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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猫喵喵

将军归来

自从凌逸给自己下了每日五十鞭的指令之后,凌逸的身体也是愈发虚弱。

第一下鞭子打在凌逸身上的时候凌逸就差点叫出了声音,那一下的疼痛非常的尖锐,那个伤疤火辣辣的疼痛,一时半会儿这个疼痛还没法消解。

第二鞭打下来的位置在第一鞭往下一点点的位置,两鞭的疼痛加起来让凌逸的双手紧握,手指已经开始流出血迹。但这还不是最难熬的,等到背上的无处落下的时候,贯穿所有鞭痕的痛才是最可怕的。

只一下,凌逸抛弃了所有的尊严,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刑房。凌逸知道他的疼痛才只是云儿疼痛的五分之一。因为他是圣上,是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人。尽管底下的人对他动手,也会碍于这个身份,在合适的范围内进行抽打。

而云儿就不一样了,......

自从凌逸给自己下了每日五十鞭的指令之后,凌逸的身体也是愈发虚弱。

第一下鞭子打在凌逸身上的时候凌逸就差点叫出了声音,那一下的疼痛非常的尖锐,那个伤疤火辣辣的疼痛,一时半会儿这个疼痛还没法消解。

第二鞭打下来的位置在第一鞭往下一点点的位置,两鞭的疼痛加起来让凌逸的双手紧握,手指已经开始流出血迹。但这还不是最难熬的,等到背上的无处落下的时候,贯穿所有鞭痕的痛才是最可怕的。

只一下,凌逸抛弃了所有的尊严,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刑房。凌逸知道他的疼痛才只是云儿疼痛的五分之一。因为他是圣上,是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人。尽管底下的人对他动手,也会碍于这个身份,在合适的范围内进行抽打。

而云儿就不一样了,云儿没有这层身份,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暗卫,他们俩的痛苦,怎能相提并论? 

小允子不止一次地和圣上提到要保重龙体,龙体是最重要的,连太后都过来劝过,但是凌逸每次都拒绝了,他想尝试一下云儿的痛苦,也算是……在赎罪了吧……

今日早上城中热闹非凡,因为远在边关的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是凌逸的亲弟弟,是当朝的九王爷。由于前几年边关动荡,九王爷自请前往边关镇守,这两年边关基本平稳,所以今年九王爷就回京城看看自己的哥哥,顺便,去看看那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带着这个孩子远走高飞。

这么乖的孩子,陛下怎么会……他也在暗中调查,可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想要为这个孩子脱罪,难度真的太大了。每次一到关键的线索,不是证人死了就是证据被摧毁。他确信,云儿肯定会被冤枉的,但是怎么和陛下提起呢?

凌逸已经早早的等在宫殿之中,他也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弟弟了。知道他在边关非常的辛苦,所以也经常会派人送点有用的吃食或者衣裳过去。

“皇弟凌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赐座!”由于行动不便,凌逸并没有去扶自己的弟弟,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凌逸今早例行收完五十鞭后,觉得自己已经站不稳了。现在宫殿上的他外表镇定,但是细细一看就知道陛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显然大将军凌泓已经发现了这点,他尽快结束了和皇兄的对话,等早朝结束,他跟着皇兄回到了阅政殿。

今日早朝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云儿,难道在自己出去的那两年,云儿?他不敢想……

  

完整版去看另一个合集《悔》

柴猫喵喵

回忆往昔:不!不要打云儿!

得亏当初凌逸的一道救不活便死的圣旨起了作用,云儿虽然不想活了但又迷迷糊糊撑了几个晚上,终于又一次活了下来,连太医都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但只有凌逸自己知道其中的缘由:

太医曾经说过,云儿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听觉和触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外界的声响也会影响到云儿。在云儿重新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懂了云儿留下来的“遗言”,他心一横便说出“云儿,你要活下来哦,不然你面前的整个太医院,都会让都给我的云儿陪葬!”

他知道云儿能听见,也知道云儿是多么善良的孩子,自己淋过雨也要给别人撑把伞,云儿不希望看到别人为了自己丧命。肯定会想着:不可以,太医院应该是为主上疗伤的,不能为我陪葬,这太大逆不道了!我要...

得亏当初凌逸的一道救不活便死的圣旨起了作用,云儿虽然不想活了但又迷迷糊糊撑了几个晚上,终于又一次活了下来,连太医都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但只有凌逸自己知道其中的缘由:

太医曾经说过,云儿现在虽然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听觉和触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外界的声响也会影响到云儿。在云儿重新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懂了云儿留下来的“遗言”,他心一横便说出“云儿,你要活下来哦,不然你面前的整个太医院,都会让都给我的云儿陪葬!”

他知道云儿能听见,也知道云儿是多么善良的孩子,自己淋过雨也要给别人撑把伞,云儿不希望看到别人为了自己丧命。肯定会想着:不可以,太医院应该是为主上疗伤的,不能为我陪葬,这太大逆不道了!我要活下去,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因为我失了性命!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凌逸赌对了。云儿又一次活了下来。

为了照顾小云儿,凌逸也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小云儿的记忆太过于沉痛,以至于在昏迷中都皱着眉头,紧张地不得了,连凌逸温和的安抚也没有任何作用。

除了照顾小云儿,凌逸还要把之前遗留的问题处理完。在今天终于一切都处理完了,云儿也脱离了危险期,三侯爷及其一党也下旨五马分尸,他也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凌逸趴在云儿的旁边,渐渐的也进入了梦乡。

凌逸好像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地方,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他缓缓向前,不知走了多久迷雾散去竟是在自己的宫殿当中。

他看着自己怒火中烧将杯子砸在云儿的身上,看着自己重重的扇了云儿一个耳光,看着自己下令要把云儿拖下去杖五十,看着云儿被两个侍卫粗鲁的拖出去……

凌逸连忙赶了出去,看见自己的小云儿正被压在刑凳上,手脚被四个壮汉按住,为了防止叫出声音,嘴里被塞了脏兮兮的手帕。

凌逸马上跑过去,赶在落杖之前趴在云儿的身上。但是,刑杖却穿过凌逸打在了云儿的身上……

“不要!不要!不要打云儿!”但是,谁能听到呢?无用功罢了……

刑杖一下重过一下,刚开始十下云儿还能熬着,过后每打一下云儿的身体就窜起来,接着又被旁边的壮汉按下去。嘴里呜咽好不可怜,身后已经血迹斑斑。到最后,云儿只能趴在刑凳上,连呜咽的力气也没有了。

终于,刑罚结束,壮汉放开的那一瞬间,云儿失了力气直接从刑凳上滚到了地上,嘴里的手帕也没有拿出来就这样塞着被人拖回那件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更可恶的是,今天拖回来的那人心情不好,嘴上一边辱骂“huiqi”一边又踢了几下地上的小云儿……

  

呜呜呜,想哭,我真的是亲妈吗?





阿九在日更

意外


  我的儿子和我的侄子一起被绑匪吊到悬崖边上,绑匪让我在他们之间二选一。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我的儿子就挣开束缚住他的绳索,纵身一跃——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事先预估过落点,最棒的是他的运气也很好,最后身体挂在了悬崖边上斜斜伸出的松树枝上。


  摔断了一条腿,肚子被树枝扎出了几个血洞,但好歹活下来了。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给的解释是,不想顺着绑匪的意思走。


  但是我知道,归根到底,是因为。

  他不信任我。


  


  我的孩子,是个混血儿,他的肤色远比普通的亚洲人要白上很多,有些类似欧洲人的冷白皮,有一头亚麻色蓬松卷曲的短发,眼睛...


  我的儿子和我的侄子一起被绑匪吊到悬崖边上,绑匪让我在他们之间二选一。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我的儿子就挣开束缚住他的绳索,纵身一跃——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事先预估过落点,最棒的是他的运气也很好,最后身体挂在了悬崖边上斜斜伸出的松树枝上。


  摔断了一条腿,肚子被树枝扎出了几个血洞,但好歹活下来了。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给的解释是,不想顺着绑匪的意思走。


  但是我知道,归根到底,是因为。

  他不信任我。


  


  我的孩子,是个混血儿,他的肤色远比普通的亚洲人要白上很多,有些类似欧洲人的冷白皮,有一头亚麻色蓬松卷曲的短发,眼睛则是国内很少见的漂亮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他的出生就算现在来讲也不太光彩,源于酒吧里的一次放纵,他母亲很漂亮,又很热情,那也是我第一次被外国人搭讪,我同意了,我以为那只是一夜销魂,完全没想到后续会附赠这么个大麻烦。


  毕竟从刻板印象来讲,外国人总是很开放很自由的。


  所以一年之后,我早把那一夜放纵完全忘到脑后,遇到抱着孩子上门的她我完全都是懵的。


  她告诉我,她信仰的宗教不允许打胎……天知道为什么二十一世纪还是会有人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总之因此她不得不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她目前准备回国,也没有继续养育这个孩子意愿,她很肯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并且也支持我去做亲子鉴定,但是她一定要我留下他,养育他,不然她就要去联系大使馆——已一个可怜的,受到欺骗的女人的身份。


  我不得不留下他。


  我不算是个太有钱的人,生活在三线的小城市,工资尚可——意思是在满足日常开支之外我尚可偶尔铺张浪费而不必像父母伸手,比如开一瓶并不算便宜的酒去勾搭妆容精致的小姐姐,而现在,我养了这只四脚吞金兽,别提额外的开销了,我连日常的周转都成了问题。


  我不是没动过把他扔到福利院门口的心思,但也就想想。我自认不算什么好人,网上还能口嗨两句快意恩仇斩草除根,现实里我开车遇见趴在马路中间的小猫小狗都得小心翼翼绕着,何况是一个孩子。


  还是我的孩子。


  我再不想承认,也抵不过医院开具的白纸黑字。


  我看着那孩子,他睡得正香,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正是他大半夜把我吵醒无数次给他喂奶换尿布。我觉得有点崩溃,不仅是因为他的出现打乱了我未来所有的设想……


  是的,我曾经想过丁克,一个人到死。


  我从前没设想过结婚,没想过伴侣,甚至最爱幻想的学生时代都没设想过自己未来的恋人。结果现在这些依旧没有个影子,我却多了个孩子。


  算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现在才出生了不到两个月,而且照顾他也只有等待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这三天,只是这三天已经折磨的我头昏脑涨头痛欲裂,而要把他照顾长大,一直照顾到十八岁——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我抱住头,试图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以此来逃避那可悲的未来。我听到有人在议论我,话中不乏怜悯之意,联想到我身后的科室,我不难猜测我在他们眼中的形象——一个被妻子带了绿帽子,甚至说不定出钱出力把别人的种养了几年,不愿意接受真相的可怜男人。


  然而现实远比绿帽子更残酷。


  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不管我再怎么不情愿,我的家庭我生活的环境我受到的教育我的性格……被这些方方面面塑造而成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抛弃他了。


  


  混血儿颜值的确很高,但是再漂亮的孩子,在你白天还要上班情况下,夜里每隔两到三个小时把你吵醒一次你也会觉得烦躁,觉得他漂亮的小脸面目可憎。


  白天我把他放在家附近的托儿所里,不上班是不可能的,他穿的小衣服喝的奶粉睡的小床上的托儿所全都要钱,但是要命的是这家托儿所没有夜班,加钱也不行。


  那边负责人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建议我找个月嫂或者保姆,后来我认真研究了一下,发现她们工资比我还高。


  不得已,我只能求助万能的老妈。


  说实话,我有点,那什么,咳,挺诡异的感觉。毕竟头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妈催婚,我还义正言辞的拒绝她,告诉她做好他儿子一辈子不结婚的准备,结果现在,我连孩子都有了。


  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干脆先把我妈哄过来。我妈带了一辈子孩子,对付这种小崽子相当得心应手。关于这孩子的身世,我想了想,考虑到老人家的接受能力,把我们一夜情美化为正常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因为女朋友要回国,而我舍不得我的祖国,我的故乡,我亲爱的老爸老妈(重音)所以我们分手了,后面就很简单了,分手之后女朋友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信仰原因不能打胎所以把孩子生了下来,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把孩子交还给我来照顾。


  我妈对此倒是意外的接受良好,对着自己天上掉下来的漂亮孙子笑的牙不见眼,小孩子才几个月,也不认人,很快被第一次见面的祖母逗的直笑。


  白天依旧送到托儿所,晚上妈妈和我轮流带他,总算是拯救了我几乎要被婴儿哭声吵到爆炸的大脑。


  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孩子会走路了,那会儿刚过春天,正是阳光明媚,天气不冷也不热的好时候,我妈最开始经常带着他下楼,但是后来就不爱下去了,好几次我看见她买菜回来情绪都不太高的样子,问了几次才知道,妈妈下楼遛娃的时候遇到同小区同样来遛娃的大爷大妈们,因为这孩子标准的外国长相,我妈难免会被别人问两句,我妈就照着我的说法说了。


  听到我一个人住,孩子妈妈生下孩子就抛弃我们父子俩跑了(这条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出来的,总之谣言绕了一圈再回到我这里就是这样了)之后,我成了小区里名人,家家饭桌上少不了用我的名字和事迹教育后辈。


  虽然没有亲耳听见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在他们口中我成了一个被前女友带了绿帽子,还给前女友养孩子的可怜人。


  路过公园的时候,我还听到一对小情侣拿这件事当谈资,男生还愤愤的骂我是舔狗。


  我哭笑不得,但又不可能真的就这冒冒失失的冲上去跟人家解释,不然我怕我的故事后头又得加一条——现在已经得了失心疯了。


  只是不得不感慨一句——


  不论何时,民众在对他人胡乱揣测这一点上总是登峰造极的。

  

  


  完全写废了这个梗,当时应该计划写大长篇来着……算了,彩蛋有一部分后续,大家感兴趣可以戳戳,粮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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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臣服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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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医生和护士》

2. 《囚犯和监狱长》

3.《猎人和囊中物》

4.《明星和私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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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是《好学的江帆》的后续篇,建议可以先看看那本书再看这一本,阅读效果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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掇月游冥冥

后来的事· 06发烧

鹿止是循着熟悉的哼唱声清醒过来的。

稀薄的意识微微浮起,整个人像刚被野火燎过一遍的焦土,干涸,疲软,奄奄一息。

他稍微一动,立刻有令人安心的气息凑近过来,继而口中被轻轻塞进一根吸管。他努力了几次,液体总是还未能碰到嘴唇就颓然落了回去。昏昏沉沉中感觉到吸管被撤开,温热的液体涓涓倾注到了唇齿间,他本能地松开牙关,终于获得了一口滋润。

麻木的身体似乎在这一点清水的召唤下渐渐复苏,他像快要渴死的小动物一样虚弱又贪婪地仰起脖子,一口接一口啜饮着生命的琼浆。

“慢点喝,不着急,不着急……”

在轻柔的劝慰声中,他觉得自己喝了很久很久,可是还不够,疲惫得将头埋进清泉中就睡去了,醒过来又张开嘴继续喝水......

鹿止是循着熟悉的哼唱声清醒过来的。

稀薄的意识微微浮起,整个人像刚被野火燎过一遍的焦土,干涸,疲软,奄奄一息。

他稍微一动,立刻有令人安心的气息凑近过来,继而口中被轻轻塞进一根吸管。他努力了几次,液体总是还未能碰到嘴唇就颓然落了回去。昏昏沉沉中感觉到吸管被撤开,温热的液体涓涓倾注到了唇齿间,他本能地松开牙关,终于获得了一口滋润。

麻木的身体似乎在这一点清水的召唤下渐渐复苏,他像快要渴死的小动物一样虚弱又贪婪地仰起脖子,一口接一口啜饮着生命的琼浆。

“慢点喝,不着急,不着急……”

在轻柔的劝慰声中,他觉得自己喝了很久很久,可是还不够,疲惫得将头埋进清泉中就睡去了,醒过来又张开嘴继续喝水。

焦渴的脏腑百骸渐次充盈,灵台终于真正清明了起来。

鹿止睁开眼,发现自己如同被哺乳的婴儿一般蜷在妈妈怀里,沐浴在妈妈的目光中。

“感觉好点了吗?”

“妈妈……”鹿止有些茫然,这种既羞赧又眷恋的滋味他以往从未体会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医院的。手臂上重新埋好的置留针和悬在头顶三管齐下的液体让他意识到自己想必是又闹出了不小的状况。

果然,江影轻轻理了理他的额发,眼中满是忧虑。

“你烧了三天了。”

鹿止有些怔愣。尽管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心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春节岂不是全被自己突然病倒给搅了。

“对不起……”天知道当初得知可以回到家里跟妈妈他们一块儿过年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期待。他拼命复健,就是为了能清清爽爽地站着走进家门,走到家人中去。

结果这一病,又害得妈妈守得一脸憔悴。

他想抬手去摸一摸妈妈的脸,右手刚抬起一点就不由自主地跌了回去。鹿止心一跳,发现先前好不容易才渐渐挣脱的无力感竟又卷土重来了,不只是右手,双腿的知觉也几乎退化回了当初刚刚苏醒时的程度,艰苦复健的成果竟一昔付诸东流。

 

怀里的孩子登时红了眼圈,江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别急宝贝,别急,没事的,没事的……”她按了呼叫铃,一下一下安抚着小孩起伏不定的胸口。

大年初一清早喂过退烧药后,等了两个小时热度丝毫不见下降,人却已经渐渐叫不醒了。夫妻俩不敢再耽搁,火急火燎地把小孩裹起来往车上抱。

本来医生给批了三天的假,这才一天工夫就烧软了送回了医院,江影心里除了后怕就只剩下心疼。这孩子现在治好了心脏、小心翼翼地呵护都尚且脆弱成这样,之前的日子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休假中的谭游也被折腾了过来,万幸仔细检查过后可以确定并不是感染或炎症引起的发热,而更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但小孩术后体质太弱,承受不了太激进的降温措施,只能一直输液,辅以温水擦洗全身。

热度迟迟不退,尤其夜里更是一蹿再蹿,不知陷进了什么样的梦魇,一身一身地冒虚汗,辗转呓语不能安眠。江影怕他又烧到抽搐弄伤自己,几乎一刻不离地歪在近旁,用温凉的毛巾帮他敷着额头颈窝,给那小火炉似的身子添凉。

年节期间的医院比往常冷清许多,住院部的大部分病人都被接回家过年去了,显得小小一个困在雪白枕被间昏睡的小孩尤为可怜。哪怕有丈夫儿子照看着,江影还是连去厕所都不敢耽搁太久,每回不得不离开病床的时候都在空旷的走廊里一溜小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小孩身边。

徐白渚怕她累坏了,总是劝她去空着的床位睡一会儿,可她自己其实并没怎么察觉到累。一直折腾到第三天傍晚,气势汹汹的高热终于偃了旗鼓,母子俩才都疲惫不堪地沉沉睡了一夜。

 

医生的隐忧还是不幸应验了。先前辛苦复健的成果几乎被这场起因不明的高烧尽数抹杀,鹿止又被打回了近乎不能动的状态。

小孩仰面躺着,目光茫然地追随着床边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们摆弄着自己死气沉沉的肢体,神情越来越低落。

好不容易才退了烧,江影实在怕这孩子再受刺激,检查无碍后便请医生先离开了。

她熟练地帮鹿止朝侧面翻过身来,调高床头让他呆得舒服些。看见他又尝试着支配右手去握住方才医生塞给他的橡胶握力球,却根本连手指都无力收拢。

“先不练这个了。”她轻轻把小球拿走,捏了捏那只虚软的小手,又顺势一路揉上肩膀、后颈和毛茸茸的后脑勺,“你刚退烧,身上没力气。咱们今天放假。”

鹿止仰着被揉乱的小脑袋看她,眼圈又红了。

“好了宝贝,不难过。”江影把委屈的小崽子揽进怀里,“等养好了病,妈妈陪你慢慢练习走路。你都成功过一次了,不就是从头再来嘛。”

鹿止点点头,把眼泪忍了回去。

不就是从头再来嘛——妈妈的话提醒了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在思考“重来”这件事。他是死过一次又重来这世间的。他一度厌弃自己,不能理解这样安排的意义,是妈妈的接纳如同渐次扩散的涟漪,搅动了他心底已成死水的局。他胸中重新泛起波澜,努力地想好起来,走到他们当中去,像哥哥一样做一个让妈妈骄傲的孩子。

身也死而又生,心也死而又生。不过是重来一次而已,怕什么呢。

何况还有妈妈在。



掇月游冥冥

后来的事· 02靠着妈妈坐一会儿

江影拿了换洗衣服从家里回来,一路上到底难免心绪波动,不小心耽误了些时候。刚一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护工正把鹿止挂在胳膊上拍背。

“怎么了?”她把包裹直接往地上一撂就赶紧上前。

小孩咳得抬不起头,唯一能动的左手勉强撑在一旁,仍是维持不住平衡地整个趴俯在护工手臂上,难免压迫到了尚未完全愈合的胸口。

护工忙的应道:“没事,刚才给他喂饭,不小心呛了一下。”

江影看了一眼搁在旁边的粥碗,一点都没见少。这是第一口就呛成这样。

“大姐,我来吧。”她语气礼貌,动作却不容置疑,将鹿止从护工手中接了过来。

鹿止醒来后难免多了需要照顾的地方,徐白渚因着工作不能天天来,便请了护工来帮江影的忙。今早医生刚刚允许...

江影拿了换洗衣服从家里回来,一路上到底难免心绪波动,不小心耽误了些时候。刚一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护工正把鹿止挂在胳膊上拍背。

“怎么了?”她把包裹直接往地上一撂就赶紧上前。

小孩咳得抬不起头,唯一能动的左手勉强撑在一旁,仍是维持不住平衡地整个趴俯在护工手臂上,难免压迫到了尚未完全愈合的胸口。

护工忙的应道:“没事,刚才给他喂饭,不小心呛了一下。”

江影看了一眼搁在旁边的粥碗,一点都没见少。这是第一口就呛成这样。

“大姐,我来吧。”她语气礼貌,动作却不容置疑,将鹿止从护工手中接了过来。

鹿止醒来后难免多了需要照顾的地方,徐白渚因着工作不能天天来,便请了护工来帮江影的忙。今早医生刚刚允许吃些流食,本来说好了江影回来亲自喂的。

她托住鹿止的背,让他向后靠在她怀里坐稳,轻轻抚着胸口,等着他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小孩咳得眼眶通红,在她怀里小动物似的微微发颤。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是想逃的,奈何浑身不听使唤,只能束手就擒。

这孩子自从醒来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但医生诊断后发现他的听和读的能力是正常的,脑部扫描也没有明显显示语言区域损伤,医生曾委婉提醒他们,孩子的失语可能是心因性的。

不说话,不对视,这仿佛是眼下被困在病榻上的小孩唯一的防守。

却也阴错阳差地让她松了口气。

鹿止的气息渐渐平静了,左手也松了力气,整个倚在了江影怀里。江影伸手端过粥碗,浅浅舀了一匙尖,吹凉了喂到小孩嘴边,很耐心地慢慢送进去。他太久没吃东西了,需要花些力气来重新适应吞咽食物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点近乎流质的稀粥。江影也是第一次喂饭,仿佛无师自通。这一次小孩果然顺利地咽了下去。

这个角度也看不见小孩的眼睛,只能看见又长又密的睫毛扑扑簌簌。她略歪着头,以便把勺子对准他颜色淡淡的小嘴巴,还要留意避开嘴唇上不知被什么器械戳磨出的血痂。

小孩的口腔里有溃疡破损,胃也在手术后出现过应激性出血,进食实在不是一件轻松事。刚喂掉小半碗,她便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抵触。

她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还吃得下吗?”

鹿止的回应是强迫自己张嘴又接纳了一匙尖的粥,喉咙里艰难地滚了半天才吞下去。

江影见状就明白了,搁下了碗,心里到底不是个滋味。且不说先前始终昏迷不醒,小孩的营养状况本来就不好,从入院就一直在输营养液,怎么也补不上来。现在好不容易能吃点东西了,可看他吞咽得辛苦,到底不忍心勉强。

这是鹿有余强要来的孩子。要来了,可他又是怎么养的?不给吃不给穿不给治病,孩子瘦得一把硌人的骨头,千山万水,说丢出来就丢了出来。听徐开说,小孩先前还惦记着给他打电话报平安,殊不知他爸把他丢出去的那一刻只怕就已经当他死了。

念及此处,江影只觉得一口热气哽在了胸口。按理喂完了饭就应该放人躺下了,毕竟自从鹿止清醒以后,母子两人都默契地把身体接触控制在必要的限度之内。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忽然不想那么轻易地松开。

怀里的小孩似乎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虽然没有抬头看她,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紧绷。

“一直躺着也累吧。”江影轻轻把小孩的上身又托直了些,

“靠着妈妈坐一会儿。”

 

一瞬间,鹿止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刚说什么?

事到如今,妈妈仍然夜夜都在他的梦里向他扔杯子。不同的只是梦里的他自己,从起初的惊慌躲避,到如今僵直地站着硬挨。

让那杯子碎在头上,竟然还有些痛快。既然没能死,那不妨就让自己痛一点。

可是她说什么?

在大脑给出反应之前,肉体先一步崩溃了。那个僵硬地站在原地的自己就这样化为齑粉,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

“小止?”江影察觉不太对,小孩原本努力坐直的身子在发软,继而控制不住地整个人都埋进了她怀里,先是垂着头轻轻地哽咽,继而一连串的温热液体洒落在了她手背上。她一惊。

小孩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江影慌忙要伸手去抽纸巾来帮小孩擦眼泪,可哭软了的小孩根本没办法自己坐住,像一小团棉花似的粘在她怀里,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扯过袖子来擦。

也顾不上别的了,她转了个角度捧着那张抽泣不止的小脸一个劲儿地安慰,没想到小孩却哭得更凶了,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她觉得不好,鹿止现在的身体经不住这么个哭法儿,但劝阻根本不起作用,人很快就胸口发紧似的开始倒气咳嗽。

江影想了想,直接踢掉鞋子盘坐在床头,让小孩枕着自己的肚子侧身蜷卧在怀里,一手拨弄着柔软的额发,一手像撸小猫一样沿着后脑一路向脊背一下一下地掐揉抚摸他,口中又哼起了先前小孩昏迷的时候她经常哼给他听的旋律。

这一次终于有了效果。鹿止唯一能动的小手朝脸旁摸了摸,直至寻到了她的手,哭得发凉的细指头委屈地攀进她的手心里,身体的抽动渐渐减缓,终至平复了下来。

江影低头去看,只见小孩的一双眼睫像被大雨打透的蝴蝶翅膀似的无力地覆落着,脸上整个被来不及擦的泪水洗过一遍,眼睑和鼻尖都红红的。

她悄声吩咐护工㳆了块温热的毛巾过来,仔细地帮小孩把哭成花猫的小脸擦干净。小孩已经累得睡着了,像是被她的动作搅扰了安眠,时不时矜矜鼻子皱皱眉,脸上薄薄的皮肤在泪水的腌渍下难得地泛着一点红晕,再配上那娇憨的小模样,竟把她逗笑了。

这是自从那个秋日的中午鹿止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以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真是要不得。她心中叹气。

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你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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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老朋友帮忙点的推荐,鞠躬~

托各位的福,这几天来了好多新朋友啊🥰

也欢迎新朋友~呱唧呱唧


彩蛋是江影哼的那首歌。


星星星星遥遥(头像自取~不骗人!!)

病弱少爷重生后开挂了

病弱少爷重生后开挂了 

  作者:绯尘 

  简介: 

  【全文已完结】 

  【只对攻温顺的清冷病美人受vs只对受言听计从阴鸷大佬攻】 

  【双重生,年下,甜宠】 

  上辈子的郁白初娇生惯养,性情单纯,被渣男抛弃还夺走家产,最后囚禁老宅折磨十年。 

  重生后,他踹掉渣男,捡回上辈子陪伴自己最后一程的昳丽少年,正当他准备专心搞事业时,却发现人生开挂—— 

  没钱买药,抽中私人医院的终生免费大礼包; 

  被污蔑出轨,无数媒体大V营销号帮他还原真相; 

  开机前遭换...

病弱少爷重生后开挂了 

  作者:绯尘 

  简介: 

  【全文已完结】 

  【只对攻温顺的清冷病美人受vs只对受言听计从阴鸷大佬攻】 

  【双重生,年下,甜宠】 

  上辈子的郁白初娇生惯养,性情单纯,被渣男抛弃还夺走家产,最后囚禁老宅折磨十年。 

  重生后,他踹掉渣男,捡回上辈子陪伴自己最后一程的昳丽少年,正当他准备专心搞事业时,却发现人生开挂—— 

  没钱买药,抽中私人医院的终生免费大礼包; 

  被污蔑出轨,无数媒体大V营销号帮他还原真相; 

  开机前遭换角,第二天小破剧就被收购,投资方点名要他演男主; 

  直到节目上,他拿出少年的照片害羞介绍:“我男朋友,年纪小,但很可爱。” 

  观众看着照片上前两天还在商圈大杀四方的阴鸷少年,集体凌乱于风中。 

  观众:你TM管这叫可爱?? 

  燕图南是京城顶级世家中年龄最小的掌权人,神秘诡谲,深居简出,京圈老一辈儿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七爷”。 

  后来,这位年轻的大佬高调地带上了婚戒。 

  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个引得全城名媛撕逼的女人是谁。 

  直到娱乐圈著名病美人郁白初深夜进入医院。 

  有人看到病房外,医生对满脸自责的燕图南苦口婆心:”七爷,他这身子骨真玩不起……“ 

  撕逼名媛:哦豁,我可以 

  救赎之光 甜文 爽文 HE 重生 豪门

LORD JIO

[hp]万人嫌没有求生欲后

  ooc警告

  

  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应该是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你真的累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喜欢你,那就算了,你不想要他们的喜欢了,你只想要自己开心。


  可是为什么他们却每一个人都希望你可以好起来。你叛出家族的哥哥,为了多看看你,回到老宅里,每天都找各种有意思的东西来哄你开心。你沉默冷漠的哥哥,看着你身上的针孔红了眼睛。

  

  你是伊薇特·布莱克,一个不受宠的布莱克家族的女儿。你明明已经很听话了,可是你不懂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的母亲,哥哥,还有你喜欢的人,他们都讨厌你。 


  你的大哥西里斯嫌弃你像一只木偶,只会听母亲的话,而你的二哥本来就对......

  ooc警告

  

  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应该是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你真的累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喜欢你,那就算了,你不想要他们的喜欢了,你只想要自己开心。


  可是为什么他们却每一个人都希望你可以好起来。你叛出家族的哥哥,为了多看看你,回到老宅里,每天都找各种有意思的东西来哄你开心。你沉默冷漠的哥哥,看着你身上的针孔红了眼睛。

  

  你是伊薇特·布莱克,一个不受宠的布莱克家族的女儿。你明明已经很听话了,可是你不懂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的母亲,哥哥,还有你喜欢的人,他们都讨厌你。 


  你的大哥西里斯嫌弃你像一只木偶,只会听母亲的话,而你的二哥本来就对亲情看得很淡,至于你的母亲,她的眼里只有布莱克家族的荣耀,而你只是个不争气的孩子,一个拖着病体,会拖累家族的孩子。 


  还有你喜欢的人,他是卢修斯·马尔福,他不喜欢你,不管是你为他做了很久的蛋糕,还是你特意为他做的点心,他虽然有的时候收下了,之后你会在垃圾桶里看到这些。 


  你的病严重起来了,你有的时候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鼻子流的血把枕头染红了。


  你好累呀,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你现在只想要自己开心一点,你不要再喜欢任何人了。

  

  你随心所欲,只是会在有空的时候看几本自己喜欢的书籍。


  所有人对于你的远离都很不习惯,布莱克夫人发现原来你已经那么久没有回家了,雷古勒斯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找他,然后送幼稚的东西给他了。西里斯发现刻板的妹妹很久没有劝他回家了。而卢修斯也很久很久没有收到你送的点心了。


  你只想要自己开心,所以布莱克夫人经常呵斥你,叫你不要丢了布莱克家族的人,她没有得到一封回信。而其他人,你根本就不想理她们,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你就直说出来,让她也不痛快。


  “你上次给我的饼干很好吃呢。”卢修斯找到了你,他在暗示你给他送点心,可是你不想惯着他了,你直接说:“你不是每一次都扔掉吗?我想马尔福少爷不会缺点心吃的。”


  你摆摆手就离开了,不理他有些愤怒,还有些可怜的神情。


  你睡得越来越早了,早上越来越起不来了。


  一天,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旁边是眼眶通红的布莱克夫人,她哭着说:“为什么这么严重了都不告诉母亲?”而旁边是一群都红了眼眶的人,你之前想要得到他们关心的人。 


  你没有理她,只是把头转向窗外。


  真是奇怪,你快要死了,他们才开始关心你,和爱你呢。


  彩蛋是火葬场(所有人)

木浮笙

神明龙龙战损,于是惨遭子民禁足

温迪钟离已掉马设定,掉马理由可参考调查点,公放和备注那几篇

天理战后

神明外加特瓦林和水龙龙战损

————以下正文————

  一切都要从那场惨烈的战争说起。

  伴随着天空岛的崩裂,神明们如折翼的飞鸟从天空坠落。

  岩神元素力枯竭,无法支起护盾,风神与其他神明早先一步就已陷入昏迷,特瓦林和枫丹的水龙王亦不省人事。

  随着天理逝去,若陀从无尽的磨损与癫狂中挣脱,疑惑但从容的穿过了摩拉克斯设下的屏障,重见天日还没来得及看看阳光,就先看到了自空中坠落的好友。

  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声音之大仿佛传遍整个提瓦特,若陀来不及多想,直奔神明们坠落的方向而去。

  各国也派出仍有余力的......

温迪钟离已掉马设定,掉马理由可参考调查点,公放和备注那几篇

天理战后

神明外加特瓦林和水龙龙战损

————以下正文————

  一切都要从那场惨烈的战争说起。

  伴随着天空岛的崩裂,神明们如折翼的飞鸟从天空坠落。

  岩神元素力枯竭,无法支起护盾,风神与其他神明早先一步就已陷入昏迷,特瓦林和枫丹的水龙王亦不省人事。

  随着天理逝去,若陀从无尽的磨损与癫狂中挣脱,疑惑但从容的穿过了摩拉克斯设下的屏障,重见天日还没来得及看看阳光,就先看到了自空中坠落的好友。

  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声音之大仿佛传遍整个提瓦特,若陀来不及多想,直奔神明们坠落的方向而去。

  各国也派出仍有余力的护卫队,急匆匆的奔向神明。

  璃月仙众和若陀最先赶到。

  龙和神明们四散着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钟离就倒在一棵树的旁边一点,一身神装破损又染了灰尘,狼狈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不规则的裂痕,金色神血仍从伤口 不停的外渗,胸口的起伏弱的让人害怕。

  若陀眼眶泛红,他怎么也想不到恢复理智见挚友的第一面会是如此惨烈的景象。

  在他的构想中,应当是摩拉克斯笑着欢迎他回来,沏上一壶好茶,然后一起坐下,再听摩拉克斯讲述这许多年的变化。

  但此时的状况没时间给他多想,钟离和其他人的状况都不容乐观,简单商议一下后,若陀和仙人们带着重伤的神明和龙回到了绝云间。

  这里清净,空间也大,适合疗伤。

  接着又由甘雨将目前的情况传达给七星,请他们联系其他国家,来绝云间接他们的神明和龙。

  很快,火神冰神被纳塔和至冬接走,那维莱特由留守枫丹的前水神芙宁娜亲自带队迎回。

  清苦的药草气味冲天,她看到那维莱特身上仍在渗血的绷带和近乎断裂的一只龙角,眼里噙着泪花,嘴唇都在颤抖,却强撑着一国领导人的模样,指挥着护卫队将龙带回去。

  须弥的大风纪官身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带着擅长医药的提纳里和其余几个神之眼拥有者,将自家还在昏迷中的神明抬上马车。

  提纳里轻轻抓着纳西妲垂在身侧的手,难受的说不出来话,他们的神明还那么小,却要参与如此惨烈的战争。

  由于琴要在蒙德主持大局,所以蒙德来的人是迪卢克凯亚和芭芭拉,小姑娘看到躺在床上的神明惨白的脸和折断的一只羽翼,一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边运转自己的元素力想尽可能的让温迪舒服一些。

  若陀用了点手段把特瓦林变成一只小猫大小的模样,交给了蒙德的使团。

  稻妻人漂洋过海,来的慢些,那只粉色的狐狸带着九条裟罗来接自己的神明。

  影就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往日嗡鸣外溢的雷元素寂静无声。

  神子连惯常的笑都撑不出来,只声音沙哑的跟仙人们道了声谢,就带着影走了。

  神明和龙们都被各国的人接走了,绝云间也重新安静下来,若陀守着昏迷的钟离,一刻不停的给他输送元素力,仙人们来去匆匆,胡桃也成了绝云间的常客,和若陀一起守着自家客卿。

  璃月的人知道钟离就是帝君,目前在绝云间养伤,心急如焚,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神明,却又不敢贸然前往,怕打扰了帝君修养。只得隔几日就在绝云间附近转转,踮着脚往山上望,得了什么好东西,想着是不是对帝君有用,就放在绝云间的山脚下,留个字条,然后离开。

  其他各国也都陷入沉寂,举全国之力治疗神明和龙。

  芙宁娜重新站立于审判台之上,神色肃穆的宣布在那维莱特苏醒之前,她将全权掌管审判庭,无一人提出异议。

  须弥,纳西妲在净善宫中修养,流浪者同艾尔海森、赛诺处理须弥目前的事务。

  “啧,布耶尔,政务麻烦死了,快点醒过来自己处理。”

  稻妻,神子将影带回了鸣神大社,一心一意的照顾神明,政务全权交由三大奉行。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一日,绝云间传出惊喜的呼声:

  “帝君,您终于醒了!”留云借风喜不自胜。

  若陀扶着钟离坐起来,苦笑着打趣他:“摩拉克斯,你可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钟离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发出些虚弱的气音:“若陀……你来了,不必担忧,我无事。”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才说完。

  胡桃额头绷出青筋,恨不得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还没事?怎么才叫有事?等着我给你找棺材才叫有事吗?”

  胡桃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钟离看着她,有些无措,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努力了半天发现做不到,于是求助的看向若陀。

  若陀:我是盲龙我看不见。

  钟离又歪头去看留云。

  留云借风低头:今天天气真不错。

  最后,钟离把希冀的眼神投向被挤在角落的魈。

  魈微微挣扎了一下,狠心把头撇了过去。

  不敬帝君……且等帝君安康以后再说吧。

  孤立无援又被谴责的钟离无助又委屈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眼皮慢慢变得沉重,最终阖上。

  彻底陷入昏睡前,钟离听见若陀低沉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声音传入耳畔:“好好休息吧,摩拉克斯,有我们呢。”

  温迪醒的比钟离迟上半天,他睁眼的时候,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

  顶着众人紧张的视线,温迪恨不得马上再晕过去,可神明不太好的脸色让芭芭拉带着哭腔的扑过来。

  “巴巴托斯大人,您哪里不舒服?”说着就亮出了元素力。

  温迪想说话,张嘴却先咳了两声,又惹来众人担忧的注视。

  “巴巴托斯大人,请先不要讲话,让芭芭拉给您看看”琴难得强硬。

  温迪萎靡的缩在床上,被子民关切的目光从头扫到脚,然后又慢慢睡了过去。

  那维莱特和影几乎是同时间苏醒的,水龙龙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沫芒宫的屋顶还有些茫然。

  莱欧斯利凑过来,摸了摸他的手,声音还有些颤:“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希格雯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去给他拿些水。

  那维莱特头还很晕,闭眼缓了缓,才声音微弱的回:“还好……枫丹,怎么样……”

  莱欧斯利给他压了压被角,“你好好休息,枫丹还有我们。”

  那维莱特无力的闭上眼。

  影醒的时候,神子趴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影看着她疲惫的脸,努力的抬起手,摸了摸神子的头发。

  神子一下惊醒,眼眶还有些红,似乎是熬了很久,看见影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自己,努力的扯开一个笑,声音还算平稳:“哎呀,老友,可让我好等。”

  纳西妲醒的更晚一些,睁眼正好碰见提纳里在看她的伤。

  提纳里看着神明绿色的眸子,良久才笑了:“草神大人,您终于醒了。”

  这两日,各国纷纷传来好消息,提瓦特大陆终于从低迷中挣脱出来。

  钟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屋里越来越待不住,几次想出去坐坐,都被挡了回来。

  没办法,现如今身弱体贵的岩神受不得一丝风寒,绝云间又清冷,这个门是出不了一点。

  这日,钟离再次提出想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魈没说话,转头把甘雨换了过来。

  钟离不明所以,甚至还在想甘雨这孩子最听他的话了,说不定今天能成。

  结果甘雨来了也不说话,就坐在他床前,然后开始掉眼泪。

  钟离:????!

  钟离终于妥协,摸了摸甘雨的头发,温声说自己不出去了,又哄了几句,才让甘雨止住眼泪,然后面色有些勉强的喝了甘雨端来的一大碗苦药。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钟离实在躺不住了,悄悄用特殊的方式联系了其他的神明,将自己的遭遇简单概述了一下。

  温迪:他们也不让我出去,严防死守,呜呜呜呜呜。

  影:我一说想出门,神子就变成狐狸趴在我身上。

  纳西妲:阿帽说我如果不好好休息他就让提纳里来看着我,提纳里倒不会强硬的让我躺着,但只让我在净善宫走动,一天可以活动半个时辰。

  枫丹自然是芙宁娜收到的消息。

  芙宁娜:那维莱特也想出去来着,说想泡泡海,克洛琳德和莱欧斯利不让,然后枫丹从昨天开始下雨到今天了。

  大家都一样,钟离无可奈何的躺下。

  又过了三天。

  温迪:我元素力恢复一些了,你们应该也是吧?我们偷跑吧,去老爷子那里。

  影答应的很快:可行

  纳西妲:真的可以吗?

  温迪:没事,就一小会儿,让旅行者用传送锚点送我们。

  纳西妲心动。

  芙宁娜迟了一会儿才回:那维莱特说他也想去。

  钟离:自然可以。

  芙宁娜:……行吧。

  她实在扛不住水龙龙充满希冀甚至闪着亮光的眼睛。

  于是,神明们的偷跑计划逐渐成型,正和血亲一起锄地的旅行者忽然脊背发凉,打了个喷嚏,四下看了看,不明所以。

————————

彩蛋是神明偷跑,但被抓包,于是被领回去教育

月月想暴富

无罪(183)

       见君奕不闹腾了,明远帝这才牵着他的手去了刚刚的糖人摊子。

  

  摊贩热情的招呼,“这位公子,再给小少爷买一个吧,我家糖人什么图案都有。”

  

  明远帝低头看了眼神情恹恹的君奕,不知他是因为没吃到东西还是单纯厌恶他才会表现出这幅样子。

  

  他有心训斥两句,却也觉得这时候的君奕有点让他心疼。

  

  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以往他几乎不会因为君奕不高兴就会感到难受。

  

  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笑一笑,想要看到他像以前一样闹腾的拉着亲人的手跑来跑去,吵着要这要那。

  

  明...

       见君奕不闹腾了,明远帝这才牵着他的手去了刚刚的糖人摊子。

  

  摊贩热情的招呼,“这位公子,再给小少爷买一个吧,我家糖人什么图案都有。”

  

  明远帝低头看了眼神情恹恹的君奕,不知他是因为没吃到东西还是单纯厌恶他才会表现出这幅样子。

  

  他有心训斥两句,却也觉得这时候的君奕有点让他心疼。

  

  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以往他几乎不会因为君奕不高兴就会感到难受。

  

  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笑一笑,想要看到他像以前一样闹腾的拉着亲人的手跑来跑去,吵着要这要那。

  

  明远帝几乎没有带君奕出来过,孩子这幅模样只能在清儿的口中听到。

  

  光是听到就很心动。

  

  他那时想保护家人才会动了谋反的心思,怎么到头来反到害了他的家人,就连仅剩的君奕都被他折磨许久。

  

  酸涩从他心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蹲下身子,对上孩子戒备又疏离的眼,“不是你配不上他们,而是他们配不上你。”

  

  风吹过君奕耳边的碎发,因明远帝技艺不精湛,出来一段时间后,他的耳边垂下来几根发丝,明远帝伸手去够,“我还要怎么去证明我足够疼爱你?”

  

  君奕趁着这个空档,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明远帝怔愣的功夫,君奕已经跑的远远的。

  

  周遭人来人往,明远帝很快失掉君奕的踪迹。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又急又怒。

  

  幸好附近的暗卫紧紧盯着君奕,他一跑进人群,就有人来禀告说,已经去追了。

  

  明远帝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就有暗卫将君奕带了回来。

  

  他微垂着脑袋,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到他也只是乖顺的认错,“我不该乱走的。”

  

  明远帝微微皱起眉。

  

  旁边的摊贩连忙道:“小少爷找回来就好。”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非富即贵,出个门都有护卫守着,就是这对父子看起来关系不好。

  

  明远帝拎着君奕找了个厢房,后者乖巧的跪下。

  

  “你跑什么,朕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都没有。

  

  君奕在心底默默道,他只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这幅不温不火的模样让明远帝的火气蹭蹭往上升,他一遍遍跟自己重复,扔下朝政这么多天就是专门哄君奕,若是真动手了,一切都白费了。

  

  他咬牙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刚经历了刺杀你就敢跑,要没人保护你,旁人再来一剑,你让爹爹怎么办?”

  

  明远帝不知道君奕敏感在什么地方,只能尝试一点点卸下他的心房。

  

  “再来一次,就没有爹爹替你挡剑了。”

  

  君奕骤然抬起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不说自己的想法,你让你爹怎么去猜?”

  

  明远帝救他的事唤起了君奕心底的温情,他抿了抿唇,“你不让我说。”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明远帝突然反应过来,君奕说的是他捂住他嘴的事,他不由得失笑,“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

  

  不是别扭。

  

  君奕在心底否认,他只是没有安全感,不知道哪一句会触怒他,更是连逃都没有机会。

  

  明远帝坐了下来,顺便指了指一旁,“过来坐吧。”

  

  君奕闻声慢慢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明远帝忍住不悦,“现在说说,你想干什么?”

  

  君奕闷闷不乐,“都听陛下的。”

  

  明远帝冷笑,“都听朕的,朕让你去死你也去?”

  

  ——

  30评下一章哦

儿花的福幸

【不堪言1】沈堪舆阳光型抑郁症,已出现躯体化症状 生甜甜后 虐

       整整三天的昏迷,除了第一天下午陪护他的姜默,和听到两次仪器报警声的医生护士,再没人来过他的病房。

       沈堪舆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一点点流逝。

       经历了两次从鬼门关的抢救,护士捧着病危通知书实在不知道找谁签,只能又回了手术室,沈堪舆仿佛感受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来来回回,竭力抢救他的医生护士,眼角有透明划过。

 ...

       整整三天的昏迷,除了第一天下午陪护他的姜默,和听到两次仪器报警声的医生护士,再没人来过他的病房。

       沈堪舆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一点点流逝。

       经历了两次从鬼门关的抢救,护士捧着病危通知书实在不知道找谁签,只能又回了手术室,沈堪舆仿佛感受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来来回回,竭力抢救他的医生护士,眼角有透明划过。

       护士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望过去,一惊:“病人麻醉醒了!”麻醉医师是个小年轻,没时间懊恼自己的工作失误,急匆匆看了一眼仪器表上的数值,便手忙脚乱的就要给他补麻醉。护士却说:“等等,他,他好像有话要说。”

       沈堪舆轻轻眨眨眼,盯着小护士手里的纸张--他知道这是什么,小时候在医院,哥哥生病很严重很严重的时候,妈妈会倚在爸爸的怀里,哭着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旁边小小的他想要安慰妈妈别哭了,哥哥肯定会好起来的,却被爸爸一脚踹开,恶狠狠道:“都是因为你这个灾星!”

       他真的很小,还发着高烧,被踢倒在墙角后就蜷缩起来,不间断的咳嗽着,面颊潮红,呼吸一直不顺畅,小手紧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料--在寒冷的冬天却薄薄一层宽大的体恤,脑海里转着的,嘴里喃喃着的,全都是“对不起......”

--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下,泪花打湿了两小片,沈堪舆想呼一口气,却发现他做不到,嘴里插着管,喉咙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医生依旧在进行止血工作,小护士见他眼神落在病危通知书上,便往前走了两步把纸举起来给他看。沈堪舆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动静:“没人...签...么,我来...吧......”

       听不清,但小护士却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疼极了,放轻声音:“您是想自己签病危通知书吗?是的话就眨两下眼吧。”

       沈堪舆眨了两下,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依旧将声音放的很轻柔:“没关系,开始抢救时您还没醒,情况紧急,医院已经帮您代签了。只是刚刚出血量突然大大升高,联系了几位您的家属都没联系上...”小护士面露抱歉的说:“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沈堪舆脑袋钝钝的转不动,他的一生正在眼前飞速划过,他看到了爸爸妈妈,看到了未曾蒙面的小宝宝,看到了...阿笙。他看到了自己犯的错,很多,但他似乎是没时间弥补了。

       小护士的话像是从天堂里传来的,很温柔,他依旧是眨了两下眼,表示感谢,然后懵懵的想着这么不好的自己应该在地狱呀...

       麻醉已经重新补好了,抢救还在继续。护士也继续回到岗位上,大家都默默的为这位孤独的病人祈祷。

--

       沈堪舆被工作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凌晨三点了,护士拿着他留的银行卡去缴费,却发现沈堪舆留给医院的卡已经刷爆,又想起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的家属,大家都面露难色的看着这位昏迷的病人,只能给沈堪舆撤了繁杂的监测仪器,把他转移到人来人往的大间病房,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活了自然是好,但死了也没办法,医院不是福利院,更何况这是个小医院,他们已经尽力了。

--

       沈堪舆再次睁眼是傍晚了,大病房里熙熙攘攘,有打针输液的病人,更多的,是一旁带饭来的,嘘寒问暖的家属们。

       病床旁边的小柜子是两家公用的,现在上面堆满了东西,却没有一件是属于他的。他的嘴巴干的裂口起皮,喉咙痛的像是有砂纸在上面狠狠地磨过,只剩下了不成语调的喃喃。

       眼前一片片昏花重影,腰部的痛随着他的清醒也席卷而来,他想揉揉缓解一下,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依旧是流着泪的,只是没有感觉,连抽噎也不曾有。

       只是,机械的,流着泪。

       三天没进食,虽然输了两天营养液,但却是远远不够的,他的手脚都冰冰凉,身上盖的被子也是薄薄一层。如今已经入冬,大病房的暖气不够,别的病人要么是盖着家人带来的厚被子,要么就是穿着冬衣,吃着香喷喷,暖到心坎儿里的晚饭。似乎只有沈堪舆一个人,孤零零的,眼前逐渐变成无望的灰白。

       他冰凉的手脚开始发抖出汗,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喘不过气,喉咙也好似被扼住一般,沈堪舆张开嘴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许久未进食的胃开始反酸,灼烧着喉咙,他的眼前发晕,世界天旋地转。

       沈堪舆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看着旋转的天花板,忽然在想: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

柯予

五十一章 楚御廷害得楚云璃生病了?

楚云璃最近整日待在宫里不回王府,楚年和楚云宜都快想死孩子了,只得经常入宫看。要说楚云璃为啥不回宫,还得怪那个臭小子……


“御廷,小御廷,笑一个!”楚云璃拿着拨浪鼓逗小孩,小孩被声音吸引,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咧嘴笑得可开心。楚云璃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软软糯糯的,一见他就会笑,真是可爱极了!就因为这个孩子,他连王府都不想回了。


韵妃刚被册立为皇后,小璃儿理所当然觉得这孩子应该就是太子,一开始还担心皇伯伯不让他总过来看小孩子……结果,皇伯伯有时候直接把小娃娃丢给他看管……就连皇后娘娘也是,总让他多带带孩子,还说要是楚御廷能跟他一样懂事就好了……


楚云璃第一次当哥哥,事事谨慎。在小皇子...

楚云璃最近整日待在宫里不回王府,楚年和楚云宜都快想死孩子了,只得经常入宫看。要说楚云璃为啥不回宫,还得怪那个臭小子……


“御廷,小御廷,笑一个!”楚云璃拿着拨浪鼓逗小孩,小孩被声音吸引,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咧嘴笑得可开心。楚云璃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软软糯糯的,一见他就会笑,真是可爱极了!就因为这个孩子,他连王府都不想回了。


韵妃刚被册立为皇后,小璃儿理所当然觉得这孩子应该就是太子,一开始还担心皇伯伯不让他总过来看小孩子……结果,皇伯伯有时候直接把小娃娃丢给他看管……就连皇后娘娘也是,总让他多带带孩子,还说要是楚御廷能跟他一样懂事就好了……


楚云璃第一次当哥哥,事事谨慎。在小皇子身上真是下了许多功夫也费了很多心思。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楚年见自家儿子整天陪着那个小崽子,连家都不回了,直接把人抱起来,塞进马车拐回家……楚云璃也知道自己这几天确实冷落了爹爹还有哥哥,在马车上乖乖的,甜甜地叫着爹爹,终于把他爹哄开心了!


楚御廷七岁的时候正是愿意玩的年纪。他从小性子就随了他娘,整日上蹿下跳!不过脑袋倒是极灵光。后来楚御廷变得乖觉了些还是因为楚云璃。


那日下雪,楚御廷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雪,穿上衣服就要去外面看雪。他求了楚云璃好大会儿,楚云璃才答应带他出去玩一会儿。


那小孩捧了一大把雪,哗啦扣在了楚云璃身上,紧接着又团了好几个大雪球,直接打在楚云璃身上……一些零碎的雪顺着衣领沾到皮肤上冷的楚云璃打了个寒颤……


楚御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扔了手里的雪!母后跟他说过璃哥哥身体不好受不得凉!可,可他刚刚……


“璃哥哥!你冷不冷,快进屋……我,对不起,我刚刚太高兴了,我忘了……怎么办……”楚御廷把小手搓热,暖着璃哥哥的手。他块急哭了……还叫了自己殿璃的侍卫去找御医。


楚云璃进了内室解了披风,看着楚御廷为了他忙进忙出的心里还挺暖。他一点都不怪楚御廷,反而在责怪自己是不是扫了他的兴……毕竟这样大的雪确实不多见……


“璃哥哥,你先喝碗姜汤……衣服换一换吧……”楚御廷这小子还真挺会照顾人!楚云璃心里默默想着。不过楚御廷这乖觉的一面也就只有楚云璃能看得到……


到了下午,楚云璃果然发了热……整个人脸颊烧的通红。楚御廷坐在他床边难受地掉眼泪……刚刚他父皇过来斥责他一顿,结果还是璃哥哥,忍着难受给他求情……


“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楚御廷看他哥醒了,立马问道。


“没事儿,皇伯伯没再罚你吧?我生病不干御廷事。”楚云璃看那小人眼眶红红的肯定哭过了,摸摸他的头。怎么能怪御廷呢,明明就是他身子不争气……


“哥哥,我以后一定会找到仙丹给哥哥,这样哥哥就不会生病了!”


彩蛋:假如楚御廷不喜欢楚云璃还故意推倒璃儿让璃儿受伤!?(都是误会,误会解开楚御廷就要追哥火葬场喽)

柯予

第五章 寿数不永?

楚云宜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还一片痛苦之色的楚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他翻过身,让他侧躺在床上。掀开他后襟,成片的伤刺痛了楚云宜的眼睛……


他不是赏过药了? 为何伤口还会如此严重可怖!


御医过来细细查看,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世子禀明:若是尽早上药还可医治,现下已是伤及内里,再加上病人本身羸弱,恐怕寿数不永。


御医还说,楚离的左手指骨断了三根,从此往后再不能提重物……


楚云宜把御医留下来给他上药,自己则去了楚离的住处想一探究竟。这个傻子,自己赏的药为何不用!糊涂东西!


楚云宜走到柴房门口,一推开门就闻到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楚云宜皱皱眉,强压下心底的恶心,进屋查看。这里...

楚云宜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还一片痛苦之色的楚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他翻过身,让他侧躺在床上。掀开他后襟,成片的伤刺痛了楚云宜的眼睛……


他不是赏过药了? 为何伤口还会如此严重可怖!


御医过来细细查看,叹了口气摇摇头。对世子禀明:若是尽早上药还可医治,现下已是伤及内里,再加上病人本身羸弱,恐怕寿数不永。


御医还说,楚离的左手指骨断了三根,从此往后再不能提重物……


楚云宜把御医留下来给他上药,自己则去了楚离的住处想一探究竟。这个傻子,自己赏的药为何不用!糊涂东西!


楚云宜走到柴房门口,一推开门就闻到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楚云宜皱皱眉,强压下心底的恶心,进屋查看。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


狭窄阴暗又潮湿,屋子里泛着阵阵冷气。角落里还堆积着不少木柴。


楚云宜喜净,这里的环境是他想象不到的……就连王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住的估计也比这里好上不少……


楚云宜走到床边,也算不上是床,就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地方,上面星星点点全是血迹,时间长了都已经发黑……


楚云宜找来找去都没找到那些药,心中有些不快……他命下人把床上这些东西都烧掉,才出了柴房。深呼吸一口气,楚云宜转身看看那个地方……或许应该对他好一点……


“世子,刚刚抓住两个倒卖府中财务的贼,您看怎么发落?”


“他们偷了什么东西?”楚云宜本赖心情就不悦,现下更是,脸黑的都能滴下冰来……


“世子您看。”


楚云宜仔细一看,这不是正是他那天赏给楚离的药!该死的狗东西!难怪楚离的伤口越来越严重,根本就没有药!


“拖下去打五十棍,赶出王府。”


“遵命。”


楚云宜叹口气,回到自己寝殿。楚离还没醒,但是嘴里却时不时念叨些什么,眼角也总是湿润着……


御医去熬药了,床上的小人有些翻腾。他怕楚离再牵动伤口,摁住了他的身子。这才知道他竟如此瘦弱。根本不像十几岁的身量。饭都吃哪去了!


楚云宜此刻还不知道府中下人看人下菜碟的嘴脸。他本以为楚离起码衣食不缺,只是自己刁难打骂多了些。


从小高高在上的楚云宜不知道,他那么不喜的人,在府中哪能得到应有的待遇……


不过是受尽白眼和折磨罢了……


御医说他寿数不永,罢了,最后的时间让他开心点吧。这是楚云宜对他最后的恩赐。


又在寝殿待了会,楚云宜想起与皇上之间的谈话,开始做安排。


往后几日府中宾客要多不少,是楚云宜邀请的。他刚辟的一处景观已经修缮完毕,便想招众人来赏玩。


皇上这日留宿在皇后宫中,满面愁容……


“臣妾见皇上眉目疲累,想是遇上什么难处,可否跟妾身说说……”


“婉儿,你也知道,宫里最近又失了个孩子,朕忧心江山后继无人啊……你说,楚云宜这孩子如何!他父亲如今云游在外,他跟朕又从小亲厚,算得上朕半个儿子。”


萧婉,攥了攥手里的帕子,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


“陛下春秋正盛,实在不必过于着急。”


“朕如今只有一子二女。邵清自小身子不好,朕从未动过立储之念。宫里的孩子着实少了些,你说是吧皇后……”


“臣妾无能照管后宫,请陛下降罪。”


“皇后不必如此说。罢了,是朕多想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宜儿是个好的。”


皇上躺在床上假寐,他自然能感受到皇后周身气场都变了。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宜儿。只怪他平日忙于政务,疏于对后宫的管制,以至于皇后独大。如今皇后与朝中勾结,要想连根拔起,只能诱她和她家族上钩了……



彩蛋:楚离遭下人打骂被楚云宜撞个正着(这是个披着甜文外衣的刀^O^),呃起码哥哥比以前好多了。   粮票可看500+




我是杨慕莲

管教你108

荣升转移话题:“我听夏院长说,你现在开始在医学院带课,我记得以前大学请你带课,你都推了,是不是为生计所迫?”



荣初:“不是,我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培养更多优秀的医生。”



荣升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你这租房,请佣人,打理花园,家里又有病人需要加强营养,这哪一样不需要钱,我知道你不愿接受荣家的帮助,但我还是想说,别太为难自己,有困难就跟我说。” 



荣初点头:“谢谢少爷,眼下我足以应付。” 



荣初的拒绝,让荣升又一次失望了,自荣三太太趁人之危,提出要阿次与荣华分手后,荣初对荣家一下就疏远了,一直不愿再踏进荣家的大门,可荣升又惦记荣初,......

荣升转移话题:“我听夏院长说,你现在开始在医学院带课,我记得以前大学请你带课,你都推了,是不是为生计所迫?”



荣初:“不是,我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培养更多优秀的医生。”



荣升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你这租房,请佣人,打理花园,家里又有病人需要加强营养,这哪一样不需要钱,我知道你不愿接受荣家的帮助,但我还是想说,别太为难自己,有困难就跟我说。” 



荣初点头:“谢谢少爷,眼下我足以应付。” 



荣初的拒绝,让荣升又一次失望了,自荣三太太趁人之危,提出要阿次与荣华分手后,荣初对荣家一下就疏远了,一直不愿再踏进荣家的大门,可荣升又惦记荣初,怕兄弟俩人生活不好,只好屈尊前来探望。不知不觉,到了快用午饭的时间,荣初客气:“大少爷,您就留这用午饭吧,我去准备一下。”



荣升也不推托:“好,午饭后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谈,你请便。”荣初站起来,修剪好花枝,又跟吴妈交待阿次卧室消毒的事,荣升看着他手里的剪刀:“这种粗活还要你亲自做?”


荣初拍拍手上的木屑,笑道:“家里这么多事,吴妈忙不过来,我多少得搭把手。”


荣升手扶在沙发上,斜看了荣初一眼,埋怨中带着心疼:“大太太把荣家的别墅让给你住,你偏不去,自己租房单过,纯属自讨苦吃。”荣初笑笑不接话,又去厨房忙活。


荣升扫视着客厅的摆设,虽不豪华,却也干净整洁,吴妈布好菜,请阿次下来吃饭,阿次与荣升淡淡打了声招呼,朝餐桌走去,他正要落座,荣初叫道:“阿次,等等。”他返回沙发拿了个软垫放下:“坐吧。”


荣升诧异地看了阿次一眼,眼下才是初冬季节,还没有感觉到寒意,荣初对弟弟尽这么小心。饭桌上,因为有客人在,荣初也不好给阿次分餐,菜端上桌,阿次只夹自己喜欢吃的菜,不爱吃的菜动都不动,荣初不由皱起眉头,阿次看了看大哥的脸色,赶紧夹了一小块猪肝入口,荣初索性叫吴妈又拿了个碗,将桌上阿次不爱吃的菜夹了一碗放在阿次面前:“快趁热吃。”


阿次苦着脸:“大哥,太多了吧?”


荣初瞪了他一眼:“哪里多,少给我讲条件。”阿次不敢多话,埋头用餐,把大哥夹的菜吃完了,阿次放下碗:“荣少爷,大哥慢用,我吃好了。”


荣初放下筷子:“再给你添点饭,尽量多吃一点。”


阿次揉着肚子:“大哥,我真吃饱了,我没有活动,吃不了多少,你是医生,应该最清楚。”


荣初笑着点点头,又舀了一碗汤:“饭不吃就算了,喝碗汤吧。”


阿次硬着头皮把鸡汤喝完,吴妈把熬好的中药端上来,药有些烫,阿次喝得很慢,荣初一直盯着他看,阿次被看得不自在,抗议着:“大哥,你别老看着我。”


这时电话铃响起,荣初也不挪窝,吩咐吴妈:“接一下。”吴妈接听电话,对荣初道:“荣先生,是夏院长打来的。”荣初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阿次:“你告诉他,我一会儿给他回过去。”


一直盯着阿次把药全部喝完,荣初才起身给夏跃春打电话,药方里黄连成份很多,阿次嘴里泛苦,他拿起保温杯准备喝口温水漱口,可杯盖太紧,阿次手上无力,反复了几次都没打开,荣升看在眼里,拿过保温杯:“我来试试。”


荣升加了把劲打开保温杯,递给阿次,阿次僵硬地说了声:“谢谢!”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伤怀,以前的自己飞檐走壁,是何等英勇,如今却落得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不如,荣初接完电话,见阿次精神不济,拿纸巾揩去阿次嘴角的药汁:“你先上楼在床上靠一会儿。”


阿次走后,荣初见荣升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动,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弟弟,冷落了大少爷,忙起身:“大少爷,这饭都冷了,我去给您换碗热的。”


荣升按住饭碗:“不用,你坐下。”


荣初想着心思,愣愣坐下,看荣升没有动筷子,荣初问道:“大少爷,您刚才怎么不吃?”


荣升似笑非笑:“那你呢,一碗饭还没开始动筷子,你这大哥的气势架得很足嘛,盯真够紧的,连电话都不接。”


荣初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给荣升解释:“这个混蛋在我再不盯紧点,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荣升能听出荣初一句简单的话透着多少无奈和焦虑。


荣升:“他出院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看他身体还是很虚。”


荣初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我现在心里没有一点底,我不知他还能不能好起来,也不知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从医这些年,我救治了那么多人,却拿自己的亲兄弟没有多少办法。”


荣升安慰着:“阿初,你别心急,让他好好将养着,他还年轻,一定能好。”


两人草草吃完饭,荣升要与荣初到书房谈话,像有重要的事与他商量。果然到书房后,荣升开门见山:“阿初,今天我到这来,是跟你说件事,你看,你也不小了,你是在我们荣家长大的,你的婚事大太太一直挂在心上,寻思着要给你找户好人家,前天复旦医学院梅校长的太太到我们家坐了半天,她说梅校长很赏识你的才干,而且上周你到东方女子医院与梅小姐一起抢救病人,她本人对你也很有好感,你看……”


未等荣升把话说完,荣初就打住荣升的话头:”多谢大太太和大少爷关心,我弟弟身体这么弱,我没有心情考虑这些问题。“


荣升劝解:“阿初,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弟弟的身体不是一两天能好起来的,你在照顾他的同时,还得有自己的生活,再说你是杨家的长子,杨家还等着你延续香火。”


荣初固执:“我现在只想把我弟弟的病治好,其它的我一概不考虑。”


荣升问道:“阿初,你对梅小姐印像如何?”


荣初点头:“还不错,她对病人很有责任心,。”


荣升引导:“你们是同行,更易交流,梅校长是医学界的泰斗,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他对你事业的发展很有好处,不妨先交往一下。”


荣初摇头:“我没心情。”


荣升眼神里流露出失落遗憾,耐心引导:“古人家里无妻,如屋无梁,这家务琐事是需要女主人打理的,现在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弟弟,一个大男人在家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太难了,等你成了家,就有人替你分担,有人帮你操心,不是能更好的照顾你弟弟吗?阿初,听我一句话,快点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吧。”


荣升苦口婆心地劝着荣初,荣初静默着不表态,能说会道的他不知如何表达,才能让荣升知道他的心思,大少爷的话入情入理,自己在百忙中处理家庭琐事,照顾弟弟时,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能替他分担,虽然凭他的条件,要找个知书达礼的女子不难,可是他要找个他喜欢的妻子,阿次感情上能亲近的大嫂就不容易了,阿次才从谎言的世界走出来,又病魔缠身,内心敏感而脆弱,如果随便取个女子进门,他该如何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可能放弃受了这么多伤害的弟弟,去追求自己的生活,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对弟弟放手;把弟弟捧在手心里,那个她在意吗?如果为了弟弟而冷落了她,她会牵怒于阿次吗?如果那样,让阿次怎么办?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婚姻,让阿次再受一次伤害。

阿次出院将养了一个多月,每天大把的西药吃着,大堆的食材滋补着,身体仍然恢复得很慢,活动多一点就喘不上气来,脸色青白,荣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调整中药的配方。病的日子久了,阿次不免心灰意冷,自己身体亏空大多,只怕再也好不起来了,他不大相信中医,小时候感冒咳嗽,中药怎么喝都不好,杨羽桦带到他医院打两针抗菌素就好了,如今他这西药都吃不好的病,中药又能奈何,在他看来,好多西医无能力力的病,改用中药治疗,不过是对病人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大哥一个堂堂的留洋医学博士,居然又开起了中药方,看来也是拿他的身体没有办法了,把他死马当活马医。这些想法,他都藏在心里,上次为了吃猪肝的事挨了大哥的打,他再一次领教了大哥的强势固执,如果他倔着不喝大哥熬制的中药,他又要冲着自己吹胡子瞪眼。每次吴妈把中药端过来,当着大哥的面,他虽心理不情愿,仍乖乖地硬着头皮喝下去,一来二去,他闻到中药就反胃,苦着脸想跟大哥说不喝,可每次话还没张口,大哥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冷着一张冰棍脸催他趁热喝,每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他发现自己很怕大哥,在他面前不敢不喝药。阿次想着这苦药还不知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喝,他可受不了,但又不愿与大哥正面交锋,他得想个迂回的办法,抗拒大哥的中医疗法。


于是,中药再端上来,每次阿次二话不说,就痛快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几小口,然后中间扯个理由支走大哥一两分钟,趁着一溜烟的功夫,他悄悄将药倒进洗手间,等大哥再回餐桌坐下,只有一点药盖住碗底,他又当着大哥的面喝下。阿初看着阿次喝得底朝天的药碗,心里暗自得意,这个弟弟再怎么倔强任性,还是惧他这个大哥威严的,被他狠狠教训几次后,终于变乖顺了。阿次看到大哥得意的神情,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偷着乐,别看荣初是个精细人,到底不是他对手,他只稍稍用点雕虫小计,就把大哥糊弄过去了。是日,阿初下班回家,兄弟俩吃完晚饭,吴妈照旧把中药端上来,阿次端着碗喝了几小口放下,双手抱在胸前,阿初心里紧张起来,问道:“阿次,哪里不舒服?”



说完又欠身摸了摸阿次的额头,阿次嘟囔着:“我没发烧,就是感觉有点冷。”



荣初又握了握他的手,自大出血后,阿次特别怕冷,白天手脚经常是冰凉的,晚上半天被子睡不热,荣初站起来:“我上楼给你拿件衣服披上。”



阿次点头,看到大哥离去的背影,他托起药碗动作迅速地跑到卫生间,将药倒了一大半,然后装做没事地又坐在餐桌前,阿初拿了衣服下来,给阿次披好,阿次将剩下的药一口喝干,举着空药碗给阿初看:“大哥,我喝完了。”



荣初笑意融融表扬他:“你现在喝药比先前强多了,以前在杨公馆让你喝个中药,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阿次口是心非:“这喝习惯了就好了,我现在喝药就跟喝水一样。”



荣初在他脸上轻捏了一下:“我弟弟真乖。”



阿次打开阿初的手:“什么乖不乖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荣初笑笑不作声,爱怜地看着弟弟。


吴妈收拾着碗筷,阿次退到沙发上坐下,阿初来到洗手间漱口,这几天总感觉洗手间有股异常的味道,他四下张望,洗手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又细心闻了一下,似乎有股淡淡的中药味,他又对着水池闻了下,药味稍重一些,这里怎么会有中药味?荣初联想到这几天,阿次在喝药的过程中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有时自己接电话,没有看着他全程喝药,只怕就在他离开的短短几分钟内,阿次耍花招把药倒了,阿初气了个半死,这小东西表面上看着憨憨的,斗嘴总也赢不了自己,背地里鬼心眼还真不少,不喝就明说,现在居然跟他撒谎,阳奉阴违了,他心里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大哥。


阿次嘴里嚼着吴妈削好的苹果,荣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次,半晌不说话,看得阿次心里直发毛,但表面上挺镇定:“大哥,坐,茶泡好了。”



阿次越是镇静,荣初心里越来气,你个臭小子把你哥当敌人再对付啊,荣初沉住气,像是随意问道:“中药喝厌了吧?”


林

只有遗传史的人才会真的懂这种痛苦。

只有遗传史的人才会真的懂这种痛苦。

哦哦

下沉

晕倒就是晕倒,失去意识就失去意识,失去行动力时渴的要死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接住他,没有人送他去医院,没有人照顾他,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在李天青和许沐川出现之前,林为安每次遇到麻烦从来想的都是自己解决,他的脑回路里根本没有向别人求助这件事。

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上,晕倒在哪里,醒来时就还是在哪里,运气好时,身上不会被摔出血,运气不好,可能就是头上出个口子,他有一次醒过来,整个脑袋躺在一片血里,伤口都结痂了,他那时满脑子都在想,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些,他总是在受伤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处理伤口,身上好多伤都留疤了,还有的留了后遗症,他整个身体像是被摔碎了重新粘在一起一样,到处都是拼接的痕迹,林为安不太在乎...

晕倒就是晕倒,失去意识就失去意识,失去行动力时渴的要死也没有办法,没有人接住他,没有人送他去医院,没有人照顾他,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在李天青和许沐川出现之前,林为安每次遇到麻烦从来想的都是自己解决,他的脑回路里根本没有向别人求助这件事。

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上,晕倒在哪里,醒来时就还是在哪里,运气好时,身上不会被摔出血,运气不好,可能就是头上出个口子,他有一次醒过来,整个脑袋躺在一片血里,伤口都结痂了,他那时满脑子都在想,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些,他总是在受伤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处理伤口,身上好多伤都留疤了,还有的留了后遗症,他整个身体像是被摔碎了重新粘在一起一样,到处都是拼接的痕迹,林为安不太在乎这些,他常年穿长裤长袖,该遮的都能遮住,而且他也不经常见人。

能被人担心,被人照顾,这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林为安抱着马桶跪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隐约的一片红色,刚刚林立衡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踹在肚子上,林为安趴在地上瞬间呕出一大口血来,林立衡皱眉看着林为安,并不是担心,而是在看被弄脏的地毯,林为安也在担心被血染脏的地毯,他可能会因为这块地毯再挨一顿打,林为安颤抖着伸手用袖子擦拭着地毯上的血迹,他想告诉林立衡他不是故意的,林立衡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抬脚踢开林为安的手,嫌弃的说了一声滚。

被踢到的手青紫了一片,又肿又疼,林为安把手泡在冷水里,另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他现在头晕的不行,刚吃的饭都吐的差不多了,胃里又空了,“好饿…好疼…”

林为安把自己摔在床上,脑袋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刚才的粥真的好好喝,又香又糯,如果可以,真的能喝一大碗’,林为安的视线逐渐模糊,直至失去意识。

————————————————分割线

“喂,喂,醒醒,快醒醒,醒过来我带你去吃饭。”许沐川坐在林为安身边,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林为安的背,林为安缓缓睁开眼睛,“大哥你终于醒了,我又救了你一次,记着点账啊。”

“你不要再救我了…”

“怎么,你想死啊,我偏不让你死,你不是不怕疼吗,林立衡把你打成这样你都不离家出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为安默默的听着,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扣着被子,这条被子还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在那之前他的床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光秃秃的床板。

“我疼…疼的要命,疼得想死,疼得难以忍受,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能跟谁说,我只能自己忍着,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早就习惯了。我其实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期待,没有祝福,我知道我一直都很多余,我知道我是个累赘,我耽误了爸爸妈妈各自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真的,所以,我只想当一个彻彻底底的透明人,我不想麻烦任何人,我怎样都可以,我不需要在危险的时候你要先想到救我,受伤的时候我可以自己解决,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爱,我完全接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死掉,你不需要可怜我。”

林为安说完,转头平静的看着许沐川。他会相信吗,应该会吧,可是这些话自己都不信,人怎么可能会习惯疼痛,每一次新的疼痛对林为安来说都是煎熬和痛苦,林为安经历过太多次危险时在他和森森之间爸爸毫不犹豫的选择奔向森森,林为安当然渴望关心和爱,他当然不想一个人在角落里死掉,可是他确实没有办法。

“许沐川,我们商量一下吧,如果下次,我要死了,你不要再救我了,我知道你想让我明白,不要再待在这个家里了,可是,这是唯一能让我有归属感的地方了,说真的,只要能让我留在这个家里,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这是我唯一的家了…”“我是不是…很懦弱,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样的人,对不起啊,放弃我吧,我不值得的…”

“林为安,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你知道我全家都是怎么死的吗,我杀的,我一个一个杀的,一个人都没放过,我那个该死的爹,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喝醉了回家就打我跟我妈,我小的时候不敢反抗,任他打,我只能尽力护住妈妈,让妈妈少挨些打,我劝过妈妈让她离婚,我说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她受苦了,可她却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爸出轨,小三都找上门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一进门就让那小孩去找爸爸,我妈那天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后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突然就不闹了,你知道是什么吗?呵呵,说出来都可笑,我妈竟然同意做小,让那个小三当正室,我说为什么我爸突然开始光明正大的不回家。”“后来,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我要杀了她们,让那个小三在世界上消失,可是我又想了想,即使杀了她们,我爸还会继续去找小四小五…”“后来,呵呵,我就跟他们一起维系起了这个可笑的平衡。”

“那你为什么还会…”

“有一天,我爸带回来一只小白狗,说实话,我确实很喜欢那只狗,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对它好,它永远都不会亲近我,也不会亲近我妈,反而跟我爸很亲近。我爸经常带着那只狗外出,我有次偷偷跟出去,看到的是我爸带着小三一家跟狗在散步,那狗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从那次以后,我越看那只狗越不顺眼,直到后来,我爸因为一点小事就又要打我妈,我替我妈还手了,把我爸推到了地上,那只狗竟然冲上来咬我,我的腿上,胳膊上全是血洞,我倒在地上气的发抖,我爸在旁边抱着狗夸它是好狗,咬的好,我妈在旁边什么也不敢做,小声的对我说,别这样,让我自己赶快处理一下,我抬头看着那只狗,它还在冲我呲牙,那只狗挣脱了我爸的手,还要冲过来咬我,我直接掐住它的脖子,狠狠往地上一摔,抄起旁边的刀就剁了它的脖子。”“太爽了,我爸直接愣住了,我当时就想把他的头也给剁了,我妈竟然拦我,你知道我妈当时的表情吗,怨恨,嫌弃,像看废物一样的眼神,我妈冲我吼,说是我毁了这个家,是我毁了这个好不容易维系的平衡,她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呵呵呵呵,为什么…”“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清醒过来时,左手抓着妈妈被砍下来的头,那个惊恐的表情,呵呵,我真没用,我竟然忘了整个过程,我应该牢牢的记住,这种爽快的过程怎么能忘呢……啊,对了,那个小三我也没放过,你要听具体的过程吗, 还有她的孩子,你知道千刀万剐吗………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沐川…”

许沐川接近癫狂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我有时在想,要不然就直接控制你,杀了林立衡全家,但后来我又想了想,这样不好玩,所以啊,我偏不让你死…我要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要看着你发疯…”“我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救你,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结局…”许沐川凑到林为安的耳边“你最好给我活着,如果你死了,我会让林立衡也活不成…他们全家都活不成…”

悦悦

第二十一章

——

  “下次要是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让你老师来罚你。”

  “知道了主人,对不起。”温迎低声说,声音里甚至还有着未缓和过来的微弱哭腔。

    “别忘了,写份检讨给你老师送去。”

 

——

“老师,奴还得拍戏……”

       “那就拍戏应酬的时候吐出来,忙完自己放回去。”

      “谢老师体恤……”

       “好了回去...

——

  “下次要是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让你老师来罚你。”

  “知道了主人,对不起。”温迎低声说,声音里甚至还有着未缓和过来的微弱哭腔。

    “别忘了,写份检讨给你老师送去。”

 

——

“老师,奴还得拍戏……”

       “那就拍戏应酬的时候吐出来,忙完自己放回去。”

      “谢老师体恤……”

       “好了回去吧,既然大小姐罚了,我就不罚了,再有下次,不论大小姐罚没罚,只要大小姐让你过来,你都会再受一次罚明白了吗?”

      “是老师,奴明白了。”


(2.8  2.9  2.10.  2.11停更四天,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handstand|倒立

第八十一章 彼此妥协

  “你给我站起来”苏晟勉强放下心来,看着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药,放下拽拖他的手,吼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次少年是彻底清醒了,向左侧退了半步起了身,此时他的身高差不多和父亲一样高,如实答道“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你吃了四片?你才多大要吃安眠药?你知不知道过量服用的后果?”苏晟质问道。

  买药的时候医师提过副作用,苏皓白垂了首道“对不起,让您误会担心了”

  此时的苏晟,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带着后怕的语气问道“为什么吃这个?”

  这段时间,少年一直不知如何去排解自己的负面情绪,所有的不解、委屈、愧疚、纠结、自怜等压在心底,到晚上窜了出来,使他无法入睡,导致白天效...

  “你给我站起来”苏晟勉强放下心来,看着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药,放下拽拖他的手,吼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次少年是彻底清醒了,向左侧退了半步起了身,此时他的身高差不多和父亲一样高,如实答道“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你吃了四片?你才多大要吃安眠药?你知不知道过量服用的后果?”苏晟质问道。

  买药的时候医师提过副作用,苏皓白垂了首道“对不起,让您误会担心了”

  此时的苏晟,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带着后怕的语气问道“为什么吃这个?”

  这段时间,少年一直不知如何去排解自己的负面情绪,所有的不解、委屈、愧疚、纠结、自怜等压在心底,到晚上窜了出来,使他无法入睡,导致白天效率低下,易倦易燥。

  白天不敢睡,晚上难入睡,时间久了疲于应付课业,不得已服了药片。

  少年默了一会,道“我。。。睡不着”

  再简单不过的原因,房间安静了下来。是失眠到什么程度,才会自己去买安眠药。苏晟的心揪了起来,他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少年看向书桌,顺着他的目光,苏晟才注意到练习册上有一把戒尺,平日里这种东西都是收在柜子底,正在他困惑间,苏皓白拿了起来,双手捧着面向他道,“爸,今天没考好让您失望了,我下午反省了很久,是我太放纵了,没管好自己,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睡觉,之后我更不该在您面前找理由开脱。”

  见苏晟不说话,少年再道,“我不敢再做没有下次的保证,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再犯类似的错误,这一次是我错的离谱,我愿意接受您的教训”

  经历刚才的惊险,苏晟哪里还有心思,看到儿子的倦容,他道,“不早了,先睡觉,这件事以后再说”

  少年当他是真的不再想管自己,心里越发荒凉,道“爸,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信我一次,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以前的教训我记得的,我绝对不敢再用同样的方法和您赌气,请您相信我”

  少年哀求着,内心痛苦万分,见他不接尺子,心里再三做着斗争,举着戒尺闭眸低声道“爸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北大,不会考砸了,也不会再提军校的事,请您,别放弃我。”

  苏晟一惊,“快起来”

  “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绝对不会再做违背您的事,我知错了,再也不敢睡了,您生气就打我吧,别这么对我,我求您了”

  膝盖落地和少年绝望祈求的声音,砸在了苏晟的心里。他从未见过儿子这么卑微恳求讨好的样子,舍弃了坚持的梦想和独立的人格,其原因居然是怕自己放弃他。下午不想伤害孩子脸面所以冷处理,结果伤了他的心让他患得患失。

  这一个多星期,因为说不出口不让报考的真正原因,千方百计的找借口阻拦,让儿子承受着身心的煎熬,甚至到了夜不能寐要吃安眠药的地步,最终逼到绝境,崩溃心理防线,亲口说出了这番话,断绝了自己的念想。本意是怕儿子受到伤害禁止他报军校,实际上自己却深深伤害了他。

  他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若不是真的热爱,怎么会在多次告诫里再三提及争取。当真要为了没有证据的怀疑,逼迫儿子留下永久的遗憾么。而一个事事听从安排,对外界丧失期待,不再有自己的主见的儿子,又真是自己想要的么?

  苏晟心里堵的难受,把他的戒尺拿走,弯下腰去搀扶他,示意他起身,道“赶紧起来,我信你”

  声线在深夜有些沙哑,苏晟上唇的胡子也冒了出来,显得比白日里多了沧桑感,然而听到那句我信你的时候,少年再难克制自己的情感,顺着力站起身,向外溢着心绪道“爸爸,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讨您喜欢的儿子,但。。。爸爸,其实我。。。特别。。。特别想让您满意,让您至少不要后悔养了我,可我很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您欢心,我想学着像其它儿子女儿那样对父母亲昵撒娇,却又怕真的那么做了,会让您更心烦,我怕您说我没有担当,怕自己没有那个资本。这段时间,我不知如何和您相处,所以有些沉默,我并非想和您闹那么久的脾气的,爸爸,请您别讨厌我了,我会改的”

  苏晟心如刀绞,他揽过儿子的肩让他的头靠近自己,拍了下他的背抚慰道“你的性格我还不清楚,爸爸没有讨厌过你,傻孩子。前几天在办公室的话是我随口一说,你别当真。你应该懂得,人在某些环境和心情下说的话会背离真实想法。我要是真那么烦你,晚上回来干嘛还过来看你?看到你睡桌子上爸爸都要吓死了,以为你。。。”

  “爸爸,我……,我本来在订正试卷,写着写着就睡着了”苏皓白站回原位道。

  “几点多睡的?”

  “我。。。不记得了”少年想了想,没有印象,看了会表,估算道“可能,大概十一点半左右”

  “为什么改到那么晚”

  “是我没有利用好时间。下午静不下心,去校外公园走了走,晚上回家在客厅坐了会。”

  “坐客厅干什么”苏晟心里隐约有了答案,问道。

  “等您回来”

  少年没有说等到几点,也不敢问他去了哪里。

  苏晟有些歉意,道“爸爸有事去了,这星期睡前临二十分钟的字帖静一静,以后注意安排好时间”

  “是”少年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道,“您。。。还愿意管我么”

  “不管你谁管你?”苏晟反问道,“字帖好好写,以后不许胡思乱想,再熬夜我盯着你写到天亮。”

  “我知道了”

  苏晟拿起他的安眠药瓶,道“这个我没收了,下次睡不着拿了枕头和戒尺来找我”

  少年看了一眼桌上的尺子,脸红着应了。

  “坐,我们来谈谈你报学校的事”苏晟在他床边坐下,已是五月,床上换了薄被,底下铺了层冰席,略有些凉,苏晟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喝了口水道“你刚才说你想考北大?”

  少年盯着自己的拖鞋,点了头。

  “坐过来点。”等他移近了凳子,苏晟问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考军校了”

  “不考了,北大也挺好的”心口似在滴血,端坐的少年弓了背,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滴。原来说出来,比想象中更痛。原来放弃,没那么容易。

  父亲对自己有养育的恩情,考上北大,弥补遗憾尽全孝道,是自己应当做的。没必要再为了这件事,生出更多的矛盾,增添更多的嫌隙,惹他不快。不做喜欢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心痛是一时的,过一阵子就好了。比起其它有同样梦想的男生,自己曾有过太多相关的记忆,应该知足了。到此为止吧。少年强行让自己理智些,眼眶的泪水却像断了线冒了出来。

  苏晟不是没看到过苏皓白在他面前掉过泪,以前初中的时候管的严,有时下手重了,十来岁的男孩挨不过边躲边哭,那时苏晟觉得他软弱。可现在,身材样貌完全长开了的心智成熟的少年,坐在自己对面,垂目悄无声息地落泪,令苏晟剜心般的难受。他伸手给了一个拥抱,少年的背单薄而清瘦,透过白色的睡衣,似乎能摸到骨头。“其实,你最想去的还是军校对不对?”

白安(糯米糍评论区拒绝表情)

【父子】世路(四十七)

120.

  

  合着这孩子还把自己当书里受卝刑的二皇子呢。

  

  楚究不由瞪一眼儿子,因恐他又一脚踹过来,也不敢上手去扯,只用右手在楚子明眼前挥了好几下,边挥边叫魂:“醒醒,这儿就你一个殿下,没别人了,不行你叫卝声陛下?”

  

  陛下?陛下?!

  

  楚子明这才定神回望,果见他亲爹无奈地看着他。楚子明呼吸一滞,掀被下榻,直直跪在榻侧,只道:“陛下恕罪。”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送走了楚究的,怎么陛下还在这儿?还是自己烧迷糊了,跑去寝殿找的陛下?

  

  找就找吧,怎么还跑陛下榻上了?这叫什么事。

  

  因楚究一时没有言语,楚子明也不敢抬头,......

120.

  

  合着这孩子还把自己当书里受卝刑的二皇子呢。

  

  楚究不由瞪一眼儿子,因恐他又一脚踹过来,也不敢上手去扯,只用右手在楚子明眼前挥了好几下,边挥边叫魂:“醒醒,这儿就你一个殿下,没别人了,不行你叫卝声陛下?”

  

  陛下?陛下?!

  

  楚子明这才定神回望,果见他亲爹无奈地看着他。楚子明呼吸一滞,掀被下榻,直直跪在榻侧,只道:“陛下恕罪。”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送走了楚究的,怎么陛下还在这儿?还是自己烧迷糊了,跑去寝殿找的陛下?

  

  找就找吧,怎么还跑陛下榻上了?这叫什么事。

  

  因楚究一时没有言语,楚子明也不敢抬头,他原就在高烧,此时虽刚从被子里出来,也并不觉着冷,只是不知楚究想如何处置自己,如此,楚子明便只能垂眸看地,以期自己能表现得更恭谨些。

  

  楚究眼瞅着才刚对他拳打脚踹的次子现下却不知为何跪在一边,心中疑惑之余当即决定回宫之后去媳妇儿宫里扒拉几本话本子看看,是不是书里的皇子都是动不动就喜欢跪的?这孩子从前也没这毛病啊。

  

  别的不说,跪这么久膝盖不疼么?

  

  但他实在是怕儿子等会儿当着医官的面踹自己一脚,于是便先起身披衣,方对楚子明道:“起来吧。”

  

  “是。”楚子明恭谨应答之后,便被楚究按坐在榻边,待内侍通禀后将医官领进来,重又替楚子明诊治开药后,方才退下。

  

  待楚究将一应外人都赶走之后,他因见楚子明也想躬身告退,急忙拽着儿子衣袖道:“你这刚退烧,又想去哪?”

  

  我……找个地方睡一觉。要是行宫没地方了,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宿。楚子明轻轻眨眼,看向他亲爹,垂眸道:“不敢搅扰陛下休息。”

  

  嘿,这死孩子。楚究冷笑一声,方将儿子按坐下去,一壁用被子裹了一层,一壁冷笑道:“你小子才踹我那几脚怎么算?”

  

  什么踹?楚子明震卝惊抬眼,这才想起自己烧迷糊的时候,似乎是对着一堵既软且温卝的墙踹了好几通。原来那墙不是墙,是陛下。

  

  121.

  

  楚究按下想起身请卝罪的楚子明,只叹息一声,道:“你又想干嘛?”

  

  我……没……我不该在这里。

  

  楚子明轻轻眨眼,不待他开口,楚究先揽过儿子,叹息道:“你小时候我哄你睡觉的次数多了去了,怎么现在跟你爹这么生分?”

  

  又自认倒霉道:“踹就踹吧,亲爷俩,我还能给你踹回去不成?”

  

  言罢,方借着烛火给楚子明看他腰窝的青紫:“你可真是我亲儿子!”

  

  楚子明盯着那块鸽子蛋大的伤看了好几眼,原想起身叩首请卝罪,未料他爹按住他肩头,左右不教他轻易动弹,于是楚子明只得倒吸几口冷气,方道:“儿臣知罪。”

  

  啧,好歹又比“臣”多了个“儿”字。

  

  楚究看一眼眉目浸着三分委屈的儿子,心道该委屈的明明是我!但他儿子毕竟还病着,他也不好太折腾孩子,于是只得捏一把儿子左脸,拧眉道:“你得保证,不能再踹我了。”

  

  “臣不敢。”楚子明垂眸。

  

  “就是真要踹你好歹换个地方成不成?回头再给你卝娘看见。”楚究对着清卝醒之后的儿子实在没辙,先将儿子安置好,只将手掌覆在楚子明额头一探再探。

  

  楚子明被裹在被子里,捂得他浑身发汗,正是楚子明想偷偷掀开一条缝时,楚究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被子上:“别乱动。”

  

  楚子明便将脸也埋在被子里。

  

  楚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儿子有动静,慌忙转身过来探看,先把儿子脑袋露卝出来,才语带嗔怪道:“傻不傻?”

  

  楚子明红着一张小卝脸看过来,便看见楚究又探手过来摸卝他额头。他原想说,臣现下病着,别过了病气给陛下,但楚究似乎并不在意。楚子明便不再说话,只睁着一双还没消肿的眼,静静地看着帘子。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才三岁多,就会争宠了,那时候安儿才两个多月大,你阿娘要照顾安儿,顾不上你,你就黏在安儿边上要你阿娘抱。”楚究眼见儿子毫无睡意,便轻声挑卝起话头。

  

  “争宠?”楚子明转过来看着他爹。

  

  “对,奶嬷嬷都拉不走,把你卝娘烦得没办法,就把你丢给我,我把你抱过来的时候,你还哭闹了好久,”楚究想着从前把小小一只的儿子拎回房时的样子,不由便露卝出一抹笑来,“后来,你黏上我了,你卝娘来哄你也没用,就喜欢抱着你爹我才睡,白天也有事没事就来抱我,把我烦得都没法看折子。”

  

  “啊……”楚子明小心看了一眼他爹,因见他爹面上并无不悦,甚而还透着几分欣喜,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耽误了政事到底不好,后来您怎么办?”

  

  左不过一顿戒尺打过来,立一通威,也便罢了。楚子明轻轻眨眼,垂眸看被子的缎面。

  

  “后来啊,实在没辙,你大哥就把叫人折子抱去丞相那儿,边学便批,批完又叫人抱回我这,把丞相教他批的念给我听。”楚究揉卝揉楚子明脑袋,眸中便闪现了些微水光。

  

  “过了几个月好容易你不那么黏我了,我就带着你大哥一同学理政,那时候衡儿也还小,才八岁半,还没桌子高,踩着个脚凳看折子,官卝职的字都还认不全,我就把他抱在怀里念给他听。”楚究说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会儿他可比现在乖多了,学批折子的时候认真得不行,不知道的轻易不敢问大臣,怕被人笑,就晚上过来问我,每天藏了一袖袋的纸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的,”楚究因见自己谈及长子时,楚子明眼睛亮亮的,便谈得愈发细致,“后来太傅说他学得极好,我也知道,都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得紧,多少个晚上熬着大夜看书学出来的,说到底是我这个当爹的太早让他接卝触政事,他总怕自己哪里不会,就拼了命地学。”

  

  “在其位谋其政,纵然是储副之责,但陛下年富力强,殿下何苦如此……”楚子明听着,便不由想到楚子明自小殚精竭虑的辛苦,不免叹息。

  

  “谁说不是呢,还不都是你们两个小崽子逼出来的?”楚究狠拧一把楚子明面颊,方叹息道:“你弟卝弟粘着你阿娘,你粘着我,可怜衡儿没人疼没人爱,尽跟着那群老狐狸学坏了!等到你终于带着安儿去祸卝害御花园那些花鸟的时候,你知道你大哥在干嘛吗?”

  

  “殿下……在批折子?”楚子明因见他亲爹面上苦笑,不由往被子里缩了缩。

  

  “单只批折子倒还好了,他拿着个算盘跟户部那群头发和胡子一样白的老臣掰扯,一分一厘都得当着他面算清楚了他才批条子!”楚究忍不住又拍了楚子明的被子一巴掌,“你是不知道,那年眼瞅着黄河要发大水,你哥卝哥硬是逼着户部抠搜出三千两银子修堤,又伙同兵部要了一千两置办冬衣,把旧棉袄发给流民,那股子狠劲我看了都怵。”

  

  “现如今你大哥是没什么要我教的了,尽嫌弃我给他添乱卝了,”楚究大叹一口气,方道,“我原还心疼他小时候没人疼没人爱,尽被你和安儿把宠争完了,现在想想,得,他就不差这点子爹疼娘爱。”

  

  言罢,因见楚子明眸含水光,哑然失笑,楚究便逗这孩子:“现如今好了,你哥卝哥根基稳固,骑他老卝子脖子上好几年了,只等着我卝日后把位置让给他就是。”

  

  楚子明一怔,抬眼望向君父,因见楚究眉宇之间并无愠色,这才小心道:“天下国卝家均为陛下主卝宰,太子毕竟只是太子,定然不敢有此等邪念。”

  

  122.

  

  楚究眼瞅着儿子像只蜗牛似的,才舒展开的触角又被自己吓回去了,只得无奈地摸卝摸孩子头,方道:“嗐,让你大哥放手干就完了,再过几年,你也学做些事帮帮你大哥就是,再说,我不信自己都得信他,不然白辞第一个带着工部闹,你是不知道这些老臣有多喜欢太子,是把他当眼珠子地护着,现今他瞪我我都不敢瞪回去。”

  

  你可瞅瞅爹这皇帝当得有多卑微,你还不赶紧心疼心疼我?

  

  然而楚子明只是轻轻眨眼,微微地笑。

  

  楚究揉卝揉孩子脑袋,方放柔了声音道:“你这些时日,怎么好像突然就和我生分了?也不叫我爹爹了,也不抱我了,也不让我抱了,你看你哥卝哥,把自己逼成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和你争过宠,怎么你自己就蔫了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究忌惮着他儿子的无影脚,毕竟不敢轻易上手抱儿子,只满脸期待地看着儿子,就等着儿子像从前一样扑过来抱他。

  

  然而楚子明只是嘴角含笑,轻笑道:“安儿帮殿下就行了,我……顽劣惯了,自来不成器的,您找个机会把我放出去做个闲散王爷就行了,也不必在京中碍事碍眼。”

  

  楚究等儿子抱等了半晌没等到,却等来这许多话,登时有几分错愕:“谁说你顽劣惯了?谁说你碍事碍眼?个小没良心的,你不帮着点你哥卝哥,是要累死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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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橘唠嗑:

  

  橘橘反省,橘橘从现在开始回评呜呜呜,橘橘一定努力把评回完,是不是因为橘橘偷懒,所以大家才不给橘橘评论了呜呜呜,橘橘知道错了,这章3K多字,大家多多留评可以吗呜呜呜呜。

  

  

  

  

  

  

⚫️—玖之拾肆—⚪️

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下】

是方筱然。

  

意识到来人身份的林逸,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小瞬慌神的。

  

但一直在洗手间躲着总也不是个方法,所以稍稍思量一番过后,他终是由着欧阳老先生的搀扶,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你……”

  

方筱然敲门的动作因为林逸的举动陡然落空,见人出来她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没能组织好措辞,在初初开口之际便又无觉地闭了双唇。

  

其实,要真心理论的话,倒也不是方筱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内心是有很很多话想问的,只是在见了林逸的那一刻,这些便都不重要了。

  

而欧阳老先生虽然在此之前都没见过方筱然,但到底是经历过的,故而只是浅浅地笑着和林逸招呼了一声,便默默地跑到......

是方筱然。

  

意识到来人身份的林逸,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小瞬慌神的。

  

但一直在洗手间躲着总也不是个方法,所以稍稍思量一番过后,他终是由着欧阳老先生的搀扶,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你……”

  

方筱然敲门的动作因为林逸的举动陡然落空,见人出来她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没能组织好措辞,在初初开口之际便又无觉地闭了双唇。

  

其实,要真心理论的话,倒也不是方筱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内心是有很很多话想问的,只是在见了林逸的那一刻,这些便都不重要了。

  

而欧阳老先生虽然在此之前都没见过方筱然,但到底是经历过的,故而只是浅浅地笑着和林逸招呼了一声,便默默地跑到走廊里晃悠去了。

  

本就算不得热闹的病房,此刻更是寂静的

独自将吊瓶举了挂回床前的架子上,林逸背对着方筱然讪讪开口道:“你怎么……”

  

可没等他将话问全了,方筱然就抢着开口道:“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甚至对我避而不见的么?”

  

闻言,林逸意欲坐回床上的动作顿了顿,这让方筱然心头莫名燃了一丝希望,以为他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直到那人窝进被子里,方筱然也没再从他嘴里听得一个字,这让她多少有些气不顺。

  

抿抿嘴,方筱然向着那个脸冷的,仿佛泰山崩于前都不改其色的人,丢下了一记惊雷过去:“我职业暴露了。”

  

“你说什么?!”原本若枯井无波般的林逸,在听了这话后,果如方筱然心中所预料的那般,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面上的冰霜有如破败的旧城墙上,逐渐龟裂的瓦砾一样,仅仅是微风吹拂而过,便瞬间就有了土崩瓦解之势。

  

可方筱然却还嫌不够,继而又言道:“对方血检结果出来了,是HIV。”

  

“这不可能……不可能。”林逸呢喃自语,不住地否认着方筱然的话。

  

他的声音极清,若是按理方筱然该是听不见的,但此刻病房里就他们两个,小姑娘的一颗心又全都扑在他身上,自然没错过林逸的低语。

  

故作轻松实则有带了那么一丝有意的,对林逸露出一抹苦笑,方筱然道:“这场手术是赵主任和我一起上的台,他也没能逃过去,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寻了护士长问问。”

  

林逸本就不怎么康健的面色,此时间因为方筱然的话,越发苍白了下去。

  

也是这时他方才意识到,方筱然身上穿的并非是平日里常见的白大褂,而是一身寻常衣服。

  

他原还猜想许是她下了夜班的缘故,却不想……

  

林逸的眼眸中在对方筱然逐渐的注视下,渐渐生出了痛惜之意。

  

不过很快他却又似死灰复燃般,瞪大着一双眼与距离自己数步之遥的小姑娘急急否认道:“不对,要是真的周筱风他……”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林逸说完,方筱然就又一次打断了他:“出事的时候我哥在你这里,所以他并不清楚心脏中心发生的事。”

  

随后,又举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道:“不过算算时间,他现在也应该收到风声了。”

  

“林逸。”方筱然唤着男人的名字,一步步地向他走近,最终在林逸不远不近的床尾坐了下来,“这下我们的头上可都悬着一把剑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许久未曾有过言语的人,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所以你就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但最终,林逸的眼泪却是先她一步落了下来。

微微挺起些身子,将半躺的姿势改成了坐着的,且还带着些许前倾,含了泪的眸子不住的那道瘦弱的身躯上打量着:“你怎么这么傻,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

  

方筱然浅笑了一下,向着林逸靠了过去,将头靠在了他那双屈在被窝里的膝盖上:“我打电话问过我妈了,这病若是保养得当,其实是能做到与常人无异的。”

  

说着,她拿手小心翼翼地握着,林逸那只正输着液,且有些微微泛凉的大掌,又言道:“只要按时服药,你的生活和以往差距不到哪里去,还是可以上手术台的。”

  

方筱然明白,相比其他,这才是林逸最看中,所以早在听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就给方竹清拨了电话,并仔仔细细地询问了所有相关事项。

那也是方筱然头一回自己从事的职业产生惧意。

  

因为对于方竹清话里的遣词用句过于了解,所以在面对林逸的病况时,她连最简单的逃避都做不到。

  

但也因为存在着充分的医学知识,故而她在劝解林逸的时候,才能从更专业的角度出发,直击他心里最需要的地方。

  

“阻断药吃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能平下心气的林逸,抱着几分小心地张口问方筱然道。

  

其实和自己比起来,他对方筱然的前路要更为担心。

  

毕竟他这个病就像考试一样,成绩早在出考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定好了,内里区别也只是分数出来得早晚而已。

  

可方筱然不同,她的面前本该是一片坦途,如今却生生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给无情截断了,之后就算她历经千辛万苦,翻越了那处障碍,但再后面的路程,究竟是光芒万丈还是崎岖不平,就谁也说不清了。

  

“刚出手术室护士长就拿给我们吃过了,放心吧。”

  

和林逸的满心担忧不同,方筱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看上去倒是有种千帆过尽浑不怕的坦然。

  

甚而还有心拿着自己和林逸打趣:“我本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你的,不过后来想想,平时想要个假总得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如今既白白得了二十八天的假期,我总好好珍惜不是?”

  

“这二十八天你就好好休息,等我感冒好了就去你家看你。”林逸思想再三,如是决定道。

  

当初拒绝方筱然,为的是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剑,不想拖累于她,如今作出此等承诺亦是为了宽她的心。

  

何况先前欧阳老先生说的不错,任谁也无法预知到第二天醒来究竟会经历些什么,他实在不该对未来抱有悲观之态。

  

既然现下身上存在的病症,非是顷刻间就能夺人性命的,他就该当好好珍惜当下,怜取眼前人,免得让自己和方筱然都存留着遗憾。

  

“那我可就等着你了。”方筱然听懂了林逸话里隐藏的意思,心里的欢喜之情瞬间盈满了整个胸腔。

  

连之前因职业暴露而引发的恐慌都被冲淡了不少。

  

林逸点头,示意她安心。

  

而后又主动伸出那只没被针扎的手,将其单手搂入了自己怀中。

  

“对不起,是我不好,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良久,林逸的手稍稍发力,捏了捏方筱然的肩膀道。

  

周筱风横冲直撞地闯进来的时候,撞见的便是这一幕。

  

门撞在墙上砰砰作响的声音让房间里的其余俩人同时回了头,而原还被当作重点对象对待的林逸,此刻却被周筱风给无情的忽视了。

  

他只急匆匆冲到自家妹妹面前,并将其拉起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周筱风的手从方筱然的肩膀摸到她的小臂,却还是觉得无从落下。

  

眼里是自从第一次主刀手术成功之后,便再也没瞧见过的紧张。

  

“没有。”方筱然继续发挥着她小太阳的作用,安慰着哥哥道,“我挺好的,一点事儿没有,你就别操心了。”

  

一边说,一边装出副轻松姿态,将周筱风往门外推:“你不是还有门诊要看嘛,快去吧,别耽误了。”

  

但话语里难得抑制的颤抖,却又向周筱风泄露了她的实际心境,所以他停下被迫前行的脚步,重新将身子转向了方筱然:“门诊那里我已经找白主任替我代班了。”

  

“回家让我送你吧。”看着妹妹因为自己的话,面上的表情逐渐由不解转向惊喜,周筱风第一次主动拉了她的手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不然我不放心。”

  

“好。”

  

话至此处,方筱然已没了拒绝的理由,何况转圜与哥哥之间的关系,是她进西立伊始便定下的目标,现今既得偿所愿,便断不会再寻借口将人往外推的。

  

扭头简单地和林逸打了声招呼,方筱然便咧着一嘴白亮的牙齿,扯着周筱风的胳膊,满脸喜色地出了医院。

  

今天虽然从某些角度而言,确实是倒霉了点,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不错的嘛。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对面认真扣安全带的周筱风,方筱然摸着才被林逸拥过的肩头,喜滋滋地想。

  

一个月后,结束了长达二十八天的阻断药物的服用,经由一系列检查且全部通关的方筱然,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上班了。

  

只不过却是苦了林逸,本来心脏中心的众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就已经有把他放在和身怀有孕的护士长,同一级层对待了,方筱然这一回来,他受保护的程度立马就又增加了三个度,直接比肩国宝大熊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