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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词笔.

【摘抄】

○他们生也快乐,死也快乐,杯子里总有酒喝。

——安吉拉·卡特

○为了睡觉,上帝安排了冬天。

——契诃夫

○书没有道德和不道德之分,只有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仅此而已。

——王尔德

○我想和你相恋最凡俗人间,邀来春花与秋月烹成炊烟。荔枝青瓷盘,微雨紫竹伞,每一程山水都能与你相伴。可偏偏我们置身万众眉眼,喜怒哀乐都惹得他人褒贬。

——《簪花人间》

○我伸头一看,它波光一闪,就像是一只看得太多而终于看倦了的冷眼。

——余秋雨《文化苦旅》

○我们都会长大、变老,有的人会庆幸那团火焰的黯淡,庆幸裹挟着你的滔天巨浪终于慢慢退潮,这样可以带来内心的平静和安宁,自认成熟的人会这...

○他们生也快乐,死也快乐,杯子里总有酒喝。

——安吉拉·卡特

○为了睡觉,上帝安排了冬天。

——契诃夫

○书没有道德和不道德之分,只有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仅此而已。

——王尔德

○我想和你相恋最凡俗人间,邀来春花与秋月烹成炊烟。荔枝青瓷盘,微雨紫竹伞,每一程山水都能与你相伴。可偏偏我们置身万众眉眼,喜怒哀乐都惹得他人褒贬。

——《簪花人间》

○我伸头一看,它波光一闪,就像是一只看得太多而终于看倦了的冷眼。

——余秋雨《文化苦旅》

○我们都会长大、变老,有的人会庆幸那团火焰的黯淡,庆幸裹挟着你的滔天巨浪终于慢慢退潮,这样可以带来内心的平静和安宁,自认成熟的人会这样才是生命的常态,但我很高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是。

——《恋爱的犀牛》

○它们是富含象征性的沉思,具有繁复的诗性结构,犹如抽象意义的具体再现,是检验观念的实验室;同时,与科学或宗教一样,其生命力的来源在于对真理的追求。所有这些作品的首要主题都是俄罗斯——它的人物、它的历史、它的习俗惯例、它的精神实质,以及它的命运。以一种超凡——如果不是俄罗斯独有——的形式,这个国家的艺术活力几乎全部奉献给了对把握自身民族身份的探求。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艺术家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肩负起道德领袖和民族先知的重担,而国家对他们的恐惧和迫害又是如此之甚。在政治理念上,他们与俄罗斯当局格格不入;在教育水平上,他们又与俄罗斯农民生分;于是,艺术家全靠自己,通过文学与艺术来创建一个价值和理念意义上的民族共同体。

——《娜塔莎之舞:俄罗斯文化史》

roooo
猫猫之间虽有不同,但想贴贴的心...

猫猫之间虽有不同,但想贴贴的心是相同的!



(摸下大头练练手感,猫猫头有参考~)

猫猫之间虽有不同,但想贴贴的心是相同的!



(摸下大头练练手感,猫猫头有参考~)

空余卿

抄袭可耻!!!

一个同人更新,结果看到两段异常眼熟的话,悬赏令我真的反复刷了十多遍,我真的感觉好熟悉啊,于是立马去jj翻了小说,甚至我记得是东王那一节的,于是秒翻到,原本这个作者我挺喜欢的,但是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无语住了,悬赏令是我白月光啊!!!

jj《宇宙最高悬赏令》18年的文,@鱼骨旎旎 你的24年5月27日更新,好笑的是,在我没有指出你抄袭之前,你就跟复制粘贴没两样,就改了个主角名。

我指出之后,不删文,不删抄袭部分,删我评论,自己删删减减修文,问题是又舍不得修掉精华部分,怎么改改就成你的了?


[图片]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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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评论区锲而不舍(她删我评)的回复下作者改了一下.............................................

一个同人更新,结果看到两段异常眼熟的话,悬赏令我真的反复刷了十多遍,我真的感觉好熟悉啊,于是立马去jj翻了小说,甚至我记得是东王那一节的,于是秒翻到,原本这个作者我挺喜欢的,但是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无语住了,悬赏令是我白月光啊!!!

jj《宇宙最高悬赏令》18年的文,@鱼骨旎旎 你的24年5月27日更新,好笑的是,在我没有指出你抄袭之前,你就跟复制粘贴没两样,就改了个主角名。

我指出之后,不删文,不删抄袭部分,删我评论,自己删删减减修文,问题是又舍不得修掉精华部分,怎么改改就成你的了?


我在评论区锲而不舍(她删我评)的回复下作者改了一下,但是你还是有和悬赏令一样的句子啊!!!服了

这是她打乱顺序之后改的,然后最后一句话眼熟吧。

真就薅羊毛了呗,碰到我算你倒霉,悬赏令我看了这么多遍,你写一样的句子,我真的秒发现。

我服了真的是处处抄啊!!!

果然是抄袭啊,短短一篇同人抄了这么多句子,真的服了,还一直删我评论,又不改文,脸皮真厚。

又删删减减成她的了,有这功夫,把抄的全删了不行吗?!

而且你最后的独一无二也没改啊?!!

@鱼骨旎旎 

我截图了,看你改的我心烦,你全删了能咋的?!

你要改就全改啊!!!你删减成你的未免太搞笑了吧?!


抄袭的被我说破防了,我原本以为她删文了,结果她又恢复了,而且没改没改抄袭的地方,脸皮真厚,还把我拉黑了,服了,本来就是抄袭的,你删了又咋的,气死我了

还是没改,我真的服气,真的好ex,不会是惯犯了吧。

原本评论指出抄袭你删文就算了,结果就是死活不删文,拉黑屏蔽倒是快。


附一个我最早发现时提出抄袭时,其他姐妹的评论,这段话,那个抄袭的已经修改了,留个证据。


衡越

【漂忌】都是库洛的错

CP:漂泊者♂ × 忌炎

Summary:忌炎觉得,漂泊者是生病了。

字数:1W2

 

/ Ver.1.1乘霄山特辑

试图加入致死量的纯爱然后给自己写困了,凑合看吧

大约是随笔+日常+对关系性的探讨与迷思,很难解释这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标题准没说错

 

 

*

 

 

再次确认自己此时的确身无分文的忌炎别无他法,只得谢过了小贩的好意,带着那两包蜜饯一同踏上了归程。

 

街道上未及扫清的积雪正好没过鞋面,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酥响,这里的雪不似北地的雪是一片水的沙漠...

CP:漂泊者♂ × 忌炎

Summary:忌炎觉得,漂泊者是生病了。

字数:1W2

 

/ Ver.1.1乘霄山特辑

试图加入致死量的纯爱然后给自己写困了,凑合看吧

大约是随笔+日常+对关系性的探讨与迷思,很难解释这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标题准没说错

 

 

*

 

 

再次确认自己此时的确身无分文的忌炎别无他法,只得谢过了小贩的好意,带着那两包蜜饯一同踏上了归程。

 

街道上未及扫清的积雪正好没过鞋面,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酥响,这里的雪不似北地的雪是一片水的沙漠,沁入骨髓的寒气在潮意的浸润下更显神通,飕飕地沿着指端沿着颌线直往人袖口领口钻,冷风裹挟着缥缈的吟唱声从身侧掠过,倒令忌炎神志清明了不少。

 

他阖下眼,将纷杂的思绪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先前所思所想暂告一段落,无论如何,这场冷战也合该终止了,否则不但漂泊者那边情形莫测,连他都要因为心神不定而做出许多错事来。

 

眼前便是错事中的一桩了。忌炎将军方才叫路人喊住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正立于人来人往的街头,而彼时他只着了一件单衣,几近及踵的长发披散,肩甲腕甲一概未缚,连佩刀也搁在了客房里,这般堪称衣冠不整地居于大庭广众之下的经历是向来持重的他生平从未有过的,一路走来那些虚虚实实的窥探目光更是令他如芒在背。

 

但他所不知晓的是,乘霄山虽开埠不久,如今风景宜人兼之遍布温泉的虹镇却并不缺放浪形骸的游客,镇民对行为出脱的外来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除却先前那位收摊回家路上意外认出夜归将军的小贩,其余回首频频的镇民久居山中不为外界所沟通,对不过是数年前才接任将军一职的忌炎自然面生,偶有骚动并非认出其身份的缘故,针对的也非是他的装束,而只是在残星会作乱之后,元气大伤的虹镇人自然是戒心高企,合于眼下,便为忌炎那轻易更改不得的沉稳步伐所慑——军中一切皆有章程,小至步频步幅同样如此,有心之人一见便能猜度出其大略身份,但大多也止步于此了——又见其眉宇间自有一派疏朗正气,观之不似歹人,一时稍显忌惮与好奇罢了。

 

要细究忌惮与好奇分野,那定然是好奇居于大端,旁的不论,那位鼎鼎大名的漂泊者还在虹镇呢。这位贵客早些时候携友人在镇边的温泉洗浴,此事虹镇人人皆知,而此时还未见其人启程浮槎渡海,那今夜多半是要宿在镇上的,有他在,就算是此时再有不长眼的歹人欲起祸事,能有什么麻烦是他摆不平的,又能有什么心怀不轨的恶徒是他制服不了的?

 

所以说,饮茶先啦。

 

而这回轮到他们有不知晓的事了:面前这位“行为出脱的外来人”不久前怀着心事踱步于庭,不知不觉之中踏出院落,游荡到叫一个小贩喊破身份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身临喧闹的街头——行事规整的忌炎将军一朝神思恍惚险些“声名扫地”,乃至踏入乘霄山不久后郁结于心之事不得一瞬解脱,眉头亦不得一瞬舒展,桩桩件件皆要拜那位漂泊者所赐。

 

乘霄山一行在重归自由之身的岁主乘着云霄远去时便宣告大体已毕,漂泊者这位总在东奔西跑,写作救世主读作救火大队长的天生劳碌命人士也总算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休沐时间,但折返之日依旧遥遥无期,对方如忌炎所料那般对这座景致与外界迥异的小岛升起了好奇,以对方的性情来说,倒是题中应有之意。而其中最紧要最不容错过的一项便是岛上那具有疗愈功效的奇特温泉——镇民唤其为灵砂泉。

 

其人今日早些时候自以为隐蔽地拉着忌炎寻了口温泉泡澡,还学着不知从何处看来的法子带了两颗鸡子下水,殊不知水温虽不至于与后来那位镇民所说那般只比体温高上少许,但离能煮熟食物却还是差上不少的,拿来温酒倒还凑合,但历经上回“粽子精”一事的忌炎是万万不敢再让漂泊者碰酒了,于是他们只是在热气弥漫的泉水里规规矩矩舒舒服服地洗浴了一番——不然还想作甚,别说忌炎定然不许漂泊者胡来,漂泊者也未必真喜欢席地幕天,彼时他俩可还在冷战呢。

 

虽然冷战也没耽误夜里还要挤在一张床上睡,也没耽误一个来泡澡还不忘捎上另一个就是了。

 

二人寻到此处已临近黄昏,或是心不在焉或是心猿意马地将自己拾掇清爽时,夜幕便铺陈出了一帘繁星,脚下是百废待兴的虹镇,丹枫映雪,灯火煌煌,眼前是如蜂蜜般凝滞不动的暖调是在大作冷风中飘洒的雪沙,皎月高悬,好似令人炫目的恬静安然叫神明遥遥一指,向着这座小镇奔来,远处是可堪盛赞的巨大石拱阵,古怪又叫人移不开眼,与远处的龙型山一同将抬头仰望的人们衬得无限渺小,只圈圈绕绕合于历代星辰斗转星移的轨迹。值此良辰美景,加之此时观者俱是身心舒畅,即便是近日略显萎靡的漂泊者的精神都不由为之一振,他忽然转向忌炎切切地望了过来,又是那种叫忌炎无法招架的目光,似乎将有什么话脱口而出,但忌炎收敛心神,安静地候了半晌也不见漂泊者吐露心声。

 

原来不过是一枚哑炮。

 

这也不稀奇,漂泊者从前的确有着稚子的赤忱和直白——或者用一些人的话说,天真,没人能说这是错的,也没有人会否认学会掩饰自我是一种能大幅提高自身存活率的进步,理所当然得让忌炎生出失望都毫无来由,只是思及此时身处偏僻的郊外,兼之有残象出没,即便二人实力超群也应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夜色既已深此地便不再是久留之地,忌炎便弃了这些无用的心思,与恋恋不舍的漂泊者打道回了府。

 

然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又或许,这样武断的评判有失偏颇,因为早在漂泊者受令尹之托赶赴前线,二人初次相逢于道左时,忌炎便已然察觉到了漂泊者身上的某些“异样”,但直到对方来到乘霄山,这些从前被更大的危机掩盖过去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表征,才算是以一种如滚滚洪流般彻底爆发了出来,以致于所有人都无法对其视而不见。

 

彼时,漂泊者乍一听忌炎要回去,虽还有些不舍但也随之起了身,但他不知是神思恍惚还是一时大意,先是在离开温泉时一脚踩空好似断电般栽了下去,被边缘未能打磨平整的尖石子硌青了膝盖,茫茫然爬起身后却没能立即站稳,慌乱之中忙去扶的忌炎居然也没能拉住他,只能目视着对方砸进及腰深的池水中,而漂泊者这回失联得更加彻底,连挣扎都没有,任由自己仰面摔了回去,被忌炎捞起来前他接连呛了好几口洗澡水,已经有了些轻微的溺水症状。忌炎初时只以为他骤然脱离池水,没能适应失去浮力的世界,又或是泡久了有些头晕,眼见二人离开了“12岁及以下孩童在监护人陪同下方可入内”的危险源,周遭已是一马平川便也略微安下了心,可忌炎那一口气松到一半,漂泊者转眼却在他的注目下一头撞在了一旁的结满雾凇的树上,簌簌地淋了一身落雪,甚至忌炎喊他当心的话语他都像是慢了一拍才闻见,其人捂着立刻肿得老高的额角回了一声似懂非懂的“啊?”时,忌炎终于不得不认清了现状,认清了自己必须割舍怜悯之心,将某些措施贯彻到底的现状。

 

劳驾,对方身为被稷庭研究人员与华胥研究院一并认定的“奇人”,有何种不同寻常之处都是寻常,这回亲身被引渡于乘霄山后发生的一切与受到岁主的二次确认,无不在昭示着他的与众不同,而这样的与众不同的表现之一,便是他不会被曾经乘霄山内外迥异的时间流速所制,是真正独步于此世之外的超然存在。

 

但事实是,漂泊者的行为总是游走在一个难以界定的边缘,从忌炎的视角来看,有时漂泊者未免显得太过笃定而失于鲁莽,好似手握一切事物的走向而无所顾忌,有时又不知为何在形势一片好大时忽然瞻前顾后,被一些小事阻住了步伐,譬如路旁的一株可以入药的花,譬如路边守着宝箱的残象,一切正合漂泊“漫无目的”的寓意;有时行事有的放矢好似胸有成竹,有时却会坐视稍纵即逝的战机轻易从眼前流逝而不为所动——漂泊者的行为在绝大多数场合中与他所掌握的“力量”并不匹配……也与他谦和近人的态度并不大匹配,与同为俯视众生之存在的岁主们相比,他似乎有些平易近人得过了头。虽说,谦和的品质放在哪都不能说是坏事。

 

初时忌炎还能将这些归因于漂泊者尚在磕磕绊绊地适应这个陌生世界,在无数此世得以容身的缝隙之间寻找独属于自己的联结,不能很好地找准自己的定位,所幸后来他也有所改变,同周围人相处日久后一切都在慢慢好转,譬如他行事愈发老练,技术愈发纯熟,对战局的把握也愈发切中肯綮,但在来到乘霄山后,漂泊者却好似要将自己曾经所得的联结所得的经验全数弃之不顾,一朝之间回退到最初。他与一切形同陌路的最初。

 

这无疑引起了忌炎极大的震动和担忧。

 

而今日的事早有征兆——从先前漂泊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到乘霄山之旅中他面对残象时忽然之间的力不从心,面对无妄者试炼时的轻易言退,无不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在漂泊者照例邀请忌炎同行,在乘霄山的旷野上一如曾经那样翻山越岭,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用最高的拉练强度扫荡各处的宝箱与奖励之时,忌炎便更为清晰地感知到了一些更加不同寻常的东西。漂泊者自然还是那个漂泊者,好似一个小财迷对宝箱之流孜孜以求多多益善的态度也未曾更改,只是,他分明不像从前那般能整日埋头于将整张地图横竖刨个遍的“伟大事业”,这其中自然也有乘霄山美景引人贪看,层层阻挠人脚步的缘故,但以他的性格,何至于让进展缓慢到来此数十日才堪堪刚将虹镇附近扫荡一空?

 

以瑝珑如今的科技水平与漂泊者的重要程度,即便漂泊者罹患再棘手的疑难杂症也会有人组织专家组为其会诊,只是,正如忌炎心知肚明的那般,漂泊者的身体构造好似一个黑箱,有时免疫力和恢复力惊人,好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时又会如普通人那般“偶感风寒”,让人忧心其人哪天就在一场不明不白的流行性感冒袭扰中倒下了,对于这样的病人,再如何先进的文明都只能一夜之间回退到曾经巫医不分的上古时代,治好了是诊治得当,治不好便是天意如此——换句话,他们竟是只得听天由命了。

 

只是忌炎从未奉行过命数天定,他只信事在人为,无论是军医忌炎还是将军忌炎,都绝非坐以待毙之徒,既然漂泊者不愿意回今州城让华胥研究院接手,那他也只能为其做些保守治疗了。自然,不知病症便妄下诊断是行医大忌,但有些事是如同“勤洗手”“多喝热水”一般是无论如何都错不了的,而忌炎要漂泊者做的倒也和“多喝热水”大差不离但更胜一筹,简单来说,他自有家门秘传的调养配方……我是说,中药。

 

恢复了天真的漂泊者起初很是配合,那种半懂不懂地配合,大约是在无所依凭时下意识对忌炎权威的盲从性,也确信对方不会害自己,即便每回总是喝得十分勉强,可忌炎端来什么他最终都会乖乖喝干净,但好景不长,漂泊者很快遵从内心和味蕾尽职尽责的反馈,从接受度良好地一饮而尽往使尽浑身解数推脱发展,最近几回更是发展成了讳疾忌医的真实写照,忌炎每日为了和他在此事上斗智斗勇都要消费大部分心神。漂泊者不知心中对自己的症状早有计较还只是故作镇定,搪塞人的说辞如天花乱坠,甚至最终“和盘托出”时还将自己的症状全怪罪在了天时上,他让忌炎不要去费心理会这些,也不必管他,既然得空来乘霄山一趟,自然要在此多走走多看看,要玩得尽兴才不枉忌炎将军借公务之便往这人间绝景之中走一遭。

 

——诚然,这回忌炎并非是被漂泊者说动后告假来此的。乘霄山与外界沟通后理应被划入边庭的管辖范围内,这也是令尹与那位辛夷大人商讨后的结果,而夜归军入驻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忌炎作为夜归将军,来新防区视察或是交接一二更是理所当然。退一步说,鲜有人知晓的是,实际上忌炎将军这么些年攒下的事假病假年假早已所剩无几,再和身边这位今州的大英雄厮混下去,恐怕要透支往后才能勉强成行了,而即便如此,借贷后需要偿还“利息”将如滚雪球一般的将来似乎并不遥远。

 

但将这些宝贵假期尽数收入囊中的漂泊者还对此浑然不觉,其人一边努力将黏在牙上的糖块推开,一边含含糊糊地宽慰苦主说:“我的毛病过些时日大约就能好转,将军不必为我挂怀……开心一点嘛,我希望将军你能开心一点。”

 

 

*

 

 

乘着风雪的归人正好将即将来临的暴风雪关在了门外,抬眼一瞧,却见屋里还亮着盏灯,暖洋洋的灯光下蜷缩着个人。就像那人曾经同忌炎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夜归将军“与长夜同行”,夜视能力的确不错,忌炎一眼便能瞧见自己的发绳好好地绕在漂泊者的手腕上,而漂泊者又好好地纠缠着毯子靠在椅背上,零碎的黑发乱糟糟地掩住了他的眼睛,老旧的灯盏映照得这片小天地晦暗不明,也瞧不出漂泊者睡着了没有。忌炎在玄关处顿了顿,将自己一身霜寒尽数消弭在走廊容存的热气之中,才回身关上了门,轻手轻脚地踏入室内。

 

虹镇古色古香,连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开合声呕哑嘲哳无比刺耳,有了经验的忌炎费了些工夫才将门微不可闻地“咔哒”一声扣上了,而沙发上的人仍旧似有所察地翻了个身,薄毯随之滑落了半截。

 

功亏一篑的忌炎将军只得像从前无数次那般顺手将其掖好,要起身时却顿住了。此时无人医术高超到能给漂泊者对症下药是不假,可退一步说,医者却也应患者的具体情形做出不断更改和调配,经过今日这一磕,忌炎本打算明日往漂泊者的砂锅里加些明目清心功效的药材,考虑到新配方尝起来会偏涩偏辣,又想着要再采买些甜食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还未成行,便先得了热心商贩所赠的佐药之物——而且瞧着,这些果脯今晚应当还能派上用场。

 

几步之外走时给漂泊者盛的那碗汤药还好端端地搁在茶几上,分毫未动。

 

——不管是否为良药,都要人喝得进去才能起效。

 

这些同行的日子里忌炎早就对漂泊者的口味心中有数,他是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吃,不挑食好养活,甚至有些过于容易养活了,而总让人疑心其人是真的没有厚此薄彼的意图还只是在迁就军中的饭食而“不得已的懂事”之举,要再说有何特殊的地方,漂泊者也只是会较于菜品的形状作出些许好恶取舍而已,至于他完全不会入口的金铃子,则多半是受到忌炎影响,误以为其实非人所食之物罢了。只是想想也明白,以忌炎的家传风尚,调制的药色香味是一个都不会占的,黑乎乎的一锅汤再如何用言语为其诡辩伪饰,那也还是一锅海陆空三栖造物辅以科技与狠活的,凝聚着人类文明之光的黑色潲水,要漂泊者入口无论如何都要捎带些添头,这是人之常情。可再怎么人之常情都不是将一碗药白白放凉都毫无动静的理由,忌炎盯着那碗据漂泊者所说即便突围过舌头都灌不进胃的汤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漂泊者,”忌炎望着黑暗中忽闪忽闪的两点,决定开门见山,而被呼唤的人闻声朝果然这边凑了凑,俨然是还醒着,于是忌炎一边按住他的手防止其人选择当即跑路,一边斟酌着拿出自己不多的哄人经验,继续说了下去,“既然身体抱恙,总是要喝药的。”

 

漂泊者没动弹,似乎真的睡熟了。而忌炎也未放松分毫。

 

两人不尴不尬地僵持着,却是此消彼长,忌炎先前被霜寒浸透,手指几近失去知觉,按在热源上良久才缓解了稍许,可见只要漂泊者想跑忌炎最初未必拦得住,可惜被冰得一哆嗦的漂泊者并没什么动作,破绽稍纵即逝。在忌炎不偏不倚的目光中,漂泊者很快不得不“醒来”,但他似是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忍不住打呵欠,忌炎静静地等他了数秒,对方才将自己像叮咚咚揣着冰块一般带着他的手裹进被子里,警觉地望了望忌炎方才搁在桌上的东西,言简意赅地拒绝:“不要。”

 

忌炎知晓自己话语的分量江河日下,只得力劝他为自己的身体思虑一二。而漂泊者这回既不搭话也不反驳,俨然开启了新一轮的装死,忌炎轻叹一声,只得将已经被捂得热烘烘的手收了回来,然后从葫芦里寻些治疗跌打损伤的常备药给漂泊者处理一下先前的伤口,对方额头上那个大包此时已经消了肿,膝盖看起来却有些麻烦,那口温泉估摸着的确是虹镇人平日里不常光顾的,附近的碎石尖利未经打磨,磕出来的伤口狰狞得几乎有些骇人,得及时处理渗液更换干净的纱布。正处于exe.未响应中的漂泊者依旧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虽然连鼓动的肌肉都开始不自觉地打颤,但其人就是要强装出一副没感觉到痛的模样,摆明了万事好商量但一涉及喝药就非暴力不抵抗,见状忌炎不得不愈发慎重。

 

“若漂泊者身无挂碍逍遥物外,真不愿吃药那便不吃好了,我何必逼迫你惹得大家都不舒坦,只是正如你从前说的那样,如今今州乃至瑝珑的一切都系于你一身……”忌炎试图晓之以理。

 

官话早就听得耳朵都能磨出茧子了,漂泊者完全不为所动。其实忌炎进门的时候他才醒,倒不是被对方吵醒的,而是惊醒的,冷汗现在还没消下去,方才他做了个古怪的梦。自从来到今州接触到一些“从前”的事后便时常做怪梦,此时脑内乱糟糟的,千头万绪之中各种想法好似井喷——保不齐就是放在旁边的那碗气味都能当生化武器的中药害的。这些日子中他每个毛孔都快被药熏入味了,舌头在日复一日的上刑中,带着本就很抽象的精神世界都快真的错乱了,一时间竟不知怎的他竟从那些药中联系起了一些菜式的作法,譬如入口前便要先以好酒浸泡的醉虾醉蟹,于是漂泊者此时认真地回忆起了今州有无吃人的传统习俗:酒呛漂泊者,真的假的……饶了我吧大人,我家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

 

见其并无反应,忌炎又试图动之以情。他敛下眼睛,语气依旧平静:“再者,你说希望我能开心一点,却又如此行事,不也是有心让在乎你的人寝食难安吗?”

 

满脑子吃人是陋习要早日取缔,但莫名其妙做起了鸡兔同笼问题后还没算清几只鸡几只兔的漂泊者本来还在走神,这时不过是凑巧听了一耳朵,瞌睡却瞬间醒了一半。忌炎对他的了解与日俱增,他对忌炎的了解也一样如此,因此漂泊者很是明白此人并不擅长也不习惯打感情牌,真要搬出自己来规劝他多半是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到了山穷水尽只能垂死挣扎的地步。

 

但是,说到底——又何至于此呢。

 

漂泊者叹了口气:“我知道是将军一片心意,但那玩意也太难以下咽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总做梦,梦见我的舌头变成了人,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不顾它的死活,说下辈子换它当主人要把我们通通发卖……”

 

“你不能出事。”忌炎对他不着四六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摇摇头,看样子是漂泊者再如何挣扎等会儿都要把今日份的酷刑给他硬灌下去的意思了。

 

漂泊者一听就老实了。他现在腿受了伤,就凭自己连走路都走不利索,何况在忌炎跟前跑路,先前这位今州将军的某些防备着实是抬举他了——但今州这地界里有谁不抬举他呢,不是个个都以为他有通天的本事吗——即便今日不然,未必明日仍没有,未必往后日日没有,不是吗。诸如从前与岁主一起建立今州之类的名头确实唬人,但正如在灵砂泉里游戏的溯空鱼再美再自在,到了漂泊者包里也只是鱼肉*1一样,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少一些比较好。从前再如何独步当世,如今的他也只是被全息难度六的大哥一鞭腿甩地砖上后抠都抠不下来的料,而即便如今力量在慢慢恢复了,他不也只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连有施云布雨调转时序之能的岁主都终有竟时,他又能超脱到哪里去呢。

 

“早知道今天摔水里时应该装晕的,骗你给我做人工呼吸,”无计可施的漂泊者心理防线终于全面崩塌,蒙头躲进被子后还不忘嘀嘀咕咕地蛐蛐忌炎,“好让你也尝尝这药到底有多苦。”

 

“……”忌炎回了几个点。

 

但不得不说索拉里斯有着优秀的匹配机制,那头的漂泊者也是个百折不挠轻易不会死心的主,毕竟破罐子还有个破摔法呢。他将脑袋从毯子里探出来的时候一瞬间攻守易型,试图动之以情变成了漂泊者:“将军,这样下去每天喝药都要喝饱了,你也不希望我被折磨得茶不思饭不想吧?”

 

“…………”忌炎这次多回了几个点。

 

“况且我先前说的俱是实话,”漂泊者这时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了,一股脑把这些日子里胡思乱想的结果倒了出来,“真就只是最近延迟比较高,外加我有点晕3D而已,就像……就像得了帕金森的人眼里的地面很可能是不平的,大脑接受到的讯息与真实世界有些许出入,而且大概率只是暂时的,仅此而已,将军你向来行事宽和,没必要因为这个就对我赶尽杀绝,是不是?”

 

此前行医多年的忌炎将军听了之后眉头紧皱,忍不住反问道:“即便如你所说只是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那么你难道不更应该吃药吗?”

 

“………………”漂泊者一次性把点都还了回去。他总算是理解忌炎平日里给自己讲解兵法和三人小队队形在何种战局中做何种变换收益最高时的无力感了,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但这回情况却严重得多,在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被逮住逻辑漏洞让漂泊者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他该怎么和忌炎解释所谓的“优化”流程呢,但话说回来,即便同他解释了又能如何,忌炎届时要是铁了心认定他是在负隅顽抗,从而决定上些强硬手段以绝后患,几日内都只能当瘸子的漂泊者可没地儿跑……毕竟,他也明白,问题并不出在这里,这回糊弄过去了也是治标不治本。

 

于是漂泊者方才半醒不醒的另外一半瞌睡也给吓飞了。

 

“喝掉,”忌炎看出漂泊者心中百转千回,却也无可奈何,他几次努力下定决心却又几次失败,但最后他还是将桌上搁着的那碗东西端了起来,不容拒绝地送到漂泊者唇边,忌炎用从未有过的疲惫眼神望着对方,几乎是颓然地将最后的手段陈列在两人之间,“……然后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

 

“什么都可以?”下意识在苦药前别过脸的漂泊者又将脸转了回来。

 

“……什么都可以。”

 

但漂泊者却摇头笑了起来,他忽然抓住了忌炎那件单衣松垮的领口,挣扎着坐了起来,其间似乎是不慎扯到伤口,于是咬牙切齿中掺入了致死量的痛苦,表情管理失控的漂泊者缓了好一会儿也消不下去这不知是愤怒居多还是震惊居多的情绪,只得勉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忌炎将军!你把我当什么了,又把自己当什么了?——这是一码事吗?”

 

“……你让我很失望。”

 

“……”忌炎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漂泊者那双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最后应道:“嗯。我明白了。”

 

 

*

 

 

既然今晚两人都被逼至墙角以致于不得不怪招频出,便不可能再和之前一样冷战下去了,但架却是不可能吵起来的,无论是漂泊者还是忌炎都不是会用言语当刀子剜心的人,将吵架作为发泄情绪手段这条路从一开始便是堵死的,于是矛盾只能以辩经的方式抽丝剥茧。两人心下了然,却仍旧对视了良久,久到漂泊者按着隐隐作痛的胃,不禁开始担忧起忌炎的手这样举着酸不酸。忌炎平日里确实对他十分优容,但底线一退再退却也有退无可退的时候,漂泊者鲜少试探这些,从前更多的是先上车后补票的后知后觉,于是这回也是他先软下了态度。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他把伤腿挪到一边,拉忌炎一块坐上了沙发,“不过我应该先道歉,这件事我有责任——等会儿你也要向我道歉,别想跑。”

 

“嗯?”这沙发有些小了,被稀里糊涂拉着陷入沙发中后更是有些无处着力,忌炎试探着按着手边的软垫,努力规整坐姿,又被漂泊者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两人四仰八叉纠缠不清地依偎在一张小沙发上,不是什么好开场,更不是适合正经谈话的地方,忌炎却在护着漂泊者之余莫名安定了下来。

 

“我真傻,真的……先前,”漂泊者在心里挑挑拣拣,艰难地吐露一些不知是不是自欺欺人居多的心声,“我看你照顾我照顾得挺开心,没空再去想七想八了还挺高兴的,想着,既然这样能让你安心,似乎也不算亏。”

 

“忌炎将军,我当然明白你总不可能故意折腾我,那多半是觉得这药真有用,但我说了很多次,我这个毛病涉及更高维度的事,既然你相信了岁主所言相信了我能拯救今州,为什么唯独不愿意相信我的解释呢?”

 

忌炎没作声。

 

“后来我自己就想明白了,这当然是因为我‘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好在漂泊者也没指望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对方和盘托出,他看了欲言又止的忌炎一眼,“没什么好反驳的,不算是因公废私也没有因私废公,这么乱七八糟地纠葛在一起却没有抵触,也能算是皆大欢喜,不是吗?……我都接受了,我只是想知道,忌炎将军——忌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初出茅庐又未长成,青涩又于这一领域毫无建树,只能用这种法子顺水推舟哄忌炎安心了,但忌炎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同样没有土壤学习如何处理更私密而复杂的人际关系。何况,他们之间从最初起便夹杂着太多与情爱无关的东西,以至于它将永远有失于纯粹。无论是鸡同鸭讲的部分还是更加难以论述的“世界之外的力量”,相似又相异的灵魂永远无法彻底互相理解,忌炎望着灯光下漂泊者的脸,想,正是因为这些如光影一般或明或暗的,可悲又难以跨越的绝对界限,一切才会落到了今日的局面。

 

——纯粹代表有极大的被污染的空间,这样不也挺好的。况且,将军你肯定不会觉得,你不接受我我就不救今州了,对不对?

 

忌炎没有回答,只是无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有时夜归军也就近承接解救人质的任务,而其中有一条,护送被各方觊觎的珍宝时,我们最怕的是它不明白自己的易碎。

 

令人一目了然的喻指,比某位残星会会监的黑羊论都好理解,于是漂泊者只是一挑眉。

 

——嗯?可之前你们不是说我是拯救苍生的唯一人选吗?

 

然而没有人料到,所谓的“唯一人选”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岁主口中知晓了他的存在时,忌炎从未想过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像是从壁画中走下一个血肉骨血俱全的、能呼吸有心跳的人一般令人猝不及防,而不仅如此,具象化的“救世主”的形象与忌炎的想象更是大相径庭,这不稀奇,如果能被预知到来已经算是承天之幸,那能知晓祂的一切何尝不是一种无可饶恕的勘破天机。但最后的最后,骤然获知自己被选中陪同的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想法:就是他……真的吗?

 

此刻忌炎的记忆里承载了太多关于漂泊者的琐碎而无用的细节,一时间竟无法准确说出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他……他似乎总是爱做些无意义的事,譬如先前在马和那儿不慎手抖一次性进了1000瓶醋,此后两人一同在“拍摄今州野人传奇”之时漂泊者便开始变着法子开发各式牛头不对马嘴但能以醋佐之的新菜谱,譬如此人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地方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迟钝,他一开始甚至不会给同伴留饭,直至忌炎问起,其人才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问道,“抱歉,原来你也需要吃饭吗?”,此后便在新的共鸣者加入后,身体力行地践行起有我一口饭就有你半口饭的入伙宣言……为此忌炎只能一遍遍和他们解释,这不是要他们一起落草为寇的意思。可这样的无意义聚沙成塔,从一点一滴汇聚成大江大河,让他渐渐趋于平常与枯燥的生活里添了一道傍身的护城河,有时他觉得他是中了经久不息的幻毒,但是毒又如何,这毒不该饮下吗?不该去爱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的人吗?不该在绝境与血泊中去爱吗?人的一生并非连缀,活的只是瞬间,他就在无数这样的、相似又相异的一瞬间活着 [1]。

 

于是忌炎回道:——是,你是。这从来不冲突。

 

即使漂泊者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所有人所不能的事,但他从未给予过高高在上的俯视。许多年前,忌炎便通过岁主之口知晓了会有人终结这错乱颠倒的一切,在某些时候也多对那位超然所在有所揣测与想象,有时候是夜深人静面对伤亡者名单时,有时是走过街巷听闻某位前将军“罄竹难书”的罪行时,有时干脆是无事可做无事可想,于是兀自在以万军不当之躯身临万军之中时发起了呆,可谁能想到,传闻中的救世主是这般年轻的面孔……年轻到似乎还未长成,和忌炎想象中的全知全能掌握一切的神明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沾边,他有时幼稚得令人无奈……完全超脱理解,超脱得好似一柄毫不讲理的巨锤,将忌炎预定的所有章程,曾经引以为公理以为底线的事物砸得粉碎,以致于让他一时手足无措,忌炎可以轻易地将对方视作万千同胞中的一位,视作自己邻家的后辈,视作自己要守护的对象就像身后今州城万家灯火中的每一位那样。抛开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样别开生面的初见,一切退回到原点,即使漂泊者以后辈的身份与忌炎结识,他也不会起疑。

 

但既然到了今日,又何必做自欺欺人的事呢,邻家的后辈可不会也未必有胆子同他做这些的出格事,他曾经期待的神明更不会,神不会笨拙地赤足踩进河里使出浑身解数只是为了生计抓一些果腹的鱼,不会某天头昏脑涨一脚踩空变成一只只能裹着毯子打喷嚏的可怜落水小狗,更不会生病之后用眼睛谴责他端来的药太苦再在慢腾腾地喝光后讨要一颗糖。忌炎也担心与这世唯一的希望所在失之交臂,担心他未长成应对不了将来的风暴,又担心他长得太快太令人猝不及防以致于将自己远远甩在后面,但于公于私,漂泊者不能出事。偶尔抚弄着胸膛中那颗泡得发胀的心时,忌炎会想,要不是有人告诉这是爱,他会以为这是一柄烧红的铁剑[2]。……是了,这应当是一柄剑才对,逼迫着这位屡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青龙将军引颈受戮的剑。

 

——你不知晓,我们……等这么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希望那天最终能到来的人,都能心甘情愿为你去死。这里面当然包括我自己,我会是第一个。

 

这些情绪太过赤裸而残酷了,像层层匝匝的枷锁,后来忌炎也记起了自己在履行职务之余无意中看过的一些诗词,于是望着漂泊者的眼睛时,会想的不再是“它像无明湾的月亮”,而是变成了许许多多经诗人之手才从月亮后走出来的梦的译述,但无论是“明月直入,无心可猜”还是“星月皎洁,明河在天”,但现在,现在他却不再说那些了,那些都比不过他此刻脑中一个强烈到压倒一切的念想:他想,或许,那轮月亮根本就是一口要人纵身一跃的井呢。

 

忌炎欲跳的那口井却退缩了。他想说的或许是不要来,或许是为什么是我。漂泊者紧盯那双忽然闪过太多太多不同寻常情绪的眼睛,里头的情绪炽热又是他一无所知的,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这一世还来不及经历那些终将忘却却不舍得忘却的一切,于是漂泊者只是皱皱眉,翻过了这一页。

 

——那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那我应该做什么,发表一下救世大英雄的就职演说?……算了,不说你了,一旦纠结起这个就是该没完没了了。说点有用的吧。

 

此时的救世主根本无力应对这些愿望,他也并不愿意面对这些。承载着对浮萍一般的人来说是太过沉重的事了,虽不至于压垮它们,却也是一件会使其超载的行李——何况,他还要肩负起远远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来自过去与未来的责任。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将军……你不喜欢我吗?”漂泊者的话一锤定音,“……那再陪我待一会儿吧,再陪我久一点。”

 

忌炎望着他一无所查的眼睛,明白了,他依旧不懂,但他没有苛求对方立即成长到能感知到这些人类才会的情绪,就算是救世主,也应该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不是吗?忌炎只是顺着漂泊者的意思点点头,然后给出了自己的那份歉意:我可以写检讨的,手写,可以查重。

 

不用。漂泊者可没有和他一样兼职教导主任的爱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舌头,将手边那碗汤药灌了进去,再在自己失去求生欲望前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咬住了一块果脯:我老早就看见里头有柿饼了……还挺甜。

 

 

 

 

-END.

 

 

[1] 改自阿尔贝·加缪 《反抗者》中的“去爱永远不会看到第二次的东西,在火焰与狂喊中去爱,随即毁灭自己。人们就在这一瞬间活着。”

[2] 改自博尔赫斯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这是爱,我会以为这是一把赤裸的剑。”

 

 

初衷只是想写一个过保护的故事,或者说因爱而生怖的故事,但最后成品如何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希望还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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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公拉瓜怎么你了

[乐苏]拥有人形外挂后我一路躺赢-64

是约稿。

百里屠苏穿越到古剑二的伪原著向。

大量私设,如古一世界百里屠苏下山后未遇见风晴雪等人。

ooc如山。不服可以报警。



  第二场比斗,依旧止于百里屠苏一个招式。


  在捐毒时,狼王已见过百里屠苏一面,知其身手了得不可小觑,彼时也隐隐觉出剑客与乐无异之间暧昧纠缠的氛围,不过双方到底陌生,狼王也未及深想,待到走过认亲一遭,也因场面混乱心绪激荡,一时竟没想起先前蹊跷,如今乐无异大喇喇将那层关系挑破于人前,狼王难免感叹: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自家弟弟与那剑客不简单!


  那二人看起来像是情投意合,捐毒之行也如连体一般,百里屠苏从来都将乐无异放于视线之内亦或臂...

是约稿。

百里屠苏穿越到古剑二的伪原著向。

大量私设,如古一世界百里屠苏下山后未遇见风晴雪等人。

ooc如山。不服可以报警。



  第二场比斗,依旧止于百里屠苏一个招式。


  在捐毒时,狼王已见过百里屠苏一面,知其身手了得不可小觑,彼时也隐隐觉出剑客与乐无异之间暧昧纠缠的氛围,不过双方到底陌生,狼王也未及深想,待到走过认亲一遭,也因场面混乱心绪激荡,一时竟没想起先前蹊跷,如今乐无异大喇喇将那层关系挑破于人前,狼王难免感叹: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自家弟弟与那剑客不简单!


  那二人看起来像是情投意合,捐毒之行也如连体一般,百里屠苏从来都将乐无异放于视线之内亦或臂膀之下,十二分的靠谱模样,即便狼王本人,当时也诧异过剑客对于少年的偏爱太过离谱。


  可是现在不一样。


  无异如今是他的兄弟,彼时他眼中武功浅薄支棱不起的软脚藤萝,如今渡上一层辉光,于是武功浅薄是因为天真烂漫,支棱不起是因为心性温柔,那么处处被百里屠苏护在身后,一定也是因为那百里屠苏居心叵测!


  所以,欲要拐走他的幼弟,至少要问过他手中的弯刀。


  这场打斗与乐绍成的那场并无分别,百里屠苏似乎顾念狼王为乐无异的血亲长辈,只退不攻,直至狼王露出疲态,才出手将人击退。


  两场比斗,三人皆是毫发无伤。


  这一回乐无异倒不再跳出来询问,只以一双盈亮的眼眸期待地望向乐绍成与狼王,眸中尽是柔软的信任。


  倘若乐无异撒泼耍赖,乐绍成倒能毫无压力地将之收拾一通,顺便收回先前约定,偏偏这小子的态度忽然软下来,毫无防备地等待他二人履行诺言。


  仿佛全然没想过他们也会耍赖不从。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


  乐绍成不由挪开视线,心内亦随乐无异的目光一道柔软下来,他扭过头时,眼角余光瞥见狼王相同的动作,两人目光短暂对视一瞬,竟是再度生出一种诡异的理解与共鸣。


  被无异看着,到底没办法硬下心肠出尔反尔。


  乐无异仔细地观察着老爹与哥哥的神情,这二人大约是默认了,然而不待他开怀一笑,傅清姣上前行至百里屠苏面前,柔和笑道:“百里少侠真是武艺高强,说是天才之资也不为过。”


  乐无异听到娘亲夸赞百里屠苏,骄傲地挺起胸脯:“那当然啦,这还不是他最厉害的,他的剑术才是最最最强的!”


  “哦?”傅清姣依旧笑意盈盈,“赤手空拳已然如此厉害,想来剑术亦是惊艳绝伦,不似我家异儿,文武平平,剑术亦无造诣,终日痴爱唯独偃甲一途,如今他随少侠游历归来,确是大不相同。”


  “什么嘛,我本来就这样的呀,哪里是因为屠苏啊。”


  乐无异不满地撅起嘴,戳一戳百里屠苏的手臂,小声寻求同盟:“是不是呀。”


  百里屠苏失笑颔首。


  傅清姣慈爱地望一眼乐无异,复看向百里屠苏:“百里少侠想来闯荡江湖已久,其中跌宕不易,我们少年时亦有体会,如今见你总觉亲切,虽说金银之物过于庸俗,却也是我们的一些心意,多谢你多日照顾异儿,送他平安归来,良田广宅,亦或异宝奇珍,都不足以表达心中感激。”


  百里屠苏心下一凛,他虽鲜少钻营人情世故,却也听得出傅清姣柔和态度之下包裹的拒绝之意,现在谈及赠礼感激,之后怕是设宴款待,而后体面送行。


  分别之后,他与无异便只能被定为恩人与受恩者,不能再有进展。


  百里屠苏胸腔窒闷,他绝不允许无异离他而去。


  没有什么能够将无异抢去,哪怕是乐无异的父母兄长。


  百里屠苏从来不似外表冷静,相反,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煞气压成一线,徘徊于众人身周。


  乐无异没留意百里屠苏的变化,他的心神被傅清姣的话语夺了过去,听不出半分婉拒意思,只觉屠苏被娘亲认可喜爱,还要赠送金银,他忍不住笑意上脸,眉梢飞扬:“对哦!屠苏你快收下!都忘记你是异世来的没有钱啦!放心吧我家里有钱!”


  他难得多长心眼,记得百里屠苏来路不可随意告人,于是将“异世”二字压得极轻,确保他人无法听见。


  少年如一株扎眼的树苗,不住摇曳着跃至剑客眼前,生怕不能被人看见面上由衷的喜色。


  剑客气息倏地散开,他看出乐无异雀跃之色皆是真心为他。


  一时竟不知要先失笑于对方听不懂弦外之音,还是要先为那颗赤诚心脏颤动燃烧。


  锐利的煞气消散无踪。


  傅清姣早已习惯自家孩儿某些方面的天真,抬目追问:“少侠意下如何?”


  百里屠苏态度恭敬,话中却全无顺从之意:“金银珍奇,屠苏受之无由。”


  “怎么没理由啦。”乐无异又一次跳出来,恨铁不成钢,“你照顾我那么累,我们又这么亲近,拿点东西怎么啦,天经地义好吧!”


  百里屠苏瞥他一眼。


  乐无异虽还不懂,本能却告诉他多说误事,当即讷讷噤声。


  傅清姣心如明镜,知眼前剑客不肯轻易放下,道:“救命之举,关照之恩,如何受之无由。”


  百里屠苏直视傅清姣的双眼:“礼为恩受,我于无异有情,无恩,所以受之无由。”


  这……


  傅清姣虽有预感剑客不会轻易接受她的谢礼,却未想过对方能够拒绝得这样彻底,甚至还大喇喇将心意摆在台面上,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提恩义之事。


  乐无异眼珠转动,一忽儿看向娘亲难看的脸色,一忽儿看见屠苏不变的神情,最后望向扼腕叹首娘亲此招未成的老爹与狼王,几厢比对观察之下,乐无异终于明白先前屠苏与娘亲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原来这里只他一个大傻瓜,蒙在鼓里瞎高兴,怪不得屠苏那一眼让他感觉凉飕飕的!


  一边在誓守爱情,另一边却在嘻嘻哈哈临阵倒戈……


  “诶呀!”乐无异闭上眼睛,再也受不了内心煎熬,大声向众人道,“不管你们打什么主意,都别想啦!你们如果不许我跟屠苏一起,那我就,我就……”


  他脸颊憋红,猛地拉过百里屠苏小臂挽在怀中:“我就卷钱跟他私奔!”

栢分之
太优雅了我说……速速涂一下 其...

太优雅了我说……速速涂一下


其实这张还蛮摸的啊啊给主页新涂的🐺引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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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泣哔哔

画完啦!这个破班不想上了!

本来画这张是想表达在信息流里职场人的一些无措和无奈的

姿势和手势都是比较内敛的,向下的,不过构图起来,姐姐越来越帅,就变了一些,大家自己理解吧!躺平。



画完啦!这个破班不想上了!

本来画这张是想表达在信息流里职场人的一些无措和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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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宝尊嘟好可爱🤤
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是官图还是同...

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是官图还是同人(狼叔帅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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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两天
我好喜欢这种求不得的设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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