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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吉瑞吉

【袁慎×文迹舒】云卷云舒

2.2w,原创女主,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从头到尾,坚定地爱着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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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是元宵佳节,是民间正正热闹的时候,尤是如今太平年代,圣上更是下旨推迟宵禁,还特辟了街道供臣民观灯游乐。


迹舒哪能放过如此游玩机会?她早早便寻了理由溜出了宫,越妃也对自家小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着她出宫无非是去寻何家女娘看灯会,便任由她去了。


文迹舒是越妃第四个女儿,文帝的六公主,算上凌不疑的话在众多皇子公主里排行十三,是老幺。她出生时候孤城案刚过去不久,闹宫上下灰败的凝重气氛由她的到来才增添了几分亮色。...


2.2w,原创女主,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从头到尾,坚定地爱着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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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是元宵佳节,是民间正正热闹的时候,尤是如今太平年代,圣上更是下旨推迟宵禁,还特辟了街道供臣民观灯游乐。

 

迹舒哪能放过如此游玩机会?她早早便寻了理由溜出了宫,越妃也对自家小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着她出宫无非是去寻何家女娘看灯会,便任由她去了。

 

文迹舒是越妃第四个女儿,文帝的六公主,算上凌不疑的话在众多皇子公主里排行十三,是老幺。她出生时候孤城案刚过去不久,闹宫上下灰败的凝重气氛由她的到来才增添了几分亮色。

 

用越妃的话说,那段时间连殿外扰人的知了和鸟雀都安静了不少,虫鸟迹舒,便给她起名叫迹舒,也是希望她安静一些,不要似自己那长歪了的女儿三公主一般。

 

甘棠此刻正站在她家公主,不,是她家女公子身边,随着她一路兴冲冲地从街道这头跑到那头。

  

迹舒今日穿了那件最喜欢的月华白色的曲裾深衣,浅色金丝线勾着数处纹样,少女明眸皓齿,身形窈窕,眼角眉梢尽藏着笑意,引得周边人频频侧目。

 

甘棠骄傲地抬起头,自家公主完美的继承了文帝和越妃的美貌,在一众皇子公主中都是极出挑的,性格倒是没有随她的名字那般安静,幼时顽皮但也聪明,连文帝也直夸她是明媚的小太阳。

 

灯会上人头攒动,迹舒并没有同何昭君一路,反正她有楼氏小公子跟着,只是苦了那楼垚,处处被昭君压着。

 

文帝简朴,宫中程设大多以朴素大气为主,迹舒年刚及笄又尚未分府,哪见过如此辉煌壮阔的灯会,各处商铺上都挂着显眼的灯笼。

 

迹舒看的目不暇接,一连挑了好几盏让甘棠买下,交予后面的侍从拿着,便挑还边念叨着,“这个是我的,这盏给母妃这盏便给母后,我再给三兄挑一个,省的他回头又罚我背书。”

 

迹舒挑的尽兴,又选了根发簪替甘棠带上,笑眯眯道,“我们甘棠就是好看。”

 

迹舒回首向城楼望去,果然见凌不疑又在那驻足,她撇撇嘴,“当真和三兄说的一样,年年都喜欢往那城墙上站。”

 

说着迹舒又拉着甘棠张望道,“甘棠,你可以看见袁公子?”

 

甘棠苦着脸摇头,心想这人那么多,若女公子你这般关注袁善见的也看不见,她哪能看见?

 

“哈哈,我瞧见了!”观望间,迹舒拉起裙摆就往前跑去,甘棠连忙跟在她身后,边跑边朝迹舒指的那处看去,就那巨大灯炬处模糊的人影,也就自家主子认得出来。

 

迹舒跑近后便缓下了脚步,她与袁慎并不熟识,不过是同都城其余小女娘一般仰慕罢了,想去结识的同时又顾及着些皇家颜面,心想绝不可同裕昌郡主爱慕凌不疑那般丢人。

 

正思索间,迹舒不小心踩着了旁边小女娘的脚尖,迹舒慌忙转头,连连道歉,被她踩着的小女娘瘦瘦小小一个,偏脸蛋又楚楚动人,她真是怕给人家踩坏了。

 

这边二人正客套呢,一个精致的竹绣球便滚落二人脚旁,两人具是一呆,后又双双抬起头来,只见袁慎已走到跟前七八步之处,“二位女公子,在下失礼了。”

 

话虽然是对二人说的,可袁慎却望向自己身旁那位小女娘,而这小女娘尚在呆愣间未缓过神来,倒是她身边的婢女侍卫们警戒起来,想来也是位世家小姐,怎的先前没见过。

 

看着袁慎朝这走来,迹舒连忙拉了拉甘棠的袖子,后者了然地捡起地上的绣球,冲袁慎行礼,“袁公子的准头倒是不行,可这绣球既然抛出来了,我们女公子可否将其收下带走?”

 

袁慎有些诧异,心觉迹舒瞧着眼熟,可是实在未想起是谁,但他依然全了礼数,端端正正地行了文士礼,便转身而去了。

 

迹舒喜上眉梢,当下便决定转道回宫,连灯会也不想逛了,徒留依然没摸着头脑的小女娘在原处。

 

 

迹舒是一路哼着歌回了越妃宫里的,脱了身上厚重的连帽披风给了宫婢便直径朝殿内走去,没成想文帝也在,越妃瞧见她那模样倒是见怪不怪了,倒是文帝颇感兴趣,问她上哪去了这么高兴。

 

袁慎的绣球此时还被迹舒抱在怀里,迹舒喜滋滋地说何家女娘邀自己去看灯会,说着让甘棠将那只鸳鸯模样灯盏递给越妃。

 

越妃笑着接过灯,边上眼巴巴瞧着的文帝见没有自己的份,故意板起脸来,迹舒连忙哄道,“母妃的就是父皇的,您瞧,我挑的这可是鸳鸯。”

 

文帝被逗笑了,又说自己早就想到迹舒贪玩,定会偷偷溜出去,便是没有何家女娘邀请,也能找着借口,怎的还抱了个绣球回来,可是瞧中了哪家如意郎君?

 

迹舒满心满眼地不服,宝贝似的将绣球抱在怀里,才不想让父母插手她的爱情,她可是要自己争取的。于是便心虚却又理直气壮地说是自己捡来的,并且自己还在灯市瞧见了凌子晟,那他也是贪玩喽。

 

文帝被提起了兴致成功转移了话题,一连串地问题向迹舒抛来,什么子晟与谁同游啊,可曾见了哪家女娘,又或是有哪家女娘近了子晟的身。

 

迹舒皱着眉头冲文帝做了个鬼脸,“父皇想知道自己去问便是了,儿臣可没有同他一道。”

 

说罢便脚底抹油似的开溜了,一点机会也未曾留给文帝,越妃看着满脸遗憾的文帝,失声笑道,“这么些年了,陛下还未习惯小六的作风?”

 

 

接下来的数日里,迹舒听话地待在宫里,读书习字认真的不行,要么就是跑去皇后那里尽孝,每每都能逗的皇后开怀。

 

越妃曾数次故意走过女儿的院子,次次都在想女儿不会又想了什么鬼点子,可偏偏迹舒都是笑眯眯地回应她一丝一毫找不出破绽来。

 

知道那日白鹿山书院的皇甫夫子带着弟子进宫面圣,迹舒原本正在皇后那背诵诗文,听了这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跑去找了文帝。

 

言之凿凿说皇甫夫子名动天下学识渊博,自己若是能在旁听他一席话,便是能胜读万卷书,迹舒可是把皇甫夫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了,文帝听的云里雾里,但瞧女儿求学心切,也允了迹舒在屏风后听着。

 

袁慎今日穿的是迹舒上回见到他那身湖蓝色曲裾深衣,身形纤长,面若冠玉,声音依旧清澈透亮,迹舒在屏风的空隙间偷偷往外看去,竟瞧的入了神。

 

袁慎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迹舒的心,初春寒凉,树丫上尚有薄冰凝结,他轻笑一下便有如沐春风之意,又如冬日暖阳驱走人心间寒意。

 

迹舒靠着屏风的木沿,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与屏风相撞发出声响,引得众人向后望去,她紧紧抓着那屏风雕刻的花纹凸起处,将快要向前倒下的屏风扯回原位。

 

皇甫仪犹疑道,“这......”

 

文帝万分尴尬,只得拍着大腿强颜欢笑道,“朕的公主,素闻皇甫夫子学识渊博,她求学心切,想来听上一听。”

 

听着文帝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说自己既被发现了那就索性出来见上一见,迹舒心中大叫不好,这可不是她规划好的与袁慎再相逢,怎能出去丢人?

 

“回父皇,儿臣想起,母后想听儿臣抚琴来着,儿臣就先告退了,来日再见,来日再见。”迹舒提起裙摆,向殿后的偏门跑去。

 

袁慎抬头望去,只瞧见一个慌乱的身影和翩飞的裙摆。

 

文帝哈哈大笑,同座下的二人开玩笑,“小女娘面皮薄,定是瞧见善见这般儒雅的公子害羞了。”

 

袁慎谦逊地笑着,心中却对那熟悉的裙裾若有所思。

 

 

 

迹舒的消息一贯灵通,没过几日,尹府要宴客的消息便传到了她耳朵里,这帖子是递不到宫里的,她直接派人去何家问了何昭君可否收到请帖。

 

往日迹舒也有偷偷跟着何昭君参加过几回都城各家的宴会,却从来都未报过姓名,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左不过是与何昭君熟悉之人,总之她是何昭君带进去的,不会有人过多问询。

 

她在宫中乖巧了多日,说想去寻何昭君玩耍,越妃自然也随她去了。

 

迹舒随着何昭君一路平稳地进了尹府,谁知没过多久,那肖世子竟然找上了何昭君,迹舒目瞪口呆,这二人何时有过什么联系,怎么如今看起来熟稔不少?

 

总之那肖世子言语间对何昭君百般赞美,还说有意要去何家定亲,迹舒楞了又楞,直到人走了都没回过神来,何昭君与楼垚定亲多年,这肖世子,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吧。

 

她自幼长在深宫,都城女娘里迹舒要好的不过何昭君一个,二人还是幼时宫宴熟识的,迹舒对楼垚也挺熟悉,觉着他是很好的人,只是自家姐妹的性格着实有些委屈他,她不是没劝过,是压根无用。

 

哪知道肖世子这一番话,被正巧路过的楼垚撞见,迹舒和楼垚四目相对,心道完蛋。

 

楼垚面色不佳,甩了甩袖子便向外走去,何昭君急的忙向前追去。

 

果不其然,何昭君和楼垚争执间言语愈发激烈,甚至吼叫起来,迹舒跟在二人身后百般无奈,“不要吵了,呃,你们慢点....”

 

二人在前面走的飞快,尹府的路有些绕,这丛林环绕的,还有各处石障,忽然间听见两人没了声音,迹舒不知缘由,只听见何昭君又大吼一声,“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等迹舒匆匆跑出来时,何昭君已经追着楼垚往另一方向跑走了。

 

原地只剩下那日灯会见过的小女娘尴尬又局促地站在,还有旁边正从山洞里走出来的袁慎。

 

迹舒呼吸一窒,怎么会就如此之巧了。

 

不过面前两人瞧上去倒是不太和谐,尤其是那小女娘,气的脖子都红了。

 

三人沉默无言,那小女娘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说自己是程氏少商,袁慎紧随其后,道自己姓袁名慎草字善见。

 

迹舒心里念叨着这个从三年前他代师辩经后便烂熟于心的名字,草草地同程少商打了招呼,然后转头看向袁慎,她想起那次灯会以及袁善见随师入宫那回,还有现在,穿的都是不同深浅的蓝色曲裾深衣,没话找话道,“善见公子倒是喜欢穿蓝色。”

 

迹舒顾不上礼数没有没有说自己是谁,但袁善见是何等聪明的人,也没拆穿她,只是摇着那黑羽骨玉扇微笑道,“女公子也惯爱穿此等款式的月华曲裾。”

 

“你们认识?”程少商疑惑。

 

“不认识。”

 

“不算吧。”

 

眼见两人齐齐否认,她也不再说什么,自顾往前走着,另迹舒意外的是袁善见竟然跟着程少商一路念叨,还同她吵嘴,迹舒心下一沉,自觉不妙。

 

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寻楼垚和何昭君,便慢吞吞地跟在两人身后,巧的是前面正巧有别家小女娘在编排程少商,袁慎脸色一沉,将程少商拨到身后,替她严厉斥责了几人。

 

迹舒捏着裙裾,越发慌张起来,灯会那日是袁慎头一次见自己,想来也是第一次见程少商,怎的才过了不多时,二人关系竟大为改变了。

 

迹舒不是喜欢像三公主五公主那样用权势压人的性子,也不会像裕昌那样为了凌不疑闹满城的笑话,她暗暗喜欢了袁慎三年,前不久刚寻到机会同他见了第一面,她也没端公主的架子,只是像寻常小女娘那样悄悄为自己的爱情规划,盼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那日。

 

还早呢对吧,迹舒给自己打气,她此后将局势转回来就行了,不急这一时,想着她抬眼去打量程少商的神色。

 

不过程少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模样在脸上,反倒落寞地走开了,等袁慎回过头来时,只看见了原地愣神的迹舒。

 

袁慎只知道文帝那日说是自己的公主在屏风后头,并未直言是几公主,他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迹舒,又想起文帝的几个子女,大多都已成了家,还能去皇后跟前背诗弹琴的不过五六二人。

 

再想想五公主那有些无法言喻的名声,怎么瞧都不会是钦佩自己老师的人,那便只有六公主了,他出声试探道,“六殿下?”

 

见眼前女孩眼睛一亮,袁慎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殿下怎会在此?”

 

迹舒有些心虚,小声的同蚊子嗡嗡叫一般,“宫里呆久了多闷啊,我出来玩玩。”

 

“倒也是惯犯了。”袁慎抿唇玩笑道,“公主还捡走了袁某人的竹绣球。”

 

迹舒羞的都快钻到地里去了,两人并肩朝前走着,话还没说两句,就听到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前走去,发现竟是尹家姁娥同程少商扭打在一处。

 

迹舒目瞪口呆,这二人不是想来也不是小门户出来的,吵嘴便罢了,怎么还能在宴席期间打得如此凶猛。

 

袁慎和刚脱了身的楼垚上前将两人拉开,迹舒瞧见了楼垚脸上和自己一样开了眼界的表情,转头又瞧见袁慎的惊慌与无奈。

 

这程家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迹舒暗暗赞叹。

 

随后打架的事情被拎去了几家大人面前,袁慎更是热情地要插手此事,迹舒在一旁默默降低存在感,但终究还是被问了这眼生的小女娘是谁。

 

迹舒求救的目光看向楼垚,楼垚也愣住了 ,飞快转动着脑筋想着说辞,最后反倒是袁慎救了场,说迹舒是自家夫子的表亲,今日是同他来的。

 

这下轮到程少商诧异了,这二人不是说不认识吗?

 

但程少商也没多问,她和尹姁娥的事情还要解决呢,二人各执一词,尹姁娥哭哭啼啼得更为气愤,但后说错了话,惹得尹母发怒,最后是以尹小娘子领了一大顿罚告终。

 

 

 

迹舒回宫后在卧榻上抱着竹简对照着写了许久,甘棠还在想怎的主子出去一趟回来立马发愤图强了,便凑上前去一看,发现迹舒是在写信夸赞皇甫夫子。

 

写了一遍后,迹舒又命甘棠拿来了上好的信纸和笔墨,照着誊写了一遍,然后要人送去皇甫夫子那。

 

“公主,您为了袁公子可真是付出不少努力啊。”甘棠感叹。

 

迹舒笑眯眯地冲甘棠招手,她原本一直觉得自己年岁还小,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袁善见看着又没有对都城任何一家女娘有想法,又见有一些歇斯底里却未能如愿的女娘为例子,便也没什么动作。

 

如今她可察觉到了危机感,可不能再慢慢来了,万一郞婿飞了怎么办?

 

看着凑近的甘棠,迹舒问,“你家公主我长得可好看?”

 

甘棠用力点头,“公主自然是顶顶好看的!”

 

迹舒又问,“学识可好?”

 

甘棠继续点头,“公主自小就是顶好的女师教授的,人又聪明,自然是好的。”

 

迹舒举起那张写给皇甫夫子的信件草稿,看了又看,最后满意地点头,她的这番措辞极其考究,看起来句句平凡却又句句夸赞,且不失真诚句句瞧起来都发自肺腑,真是顶好的马屁。

 

迹舒心情大好,往床榻上倒去,“替我将那件新做的曲裾找出来,我们明日去皇甫夫子那做客。”

 

皇甫夫子的回信傍晚便送了过来,迹舒第一次觉得自己公主的身份如此的好用。

 

翌日一大早,迹舒便收拾地干干净净准备出宫,越妃瞧的稀奇,忍不住问了一嘴。

 

迹舒抛着那日的竹绣球,笑的见牙不见眼,“去为自己找郞婿做铺垫呀。”

 

和皇甫夫子的会面非常的成功,迹舒提出的问题都非常的有价值也很对皇甫仪的胃口,皇甫仪开心极了,认为难能有公主有如此见识,若迹舒是男儿身,定当大有作为。

 

迹舒无比庆幸自己的三哥哥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平常没少压着她同他一起念书习字,这便派上用场了。

 

迹舒同皇甫仪探讨了整整一个上午,屋子里烧了碳较为暖和,出了门便袭了一阵冷风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袁慎适时地将暖炉递来,同她笑道,“原本以为公主那日在宫里旁听是出于好奇之心,没成想竟然真是想求学。”

 

迹舒没和他客气,接过暖炉便揣在怀里,再由甘棠为她穿上厚厚的披风,才歪头看向袁善见,他今日穿了身浅蓝色的曲裾深衣,银纹勾线,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大方,迹舒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自己对学识的渴望,后又补充道,“袁公子在外头不必称我为公主,叫我迹舒便好。”

 

袁善见有些犹豫,思索着这是否于理不合。

 

迹舒又将其他人搬了出来,“楼家阿垚与何昭君都叫的我迹舒,凡是当我是朋友的,大多会这么叫。”

 

“你瞧着我,我现在便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那普普通通的文家小女娘,文迹舒。”

 

“好...迹舒。”再拒绝就不礼貌了,袁善见只得愣愣道。

 

“那我叫你善见可好?”迹舒得寸进尺,笑眼弯弯地望向袁慎。

 

“当然好了。”皇甫夫子一个大跨步从屋内走出来,他可是觉得这小女娘有趣的紧,看起来又对自己的弟子青睐有加边,就替他答应了。

 

袁慎原也没想多加拒绝,对此无奈地笑了笑,也应下了。

 

“善见啊,快送送六殿下。”皇甫仪拍拍袁慎的肩膀,迹舒也规规矩矩地朝皇甫仪行礼告退。

 

皇甫仪带着一脸惆怅又有些看开的表情,语重心长道,“要珍惜眼前人啊。”

 

袁善见无语,一想起他讲起老故事的愁人模样,也没同老师客气,“您还是先想想要同桑师叔说什么吧。”

 

这边师徒俩讲着悄悄话,那边迹舒边拉着甘棠急匆匆往外走,边走边紧张的询问,“我刚才表现的如何?”

 

甘棠说,“表现得很好。”

 

迹舒又问,“可大方?”

 

甘棠再答,“大方!”

 

那便好那便好,迹舒大舒一口气,她可要保持好了形象。

 

袁慎几步便跟上来迹舒的步子,送人出了大门,又上了马车,正要转身时,迹舒那边忽然掀开车帘,“善见公子。”

 

袁善见抬头,对上女孩闪亮的眼眸,迹舒冲他灿烂一笑,“那日在宫里我确实是好奇。”

 

好奇什么?当然是好奇善见公子你呀。后面的话迹舒没有说透,但她相信袁善见定然听懂了。

 

迹舒阖上车帘,捂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她方才的话其实很有水平,不明情况的人断然听不懂,在唯一听懂的袁善见耳朵里,便是带了些暧昧的情愫了。

 

甘棠见着自家公主又羞又兴奋的模样,不解的问,“公主为何不留下了用了饭再走,适才皇甫夫子在屋内也挽留了,公主还可以多看看袁公子。”

 

迹舒神秘地对甘棠摇摇手指,“你不懂,点到为止。”

 

吃饭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袁善见单独吃。

 

 

 

回宫后的迹舒并没有闲着,她先前并没有过多关注都城各家公子女娘间的事情,不过她手上人手足够能力也不错,稍一调查就将那程家娘子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楼家与何家疑似要解除婚约的消息。

 

迹舒长叹一口气,楼垚与何昭君相识多年,感情却并不怎么好,也许是文人和武将世家间思想的差距,怎么也谈不到一处。

 

这婚约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总之让他们自己思考去就是了。

 

宫里不比宫外,行动总是多有不便的,迹舒也不好日日往宫外跑,初步的打算是三日出一次宫拜访皇甫仪,运气好便也能遇见袁善见,运气不好同皇甫仪聊聊他也是好的。

 

她还打探到,过几日万家会宴客,万松柏一向豪迈,想来宴会定是热闹非凡的,程万两家交好,程娘子就也会在,那袁善见说不定也在那受邀名单之列。

 

迹舒又略略一想,招呼着甘棠去找人了解一番万府宴客的名单,若是有认识她的人在,总得先打声招呼才是。

 

探子传回来的第一个消息是车骑将军王家在受邀之列,迹舒摩挲着下巴,他家王姈是皇后的表外甥女,平日没少往宫里跑,好在迹舒没有与人交恶的习惯,王姈也是愿意巴结她。

 

迹舒立马写了帖子去询问王姈是否愿意带她一同入席,且不可声张她的身份。

 

王姈自然答应了,迹舒便又挑了一套全新的上好首饰送去了王家,权当感谢了,也不用欠人情。

 

到了万府设宴那日,迹舒进了门便向旁溜开了,王姈有一群小女娘簇拥着,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迹舒找了人将她带去了九骓堂的厢间,找了个低调的角落坐下,作为主家的万家萋萋对着迹舒看了又看,觉得她甚是面生,小声询问一旁的程少商可否认识迹舒。

 

程少商拧眉想了想,问道,“袁善见今天也来了?”

 

万萋萋愣,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程少商想起那日在尹府的场景心下了然,“这位是皇甫夫子的亲戚,交代那袁善见照料一二的。”

 

万萋萋点点头,又抬起脑袋对着迹舒热情一笑。

 

万松柏的热情好客让万萋萋学了了七七八八,她直接开辟了一处后院来供大家玩耍。尹程两家娘子今日瞧着像和好了一般,万萋萋也未同尹姁娥争执,席上一片欢乐。

 

迹舒饶有兴致地蹲在廊下瞧着各家女娘玩闹,只是这友好的气氛随着姗姗来迟的王姈一众人而打破了。

 

万萋萋瞧着与王姈并不对付,两人言语间也未见客气,王姈冷哼一声,问她,“今日十一郎也来了?”

 

迹舒吃着糕点的手略略一顿,不自觉地往后缩去,要是让凌子晟瞧见她在此处,定然会去三兄那告他一状说她贪玩。

 

迹舒越想越气氛,凌子晟同文子端平日里你来我往的吵嘴不对付也就算了,往往还要拖上她一起,她当真无辜弱小可怜。

 

又看王姈身后那楼家小女儿楼缡跳出来说十一郎指定是来了的,随后王姈又把目标转向了程少商,问她想不想见十一郎。

 

程少商推脱说不想见,可王姈依然不依不饶,几人纠缠间,楼垚来了。

 

楼缡一下变了脸色,一个劲往王姈身后躲,迹舒看得乐呵,想来楼缡也是偷跑出来玩的。

 

王姈瞥了一眼楼垚,挡住楼缡要同他讲道理,见说不过又搬出楼何两家的婚事来说数,词语间处处带着侮辱,迹舒听着脸色一沉,楼垚并不是会和女子斗嘴的人,此刻便依然占了下风。

 

她刚要开口,那程家女娘便发话了,程少商言语平静,却句句有力,迹舒觉得稀奇,这和她打听来的不学无术蛮横无理的程四娘子大相径庭。

 

最后王姈气的甩袖而去,身后仍跟着几位小女娘。

 

年轻的女娘儿郎是不在一处用膳的,这些小女娘不知从哪听来了万府有座小桥可以看见儿郎们所在的亭台,便齐刷刷跑去看了。

 

迹舒心里痒痒,她今日一眼都没见到袁善见,若是跟过去和那些小女娘一样在桥上蹦跶,会不会显得过于殷切了,但若她远远地在后面瞧上一眼,应该并无大碍吧。

 

迹舒想着便慢慢挪着步子,走的近些时却被同行的程少商轻轻拦了下来,迹舒投去疑惑的目光,再转头时,那桥体已然塌陷了。

 

迹舒错愕不已,这桥,这么不结实吗?

 

这时再看向毫不惊讶的程少商,迹舒吞了吞唾沫,不可思议道,“程娘子,好胆识啊。”

 

 

最后迹舒还是见到了袁善见,在离府的时候。

 

王姈今天丢了个大人,哭哭啼啼地走了,自己也没好意思往上凑,眼见各家的车马一家家离开,迹舒开始祈祷楼垚尚未出发,好过来稍她一路。

 

可偏偏这时候凌不疑跨出万府大门,迹舒猛的转身,避开凌不疑的视线。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迹舒小声念叨着。

 

“走吧,我送你。”焦急间,袁善见轻轻站在了迹舒身边,熟悉的清香涌入鼻息,迹舒稍稍抬头,入眼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的笑颜。

 

迹舒喜上眉梢,当下便钻进了袁府的马车,等袁善见一同上了车后,迹舒才发觉他们此刻的距离坐的太近了些。

 

“善见公子,你可饿?”

 

没有话题的时候,叫人吃饭总是对的。加上我数十年来大大小小参见过无数的宫宴家宴,自然知道这种聚会大多只是为了宴而宴,大多吃不饱。

 

袁善见摇了摇羽扇,看着迹舒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有些好笑,“公主想去哪家酒楼?”

 

迹舒板起脸,“谁说我一定要去酒楼了,还有,说了在外头不许叫我公主。”

 

袁善见无奈,“好,好,不叫。”

 

“你若是觉得迹舒拗口,愿意叫我阿舒也是好的,或者,小六如何?”迹舒托着脸望向袁善见,她总觉着两人之间有着距离感,明明差不多的见面次数,怎么就不能和像同和程娘子在一处时那般随意些。

 

就像寻常朋友一样。

 

袁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那你想去吃什么?”

 

迹舒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然后掀开帘子让袁府的马夫停下来车,最后狡黠地回头瞧了一眼袁慎,抓住他的手腕便朝车下走去。

 

迹舒拉着袁慎穿梭在都城的大街小巷间,袁慎敢保证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有过如此不合礼数的体验,可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二月里依旧冻人的寒风,和前面女孩奔跑起来翩飞如蝴蝶的裙摆,都让他觉得恍惚。

 

迹舒是在街角的一家小店停下脚步的,店铺算不上大,但屋内收拾的很是感觉,热气腾腾的,满是温暖的感觉。

 

这家小食店是迹舒的傅母所开,她的傅母此前因为生病跛了腿脚,在宫里行动不便,迹舒便央求越妃将人送出宫来,给人安置了店面,仆役和银钱,做些寻常民间的食物为生。

 

里头的老媪听见声响,慢慢悠悠地向外面走来,想看看来人。

 

迹舒握着袁慎手腕的手早已松开,现又转而拉了拉他的的袖子,袁慎也低下头来,听迹舒讲话,“这是我傅母。”

 

迹舒指了一下朝外头走来的老媪,“姓刘。”

 

刘媪见来人是迹舒,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连连上来拉迹舒的手,“小六来啦,可真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奴心里念叨啊。”

 

“傅母,我和朋友饿了,一下子就想起了您,您做的馄饨那是最好吃的了!”

 

顺着迹舒的话,刘媪转头看向一旁的袁慎,袁慎连忙行礼,“刘媪。”

 

刘媪连声答应着,引着两人往店里走去,她慈祥的笑着拍着袁慎的手,“这儿郎可是善见公子,也是好孩子。”

 

“傅母!”迹舒冲她撒娇,“傅母怎的只夸善见,我不是好孩子吗?”

 

“你这孩子还吃起醋来了,好好好,你也是好孩子。”刘媪没有子女,看着迹舒长大便也是将她当成亲生孩儿看的,现下看着自家孩子撒娇,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刘媪说的是。”袁慎道,他原先只打听了些说六公主年纪小也好相与,却未曾想和她的傅母也如此亲昵,像普通百姓家那般平易近人,忽觉得有些羡慕,他看了看迹舒,转而对刘媪笑道,“小六确然是个聪慧又活泼的好女娘。”

 

袁慎的父母间并无爱情,他从小就未曾体会过什么亲情,母亲更是久居深院,连婚嫁也随他做主,家中大小事情如今都由他一人操持着,迹舒最初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直到那日同皇甫仪聊上一句的时候才证实了这事情。

 

袁慎这般好的人怎么能没有人爱,迹舒暗暗想着,她一定要袁慎也感受到家的温暖,得到人坚定的爱。

 

 

 

迹舒出现在万家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文子端知晓了,当天傍晚时分迹舒回宫,所乘坐的依然是袁家的马车,袁慎的礼仪做的很到位,两人在宫门口端端正正地行了拜别礼。

 

迹舒的一只脚方踏入自己的宫门,另一只脚尚未抬起,就见到了三皇子文子端黑如炭盆的脸。

 

迹舒心里咯噔一下,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目不斜视地朝前方走去,就如同没看见文子端一般,轻轻地带起一阵风就走过了。

 

“文迹舒。”文子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喊道。

 

迹舒脚步一顿,提起裙摆飞似地跑了起来,就如同文子端是什么豺狼虎豹,要将自己拆吃入腹一般。

 

可迹舒难能比得上文子端的速度,没跑两步便被抓住了后衣领。

 

迹舒略显尴尬,笑着同文子端扯皮,“皇兄,好巧,你怎的在这。”

 

“我在这便是专程等你的。”文子端毫不客气地提着迹舒往前走,“你今日去了万家宴会?”

 

“皇兄怎么会如此问,我不过是出宫玩了一趟,万家,哪个万家?”迹舒故作疑惑,一脸无辜地回望文子端。

 

“你莫要在这装傻,凌子晟说亲眼看见你上了那袁善见的马车。”文子端冷哼一声。

 

“皇兄你休得听凌子晟胡说!”迹舒义正严词地打断他,“凌子晟同你我素来不对付,他的话怎可亲信?倒是他怎么去了万家宴席,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吗?”

 

“我问了你宫里的人,说是王家的马车来接走的你。”

 

迹舒瞬间转变了口风,将事情往与王姈同游一事上牵扯,“我错了皇兄,你往日老说不要让我同王姈一块玩,小心学坏了,我不该...”

 

“我今日不是与你来攀扯王姈的。”文子端保持了冷静,“你与那袁慎是何关系,如何又坐上了袁家的马车?”

 

眼见所扯的借口被自己哥哥看了个透彻,迹舒不载遮掩,索性承认了去,“朋友。”

 

文子端再度皱眉,“你如何又与他做了朋友,袁慎那人精明的很,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你小心...”

 

“皇兄!”迹舒大声打断文子端的话。

 

她用力了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满脸愤然,言之凿凿,“皇兄你怎可如此这般?这般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

 

迹舒眼见文子端一时间被自己唬住,气势便越发猛烈起来,像是文子端做了什么事情一般,而自己就像那揭发他罪行的大英雄,“袁善见乃皇甫大夫之徒,早在三年前他便已经名动天下,就连父皇也对其欣赏不已,我钦佩皇甫夫子的学识与阅历皇兄你早日便知,昨日我还特地登门拜访与他共同探讨,收获良多。”

 

迹舒喘了口气,愈发表现得痛彻心扉起来,“袁公子看在皇甫夫子的面上对我照顾一二,明明尽显大家绅士风范,怎的到你嘴里便这般不堪。”

 

文子端哑声不语,更是无语至极,他可说什么话了,他不过是道了句精明,旁的压根没说,怎到了胞妹嘴里便这般奇怪。

 

他刚要开口,迹舒又是猛的一挥手,“皇兄不必再说了,我累了!”

 

说罢,拉过一旁瞠目结舌的甘棠就往殿内走去。

 

甘棠看着脸色凝重的迹舒,紧张不已,“公主?”

 

“不要多言。”迹舒皱起眉头,紧紧挨着甘棠小声而又沉重道,“快溜!”

 

 

接下来的日子里,迹舒终日抱着书籍发愤图强,闲来就做做女工,抚抚琴,还去同名人探讨。皇甫仪再度面圣时,对迹舒更是大为夸赞。

 

同袁慎的关系也越发靠近起来,甚至能同他开一些小玩笑,于是一得空,她就拉着袁慎满都城的跑,这一次要和袁公子一起听一场戏,下一次就同袁公子去尝尝城南那家新开的糕点铺。

 

文帝已经明里暗里不知道夸赞过她多少回了,说女儿从小就聪慧明理,功课都是顶顶好的,如今长大了便更加努力,颇有他当年风范,说就算是世界上再好再好的儿郎,娶自家女儿做新妇都是捡了大便宜的。

 

对此越妃浅笑而过,只有她知道,自家女儿如此发奋不过是为了那三日一回的“学识探讨”不露怯罢了。

 

某日午后,皇甫仪差人送了信件来,说他们即日便要出发去往滑县,去几日暂未得知,要迹舒这几日不必拜访了,免得空跑一趟。

 

“滑县?”迹舒眉头一皱,她这几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明所以滑县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打发甘棠去问。

 

没过一会甘棠便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复命,气喘吁吁的模样看着令人心急,甘棠给自己顺了口气,“滑县遇险!有逆贼反叛,凌将军早已经带兵去平了。听说新上任的县令是程家人,应该是也受此牵连。”

 

迹舒大为震惊,果然她还是在深宫待得久了,她原以为世道早已太平,怎的还有逆贼反叛。

 

此后一连几日,迹舒都极其关注着滑县动向,与此同时,她得到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楼家似乎正在筹备与程家结亲。

 

迹舒的书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这这这,她与楼垚一般年纪,不过几月,怎的人家一个个的都退亲又定亲?

 

楼垚也去了滑县?怎的,进度如此,突飞猛进?

 

迹舒连忙抓住甘棠的袖子,“程家?可是我认识的那程家娘子?”

 

甘棠点头。

 

程娘子当真是受人欢迎,迹舒啧啧称奇,心中涌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来,楼垚和昭君均是她的好友,各自有了新的选择自然是好的,更何况.....

 

迹舒心情大好,接下来几日也不去多想滑县遥远的事情了,她差人去楼家送了一份厚礼,接着又日日登门陪伴即将嫁往并州的何昭君。

 

迹舒歪头靠在何昭君身上,往自己嘴巴里丢着小果子,转头看见何昭君喜滋滋的挑选首饰,又叹口气,没事找事道,“真是羡慕。”

 

何昭君哼哼一声,心道多年姐妹,你文迹舒心里那些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吗,如今她和楼垚退了婚又要各自嫁娶,迹舒想必正乐着呢,但看着姐妹那副欠收拾的模样,何昭君开口呛声,“你莫要得意,都城里眼馋他袁善见的小女娘可多了去了。”

 

“哎,此言差矣。”迹舒摇摇头,坐起身子,掰过何昭君的身子望着她理直气壮道,“都城里可有哪家小女娘,捡了他的绣球,又能三天两头与他见面,还可以坐上他袁府的马车由他亲自送回家?”

 

何昭君盯了迹舒半晌,“我倒是突然发现你同那程氏有些像。”

 

“何处像?”

 

何昭君放下手里的发簪,双手捧上迹舒的脸颊,嫣然一笑,再用力揉搓道,“一样无理取闹。”

 

“呜呜呜,昭君。”迹舒挣脱开何昭君的魔爪,扑上去抱住她的肩膀,不住的撒娇卖乖。

 

 

 

楼程两家的订婚宴临近,圣上还因为程少商在滑县救助的十级特地颁了圣旨夸耀了程少商的贤良淑德,迹舒也收到了楼垚发来的请帖。

 

文帝的嘉奖来的及时,程楼两家面上都倍儿有光,楼氏更是将订婚宴办的风光无限。

 

楼垚的帖子是直接送进宫里来的,越妃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又随上了一份大礼。

 

“这回你便不用偷偷摸摸去了,看你每回那个眼馋的模样,楼家断然请的人不会少,你正好去瞧瞧,想来也该为你挑驸马了。”越妃放下了手上的物件,望着帮自己捏肩捶背献殷勤的女儿道。

 

迹舒笑眯眯地抱住自己母妃,“儿臣心里怎么想的母妃还不知道吗?”

 

越妃面不改色,说出了句泼冷水的话,“我如何想不重要,你父皇可是准备厚厚一本子名帖要为你细细选择呢,还有,你和子晟一块去。”

 

迹舒垮脸,万分不情愿。

 

但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办法,迹舒最终还是和凌不疑一块到了楼府大门口,随着仆从的吆喝“凌将军到,六公主到”,众人新奇的眼光朝他们这看来。

 

迹舒一秒也不愿意和凌不疑多待,她的目光扫过面露惊奇的程少商,满是喜悦的楼垚,再越过众人,望向了廊下执扇而立的清隽儿郎。

 

越着人群,笑眼弯弯,遥遥相望。

 

袁慎没有多言,而迹舒光是瞧见袁慎的笑容便已经欢乐极了,更别说袁慎还同她做了个口型,迹舒看的清晰,是“小六”。

 

在几月的相处中,袁慎自然能看出来迹舒的心意,而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客气相待到如今的随和友善,已然发生了不少改变。

 

迹舒自知不如程少商那般特别而能吸引袁慎目光,但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与旁人想比差在何处,感情本就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她一直都对自己有信心。

 

迹舒的分寸把握的很好,点到为止张弛有度,讨得了皇甫仪欢心,也从没有让袁慎感到过不适。

  

袁慎的父母并无感情,他父亲在他幼时便为了官事离家,母亲不问世事如同没有一般,没有人教袁慎如何去爱,亦没有人教他如何接受别人的爱。

 

但没关系,迹舒想,她可以一步步来。

 

迹舒同其他女娘一道落座,王姈亲亲热热地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将她介绍与其他女娘,迹舒明显察觉到有几个年岁还小的姑娘眼里对她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迹舒笑而不语,转头去逗楼缡,“小阿缡,那日回家可有被你阿母责罚?”

 

楼缡毕竟年纪小,不经逗,当下便转过头气鼓鼓地不再理她。

 

不知是谁起了头,说看到了凌不疑,小女娘们便齐刷刷向那看去,更有人哀怨说就是嫁了十回人也要心痛的。

 

迹舒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白眼。

 

迹舒此时的位置就挨着程少商,她其实从进门时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程少商身上,不自觉地去偷瞧程少商。

 

毕竟是心上人心中有些在意的女子,迹舒可没那么大度。

 

见她的婢女神色匆匆的进来寻她,迹舒便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偏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偷偷听着。

 

莲房声音小,迹舒凑的很近了也只是听了个断断续续,但依然足够惊吓到她,因为她听到的那几个词是“凌将军”“见你”“相信”“退亲”。

 

迹舒呆愣愣地捧起面前的热汤小饮了一口,自觉知道了什么大秘密,见程少商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便越发确定心中所想。

 

凌不疑今日不会是来抢亲的吧!迹舒放下碗,大惊失色。

 

她只知程娘子貌美,却未曾想一个两个都属意于她,迹舒心里暗暗心疼楼垚,他该不会一连黄两门亲事吧?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迹舒都战战兢兢,席间之间王姈拉着楼缡不知道去了何处,最后一脸愤然的回来了,再后来程少商也回来了,神情淡淡的,瞧上去兴致不高。

 

不过还好,一直到宴席结束,迹舒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到了楼府大门口,与楼家人告别后,原本要和凌不疑一起回宫的迹舒突然改了主意,偷偷摸摸地从凌不疑旁边挪开,想蹭上袁府的马车。

 

可凌不疑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面传来,“六殿下要去哪?”

 

迹舒步子一顿,小声地如同蚊子飞舞一般,“我想起有几个问题要同皇甫夫...”

 

“越妃说要将你带回去。”

 

迹舒妥协,她当真是从小就害怕凌不疑,眼见袁慎也望向自己,迹舒委委屈屈地问他,“明日你可回去夫子那里?”

 

袁慎明日本另有安排,见迹舒这般可怜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自然是在。”

 

得到了答复,迹舒方才满意,碍着旁边还有一众侍从,迹舒不敢有别的表示,袁慎也从容地行礼告别,“那臣明日便恭候殿下。”

 

等迹舒上了马车,跟在她身后的凌不疑忽然道,“煤球可还在殿下宫里?”

 

迹舒早已习惯了凌不疑说话的无厘头,煤球是她前两年捡到的一只小黑狗狗,哼哼了一声表示还在。

 

“那丑东西也难为殿下一直养着。”说罢凌不疑回望了一眼袁府的车架,“殿下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真的会无语,迹舒脸上写满了疑问,她今日可没有惹到凌不疑,他这是看不惯袁慎呢?怎么了,只许你私会程娘子,不许袁慎在意她吗?

 

迹舒心中不快,想着宴会期间那个小插曲,大胆道,“你不会说话便不说了,我要是程娘子也是不会选你的。”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迹舒缩在角落里,看着凌不疑的黑脸,哀嚎自己没有一点威严,若是她五姐姐在,怕是已经指着凌不疑的鼻子骂起来了。

 

 

没过几日,文帝下旨去涂高山献祭,迹舒作为公主,自然要随行。

 

文帝后宫人数极少,除去宣皇后和越妃,便只剩下一个常年不得宠的徐美人。于是此行便邀请了不少官员,在加上那些家眷,如同春日宴一般热闹。

 

那闹腾了一上午的祭祀活动方一结束,迹舒便溜了出去,在入目一片眼花缭乱里寻找袁家的帐篷。

 

迹舒寻到袁慎的时候,后者刚换下朝服要往外走去。

 

“善见!”迹舒心下一动,笑眯眯地提起裙摆向他跑去。

 

也许是今日的阳光太过耀眼,亦或是一上午的祭祀惹得人有些疲惫,瞧着笑容明媚朝自己奔来的女孩,袁慎有片刻的愣神。

 

直到人站到自己跟前才回过神来,袁慎下意识低头温声道,“怎么了?”

 

“你可有空?”

 

袁慎原本和一群文士约了烹茶诵诗,此刻也如实答了,只不过末了还补充问迹舒可是要一同前去。

 

一群儒生?迹舒仔细的思索一番,那还是...算了。

 

见眼前人肉眼可见的不开心,袁慎含笑,犹豫了几番,最后将心里话问了出来,“推了也罢,可要我陪你逛上一逛?”

 

“自然!”迹舒十分喜悦,拉上袁慎就要往山丘丘上走,那上离得近头空气好风景也好,位置高看什么都一览无余,说不定还能窥见哪家儿郎与女娘私会。

 

可没成逛着逛着,想还引来了一群小女娘,迹舒双手叉腰,故作凶相地吓跑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袁慎倒是安安稳稳站在她身后看的饶有兴致。

 

不知送走了第几个人后,迹舒大叹一口气,回身酸溜溜地望向袁慎,“善见公子当真是受人欢迎。”

 

“那还是不如小六的。”袁慎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与迹舒比肩,“那日楼家宴席,可是有不少不知情的儿郎在四处打听你的身份,若不是碍于身份,怕是送拜帖的人如今都要踏破门栏了。”

 

迹舒笑意盈盈,抬眼望向袁慎,“那善见公子可要珍惜着呢,不是谁人都能结识我这般聪慧漂亮又活泼的女娘!”

 

两人言谈间又微风拂过,轻柔的吻过脸庞,又调皮地吹起迹舒的发,飘起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飞舞,就如同在人的心上挠痒痒,袁慎看了半晌,终才配合地说道,“那是自然。”

 

两人如多年好友春游一般在周边逛了一下午,俊男靓女十分惹眼,但也无人说些什么,傍晚时分有圣上赐宴,两人便卡着点一般回了营帐之处。

 

迹舒没料到会有那般多的人误过赐宴,文帝对此风景十分并不赞成,严厉责罚了一同,迹舒虚心地摸了摸鼻子,生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自己父皇口中的野鸳鸯。

 

直到文帝将程始叫去了另一处帐子里,迹舒才发觉这宴会上并没有凌不疑与程少商的身影,乖乖,迹舒摸着下巴惊奇不止,这凌子晟胆子还不是一丁半点的大。

 

这边迹舒在惊奇,那边文帝也才惊奇,凌子晟受伤居然还需要程家四娘子将他扶回来,还是因为救人家受的伤。

 

可见两人一副坦荡模样,文帝又瞧不出别的来,那才是真的郁闷。

 

等把人送走,文帝才同身旁的越妃嘀咕,聊着聊着,便又将话题聊到了都城那些待嫁的小女娘身上,说起来,今日还真有一群人满山追着袁善见跑呢。

 

越妃不以为然,她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今日那些追着袁善见的小女娘,还是被你女儿骂走的。”

 

文帝再度震惊,越妃继续道,“子端说亲眼见两人逛了一下午。”

 

文帝抬手就要招迹舒进来,又被越妃一把按回了位置上,“陛下着急做什么,儿女的事由二女自己去做便是,小六可不会喜欢你插手。”

 

文帝心知袁善见如今可是那都城女娘择婿榜上的第一名,论才貌家世都是极好的,人又谦逊,博学多才,小六喜欢他倒是也不错。

 

不过到底的自己的宝贝女儿,便宜哪家儿郎他都是要心痛的。

 

于是文帝讪讪地坐回去,但总想做些什么,于是回到了宴客营帐,转头就为一对野鸳鸯赐了婚,那对小年轻磕头谢恩可叫一个快啊,女娘的父亲却是有苦说不出,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啊。

 

 

 

听闻那日过后,程少商携人一共三次登门向凌不疑道谢,一次同楼家一块,一次与其父母,再然后便是与她胞兄程少宫。

 

这怪便怪在第三次,他们第三次拜访时候凌府有不少人在,这人一多就容易出事,这不,听闻黄氏公子一口咬定程少商私下与凌不疑私会,可最后出来认领身份的是袁慎,他坦言自己为恩师传话,被人误认了。

 

世人皆爱八卦,这事情口口相传,没多久便传进了宫里,迹舒与文帝一同纳闷起来。

 

没等迹舒郁闷几日,噩耗便传来了,何将军一家英勇战死,死前唯一的遗言已经传回都城——要何昭君嫁入楼氏。

 

这事如晴天霹雳一般,任谁也没想到会如此发展,迹舒更是痛心,她自幼时与何昭君交好,便没少往何家跑,何昭君的父兄都是极其友好和善之人,怎的会如此突然....

 

而那肖氏反贼,迹舒想起他对何昭君的那些骗人的甜言蜜语,心中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拖到都城来千刀万剐。

 

接连几日,朝堂众人都对此议论纷纷,文帝也头疼不已,迹舒同样干等着急。

 

她现在只想,见见昭君,何昭君自小就在父兄溺爱里长大,怎么受得了如此打击,她闻此噩耗是否会无比悔恨受人蒙骗,若是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怎的吃得消?

 

迹舒往楼家附近安插了不少人,程楼两家退不退亲现在已经成为舆论中心,迹舒告诉探子,楼家一有动作便来禀报。

 

这日,听闻楼氏差人去了程家请人过府一叙,迹舒便火急火燎地奔出宫去,任谁也拦不住。

 

她踏进楼家大门的时候,正见袁慎扶着摔伤了腿的楼垚在前方。

 

因为何家噩耗,迹舒已经几日没顾得上自己的事情了,自然也好几日没见着袁慎,而此刻她因为狂奔而眼眶微红,气喘吁吁,全然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发丝与褶皱的衣裳,更来不及在意自己这般形象如何。

 

“小六...”袁慎见到迹舒一愣,他们好几日未见了,他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以往每次见面,迹舒都会拾掇的很是完美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如此不在意形象。

 

可转而一想迹舒与何昭君是挚交好友,便也不奇怪了。

 

几人到达的时候,楼大夫人正同程少商母女二人争执,楼大夫人见迹舒和袁慎二人在,只好收了嗓子,也不太好继续发作了。

 

这屋子里的人,哭的,闹得,嘶吼的齐聚,楼二夫人甚至呜咽着说要何昭君与程少商一同嫁与楼垚。

 

楼二夫人话音刚落,程少商与楼垚两位当事人还未反应过来,迹舒就已经率先开口,“你在说什么荤话!!”

 

“你当真是想的美,你把昭君当什么了?”迹舒愤愤道,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法,但她是何昭君的姐妹,现下便也只顾得及为昭君讲话。

 

迹舒全然顾不上楼二夫人算长辈这件事了,那她还是当朝公主呢,若不是身后袁慎半拖半抱着不让迹舒上去,她此刻的手都要指上楼二夫人的鼻子了。

 

这谈话算是谈不成了,只瞧楼程二人笃定了要在一处不分开,迹舒不再多待,抹了抹眼睛便朝外走去。

 

等一路走出了楼府,她才发现袁慎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迹舒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整理衣裳,却发现褶皱怎么也抹不平,便干脆赌气靠着楼府大墙蹲了下来。

 

袁慎轻叹一口气,拍拍迹舒的肩膀,同她在一处蹲着,“我心知你担心何昭君,这般着急也无用,定夺权自在程楼两家手里,你这样反倒惹自己难过。”

 

袁慎很钦佩何将军的为人,其实嫁何昭君与肖家,若是能感化他父子二人,这便是一桩美满婚姻,还可以替皇上监察肖氏。

 

“这怎么忍得住。”迹舒将脸埋在手臂弯里,她就是想来听一听何昭君的事情,不过着急了些,可再怎么样楼二夫人也不该提出并嫁,谁听了心里会高兴?

 

如今何昭君已无依靠,谁会多替她着想?

 

迹舒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久到程家已经打道回府,久到腿脚已经开始发麻,她才重新抬起头来,却发现袁善见依旧在身旁。

 

见迹舒迷茫的目光,袁慎站起身来,背光而立,面向迹舒,缓缓伸出手,“可愿意同我走?”

 

迹舒微怔,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葱白的手指握上袁慎宽大温暖的手掌,坚定的握住。

 

在迹舒映象里,相识数月来,这是她头一次被袁慎带回袁府。

 

接待她的是袁慎的傅母王媪,是位和善风趣的老妇人,拉着迹舒的手往屋内走去,替她整理仪容,还笑说是袁慎第一次带小女娘进家门呢。

 

迹舒扭头去看袁慎,袁慎轻咳一声,摸了摸微红的耳廓,看向了另外一边。

 

王媪心里直笑,她带着袁慎长大的,怎会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性,若不是特殊,才不会随意将女娘带进府里呢。

 

只不过怕是袁慎自己都未曾看透自己的心意罢了。

 

“小六。”袁慎唤她,“你,你可饿?”

 

哦,这是他家善于辞令的公子吗?这般拙劣的搭话技能,一旁的侍奉小童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

 

“饿。”迹舒乖乖巧巧的点头,她就算不饿也会愿意说饿的。

 

“那便好!”袁慎满足一笑,人在吃甜物时总会开心不少的,于是他道,“我去吩咐下面为你做些吃食,你喜欢甜食,府有一些特别的糕点,想来你应该没有尝过。”

 

王媪见状,笑意更浓了。

 

迹舒是足足在袁府用了一餐饭才走的,不过袁府的小点心做的确实好吃,她一连用了不少呢。

 

饭后迹舒准备动身回宫,原本不想再麻烦袁慎相送,可王媪却轻轻推了袁慎一下,转头望向迹舒,“哪有让小女娘自行回家的道理,我家公子定然是愿意相送的,不必怕麻烦。”

 

“我送你罢。”袁慎点了点头,领她往外头走去。

 

进来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迹舒饱腹一顿,身上隐隐有了汗渍,额间的头发也有粘在皮肤上的。

 

袁慎下意识地抬手替女孩抚开发丝,却在手指尖触碰到温热皮肤的那一瞬间止住,两人双双呆在原地。

 

随后一人牵马,一人上车,连忙错开来。

 

迹舒坐在马车内,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大口的呼吸,她现在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冷静了许久,迹舒掀开窗帘,袁慎正骑着马与她同步而行。

 

“善见。”迹舒趴在车窗上,同袁善见讲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也能觉着自己和袁慎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化着,就想叫叫他的名字,仅此而已。

 

袁慎转头,以为迹舒有什么话要与他讲。

 

“你的名字好听,我想多叫叫。”迹舒笑眯眯的道。

 

“好。”袁慎也笑了,是瞧见女孩的笑容而不住地想同她一块笑。

 

迹舒叫一声,袁慎便轻轻答应一声,这画面看着温馨美好,甘棠在一旁瞧着感动不已。

 

“善见善见,”迹舒轻声呢喃,“我们要多见面呀。”

 

 

 

迹舒在宫里安然躺了三日,听探子来报说何昭君的车架入了都城,便连忙去迎。

 

何昭君整个人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在一身孝服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孱弱,迹舒心疼极了,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红了眼睛。

 

迹舒陪着何昭君处理中何家余下的事物,期间何昭君收敛情绪,未再掉过一滴眼泪。

 

只在夜半时分,两个女孩相拥而眠时,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第二日,迹舒要同何昭君一同去斩那肖氏的狗头。

 

可车马刚驶出何家大门,何昭君便叫停了下来,然后掀开车帘,望向旁边的一队人马,是程少商与楼垚。

 

何昭君看起来平静极了,大概是猜出了两人的来意,甚至还邀少商上车同行,楼垚急的连连阻拦,生怕我们会动程少商一样。

 

程少商倒是不在怕的,三两下便钻进了车厢。

 

三人坐在不算太过宽敞的车厢里,沉默无言,迹舒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方才何昭君提到抢郞婿一事,现下这么一坐,到底谁算谁的情敌?

 

何昭君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楼垚一句,楼垚回答间全数是程少商的好处,何昭君的不足,迹舒没有发话,因为楼垚说的的确是事实。

 

迹舒握紧何昭君的颤抖着的手,何昭君却没同往日一般纠缠下去,只是缩回了车厢里。

 

这一路上,何昭君回忆起肖氏杀她傅母的事情来,情绪大起大落,既然叫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可怖。

 

马车慢慢停下,她们所行的目的地便也到了,是廷尉府。

 

何昭君是直奔后院刑场去的,她要去取肖世子的首级。

 

她就站在一旁看着,单薄地身影怕是风一吹就要散了,可她偏偏看着肖氏脑袋掉落在地,脸眼睛都未眨一下,走上前去捡起那颗头颅,血顺着在雪白的布裙上开满了花,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又压得人穿不上气。

 

迹舒看不下去,往门外退去,也留一个空间给何昭君与程少商说话。

 

无精打采间,熟悉的衣摆出现在迹舒眼前,她拍了拍脑袋,对了,这里是廷尉府,他袁慎可是廷尉府侍郎,自然会在。

 

迹舒突然觉得好生疲惫,何昭君与程少商都是可怜人,楼垚同样无辜,这世道当真难言,尽叫好人受苦,叫有情人分离。

 

袁慎也没有说话,只是同迹舒一块站着,这便够了。

 

 

程楼两家最终还是退了亲,退亲的当天,程氏就被召去了宫里。

 

迹舒原本在自己卧榻上躺的好好的,硬生生被甘棠拉了起来洗漱打扮,说要前去赴宴。

 

迹舒懒洋洋地趴在宫宴的小桌上,旁边自家三兄瞧着自己的懒散模样已经脸色臭到不能再臭了,可迹舒一概不想搭理。

 

眼见程少商被骆济通引入殿内,一个个的行礼认人,迹舒抬头给了她一个友好的笑容,接着又趴下去想自己的事了。

 

她可是在筹划一件大事情,现在什么也比这件事更能吸引迹舒的注意力。

 

她这边还在苦苦思虑呢,那边五公主却又出了新点子要折腾程少商,就在程少商说要去更衣的时候,带着宫娥踢走了程少商的鞋子。

 

迹舒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头凌不疑就带着程少商走了进了,还坐在了一处,内涵了周围几人后,有直言说要娶程少商。

 

众人大惊失色,迹舒依然趴在自己桌面上,凌不疑是何人,早在程楼定亲宴便敢传话说什么退亲,更别提如今已经退完亲了。

 

正巧文帝一脸喜悦的进来,再三确认后便喜滋滋地要同身后呆若木鸡的程始提亲。

 

整顿饭大家吃的各怀心事,唯有文帝是兴高采烈,迹舒找着借口便先退了宴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蹦一跳地回了自己宫里。

 

接下来的几日迹舒显得格外忙碌,又行踪神秘,越妃常常从早到晚地看不见女儿身影,而袁慎也是好几日未见到迹舒了。

 

又过了几日,袁慎完成廷尉府的差事时,回家已经能窥见天边夜色了。

 

他叹了口气,抚了抚发酸的眉心,往后院走去。

 

今日府中的灯盏似乎少了许多,袁慎有些疑惑,怎的房内未点上烛火,而且傅母也不见了身影。

 

他推开屋门,正想找侍从将烛火点上时,屋内的蜡烛便一盏盏神奇的亮了起来。

 

袁慎呆愣在原地,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几日未见的女孩此刻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他眼中,撞进他心里。

 

迹舒扬起小脸,定定地望向他,认真道,“袁慎,生辰快乐。”

 

迹舒邀功似的指着一桌子的饭菜,骄傲地说是自己学着做的,为他特地学的,还有这碗面,这可是她傅母刘媪手把手交她做的。

 

“你快尝尝。”迹舒拉着袁慎在桌边坐下,期待地看向他。

 

袁慎心里发酸,他生来便是要振兴袁家的,许多事情都要几番思虑后权衡利益在下定论。自小父母都不大管他,少时便出去求学,生辰这种东西,得过且过就是了,更别说会有谁愿意特地去学这些。

 

他握着筷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夹着一筷又一筷的菜往嘴里送去,他低着脑袋一个劲地吃,不让迹舒看见他红了的眼睛,和落在面碗里的泪滴。

 

“阿慎,你往后都不会是孤单一人了。”迹舒的声音很轻,缓慢却有力,一下一下地敲开了袁慎的心门。

 

袁慎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迹舒玩笑般的问他,可是她的学识,家境,相貌做不得他袁氏宗妇?

 

“我已经及笄,你也行了冠礼,我们为何不配?”女孩的声音在袁慎脑海里回响。

 

他一开始以为迹舒的喜欢同都城其他女娘无异,反而是程少商的不理睬更能吸引他几分。可随着接下来的相处,袁慎发现迹舒每一次出现都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她明明是娇养长大的小女儿,却不喜欢带着头衔做事,能为了他一趟一趟的往宫外跑,每每遇见都是笑意盈盈,软着嗓子唤一声又一声的“善见”,全然不摆一点公主架子。

 

她的样貌,学识亦远在大多女娘之上,却不刻板,很是活泼,就如那日祭祀,迹舒叉着腰凶巴巴的教训那些来寻自己的小女娘,又如同一日,她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的珍贵,问他是否要好好珍惜。

 

族中之人要替他相看新妇,已经忙碌了好一阵了,选来的人大多数都城女娘中算好的了,可都被他糊弄了过去,一个也未选中,起初他不明所以,现在再想起来,应该他心中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答案了。

 

饭后,两人并肩坐在屋子前的小门槛上,看着皎洁的月亮与零落的星星出神。

 

迹舒捏着身上曲裾的布料,深吸了口气,试探性的开口,声音里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颤抖,“父皇说,要准备为我择婿啦。”

 

袁慎身子一顿,没有立刻应答。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袁慎眨了眨眼睛,要选婿便是还没选婿,“自然是好的。”

 

迹舒大抵是会错了意,以为袁慎依旧不愿意跨出那一步,当下便心凉了半截,愈发委屈想哭起来,“哦...”

 

“太晚啦,我要回去了。”迹舒故作欢欣的语气里不难听出情绪的低落。

 

袁慎间身边的女孩起身,他有些心慌,下意识地伸手,却抓了个空,裙裾从他指缝间划过,那瞬间就像是心跳都漏了一拍一样。

 

“阿舒!”

 

再回首间,迹舒已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往日的克制,礼数,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男女防,此刻全然都不重要了,怀里的人方是最重要的。

 

迹舒还在发愣,袁慎便已经将她紧紧搂住了,往日她朝自己走了那么多步,现下,该他朝她走去了。

 

将人全圈在怀里后,袁慎顷刻间便感受到自己心如擂鼓,心脏远比行动要更显真实。

 

“你便是,胶东袁氏,最适合的新妇。”

 

 

迹舒一连几日都是恍惚傻笑的状态,在宫里抱着绣球一个劲的傻笑,左一句善见右一句善见的,越妃听的直翻白眼,文子端忍无可忍,决心再不踏入胞妹宫里一步。

 

他这几日找袁慎的茬可是找的勤快,可是偏偏人家没让他抓住一点把柄,还如沐春风地对他笑,说劳烦三皇子挂念,一日三次往廷尉府跑。

 

文子端冷着的那张臭脸险些扭曲起来。

 

这事很快就传到文帝耳朵里,在受不住自己女儿一句接一句的撒娇之后,他忍不住召了袁慎来见。

 

袁慎的宫是上午进的,迹舒在外头观望许久,手心聚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渍,最后被看不下去的越妃拉回了宫,袁慎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脚步没那么凌乱便更好了。

 

文帝心里还是很喜欢袁善见的,只不过嫁女儿嘛,无论郞婿是谁,他都是要板着脸敲打一番的。

 

也不知袁慎到底说了什么,文帝瞧起来开心极了,还接连下了封赏,同袁慎一道踏出殿门的,还有那赐婚的旨意。

 

迹舒险些要蹦上永安宫的房梁,开心的抱着文子端转圈圈,三皇子持续不开心。

 

去寻袁慎的一路上迹舒都欢乐不已,如果没有中途碰上凌不疑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自从凌不疑定亲之后,文帝便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程家倒是壮着胆子来退了一回亲,被人哄五迷三道又送回去了,还将程少商邀来长秋宫由皇后亲自教导。

 

迹舒找着袁慎时候,发觉他正和凌不疑面对面聊些什么,她想也没想,上去就将两人拉开了,凶巴巴地对着凌不疑,“凌子晟,你莫要欺负我未来郞婿。”

 

凌不疑从来没对迹舒好声讲过话,现下也是嘲讽地笑了一声,“殿下动作倒是快。”

 

迹舒不甘示弱,“那自然是不如你的,从楼家定亲一直到现在,你可真是觊觎程娘子良久。”

 

“不止。”谈起程少商,凌不疑脸色表情温和了些,“灯会初见时我便心悦与她。”

 

“呵呵。”迹舒心道,果然是步步为营。

 

凌不疑垂眉看了迹舒一眼,又想起那句,“我若是程娘子也是不会选你的”,再度开口嘲她,“我倒是忘了,那日在我府上,同我家新妇几度私下见面的,是公主你未来郞婿啊。”

 

“你在胡扯些什么,那时候程娘子明明是楼垚的未婚妻。”

 

“哦。”凌不疑故作恍然,“那想来,公主是袁侍郎无缘我家新妇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迹舒气的一个脑袋都两个大了,她心里也知道,初见灯会,袁慎也是被程少商吸引去了目光,甚至是那枚她捡走的绣球,原也应该是抛给程少商的。

 

“凌将军得了如意新妇,便可开始咄咄逼人攀咬他人了吗?”袁慎握住迹舒的手,轻轻将她拉在身后,目光冷冽,“吾妇,便是吾妇。从来不输任何人,亦不是什么第二选择。”

 

说罢,拉着迹舒要离开,只轻飘飘留下一句,“凌将军不若好好想想怎么把牢商君的心吧,别又要来寻陛下退婚了。”

 

“好帅。”迹舒任由袁慎牵着手,没骨气地夸赞,要知道,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在凌不疑嘴里讨到便宜。

 

“出息。”袁慎看着迹舒的小模样,笑道,又带着几分得意,“你未来郞婿我,将来可是要位列三公的。”

 

迹舒也得意,“那我也不做什么劳什子公主了,我便只是袁夫人,三公夫人。”

 

“那,”袁慎低下头来,附在迹舒耳边轻声问,“袁夫人对婚事可有什么想法?”

 

“那自然是要比凌子晟早成婚!”迹舒欢快道,她定要狠狠地去同凌不疑炫耀。

 

袁慎望着迹舒笑的宠溺,“都依你。”

 

末了他又小声地说,“生几个孩子,也依你。”

 

“袁善见!”迹舒脸蛋烧红,见袁慎说完就要开溜,连连追上去作势要打他。

 

袁慎笑着躲避,两人在宫道上追逐,引得宫人不断侧目,还真有种羡煞旁人的滋味呢。

  

 

袁慎笑的开怀,活了二十余年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爱的滋味。

  

此后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他便要她做那全都城最幸福最自在的小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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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奈田栀

[all安欣] 京海白月光被“玷污”了

一个脑洞:一群小混混深夜见色起意把安欣绑了并且欲行不轨之事。


黑白两道都疯了


全文4k+ /放心食用


1.


李响收到报案正好是晚上十点整。


他原本打算晚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但听完报案人的描述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小五,把报案人描述的那段路口监控调出来!”


小五的瞌睡飞快消失了,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手指快速调整着屏幕大小,李响不自觉地捏进了桌子上的茶杯。


“响队……这身衣服看着好眼熟……”


小五皱了皱眉头,她微微眯起双眼,按下暂停键,一个身穿蓝色外套,瘦削的影子在拐角处被逐渐放大。


李响回忆起,安欣下午上班就穿的...

一个脑洞:一群小混混深夜见色起意把安欣绑了并且欲行不轨之事。


黑白两道都疯了


全文4k+ /放心食用



1.


李响收到报案正好是晚上十点整。


他原本打算晚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但听完报案人的描述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小五,把报案人描述的那段路口监控调出来!”


小五的瞌睡飞快消失了,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手指快速调整着屏幕大小,李响不自觉地捏进了桌子上的茶杯。


“响队……这身衣服看着好眼熟……”


小五皱了皱眉头,她微微眯起双眼,按下暂停键,一个身穿蓝色外套,瘦削的影子在拐角处被逐渐放大。


李响回忆起,安欣下午上班就穿的这一身。


“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生硬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李响和小五四目相对。


很快这段路口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的监控都被调了出来,通过对来往人群的仔细筛查,最后镜头定格在与报案时间相差三分钟的巷口。


结合报案人的描述,可以判断,被拽进巷口的是安欣。


深夜加班的其他同志目光都纷纷转向此处,陆寒站在饮水机前冲咖啡的手不禁一抖。


刚处理完一件盗窃案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轻警察的侦察力很厉害,他放下水杯,悄悄走到李响和小五身后。


…………


咖啡一口没喝成,本子上倒是快写了两页。


陆寒很快归纳出一张关系图。


列举了安欣可能会接触到的社会闲杂人员,包括他以前有过接触的劳改犯,以及有过不好交集的警局重点抓捕嫌疑人名单。


李响虽然沉浸在高度紧张中,但看了这张详细无比的列表也不禁赞叹小陆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强了。


小五通过电脑收录资料也很快根据那路口附近的建筑辨别出,是京海老城区的巷口,最明显的标志是一所名叫百康大药房的复式建筑。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2.


张彪也才从外面回来,他是队里抓阄决定的单周宵夜跑腿负责人。


三袋烧烤放在桌上,大家却没有以往的兴奋。


张彪愣了几秒,总结出多种可能,因为这么多年老刑侦的经验告诉他,绝对出大事儿了。


灯火通明的科室,同事们都顾不上时间,纷纷整理起与这起与“安欣失踪案”相关的内容。


“小刘,这次是什么情况?”


张彪轻轻拦住一个埋头看文件的同志。


“彪哥……安警官出事儿了。”


“今晚十点有目击证人报的案,已经初步确定被绑架的人是安警官了。”


小刘握文件夹的手指缩了缩。


张彪大吃一惊,他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寒意渐渐从脚底蔓上了全身。


…………


很快,小五的电脑前站满了三个人。


3.


目击证人被带到审讯室,李响和陆寒相互配合,一切顺利。


小五仍在电脑桌前奋战,张彪一目十行浏览完

陆寒总结的人物关系表,打电话让下级部门待命前往百康大药房附近并分为两队人,一部分伪装成过路行人,一部分穿警服埋伏在巷口两侧,通过对讲机交流并对接观察人员流动。


张彪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距离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他内心始终无法平静,安欣会出事吗?这个疑问像是蝼蚁,折磨得他无法镇定。


“强盛集团……。”


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张彪一个激灵,撑住桌面,声音颤抖。


“小五,高启强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小五放下手中动作,沉思三秒后,摇了摇头。


她大概猜到了张队长会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劝,张彪便迅速从警局备份里找到高启强的电话号码并拨通。


“喂,听这声音很亲切啊。”


“高启强,你今晚很不老实。”


张彪想诈出来高启强的回答。


“张队长,我一直是守法的好公民,压根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电话另一端的高启强轻哼两句,他咽下口茶。


“安欣出事儿了,你干的?”


茶水差点喷出来,高启强猛的开始咳嗽。


“您开玩笑的么,安警官出事儿了?!”


张彪扶住腰,看样子高启强也才知道。


他怀疑高启强不假,但安欣对高启强的重要性同样不假。



4.


张彪没再多说,挂掉电话,往审讯室门口瞟了一眼。


他们真的在与时间赛跑。


绑架安欣的人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张彪不清楚,但他此刻恨透了那群人。


挂断电话后,高启强发了很大火。


他喊来唐家兄弟,质问这件事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强哥,怎么会是我啊?我我我……我今晚一直在整理集团文稿呢。”


这些年强盛集团的经济发展持续稳定,高启强的事业蒸蒸日上,所以唐小虎很久没见他发这么大火,回答的声音抖个不停。


“是啊强哥,何况您早嘱咐过咱们不能动安警官,咱们也实在没有理由绑架安警官啊。”


唐小龙手心布满汗珠,他镇定下来小心打量着高启强的神色,见其眉目间渐渐松缓,才敢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稿件。


高启强仰面呼出一口气,撸起袖子。


“安排下去,务必给我查出来。”


“那群人查到之后不用问我,你们看着处理。”


唐小龙见状连连点头,他撞了撞唐小龙的肩,二人大气都不敢出,连连退到门外。


高启盛在门口站了很久,仅仅与唐小龙对视了两眼,心思缜密的他便已经猜到了哥哥有多生气。


5.


“哥,消消气。”


高启盛吹了吹茶水,递到高启强面前。


“阿盛,赶在警察前面找到,安欣绝不能有危险。”


高启强拿着茶杯的手不断颤抖。


“只是我有个地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绑匪三更半夜会绑一个男人。”


高启盛顿了顿,看向高启强。


“劫财的几率占一半,剩下另一半……哥,咱们要小心了。”


二人对视,高启强蹙眉,他知道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底下的人办事速度很快,可以说京海一大半分分布都有高启强的人,所以唐小龙很快锁定了案发地,和警察查到的一模一样,百康大药房对面的巷口。


于是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飞奔,冒着超速的风险,快速驶向了安欣被绑的目的地。


6.


警车也在行驶的路上飞奔,警笛阵阵,前排驾驶的李响心都快跳出来了,转动方向盘的手指不断发抖。


陆寒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他先是说案情,接着竟把自己说哭了,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比如绑匪为了钱逼死了安欣,或者安欣因为虚弱没逃出来被打断了腿等等……


张彪本来就烦,没办法,于是不情不愿安慰着陆寒,以前在安欣面前最会扮乖的就是这个小徒弟,终于哄的陆寒不哭了,他却开始晕车,差点没吐在警车上,想着生死未卜的安欣,实在是太紧张了……于是也不顾形象和未来李响的嘲笑,捂着嘴干呕起来。


副驾驶的小五忙里忙慌打开急救箱,啥也没翻到,只能从包里拿出两个苹果分给陆寒和张彪,最后不忘细心的给李响剥了一瓣橘子,小五的紧张不亚于三人,但她曾不知从哪儿看到看到高度紧张下吃水果是最有效的缓解办法,于是猛吞三瓣剩下橘子,一不小心被噎着了。


最后还是李响打开了车上的音乐,才缓解了那三个小孩子一样的人流露出的紧张。


得,关键时刻,咱响队会出手。


7.


迷药的药效过后,安欣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下半身悬空着,衣服被撕烂了,浑身酸软。


“大哥,那小子醒了。”


安欣晃晃头使自己清醒一点,很快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放下方便面桶,正朝他走过来。


“小子,醒了?”


男人手指轻抚着安欣白皙的侧脸,喉结微动。


“你们这是犯法的。”


安欣别过头去,他紧闭着眼睛。


“哟,还挺倔啊一一”


男人身后一群小弟开始起哄。


他摆摆手,示意那群小弟安静。


“叫安欣是吧。”


迷倒安欣后,男人第一件事就从安欣裤兜里翻出了他的证件,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京海市公安局”,这是混他们那行最大的忌讳,男人再三纠结,道上混这么多年他当然不缺钱,但盯着安欣那双清澈的眼睛,男人却犹豫了。


什么女人没见过,可他见到安欣,确实不愿放手。


安欣的眼睛如同一块汪洋,隐隐泪光,是坠入海底的繁星。


男人不舍得放走安欣了,他故意对小弟们瞒下来安欣的身份。


也许醉意三分,眼前绑着的明明是个瘦弱的小警察,但男人却快溺死在那双眼睛中,无法自拔。


长久的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


安欣呼出一口气,他憋回眼泪。


“你想怎么样。”


绝望又无助,安欣真希望有人来救救他。


“陪老子玩一晚就放你走,成不成交?”


男人把玩起一把小刀,贴上安欣的脖颈。


“不然死这儿,没人会来收尸的。”


安欣单纯是单纯,但他不是不懂男人的言外之意。


“疯子,有本事你杀了我。”


绝不能毁了后半生,这是安欣混乱的大脑中所浮现的,唯一答案。


他像莲花,不可侵犯。


男人愣了愣,大笑起来。


“小东西还挺烈啊?但在这块地盘儿上老子说一,就没人敢说二!”


一个小弟用布堵住安欣的嘴,绳索落下,安欣倒在地上,男人拎起安欣的后脖,狠狠咬下去。


安欣的天快要塌了,他无助地吼着,被束缚的双手不断通过身后木板开始割绳子,可无济于事。


细嫩的锁骨上多处两道血痕,可怖极了。


男人还没停下来,他粗暴地制服住安欣,逼迫安欣就犯。


8.


“弄死他。”


门被撞开,高启强的人到了。


男人动作一滞,有人坏他好事,更出乎意料的是,这么深的巷子都能被找到。


“死变态!”


唐小虎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小弟,肩上扛着棍子,气势汹汹。


男人光着上半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服。


“强哥,人在这儿。”


唐小龙引着高启强到了男人面前,高启强命人把安欣救下来,转头蹲在男人面前,死捏住男人的脸。


“你都干了什么?”


高启强手下的人都受过训练,直打得那群小混混跪地求饶。


男人轻蔑地打量着高启强,不屑极了。


“真想不到,原来那小子早就有人了啊。”


安欣被救了下来,高启盛吩咐人给安欣披上衣服。


“他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高启强听到被说安欣是自己的人心里好不容易舒坦了点,但的确恨死了这个玷污安欣的畜生。


男人挑眉,死死盯着高启强。


高启强算错了一步,男人手里有枪。


9.


三声枪响,男人扳倒高启强,踢开高启盛,拎起安欣,枪抵在安欣额前。


“他活着也行,等老子爽了你就带着你的人走。”


安欣注视着高启强,汗流下来。


“高启强,没必要。”


高启强浑身颤抖,指甲扣进肉里。


“安欣你他妈闭嘴!小虎一一你们别轻举妄动。”


“你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给你,放了他,放了他!”


高启盛顾不上自己,他怕哥哥冲动,于是尽力环住高启强。


“哈哈哈,你觉得老子缺钱?老子身边缺的就是他这样的男人!”


安欣跪在地上,他闭上眼。


“别闹出人命,要杀要剐随你便。”


唐小虎准备想个办法打晕男人。


突然,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


10


“举起手来,你们被包围了。”


是李响他们到了。


在张彪的示意下,狙击手开枪打碎了男人头顶的玻璃。


“高启强,往后退一一”


“击毙他。”


陆寒通过喇叭大吼了一句,接着指了指男人的位置,在狙击手耳边耳语,安欣很危险,稍不小心就会被开枪打死,陆寒心里很乱,但他现在只想救安欣。


“响队……现在怎么办?”


小五快急死了。


“来不了硬的,那就来软的。”


李响拍了拍狙击手,示意狙击手先别开枪。


接着偷偷掏出自己裤包里的手枪。


“对面的人听清楚了,有事儿好商量,被你挟持的人是无辜的。”


男人稍微放松,回头看向李响的位置。


“想不到啊,还挺多人勾搭他的。”


随即转动一圈枪,作势要打下去。


“老子不跟你们废话,救人是吧?那就一起死一一”


“砰一一”


世界寂静了。


安欣眼前一片鲜血,男人瞪着眼睛,缓缓倒下。


他与李响对视。


高启强眯了眯眼,他差点没站稳。


“都别动。”


扔给手下这句话,高启强跌跌撞撞跑到安欣面前,紧张地捧着安欣的脸,轻轻抱住他。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像是给一只受惊的小猫顺毛,高启强流下泪来,他真的害怕失去安欣。


张彪压着嗓子指挥警员包围住现场,开始采取证据。


陆寒推开大门,三步作两步地跑到安欣面前。


“师傅,安全了,安全了。”


安欣点头,他看着面前的一摊血迹。


李响开的枪,最守规矩的人为他破了戒。


为了他的安全,李响不惜一切代价。


这就足够了。


张彪拍了又拍李响的肩,他一直认为这个枪用不着李响来开,风险太大。


但对面的人是安欣啊,他们都不能失去安欣。


于是张彪为了让安欣走出阴影,跟着亲戚家的小孩学了好几个童话故事哄安欣开心。


过去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安欣家门口要么就是大束大束的鲜花,要么就是小陆送来的美食,要么就是等着看望安欣的李响和准备讲故事的张彪。


几人又开始了修罗场模式,但更确切的比喻,是小学生吵架。


所以咱京海白月光,可不是吹的。


谁不爱欣欣。


他们超爱。




感谢观看!


后续会继续更新京海小日常~









二条咸鱼

[all安欣] 深情且变态

找到他,掌控他,拥有他,锁住他。


——

05年左右



相比于安欣失踪一星期这事,他在一周后完好无损回来更让人迷惑。


要知道,为了找他,全京海动用了多少警察、黑道,地上地下的人几乎倾巢而动也只能查到他停在河边的车。车周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就连车钥匙都插在车里,轻松能拉开的车门和里头空荡荡的车座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李响几乎是强忍着愤怒、担心和慌乱在现场指挥,他平时冷静的脑袋因为安欣的消失乱作一团。有人来找他递交线索时见他正失神地盯着后视镜上挂着的一枚铜币,李响几乎要为他送给安欣的这枚小小的铜币窒息。在来的人叫唤了好几次“李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语气里充满着...

找到他,掌控他,拥有他,锁住他。


——

05年左右




相比于安欣失踪一星期这事,他在一周后完好无损回来更让人迷惑。


要知道,为了找他,全京海动用了多少警察、黑道,地上地下的人几乎倾巢而动也只能查到他停在河边的车。车周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就连车钥匙都插在车里,轻松能拉开的车门和里头空荡荡的车座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李响几乎是强忍着愤怒、担心和慌乱在现场指挥,他平时冷静的脑袋因为安欣的消失乱作一团。有人来找他递交线索时见他正失神地盯着后视镜上挂着的一枚铜币,李响几乎要为他送给安欣的这枚小小的铜币窒息。在来的人叫唤了好几次“李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语气里充满着强自镇定:


“成立专案组,不留余力追查安欣的下落。”


没打招呼就消失显然不是安欣的风格,他虽然不能说是一向考虑周全,但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尤其在他还在追查一件与高启强及其地下团伙的关键时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要说和高启强没半点关系狗都不信。


他们马上传唤了高启强,甚至连高启盛都审了一遍,但这两人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与前者立刻皱起眉头的神情不同,高启盛几乎称得上是幸灾乐祸。


“什么?安警官不见了?”高启盛的阴阳怪气惹的陆寒差点失控,他说:“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你们已经无能到连个小警察都找不到了吗,还把我这个无辜良民抓来审问。”


陆寒强压怒气:“为什么找你来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我和这位安警官有什么关系我能知道什么?”


“他就是去查你们的路上遭遇不测的!”陆寒一摔笔:“这和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谁信啊!”


“所以他是在西坪江上高速那块消失的。”高启盛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套出了陆寒的话还不算数,乘胜追击地又挑衅一句:“那他是几点消失的啊?”


“你!”陆寒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焦虑和愤怒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知道自己待在这里问不出什么的,索性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出审讯室的同时看到隔壁的张彪也开了门。张彪在和他对视一眼后摇了摇头。


“放了吧。”就连张彪的语气里也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不是他们干的。”


高启强走出警局的时候,高启盛已经在后座等着了。后者看向警局对面的餐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阴沉的可怕。


高启强用力地关上车门,啪的一声响起的瞬间变了脸。他愤怒地对高启盛说:“我告诉你不要动安欣!他的两个叔——”


“我知道不要动安欣不要动安欣不要动安欣!!!”高启盛这时也脾气欠佳,他压低声音吼叫着,脖子上的静脉都因此曲张开来。他一股脑地把消息倒了出来:“他是去查西坪那边采砂的事了,人是在西平上高速的路上失踪的,什么时间你自己去查监控吧!你看见他们对这事的重视程度了,看起来就是要把京海翻个遍也要找到他的骨灰在哪里。”


他吼完这些,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好看:“你查不查。”


“……”


“查!要是找到了,能让安长林和孟德海卖我们一个人情……”


“哈,哥。”高启盛嗤笑一声:“你就骗自己说是卖他们人情吧。”他看向高启强,像在看一只愚蠢地追着自己尾巴咬的狗。


你明知道找不到安欣带来的好处远比找到他大,又何必自欺欺人把自己那点卑微又肮脏的感情掩饰在利益之下呢。


“你也了解安欣。你应该知道,要是你第一个救了他,把他带回这里他都不会对你有半点感激,这警局的所有人没一个会真心实意谢谢你。”高启盛解开安全带,自顾自打开了车门,然后丢下最后一句话:


“你祈祷是我们的人最先找到他吧。”他冷笑:“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最先找到安欣的人——除警察外——就最先拥有对他的绝对掌控权。现在已经过去至少24小时了而警察还没有查到半点关于他失踪的有用信息,意味着他们可能永远也无法通过合法、正规的方式找到了。这正是他们这些人,有秘密手段这些人出手的时候。


要是赵立冬的人找到了他,那高启盛会礼貌性地怜悯一下安欣,但要是高家的人找到了安欣——


高启盛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发笑,他打开车窗,把油门踩到底,让纸质文件在狂风中,在车厢里到处乱飞。


要是高家找到了安欣,那么安欣就再也没法成为危险的定时炸弹。


他将永远逃不开高家。


几天后,高启盛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安欣这人的时候。安欣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出现在他面前。


他那时候正打算从西坪江出市去做点交易,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乡间小道边向他招手。高启盛没看清这人是谁,就懒得理,打算原速开过去。


结果这人突然窜出来停在他的车前,幸好反应及时,否则他的手上又多出一条人命。


高启盛的刹车属于是应激反应,在完好的停下车后,他已经很久没压抑过的情绪立马上涌,打算下车把人活生生的打死。


但当他跳下车时,高启盛和对面的人都愣住了。


安欣:“……”


安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还是说:“怎么是你啊。”


高启盛:“……”


高启盛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停留在一个称得上友善的表情里:“小安警官,好巧啊。”


安欣不吃他那套很久了:“既然是你那你走吧。”他看起来对高启盛没有半点信任:“我待会儿再拦一辆。”


“我们找了你很久呢。”高启盛皮笑肉不笑:“小安警官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你同事基本上每天都要把我提去审问。你这下让我逮到了就能证明他们是一帮废物了,也洗清了高家的嫌疑。”


“关我屁事。”安欣懒得搭理他,扭头就要走:“你们除了这事还有什么是被污蔑的,还真好意思在这说啊。”


高启盛也懒得和他唠嗑:“你走还是不走,不走小心我等会儿直接开车撞死你。”


安欣:“……有病。”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安警官不得已爬进了他的副驾驶,而他原本要出城的车转了个方向,往来时的路行驶。


高启盛就乐得看安欣这副被迫的样子,因此连安欣的冷脸也硬生生看出了点有滋有味。他随口一问:“你想住哪。”


“我想回家。”安欣思考了一下,又说:“不,先回刑警支队吧。”


安欣扭过头问他:“手机有带吗,我打个电话。”


“没带,别想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零几年的土味歌声传遍了狭隘的车厢,小兰偷偷给他调的铃声,走之前还说给她个惊喜,在到校之后得到高启盛亲切的问候时还威胁他说不许换。于是不管是讲生意还是办事时周围的人都得听着这铃声,有人没忍住,笑出声过,有人忍住了,但是背后偷偷笑过。后来他们都死了,不同意义的死——找不到工作的死、被革职被记录在案的死,缓慢、痛苦、折磨的死。


高启盛一边回想着这群人的惨状一边朝旁边要笑不笑的安欣看了一眼,最后只是内心叹气,谁让小兰喜欢这个家伙呢?小兰要是知道这事恐怕也只会来一句,那安欣笑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啊?


他心平气和地接起电话,心平气和地又宣布了对方的“死刑”——只因这不合时宜的铃声——然后又心平气和地按了挂断。


“好了。”安欣的表情因为憋笑变得鲜活了许多,不再是之前见到的一副死了老公的样子:“现在能给我打电话了吧。”


“不行。”高启盛把手机放在车门底下,说:“我是商人,你得拿点东西来交换,比如——”


他眼睛眯起,加上这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只能让安欣想到阴恻两个字。


“把你为什么玩失踪告诉我。”


“你不用知道。”安欣又不笑了,又恢复成他那副令人厌烦的死了老公的脸。他不看高启盛看窗外,好像京海郊区那一片杂草有多好看一样:“让这么多人为了我忙这么久,我很抱歉。但这事我无可奉告。”


安欣因为高启盛的突然刹车而猛地向前倾,又因为对方先一步的动作被按住双手压在车窗上。


“我再好好问一遍,小安警官。”高启盛的脸色完完全全地沉了下来,他直直地看向安欣的眼睛,不愿再多去看安欣耳后的吻痕一眼,说:“你被谁绑架了?是谁,让你能保护到不愿意多提他一句的程度。”


他又放开了安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高启盛的手按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他的表情也变得正常了起来,只是这阴沉到正常的变化实在太过快速,快到让人有点害怕。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全然一副掌控全局的做派。


高启盛心平气和地说:


“告诉我,我给你一个到警局的机会。”




——

讲了半天没讲到标题实属抱歉(。)下章肯定能讲完!!(大声)


评论激活下一章内容(?)

商序二十三

【群像】京海小天使被绑架了!2

前情:安欣被两个从香港在逃杀人犯当成大款绑架了。高启强为首的京海地下组织部和李响带队的京海公安系统目前正在想办法营救...


目前线索掌握进度:

高启强+老默+疯驴子>李响+张彪+安欣

[图片]


2007年9月11日晚19:25


塘心村村口外不远处的高速服务站今天格外热闹,九辆黑色宝马整整齐齐排列在空地上,服务站内阿成和光头勇瑟缩地跪在高启强面前。


“强哥,我们俩...我们俩...开的是轿车,油箱...这个邮箱...主要没有面包车大...所以...所以...”


唐小虎余光瞥见高启强眉头一跳,赶紧上前狠狠给了光头勇一脚,大喝道,


“CAO!磨磨唧唧,想...

前情:安欣被两个从香港在逃杀人犯当成大款绑架了。高启强为首的京海地下组织部和李响带队的京海公安系统目前正在想办法营救...


目前线索掌握进度:

高启强+老默+疯驴子>李响+张彪+安欣


2007年9月11日晚19:25


塘心村村口外不远处的高速服务站今天格外热闹,九辆黑色宝马整整齐齐排列在空地上,服务站内阿成和光头勇瑟缩地跪在高启强面前。


“强哥,我们俩...我们俩...开的是轿车,油箱...这个邮箱...主要没有面包车大...所以...所以...”


唐小虎余光瞥见高启强眉头一跳,赶紧上前狠狠给了光头勇一脚,大喝道,


“CAO!磨磨唧唧,想死了?!说重点!”


光头勇已经被吓傻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还是阿成回过神来,爬过去拉住唐小虎的裤脚,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虎哥,强哥,我敢肯定他们开着车就进了塘心村,虽然车没油了,但我后面我...亲自走过去看过,车就停在村里。那是奎哥的地盘,我俩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才没进去。”


听罢,高启强缓缓站起身,抬手抻掉衬衫上的丝巾,唐小虎连忙接过来,一边跟着昂首阔步离开的高启强,一边在背后打手势让光头勇和阿成赶紧闪远点,他可不希望高启强的怒火先把他的小弟焚烧了。







随着高启强的离开,服务站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刚他说这是奎哥的地盘?” 高启强靠在后座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口。


“对,这一带就两个村,塘心村和冯家村。原来是疯驴子的地盘,他后来进去了,就让塘心村的元奎接手了,外号[鬼见愁]。 ” 唐小虎边开车边汇报着。


“呵,鬼见愁。”高启强轻蔑地勾起唇角,“听着怪吓人的。”


旁边的高启盛早就不耐烦了,


“什么鬼见愁,就一小混混。一村子老小跟着这个什么狗屁奎哥做D品,前一阵还被抓到在咱们场子外面偷着卖麻古。我最近公司事忙,本想着过一阵再收拾他们,不想出了这个事。”


麻古这个词挑拨起高启强的神经,他眼神立马冷了下来,高启盛见状立刻扯开笑容,搭上高启强的胳膊,语气柔软讨饶道,


“哥~ 我早改了~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简直是咱们场子里的禁毒模范。”


高启强“嫌弃”地拍开他的胳膊,对着唐小虎道,


“小龙他们到哪儿了?”


“已经到了。”


“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奎哥。” 高启强看向窗外轻飘飘地说道。一丝焦急从他微颤的手指泄露而出,飘出窗外,直奔塘心村。 






2007年9月11日晚19:52

后脑钝痛唤醒了沉睡中的安欣,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后腰,粗糙的触感令他意识到两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已经不是配枪的刑警了,且他大概率被人绑架了。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安欣决定先按兵不动。


“哥,他怎么还不醒?”


“他醒不醒无所谓,家属能送来钱就行。”


“可电话打不通啊。”


“是不是这儿信号不好啊?你怎么找这么个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听他们如此说,安欣松了口气,看来绑匪是新手,且临时起意,只图钱财。幸好今日休假着便装,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警察的身份。他大脑飞速运转,算定一计后,假装刚刚苏醒,惊恐地颤声道,


“啊!你们是谁?”


细仔闻声赶紧蹲下捂住他的嘴,揸车李则是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阴恻恻道,


“别怕,朋友们初来内地,需要点钱周转,找安总借点,不会伤害你。但安总如果声音太大惊动他人,我可就不敢保证安总的安全了,懂?”


安欣背后的手狠狠掐了大腿根一把,眼眶立刻掬起一泡泪水,小鸡啄米样点头。


细仔轻轻松开手,安欣立刻小声说道,


“好汉饶命啊...不就是钱么?我有,我让我老婆给你送来。”


“你老婆不接电话。”


安欣瞥向细仔手里的手机屏幕,有些尴尬道,


“他不是我老婆。”


细仔低头看看号码备注上的 [死鬼] 陷入了迷茫。揸车李一把夺过手机,


“你老婆电话多少?安总,可别耍花招,兄弟们身上可背着人命的。”


安欣满口不敢,并飞快地报出一串手机号。揸车李输入后,果然通讯录里显示出 [老婆]两个字,


他皱了皱眉,安欣连忙装作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刚...刚那个是我一小弟弟,他听到要钱恐怕已经把我拉黑了。” 像是怕揸车李不信,安欣还补充道,“你找我老婆要,就是为着儿子他肯定也会来送钱的。”


揸车李听到这话,满脸猥琐嘿嘿一笑,


“还是有钱人会玩儿。既然安总这么配合,细仔,你给安总准备点吃喝,我去打个电话。”







2007年9月11日晚20:01


“是安总的老婆吧?他在我们手上,准备好50万,其余等通知吧。”


嘀————


李响拿着手机一脸黑线。旁边的张彪打趣道,


“哟,李大队长老公被绑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响给了张彪一个肘击,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赶紧回局里。”







2007年9月11日晚20:05 


疯驴子躺在床上回想起傍晚看到的那辆陌生卡车,心头涌起一丝不安,难道他刚一出来,上头那位就要他灭口?


他去衣柜里换了套父亲留下的破旧衣服,乘着夜色摸到了废弃的工厂。之前那辆卡车已经消失不见,停在门口的是一辆沾满尘土的五菱宏光,但在车底泥土中发现的血迹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他悄悄贴近窗户,隐约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摸清敌情后他立刻返身回到村里。


跑路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两人,又或是报警?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安警官的电话号码陷入纠结。






2007年9月11日晚20:18

狭窄的村巷内停满了各色车辆,大货车在最外围,其次是面包车和十辆黑色轿车,俨然三道包围圈,死死堵住任何出口。


高启强下车后还不忘对着玻璃整了整发型和墨镜,高启盛瞧着他那个花孔雀的模样一阵心梗,但还是将手中的呢子大衣给哥哥披上,随后一行人大摇大摆朝一幢白色小洋楼走去。


到了门口,一向温谦有礼的高启强却没有敲门的打算,反倒抬起胳膊摆了下手。




刹那间,唐小虎和随行的四十多个打手一拥而上,嘭——小洋楼的铁门不堪冲击轰然倒塌。




不到十分钟屋内鼎沸的喊杀声归于平静。唐小虎亲自拎着一个鼻青脸肿,麻杆样儿的男人出来迎接高启强。他用力一掼,那根麻杆儿就扑在高启强脚下。麻杆儿刚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就被旁边的高启盛一拳又打趴在地,他索性也不起来了,跪在地上抽抽。


“就你是鬼见愁啊?” 高启强笑嘻嘻问道,


“不敢,强哥,叫我小奎就好。不知强哥大驾光临没去迎接,我的错,强哥咱们进屋说。”


他边说边用余光瞟着四周,一脸尴尬。高启强心道都死到临头了还要面子。既然安欣在他手上,这面子给他也罢。


“走吧。”


高启强踩着奎哥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屋里走。十指连心的疼痛激得奎哥一阵头皮发麻,他抬头向高启强的背影投去浸透怨毒憎恨的目光。可惜还没等看到高启强,他的目光就被高启盛截断,这个年轻人金丝边儿镜片下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吓得他瑟缩一下,软着手脚跟随众人进了屋。






屋内的陈设早被一番激战摧毁,奎哥看着被人按在地上的小弟,心里疑惑,不就卖个D品么,也不是他一家在场子卖,怎么就他招了尊活阎王来?


高启强大刀阔斧地坐在金丝绒沙发上,看着茶几上被打翻的金蟾茶宠,冷冷道,


“什么档次?跟我用一样的!”(bushi 串台了)


“绑架警察?你胆子够大的啊!”


奎哥瞪大眼睛望着高启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是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绑架警察啊。


高启强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中的迷茫,不像作假,难道...


此时唐小龙从门外跑过来,弯腰附在高启强耳边小声道,“没找到人。”


奎哥看高启强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着急地转头给心腹小弟们递出询问的眼神,但小弟们全迷茫地朝他摇头。这下他真的害怕了,高启强的眼神是要杀人啊...


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打断了沉默。


高启强看着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接听键,手机内传来清晰的声音,


“明天凌晨5点,到国道324白沟子出口旁边的立交桥,你在立交桥上停车,停在往北走的车道上,把钱扔到桥下。你自己来,50万一分不许少,不许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2007年9月11日晚23:27


“你去把开车把他手机扔远一点。”






2007年9月11日晚23:48


塘心村外的服务站,一辆大型冷藏车停在空旷的空地上,旁边的厢式五菱宏光在这个“庞然大物”凸显下非常可爱。上厕所回来的细仔还没靠近车子就闻到一股鱼腥味,他朝冷藏车啐了一口,


“干,傻屄卖鱼佬,这么大地儿非停我旁边,臭烘烘的。”


叮铃铃——


怀里安欣的手机猛地响起,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按下关机键。



砰——



一阵更浓烈的鱼腥味钻入他的鼻孔,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



商序有话说:

大纲已经写完,预计6章左右,周四更下一章。下一章白色阵营的戏份会站主体,因为是黑色阵营先有线索的,所以就先展开了。这几个cp我都磕,所以没有准确cp站位,大家仁者见仁。


谢谢你们的支持,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几天工作较忙,我也是第一次写这个类型的题材,所以去搜索了一些绑架案和刑侦类的科普。来不及细细查阅和学习,只能用有限的资料现学现卖了,如果绑架案中的手法大家觉得眼熟,不用怀疑,因为你可能看过真实事件的新闻,望多海涵🙏。当时发的时候,我就是小破站看到弹幕来的灵感,没想到会获得这么多关注,所以除了开头设定后面一概没考虑,这才尴尬地卡文了,本来想元宵节发第二篇,结果那时我才写完大纲。得知很多学生读者元宵节后就开学了,内心为自己知识的欠缺和懒惰感到愧疚,希望你们周末可以来看。是大家的支持让我这个断更一百年的老鸽子重新感受了第一次在老福特发文的喜悦,也祝福你们能在我的故事里体会到快乐。元宵快乐!

社畜ing

京海圣女什么都不知道 05

*“我将同绿茶战斗到底!”

*all欣向。


高启强计划失败在他看见安欣眼睛的那一刻,

安欣有一双黑亮的漂亮眼睛,执着和坚持燃烧在里面,好像永远学不会退缩,让高启强一下子就想起那个除夕夜维护还无权无势的自己的安欣。


好像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没能在安欣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照常像是年轻一样的满心公理正义,

而已经走在另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上却还想得到对方,这只能让高启强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不足。


其实高启强一直不太想承认在这段关系里安欣是掌控主导权并且控制走向的那个人,这会反复提醒他回忆起当初的无力,他永远只能...

*“我将同绿茶战斗到底!”

*all欣向。

 

 

高启强计划失败在他看见安欣眼睛的那一刻,

安欣有一双黑亮的漂亮眼睛,执着和坚持燃烧在里面,好像永远学不会退缩,让高启强一下子就想起那个除夕夜维护还无权无势的自己的安欣。

 

好像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没能在安欣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照常像是年轻一样的满心公理正义,

而已经走在另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上却还想得到对方,这只能让高启强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不足。

 

 

其实高启强一直不太想承认在这段关系里安欣是掌控主导权并且控制走向的那个人,这会反复提醒他回忆起当初的无力,他永远只能做等待的那个,每天怀着小心自卑的念头想,「今天安警官会不会过来看看自己。」

 

现在他大可以用些手段把人得到,但是真做好了准备站到这个人前面,想起来的却是从前安欣因为好奇随手在自己还是卷毛的头发上揉了两把时的温存。

 

不是什么太亲密的举动,却已经是高启强从安警官那里得到过的最亲密的时刻了。

 

 

安欣能感受到高启盛正看着他,越过哥哥的肩膀,用一种打量一个应该要成为哥哥的东西的眼神,这种视线让安欣有些不适,过分黏腻收紧在他被衣领裹严实的脖颈处,安欣撇了撇头,也就没能在高启强突然的接近接近里反制对方。

 

他被揽进怀里,被迫接受了一个在自己看来过紧的拥抱。

 

简直是再古怪不过的场景,

夜色里,一帮人整齐地列队在高家兄弟的身后,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看上去就来者不善,最后的发展却成了一个单纯的拥抱,

好像高启强只有摆出这样的阵势给自己壮胆才能如此亲近地碰一碰安欣,对方近年来越来越游刃有余的神情里莫名的局促让安欣同样感觉古怪,像是重新看到了从前在自己面前总是羞赧的卖鱼佬。

 

这样诡异的错觉里,安欣的反应逐渐从挣扎转成了平静,莫名的直觉让他笃定高启强并不会真做出什么把他绑走的事情,过一会儿总会把他放开。

 

 

原来到了最后,他还是连安欣为了调查自己,用从前的纠缠做出一点虚假的温情的遮掩也不想放弃,

高启强一边自嘲地想,一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因为把安欣抱进怀里而感觉到甜蜜的满足。

 

 

 

只是他身后几双冒着火的眼睛的主人并不觉得这场景感人,“你给我把人放开!”

 

几乎异口同声的怒吼,李响和张彪一个比一个表情扭曲,

尤其是李响,看着高启强一只胳膊斜揽着安欣,还不忘在背后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用一个挑衅表情表达自己占有欲的样子简直快要吐出来。

 

 

被放开的安欣一回头就是面对同事们都一副马上要暴力犯罪的表情,尤其是李响,完全是一副要把对方整条胳膊卸下来的表情了。

 

“别冲动啊,”

安欣赶忙安抚,“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一边说着,一边还推着高启强往车上送,用眼神示意他快走。

 

都上手抱了,这还不够过分的?

此时醋意上头的男人们几乎同时升起这样的想法,李响一脸隐忍,张彪倒是没那么多包袱,大概是觉得自己本来就已经是印象分差不多垫底,此刻倒是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安欣,你偏心!”气急败坏的语气,动作委屈的像是小孩受了委屈,只能无能狂怒的跺脚,“你还说你没偏袒这个狐狸精。”

“挤眉弄眼的,暗送什么秋波呢?!”

 

只是看着对方人多,觉得如果起冲突自己这边会吃亏的安欣,“?”

 

 

 

 

 

 

 

 

社畜ing

京海圣女什么都不知道 03

*“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是琥珀色的月牙。”

*all欣向。


安欣的性格又倔又轴,

认准了事情就低着头往前冲,半点也不会钻营讨巧,身形永远像抽条的小白杨一样挺直,李响从认识他那天就是这样了,好像身上那份属于少年的热枕永远不会消失,

偏偏还有过剩的同理心,真真切切地愿意相信每个人心里总有良善的地方能被唤醒,高启强就是因为这点才能认识他。


两个几乎在任何时候都相互犯冲的两个人却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彻底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当然,陆寒的心里,师父正直,踏实,简直完美的挑不出一点错处,从前他只以为那种每次见到师父心就恨不得扬起来的高...

*“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是琥珀色的月牙。”

*all欣向。

 

 

安欣的性格又倔又轴,

认准了事情就低着头往前冲,半点也不会钻营讨巧,身形永远像抽条的小白杨一样挺直,李响从认识他那天就是这样了,好像身上那份属于少年的热枕永远不会消失,

偏偏还有过剩的同理心,真真切切地愿意相信每个人心里总有良善的地方能被唤醒,高启强就是因为这点才能认识他。

 

两个几乎在任何时候都相互犯冲的两个人却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彻底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当然,陆寒的心里,师父正直,踏实,简直完美的挑不出一点错处,从前他只以为那种每次见到师父心就恨不得扬起来的高兴是因为敬仰,等到渐渐意识到自己老是盯着师父的侧脸发呆的情况,承认这份敬佩之外的仰慕也像是水到渠成。

 

 

几个立场对立的人,性格里唯一的共通点大概就是都不会甘心等待命运的眷顾,

想得到的就去追逐,确定了自然要主动出击。

 

高启强对安欣的态度主打一个拉扯,虚虚实实地试探安欣的底线,李响则主打一个贴心,每天嘘寒问暖,提醒安欣添衣加被,陆寒是直球,黏人听话,除了不能放弃在师父耳边念叨“这个人不合适,那个人也不合适”之外,乖巧地执行师父的每一条指令。

 

至于张彪?

张彪还在阳光开朗地搂着安欣的肩膀,给他描述昨天从他楼下打架的两个人有多傻逼。

 

“那他们为啥打架啊?”

 

为啥打架?还不是为了你!

这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最后却语塞的一个字没吐,安欣还在等他回答,表情很耐心,他看着那双干净赤诚的眼睛,永远看不肯弯下的腰背,竟然觉得这人周身升起了一层的光晕,

纯白的,很神圣,但又很可亲,让人忍不住去接近,鬼使神差的,张彪突然想起了进来流传甚广的传闻:

安欣是京海圣女。

 

 

晚上回家张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自己给自己分析:

人家安欣圣女普照众人,却不会特意去关注凡人喜乐,更何况意识到一堆普通人对他的单恋?

可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告诉他,甚至不愿意让对方意识到有人喜欢他呢?

 

张彪想的头昏脑胀,迷迷糊糊都快睡过去了,突然脑海里闪过安欣的脸,正对他笑,神圣温柔到脑袋上都要冒出天使一样的光圈来了。

 

张彪登时精神过来了,从床上翻起来,他终于悟了:

原来自己也喜欢安欣。

 

第二天张彪因为熬夜黑着眼圈,手里提着买好的早餐走到安欣桌子边,看着被已经被三分早餐挤得满满当当的桌子沉默。

 

高启强的看上去最高档,还附带花哨的贺卡,写着“祝安警官一天愉快。”,李响买的最符合安欣的口味,陆寒的是自己亲手做的,还用了带粉红色心心的饭盒。

 

已经落后于人的张彪危机感顿生,找了个小包把三份早餐挎走,又把自己买好的放上去,想了想又随手在拽了张纸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张。”

 

被安欣叫住的时候张彪正美滋滋等着被表扬,回头却见安欣一手提着根本没拆封的早餐冲他笑,“你是不是把你早餐落在我桌子上了?”

wren在巴西欢庆元旦

安欣你要不要收敛一点

非常欢乐搞笑的ALL欣向!

私设高启强做正规生意

让我们看看京海市安欣物料站的发帖和打榜情况吧!

对没错我写完一个长篇虐文就写小甜饼开心开心


1.

安长林恨铁不成钢的把一堆照片摔到安欣面前。


“你看看,又一个嫌疑人家里全是你的照片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京海是个人都喜欢你呢?”


安欣尴尬的吐吐舌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2.

“昨天就是你,今天该轮到我了吧!”


“张彪你别他妈在那里放屁了,昨天是陆寒!我出差到今天才回来好吗?”


“李响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不管,反正今天该轮到我和安欣一块……”


两个人正吵的火热,...

非常欢乐搞笑的ALL欣向!

私设高启强做正规生意

让我们看看京海市安欣物料站的发帖和打榜情况吧!

对没错我写完一个长篇虐文就写小甜饼开心开心



1.

安长林恨铁不成钢的把一堆照片摔到安欣面前。


“你看看,又一个嫌疑人家里全是你的照片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京海是个人都喜欢你呢?”


安欣尴尬的吐吐舌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2.

“昨天就是你,今天该轮到我了吧!”


“张彪你别他妈在那里放屁了,昨天是陆寒!我出差到今天才回来好吗?”


“李响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不管,反正今天该轮到我和安欣一块……”


两个人正吵的火热,安欣突然推门进来,空气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你俩,吵什么呢?”

安欣挠着脑袋疑惑的问道。


“哈哈师父没有!”贴心小天使陆寒亲昵的走到安欣身边揣着他的胳膊道,“师父我饿了,咱们一块去吃饭吧?”


张彪气的活生生咬断一根笔。




3.

高启强最近很苦恼啊。


昨儿个小盛告诉他,网上最近新出现一个人的帖子专门记录安欣点点滴滴的日常,甚至囊括从小到大的照片和童年趣事,发帖者无论是写文技巧还是比喻手法都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变态。


不行,熟读《孙子兵法》的高启强决定要先下手为强,揪出安欣身边这个变态。


“你告诉安欣,就说我这个,这个得了绝症,想见他最后一面。”


“强哥你上次用过这招了哇。”

唐小龙很贴心的提醒道。


“那你就说,我有案件要举报,昨天家里进了小偷。”


“强哥你昨晚是安欣警官一块过夜的。”

唐小龙接着贴心的提醒道。


“那你,那你”,高启强绞尽脑汁,仔细思索自己要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合法的见安欣一面。


“那要不,小龙,咱俩打一架吧?”




4.

“说,你倒底对我们家安欣又动什么歪脑筋了?”张彪坐在高启强对面怒气冲冲的质问他道。


“Sir,我是作为受害者来做笔录啊!”

高启强表示自己很无辜,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精心打扮的穿衣风格。


“你放屁你打扮的和孔雀开屏似的你还说不是来见安欣…”张彪说着就要发火被旁边的李响赶紧劝回来。


李响让他坐下,表示自己一定可以问出个大概来。于是他清清嗓子,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来达到震撼嫌疑人的效果。


高启强被他吓了一跳,抬眼看他倒底要说什么。


李响非常严厉的对他放话,“高启强,你给我老实点!这是派出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旁边的张彪心想果然李响还是那个尽职尽守的好警察。


于是下一秒,李响对着高启强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问道,“昨天晚上,你和安欣干什么了你!”




5.

高启盛非常满意的打开自己的个人主页,发现浏览量又增加了一万。


“京海一朵花——安欣警官日常分享。”


“京海市的美丽传说——你不可不知的安欣警官十大秘密。”


“我到底是如何让安欣警官亲自抓我审我关怀我一条龙的——准犯人亲情分享。”


“关于我报警之后是安欣警官来的这件事——真的好激动哦家人们!”


自从高启盛建设这个安欣相关的网站来,他可谓是找到了发家致富之路。安欣警官的人格魅力不仅仅贯彻黑白两道,也稳定输出在了每一个普通市民与普通犯罪者身上。


在踢掉几个看起来分享就很假更像打广告的粉丝之后,高启盛暗戳戳写下了最新一条帖子。


“针对安欣警官近来喜好的分析——论安欣警官是否更适合成为强盛集团的大嫂。”



6.

李响非常无语的看着自己刚发的帖子又被删了,原因竟然还是“广告信息请自动删帖”。


怎么就是广告了呢?李响表示非常不解,明明安欣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一款茶啊!


张彪捂着嘴偷笑不说话,非常得意的表示自己的“研究欣等级”已经荣获达人称号。


李响气的踹了一脚他的椅子。



7.

高启强没有成功的见到安欣,并且喜提李响张彪二人审核后被一脚踢出警队大门,丝毫不给他企图留在开守所博取安欣同情的机会。


无妨!高启强从大衣口袋掏出《孙子兵法》,第九计——苦肉……


高启强还没说完,就看着陆寒和安欣说说笑笑从警队门口走出来。


“哎!安警官!”

高启强冲他高兴的挥挥手。


“哟,老高,你怎么在这?”

安欣也颇惊喜的和他打招呼。


“哎,我这不是,唉呀”,高启强摆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犹豫姿态来。


“有事就说嘛,我和小陆都尽可能帮你”。安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高启强心中暗喜,但面子上依然装的一脸愁苦,“就是你知道晓晨吧,他现在谁都不服管,书婷都管不下他,就听你的话。老安你今晚能不能来我家吃饭,帮我教育教育晓晨?”


安欣一听表示没问题,帮忙教育孩子嘛,理应帮忙。


陆寒一听也表示没问题,“我陪我师父去!”


高启强忍着怒气对他微笑。




8.

饭吃的非常愉快,如果陆寒不在就更好了,高启强默默想到。


坐在一旁的高启盛偷偷附耳道,“哥,那个人又发帖子了。看来不是陆寒。”


高启强微笑,表示不在意,回附道,“盯着陆寒,我不信他对那个发帖子的人无动于衷。”


高启盛继续说道,“那个人在最新的帖子里,还放了一张安警官,尺度特别大的照片!”


高启强一把掰弯了手里的叉子。


对面的安欣吓了一跳,迷惑的问他,“老高你咋了这是?”


高启强抿嘴闭眼微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啊。不提这个,安警官你今晚有事吗?”



9.

李响怒刷三百条安欣相关的帖子之后,终于成功抓获了十三起预谋犯罪和二十二个跟踪犯,外加最新的安欣日常照片,拍的角度真好啊。


总而言之,李响发现一个人的帖子很是不对劲,专门记录安欣点点滴滴的日常,甚至囊括从小到大的照片和童年趣事,表达方式颇具有欣赏和自豪的感情,仿佛安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看着他出落的越来越亭亭玉立。而在最新的一条帖子里,那人甚至还发了一张安欣小时候坐在浴缸里洗澡的照片。


盗窃隐私!严重的盗窃隐私行为!


李响气不打一出来,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盗窃安欣隐私的嫌疑人抓到



“喂,信息科吗?帮我查一个IP地址,对,我给你把网站转发过去。”




10.

安欣尴尬的坐在沙发中间,左边是安长林,右边是孟德海。


“啊哈哈,这个,这个孟叔啊,您突然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安欣试图缓和气氛。


孟德海咳嗽两声,表示我来找你还要提前通知你小子了?


“安欣啊,我和你孟叔都觉得,你多少点收敛一点了。”安长林开门见山,直接对安欣说道。


“收敛,收敛啥啊?”

安欣丈二八摸不着头脑。


孟德海刚要开口,就听着外头一阵喧闹,李响一脚踹开门进来,举着枪大喊道,“不许动,你因为侵犯安欣警官的私人信息被捕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李响也瞪大了眼睛。


“孟…孟局,您怎么在这?”

李响气势弱下来,赶紧摆摆手让人都撤走,自己也关了门收了枪准备做检讨。


“没事,都是误会。”

安长林继续打圆场道。


于是李响也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


孟德海继续接上刚才那个话题,“安欣,你得收敛一点你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门又被一脚踹开,是张彪和陆寒举着手枪对里面大喊道,“放下武器,你因为因为侵犯安欣警官的私人信息被捕了!”


于是张彪和陆寒也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


孟德海咳嗽两声,还是就事论事接着说道,“安欣,你最好还是要收敛一下你的个人魅……”


“里面的人听着!安欣警官是京海的公共财产,应该公平,公正的通过日常的交流行为获得分享自己心情,感受或感慨的权利。强盛集团常年作为京海市安欣物料站的打榜第一名…啊?!里面是孟德海?安欣也在?”


电音喇叭的声音从楼底传来很快又熄灭下去。喧闹了一会后,高启强的声音又接着传来,


“孟局!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弟弟不懂事,打扰你们谈话了,我这就回去教训他!刚才说的事都不是真的!安欣警官,你的包落在我家里忘带了,一会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安欣捂着脸恨不得能钻到地缝里面去。


安长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替孟德海把话说完,“安欣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那些泛滥的正义感同情心个人魅力啥啥的,你看搞得京海……”


“你们找的人是我吧?”

孟德海突然沉着脸来了一句。


对面的三个警官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


“咳咳”,孟德海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嗽道,“那个发安欣小时候洗澡照片的人就是我。”


现在轮到安长林目瞪口呆了。


而中间的安欣弱弱的举手说道,“孟叔发照片之前征求过我的意见,所以这不能算侵犯个人隐私罪……”















安静的浮殊

李响✖️安欣 能不当战友吗?

响偷亲安欣后不负责,还装,结果被欣子和阿强“暧昧”整破防了。

 勇敢追爱的欣和缩头乌龟响还有工具人阿强

  从西萍县回来后,李响和安欣被孟局叫到了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安欣是“主犯”但受了重伤,孟局哼哼了两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再看李响,特别利落地低头认错,态度特别好,最后孟局只憋出一句:“你怎么跟着他一起犯错误!”就让两人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安欣拽着李响离开办公室,去了食堂。正是饭点,食堂人蛮多,李响记着安欣的伤,让他坐着等自己打饭回来。

  可刚一转身,安欣就跟小猫似的跟着来了,嘴里还嘟囔着:“我得看看有没有爱吃的菜。”

  李响轻轻笑了一下,想起在西萍县的时候,他们两个看着疯驴子...

响偷亲安欣后不负责,还装,结果被欣子和阿强“暧昧”整破防了。

 勇敢追爱的欣和缩头乌龟响还有工具人阿强

  从西萍县回来后,李响和安欣被孟局叫到了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安欣是“主犯”但受了重伤,孟局哼哼了两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再看李响,特别利落地低头认错,态度特别好,最后孟局只憋出一句:“你怎么跟着他一起犯错误!”就让两人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安欣拽着李响离开办公室,去了食堂。正是饭点,食堂人蛮多,李响记着安欣的伤,让他坐着等自己打饭回来。

  可刚一转身,安欣就跟小猫似的跟着来了,嘴里还嘟囔着:“我得看看有没有爱吃的菜。”

  李响轻轻笑了一下,想起在西萍县的时候,他们两个看着疯驴子和麻子大快朵颐,安欣委屈中带着撒娇的样子。虽然没回头,但现在应该也是那副表情。

  队伍挺长,李响拿着两个餐盘在前面,后面传来安欣的声音:响,你为啥和我去啊?

  “因为我们是战友啊!你都替我扑手榴弹了,我陪你去一趟怎么了,我都说了人和枪都是你的!”

  李响流利的说完,他本来口才就好,更别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安欣闷闷地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直到吃完饭,安欣都没怎么说话。

  这是不高兴了?李响暗自腹诽,自己的回答很完美啊!

  徐江跑了,疯驴子也全撂了,李响下午没啥事,陪着安欣一起去换药。

  “哎,你等等我,安欣!安子?欣子!小祖宗!”安欣走的飞快,李响提着药在后面一叠声地喊,总算把这祖宗喊住了。

  “医生还没把话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我跟你说你这伤不是小事,一定要听医生的。”李响絮絮叨叨一路,到了车前,安欣也不说话,直接八李响推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您请了司机啊?咱两都坐后面?”

  “李响你不是男人。”

  “我咋了?”

  “李响你别装了!”

  “莫名其妙你!”李响有点生气了,自从中午,就被安欣甩脸色,再好的脾气也要磨没了。

  安欣撇过头,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车里安静极了,慢慢的响起了吸鼻涕的声音。

  “欣子,你别这样,搞得我跟欺负你似的,我哪里错了我道歉不行吗?”还是李响先服软。

  安欣:“你在西萍县那天晚上干什么了?你都忘了?之前抓犯人我没和你计较,现在回来了,咱们把话说明白行吗响。”

  李响沉默,果然那天晚上安欣还没睡着。

  “安欣对不起啊,我那天…不好意思啊,是我混账,可能太久没交女朋友了,我真不是故意亲你,我当时就是因为…因为…”李响卡壳了,因为啥呢,能说吗?李响决定跳过这一段:“如果你觉得别扭的话,以后我可以和张彪搭档。”

  “滚下去!滚下去!”安欣连踹带推的把李响推下车,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把人叫回来:“上车,送我回家,然后再滚!”

  李响乖乖上车,一路无话,到了安欣小区门口楼下,看见一个人影,李响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

  人影靠近,戴着安全帽的脸贴在车窗上,显得有点滑稽,但脸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是高启强。

  高启强听说安欣受了伤,赶紧带着橘子来看安欣。

  安欣下车和高启强说话,李响看着高启强的手先是抚上安欣受伤的胳膊,接着竟然放在了腰上?!

  李响告诉自己,既然决定当缩头乌龟,那就忍下去忍下去!但当看到高启强的爪子摸上安欣的脸后,忍不下去了,拽着安欣往楼上去。

  “安欣,还好你没事。”高启强喃喃一句便转身离开。

  安欣家在六楼,李响拉着安欣一口气冲上去,两人微喘。

  从安欣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老旧的防盗门,旁边的人突然闪进去然后用完好的那只手带上了门。

  “嘿,你。”李队无语,想起安欣不能做饭,要下楼的脚步还是停住了,还没等他回头,防盗门吱呀一声开了,安欣耷拉个脸幽怨的瞪着他。

  李响一下子就乐了,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只要一看到安欣,快乐的,委屈的,他都会开心。

  “你还气上了,我跟你说啊安欣,我刚可是在帮你,高启强他不是之前那个卖鱼贩啦,你离他远点,你是个警察,有同情心是好的,但咱不能对谁都同情心泛滥。”

  “李响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现在这样,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没担当。”

  李响系围裙的手顿了顿。

  “明明你也动心了,为什么要逃避?如果想假装无事发生,当初就什么也别做!”

  “我敢大大方方说出你喜欢我吗,我敢,你敢吗?”

  李响转身:“欣子,这条路很难走。”

  “我不怕!”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在警局里维护我是假的,挡在我身前也是假的?你和他们一样想看我笑话,你李响比他们厉害点,知道我喜欢你就耍我?”安欣的声音带上哭腔。

  “不是,不是假的。”李响直视安欣的眼睛,“安欣,都是真的,那天晚上亲你情不自禁,但是我后悔了,我不想拉你下水。”李响太纠结了,他不允许别人否认他对安欣的感情,哪怕是安欣也不行!但是他又害怕,害怕替安欣选择了一条错的路。

  “我已经在水里了啊!”安欣拔高声音,“我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在水里了啊!”

  李响很少见到安欣哭,他经常委屈的红眼眶,却很少真的流泪。

  在安欣脆弱又倔强的眼神中,李响败下阵来,他小心地讲安欣拥入怀里,认命的闭了闭眼,“安欣,朋友交心,战友过命,但我想说能不做战友了吗,做我男朋友吧。”

  安欣朦胧的眸子漏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傍晚时分,李响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给安欣摆好筷子,两人默默吃饭。

  “李响你干嘛呢,老看我干嘛?还让不让我安心吃饭了。”

  “啊,没什么。”

  安欣闻言低下头吃饭,李响见安欣没有追问,忍不住开口:“安欣我有一个疑问,高启强他怎么知道你家住哪?他来过你家吗?你们刚刚在下面说啥呢?他摸你脸干嘛?”

  安欣怒摔筷子:这么快吃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京海市👮🏻‍♀️宣传科科员

二婚难追 13

  今天杨健又来找我,还是那个机关小文员递来的文件袋,让我去查一个种子厂,老板叫石磊。

  

  这名我听过。扶贫企业家,也是助农的先进个人,我正在想怎么糊弄过去,安欣端着饭盘子坐我旁边了。平日里,他见着我就闹着我请客,闹归闹,其实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也就一周一次。原因无他,杨健这货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给我找活,一接这种缺德事,我就害怕见安欣,约好的饭就改成下次一定。

  

  这次也是赶在饭点前送的消息。我正戳着米饭没胃口,一双大长腿就跨进余光里。安大科长笑眯眯地说:“哟,彪队,吃饭呢,你旁边有人吗,呵呵,我能坐吗?”

  

  “安欣你又闹哪出?”

  

  “哈哈,我这是,...

  今天杨健又来找我,还是那个机关小文员递来的文件袋,让我去查一个种子厂,老板叫石磊。

  

  这名我听过。扶贫企业家,也是助农的先进个人,我正在想怎么糊弄过去,安欣端着饭盘子坐我旁边了。平日里,他见着我就闹着我请客,闹归闹,其实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也就一周一次。原因无他,杨健这货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给我找活,一接这种缺德事,我就害怕见安欣,约好的饭就改成下次一定。

  

  这次也是赶在饭点前送的消息。我正戳着米饭没胃口,一双大长腿就跨进余光里。安大科长笑眯眯地说:“哟,彪队,吃饭呢,你旁边有人吗,呵呵,我能坐吗?”

  

  “安欣你又闹哪出?”

  

  “哈哈,我这是,看你平时总推脱吃饭,估计是,不太想跟我这个坐冷板凳的人有交集,诶呀,不好打搅呀。”

  

  哪里是不太想有交集,明明是我自觉没脸见他。

  

  郭局已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劝劝安欣吧,别再写举报信了,督查组都下来几回了,每次都带走点人,他还写,写谁呀?我腹诽:只要我还在,他写的就没毛病。

  

  每次督查组来,即使我是孟德海这条线上最底层的触手都不慌:杨健会提前三天告诉我接下来的时间里,谁来、怎么查、都抓谁、再查出谁和可以查出多少钱。保证每次上头来检查都能给出一个交代,又不会伤到筋骨。进去的人也不会咬出别人,因为家人都住在高启强安排的小区里,一旦招供,即便督查组开米格战斗机也救不下来,顶多给他们家人烧个头七。

  

  曾经我也对督查组满怀期待,希望他们慧眼识珠,查出孟德海抓了高启强,把这条线抖落出来,我就可以畅所欲言,将满身泥泞展示给世人,好过当衣冠禽兽,用卑污的手段抹黑真相。

  

  现在我都麻木了,听说督查组来,都已经有一套完善的体系应对他们,反正他们秽眼识猪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一度怀疑,他们要查谁、怎么查、都抓谁、再牵连出谁和查出多少钱的名单跟我手里的那份是一样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拨弄饭粒,突然想起旁边还坐着安欣。猛的一扭头,发现他笑着看我半天了,我怕让他看出什么,故意慢悠悠地拉长调:“你,干什么呢,不吃饭。”

  

  他还是微笑,也学我拨着饭粒说:“我就是在想啊,张彪什么时候不爱说话,爱发呆了。”

  

  安欣盯着我,嘴角是弯的,眼神是冷的,我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看他。上次还是训熊孩子那次,之后我做的错事越来越多,渐渐的就不敢看他了。这次,我看到了他深深的眼窝,苍老的眼纹,下垂的眼皮,裹着一层皮的颧骨,干燥起皮的嘴唇,还有更白更枯的白发,他应该是知道什么了。

  

  但他没继续说下去,轻轻摇头,开始吃饭,我们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显得食堂的动静特别大。中央电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这段发生在70多年前的对话,在今天并不过时,仍然是对中国共产党有力的鞭策和警示。在延安工作过的领导干部,每个人都熟知“窑洞对”,但遗憾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时刻把这个警示记在心里………”

  

  这是新出的反腐纪录片,三天两头的就让我们观看学习,写心得笔记。

  

  “欸张彪,你说那些贪官,也不是一开始就想贪的吧?”他没看我,还在扒拉饭粒。

  

  我停下筷子,怕自己因为分心而被套出什么,虽然我一直在期盼上头能来人调查我,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安欣。可能是希望,在爱人面前,能保留一些体面吧。

  

  “我又不是他们。”我嘴里就着米饭模模糊糊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安欣看着餐盘,突然抬头直勾勾看着我说:“但我特别想知道。人不贪,会死吗。”

  

  他真是够了,还是那个弧度的笑容,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来试探我的!求求了,别是他来审判我,我知道在真相大白的时候会失去他,或许我从未拥有过他,但我不想提前面对他走开的事实。

  

  米饭在我喉咙里咯得我后背冒汗,艰难地咽一口后,我看着他消瘦的侧脸,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承受向他坦白的后果,打算随便说点什么岔开话题时,安欣站了起来,带着那个核善铀好的笑容同我讲

  

  “我吃完了,彪队,慢慢吃,不着急。”

  

  上次在办公室里吻他,我甚至觉得我们还没有分手。说到底,是我不知廉耻,是我不知轻重,是我拎不清看不明,是我没想透还没活够。面对爹妈,我即将锒铛入狱,留下年迈的他们受亲友的指指点点;面对战友,屠龙之人已成恶龙,不管因为什么到底是背叛了当初的誓言;面对爱人…………我还能有爱人吗……

  

  

  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看安欣对我的态度与往常无异,中午那对话,或许是我做贼心虚想多了,他平时不就是笑嘻嘻的样子吗……我就像刚处对象时察觉安欣的不对劲一样,开始习惯性地给出解释安慰自己,就像一只鸵鸟,顾头不顾腚。

  

  

  周末,我按照事先给我的计划,查抄了石磊的种子厂。墙上“优秀扶贫企业”的牌匾晃得我眼睛生疼。

  

  

  ⚠️

  《永远在路上》是二零一六年出的反腐纪录片

  

  现在的时间线是一六年,安欣已经查到杨健这个层级上了,他希望彪子能跟他说实话,但张彪觉得他整不过上头,也不敢让安欣知道自己干过的事,就死鸭子嘴硬不说。

  

京海市👮🏻‍♀️宣传科科员

二婚难追 12

  十八大之后,中央开始高压反腐,从国家层面,层层下查,不仅要求各级纪委监察部门严查,还安排中央巡视组进驻各省市地区。起初我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害怕,只有兴奋,甚至期盼巡视组尽早到来。早点发现我,审判我,结束我在黑白中挣扎的痛苦生活,别让我在面对爱人时手心冒汗。

  

  每次干完坏事遇见安欣,我都以最高标准的演技对他,我知道他清楚我和杨健的往来,但我还是不想让他发现往来里的龌龊事。虽然明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但我还是希望,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吃饭。我还可以关心他,走进他的生活。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麻痹自己当现在还是零零年,我还有师父,有师兄,当个麻雀每天和雏鹰斗嘴,啧啧,...


  十八大之后,中央开始高压反腐,从国家层面,层层下查,不仅要求各级纪委监察部门严查,还安排中央巡视组进驻各省市地区。起初我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害怕,只有兴奋,甚至期盼巡视组尽早到来。早点发现我,审判我,结束我在黑白中挣扎的痛苦生活,别让我在面对爱人时手心冒汗。

  

  每次干完坏事遇见安欣,我都以最高标准的演技对他,我知道他清楚我和杨健的往来,但我还是不想让他发现往来里的龌龊事。虽然明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但我还是希望,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吃饭。我还可以关心他,走进他的生活。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麻痹自己当现在还是零零年,我还有师父,有师兄,当个麻雀每天和雏鹰斗嘴,啧啧,少年人总是不知苦的。

  

  我内心翻江倒海,他倒是待我如常,还是会特别夸张地喊:“彪~哥”,我叫他安科好,安科辛苦了,他就“亥亥亥”地摇头晃脑,让我请他吃饭,我每次都是临下班时给他发店铺地址,和他吃饭完再回来上班,哎呀,也不知道这儿天天不干正经事,哪来的这么多活!!

  

  自打和杨健介绍的人结婚后,杨健要我做的事越来越出格,先是让我查抄他指定的民营企业,后来演变成把他的人单方面殴打定性为互殴,甚至是接110报警也不出警。我觉得他当那个破局长,把良心都当没了,大舅别说二舅,我也那个味儿。

  

  一干这些事,晚上就能梦见师父。梦里他还是当年的样子,跟我肩挨肩,坐在千禧年的市局楼梯上,说张彪你是我带的所有人里,各方面条件最优秀的警察,有你在刑侦支队,师父真的很放心。

  

  梦醒后,我心如刀绞。师父骄傲的语气和幸福的神情,如同把我按在警徽的齿轮上反复揉搓,我实在受不了,在杨健让我把他手底下本应拘留十五天的人关够72小时就放出来后,我提出了异议。

  

  “这个我不好跟小孩们说”,我冲办公室扬了扬下巴:“真挺难办的。”杨健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抹了下嘴角说:“那行,哥们儿,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走了。”

  

  我知道杨健不是一个厚道的人,但压抑太久的我想试一下,反抗会招来什么后果。后果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郭局把我叫过去,说我被停职了,纪检委要找我了解点情况。我特么的老兴奋了,还以为是中央巡视组到了,结果人家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孩子都五岁了,为什么没有跟组织上报你的婚姻状况!”

  

  按照规定,正科级以上干部结婚,必须上报组织审批,再对配偶进行政审。一一年的时候我刚提副处,按理来说必须上报,不可能不领结婚证,但杨健为了搭人情,特意跟孟德海通了个气,他抬抬手也就没人提。

  

  他能抬手放过,也能伸手拦下。

  

  我不上报,就得脱警服,可是我当了平头老百姓这帮人就会放过我吗?没有这身衣服,先不说拦不了从警队内部射向安欣的明枪暗箭,单说我们全家,第二天就得躺板板;上报,那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孩子的爹妈都去坐牢子。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没壳的王八垫桌脚——搁这死撑。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天下午我就把材料上交,给她打电话,去领了个证。

  

  我俩自打办酒席到现在,除了她想要孩子和孩子的满月酒得出席,几乎没再见面。她跟她父母住一起,那个家我呆不了:整个家,完全不像是两代职工能供养的房子。市中心黄金地段,近六百平,四房四卫,据说客厅的水晶灯都值一个大G。若有一朝事发,她判的估计得比我多。这里一个晚上我都没住过,只吃过两次饭,吃完饭就走,落荒而逃。我觉得再多待一秒,脑海里那些鼻青脸肿的小企业法人代表和家里被迫停电的老百姓,就会成为新一轮折磨我的梦魇。

  

  我最爱呆的地方,是宣传科,再者就是安欣的警局宿舍。但我不敢多去,我怕东窗事发会牵累安欣。可是被刻意打压的安欣,在这个人人只关注职位官衔的环境里,又怎么是我能护得过来的。

  

  有一次我们刑侦支队破获了一起要案,由于是省厅督办,对案子非常重视,这是一起极为少见的、不牵涉强盛集团的案件。终于能甩开膀子干活了,我命令休假暂停,全员上岗,最终只用了十天时间就破获此案。省厅说要给我们闹个嘉奖,让宣传科给我们做专访,发在内部刊物上。

  

  案子一破获,为表庆功,我批了好几人的假,所以安欣来做专访的时候,只有一个新人刑警在。了解安欣的人,警局里并不多,刑侦支队就更少了,这个小屁孩自诩刚一进局就参与大案要案,跟安欣说话期间,言语上很是不客气。安欣问他破获的具体过程,他吹完牛还要来一句:“你没经历过吧?是不是都没听过这些?哎呀,可以理解,你一个敲键盘的能经历什么呀,哈哈哈,我跟你讲,我在这呆的俩月,抵得上你在宣传科呆半辈子!”

  

  这要是放以前,安欣在他说出第二句话时就得炸毛,能把他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现在的安欣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愈发慈眉善目,已经能演会装,有一副难得糊涂的样子,偶尔在他情绪崩裂的时候,才得以在伪装的缝隙中窥见内核。警局的人刚一接触,谁都说安科长这人没脾气,总是笑呵呵。所以这小子能留条狗命,等我冲进办公室的那一刻。

  

  熊孩子话音未落,我已经踏进办公室,他还没起身,一个大嘴巴子就先一步扇到了他脸上。

  

  多亏了咱五姐。

  

  去做专访,一般是两个人采,安欣说小五打字太慢,他自己一个人就行。五姐是偷懒的人吗,收拾完东西就跟过去了,正好赶上这死孩子叭叭的第一句,给她气的,立刻就告诉了我。我怕她打字慢没办法有效地现场转播,就让她随便找个执法记录仪先录着。我急忙忙从会上撤下来,紧赶慢赶,赶在最后一句到了。

  

  我抽完他,转过头看安欣,我来的急又发好大火,喘的厉害,热浪都打在比我矮一点点的安欣身上。因为惊吓,安欣露出了一点点呆滞的神态,那是不加掩饰、真正属于安欣自己的表情,但他只愣了一秒就低下头,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好可爱,好想亲。

  

  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兔崽子就会瞎说,具体案情,我跟安科长汇报。”

  

  想起他之前的样子,再想起今天这件事,我关门后手还握在把手上,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安欣轻轻地扯我那条用力的胳膊,我顺势把他挤在我和墙之间。

  

  他身上还是那样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冲动的野兽得到魔法的治愈,我逐渐平复下来。先是额头,后是鬓角,等我碰到他嘴唇的时候,他用手支着我的胸腹,隔开了彼此。本来他是想说百叶窗不密封容易被人看到,我却理解为他惦记这儿原来是李响的办公室,突然发狠。

  

  反正最后,他嘴唇,挺肿的就是。

  

  我让他坐办公的那个大椅子,而我半靠在桌子上开始跟他讲案情。等他打完稿子,要拔U盘时,我说我来我来,故意从他左侧去拔他右侧主机上插着的U盘,安欣往后仰,我用头发去刮他,他闭上眼晃了晃头,嘀嘀咕咕说:“诶呀真烦人,好痒。”

  

  我扭头“嗯?”此刻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空气,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拔腿就跑。我先他一步握住门把手,扣着他的腰往怀里带,贴他耳朵说我送安科长回办公室,然后在他发作前拉开门:“起驾!”

  

  

  

  

  第二天郭局进办公室不到一个小时,那个不懂得尊重不知道收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参与个案子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还搞职位歧视那一套的兔崽子就被调到县公安局当民警了。我不是个东西,他更不是。再惹安欣,我让李响把你带走(╯‵□′)╯︵┻━┻

  

  

  

  

  ⚠️

  报一下时间线:

  十八大是一二年开的,张彪一一年结的婚,孩子五岁,现在是一五年。

  

  

  

  

  

  

  

  

  

  

  

  

  

  

单纯代表小明同学

【响欣】妻管严

李响对安欣这人就是没辙。

从前是,现在也是。得哄着,像只猫,生气了就挠你。

大比武完了,安欣又闷着。觉得没名次,又是自己的错,偏偏张彪又去招惹他。

得,你张彪惹的事情,回头我又得哄着。


李响也没有想过安欣这么轴,还想着当年的事,不过这也好,我也总算把这话说出来了。省的一直梗着。这些年他憋着也难受,发泄出来也挺好的。

“我是刑警队长,你敢动我一下,马上让你滚蛋。”得,又要跟我生气了。但是安子,别那么规矩,想打我直接打。别那么规矩。天天憋着,我看着心疼。


“这事你怎么看?”这头还是得我来低。找个话茬,让他没有办法拒绝,躲我几天了都。嘿,我这是讨论案情。

“什么我怎么看?”得,...

李响对安欣这人就是没辙。

从前是,现在也是。得哄着,像只猫,生气了就挠你。

大比武完了,安欣又闷着。觉得没名次,又是自己的错,偏偏张彪又去招惹他。

得,你张彪惹的事情,回头我又得哄着。


李响也没有想过安欣这么轴,还想着当年的事,不过这也好,我也总算把这话说出来了。省的一直梗着。这些年他憋着也难受,发泄出来也挺好的。

“我是刑警队长,你敢动我一下,马上让你滚蛋。”得,又要跟我生气了。但是安子,别那么规矩,想打我直接打。别那么规矩。天天憋着,我看着心疼。


“这事你怎么看?”这头还是得我来低。找个话茬,让他没有办法拒绝,躲我几天了都。嘿,我这是讨论案情。

“什么我怎么看?”得,这祖宗还没消气呢。

“你跟高启强熟啊。”“那这案子交给你办,行不行?”你这六年追着高启强跑,这案子你肯定不会放的,我要避嫌,倒不如直接交给你,你,我放心。

“你要躲啊。”“我这是回避。”抿唇低头,这态度可算是软下来了。

还真像只猫,得哄着。


跟主任聊完,这是等都不等啊,直接走啊。我知道你怕高启强跑了,这也不能挑事啊。村主任是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但他毕竟是莽村的人啊。“你别让他给你当枪使了。”

“这案子是不是交给我了。”又不理人了。

偏偏这时候我爸来了,生拉硬扯要我回去吃饭,这一回去,指不定又得说这案子的事,帮忙找工作的事,我是真不想回去。 

“叔叔。”叫这么亲热,也没有见着你对我温柔点。我爸咋就那么喜欢你呢,你说啥都听。搞不懂。

“那辆车。”咋,车都不给一块坐啊。咋地,去市里汇报就不能跟你坐一辆了。

我爸哪看的出来啊,我们这你我不分的好兄弟,汇报带着你一块,他觉得更行了。

成吧,看他高兴的,你就哄着老人家高兴吧。


“妻管严。”

“什么?”前面那小女警嘀咕了几句。

“我说您刚刚那样跟我妈管我爸抽烟特别像,四川话叫耙耳朵,咱们这就叫妻管严了。”

“一天到晚,想些正经的,别天天想些有的没的。”

“诶诶诶,李队你别不承认嘛,您爸听安队的话啊,叫儿媳妇说的都对。”

“仔细这话,别让安队听见了,回头骂你。”

儿媳妇啊,妻管严啊,你别说,还真挺像。

今晚上,安欣估计得加班了,给他带份肠粉回去吧。

还是得哄着。


小耿想摆烂

哥嫂黑道爱情

  极度ooc预警!

  强强联合,黑道夫夫 ⚠

  

  “安欣!我跟你谈判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泰叔拍桌站起来,似是真被逼急了


安欣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不紧不慢的说着:“泰叔,这块地 我看上了 注定就是我的,您何必呢”


这话一出差点把老头子气过去,但其实安欣说的也没错,这京海,安欣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以前是因为安欣自己有手段,大部分人也怕他,后来他和高启强在一起后,俩人真算是强强联合,扫了京海大部分地界,被人传成双煞,但陈泰怎么说也算是京海的前大哥,就这么把话...

  极度ooc预警!

  强强联合,黑道夫夫 ⚠

  

  “安欣!我跟你谈判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泰叔拍桌站起来,似是真被逼急了


安欣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不紧不慢的说着:“泰叔,这块地 我看上了 注定就是我的,您何必呢”


这话一出差点把老头子气过去,但其实安欣说的也没错,这京海,安欣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以前是因为安欣自己有手段,大部分人也怕他,后来他和高启强在一起后,俩人真算是强强联合,扫了京海大部分地界,被人传成双煞,但陈泰怎么说也算是京海的前大哥,就这么把话说出来,面上也挂不住了。


“来人,我看你是被惯的不知道大小王了,我倒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着大门就被推开,准确来说 是踹开的,但来的不是泰叔的人,是高启强,一身黑西装手上搭了个黑色大衣,叼着半根没抽完的烟,停在安欣的椅子旁


 “您想教育谁啊”  


安欣看着他嘴上的烟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高启强从进门就盯着泰叔,听到安欣问他话才移开目光 笑着答话 “要是不来,我老婆就要被欺负了啊” 安欣修长的腿踢了他一脚,起身将高启强的大衣披在身上,径直离开了包间,在将要出门的时候留了句话


“做不好,就别回来见我”


高启强笑了,回了句明白,看着安欣被接走才将目光放回陈泰身上,不过脸上早已没了笑容。


“泰叔,我尊敬您,称您声叔。您动我老婆,是不是不对啊”


“我看你是太惯着他了,他今天敢空手要地,明天呢?你们两口子是不是要杀了我才满意啊!?”


眼看谈不拢,高启强也没办法,站起身,眼神扫过桌上的物品,将烟灭掉后,拿起烟灰缸“泰叔,这么多年,也承蒙您关照,但这地 我得要,抱歉了” 说着就砸向了泰叔的脑袋




……




再次打开包间大门,高启强擦拭着手表上的血迹,对着门口的老默招手,让他处理干净。路上买了束红玫瑰,便开车回了家,进门就看见安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


“处理干净了?” 答案是肯定的


“下次别再一个人去了,身边带点人”看着高启强担心的神色,安欣有些想笑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都是在黑道一路杀出来的,怎么到这人眼里自己就这么脆弱了呢


“别忘了,我杀的人不比你少”


“我会担心的” 说着这手便搂上了安欣的腰


高启盛和唐小龙刚解决完游戏厅里的事,进家门就是这一幕,偏偏唐小龙没眼力见儿的喊了句嫂子,果不其然,遭了高启强一记眼刀。安欣拍了拍高启强的肩 让人收敛着点。




……




“嫂子,一会有个酒局,您去吗?”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安欣直接拒绝了


“你嫂子可是个怕冷的,一会下雨冻着他怎么办”


安欣又踹了高启强一脚,让他快去 别让人等


将高启盛叫过来吩咐着


“盯着点你哥,如果回来我闻到一点烟味,你俩 就都别进门。”


“知道了嫂子,放心”




高启强临出门还摸了把安欣的腰,进到车内


“你嫂子跟你说什么了”


“让你别抽烟,不然咱俩就都滚蛋。”


回想白天包间内安欣皱眉的样子 高启强才反应过来,安欣是受不了烟味的,每次高启强犯了瘾,就去外面抽两口,抽完还要晃两圈散散味,但早上听见陈泰说要教育安欣,踹开门就进去了,烟忘了吐。




高启盛听的眼皮直跳,平常自己当着嫂子面,连烟都不敢往外掏。更别说抽了,高启盛最怕的就是嫂子生气,之前嫂子生他哥的气,六九寒冬直接把他们两个一起锁阳台了 。后来差点大义灭亲把白金翰一起举报了。




刚开始高启盛对安欣也有不爽,自从安欣活剐了两个挑事的之后,这种不爽就减半了。在他哥把嫂子宠上天,变成妻管严后,这种不爽彻底没了。只有佩服,每天心怀敬畏 嫂子说东是东,说一是一。




这京海,有句传言 ,只要你有本事能讨得强盛集团老板娘的欢心,就算天大的事,也能给你摆平。

  

  

 第二篇已更

  觉得安欣与高启强很适合一些黑道爱情故事,纯口嗨,写的不好请见谅。

是肉馅的汤圆呀

【强欣剂】再不相欠

高启强最近很烦躁。

自从当年他和安欣分道扬镳后,对方就好像吃错药了一般追着强盛集团死咬不放,不久前更是以调查为借口,扯着警戒带,在所有人的面前硬生生地把他逼退到了墙角。

不留一丝情面,就好像六年的相识完全是一场笑话。


高启强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压制住的感觉了,六年的风光生活让他几乎忘却了当年小鱼档里那个任人欺凌的自己,直到安欣的再次出现。

岁月的磨砺让对方的脸上少了初见时的少年意气,高启强相信,如果换做现在的安欣,是绝不会在除夕夜里给一个卖鱼的嫌疑犯送饺子的。

不过也得亏他遇上的是当年的安欣,不然现在的高启强,估计连旧厂街那破烂的小鱼档都保不住。

果然,还是欠安欣一个...


高启强最近很烦躁。

自从当年他和安欣分道扬镳后,对方就好像吃错药了一般追着强盛集团死咬不放,不久前更是以调查为借口,扯着警戒带,在所有人的面前硬生生地把他逼退到了墙角。

不留一丝情面,就好像六年的相识完全是一场笑话。


高启强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压制住的感觉了,六年的风光生活让他几乎忘却了当年小鱼档里那个任人欺凌的自己,直到安欣的再次出现。

岁月的磨砺让对方的脸上少了初见时的少年意气,高启强相信,如果换做现在的安欣,是绝不会在除夕夜里给一个卖鱼的嫌疑犯送饺子的。

不过也得亏他遇上的是当年的安欣,不然现在的高启强,估计连旧厂街那破烂的小鱼档都保不住。

果然,还是欠安欣一个人情啊。


玻璃杯内的威士忌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高启强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如果没有这份人情,他就能毫无顾忌地痛下杀手,但现在,他只能坐在这儿,拼着脑细胞死绝的风险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强哥!”

推门闯入的唐小龙把高启强从一团浆糊中给拯救了出来,他搓着手,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老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高启强从总裁椅上支棱了起来。


“小盛,小盛……”

“小盛怎么了?!”

事关唯一的弟弟,高启强的酒在这一刻全醒了。

“不是,小盛没事,就是……”

“说话!”

“就是他绑了个警察!”

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身子再次瘫回了柔软的椅背,高启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明只是一桩小事,却搞得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他手底下这帮人的心理素质,着实有待提高。


“告诉小盛,让他注意点,别搞出人命,毕竟还是个公职人员。”

挥了挥手,高启强随口两句话就把唐小龙打发了,但对上那有些闪躲的眼神,他还是不自觉地多问了一句。

“那警察谁啊?”


“安欣。”




高启强赶到旧厂街后那个废弃仓库里的时候,安欣已经没了半条命。

瘦弱的身子孤零零地吊在半空,滴落的鲜血已经在脚下汇聚成了个小血泊,唯一的支撑就是固定在手腕处的一截麻绳,不是粗糙泛黄的色泽,而是刺眼的血红。

如果不是那微弱起伏的胸膛,高启强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一旁的高启盛拿着针管不停捣鼓,看见铁门被撞开,还十分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哥,这儿!”

或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高启强还有些晕乎,等他回过神来,高启盛手中的针管已经被他打在了地上。

“哥,你喝酒了?”

高启盛也不恼,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针管,还用袖口擦去了其上的灰尘。

“你在干什么?”


看着那被捡起,还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管,高启强心中猛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京海的圈子里,最近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大批吸毒人员,关于这事唐小龙有和他提及过,但他并没有上心,毕竟不包含在强盛集团的业务范畴内,这种一干就杀头的行当,高启强一向是不碰的,他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把这源头揪出来送给警察,也好卖个人情,日后更好相见。

但现在看来,这人情估计是送不成了。


“你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麻药啊。”

清理完针管,高启盛走回了安欣身边,他卷起那本就松垮垮的袖子,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看样子是在找静脉。

“哥你说过,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人。”

“我这不是把安警官给打了吗,现在准备送他去医院,但万一他半道上醒来看见我们的脸,就不好了。”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打一针比较好。”


高启盛还没说完,高启强就被气笑了。

这人都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送去医院指不定得昏迷多少天,说什么半道上醒来,还要加一针麻醉,他压根就不相信这高智商的弟弟能做出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

于是,在针头触碰到安欣皮肤的前一秒,高启强直接上前打掉了针管,然后用脚踩了个稀巴烂。

在外力的作用下,高启盛不由得后退两步,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常年挂着微笑的脸庞终于有了转变。


“哥,你在干什么?!”

高启强没有作答,他只是一步步地逼近,看着高启盛眼神中的笃定逐渐转为飘忽,最终定格于惊慌。

“小龙告诉我,最近的京海很不太平,不知道从哪边就突然冒出了一群吸毒的蛀虫。”

“告诉我,小盛,是不是你干的?”

不显波澜的语气中仿佛隐藏着滔天怒火,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久久无法散去。


高启盛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呼吸逐渐急促,背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指甲狠狠地嵌进了皮肉之中。

他的嘴唇蠕动,始终没能说出个所以然,而这一举动对于高启强来说,就好像是点燃导线的最后一颗火星,轰得一下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撞在了柔软了脸颊之上。

“你告诉我!”

平静的海面陡然掀起巨浪,被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你特么,是不是在贩毒?!”


周围的空气陷入停滞,直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响起,高启强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感受着后槽牙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高启盛抹了把嘴角,一手鲜血。

“高启强,你在生气些什么?”

吞下口腔中不断涌出的铁锈味液体,他低垂着头,躲避着不远处传来的灼灼目光。

“气我贩毒吗?”


“不然呢?!”

高启强忽然有些不认识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弟弟了,几年前那个初出茅庐,为了开一家小灵通店而辗转反侧的大学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疯狂到令人害怕的高启盛。

“这是死罪,是要杀头的!你怎么能干出……”

“我们这些年干过的事,哪一件不是死罪?!”

高启盛猛然抬起头,挨了一拳的左脸微微肿起,嘴角是还没能擦去的血迹,瞪大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眼神中,是无法掩盖的愤怒,还有悲伤。

“哥,你打我,到底是因为贩毒,还是因为……”

“那个警察?”


高启强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然后又被高启盛气昏了头,否则他怎么能可能在这种时候听见安欣的名字。

“这六年,安欣就像条疯狗一样追在我们屁股后头,一有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扑上来咬下一块肉!”

“是,之前他有安长林孟德海护着,我们动不了,但现在呢?!他特么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我们随便一脚就能踩死!”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忍受他骑在我们头上,就像几天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逼退你一样?!”


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溅了高启强一脸,望着歇斯底里的高启盛,他喘着粗气,说着连他自己都相信不了的谎言。

“安欣他,帮过我们。”

“哈,帮过我们?除夕夜的那盘饺子吗?!”

“没有安欣,你哥我当初没办法从唐小龙手上保下鱼档……”

话音未落,高启盛就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为离谱的笑话。

“高启强,你醒醒吧!鱼档不是安欣帮你保下来的,是你借着他的名义,自己保下来的!这特么和安欣有狗屁关系!”


舔着干裂的嘴唇,他后退两步,看向高启强的眼里也多了丝嘲讽。

“好,我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安欣对我们有恩,当初白江波那个司机的地址,难道还不够还清的吗?!”

“如果地址不够,那雨夜车祸那天,你没有杀他的恩情,够不够?!”

高启盛的一番话就好像惊雷般打在荒芜的心灵旷野之上,刹那间就燃起了一片天火,

高启强紧着喉咙,声音沙哑。

“你怎么知道的?”

“小龙哥都告诉我了,说要不是你拦着,安欣这会儿的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缓步走向一边,高启盛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眼镜。

“强盛集团现在的业务遍布全京海,上到货运港口建筑业,下到养老教育幼儿园,全在我们的手上,退休的干部我们养,官员的子女我们教,城市的发展我们来掌控,区区毒品,带来的不是危险,而是无尽的利润。”

“我们的势力越大,底下的人也就越多,不安定因素会由此产生,但这东西,能帮我们解决一切困扰。”


戴上眼镜,他踢了踢地上已经碎成渣的针管,接着说道。

“哥你没见过那些瘾君子吧?我见过。”

“没犯瘾的时候他们就是正常人,但只要那瘾上来了,无论身份多大,地位多高,都会像蛆虫一样匍匐在任何可以给予他们解脱的人身旁,无一例外。”

“到时候,所有违背我们意愿的人,都会成为我们最忠实的仆从,让他生,就能生,让他死,就得死。”

“也包括安欣。”


也包括安欣。

这话就好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咒语,萦绕在高启强的心头。

这六年来,他和安欣打得有来有回,明面上看是他技高一筹,但对方就像是一颗悬挂在头顶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强盛集团就会满盘皆输。

高启强始终不曾怀疑过安欣的坚韧与执着,如果说有谁能将他送进监狱,那这人一定是安欣。

所以让安欣染上毒瘾,说不定就是最好的选择,一个在欲望海洋中沉浮的警察,将不再构成威胁,强盛集团的未来,也将不再存有对手。


但是,高启强绝望地闭上眼睛,他做不到。

就像他做不到六年前放任安欣去死,如今他依旧做不到亲手折断安欣的傲骨。

高启强永远记得当初那个逆着光,手捧饺子走进审讯室的年轻警察,记得他在监狱门口招呼自己搭个便车,也记得他在旧厂街的鱼档前,挡在唐小龙面前的背影。

安欣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被昏暗笼罩的前半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飞速撤退,最终站定在了对立面。


回过身,高启强睁开眼睛,看着那依旧被挂在半空的安欣,沉默许久。

巴不得他去死,但又很庆幸他还活着。



“所以哥,你应该不会气我,想给安欣注射毒品吧?”

高启盛的言语中带着小心翼翼,他局促地站在一旁,就像一个惹怒了兄长而担心责骂的孩子。

长舒一口气,高启强摇了摇头。


无论怎么说,安欣毕竟是敌人,对待敌人就应该不择手段,更何况小盛还未酿成大错,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于他内心的那点小心思,藏住便好。

“小盛,我只是气你碰……”

“那就好,毕竟我之前已经给安警官打了一针,我真的挺害怕哥你生气的。”


无尽的嗡鸣瞬间袭来,外界的声音从耳边消失,高启盛的嘴巴一张一合,高启强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之前,安警官,打了一针。

单个的词语组合起来却是如此骇人,他机械性地向前挥出一拳,然后发疯似地跑向安欣身边。

粗鲁地扯开袖子,高启强企图在那布满淤青的手臂上找到针孔,直到身后传来高启盛的叹息。


“哥,你看,下意识的举动,永远都不会骗人。”

“高启强,你只是担心安欣而已。”


跌坐在地上的高启盛缓缓起身,同一地方挨上两拳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语气冰冷。

的事已成定局,我不会放手。”

“至于安欣,我今天可以放过他,但日后他要是还敢挡道,别怪我不留情面。”

擦去嘴角的血迹,高启盛拿起了挂在一旁的外套,在走出门前的那一刹那,他停下了脚步。

看着依旧呆愣在原地的高启强,他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天晚上,你就该杀了他。”




铁门合上,破旧的仓库内只余两人。

安欣依旧紧闭双眼,之前的争吵并未对这个当事人造成任何影响,那微弱的呼吸正在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转动僵硬的脖子,高启强跌跌撞撞地向前,他从来不曾想过,原来他人的劫后余生,也能为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喜悦。


颤抖的双手抚过沾满鲜血的额头,露出了安欣清秀的眉眼,就像六年前在车祸现场他做过的那般。

高启强笑了,笑得肆意而张狂,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

他抬起头,借着酒劲,猛得吻上了那干涩的嘴唇,就像六年前在车祸现场他不敢做的那般。

血腥混合着苦涩的泪水,倒灌进唇齿,高启强发誓,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吻。


松手,后退,转身。

擦去眼泪和血渍,他拨响了电话。

“安欣不能留了,你想个办法把他调离刑警队吧。”

“还有,旧厂街后头的废弃仓库,叫辆救护车来。”



安欣,今后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就都看老天的安排了。

你有你的阳关道,而我也有我的独木桥,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是同路人。

当年的相逢,也不过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


再不相欠,再不相见。

这或许,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End】





番~~~外~~~


2021年,除夕,京海,旧厂街老屋

中央督导组的扫黑力度空前绝后,京海的黑恶势力及其保护伞殊死一搏,还是没能逃过恢恢法网。

死的死,抓的抓,最终只剩了个罪魁祸首。

老屋内,高启强给自己斟了杯酒,二十年的奢靡生活,他已经喝不下这种劣质的老白干了。

但现在,也只能凑合了。


将浑浊的酒液一饮而尽,面对推门而入的安欣,高启强放下了手中的碗。

十几年未见,他的对手早已白了头,微微蜷曲的身影就像个老人,但眼中璀璨的光芒却二十年如同一日。

邀请安欣坐下后,高启强伸出了双手。


“安警官,恭喜你,得偿所愿。”

安欣没有说话,只是将冰冷的手铐锁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反倒是高启强,或许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借着酒劲,他倒是说了很多。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除夕,那个时候啊我被打了个半死,抹着鼻血坐在审讯室里问你,我能不能回家给弟弟妹妹做顿年夜饭啊?”

“你说不可以,这是规定,不能违反的!但最后啊,最先违反规定的反倒是你自己!”


喷吐出的酒气在鼻尖环绕,安欣握着手铐,看着依旧喋喋不休的高启强,垂下了眼睛。

“十五年前,高启盛说的没错,那天晚上,你就该杀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此刻的高启强就像一只被拽住脖子的鹅,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息声。


将人交给鱼贯而入的武警,安欣静静地坐在小木椅上。

一切都结束了,二十年的蛰伏,二十年的坚守,全都结束了。

死去的人,有了交代,被隐瞒的真相,重见了光明。

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绚烂的烟花点亮夜空。

门外的高启强停下脚步,门内的安欣闭上了眼。


“安警官,新年快乐。”

“高启强,新年快乐。”



【没有啦】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坏人会有恶报,好人得有善终


吞果果

【强欣】情人(续)

  

Summary:小员工的八卦之心,续集。

  ————————————————


  

  

人的意念实在是奇妙的东西。

就像疑邻窃斧的投射效应,一旦基于认知产生了某种想法,自然能找到多种证据来表明自己是正确的。

比如高总有情人这件事。

当然,有情人不道德,尤其已有婚姻关系的状态下。但建工集团的职员,每月十五号要拿高总手下项目发的薪水,大家在茶水间的闲谈更像专家受邀点评社会事件。

客观的两面性,既要抨击,又要承认,还有隐匿姓名后的大而化之。

等量替换一下,就是没人敢明说高总有个情人。

不过我想,只要见到过那日高总打电话的神态和语气,其实是很好判断结果的。用排除法反......

  

Summary:小员工的八卦之心,续集。

  ————————————————


  

  

人的意念实在是奇妙的东西。

就像疑邻窃斧的投射效应,一旦基于认知产生了某种想法,自然能找到多种证据来表明自己是正确的。

比如高总有情人这件事。

当然,有情人不道德,尤其已有婚姻关系的状态下。但建工集团的职员,每月十五号要拿高总手下项目发的薪水,大家在茶水间的闲谈更像专家受邀点评社会事件。

客观的两面性,既要抨击,又要承认,还有隐匿姓名后的大而化之。

等量替换一下,就是没人敢明说高总有个情人。

不过我想,只要见到过那日高总打电话的神态和语气,其实是很好判断结果的。用排除法反推,就能知道对方明显不在高总的正常社交圈内。

处理与对方的关系,高总显得游刃有余,他很了解这个人,觉得与之相处有积极的情绪。

请人吃饭,没有安排在自家的白金瀚,宴请对象一定不是兄弟、手下和集团的人;对方有求于他却没等他,说明不是商务场合,而是私人甚至只有两个人的情况;加上语气不好,准备直接挂电话,又拒绝了高总接送,要他去某个地方见面……高太太晚上会自己接送孩子上补习班,总不见得高总突发了关爱下一代的想法。

况且,在面对自己的夫人时,高总一向是好丈夫的角色,相敬如宾、足够尊重,很难想象他会对怎样的人露出当日的神态。

有风度的挑弄,再说明白些,很像调情。

然而对方似乎不太吃这一套。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多证明高总的情人不是饭局酒桌上的露骨玩笑,而普通人对于领导的私事分析,也仅限于自己心里,或者融入共性讨论不留痕迹。

但总有突发情况的,比如茶水间的劲爆新闻。

高总和高太太在做财产公证,二人都有集团股份,涉及的资产可观,公证处的人来公司要了些档案,这件私事也因此传出些许消息。

财产公证不是个新鲜词汇,近年港岛巨富闹分家产的花边新闻里经常出现,虽然与寻常小老百姓无甚关系,但出现在有钱夫妻身上,往往意味着分道扬镳。

高总要离婚的传言甚嚣尘上,而离婚的原因也成了一大谈资,和情人有关的话题沸沸扬扬。不过高总本人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仍旧四平八稳地处理着各类事宜,没见什么异常。

只是我未想到,会再次碰见那种场合——疑似高总与情人对话的情景。

大年二十五那天,集团组织的年会上。

用旁若无人已经不再合适,高总当着陈董、程经理、高太太和公司许多中层的面,接起一个电话。

起初我没有在意,但高总面上的表情变了,眼角挑起几分笑,又是那种极为少见的轻佻,配上轻飘飘的语气。

“……你最近很爱我呀?”

主桌众人的神色堪称精彩,估计大多数都知道高总的离婚传言,或者索性就是传言当事人,但私下说说和现场听到又是两回事。

“……嘴这么甜,叫老高?好啦……就叫老高。”

陈董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程经理下意识看了看他,又故作整理丝巾转向高太太那边。

“之前说的,大年夜来我这儿,你考虑得怎样?”

高太太一脸平静,在夹粉蒸肉。

“……小盛啊,他进货回程不一定赶得上,小兰今年就在国外,不回来过年了。”

肖经理和王经理直接离席,端着酒杯去了各自负责部门的桌台。逃得很快,很好笑,当然也不忘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年再创佳绩。

“加班?是单位加班,还是你想加班?嗯……好啦,到时我送过去,好不好?”

引发动乱的高总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发生的事,向后倚了椅背,微微扯开脖颈处的领结,续着方才的话。

“……知道了,大忙人。就这两天,我请你,别再推啦。”

挂掉电话,高总又变回平日里的高总,主桌的气氛也恢复了正常。

程经理说了祝酒辞,陈董举杯,众人同庆。

只是我在想,高总是不是又被婉拒了?

唔,为什么要说“又”?

总而言之,“高总有个情人”的认知,逐渐变成“高总有个很难搞定的情人”,毕竟这么久了,高总还是只能小心措辞请对方吃饭。

不能说惨,领导比我钱多,惨不到哪里去。只是,挺让人好奇他与对方的相处模式。

年会喜气洋洋的散了。


几日后,大年二十八。

我与同学约着去了集市,买些衣物鲜花过年时用。挑挑拣拣几个小时,分别时拎回三颗好似大蒜的水仙,一条羊绒围巾,一件羽绒背心,两双平跟靴。

公交四十分钟一辆,先头已开走了,索性到小巷里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人间烟火,热气腾腾,馄饨汤圆水饺面。

里面突兀坐着西装革履的高总。

我要了一碗芝麻馅儿汤圆,到角落坐下。

高总掰开筷子磨了毛刺,用热水涮过玻璃杯,再抽纸巾抹了抹桌面,服务很到位的样子。

片刻后,一个清瘦身影走过去,稳稳端着两碗汤面,面里浸着酱油和猪手。

我记得他,却忘记他姓什么了。

高总笑着接过两碗面,语气轻飘飘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安欣,坐。”

想起来了,安警官,在我们学校作过讲座……高总那时就认识他。

安警官坐姿端正,整个人都显得挺拔。可能是饿了,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高总掰好的筷子,大口吞着面。

高总没动筷,替他倒了杯水,开口道:“来,润润喉。”

安警官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高总道:“饿坏了吧,就知道你们那儿没什么好吃的,到时我煮条东星斑送去,不妨碍午休。”

安警官含糊道:“不用,值班也没几个人。再说大家都习惯了,随便对付点就行。”

高总笑了一下,道:“习惯归习惯,过年总是要吃些好的嘛。”

安警官不说话了。

汤圆上了桌,香香甜甜漂浮在碗里。

我抬头看了一眼,高总和安警官相对无言地吃面。

安警官吃饭的速度很快,几下就嘬完了,一副马上回去备勤的模样。

高总仍然慢条斯理,十五块的面吃出高级西餐的感觉。

或许是职业的原因,安警官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挥挥手。

“安警官。”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谁,高总没说话前,我也不记得他姓什么。我只知道高总请来请去的饭,今日终于上了桌,还是他人生哲学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猪脚面。

高总也看过来。

“你到我们学校作过讲座的。”我笑着说,“那天高总也在,我毕业后在建工工作……安警官、高总,新年快乐。”

安警官对我点点头,高总笑了笑。

我低头夹汤圆。

安警官回过身,后颈处毛衣松散下去,一抹红痕若隐若现。

就当是,拔罐刮痧吧。

不知道高总的猪脚面汤喝够没有。






纨狐帷鹿

【强欣剂】喂药

喂药

⭕剧情向,略涩

⭕卧底小欣被大佬拯救的故事

⭕个人YY请勿上升三观,不喜退出谢谢

1

“嘿,兄弟”禁du大队的车停在安欣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杨健笑得谄媚的脸:“那啥兄弟,求你帮我点事儿呗?”

人家禁du大队帮自己好几回了,安欣自觉心里有愧,揉揉鼻子,还是乖乖上了车:“啥事啊?总不能让我当你线人吧?”

“啊……”

“啊?”

猫猫头震惊。

杨健挺不好意思的:“安队,这次情况挺特殊的,我们需要个新面孔。”

“你的线人里找个新面孔很难吗?”

“还得会点功夫的。”

“……你们队里找个新面孔很难吗?”

“还得长得好看的。”

“你……”安欣你不出来了,“你们这个要......

喂药

⭕剧情向,略涩

⭕卧底小欣被大佬拯救的故事

⭕个人YY请勿上升三观,不喜退出谢谢

1

“嘿,兄弟”禁du大队的车停在安欣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杨健笑得谄媚的脸:“那啥兄弟,求你帮我点事儿呗?”

人家禁du大队帮自己好几回了,安欣自觉心里有愧,揉揉鼻子,还是乖乖上了车:“啥事啊?总不能让我当你线人吧?”

“啊……”

“啊?”

猫猫头震惊。

杨健挺不好意思的:“安队,这次情况挺特殊的,我们需要个新面孔。”

“你的线人里找个新面孔很难吗?”

“还得会点功夫的。”

“……你们队里找个新面孔很难吗?”

“还得长得好看的。”

“你……”安欣你不出来了,“你们这个要求还挺多昂。”

杨健招招手,示意安欣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据可靠线报,周六晚上在星月酒吧有一起du】品交易,数目很大,交易品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彩色麻古。”

听到他这么说,安欣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行,这个忙我帮了,需要我干嘛?”

杨健在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欣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个任务有点怪,他皱着眉想了想,问道:“这个星月酒吧是新开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健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觑了觑安欣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一个gay吧”

安欣的脸色瞬间变得乌漆嘛黑,在他开口之前,杨健抢先道:“你……你不能反悔啊,你都答应了的。”

安欣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所以我的任务是?”

“去gay吧当个雏儿。”

2

星月酒吧。

安欣第一次知道京海还有这么个地方,外表看和普通酒吧没区别,甚至更破败一点,“星月”的“月”里有一横的霓虹灯坏掉了,看着跟要倒闭了似的。

里面装修得倒还行,五彩的灯球飞速旋转,晃得人眼睛疼。

安欣偷眼打量了一下,或许因为都是男人的关系,动作也大胆的多,凭借安警官2.0视力的眼睛,他甚至能看清俩大男人互帮互助打飞机的场面。

妈的,辣眼睛。

安欣赶紧把视线收回来,冲着酒吧经理笑了笑。

经理递了套衣服给他,带他去工作间换衣服。

“今天就上岗没问题哈?”

“没问题,没问题。”

安欣低着头跟着走,暗暗把路线都记在心里。

杨健的线人提前和酒吧经理打过招呼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急需一大笔钱的男大学生,来酒吧陪酒的。

安欣边换衣服,边和经理搭话:“哥,您看我用做个岗前培训不?我还啥都不会呢。”

经理噗嗤一下笑了:“小子,看上的就是你啥都不会。”

“哦……”

看着安欣从换衣间走出来,经理眼睛亮了一下,目光油腻腻得在安欣身上一扫,经理笑得更开了:“今天晚上要来一个大客户,你要把他陪好了,钱啊,少不了你的!”

边说着边在安欣屁股上揉了揉:“要不是怕误了晚上的事,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

安欣一边陪笑一边汗毛炸立,内心把杨健骂了一千遍。

3

凌晨。

白日里的喧嚣已经渐渐湮没了,而好戏却刚刚拉开帷幕。

高启强从包间出来醒醒脑子,里面两个男孩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

星月不是他的地盘,但偏偏一个老客户喜欢尝鲜儿,他也只能带客户来玩玩。

高启强抽完了一根烟,准备去洗手间洗个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男卫走了出去。

白衫西裤皮鞋,宽肩细腰窄臀。

不是安警官还能是谁。

高启强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安警官穿成酒保的模样是要干什么,却莫名觉得这样的安欣好像有点勾人。

八成是被那两个男孩给闹得,高启强自嘲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却越想越有些放心不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尾随着安欣到了205包厢门口,连手上的水都忘擦了。

4

安欣已经和人家喝上酒了,他身边坐着的就是今晚钓的大鱼:高烬。

安欣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一愣,心说天底下的坏蛋都归高家了。

安欣喝了两口洋酒之后就卖了个乖,装成被呛到的样子连连咳嗽,高烬就喜欢玩这种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兴致起来了,抓着玻璃杯往人嘴里灌。

安欣再能喝,也禁不住这么猛的,更何况高烬倒得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吞咽,有很多酒顺着他嘴角流下去,把白衬衫打湿了一块儿。

高烬看得眼热,他在那块儿湿漉漉的布料上画着圈:“卖吗?”

安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不得不掐着嗓子,状似屈辱地回了一句:“给钱就卖。”

高烬仰面笑了,抽出一沓现金拍拍安欣的脸,又一路向下,把那沓钱塞进了男大学生的裤裆里。

“高老板,你有完没完,生意还做不做了?”沙发对面的人脸色很不耐烦,他可没高烬这癖好,还是又香又软的女人对她胃口。

可惜手上有货的人才是老大,是以交易的时间地点,只能听高烬的。

“老方你看你,还是那样,老顽固,”高烬和他碰了个杯:“难得有一个我看上眼的。”

“等交易完,你慢慢爽呗。”

“行,听你的,”高烬面向安欣,语带笑意:“我们呢,要干点坏事,被你看见可能不太好,所以我得先给你把眼睛蒙起来。”

是高烬随手扯下来的领带,严严实实地在安欣的眼睛上缠了一圈,又在后脑勺打了个死结。

四周陷入黑暗,安欣不安地动了动,正想着用什么方法能确定他们交易的物品,却听到老方为难道:“高老板,你看最近市面上出现挺多假货,我这买的又多,你看是不是……”

“怎么?我上家那位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怕有假?”

“知道,知道,”老方舔着脸笑:“那位老大的货肯定没问题,我……我这不是想让让美人也高兴高兴嘛。”

高烬嗤笑:“老方你真行啊,也成,爷今天高兴,”他拆开一小袋,冲老方挤挤眼, ”你瞧好了啊。”

安欣内心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手心里被放了一个小圆粒,糖豆大小。

是麻古。

“美人,尝尝吧。”

安欣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他兜里揣着杨健给他的替换品,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他眼睛看不见,根本不能确定高烬给他的是什么颜色,若是换错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高,高老板,这是什么呀?”

“好玩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能看看吗?”

“劝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安欣能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脸上,房间里静得吓人。

其实凭他的本事,制服这俩人分分钟的事,但安欣很在意他们口中的老大,想再多套出点消息出来,所以迟迟没有给杨健那边发消息。

打定主意不暴露身份,手缓缓抬起来,拿着那颗小药丸往嘴边送。杨健说过,只要确保在糖衣化掉之前吐出去,就没啥事。

在麻古入口之前的刹那,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接着好像有人走了进来。

趁着乱子,安欣把手又放下了,静观其变。

“你他妈谁啊?”高烬皱着眉头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的一刻又变了脸,笑的一脸谄媚:“原来是高老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5

来人正是高启强,他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轻笑:“实在对不住,打扰高兄弟的好事了。”

“哪儿的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啥事都没您的事重要啊!”

高烬和老方都自觉站起来让出座位,高启强呵呵一笑,在高烬原先的位置坐下,正坐在安欣旁边。

安欣在知道来人身份的时候心就已经沉了下去,他把头埋的低低的,尽管他知道这是徒劳。

凭两人的恩怨,哪怕是化成灰,对方都能一眼认出开。

“我啊,”高启强笑呵呵地:“说出来怕您笑话,这孩子呢,本来是我准备送给赵老的……小礼物。”

高启强看着他的安警官,被蒙着眼,嘴巴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他摸了一把安欣的头发,以为会有些扎手的,摸起来却意外地柔软。

高启强接着道:“结果啊,手下人一个没看住,让这孩子跑了,我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乔装成酒保来了您这儿,您看?”

高烬脸上忽阴忽晴,但高启强,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得罪不起,只得陪着笑:“早知道是您的人,我是动也不敢动的,您随意,随意。”

高启强和安欣凑的很近,在外人看起来很暧昧的:“小欣,还知道我是谁吗?”

安欣配合地瑟缩了一下,摇摇头,高启强顺势把领带扯了下来,拽着安大警官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那你就好好看看。”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是对视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倒是安欣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既然高启强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安欣心下稍定,借着高启强的掩护把麻古换成了替换品,然后不经意地把小药丸露了出来。

高烬给他的是颗红色的。

高烬眼神转了转,他大着胆子向高启强提议:“他手里还有我刚刚给的一个好东西,您要是……可以让他试试。”

高烬也有自己的盘算,这一来,如果高启强真的给他吃下去,说明这男孩身份没问题,二来嘛,沾上这玩意的人会上瘾,别管他是谁的人,最后都得跪着来求自己。

高启强从安欣手里拿过那颗小药丸,他端详了一会儿,掐着安欣的下巴,用大拇指给按了进去,指腹和柔软的嘴唇相触,让高启强有些心猿意马。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感受。

小圆球进入得很顺利,没有受到任何抵触,高启强确定安欣已经替换好了,便放心得把指腹移开。

“小欣,跟我走。”

“嗯……”

6

安欣跟着高启强去了另外一个包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高启强叹口气,倒了杯水给他:“没事吧?”

“没事啊,”安欣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好像在生气。”

高启强语塞,安警官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他没法反驳。

气他什么呢?气他孤身一人犯险,气他吃毒品,气他不要命。

可是说到底,这些事跟他也没关系,又不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会乖乖地跪在自己脚边求原谅,是巴掌是皮带都全盘接受。

高启强敢保证,哪怕是自己动他一根汗毛,他也能给自己扣一个袭警的帽子。

是以他脸上又挂起那副虚假的笑意,轻描淡写道:“集团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下早已经有了较量。

安欣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得在桌上敲了几下:“那个……今天谢谢。”

“警民合作嘛,说什么谢不谢的,”高启强嘴边的笑意真实了几分:“饿不饿,带你去吃面。”

这次不是老徐家的猪脚面了,很幽静的一家餐厅,安欣皱着眉头想拒绝,被高启强抢先一步开口:“人均299,安警官,这不算受贿吧。”

于是真的点了299的套餐,还是安大警官掏的钱。

安欣翘着嘴角,把面推过去:“吃吧老高,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以一句玩笑话开局,没有话里话外的试探,没有带着刺的暗示,这顿饭两人都吃的格外舒坦。

安欣是真的饿了,呼噜呼噜吃的很快,等他吃完喝上了茶,高启强还在慢条斯理地挑面。

“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安欣晃晃手机:“响子来接我。”

“哦,”高启强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没胃口。

好在这会儿唐小虎闯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递了个袋子给老大:“强哥,您吩咐的。”

“行,”高启强翻看两下:“谢谢了,你先下去吧。”

安欣探个头,好奇:“买的什么?”

“胃药,”高启强拆开包装,倒了两粒出来:“以后你吃完饭就吃两粒,效果挺好的。”

安欣摊开手,手心里放着高启强递过来的两粒药。

“监视我?”

安欣前两天才去医院查出胃病,现在胃药就给安排上了,这很难说是巧合。

高启强要了杯白水:“彼此彼此,我相信安警官对我的关爱绝对不比我的少啊。”

安欣不置可否,扔了一粒进嘴里,就着温水顺了下去。

高启强盯着眼前人滚动了两下的喉结,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包厢喂药的那一幕,于是他自己的喉结也动了动。

“安警官,”高启强拿捏着分寸:“需不需提供喂药服务?”

安欣乐了,麻利地把另一粒药扔嘴里,眉毛一挑,神采飞扬地:“行啊,审讯室见?”

高启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笑:“那你可别反悔。”

下集预告:

李响收到了高启强的感谢信?

太轴的小孩打一顿就好了?

也可能好不了……

  

弈弈

【强欣剂】狼来了(1.1w一发完)

❗高启强x安欣/1.1w+

❗内含囚禁/强制/ABO/虐身/洗标记/小虐怡情

❗设定是安欣O装A,高启强将他标记,但当时他已经处于爱恨迷离之际,索性洗了标记,高启强知道后极为愤怒,将他直接……


烟草alpha x 葡萄酒omega


————


  00


  “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为什么总是这样,熄灭又点燃,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偏又不得放过我,凭什么?”


  “你看,我认识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不会走你的老路,对吗?”


  01


  男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嘴角还淌着血,手里紧紧拿着家里人送来的果篮,落魄的不...

❗高启强x安欣/1.1w+

❗内含囚禁/强制/ABO/虐身/洗标记/小虐怡情

❗设定是安欣O装A,高启强将他标记,但当时他已经处于爱恨迷离之际,索性洗了标记,高启强知道后极为愤怒,将他直接……


烟草alpha x 葡萄酒omega


————


  00


  “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为什么总是这样,熄灭又点燃,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偏又不得放过我,凭什么?”


  “你看,我认识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不会走你的老路,对吗?”


  01


  男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嘴角还淌着血,手里紧紧拿着家里人送来的果篮,落魄的不成样子。安欣送他出来,顺便下班回家,两人一路攀谈着就到了公安局门口。男人点头致谢,“安警官,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在,今天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我替我们全家谢谢你哦。”


  安欣摆摆手,笑的温柔,“都是力所能及的事,回去好好做生意,别再打架斗殴了。”


  男人意犹未尽,想着刚才明目张胆的送东西被拒绝,吃个便饭总没事,“这样吧安警官,我们家楼下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面馆,我请你吃饭,希望你能赏脸来呀。”


  “哦,这就算了吧,我们有规定,不能吃你的饭。”


  这个由头他用了很多年,包括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那个人。思绪至此,钝痛缓缓攀至神经末梢,短暂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见男人垂头丧气地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安欣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


  问道:“……什么面馆?”


  “猪脚面。”


  02


  二十几年的馆子,还是老味道。汤底是长时间熬煮留下来的骨头清香,面条细长柔韧,还是熟悉的口感与味道。只是时过境迁,他竟吃不出当年的感觉了。也或许是过了太久,那些越来越遥远的记忆被尘封,就连彼时反复强调过无数次的话语也记不清了。


  那会那个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不记得了。


  不是想不起来,是选择遗忘。


  安欣就在想,他鬼使神差地会答应来这里,多少也是因为那个人。


  他的脸色很复杂,男人大概有些看不懂,但他知道眼前人对这碗面还是满意的,于是便搭话道:“好吃吗?安警官,我可喜欢吃这家了,老板在这干了好几十年,手艺可好了。”


  安欣表示认同,点头回答:“嗯,以前来过。”


  “自己吗?”


  “还有一个朋友。”


  男人一听这话就来了劲头,原本正愁不知如何搭话,现在总算找到了话题,急切地追问道:“那他现在呢?我这些天基本上天天来这,没看见你来过呀。”


  “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安欣不再说话。


  又想到了,那个名字。


  四处遮掩逃窜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泛苦的舌尖逼得他不得不收回目光。


  像。


  实在是太像了。


  不论是身上的穿着还是如今的处境,甚至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分毫不差。身影层层重叠,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一碗面,眼前却不是当年人。


  安欣也没想到,如今已然头发花白,还是没能完整地走出来,不由得垂下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手腕处的疤痕,沉默不语。


  男人立马发觉自己唐突了,急忙道歉,“哦哦哦,对不起啊安警官,是我多嘴了,我有点八卦。”


  “没事。”


  03


  “安欣,1975年生人,男性,alpha。”


  高启强看着手里的资料表,缓缓念出声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是alpha?”


  安欣脸色一僵,顿了一下,“当然了,这还能有假的么?”


  “我看你不像啊。”


  “你怎么就觉得我不像呢?”


  “直觉。”


  安欣有些无奈,他一向对这些没凭没据的事情不在意。不过却有一点,他在入警局的时候填的表单,属性那一栏填的是错误的。


  十八岁成年之时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虽说警局招人对属性没有硬性要求,但为了保护omega群体,像刑警队这类较为危险的队伍一般不会配备omega。


  而安欣所向往的就是刑警队,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把十八岁以后的所有资料的属性那一栏,填的都是alpha。


  高启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他不由得后背发凉,调侃一句,“你的手够长的呀,都伸进我们警局,拿到我的资料了。”


  高启强还是一如既往地和稀泥,不想让那人抓住他的把柄,解释道:“不一定非得是警局,我想查,就一定会有。”


  04


  “安欣,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不考虑。”


  安欣冷声拒绝。


  高启强见他要走,急忙挡在了门口,不让他离开,“给你一次机会,我就当你没说过,你再说一次。”


  就在刚才,喝了点酒的高启强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地拽着安欣的手,说对他很有好感,希望他们以后能够一直不分开。安欣无奈扶额,“再说多少次我都不考虑。老高,我是警察,我们不合适。”


  高启强皱起眉来,“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呀,又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们不是对立面。”


  “你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你还记得吗?当时就在楼下,我问你,要不要踏实一下,你拒绝了————”


  那是高启强行差踏错的第一步,他为了弟弟妹妹选择了隐瞒。撒了一个谎,就注定要用更大的谎言瞒过去,越陷越深。高启强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安欣,我知道咱们这个属性可能犯冲,都是alpha,但我又不是图你这些,我就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办事的风格,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属性在我这算不得什么,都是身外之物,无所谓的。”


  “……老高。”


  安欣还想开口拒绝,可那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扶着他的肩膀就强行带他回去,“好了好了,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安欣并没有反应,也算是默许了。


  他需要一个能够与他共情的人,来缓解他的苦痛。自从父母走后,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孤独地前行,可当某一天突然有个人出现在他身边,与他并肩同行,他就食髓知味地想要拼命抓住。


  人都很现实,尝到了甜头后,都不愿撒手。


  而在很多年后,他的这个决定,却影响了太多人,也把他变得面目全非。


  “等一下——有件事儿我们还得说清楚。我工作上的一切事情,你绝不能插手,要是让我找到了你犯罪的证据,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是不同意这点,我就当你今天这些话没说过,你留着给别人说去吧。”


  高启强笑得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那肯定,我要配合安警官工作嘛。”


  05


  李响必须死。


  如果不是高启强出手,也会被其他人做掉。没有地位、没有背景,却还是想要守住自己心里的清明,注定是不自量力。


  安欣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真当见到那人倒在眼前的真实景象,他还是不敢相信。


  忽然又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天,李响认真地看着他,跟他说不要与高启强走的太近,高启强身上存了太多不确定性,很容易行差踏错地把自己栽进去,可他当时全然当成了一个玩笑。


  ……竟把他害死了么?


  高启强不得不承认,他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巧妙的地解决掉李响,除了是被高启盛逼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份不甘。


  他和安欣的关系不正当也不干净,上不得台面,每当看到李响和安欣能在阳光下相互扶着肩膀,步调一致地朝着远方走去,他都嫉妒得近乎癫狂,并非是限制安欣的自由,而是恨,恨他身边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深知这一点,并且做好了一切准备,却还是在安欣质问出口的时候不可抑止地攥紧了拳头。


  彼时安欣找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自己曾经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的项链塞在信封里,再轻轻地放到桌子上。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想要就此别过。


  高启强了然,心里那股一直隐忍未发的劲儿尽数涌了上来,他命令唐小虎阻拦住安欣。


  安欣这样性子的人,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他也确实是把他留了下来,只是用了最极端的方式。


  他把安欣关在了赌场的地下室里,由于是地下一层,此处疯长的青苔发出的清冽气味与下水道的恶臭掺杂在一起,混合成了一股特别的味道,难闻至极。


  高启强似是早有准备,将他绑在了十字的架子上,手脚被铁铐锁住,不得动弹。


  安欣吐出口腔里渗出的血液,死死地盯着高启强,每一寸目光都似是鞭笞,“……要是我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你猜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过去有很多人问过安欣一个问题,如果有机会重回六年前,还会不会对那时的高启强伸出援手,任谁都知道还是会的。


  可这次安欣问的却是,如果知道了往后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知道了往后所走错的每一步,更知道了一步错导致步步错,他还是否会选择当初的那条路。


  高启强说自己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也是不敢知道。


  也只能咧嘴一笑,眼尾炸开花来,看不出究竟是何等情绪,“你还会给我送饺子的。”


  嘴角的血珠掉落在地上,像是绽放的火红色罂粟,这是刚才打斗时留在安欣身上的伤,他只觉得口腔里火辣辣的,仿佛每一寸细胞都在宿醉,逼得他皱起眉头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杀人最怕诛心。


  高启强顿时遏制不住怒火,心里还存着一丝细微的恐惧,猛地钳住安欣的下颚骨,发出清脆的声响,逼迫他不得不看向自己,质问道:“安欣,你后悔了?”


  那人不语。


  “说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咸湿的眼泪精准地落到伤口处,激起一阵炙热的痛痒,安欣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着眼泪胡乱砸下,哽咽着说:“你不该杀他。”


  “做的最错的明明是我,他不该死!”


  他一贯喜欢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此刻在高启强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他觉得安欣是在否定自己过去在岔路口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也同样是在否定他们之间纠缠不清、割裂不开的沉重感情。


  他颇有种气极反笑的感觉,抓起安欣的头发,二人对视擦出激烈的火花,“我知道你不爱他对不对?你就是在跟我打赌,赌我不会把你逼到绝路,对吗?”


  明明他自己都知道围师必阙,穷寇勿迫的道理,可面对着安欣,那些年来所做的一切谋划尽数崩塌,他顾不得其他。


  感情是无解的命题,最怕彷徨失措。


  安欣突然笑起来,“你不会懂的。”


  06


  安欣属性暴露其实是个意外。


  2006年。


  安欣彼时刚在医院和高启强见过面,高启强是去想办法拉拢警局领导的,被他直接轰到了外面。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高启强打来的电话,约他去旧场街。


  这次屋内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飘香的饭菜,也没有准备特别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并不明显的烟草味,烟灰缸很干净,显然是高启强的信息素味,一向对气味敏感的安欣自是察觉到了。


  这样的情况,很像是发过火。


  高启强一把将他拉到沙发上,坐在自己身边,“你说奇不奇怪,我们两个alpha,居然不打架。”


  安欣心不在焉,“可能是没到时候呗。”


  他顺势侧过身子,将安欣按在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比我弱。”


  安欣笑出声来。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安欣,别想用身份压我了,你压不住。”


  强势的信息素味向他席卷而来,很快就包裹住他的身体。安欣努力地克制着omega的本能反应,身体还是有些发虚,不动声色地拍掉了那人按着他肩膀的手,“收手吧。你再做下去,公司就彻底变成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了,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我一直都在规规矩矩运营。”


  “哦?是吗?强拆莽村工地的事儿,是你们干的吧?你们集团内斗和我们没关系,但你们这样已经扰乱当地治安了,属于犯罪行为,我们就必须出面处理这件事了。我说的也很清楚,不论你用什么手段或者是什么妙计,但不要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他们不该遭这份罪,不该因为你们丢了性命。”


  高启强熄了怒火,总算找回了理智,“安警官说得对,我应该听你的。”


  “嗯,你这个‘应该’是……?”


  “肯定!我肯定听你的。”高启强佯装着乖巧模样,笑着接着问道,“去天台小酌两杯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有一阵子没有这样静下心来待过了吧?”


  安欣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跟着去了。觥筹交错一轮下来,他其实没有喝太多酒,却还是感觉脑袋有些沉,身上不可抑止地发热,直到他实在是燥热难忍,想要扒开衣领汲取凉意的时候,才缓缓清醒过来——刚才被那人的信息素一击,竟诱发了他的发情期。


  “怎么会……居然提前了……”他喃喃自语,想要挽回的时候,信息素已经遏制不住地四溢出来。


  顿时空气中酒味混杂,很快都被他略有香甜的葡萄酒味盖了过去,高启强也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我明明记得我们喝的是啤的——你是omega?”


  “安欣,你还好吗?!”


  安欣已然面红耳赤,大口喘着粗气,不停地扒着自己的衣服,“我,我好难受。”


  他一刻不敢耽搁,霎时间醒了酒,有些手足无措,向后退了一步还险些把身后的桌子打翻,“你忍一下,忍一下,我,我给你去买抑制剂——”


  安欣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我……等……”


  接着便做出了让他自己都意外的举动,他主动凑到高启强那边,献上了一个吻。倏地,最后一根心弦断裂,高启强已经被omega的信息素味撞得起了反应,猛地回吻回去。


  没想到他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现在倒是用不着了。


  安欣根本不是alpha,他是一个omega!


  07


  高启强摊开手来,不带一丝情绪的瞧着他。门缝挤进来的光映在安欣脸上,衬得他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血管依附于细嫩的皮肤之下,蔓延至眼尾,四周安静的就连它的跳动都清晰可见。


  “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安欣,李响要是不死,我弟弟就逃不掉了,我当时没有选择。我做这些事无非就是想让他活下来,我只是一个哥哥,我有什么错?你也有家人,你应该明白的——”


  咬牙切齿的语调中带了些许劝解的意味,尽管他自己也很清楚,若是那人仅仅因为这乱无章法的三言两语就改变立场,反而不是他所认识的安欣了。


  “那李响呢?他该死吗?何况事情到了最后,他们谁都没活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算计千万遍得来的?”


  倏地,烟头上燃烧殆尽的一小节白色烟灰被抖掉,高启强淡淡地看着指尖夹住的烟,明明剩余的仍在燃烧着,与他本身苦涩的烟味相互交缠,他却没了继续抽下去的兴致。


  因为早就失去了意义。


  一片死寂的环境中,同样扎眼的还有桌子上的各种器具,戒尺,皮带,鞭子,甚至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安欣并未觉得恐惧。


  他气得发抖,双眼通红着,即便自己已经挣脱不了束缚,却还是歇斯底里地吼出声来。


  “就算是今天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再跟你这样的人有往来!高启强,人都是会变的,我理解你会膨胀,可你不应该触犯法律!从始至终你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你只顾自己,从不会在意其他人!”


  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于此时被拖长了尾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之中。


  “你说你在乎家人,却踩着你弟弟的尸身向上爬,你说你是走投无路,可那么多次你都有机会坦白一切,你都没有——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几斤几两,那些分量里,又有几分是真心?”


  安欣总能把刀尖精准地刺入心脏正中心,直至没柄而入,戳穿糜烂的腐肉才肯罢休。


  似乎高启强所想要保护的每一个人,都在离他远去。高启盛是这样,安欣也是这样,甚至在很多年后,死去的唐家兄弟以及随时都可以当做弃子的两个孩子,亦是如此。他总是足够虔诚,结果却离经叛道,仿佛越是想要抓住就越适得其反。


  高启强发了疯地想要打破僵局,想要在故步自封地窘迫中摆脱而出。


  他没有选择掐灭指尖的烟,反而起身朝着安欣走去,下一瞬烟就被牢牢地按在肩膀处,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很快肩膀上就被烫出一个红圈来。


  “安欣,以后我的事情,你别管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这样对我们都好。”


  安欣疼得身体微微发抖,却从细密的疼痛之中抽离出一丝理智,鼻尖尽是那人霸道的信息素味。高启强见他没有言语,强行逼着他回忆起来,“你还记得我标记你的那天吗?你怎么说的来着——”


  他只是浅浅吐出两个字眼。


  “忘了。”


  “你怎么可能会忘!”高启强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忘了就是忘了,没有理由。”


  08


  “我以为你们警察都不会撒谎呢,没想到你撒了个弥天大谎呀。”


  “安警官,你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高启强看着正在穿衣服的安欣,挑了挑下巴,很是得意。缓过来的安欣却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警队又不是看属性招人,都无所谓。我就是为了办案子方便点,就这么填的。”


  高启强点头表示赞同,“明面上虽是这么说,但据我了解,刑警队没有omega吧?工作累还压力大,有些人不适合这份工作,几乎就是警队的潜在规则了。”


  “这你都知道?”


  安欣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很是警惕。高启强这些话的意思,虽然没有提到他半句话,却直击要害,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高启强见他把一些基本的衣服都穿好了,觉得还是有些单薄,又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给他披上,还带着些自己身体的余温,“那当然了,你现在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了。”


  而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安欣见他面露难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麻烦大了。”


  “什么麻烦?”


  “永久标记。”


  安欣:……?


  高启强再次重复一遍。


  “你被我,永久标记了。”


  安欣慢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确认刚才说的是真话后,心里还是有点慌乱,但仍旧强装镇定,“哦,这样啊,那以后发情期就方便多了——”


  高启强以为他不在乎,钳住他的肩膀劝道:“我在和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安欣,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对这方面很在意!”


  “我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了吧?你这个情况也不适合用法律来保护我们这段关系——”


  “这样,我答应你,以后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会帮你实现。安警官,有我在,你以后就多了一个人护着了哦,这可是好事。”


  高启强欲言又止。


  “那换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还会给我一次机会吗?”


  一直未曾言语的安欣,终于开了口,“这个呢,按道理说,警察会给罪犯一次机会的,如果是死刑犯,估计就很难了。”


  “我在问你。”


  高启强强调道。


  “不会。”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高启强眸色淡了淡,“为什么?以我们的关系……”


  “你去自首吧,这是我最想让你做的事。”


  “我又没做犯法的事——”


  又是这一套。


  “行了,别说了,不想听。”


  09


  再后来呢?毫无章法地渐行渐远,他们本以为在那之后他们会有数不尽的未来,却在寥寥一月后,李响死了。


  这彻底让安欣清醒过来,让他明白,警察这个身份并非是限制他的枷锁,而是一道铠甲,保护着他,也时刻都在警示他不要做无谓的妄想,他们本就处于对立层面。


  安欣是个好警察,他最知道什么人是坏人。


  高启强最不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以他现在亦或是将来的地位,不动声色地杀死一个警察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若不是安欣身后有人护佑,以他这样莽撞的性子,早晚会把自己赔进去。


  最清楚不过了,两个保护伞,一个安局,另外一个就是他。


  所以高启强理所应当地把安欣划在自己的领地,不许其他人觊觎,李响就是他用作杀鸡儆猴的工具。


  “你会报警说我是滥用私刑么?”


  安欣见他拿起桌子上的戒尺,仍旧面不改色,“你这么了解我,依你说,我会吗?”


  “我赌你不会。”


  他拿着戒尺,朝这边走来。


  “安欣,我只是想让你乖一点。”


  挥起来的戒尺最开始落在了肩膀处,力气之大隔着衣服都能隐约见到泛起的红色痕迹,像是炸开的花一般。安欣闭上眼睛,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感觉,痛感蔓延至全身每一寸,他竟从大片的疼痛之中寻到了一丝快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


  半米长的戒尺不间断地砸在身上,高启强的力度把握的很巧妙,每次都几乎要破开皮,每次也都没有渗出血。


  他不喜欢血的颜色。


  从前干的就是杀鱼的买卖,日子久了,剖开鱼腹渗出的血,他早已看得麻木。


  那段日子他总是不愿回忆起来,放在记忆的最深处,任由其腐烂生疮。


  现在再看到血液,反而令他想起来那些东西,那些割舍不下却又反复作痛的东西。他不愿在安欣身上见到那抹显眼的颜色,就权当是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安欣身上很快出现了许多触目惊心的红色印记,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梅花,桀骜不驯。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他都能听到自己牙齿紧咬起来的碰撞声。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很简单,高启强总是质问他还要不要走,其实也只是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安欣一身傲骨,竟一刻都不肯松嘴,他不愿就此落败下来。于是惩罚更甚,就连肩膀也未能幸免。


  后来索性用了皮带,力道更大了些,同样是不出血,可疼痛却翻了倍。


  吻不似吻,咬不是咬。剑拔弩张之际,不知咬破了谁的嘴唇,口腔里尽是铁锈的味道。高启强非要看到他喘不过气逼得掉下眼泪来才肯罢休,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与自己对视,“我再问你一遍,还想分开么?安欣,你早就被我标记了,逃不掉的,你是属于我的!”


  “我从不属于任何人!”


  高启强冷哼一声,继续下去。


  他无非就是不想让安欣走。


  10


  这段畸形的关系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高启强习惯了只要稍微失了手被端了几个据点,即便安欣已经调去了宣传科,也会把所有的过错归到他身上,他也清楚同那人毫无关系,他仅仅是不想要放过他。


  他是一个很极端的人,那些曾经不可得之物,他会无休无止地找寻数年,就像那碗哽在咽喉的猪脚面,如今已是唾手可得,他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再也不会如此歇斯底里地渴望。


  人总归是要成长的。


  十五年来,他利用了太多次安欣,不管是他警察的身份,还是他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良善之心。那日高启兰问过他一个问题,如芒刺背,他至今也不敢再回想起来。


  高启兰问他,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说的是一个人利用了他人的善意,一次又一次消磨掉好感,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这说的又何尝不是他。


  他有时就在想,安欣这样心软的人,做事优柔寡断,又如何同那些坏人斗。他很早就看清了现实,警察是好,可条条框框太多,又怎能护住身后人,他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最坏的人,爬到了食物链顶端,用自己的势力去护着安欣,让他能够平安地向前走。


  到头来,却从未想过,如果安欣在某一天突然醒悟过来,那将会是致命一刀。


  安欣输完血后,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头倒在公共座椅上昏昏欲睡。高启强身上缠着绷带,活动有些不方便,还是故意凑到安欣身旁,问他要是手术室里的是自己,他会不会献血。


  那人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只好不在言语。


  高启强也终于在此时此刻发觉了不对劲——


  他的信息素是苦涩的烟草香,霸道而清冽,标记安欣以后,其他人凡是从安欣身边经过,都会多少嗅到这股冲撞的信息素味,他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更为敏感。


  可他现在却在安欣身上察觉不到一丝自己的气息,反复确认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那天之后,他吩咐手底下的人,查一查他们鲜少见面的几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有一个比他还要强势的alpha覆盖了标记,简直是无稽之谈。


  原来安欣很早就知道了指导组要来的消息,虽说这些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他却还是想要拼了身家性命赌上一赌。


  而最开始要迈出的那一步,就是洗掉标记,洗掉高启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切痕迹,完完全全地与他分割开来。


  封住了心,才能走的更远。


  11


  高启强在看到那张手术数据单的时候,最开始是暴怒,后来是脊背发凉的惧怕。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只觉得是情理之中的,是他主动放弃了那些棋子。可唯独失去安欣,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竟绝情至此。


  洗标记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且是剧烈的长期疼痛,没有几年的药物支撑,是无法完全洗去的。显然安欣已经服用了一小段时间药物,用来抑制,指导组来了这个契机,恰好让他狠下心来去做了这个手术。


  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别一切。


  高启强不甘心。这么多年,他付出了这么多,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二十年奢靡无度的物质生活,精神上竟是一片空无,身侧再无一人关心冷暖。


  又是一贯的手段,将安欣绑到地下室来。


  彼时安欣已经头发花白,脸色暗沉,显然是承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痛楚才会如此憔悴。想到这里,高启强愈发的气急起来,死死掐住安欣的脖颈,“安欣,你就像是我手里的风筝,我叫你往东,你就绝不能往西!”


  “你也不要怪我,是最近……你有些脱离我的控制了。从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我就当是陪你玩了,没想到现在,竟还想扳倒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安欣跟着他笑起来,笑得有些难看,还透露着一种怪异。高启强以为安欣是笼中之鸟做困兽之争,想要殊死一搏拼个活路出来,他便变本加厉地压榨,直到榨干最后一滴血液。


  安欣忍着疼痛,似是已经麻木,语调平缓,似是波澜不惊的湖水,怎么也荡不起涟漪。


  “高启强,这次该我反问你了。”


  “——你后悔过吗?”


  后悔……?


  在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高启强笑的肆意,他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会怎样,他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猛地拽住他的衣领,记忆中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却始终没有今时今日这般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在你身上闻不到我的信息素了?你做了什么?安欣,你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样……”


  “安欣,你就这么恨我?!”


  安欣被他拽的浑身颤抖,不停地摇晃着,这次没有枷锁,他险些栽倒在地上。


  高启强崩溃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记,试图找到曾经所失去的一切,可终究是缥缈一瞬,而后再也找寻不见。


  他无数次尝试在安欣身上留下自己的信息素,可次次都只是有短暂的停滞,很快便消散,在安欣身上,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痕迹。


  洗去了标记,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这对omega的伤害极大,几乎会要了半条命,再被高启强这么折磨一通,安欣早就虚弱的不成样子,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却还是紧咬着牙,不肯松懈半步。


  高启强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有种苍白的无力感,就像是抓不住从缝隙中流逝的水,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又消散。


  12


  他还是没有忍心下死手。


  安欣的呼吸声很沉重,身上没有血珠,淤青倒是不少。他微微抬眸,看着逐渐找回理智的高启强,问道:“折腾够了?能放我走么?”


  “没有用的。”


  “只要指导组深查下去,你逃不掉的。保护伞再大也护不住你,高启强,坏事做尽,得不到好结果的。”


  他比十五年前成熟了太多。从前还会愤愤不平地求一个公平,现在已经学会敛起锋芒,有了钝感,也会保护好自己。


  高启强却心里不是滋味。


  他宁愿安欣还是曾经那样,彼时他们也不是这样,也不会阴差阳错地走到现在这一步。


  长长地叹了口气,手里的皮带被捏紧。


  “安欣,这么多年来,我过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刀架在脖子上,我没有办法——”


  明知故犯的错不是错,是已经做出的选择。


  他们都明白这一点。


  “我能走吗?”


  高启强点了一支烟,看着它燃烧再熄灭,始终没有再抽的欲望,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都不想多听我说几句了。”


  “嗯。腻了。”


  那些时光,那些爱,渐行渐远。


  那些回忆,那些人,总要忘却。


  13


  高启强还是没能逃掉。这些年来坏事做尽,得罪了太多人,最后落得个被出卖的结局,也是罪有应得。他拒绝了亲人的探视,来看他的也只有安欣。


  “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了?怎么样?”


  安欣依旧很憔悴,自打他入狱以后,更加苍老了些,“医生说身上旧伤太多,日积月累下来,说是痊愈的几率不大,也就是好不了了,会短命的。”


  高启强笑起来,调侃道:“呦,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在黄泉路上见面了,做一对逍遥快活的情侣哦。”


  脸上虽是笑容,眼神中却不含笑意。那样复杂的眼神,安欣平生来第一次看懂,有释然,也有不舍,那些遮掩不住的情意蔓延开来,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


  “短命鬼,跟我纠缠了一辈子,不会觉得可惜吗?我可不想这么快又看到你,你这张脸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再看就要烦了,总要认识认识新面孔。”


  “安欣,你听见了吗?记住了,活下去。”


  14


  其实高启强更想说,安欣这张脸,他怎么看也看不够,即便是过了斑驳蹉跎的半生岁月,他仍旧是如一地爱着他。


  爱情是无解的命题,最怕难忍长痛。


  安欣也终于读懂了那句年少时在书里读到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所贪恋的情谊,终究会毁了他。


  可如果重回当年,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栽进去,因为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真正懂得他当时的处境,他也只会选择面对。


  15


  他的墓碑是高启兰立的。


  和安欣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就仿佛这么多年,随风来,伴风去,什么都不曾留下。那些回想起来仍旧隐痛的伤疤,也埋在最深处,绝口不提。


  他时常会想到高启强曾经许下的诺言,那样真挚,那样恳切,经常会让他觉得往后的日子恍如隔世,甚至有些虚幻。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也只想说,没关系,那些承诺,我会替你忘记。


  “我就是觉得你和我那个朋友,很像。”


  男人吃了一口面条,一听这话很是高兴,“安警官的朋友呀?那我很荣幸了。”


  安欣垂下眼来,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好好做生意,别走歪路,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进一次公安局,我就亲自来抓你。”


  那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留下的东西,是洗不去的疤痕,也是洗不去的过往。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临走的时候,安欣忍不住地回头望着面馆。


  旁边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仅有这家掌着灯,那个人就坐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投下的阴影落在脚边,轻轻颤抖着,衬得模糊的背影于世界之中格外渺小,似是一颗沙砾。


  孤独又寂寥。


  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那个人。


  回想茫茫岁月,梦醒一场空。



















END.


————

做一个简短的小解析:

1.高启强虽做了这么多坏事,后来人也变了,但在感情方面始终如一,一直都很重视,但他偏执、疯狂,他拼了命地想要把安欣留在身边。

2.安欣在父母过世以后几乎是独自走过来的,他需要一个人并肩同行,对高启强的感情最开始是喜欢,后来李响死后,彻底变成爱恨交织,实难割舍。(主要是他认为李响的死有他的一份责任。)最后见高启强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他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心慈手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很清醒,不会以权谋私。


会有长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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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一些二十年后再次囚禁的小细节❗

一麦泡芙

【强欣剂】悬溺

•根据剧情衍生

•非原剧/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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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启强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凌厉的眼神直直望向几十米外的街铺。他指间挟着的香烟明灭闪动,像极了他此刻躁动不安的情绪。

  

  车内白烟氤氲,尼古丁带来的快感充盈着他的大脑,消减了他心里的些许不耐。

  

  “强哥。”唐小龙从副驾驶位转过头,脸色有些不好,“您说您做什么非得这样干耗着?实在不行我去把他绑过来让您出出气,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个宣传科科长。”

  

  高启强在心里冷笑。他微微抬手,立刻就有手下端来一块透亮的玉盘。他把烟头往下按,旋转着掐灭了那一丝火光。...

•根据剧情衍生

•非原剧/不喜勿入

•3.4k+ 


  

  


    

  

  高启强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凌厉的眼神直直望向几十米外的街铺。他指间挟着的香烟明灭闪动,像极了他此刻躁动不安的情绪。

  

  车内白烟氤氲,尼古丁带来的快感充盈着他的大脑,消减了他心里的些许不耐。

  

  “强哥。”唐小龙从副驾驶位转过头,脸色有些不好,“您说您做什么非得这样干耗着?实在不行我去把他绑过来让您出出气,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个宣传科科长。”

  

  高启强在心里冷笑。他微微抬手,立刻就有手下端来一块透亮的玉盘。他把烟头往下按,旋转着掐灭了那一丝火光。悠然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得出空斜睨了唐小龙一眼,声音发着冷,眼底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唐小龙怔愣,瞬时闭上了嘴。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在旧厂街忍气吞声、处处退让的卖鱼佬,二十年后一手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甚至黑白两道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高启强发达了,脾性也愈发阴晴不定。

  

  以前唐小龙尚能和高启强勾肩搭背要点保护费,可现在的唐小龙活成了当年卖鱼佬的模样,丝毫不敢在高启强面前放肆。

  

  

  高启强撩起袖子,在看到腕表上的时间后眉头紧皱。他深吸一口气,食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敲打,一下又一下,逼近他忍耐度的临界点。

  

  就在高启强准备推开车门时,对面街铺缓缓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头发灰白,衣着朴素,背上只背了一个破旧的双肩包。他佝偻着身子,停在了一家肠粉店门口。许是正在和老板聊天,男人嘴角一弯脸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为他那张沧桑的脸添加了点生气。

  

  车内的高启强无意识地跟着笑了。

  

  唐小龙看着高启强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暗忖,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欣提着打包好的肠粉独自走在路上,他现在住的地方采光不好,还没到晚上四周就已经暗了下来,只能靠路边的灯才能指引行人回家。

  

  安欣以前的视线很好,有时候队友李响还没找准方向,他就已经掏出了手铐随时准备抓人。李响笑夸他是千里眼,什么东西都没法在他眼底逃脱,他便拍着李响的胸口,说千里眼也离不开顺风耳啊。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安欣顿时不是滋味,心里泛着苦涩。

  

  

  回到家才把东西放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安欣一愣,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个点来找他。

  

  “咔哒————”

  

  门应声而开,同时安欣耳边传来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还喜欢吃肠粉呢?”

  

  安欣抬眼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插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被发胶固定好的发丝一丝不苟,哪里还有之前的落魄模样。

  

  “安警官,好久不见。”

  

  高启强。

   

   

  安欣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怒火,他抿紧了唇抬手就要关门,根本不想看到那张令他憎恶的脸。

  

  高启强拉住了他的胳膊,“老朋友叙叙旧不行吗?”

  

  男人粗糙的手甫一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安欣便忍不住抖了抖。他怒目圆睁,狠狠踹了高启强一脚。

  

  “滚!”

  

  高启强佁然不动,眼底的深沉比京海清晨散不开的雾还要浓。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动,好似这样就能一直把安欣留在自己身边。

  

  “安警官,请我吃顿饭吧。”

  

  安欣见挣脱不开,索性就不动了。他抬头看向高启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嘴角往上扯了扯,讥笑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断头饭什么时候都能吃。”

  

  高启强手上的劲更大,直接把安欣拽到了自己面前,低头贴在他耳边呢喃:“不是你说的,以后咱们俩可以凑一对一起吃饭吗?”

 

   

  那是安欣去高启强家时说过的话。  

  

  那时的高启强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卖鱼佬,安欣担心他还会被唐家兄弟欺负,就趁休假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来鱼摊找他。卖鱼佬显然吃了一惊,连忙擦干净沾了腥液的手,小心翼翼接过安欣送来的东西,嘴边带着傻笑。

  

  那天晚上安欣说好了他来做菜,结果做到一半差点炸了厨房。高启强连忙谢绝安欣的好意,接过铲子忙活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便利落的做好了四菜一汤。

  

  安欣评价高启强做的菜不输外面大厨,高启强得了夸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只是些家常菜,安警官要是以后有空的话可以随时来家里吃饭。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安欣连忙一个劲地点头,说他吃盒饭都快吃吐了。

  

  就这样,安欣来高启强家的频率越来越高,连放假回来的高启盛都默认了安欣的存在。

  

  一副碗筷,两副碗筷,最后变成了三副碗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橱柜中。

  

  某天晚上安欣喝了点酒,他晃晃悠悠地趴在阳台上吹夜风,整个人昏昏欲睡。高启盛在里面洗碗,高启强收拾好碗筷后连忙走过来扶着他的腰,把他放在了自己床上。

  

  安欣躺在床上歪头看向正在一会儿拿毛毯,一会儿拿醒酒茶的高启强,突然咯咯笑出了声。

  

  “老高,以后咱们俩就凑一对一起吃饭得了。”

  

  高启强动作倏地一顿,连带着楼下正在洗碗的高启盛也瞪圆了眼。高启强将毛毯轻柔地盖在安欣身上,帮他擦拭掉额头上的薄汗,“安警官,你醉了吗?”

  

  “没有吧。”安欣回答。

  

  然后下一秒头一歪就睡着了。

  

  高启强哑然失笑,把他露出来的手放进被子里,微微点了点头。

  

  “好。”

  

   

  

  高启强的目光像一团黑黢黢的龙卷风,仿佛要将安欣卷入其中,动弹不得。安欣深吸一口气,偏开头躲避他的视线:“我没说过这句话,你记错了。 

   

  高启强骤然暴怒,不顾安欣的挣扎直接把他推到了门上,紧接着一把握住他的两只手放在头顶。高启强右腿倏地向上抬,触碰到安欣的命门后,很轻易地就把他禁锢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先招惹我的!要是你不给我那盘饺子,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安欣被这句完全不讲道理的话气笑了,他不甘示弱地转过头重新直视着高启强,冷笑:“当初就算是一条狗在我面前,我也会给他那盘饺子。高启强,你别自作多情。”

  

  高启强气极,连声说了三个好。他就着这个动作把安欣往房间里推,顺手一带就关上了门。

  

  “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人渣!败类!”

  

  对于安欣的咒骂高启强充耳不闻,他抱着安欣就来到了卧房,在看到房间里简陋的装修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可怜。”

  

  安欣腾出手恶狠狠给了高启强一巴掌:“我他妈变成这样也是拜你所赐!”

  

  高启强似是想起了他们背道而驰彻底决裂的那个夜晚,他让安欣和他回家吃饭,可安欣却只往后退,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记得安欣说:“你要不要踏实一下?”

  

  这句话成为了高启强这么多年来的噩梦,只要他一想到安欣就会立刻想起这句话,想起安欣失望的眼神和越来越远的背影。

  

  

  安欣趁高启强分神转身就要跑,却被高启强从后面抓住衣领。安欣只觉得天地翻转,一转眼他就被高启强压在了身下。

  

  “操/你大爷!给老子滚下去!”安欣崩溃。

  

  高启强开始动手扒他的上衣,粗糙的大手在他后背摩挲,带着依恋和缠绵。安欣咬着后槽牙使劲反抗,毫不心软地打他、扇他、咬他,什么招式都用上了。

  

  两人抵死纠缠,一个用力把人往怀里按,一个则是拼了命的想离开。

  

  挣扎间,安欣的上衣被撕破,高启强这才看到了安欣满是疤痕的后背。

  

  都是旧伤,那些旧伤就像海洋生物怎么也拔不掉的藤壶一样附在安欣身上,一个又一个的重叠交织,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不止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更带走了安欣的张扬与肆意。

  

  高启强倏地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除夕夜,年轻的警官风华正茂,笑着给了脏兮兮的卖鱼佬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那时候的安欣意气风发,带着让人向往的活力与生机。

  

  绝不是如今这般垂垂老矣的模样。

   

  高启强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流淌的血液里被人硬生生塞进了一团棉花,无端让他呼吸一滞,连带着心口都开始疼了起来。

  

  他俯身在安欣满是伤疤的后背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湿润的吻,就像很多年前替喝醉了酒的安欣盖上毛毯那般温柔。

  

  “安欣,对不起。”

  

  安欣感受到了后背湿漉漉的吻,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高启强不再发疯,只是把他紧紧扣在了怀里。安欣大汗涔涔,喘着粗气,可他的语气依旧冷淡得像淬了一层冰:“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高启强把头埋进安欣的后颈,他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一路上疯狂地寻找着主人味道,当他终于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后,就拼了命地狂吠、追随,只是不想再被抛弃。

  

  “我知道你恨我。”高启强说,“我宁愿你一直恨着我。”

  

  安欣闭上眼,不想理他。

  

  

  高启强打开衣柜给安欣换下了被撕破的上衣,这才上床重新环住他的腰。

  

  他说,安欣,你瘦了好多。

  

  安欣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这一晚高启强睡得很安稳,还罕见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再是打打杀杀、鲜血淋漓,而是京海许久不见的、泛着暖橙色的春日。

  

  爸爸妈妈没有死,弟弟妹妹长大成人都有了稳定的工作。他牵着安欣的手回到家,弟弟做了满满一大桌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在一起举杯畅饮。饭桌下,安欣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着说小盛没有他的手艺好。

  

  

  梦醒,身边早已是一片冰凉。

  

  可高启强还是笑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来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美梦。尽管这个梦永远不会成真,不过也足够了。

  

  至少在那个梦里,他们相爱。

  

  

   

  

  

  

  

  

  

  

  

 


 

   

      




顾念呀顾念。

狂飙·假如安欣是女孩·高启强·高启盛·高启兰篇(上)

一个脑洞,假如安欣是女孩高家三兄妹/弟会如何。

文中三人黑化程度不一但都对安欣有着不同的执念。

高启盛里子黑外表也黑。

高启兰白切黑。

高启强套着脏脏熊外皮的大尾巴狼骨子里翻滚着黑血

以及性转安欣不喜勿入。

——————————————————


  高启盛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沉睡意的安欣,银边眼镜折射的反光看不清高启盛脸上的情绪,他右手食指微曲敲击着身旁的座椅扶手,似乎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

  

  良久,高启盛起身走向旁边的安欣,拿起一旁的枕头朝安欣比划了一下要有所动作。

  

  突然睡梦中的安欣轻轻地嘤咛了一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高启盛俯身贴近安...

一个脑洞,假如安欣是女孩高家三兄妹/弟会如何。

文中三人黑化程度不一但都对安欣有着不同的执念。

高启盛里子黑外表也黑。

高启兰白切黑。

高启强套着脏脏熊外皮的大尾巴狼骨子里翻滚着黑血

以及性转安欣不喜勿入。

——————————————————



  高启盛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沉睡意的安欣,银边眼镜折射的反光看不清高启盛脸上的情绪,他右手食指微曲敲击着身旁的座椅扶手,似乎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

  

  良久,高启盛起身走向旁边的安欣,拿起一旁的枕头朝安欣比划了一下要有所动作。

  

  突然睡梦中的安欣轻轻地嘤咛了一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高启盛俯身贴近安欣从她意识不清的话语里听到了一声轻轻地:“唔……响………”

  

  高启盛仿佛得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脸上忽然露出顽劣的笑容。

  

  本来是想弄死她的,高启盛想。

  

  以前高启强和安欣之间的种种若说是黑白间的斗法,但在安欣女孩子的身份曝光后,高启盛却若有若无地察觉出两人之间涌动着的一丝暧昧。更或者说是高启强在知道安欣是女孩子后投向她越来越炙热的目光使得高启盛再也难以忽视。

  

  必须要解决她,必须要除了安欣。这样哥哥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所以在安欣与京海贩卖人口的团伙缠斗中摔下山被龙虎兄弟和自己发现后,他阻止了打120救助的唐小龙,而是将安欣带回了高家别墅。

  

  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她。

  

  结果就在刚刚安欣睡梦中的无意呓语间,获知安欣隐秘的高启盛忽然觉得或许留下安欣才是更好的方法。

  

  反正……哥哥得不到安欣的心……他会痛苦得无以复加……而那时只有自己陪在哥哥身旁抚慰他……呵呵……那么到时候哥哥全身心都只会依靠他了……

  

  高启盛再看了一眼躺着的安欣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一股阴暗潮湿的恶意涌上心头。

  

  就这么简单放过她了?

  

  不行,她分走哥哥太多注意力了,必须,必须给她点教训。

  

  高启盛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安欣的脸庞,他看着安欣的眼神越来越暗,手上的劲也却越来越大,安欣脸上的红印被高启盛一遍又一遍加深,直到安欣在睡梦中难耐地皱眉将脸朝被子里埋。

  

  于是高启盛指尖继续缓缓往下移动,在安欣领口前停下。

  

  第一颗扣子解得非常顺利,扣子松开后。安欣脖颈间大片的皮肤就露了出来,纤细地锁骨像一汪在夜间沙漠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月牙泉,诱着高启盛继续往下解开第二颗扣子、第三颗扣子……

  

  高启盛俯下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欣,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真没看出,安警官笔挺的制服下身材居然还挺好的。

  

  安欣眼睫一下一下地扑扇着似乎睡得非常不安稳,高启盛见状恶作剧般地故意又将手向上移,用拇指狠狠磨蹭安欣的唇瓣,并且使坏地将食指往安欣口里抽插。安欣梦中无意识地吞咽和指腹被齿间划过使得高启盛浑身仿佛触电般一瞬间颤栗。

  

  高启盛喉头又滚动了一下,怪不得,呵呵呵,哥哥这么喜欢她。

  

  高启盛直起身来开始慢悠悠解下身上的皮带,正准备下一步动作,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女声:“给安欣打得镇静剂要到时间了。”高启兰斜倚在门口抱着手提醒着高启盛。

  

  高启盛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深地望了一眼高启兰,高启兰倒是无谓地迎上他的目光,高启盛冷哼一声:“小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说罢冷着脸走出了房间。

  

  高启兰走到安欣床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温柔地注视安欣良久,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刚刚高启盛解开的扣子一粒粒给安欣扣上。

  

  高启兰甚至还替安欣掖了掖被子,她干净白皙的大手轻轻抚上安欣的脸庞,高启兰轻声低语道:“安欣,真好,你是女孩儿。”

  


  

-———————————————

彩蛋的内容发生在这篇文时间线之前  

简单的来说就是强子吃李响醋/盛子吃安欣醋的平淡内容啦🤣


另外文章同样也被放在了💓发电上 因为会面临一些文or彩蛋带有🚢的内容老福特审核不通过的情况 所以将未删减的原版放在afd上 若是彩蛋有删减会在文末特意标注的😘

afd账号:顾念呀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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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强欣】腥味

  • ⚠️轻微全员黑化,强强现实向,多视角,时间线乱。

  • 高启强×安欣,微李响×安欣,安欣中心。

  • 一发完,有私设。


*剧情梗概;大概就是一个,每个人都想杀了安欣的故事(误


一、唐小虎

    一个卖鱼的翻了身,上位者觉得新鲜,底层人可没那么好心,大都眼红、忌妒,想复刻别人的命运,也想敲碎、攀附、抢夺、代替。

    就像一台破碎电视机背后藏着一把组装手枪,永远是可怜表相遮着龌龊杀机,狠嘬着观者的善意与同情。

    一台价值两万...

  • ⚠️轻微全员黑化,强强现实向,多视角,时间线乱。

  • 高启强×安欣,微李响×安欣,安欣中心。

  • 一发完,有私设。


*剧情梗概;大概就是一个,每个人都想杀了安欣的故事(误


一、唐小虎

    一个卖鱼的翻了身,上位者觉得新鲜,底层人可没那么好心,大都眼红、忌妒,想复刻别人的命运,也想敲碎、攀附、抢夺、代替。

    就像一台破碎电视机背后藏着一把组装手枪,永远是可怜表相遮着龌龊杀机,狠嘬着观者的善意与同情。

    一台价值两万八的等离子电视机,把他和他哥原本那恶心但还算安稳的生活都搅烂了,赚的越多,衬衣越花哨,他越想回到最初,不在意地看着那老实人砸了这台昂贵电视,放他走出这片烟酒铺,继续回去原摊位,卖他那腥臊的海鱼。

    这样高启强和安欣就不会碰面——至多只是在京海市某个平民街道巷口擦肩而过,一个追着嫌疑人,一个拎着鱼篮子。

    他和他哥当年蠢得竟然以为二人是“警民合作”的性质。那年轻警官每次来这腌臜地方,基本都是为了高启强。来吃猪脚面,来收集情报,来震慑恶人,来审讯友人。

    唐小虎第一次见他,安欣就带着一种与这旧场街十分违和的温和与干燥气质。声音清亮有力,态度强硬凌厉,命令高启强拿走属于他自己的破烂东西。

    那时的唐小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不计输赢的押注”的开始。

    

    后来,有意无意的,安欣就习惯了穿警服来。

    卖果蔬的李娟阿嬷,剁猪脊的“秃头张”,缝补衣物的王麻子婆,一群湿脏粘腻的眼睛都喜欢盯这位警官的后脊梁。

    警察在这格格不入,却又像一座航标,黑暗中的东西都在奔向他,猜忌与觊觎参半。

    唐小虎也经常会盯着踩在坑洼腥水里的制式警鞋,斑驳的水泥地面永远刷不干净上面的青黑,脏水已经渗进了水泥纹理与裂缝,里面是无数眼珠、鳞片、内脏的生命残余。无缝不钻,无孔不入,不留任何干净空隙。

    唯独那双警鞋干干净净。

    一般这时候,高启强会抬起下巴不经意地扫上一圈,让那些鬣狗落下了滑溜的眼珠子,佝着脖子,鞠着背,塌着腰,衬得安欣更加难以融入这幅黑色图景。

    唐小虎缩了缩脖子,这场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

    他一直觉得不甘心,早在那个车祸的雨夜,他哥就该搞死这个警察的。安欣一日不死,他大哥高启强,永远无法彻底坠底。

    收保护费的人,最会窥伺别人的弱点。

    但高启强不是个例,京海市的黑恶势力,但凡跟安欣打过一次交道,就再也难以彻底跟安欣划清界限。那小刑警之所以能在这漩涡里活这么久,白道在维护,黑道也在默许。


    那“疯驴子”至今还在定期地找上狱警,询问一名叫做安欣的警官,想知道那人的胳膊恢复的怎么样了,耽不耽误他继续贫嘴、蹦哒、提溜着枪追嫌犯。

    在这人的服刑改造期间,他最常梦见的就是安欣的血,顺着小臂,相握的手掌,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眼里,血红的模糊视线里是安欣那条逐渐被钢筋捅了个贯穿的右胳膊。

    那小子鬼缠身一样阴魂不散。

    “疯驴子”逐步意识到,安欣做卧底的那段时间,救他命的那两次,也许并不是为了掩护警察身份的逢场作戏。

    当然他有时候也会想,某人出于任务需要,又带着个“刘欣”“王欣”的名字,再次成为他的牢友。

    这一次,他打算把方便面的桶扣在那二五仔的脑袋上,每次想到这,“疯驴子”就会笑出声,笑着笑着,也就笑不出来了。

    以后再见怕是难了。

    

    “疯驴子”在狱中的行为都被眼线汇报到高启强这里来了。

    “这安欣,倒是喜欢四处留情。”说这话的高启强看起来都阴兮兮的,手指间绕着几块圆形筹码,挥手让唐小虎报告完了就滚出他的视线。

    他刚出门就看见一个拎着鱼袋子的邋遢男人。

    唐小虎冲他点了点头,躲瘟神一样的溜了。

    连这个“劳模杀手”陈金默,不也是同样如此么:歇斯底里地讨生活,不顾死活地游荡,活得像一条不吠的疯狗,但是会给某位年轻警官送去一张“表现良好”的奖状复印件,一句万年不改的“安警官”,话里话外,从没有阿谀奉承、唯唯诺诺,也没有讽刺逗弄、暗藏杀机。

    唐小虎曾经问他,他的回复只有一句话:“一张亲子鉴定报告单,可不便宜呢。”

    他纳闷,明明高启强给他的杀人单子,光一次的报酬就抵得上数十张鉴定报告。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

    唐小虎本来算不上聪明人,但这次他破天荒的听明白了陈金默的话,每一个字都听明白了——所以他更想要杀了安欣。

    疯狗已经知道自己做不到什么。

    高启强却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什么——

    而这会害死高启强,顺带着害死他唐小虎与唐小龙。本来一切都还好说,但他哥最近出狱了,带回一双成长了的眼睛,带着疲惫与悲伤,唐小虎突然就不想干下去了。

    他舍不得他哥。

    

    二、张彪

    安欣刚套上的防弹背心,很快被三下五除二地扒拉下来,行凶者脸上是三分不服,七分忿忿。

    看到面前怒气冲冲的张彪,安欣“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哦,那就不穿这个了,确实容易暴露。”话音刚落,这人就乖巧地在病床上躺下了,还把被角往上拽了拽,盖住了那颗死犟又梆硬的脑袋。

    妈的。

    张彪气得差点当场发飙,恨不得扔了任务,把面前这头轴驴抽一顿,正好趁着李响和他那徒弟不在,没人能护着他。

    “就显你能?”

    麻雀组的常年固定组长像是不信邪一样,掀了这“雏鹰”的“裹尸白布”,把人整个从病床上拽下来了,拽的是左边胳膊。

    “唉——疼——疼——”

    张彪瞬间卸力松了手,语气装着虚张声势:“安欣,你别在这跟我装啊。”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又辨别了一下左右,脸上的一丝紧张盖过了十分怨怒。

    就趁着他发愣的几秒钟,安欣瞬间躺回原位,把被角再次往上拽了拽,严丝合缝地压住脖子一圈,留一双瞪得滴溜圆的眼睛,跟那不愿上磨的犟驴别无二样。

    “安欣你他妈的——”

    “你再骂人我就打开对讲机了,让全队的人都赏耳听一下张队长的语言艺术。”

    病床上的人真的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晃了晃,紧接着又收回了手,手和对讲机都缩回了被子里,生怕某个人发了疯又去抢他对讲机——也不怪他安欣谨慎,主要是张彪这些年一直喜欢跟他抢东西,从食堂里的鸡腿、批下来的新设备,再到棘手的案子、雏鹰组的代号。

    张彪几乎要怒极反笑,突然觉得李响——那位太子伴读——这么些年来的日子,可能,也没他们想的那般好过。

    全队的人本以为,李响应该是最容易走上偏执与妒忌之路的人。

    不过张彪身边没有一个能替他扑手榴弹的队友,所以李响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李响还真的跟他们吐槽过,说“安欣是真的眼里容不得一处污点,适合给他谋个婚礼司仪的职位,天天见证最纯白无暇的幸福时刻”。抱怨完之后,第二天还是照旧,对那安欣几乎百依百顺,局里违纪的通报批评告示栏上,但凡出现安欣的名字,旁边一定也写着“李响”。

    这么一看,好像也没什么好忌恨的了。

    张彪每次见到安欣,这“祖宗”都是新伤叠旧伤,胳膊上的绷带和脑门上的创可贴,就跟那每日穿搭必备单品似的,离不了。

    「呦,又在这跟兄弟们演独臂大侠呢。」

    他时常会找机会去讽刺他,顺便研究一下,这人这次的伤是装的,博同情呢,还是旧伤复发了,或者是新添的伤——

    当然,是为了不让这小子得了某种通过伪装和撒娇赚来的优惠,他总是时刻盯着这只雏鹰,生怕哪次取笑挤兑他的机会不经意间溜走了,没抓住,损失甚重。

  

    不过话虽如此,麻雀虽然善妒,但毕竟都是高翔的飞鸟,对于雏鹰,不会抱有一种渴盼高尚生命坠崖受难的不良癖好。

    “我打枪又不准的,还是躺着伪装李宏伟的任务比较适合我的——

    万一六发子弹打出去,一发在嫌疑人身上,五发跑到你身上去,那怎么办嘛?”

    安欣操着那十分认真又贱得要命的语气,仔仔细细地跟张彪分析局势。

    他有时候真想掐死安欣。

    张彪知道,这人的阴阳怪气源自那次经典的“五枪六孔靶纸事件”,张彪曾经专门把那张“六孔靶纸”装裱起来,还为此搞了个纪念日,那自然就有满月纪念日、百天纪念日、年度纪念日。

    “那我先睡一觉哦,有通知了你叫我”,安欣真的闭上了眼。

    张彪伸手把安欣拽下了床,自己躺了上去。

    “安欣你别想着跟我抢功,怎么什么便宜好事都是你的。”

    凭借多年的底层实战经验,张彪自然清楚哪项任务更危险,是做秃鹫扑向幼鸟过程中的拦路松,还是做幼鸟本身。

    大概是因为安欣曾经说过一句话吧:

    “我的命,不值钱的。”

    张彪是真不想再看到某个缺货毫无防备地吊在危楼窗外了,一双长腿扑腾扑腾的。

    妈的,丢人现眼。

    

    张彪眼睁睁地看着陈金默临死之前,把一具具尸体与命案都交代给了安欣,就仿佛后者能凭此在肩膀头子处多敲上一颗星。

    几条卑微蚂蝗黏附上一具高贵生命,伸手拍掉几只,滑虫在脏水沟里吐出血来,这人又不忍心了。

    明明是用自己的血喂的。

    张彪有时候真想敲开安欣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全京海市恨不得有一半的罪犯在交代案情时会问“安欣警官不在吗?我只跟他坦白。”

    杀手静静地看着面前得知了真相后的年轻警官痛苦地抱着脑袋,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最后陈金默用尽最后气力把自然垂下的手腕翻扭,让引爆开关朝向上方,这才死在了自己的血泊里,死在安欣面前。

    他本可以拉两个倒楣刑警给他垫背。

    张彪心知肚明,若不是安欣拦在他面前,他会被一同炸死在医院,跟陈金默和几具烂尸体的秘密一起被埋葬。没了向上攀升的机会,也没了被腐蚀的机会。

    不过看来,安欣的命并非那般不值钱——起码对陈金默来说。

 起码,对张彪来说。

    三、李响

    跟安欣做搭档,就是见天儿地在法令条文里打游击,今天戳愣这个,明天踢登那个,一边招腥惹臭,一边“无差别行善”。

    反倒是他李响,不降反升,这地位一抬,更是拿这安欣没了办法,在这个位置上,延续原来那明目张胆的偏袒,就变成了件麻烦事。但他还是走上了安局、孟局、郭局的老路,一路护着安欣,没人要求他这么做,就像安欣那死去的爹没要求两位老战友这么做一样。

    京海这摊浑水,里面泡着他晋升高位的秘密,泡着他师傅曹闯的尸体,泡着安欣心中理想的残骸。

    现在这社会里,理想是愈来愈少了,大都变形、扩散、淡化、消耗了,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拿不起,放不下。

    李响都看在眼里。

    

    初入警局的年幼“太子”,曾经在孟德海办公室里坐着,用手指戳着警院毕业生花名册上的一栏信息,无意点评了一句“这人名字挺特别的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好,我叫李响。”

    “唉,你也好,我叫安欣。”

    张彪曾经拿他俩逗乐,说二人是“乌托邦姐妹花”,在刑警大队里这么些年,没人守得住其中任意一条,甭管是“安心”还是“理想”。

    

    “凭什么不查下去了!”

    安欣最喜欢追问这句话,每件案子,每个罪犯,每个现场。

    最初那几年,有一次李响心情不好,被领导批斗了,甩了一句“安欣,我没你那么好的命”,但说完这句话,李响就后悔了,这句貌似真实的话,反倒是最假的——在各种意义上。

    对面那人盯了他一会儿,就扭头走了。那副样子,就好像“李响”毁了这个名字在他心头的重量,一下子抽空了,肩膀都垮下去。

    从那以后,李响再不说类似的话。


    安欣身上的毛病太多了,他这位搭档身上最大的问题,是不会替未来的自己寻找某种隐潜交易的筹码,每句话都说死,每个人都得罪,每件事都做绝。

    要做庙堂里那座吹胡子瞪眼的凶脸包拯,俩帽翅高悬着直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周围人都对他宠爱有加,活生生惯出来的臭德行。

    干部子弟的死犟脾气,跟那炮仗精似的,一点就着——说起炮仗,他倒是还欠着安欣一条命:

    “那手榴弹要是真的,我就碎了”——这是李响的原话,一字不差,笑眯眯地跟队里的几个年轻警官调侃着曾经的乌龙事件。

    旁边查资料的小五听去了,看似不经意地、慢吞吞地回了一嘴:“说什么呢,李队,炸在身上的,那叫烂了;炸在心里的,那才叫碎了呢——而且,要碎,也是安欣碎了啊。”

    李响有些机械地抬头去看那平日有些迟钝的女警员。

    原来,挺聪明的啊。

    

    生自莽村的警官来到旧场街,时常也穿着一身黑色警服,深色的巡逻鸭舌帽压在头顶,露出一双漆黑凌厉又疑心重重的眼,把手里的半瓶矿泉水捏的吱嘎吱嘎响。

    当安欣让他穿着警服去一次旧场街的时候,李响看着热络地搭上他肩膀的可怜鱼贩子,他就预见到了,这人曾经,现在,未来都会拼尽全力地利用安欣的善意。

    直到将其抽空,耗光。

    或许,这场善意掠夺战,早就开始了,从那盒饺子开始,从那扇打开的门与电视声响开始,从那年春晚倒计时开始,从那句“警官,拍片子不用我给钱吧”开始。

    在李响眼里,这高启强就是个咬噬别人脚后跟的货色,借着别人不经意甩下的多余腐皮,拼命吞下肚,逼自己消化,恨不得一夜从癞头妖变成二郎神。

    所以每次见到那人,李响就犯恶心,一张人脸变成鱼脸,黑白分界的死鱼眼,两边上挑但没有笑意的细鱼嘴。

    莽村的血统同样给李响送了些不为人知的戾气与孤注一掷,巡逻帽下面遮了大半张狞厉的脸,盯着高启强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现在这人,身上倒是没了鱼腥味,愣是多了几分血腥味。

    说不上哪个更难闻。

    高启强是个养鱼的,但京海市最大的鱼,是安欣养的,用《孙子兵法》一招一计给喂出来的,去了腥气,喷上了须后水。

    臊味反倒更大了。


    本来李响也会走上高启强的老路,从一念之差开始,从一次不经意的“意外”开始。

    那举报赵立东的小科员,被架着脖子悬在不设防的危楼边缘,犟得跟安欣仿佛是一个妈生的,一个爹养的。

    李响突然就笑了,把那人悬着的命扯了回来。

    要不是安欣,李响可能现在已经坐上了安长林曾经的位子,混得风生水起,混得满身污泥,把曾经心底的理想踩死在京海市的沙土里,和那个小科员的尸体埋在一起。

    谁让他架不住安欣每天絮絮叨叨的圣灵念经呢。

    

    “我上辈子可能欠你的。”

    听见李响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安欣立马腾出拿面包的手去打了一下驾驶座上的搭档,不满地抱怨:

    “不就说了句你买的这面包不好吃吗,至于吗你。”

    “凑活吃吧,到下个服务站再给你买别的。”

    李响挂上了档,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安欣是不是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安欣那个死轴的脑袋,最后丧了命。

    死前还得安慰自己,没事,哪怕一命还一命,他还欠着安欣一条命没还呢。更别提,这一身的理想与荣誉,“对得起自己”这几个字,整个警局上下没几个人能做到。

    李响笑了。

    他现在就只是希望这姓安的能死得尽量晚些,可别又一起投了胎,抬头一望三生石,俩人名字又组了队。

  


    四、高启强(上)

    不知是用作念旧还是警示,那个烂鱼摊和旧宅楼,至今维持着原貌,麻木痴呆地留在原地,不悲不喜,也没有大出息。

    安欣问过这件事,在吃面的餐桌上,早已与他心生隔阂的警官问高启强为什么还守着这片旧场街。

    高启强笑着解释说:“因为,我怕腥。”

    ——看来,是用作警示地标了,提醒自己,曾经那个被人指着鼻子骂娘的鱼贩子,是怎么一步一步闻着腥、踏着腥走到了今天。

    安欣听后懵了,即便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下意识地乐了,两眼瞪得透圆,有点孩子气,他拿手比划着一个长方形。不知道是说他那卖鱼摊子,还是那装鱼的玻璃缸。

    「那你之前还卖鱼?」高启强猜测他应该是想说这句话。

    高启强扯了下自己的衣领,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和前胸:“无所谓在哪了,这腥味,早就渗进皮,腌入骨了——

    何况,这是安警官第一次为我出头的地方,有纪念意义。”

    安欣收了笑,埋头不做声地吃面。

    饭后,趁着高启强结账的功夫,安欣突发奇想地溜达到那个卖鱼的摊位。高启强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他,他看到安欣盯着最前面鱼缸里的一条海鱼。

    男人脱了西服外套,黑衬衫袖口向上挽了几道,“我教教你怎么处理鱼吧,安警官,权当饭后娱乐了。”

    

    鱼是少有的看不出痛苦的脊椎动物——至少,人眼看不出。在日常待宰的吃食种类里,那几下不知是因为缺水的日常扑腾还是痛苦的极度痉挛,鱼嘴开合像在水里的规律性呼吸,眼珠鼓凹也像是大自然生命的正常运动。

    因为一言不发,所以没人能分辨出它是正被胁逼着走向死亡。

    一种麻木、沉稳、冷静的物种。

    所以杀鱼可比杀牛杀羊杀鸡简单多了。

    “刀尖进肉不能太深,不然划破内脏、或是苦胆,这顿大餐就变成下水了。”

    一个真的在教,一个真的在学。

    两人中间摆着一排鱼缸,一张砧板,剁成片的鱼肉。

    高启强突然想起六年前,隔着一张审讯桌的两人,一盒饺子,零碎的文件资料。

    大年夜,铝饭盒,倒计时的炮竹声,嘴里的饺子皮,鼻尖的血水,某位警官身上淡淡的肥皂味。

    后来,就隔了一条警戒线。

    

    这鱼处理到一半,高启强用脏手从兜里掏出一袋咖啡粉,倒进了嘴里,快速嚼裹几下,勉强止住了情绪的波动与颤动的手。

    此时正看着他杀鱼的人,穿着整洁的制式警服,身上还是带着那股干净且干燥的味道,不粘腻也不潮湿。

    安欣现在已经不会再试着劝他回头了,两人时不时地会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均衡与默契。那是千百次失望后剩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与善意,两人都是。

    

    高启强划破了自己的手,血水流在了鱼肉上,把刚洗干净的白色鱼肉又染红了。

    安欣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他自己没意识到,高启强注意到了。

    “抽空处理一下吧,你那砧板,看着也不是很干净。”

    安欣说完这句话,就扭身走了,也没来得及汇报一下他的学习情况。

    高启强笑了。

    若不是因为这点善意,安欣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但若不是因为这点善意,安欣早就在京海的黑色漩涡里死了一万遍。

    可惜了,安欣给他开列的书单里,唯独没有安欣这种人的存在,也没有安欣与高启强这般关系的案例可供查考——也就没能教他该如何处理安欣这个人。

    高启强掐住了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疼痛才是人与人之间唯一共情的感受。

    

    四、高启强(下)(小车预警)

     高启强摘下手上的金表,放在油腻的桌上,指尖点了点表盘:“安欣,你可以跑,我给你——

    一分钟。”

    安欣猛地抬头,单眼皮扯紧了,绷直了,黑白分明里是逐渐浮现的红血丝。

    黑色正装的男人嘴角上扬了,诡诈嘴唇中间厚两侧薄,笑起来的弧度像是被菜刀挑着向上割开的。他身上的阴沉与成熟气质,衬得穿着卡其色夹克外套的警官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安欣拼命睁大了眼,也没能从对面人脸上看出一丝旧日的模样——那个嘴角抖动着、抽泣着、举着皱纸杯跟他说“安警官,新年快乐”的人,怕是早死在哪个腥臊阴沟里了。

    一个套着老实人皮囊的死人,一杯掺着麻药的酒。

    安欣突然想吐,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带翻了屁股下的红色塑料凳,转身要跑。

    直到脊梁骨和肩胛骨被几个下属死命按在桌上,侧脸被压在那块表面前,秒针不停。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横亘在他望向高启强的视线路径之间。

    他看见高启强还坐在原地,笑得有些模糊,一只大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最后停在侧颈动脉的位置上,用整只手掌密实地包裹住,捏了捏,像在逗狗,也像威胁。

    安欣脸色愈发苍白。

    高启强也闭上了眼——

    他也见不到那个腼腆地冲他微笑,打开车门说要载他一程的稚嫩警官了。

    

    对于处理鱼的步骤,高启强闭着眼都能做得娴熟:去鳞、去腮,开膛,五脏六腑搅烂了,扯出来。

    任由摆弄的警官也是这样,褪了一身坚硬甲盔,送不上气一般生喘着,两处肩膀陷进床垫里,汗滴在棉麻布料上,就像鱼血渗进砧板,几处比背景色要深的斑斑点点。

    高启强从背后压着他,或者说,是包裹。

    安欣的体温总是烫得可怕,干燥温和的味道。

    听到喘息声逐渐变成哭声,鼻息和哭声抽动的节奏是无辜,委屈,不知所措,悔不当初,但高启强没觉得后悔。不管二人现在落到何种境地,总好过擦肩而过与不曾相识。

    他掐着身下男人的腰道:

    “是你逼我的,安欣——

    你这人最大的问题,是不够麻木。”

    太鲜活了。

    对于砧板上的一条鱼而言,围观的几双飘忽不定、高低远近的冷眼只觉得新鲜,照杀不误,棋盘上最活跃的那颗棋子往往是死得最早的。

    “高——高启强——”

    高启强还是笑着。

    “——我当初,不该给你那份饺子的。”

    高启强不再笑了。

    他甚至不知道,原本属于他的那份饺子早就摇晃碎了,彼此黏连,碎肉外翻,端着它的年轻警官不忍再看,就把它倒掉了,换上了自家的漂亮饺子——那人给的很多恩惠,高启强从来就不知道。

    所以他没能正确理解这句话的真实分量——但也足以让高启强咬紧了后槽牙。

    他狰狞地去拽安欣的头发,想骂他不可一世的家境,骂他仰面向光不见蛇盘腰,身居高台不问世间腥。但高启强却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的出人头地,从根上说,还是从安欣身上借了光,还是后者默许了的。

    高启强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枪,对准身下的人。

    安欣一天不死,他心底就总会有一处不明不暗的微光,碰上真正需要抉择的紧急关头,那处光亮会不恰时地猛然膨胀,冲垮了他几年间奋力搭建的黑暗大厦。

    枪口对准的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一缕微亮,但高启强倒像是几年前第一次砸电视机的模样,初出茅庐,青涩惊慌,手抖了又抖。

    举起放下,放下举起。

    男人的眼眶绷得几乎要裂开,恨不得他死,恨自己不死,最后只能化作一句轻声的总结:

    “安欣,你真他妈该死。”

    高启强笑了。

    拿起枪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和那贩鱼的老默终归是没什么区别:

    只要,不是安欣。

    如果,没有安欣。

    

    “喂,是我,你帮我查查,现在京海市公安局的宣传科还有空缺岗位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