友。他能感受到灼烧感在自己的皮肉上绽开,也能听见卢卡斯略带沙哑和哭腔的大喊。阿尔瓦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他应该做的。

  换句话来讲,如果说再来一次,阿尔瓦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

  按正常的来讲,阿尔瓦现在其实已经死了。虽然被某些奇怪的邪教复活这件事情听起来很荒谬 并且它违背了一些物理定律,可这件事情确实就这样发生了。

  比起这些,更令感到他惊讶的是他会在这场荒诞游戏中遇到他的学生,他本以为 埋藏在心底的那份隐秘的爱意会因为他的死去而永远埋藏。可现在他们又重逢了,他们会有很多时间,他终究还是会明白的——

  他的学生,他的卢卡斯·巴尔萨克,他可爱的小洛伦兹——

  他会明白的。

  08.

  “卢卡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狼狈。”

  阿尔瓦高高在上的望着他可爱的学生,只不过可惜的是卢卡斯似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的左眼似乎是被打了一般 带着紫红的淤青肿胀起来,就连行为举止也变了许多。

  而此时的卢卡正疑惑着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这个监管者看起来显然是和他认识,可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呃……这位先生…我和你认识吗…?”卢卡完全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出声,试图从他的嘴里套点话出来。

  “真是可悲,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手法已经如此生疏…更令人可悲的是,你居然已经忘记了一切。“阿尔瓦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手上功夫也不歇着,抬起权杖便打了下去

  “当当——”囚徒倒地。

  阿尔瓦上前一步,束起气球将卢卡牵了起来,抬脚便走了。他走得很缓慢,如同在午后的公园里悠闲的散步一般。

  反看卢卡就有点狼狈了,他本想在倒地那一刻按下投降键 结束这场游戏的,可看到那投降CD时 他才猛地想起,他们已经在刚才投过一次,只不过因为奈布先生手滑点成了拒绝才勉强继续了这场胜负已分的游戏。

  卢卡在挣扎无果后便果断放弃 就这样任由阿尔瓦牵着他——

  然后来到了地窖口。

  09.

  “等等,你 你该不会是想……”卢卡当然看到了那地窖,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从地窖口的深处传来的冷风和新鲜空气的味道。

  阿尔瓦放下了卢卡。

  “不不不,你明明可以四杀的,为什么又要放了我?”卢卡虽然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是赶紧爬到地窖口,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破地方,可他停下来了——他还是好奇,他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的眼底含着浓浓的悲伤。

  “你不会想要记起来的。”卢卡看见那个男人这样说着,话音里是他听不懂的情绪:“我的 小洛伦兹,请多指教。”

  “……啧…真是莫名其妙……”

  “当当——”囚徒已逃离庄园。

  10.

  阿尔瓦望着卢卡逃离的背影,刚才那句话他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他尚未开口。

  另一半的内容是:我爱你。



       ——END(?)





没有了👉🏻👈🏻

以后可能会写后续 全靠随缘(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