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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发过的队1定妆照!詹看起来好温柔,和冬哥有着鲜明对比x

○队2定妆戳这○


(自购,二传二改注明来源)
【Self-purchased,pls credit me if you reblog or re-edit.Don't remove my watermark.】

是没发过的队1定妆照!詹看起来好温柔,和冬哥有着鲜明对比x

○队2定妆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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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lar_H

盾冬个人向推文


我很喜欢c2冬的性格,,所以大多是偏c2冬的文。(不是会标明)

我偏all冬,如果能接受各种杂七杂八的话请看,,

——

Song of Silence

Lof/sy

中长篇HE

很治愈很甜,这篇文里冬没有恢复记忆,但他依然得到了自己的救赎,他们依然相爱。

特别喜欢里面的解读的冬和詹的关系,冬不需要再次成为Bucky,因为Bucky已经成为了冬。

“Bucky是你的源头。世界上哪一条河流需要重返源头呢?它只要不停歇地向前流去就行了。”


Becky

ao3

短篇BE

omg我真的喜欢这篇,经典面具钉脸虐文了,假如盾没有认出冬的故事。

最后冬为了......


我很喜欢c2冬的性格,,所以大多是偏c2冬的文。(不是会标明)

我偏all冬,如果能接受各种杂七杂八的话请看,,

——

Song of Silence

Lof/sy

中长篇HE

很治愈很甜,这篇文里冬没有恢复记忆,但他依然得到了自己的救赎,他们依然相爱。

特别喜欢里面的解读的冬和詹的关系,冬不需要再次成为Bucky,因为Bucky已经成为了冬。

“Bucky是你的源头。世界上哪一条河流需要重返源头呢?它只要不停歇地向前流去就行了。”


Becky

ao3

短篇BE

omg我真的喜欢这篇,经典面具钉脸虐文了,假如盾没有认出冬的故事。

最后冬为了保护盾牺牲了,面具被炸弹震落,盾看到了冬的脸特别绝望。非常酸爽!


纵使天塌地陷,你我仍如初

ao3

中长篇HE

同上,钉脸梗x2

这篇痛痛的,生理心理上都很痛,,还好有盾


那里面有什么

Lof

短篇HE

钉脸梗x3

还好有盾


全面禁锢

(还有个下部叫爱的修行)

ao3

长篇HE

哇特别特别特别惨的冬,普通人盾,他俩一开始不认识,但依旧是盾盾救冬,还好有盾x3

过程特别酸涩..依旧是生理和心理双重虐


你眼中的冰雪

sy

中长篇HE

圈内名文,但是我觉得有点咯噔(不要骂我)

结尾有互攻,可以跳过,前半部分车应该是盾冬(反正描写很盾冬),中间有叉冬


予我野火

ao3

中长篇HE

铁人和冬一起逃亡的故事,盾和复联众人也会慢慢出场。

这篇很好看,完美缓解了我当时对铁人和冬之间矛盾。冬的性格偏c3冬吧


离开死亡之地

sy

中长篇HE

圈内知名文,由于是翻译文的原因我总感觉有些地方很意识流,看的有些迷糊。不过太太翻译的特别特别好。


冰冻三尺

sy

中长篇(我没看完不知道he还是be 好像没完结)

这篇文我特别喜欢自己爽,非常非常非常ooc,经常看一半就掩面逃跑所以到现在都没看完,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喜欢在某个角落很羞耻的看狗血虐梗合集,那么这篇文欢迎你。

白莲花冬和渣盾和绿茶铁的无敌ooc狗血大三角

铁人粉不要看


you are my mission

贴吧/sy

坑了 但够看

这篇文前期ooc,后期好了点,不过前期看得我一度想骂人

和上篇一样,狗血盾冬铁大三角

不过这篇变成了可怜铁铁单恋渣盾,然后冬变成了绿茶(虽然是被九头蛇控制的但写的那个氛围很像小言文里的恶毒配角)


桥上之人

sy

长篇HE

铁视角的盾冬,偏群像。

知名文,文笔非常好的译文。

这篇让我重新爱上铁,,非常推荐


无处可逃

sy

中长篇HE

知名文,接c2,非常推荐

(一定要看番外,因为正文是BE)


无限的我们

sy

长篇HE

知名文,007的人间悲喜剧系列之一。这篇冬特别特别萌。。给自己起了个代号叫冬喵

冬的性格偏c3

这篇盾冬互攻,但是因为情节太精彩了所以让我这个嬷嬷都特别喜欢(可以跳过车只看剧情,剧情写的真的特别好)

有点无限流的感觉,真的构思很巧妙的一篇文!

非常推荐


分裂

sy/lof

中长篇HE

双A(其实看的过程中我完全忘了这是一篇ABO文)

纯正c2冬风味,我本来不喜欢看蛇盾或者黑盾的,这篇是黑盾/白盾双重人格,能很直观的感受到黑盾对冬的爱,所以不爱看黑盾的其实也可以一试。


The Tones That Tremble Down Your Spine

sy/ao3

中篇HE

被九头蛇🌟虐过后被拯救的可怜冬冬,有被lun描写,治愈文。(?应该)


风车

(用繁体搜)

ao3

中长篇HE

依然是被九头蛇虐过的冬,治愈文。

(中间有猎冬描写(也不算),大概就是冬和毛产生了矛盾,冬觉得给他道歉的方式是被毛玩//弄(因为在九头蛇里冬被要求这么做),不过阿毛阻止了冬。


您的宿敌为您定制了机器男友

lof

中长篇HE

冬被盾误以为是模仿Bucky造出来的机器人,欢脱治愈又有点心酸的文


这是你掉的盾坨吗

lof

短篇HE

超级治愈,冬性格偏c3


仿生人会梦见五角星吗?

lof/ao3

中长篇HE

底特律变人au

特别好看且宏大震撼的一篇AU,像在过游戏剧情


他超能干的

lof

坑了

欢脱文,很好看,普通人au

总裁盾和被盾误以为是应召情人的保镖冬


全美绯闻

sy/lof

中篇HE

知名文

盾和冬被全美群众包括复联众人都误以为是情侣,但只有他俩不知道。

欢脱治愈


做人请表里如一

lof

短篇HE

灵魂互换

特别欢脱,笑的我肚子疼

可以看到一心想把冬送去冷冻的盾和一脸严肃地劝盾不要这么做的冬


M is for Murder

ao3

短篇HE

冬九头蛇下岗再就业为了赚钱去网上发帖当应召杀手

欢脱治愈


血浓于地板洗洁精

ao3

短篇HE

盾误以为杀手冬是保洁,花重金雇他清洗地板上的血迹

特别好笑啊啊


大概先推这些,,口味不一样不要骂我谢谢,所以还有没有c2风味的文给我推推(跪

cytosineee

看了冬兵V2的脑洞,假如RJ决定接受吧唧的帮助又甩掉了他爹,完全捏造。
点击就看吧唧带崽(没有
P3桌上插着的花是3月10日生日花,风信子和连翘。


关于冬兵v2,喜滋滋去看蛇詹,哭着回来(。


【以下含漫画剧透】

论插刀的稳准狠莫过于爱角色的作者惹。

v2的结局毁掉了巴基的自我救赎,否定了他的反省。

巴基也想通过救赎别人来救赎自己:如果自己在九头蛇的经历能帮到有相似境遇的人,那么这些经历或许不是除了痛苦便毫无意义

然而RJ的结局把他的思考驳回了起点


看了冬兵V2的脑洞,假如RJ决定接受吧唧的帮助又甩掉了他爹,完全捏造。
点击就看吧唧带崽(没有
P3桌上插着的花是3月10日生日花,风信子和连翘。



关于冬兵v2,喜滋滋去看蛇詹,哭着回来(。


【以下含漫画剧透】

论插刀的稳准狠莫过于爱角色的作者惹。

v2的结局毁掉了巴基的自我救赎,否定了他的反省。

巴基也想通过救赎别人来救赎自己:如果自己在九头蛇的经历能帮到有相似境遇的人,那么这些经历或许不是除了痛苦便毫无意义

然而RJ的结局把他的思考驳回了起点




夜雨灯呀

舞台已就位(下)狂飙剧组衍生

脑内YY的综艺剧场最后一趴

小玎的心思你别猜~


通往休息室的路上,张颂文一言不发,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小玎隐约感觉到张颂文的怒气是冲着他来的,却又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见张颂文头也不回地走进休息室,准备跟上去问个究竟,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砰”一声关上的门险些拍在脸上。

苏小玎此刻更加确信了,张颂文的火就是冲着他。他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敲门进去还是识趣走开。

犹豫了半个世纪,苏小玎还是站在原地,没敲门,也没走。

突然一阵风,门从里边被打开,一只大手粗暴地抓住苏小玎衣领,把人拽了进去,又是“砰”的一声,刚刚还在门口罚站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门里面,苏小玎就这么...

脑内YY的综艺剧场最后一趴

小玎的心思你别猜~


通往休息室的路上,张颂文一言不发,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小玎隐约感觉到张颂文的怒气是冲着他来的,却又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见张颂文头也不回地走进休息室,准备跟上去问个究竟,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砰”一声关上的门险些拍在脸上。

苏小玎此刻更加确信了,张颂文的火就是冲着他。他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敲门进去还是识趣走开。

犹豫了半个世纪,苏小玎还是站在原地,没敲门,也没走。

突然一阵风,门从里边被打开,一只大手粗暴地抓住苏小玎衣领,把人拽了进去,又是“砰”的一声,刚刚还在门口罚站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门里面,苏小玎就这么一路被拖拽着,扔进了沙发里。整个脊背一贴上沙发,刚刚被皮带抽出来的伤口全都在叫嚣着,苏小玎痛的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

苏小玎的痛呼仿佛在张颂文本已喷薄的怒气上浇了一把油,他冲上来就想要扯掉眼前人的衣服。

盛怒之下,张颂文试了几次也没解开扣子,索性放弃了动作,改成命令,“衣服脱了!”

苏小玎整个人懵懵的,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听从指令就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胸前的布料已经在刚刚的拖拽中被张颂文攥的皱皱巴巴,苏小玎费力地解开了一排纽扣,试探性地看向他哥,开始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要脱。

此刻的张颂文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他一大步跨到苏小玎身后,扯着衣领就想把整件衬衫扒下来,苏小玎的双手因为还在衬衫的袖筒里,被巨大的力道带得反剪在身后,牵扯到刚刚皮带抽出的伤,痛得他哎哎直叫。

衬衫被粗暴扯下,单薄瘦削的脊背上,横七竖八是一些皮带的伤痕,鼓出的愣子交汇在一起的地方,有好几处已经破皮。

张颂文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学会骗我了?啊?”张颂文把刚扒下来的衬衫在手中团成一团,又狠狠砸向地面。

“你穿什么了?我打第一下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表情什么的可以演,脸色白成那样可不是演得出来的!”张颂文压低了声音吼道。

“你这样骗我有意思吗?为了什么所谓的综艺效果吗?哪个导演教的?张颂文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推理中,指着苏小玎质问。

“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不对劲,再打下去肯定要出问题的!你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吗?!”张颂文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现在的他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在苏小玎面前转着圈的来回踱步。

“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你来!”最后说完这一句,张颂文一脚踹翻了一张无辜的椅子。

再看苏小玎,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比这张椅子还要无辜。

这就是张颂文生气的原因吗?自己故意骗他说“已穿防护?”

可是,可是……

苏小玎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疯狂开始往上撸自己的裤腿。

按照高启盛的风格搭配的衣服,实在太紧身,窄腿西装裤硬是卷不上小腿。

苏小玎急的不行,放下裤腿站起身,转而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一边动手还一边跟张颂文说:“颂文哥,我没骗你,我真没骗你……”

苏小玎手比脑快,张颂文一句“你要干什……” 还没有说完,苏小玎的西装裤已经从手中脱落,此刻正卡在小腿肚上。

张颂文喷薄的怒火一下子凝固在了空气中。

蓝色的平角内裤往下,是少年白皙修长的腿,不常举铁,偶尔运动,眼前的肌肉线条也算顺滑。

苏小玎丝毫没有意识到张颂文已经尴尬地转过去半个身体,一手拉着他哥,一手还往自己身下指。

“哥, 你看,你看啊!”

张颂文从来没这么局促过,手臂被苏小玎拉扯着,不知道该不该用力甩脱,眼睛想闭上,却又被他命令着不得不睁开。

一番拉锯,张颂文终于放弃抵抗,回转身子,顺着苏小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张颂文看到,苏小玎的两边膝盖上,明晃晃粘着一副硅胶护膝。

张颂文好像明白了。

“这就是你说的‘已穿防护’?”张颂文一脸难以置信。

“是啊,当时在片场,你让我穿护膝,我没听你的,这次现场演,我怕你担心,特意买的。”苏小玎说着话开始带上了几分委屈。

“是护膝啊……我以为……我以为……”张颂文“以为”了两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理所当然就把“防护”理解成了全身的防护服,还自以为“被骗了”,并为此把自己气的不轻。

他应该想到的,拍挨打的戏,哪次不是假打时的脸部特写,加上真打时的硬纸板加持,哪会有什么服帖又隐形的“防护服”呢?

“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张颂文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有点不知道如何收场。

得到了道歉的苏小玎,看起来却是比刚才更委屈了,红着眼梗着个脖子,气鼓鼓站在原地不动。

“要不……”这回轮到张颂文小心翼翼了,“你先把裤子穿上?”

 

后面发不出的,都在企鹅群436250969

还有V信公主号:夜雨灯呀


夜雨灯呀

舞台已就位(中)狂飙剧组衍生

书接上回

脑内的综艺小剧场开演啦!

兄弟训诫戏

强哥的花式发怒,雨露均沾~~


演出当天,大幕拉开。

张颂文用和剧中一模一样的姿势,背对着大门,坐在高脚椅上,甚至连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都还原得和剧中一样。

他穿了白色的西服套装来,但此刻把外套已经脱在了一边,只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了几折,露出一截小臂,正撑在桌上。

林家川就站在高启强身后不远的地方,垂手侍立,细心观察还会发现,他的一边脸红着,微微显出指印。

灯光亮起,饰演高启盛的苏小玎推门而入。

从门口走向高启强的几秒钟里,他机警观察着四周,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凝重。走近了,他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人,又看了看他哥—...

书接上回

脑内的综艺小剧场开演啦!

兄弟训诫戏

强哥的花式发怒,雨露均沾~~


演出当天,大幕拉开。

张颂文用和剧中一模一样的姿势,背对着大门,坐在高脚椅上,甚至连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都还原得和剧中一样。

他穿了白色的西服套装来,但此刻把外套已经脱在了一边,只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了几折,露出一截小臂,正撑在桌上。

林家川就站在高启强身后不远的地方,垂手侍立,细心观察还会发现,他的一边脸红着,微微显出指印。

灯光亮起,饰演高启盛的苏小玎推门而入。

从门口走向高启强的几秒钟里,他机警观察着四周,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凝重。走近了,他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人,又看了看他哥——一副刚“运动”过的样子,紧接着,视线转向唐小龙,唐小龙垂着头没有跟他对视。

高启盛表现出明白了事情败露的样子,垂下头仅仅思考了一秒,就平静地跪了下来,说出了全场的第一句台词,和剧中的一样。“哥,我错了。”

听见认错,高启强转身向后,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高启盛。唐小龙看着兄弟俩,拍了拍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和剧中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自己没有走,仍旧是低头站在一旁。

等游戏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高启强开口了:“下面的人怕我,是因为你哥我够狠,但我知道你比我更狠。你这个人,从小心思就重,自尊心强,谁要是让你不高兴,就算自己没有好处,你也一定会报复的。”和原剧一样的一段经典台词,听得出来,张颂文强压着的怒气。

高启盛微微仰头看着哥哥,直直地跪着,听着他的教训。



改了好多遍还是过不了,心累,后面都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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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灯呀

舞台已就位 上(狂飙剧组衍生)

看两位老师的互动,总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脑洞,设计了一款综艺,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主打还是小圈训诫,注意避雷,尽量不OOC,现实可发生,是我YY任何场景的第一追求。

戏剧与现实之间的微妙横跳,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下篇还在难产,先看个背景设定吧~


----以下正文------


“小玎老师,我们节目流量很大的!”

“小玎老师,我们节目不是真人秀,不用担心影响演员神秘感的。“

小玎老师,我们也不是无脑的娱乐综艺,我们很尊重艺人和舞台的!”

“小玎老师……”

香蕉台的洽谈室里,年轻的执行导演在对着苏小玎持续疯狂输出。

坐在对面的苏小玎一脸无奈:“你知道我一向来者不拒的,合同不......

看两位老师的互动,总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脑洞,设计了一款综艺,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主打还是小圈训诫,注意避雷,尽量不OOC,现实可发生,是我YY任何场景的第一追求。

戏剧与现实之间的微妙横跳,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下篇还在难产,先看个背景设定吧~


----以下正文------


“小玎老师,我们节目流量很大的!”

“小玎老师,我们节目不是真人秀,不用担心影响演员神秘感的。“

小玎老师,我们也不是无脑的娱乐综艺,我们很尊重艺人和舞台的!”

“小玎老师……”

香蕉台的洽谈室里,年轻的执行导演在对着苏小玎持续疯狂输出。

坐在对面的苏小玎一脸无奈:“你知道我一向来者不拒的,合同不是早就签了吗,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这不是颂文老师不肯答应嘛!您就帮帮忙,劝一劝他好吗?”导演一脸讨好地看着苏小玎,又开始了一轮王婆攻击,“我们节目赞助商都已经到位了,经费超多,呈现出来的舞台效果绝对一流……”

“好了好了……”社恐的苏小玎不知道怎么拒绝这波狂热的邀请,终于屈服,“颂文哥这会在拍戏,我晚点给他打个电话,但他来不来我不能保证。”

导演千恩万谢地走了,苏小玎的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

《狂飙》大火之后,他的知名度也增长了不少,开始有一些商业邀约,虽然被一些媒体和粉丝认为“资源不行”、“品牌太low”,但除了时间冲突,他基本上从不拒绝,他从艺以来的观念一直都是,有活就干。

这次找他的《舞台已就位》,无论是制作团队还是播出平台,在内娱都是第一梯队的存在,团队的人只看了企划案的第一页,就催他赶紧签了,生怕他错过了这个好资源。

苏小玎原本就不会拒绝,但不同于以往赶鸭子上架的直播带货,这次通告,他内心也很期待。

节目形式是结合了时下年轻人喜欢的剧本杀和即兴表演,专注于大热IP的名场面重新演绎。

邀请原班人马,在一比一实景还原的舞台上,既是基于原剧本展开剧情,又要求演员抛开原剧本即兴创作,因为这个节目的导演,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导演学派的坚定践行者,认为每次舞台演出,都是创造生动的有机过程,而不是重复过去的表演。

演员拿到的剧本内容,仅仅截止到演出场景开始之前,而且开场之前演员之间禁止交流,幕布拉开,戏要怎么往下演,完全靠现场的碰撞,演员要遵守生活的逻辑,在规定情景中真诚地去感觉,去想,去动作。

这款节目一开播就成了香蕉台的爆款,期期都能喜提热搜。

演出成功的场次,演员对戏火花四溅,观众也看得酣畅淋漓,经验丰富的演员通过合理改编,圆了很多观众的“意难平”,热搜上是各种“演技炸裂”、“吵架天花板”、“你可以永远相信xx的哭戏”,演员们吸粉无数。

演出失败的场次,节目一样是收视王者,看一些流量小生接不住戏尬在当场的,台词说不清楚连连道歉的,哭不出来硬挤眼泪的,观众吃瓜吐槽更加欢乐,热搜上常常是“死亡三十秒”、“xx演技担当塌房”、“又是脚趾抠地的一天”。

像某侦探节目一样,《舞台已就位》也开发了线下的体验馆,玩家拿着演员同款剧本,也可以实景体验飙戏的感觉,每出一个新场景,预约的场次都能直接排到三个月后。

这次节目计划邀请的除了苏小玎,还有张颂文、林家川和孙岩,要还原的是《狂飙》在网上呼声最高的一个片段,就是游戏厅里高启盛对哥哥跪下认错,高启强抽出皮带质问高启盛贩毒和绑架的那场戏。

答应导演帮忙劝说张颂文,苏小玎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一场不能NG的舞台表演,是苏小玎内心一直非常渴望的,他尤其期待,能够在自己熟悉的舞台上,和亦师亦友的张颂文对一场戏。

而且,游戏厅这场戏,他是有遗憾的。

当时他和张颂文关于认错和惩罚的一些情节设计,只有跪下认错被采用了,其他的导演没同意,情绪没能推到最高点。现在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是在创作自由度这么高的舞台上,他很难不激动。

“哥,休息了吗?”苏小玎等到晚上九点,先是发了条微信给张颂文。

怕他还没收工,又怕他已经休息了。

紧接着,张颂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晚饭吃了没?”第一句话依然是关心他有没有吃饭,这是在剧组时养成的习惯,知道他胃不好,就常常盯着他的三餐。

简单的彼此问候完,苏小玎说起这个节目的邀约。

“今天总导演也来找过我,我答应他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希望我去吗?”张颂文问道。

“我……你知道的……话剧舞台我一直比较喜欢……如果你……”

“好啊,那就去,我明天去跟剧组请个假,下周我们舞台上见。”张颂文答应地干脆利落,苏小玎事先想好的很多词,一句都还没说出来。

挂掉电话,苏小玎又失眠了。


《舞台已就位》录制前一天。

张颂文、苏小玎、林家川、孙岩已经入住各自的房间,他们被要求不能见面,也不能彼此通讯,直到舞台开启。

张颂文边喝茶边拿起剧本。

【你是高启强,2000年你还是菜场的一个鱼贩,六年来你收服了唐小龙、唐小虎,拜了建工集团老总陈泰做干爹……】

只看了个开头,张颂文就合上了剧本,高启强的人物小传,他做的比这可详细多了,完全不必再看。

苏小玎的剧本打开,也是一个简洁版的人物小传。

【你是高启盛,从小父母双亡,被哥哥高启强带大,2000年你大学毕业,和哥哥一起开了强盛小灵通店……】

苏小玎同样不需要多读,都是烂熟于心的人物背景,他直接就翻到最后一页。

【你接到高启强的电话,让你来游戏厅,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哥哥的语气非常生气,心里猜到怕是贩毒的事藏不住了,也不敢多问,赶忙来到游戏厅,一推门——】

林家川的剧本比起两位主演的要薄了不少,除了人物基本背景,就是对于当天事件的介绍。

【……高启强冲进游戏厅,抓住了私下交易毒品的人,质问你知不知道高启盛贩毒的事,你不敢撒谎,但又不愿意出卖高启盛,没有说话,高启强怒极,打了你一巴掌,然后收拾了一顿贩毒的小弟,把人押着跪在一边,等着高启盛回来对质,这时,高启盛推门进来了——】

另一边,孙岩的剧本,只有一张纸,上面是唐小虎的角色背景。至于当天游戏厅发生的事情,剧本上只字未提。

不是节目组偷懒,而是这场戏,原本就没有他,之所以发他通告,是微博上他的热度很高,狂飙迷都希望看到高家兄弟和唐家兄弟再聚首,孙岩也是科班出身,即兴表演没在怕的,所以也就接了。

正当孙岩在思考怎么设计自己的戏份时,导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卡片。

这也是节目的经典规则——极限沟通。

整场演出只有一镜到底的半个小时,为了戏剧效果能够更大限度地呈现饱满,节目组给了演员一次沟通的机会,在开演前,每个人可以抽一张卡片,卡片上印有1-5个不等的空格,有几个空格,就可以写几个字,写上自己想要跟其他演员说的话,然后将卡片传递给那个演员,就算是完成了“对戏”。

导演此刻递给孙岩的,是来自张颂文的卡片,卡片上只有三个字【查绑架】。

很明显,张颂文把自己仅有的三个字的沟通权用于给唐小虎排戏了,让他查清楚绑架的事情,就是让他先准备好台词,到时候现场肯定要cue他,这样就顺理成章地把唐小虎拉进了场景里。

紧接着,轮到孙岩抽卡,当他翻开自己的卡片,看到的只有两个空格。

按照张颂文给的方向,孙岩顺了一遍自己要表演的相关剧情,足足思考了十分钟,他把卡片写好还给导演,告诉他卡片给苏小玎。

当苏小玎看到【别犟】两个字时,一脸懵地向导演求助,导演只是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孙岩一个字写了5分钟,你要好好领会。”

苏小玎抽到的卡片,可以写4个字,他看起来早就计划好了要写什么,唰唰几笔完事,让导演传递给张颂文。

导演来到张颂文的房间,递给他卡片时,张颂文看着龙飞凤舞的【已穿防护】四个字哭笑不得。

林家川得知没人给自己传递卡片,愤怒一抽,竟然就抽中了话语权最大五字卡片,跟张颂文一样,他也记挂着没戏可演的孙岩,选择了将自己的卡片传递给弟弟唐小虎。

当孙岩的房门再次被敲响,来自唐小龙的【连坐能加戏】和来自强哥的【查绑架】两张卡片并排躺在一起,孙岩觉得唐小虎简直要成为全场戏最多的人了。


照例宣个群436250968

还有V信公主号:夜雨灯呀

这里发不出来的,都在那里


下篇节目即将开演,尽请期待~


藍雨

【欣强】大雨

3000+短篇  结局改写 


安欣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几乎把自己蜷缩起来,在他面前的电脑桌面上是一份正在解压的压缩文件。


该去期待吗?该去激动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莫名地有些恐惧。


文件虽然很大,但是很快就解压完毕。安欣看了看,结束了,他想。


他缓慢叹了口气,不觉得轻松。现在是上午十点,正是局里年轻人们干劲最足,最朝气蓬勃的时候。年轻人是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嘛。可是有一个年轻人在这时选择了步入人生的午夜,暮气沉沉的他,只能看着。


安欣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文件关掉,好在他高...

3000+短篇  结局改写 




安欣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几乎把自己蜷缩起来,在他面前的电脑桌面上是一份正在解压的压缩文件。

 

该去期待吗?该去激动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莫名地有些恐惧。

 

文件虽然很大,但是很快就解压完毕。安欣看了看,结束了,他想。

 

他缓慢叹了口气,不觉得轻松。现在是上午十点,正是局里年轻人们干劲最足,最朝气蓬勃的时候。年轻人是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嘛。可是有一个年轻人在这时选择了步入人生的午夜,暮气沉沉的他,只能看着。

 

安欣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文件关掉,好在他高低是个科长,不必担心自己的电脑会被别人征用。他给年轻人去了一个短信,叫人无论此时决定了什么都先不要动。这不是命令,是一个请求。

 

安欣打开了通讯录,从黑名单里找到了他。

 

秒接。

 

“老高啊。”

 

“安欣?真是你啊。”

 

“咋了,听着不像啊?”

 

“不是听着不像,是这不像你干的事,你要不要算算二十年你给我主动打过几次电话,啊?”对面嘿嘿笑了几声,安欣也跟着笑。

 

“说的跟你打过很多次一样。”

 

“你肯定把我拉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打,你不接啊,安警官?”

 

“我确实拉黑了,我避嫌不行吗。”

 

对面嗤笑了一下,“你避我的嫌,安欣,你避的开吗?”

 

俩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晚上出来吃个饭,位置我定。”安欣说完就挂了电话,对面不满的啧只响了半声。

 

 

 

全京海能给高启强甩脸子的也就安欣了。

 

高启强坐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等到了六点多,收到一条短信,简短的很。“老地方。”

 

他和安欣在那个地方都没什么好回忆。从06年开始他再没去过那家面馆,连带着旁边那条大街他都尽量绕路走。他想都想不得,怎么敢看。

 

老地方。高启强在心里默念。

 

不是不看就没发生过。

 

他很多年没有自己开过车,好在新款的车都是自动挡,开着简单,他叫司机教着他摸索了一会儿,就自己开着上路了。

 

这条街没什么变化,世界日新月异,落到这样一个小角落却没带起什么涟漪。无非就是谁家的谁已经去世了,谁家的谁娶妻生子了,走了一些人,来了一些人,可这地儿总还是那样,就像那月盈月亏,可月亮还是月亮。

 

高启强停了车,注意到店面已经翻新了,下车进门仔细瞧,做饭的也换了个年轻人,一看面相,熟悉,就是老徐家那小子。“好呀,继承你爹衣钵了。”高启强笑着拍拍年轻人肩膀,小徐羞涩地笑笑,“高先生,我爹还念叨您很久不来了,挺挂念您的。”

 

高启强听了心里发紧,这世界居然在这还藏了个挂念他的人呢。“你爹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就是熬不动了,不过他也会过来帮忙的。”

 

“好,好。”

 

“老高啊,还搁那儿聊,面都坨了。”安欣在屋里喊他。

 

“诶!”

 

 

“好多年没吃,还是那味道,小徐手艺继承的不错啊。”小徐回过头笑笑,安欣也笑。“这孩子真踏实,肯干,好啊。”

 

面馆有些闷热,头顶的吊扇呼呼地响,又来了两三个客人,小徐忙着招待去了。

 

“你今天这么闲啊。”高启强嗦完一口面,放下筷子抬头看他。

 

“都忙完了,不许我休息休息啊,你一个大老板不也挺闲的。”

 

“安欣。”

 

安欣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擦嘴,正襟危坐。

 

“老高啊,上一次你说你想跟我吃饭,我也实话实说,我也想,不行吗。”

 

高启强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安欣,他的头发白的很奇怪,有很多是一半白一半黑,额前的长发还有些黑,鬓角的新发则是从根就是白的。这一头奶奶灰按理说和安欣尚且年轻的面容应该极不协调。但是没有,高启强想,没有不协调。他们这二十年,折叠了好多人的一生,所以没有不协调,他们都把自己分成好几份在活,活得太沉重,所有没有不协调。

 

安欣又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猪脚放到高启强碗里。

 

高启强沉默地拿起筷子,认真啃起猪脚。这些年山珍海味,在嘴里咀嚼,到最后怎么都嚼都没滋味,终于有一年过年,他决定自己下厨,回家吃饭,高晓晨开始还骂骂咧咧的,尝了一口也闭了嘴。“你还有这手艺。”

 

“哥,还是那么好吃。”小兰笑着说。

 

是啊,他有这手艺,怎么之前没给陈书婷做过饭呢。

 

 

 安欣看高启强准备去开车,道,“再陪我走走吧。”

 

高启强低下头,取下眼镜,深呼吸。他站在车前呆滞着。安欣等着他。两碗面,他们吃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看来这次我是走不了了?”

 

“你走了也没意义的。”

 

高启强挤挤眼,揉了把头发,又带上眼镜。“好,走。”

 

安欣朝他伸出手,高启强愣了一下,笑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高启强伸出两只手,可安欣只牵过一个,握在手里。高启强放松一些,安欣的手就结结实实攥着他,疼也不疼,甩也甩不脱。

 

高启强被他牵着,往旧厂街方向走。

 

“你要跑早就跑了,你没有。”

 

“怎么听着你还挺希望我跑的。”高启强握着他的手捏了捏。

 

安欣没吭气也没看他。

 

“我之前要是跑了,你会跟过来抓我吗?”高启强在他身侧问着,用最平常的语气。

 

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中年伴侣一样牵着手在街上自然的走着。夜幕下,人总是能平静下来。夜幕下,快乐者高歌,自怜者悲戚。夜幕下情绪被放大,爱意被表达。夜幕下,有人顿悟,有人悔过,有人堕落。高启强走着走着,心甚至安定了。

 

夜幕下,光污染不严重的京海,倘若碰到艳阳天,星星是很好看的。安欣始终不回他话,高启强开始怀疑安欣是不是打算把他直接领回局子。

 

如果这是结局,那也不错。

 

他忽然停下了。

 

“老高,今天的星星蛮好看的呀。”

 

高启强抬头去看,安欣忽地凑到他耳边。“我不知道。”高启强回望他,他侧过头去,紧闭双眼。

 

“安欣,你不会放过我的,不然就不是你了。”

 

安欣放开了他的手。

 

“老高啊,你要不要踏实一下。”

 

高启强看了看周遭,才明白过来,二十年前他就在这里问过这句话,二十年后他还要来这里,还要问这句话,安欣,果然还是没变。

 

高启强笑笑,“还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你还是不明白,高启强,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高启强摘了眼镜,放在口袋里,看着安欣,“安警官,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要离去。安欣左手抓住他右手手腕,右手迅速拷下备在腰后的手铐。

 

“恭喜你呀,安警官。”

 

高启强把另一只手也送上来,安欣依旧没要,他把另一端拷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掏出手机点了两三下。“等着吧,很快就到。”

 

他们好似卸下千斤重担,双双脱了力,依偎着蹲坐在墙头。

 

“是谁?”高启强虚弱地问。

 

“黄瑶。”

 

高启强喘了一下,灵魂濒于崩塌,看了看安欣,又双手抱着头,安欣的左手被他带着,落在他肩膀,于是他在他肩头安抚着。

 

不一会儿,安欣身边传来压抑的哭声。

 

“安欣,我有点害怕。”

 

安欣觉得旁人估计会很想问他在哭什么,他有什么好哭的,走到现在这一步不都是他自找的。但是他安欣做不到。

 

“别怕,我在呢。”

 

安欣抓着他的右手,攥在手里。“我陪着呢。”

 

 

高启强落网对于专案组是一件突如其来天大喜讯,接到位置和证据的徐忠立即下令兵分三路,一路根据证据里的账本查封高家全部违法资产,一路跟随他去抓捕高启强,一路前去查封强盛集团。

 

很快情侣大街就响起了警笛声,在寂静的晚上尤为明显。

 

随行的年轻警员尤为激动,毕竟即将落网的是高启强,京海有史以来最有名的黑社会头目,抓捕他甚至有可能是他们一辈子最辉煌的一笔,而他们即将见证这一刻。

 

而等他们到达现场,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两个男人靠在一起蹲坐在墙角,其中一个就是他们都熟知的安警官,另一个则是高启强。等到他们把车停稳,纷纷下了车,却没人敢突兀地靠近俩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里近乎凝结成块的悲伤,他们都知道安欣和高启强认识二十年,却从没人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这一刻,他们从那两只拷在一起的手,碰触到一丝这背后,二十年的欲说还休。

 

在众人的视线里,安警官把自己手上手铐解开,给高启强拷上,又站起身,扶他起来。

 

“走吧。”

 

“安欣。”高启强上车前回头看他,安欣在原地,挺拔地站着。

 

“你千万不要来看我。”


安欣一动也不动,目送着押送高启强的车远离。徐忠也没走,余下的几个调查组同志等着他上车,一起回去。

 

安欣突然垮了一样,抱着手臂蹲了下去。

 

“同志!”有人作势要过去扶他。

 

安欣摆摆手。


 

他的世界潮湿半生,今夜忽地落下大雨。


零点四

【强欣强】地狱亦人间7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模式,剧情车。

 ————


难得周末,高启强推掉了所有应酬,只想懒洋洋地和安欣在家躺着。


“你最近是不是睡得有点多?”眼看快十一点了高启强还趴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安欣干脆坐在他的屁股上,两手轻轻按揉他的腰:“难道是上年纪了……?”


高启强舒服地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拉倒吧,我还不到四十呢。”


“那你干嘛还不起床?”小警察抱怨道:“我饿了,你再不起我就自己去做饭了。”


“别别别,我起...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模式,剧情车。

 ————

 

难得周末,高启强推掉了所有应酬,只想懒洋洋地和安欣在家躺着。

 

“你最近是不是睡得有点多?”眼看快十一点了高启强还趴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安欣干脆坐在他的屁股上,两手轻轻按揉他的腰:“难道是上年纪了……?”

 

高启强舒服地哼了一声示意他继续:“拉倒吧,我还不到四十呢。”

 

“那你干嘛还不起床?”小警察抱怨道:“我饿了,你再不起我就自己去做饭了。”

 

“别别别,我起我起。”高启强生怕他又去炸厨房,连忙翻过身来。可安欣还坐在他的屁股上,下盘不稳之余顿时一个趔趄扑进他怀里。

 

于是高老板那双最近格外不安分的手顺势又牢牢粘在了安警官身上,像动物园缠着饲养员的熊崽子一样死活不肯撒开。

 

“你最近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安欣又好笑又无奈,只得低头亲了他一口:“要不你继续睡,我打电话请荣嫂过来帮忙做饭打扫?”

 

尽管厨艺不佳,安欣其实特别喜欢做家务。少时就没了家的人总是对生活气息梦寐以求,因此每周都会留出半天时间和高启强一起打扫房子,只有实在太忙的时候才会请人过来帮忙。

 

“别……我这就去做。”高启强知道安欣的喜好,也不想让外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只好恋恋不舍地松手放他离开。

 

“你先去,我收拾完衣服就去找你。”安欣一边说一边从衣架往下摘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基本是些帽衫牛仔之类往洗衣机里一丢就行的简单装束;高启强的衬衫西服却九成以上都不能水洗,需要送到专门的洗衣店。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爱穿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安欣一边嘟囔一边用力扯了扯手里cerruti1881的定制西裤:“就这种布料,一点弹性没有还死贵,这要是有歹徒在后面追你,你跑都跑不快。”

 

“有安警官坐镇京海,哪来的歹徒迫害我这小小的合法商人?”高启强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似乎早已对小警察的直男审美习以为常。

 

“还有这件也是,一个衬衫非得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嗯?这是什么?”

 

高启强扭头,看到安欣手里捏着一颗蒲公英种子。

 

安欣眼中的神色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恍惚。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颗种子,仿佛被里面蕴藏的某种东西蛊住了。

 

“安欣?”高启强小声叫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一瞬间突然有点走神。”安欣笑了笑:“这哪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身上的。”高启强心下有些莫名的失望。

 

“……老高,你觉不觉得这东西跟人挺像的?”安欣却在此时忽然问道。

 

“哪里像了?”高启强神色不动但心中一凛。

 

“都飘在风里,聚散不由的。”安欣打量着种子,似乎有些感慨:“飘到有水有土的地方,就能生根发芽;飘到没水没土的地方,就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枯死。”

 

“你我算是前者还是后者?”高启强轻笑一声问道。

 

“……六年前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一直觉着你是第一种,所以总是忍不住关心你。”安欣冲他咧嘴一笑:“但现在你有我了。我愿意做你的水和土,和你一起生根发芽。”

 

“……我们安警官什么时候也学会说情话了?跟哪个坏男人学的?”向来很会撩的高老板惊觉自己竟然被这向来很没情调的小警察说得脸红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油嘴滑舌吗?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真心的。”安欣边说边斜了高启强一眼:“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做卧底的时候还不自觉用了你的姓呢。”

 

“真的假的?”高启强哑然失笑。

 

“真的,当时我跟徐江的手下说我叫高欣。”安欣也笑了:“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后来睡了你才知道——就是心里放不下你,总想保护你。”

 

“……等等,什么叫你睡了我?”高启强不满:“我再跟你重申一遍,当时我是看你四六不懂故意让着你的。”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说破天第一次也是我在上面。”安欣轻笑一声,忽然起身看向墙上的玻璃展示柜。

 

“你找什么呢?”高启强好奇。

 

“找个容器什么的,我想把这个蒲公英种上。”安欣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漂亮小碗,看了看似乎挺满意:“这个挺好看的,我能用吗?”

 

“……能。”高启强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手里的成化斗彩,心里忍不住寻思这位警察同志到底是会挑呢还是不会挑呢。

 

然后他就那么站在楼梯上,眼看着他家的小警察兴冲冲地捧着那个价值七位数的宝贝一路跑下楼,在院子里挖了一捧土又往上浇了点矿泉水,又兴冲冲地将蒲公英放在采光最好的角落。

 

六年时间过去,安警官经历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心中那团热忱的火却从未熄灭过,每当开心的时候就笑得像个纯真善良的孩子一样。高启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如果是为了留住那个笑容,他就算付出身家性命也是心甘情愿。

 

如果真像安欣说的那样有上辈子,他对安欣的爱恐怕只多不少。

 

高启强为这没由来的幼稚想法感到肉麻,转身回去收拾小警察没收拾完的衣服。捡起那件粘了蒲公英的长袖衬衫时他隐约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疑惑之余忍不住低头仔细闻了闻——并不是他的错觉,衣服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越靠近袖口越明显,闻起来隐约还有点熟悉。

 

“安欣,你闻这是什么味道?”他将衣服拿给安欣。

 

小警察一脸狐疑皱着鼻子闻了闻,十分无语地瞟了他一眼:“汗味。”

 

“……你闻不见?”高启强一愣。

 

“就是汗味啊,有什么闻不见的。”安欣将他手里的衣服收走:“大热天的还穿长袖,你不出汗谁出汗。”

 

“穿长袖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拿警用器械迫害我这守法公民,我犯得着穿着长袖出去晒太阳吗!”高启强在他身后哀怨大喊。

 

抱怨归抱怨,那奇怪的香气依然令高启强感到十分在意,吃饭睡觉都忍不住在琢磨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源自哪里。直到他当晚做梦梦见小时候,父母出车祸之后没多久他就租下了那间鱼档,血腥味和鱼腥味让他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他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又一条缸里的鱼,被鱼档的主人一次又一次刮掉鳞片开膛破肚;濒死之际他望向操刀者的脸,那张脸表情悲伤而麻木,面容却分分明明就是他自己。

 

他害怕得六神无主,又怕被弟弟妹妹看见,因此连哭也不敢哭,只好听了迷信邻居的建议去城郊的观音寺拜佛。他在门口领了免费的檀香虔诚跪拜,旺盛的香火呛得他又是咳嗽又是流泪。一个胖和尚说他杀业太重,让他从牙缝里挤出钱来请了一尊最便宜的佛像回家。随着他杀的鱼越来越多,噩梦逐渐消失了,生活却从未因他的虔诚改善哪怕半分。

 

他发家之后搞了许多慈善产业,唯独没给寺庙捐过哪怕一分钱,因为他认定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神佛,否则天道为何总是对恶人那般善、又对善人那般恶?

 

但是当人感到极度迷茫时,求问神明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后的选择。

 

高启强从梦中惊醒,意识到那袖口的异香正是当年观音寺呛得他涕泪横流的香火。

 

窗外只隐约亮起了微弱的天光,可心底的躁动让高启强一刻也等不了,于是穿上衣服抓起车钥匙一路向观音寺开了过去。

 

他向来心思缜密,做事之前总是计划周全,此时却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做什么——找到作祟的神佛,请他把拿走的东西还回来?可是对方又拿走过什么?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高启强一边开车一边心想自己可能是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回归的理智终于还是将冲动压了下去。他看了看表,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此时回去的话,刚好能给安欣煲上一锅开胃的鸡汤。

 

他叹了口气,猛打方向盘在路口掉头,此时一辆外地牌照的面包车却从不知何处冲出,带着刺耳的加速声直直地向他撞了过来。

 

眼前一黑之余,高启强苦笑着想起了乌鸦嘴的小警察。

 

——裤子有没有弹性根本无所谓,一旦真被盯上,人家压根就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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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三章就完结了,后面很重要所以可能更得慢些,追更请留屁股

*屁股拜托放在置顶楼,乱蹲会被删!

*创作不易,你的支持是我更新的动力,喜欢就留下小红心小蓝手吧~


零点四

【强欣强】地狱亦人间5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剧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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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单身父亲,陈金默的卧室里却装了两个衣柜,两个衣柜里面仿佛装了两个世界。


他穿着光鲜整洁的衣服开车送女儿上学,回来之后却换上一套像是刚从泥瓦工人身上扒下来的短袖长裤,又用脏兮兮的衣服料子擦了把脸。灰尘与脸上的薄汗融合在一起,瞬间模糊了男人凌厉的眉眼。


他戴上一顶破洞开线的渔夫帽打算出门,一开门就被单手插兜的小警察堵了个正着。


“陈总穿成这样上哪去啊?”安欣一边...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剧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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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单身父亲,陈金默的卧室里却装了两个衣柜,两个衣柜里面仿佛装了两个世界。

 

他穿着光鲜整洁的衣服开车送女儿上学,回来之后却换上一套像是刚从泥瓦工人身上扒下来的短袖长裤,又用脏兮兮的衣服料子擦了把脸。灰尘与脸上的薄汗融合在一起,瞬间模糊了男人凌厉的眉眼。

 

他戴上一顶破洞开线的渔夫帽打算出门,一开门就被单手插兜的小警察堵了个正着。

 

“陈总穿成这样上哪去啊?”安欣一边问一边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二十万一斤的陈皮普洱被他像五毛钱一袋的茶包一样大大咧咧地泡在里面,讲究的老高要是看见这糟蹋法估计能心疼得嚎出声来。

 

“西郊有个开发区工程,我代表集团过去检查安全规范。”陈金默也是老江湖了,心里一惊之余面上丝毫不显:“还有别叫我陈总,很别扭。”

 

“查安全规范穿成这样?”安欣不接他的话茬:“警察的卧底妆都没你这个专业。”

 

“毕竟是暗访。”陈金默笑了笑:“被他们看出来是我,有些问题就没那么容易查出来了。”

 

“行了老默,跟我绕弯子有意思吗?”安欣叹了口气:“当我们警察都是饭桶,不知道西郊有个黑市是吧?”

 

陈金默脸上的笑容一僵。

 

“……安欣,你到底想问什么?”他叹了口气。

 

“我想问什么暂且放在一边,我现在对你这个人可是有点意见啊?”安欣一边说一边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

 

“我记得以前你卖鱼那两年可没这么跟我见外啊?现在发达了干嘛没事老躲着我?”他脸上写满熟人之间才有的埋怨:“难不成还怕我管你借钱吗?”

 

“这个……”陈金默犹豫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我就想着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哪里敏感了?你是犯罪了还是怎么的,不敢跟警察打交道?”

 

“那怎么可能,我答应过你的,我早就改好了。”陈金默连忙摆了摆手:“这些年我绝对遵纪守法,阿强可以给我作证。”

 

“那是为什么?你能不能痛快点!”小警察逐渐有点不耐烦了。

 

“就……阿强不是我老板吗……”陈金默满脸为难。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名义上就算是我嫂子了吧。”陈金默只得说出令人尴尬的实话:“就算你对我有恩,我也不能跟自己嫂子走太近,那样不合适。”

 

小警察闻言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继而一股无名火几乎要从头顶蹿出去三丈高。

 

“老默啊,你可能把事情搞错了。”他紫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真要按你这么算,高启强才是嫂子。”

 

“……哦,知道了。”陈金默笑了笑,神色间却明显完全不信,看得小警察愈发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开车回家将自己男人一把掐死。

 

其实这倒是他冤枉他家老高了。毕竟比起成天穿着运动鞋牛仔裤低调办案的安警官,终日一副商界大佬姿态抛头露面谈笑风生的高老板在营销上简直甩了自家伴侣十条街。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浪费口舌,熟不熟的朋友只要见过一面,基本都会默认安警官一定是下面的那个。

 

这种京海市路人皆知的桃色传闻,最后一个得知的居然是安警官本人,不得不说高启强此前对其“八卦绝缘体”的评价十分准确了。

 

“……算了,还是说正事吧。”安欣努力将火气压下去,耐着性子说道:“老高最近是不是摊上事儿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别逼着我跟你去西郊一起查。”

 

“那你等我一下,我先跟阿强说一声。”陈金默低头去掏手机。

 

“别问了。”安欣阴险一笑:“他昨天有事熬夜到很晚,不到中午不可能回你的。”

 

小警察说的没错,另一边的高启强的确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快下午了才勉强睁眼。醒来时他摸了一把自己汗津津的脖子,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后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昨晚一半是为了帮他排解心事一半是为了报复他,安欣故意做得特别过,到最后高总连起身洗澡的力气都没了,手铐都没解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黑心老高上周拿赌球结果要挟他的时候可比这过分多了。那些猫耳朵猫尾巴之类的小道具直到昨天还放在床头柜抽屉里舍不得扔,结果昨晚小警察做准备工作时刚好翻了出来。羞耻回忆来袭之余,更没有对他手下留情的理由了。

 

一觉睡到下午,肚子自然是早就空了。高老板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从二楼的卧室下来打算弄点吃的,结果一进厨房就看见餐台上放着一个锅,心中顿时升起某种不妙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打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山药枸杞炖……虫草?好家伙,什么补肾什么往锅里放是吧?饭是这么做的??

 

高老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家里那位黑暗料理大师的手笔。安欣对于吃喝是一点也不懂行,这些年来没少糟蹋高总的珍贵食材。这些虫草是上回一个老板特地送的尖货中的尖货,市面上光是一根就要卖到四位数,现在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一漂就是一层,乍看之下简直瘆人。

 

高启强就算再怎么爱老婆也实在下不去嘴去吃这锅清汤寡水炖虫子,刚打算冒着扣功德的风险直接拿去卫生间倒掉,却忽然听见门铃响,开门发现来人是高启兰。

 

“你来做什么?怎么不去上班?”高启强皱眉,他现在这状态实在是不怎么想见人。

 

“来看看你好点没,看来是没事了哈?”女孩也不等他招呼,大大咧咧地就往屋里进,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显眼的炖锅:“你做饭了?这是什么?”

 

“别打开……”高启强话都没说完就看见妹妹掀开盖子又迅速盖上。

 

“……哥。”高启兰伸手给自己顺气,努力将想吐的冲动压下去:“你要是感觉身体虚我可以让中医院的同事给你抓几副药,没必要这样虐待自己。”

 

“这他妈不是我做的!”高启强一不小心飙出了脏话:“而且我也不虚!”

 

“是吗?”高启兰低头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手上是什么?”

 

“什么什么……”高启强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昨晚被手铐勒出来两圈显眼的红痕险些令他心脏骤停。

 

“哥……”虽说长兄如父,但高启兰实在有点憋不住了:“原来我们一直都想错了吗?”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饶是高启强再怎么机智过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想不出除了安欣的手铐还有什么玩意能弄出这样的痕迹。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高启兰笑得花枝乱颤:“昨晚上我们走之后你和安欣一起去体育馆玩吊环了?”

 

眼看腹黑的妹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启强百口莫辩,最后只得破罐子破摔摆出家长威严:“你在医院这么闲的吗?要不我给你们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再给你重点培养一下?”

 

“别别别,我不说了,看见你没事就行了,我走了。”高启兰笑得俏脸通红:“对了,我二哥说他等会儿也要过来,你要是不想让他信仰崩塌最好赶紧想想办法。”

 

高启兰走后高启强看了看自己手腕,无奈之下只得拨通弟弟的电话:“……喂阿盛,你别过来了,我等会有事要出门。”

 

“不不,我真没事……昨天就是喝酒喝猛了……”

 

另一边的高启盛不依不饶,非说要过来看他一眼,高启强心里直犯愁,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被弟弟堵在家里看出端倪,于是只得找出秘书之前发来的日程表试图从中寻找脱身之道,然后还真被他找到一条。

 

“这样吧,我等会要去参加个活动,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过来接上我,咱们一起去。”

 

于是半小时后,高家兄弟一同出现在了盛兰福利院开放日的活动现场——场面热闹,人也够多,足够扰乱高启盛放在哥哥身上的注意力了。

 

高启强搞慈善从来都是雨点大雷声小,只在幕后出钱出力,极少走到台前接受掌声鲜花。记者们的镜头里忽然冒出这么个珍稀物种,闪光灯立即啪啪啪闪个没完,高老板被晃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哥,你怎么想起来参加这个?”高启盛一边对着记者的相机一边比耶一边小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高启强理所当然地说:“还记得你和小兰小时候么?那日子过得真是太苦了。现在一看到跟你们相似的小孩不用过得那么苦了,我心情都会好很多。”

 

这是高启强以弟弟妹妹的名义援建的福利院,类似的机构在全国还有很多家。软硬件都是他从国外学来的顶配,放在当前的国内环境完全就是一台台活生生的烧钱机器。

 

虽说参加这个活动是为了分散弟弟的注意力,高启强方才说的话却是真心的。六年时间过去,他早已不似刚刚重启时那般急功近利。如今高老板绝大多数决策的出发点,都在于如何能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而不是单纯所谓积攒功德。

 

“高叔叔,这个送你。谢谢你。”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塞给高启强一朵小红花。

 

高启强笑着接过小红花粘在自己胸前,起身时却忽然瞳孔剧震。

 

一个黑衣男人站在欢声庆祝的人群里,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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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周末攒个小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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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四

【强欣强】地狱亦人间4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剧情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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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十分后悔不该喝那瓶该死的威士忌。他本来只想喝个微醺,以便之后装醉装睡逃避安欣的报复,却不想竟搬起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


安欣的头顶一片雪白,弟弟的胸前一片鲜红,胃里的酒精忽然化作最为凶猛的致幻剂,裹挟着上辈子的惨痛回忆山呼海啸般向他袭来,只一瞬间就击溃了他毫无准备的心理防线。所以他连忙逃进了洗手间。


名不正言不顺的生日派对仍在继续,别墅内充斥着欢声笑...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剧情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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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十分后悔不该喝那瓶该死的威士忌。他本来只想喝个微醺,以便之后装醉装睡逃避安欣的报复,却不想竟搬起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

 

安欣的头顶一片雪白,弟弟的胸前一片鲜红,胃里的酒精忽然化作最为凶猛的致幻剂,裹挟着上辈子的惨痛回忆山呼海啸般向他袭来,只一瞬间就击溃了他毫无准备的心理防线。所以他连忙逃进了洗手间。

 

名不正言不顺的生日派对仍在继续,别墅内充斥着欢声笑语。安欣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高启强从里面上了锁。但这种简单的锁头根本难不倒经验丰富的刑警,安欣思考了片刻,伸手从警用腰带上取下一根特制的别针,轻轻一捅一拧就打开了门。

 

高启强正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干呕,空气中弥漫着胃液与酒精的味道,明显是已经吐过一轮了。

 

“怎么弄成这样?”小警察连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他记得高启强的酒量向来很好,按理说不至于三杯威士忌下肚就不行了。

 

“可、可能是酒太凉,激着胃了。”高启强明显还是想吐,却还是红着眼睛起身打开水龙头接水漱了漱口,一绺碎发被打湿后垂在前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狼狈了。

 

“这里面味道太大了,你出去等我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高启强微微低着头,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还有,让阿盛去楼上换件干净衣服……天快黑了,别着凉。”

 

“高启强,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安欣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最讨厌高启强的一点就是这个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总爱自己一个人硬撑。他边问边扳过男人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高启强却微微把脸别了过去,自始至终神色躲闪,像是不敢看他。

 

“老高,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担着。就算你破产了,我那点工资养你也够了……呃,差不多应该够了。”小警察劝道,即使心里隐约感觉不妙仍然耐着性子温柔开导:“所以,你要不要讲出来,让自己踏实一点?”

 

安欣上辈子也说过这句话,只是时机着实不怎么美好,因此完全没有起到安抚的效果,反而愈发刺痛了高启强心里历经两辈子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血液中的酒精仍然在操控他的大脑,高启强怔怔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花白头发的男人,只觉二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铁窗,无形的针筒即将再次把毒物推进他的静脉。

 

上辈子的他走到最后一无所有,死刑甚至算得上是一种解脱。可是这辈子不一样,财富,名望,亲人,爱人,他越是珍惜现有的生活,回忆就愈发让他恐惧。他现在越是幸福,过去就越是让他感到不安。

 

高启强眼中恐惧的神色令安欣感到陌生且诡异,这也让他愈发想要把他心中隐藏的负担卸下来。

 

“老高,你在怕什么?”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审讯时的技巧,直接将问题戳破。

 

“安欣……”高启强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直勾勾地看着他反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安欣愣了一下,随即半安慰半开玩笑地按着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怎么说呢……偶尔稍微有点缺德,但总体上堪称完美的人。”

 

“当然,也是我安欣这辈子最爱的人。”

 

完美?别开玩笑了!

 

酒精与回忆在胸腔里泵血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发生着剧烈的化学反应,高启强瞬间就红了眼睛,只觉心脏难受得几乎炸开,两辈子头一回感到如此的如鲠在喉。

 

“安欣,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其实……”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子一颤连忙转过身去捂住口鼻,安欣却分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淋漓而下,瞬间染红了雪白的西装。

 

“喂……你怎么回事!”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发生,安欣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高启强的身体像六年前一样突然垮掉,连忙手忙脚乱地撕纸试图帮他止血。

 

高启强很想告诉安欣,他这辈子其实是来赎罪的,他上辈子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所有人,可是死去的记忆真的烧得他好疼。然而满腔的泣血之言却被那该死的诅咒统统封在喉咙里,最终竟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安欣……对不起……对不起……”他最终只能沙哑着嗓子不停地道歉,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时空交叠的旋涡,黑发的安欣与白发的安欣在眼前不断闪回往返,让他患上了失心疯。

 

自从重启以来,高启强也曾一度活得小心翼翼,终归却更多还是意气风发和挥斥方遒。他甚至曾在心里暗自吐槽这算是哪门子的轮回受苦。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白无常会说人间是他的地狱了——他们不光要他弥补,他们还要他忏悔,对一个或许永远听不见他的忏悔的人深深地忏悔。

 

“老高,别说话,深呼吸。”小警察没时间问他为什么总要道歉,他一手托着男人的后颈一手轻压他的鼻腔,慢慢地将他的头拢进自己怀里。

 

激动的情绪不利于止血,所以他用最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安慰着他:“老高,别怕,我在呢。”

 

鼻血很快止住了,安欣看到两行泪水从高启强紧闭的眼睛里汩汩而下,男人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靠在他怀里似乎睡了过去。安欣忍不住将手指搭在他的颈部,脉搏跳得很安稳,这让他稍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看着男人满是血污的前襟,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六年前发生车祸的那个晚上,高启强本想告诉他些什么,话说到一半时好像也出现过这种症状。事后无论他如何追问,高启强却不是装傻充愣就是转移话题,对当时的话题绝口不提。

 

安欣隐约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些什么,一时半会儿却实在找不出头绪。只好将男人拦腰抱起,趁着没人注意送回卧室,再悄悄喊学医的高启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高启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卧室床头的台灯被调成了最低亮度,小警察趴在他身边安静地望着他,宛如一只等待主人起床的猫。

 

他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摸猫的脑袋。

 

“醒了?”安欣单手支着下巴:“我刚还在想,你要是还不醒就干脆睡到明天早上算了。”

 

高启强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不像是睡了一小时,倒像是睡了一星期。他从床头抽了张纸擦了擦莫名难受的鼻子,看到纸上暗红色的干燥血渣,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说的那些个不着调的醉话。

 

“……阿盛他们呢?”他心里有点慌,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兰让他们都先回去了,免得影响你休息。”安欣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啪啪打字:“她说你流鼻血可能是吐得太猛导致的,应该没什么事。但阿盛还是千叮万嘱让我等你醒了告诉他一声,我要不发这条短信估计他连觉都睡不着。”

 

“辛苦你了,嫂子当得不容易。”高启强笑了笑。

 

“不是嫂子,是姐夫。”安欣想也不想地回道。

 

二人在一起已经六年,期间从未真正争出过谁上谁下,唯独嘴炮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正当高启强开始思考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扯开话题,却见小警察忽然撑起身子翻到他的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老高,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安欣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高启强面露难色。

 

“但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安欣说完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眼神既无奈又眷恋。他忽然伸手托在男人的后脑,轻轻摩挲着头发中间一小块异常光滑的皮肤。

 

——那是六年前被电钻锯开的地方,当时医生为了减轻颅内压取下了高启强的一片头骨,直到组织消肿淤血排净才将其重新合上,伤口处也因此直到现在也没有长出头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安欣的神情无比认真:“但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他说完笑了笑,忽然向前凑了过来,在男人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安欣不知道自己这一吻无意间撞破了生死与时空。高启强的眼睛忽然决了堤,小警察将那些泪珠一一吻掉,又通过自己的唇送回他的嘴里。咸涩的味道夹杂着安欣的气息,那是能让男人安心的、再好不过的良药。

 

高启强过了良久才平复心情,声音里仍然带着浓重的鼻音:“真的吗?什么都可以原谅?”

 

“什么都可以原谅。”小警察无比笃定。

 

“……上周的事也可以原谅?”他这时却忽然煞风景地问道。

 

“上周?”安欣如梦初醒,伸手三两下解开他的扣子:“上周是例外。上周的你罪无可恕。”

 

“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高启强连忙挣扎:“我都这样了,你有没有人性啊?”

 

“你哪样了?”小警察一脸鄙夷,掏出腰上的手铐啪啪两下将高总的爪子铐在床头:“还有脸跟我提上周,我看你好得很。”

 

“你拿警用器械干这个不怕我投诉你吗!”高启强不可置信。

 

“你不怕丢人就去呗。”小警察慢条斯理:“我们局那些小姑娘最喜欢八卦了,你要是敢去,到时候人人都知道高总是下面的那个。”

 

“安欣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也不看看跟谁学的。”

 

高启强看似不经意地把事情扯到了床上,原本的话题也因此无法继续下去。安欣将计就计之余其实明白他是故意在惹他报复自己,本质上还是为了暂时逃避那不知名的心魔。

 

对于高启强的种种异状,小警察心里其实隐约有一个很荒谬的猜测。但那猜测确实太过魔幻,于是最终只摇了摇头笑着将其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专注于和爱人一同享受当下的快乐。

 

没什么好怕的,老高有他呢。

 

即使天塌下来,他帮他一起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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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拜托放在置顶楼,乱蹲会被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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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不易,你的支持是我更新的动力,喜欢就留下小红心小蓝手吧~

  

*3.7备注:码完新一章感觉不是很满意,想把故事再优化一下,临时咕一天不好意思🙏

  


零点四

【强欣强】地狱亦人间1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故事承接上半部,老夫老妻模式,剧情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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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京海市安心公益律师事务所。


“老板好。”律所秘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一个黑衬衫戴墨镜的男人闲庭信步走了进来:“最近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都很好,只有一个问题……”秘书欲言又止。


“说。”屋外树上的暮蝉阵阵鸣叫着,男人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却依然没有解开领口的纽扣。


“就是……安警官这个月签了六...

*人生重启六年后,高启强是全京海最有钱的人、最大的慈善家,以及最出名的宠夫狂魔。

*强欣/欣强双箭头,故事承接上半部,老夫老妻模式,剧情车有。

 

————

 

2006年7月,京海市安心公益律师事务所。

 

“老板好。”律所秘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一个黑衬衫戴墨镜的男人闲庭信步走了进来:“最近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都很好,只有一个问题……”秘书欲言又止。

 

“说。”屋外树上的暮蝉阵阵鸣叫着,男人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却依然没有解开领口的纽扣。

 

“就是……安警官这个月签了六十多万的单。”秘书面露难色。

 

“哦。”男人云淡风轻露齿一笑:“没事,让他签吧。”

 

“那这周这些呢?”秘书搬出一摞资料。

 

“也签。”男人说完想了想:“等等,他都送来的哪些人?给我看看。”

 

距离徐江一伙倒台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在这六年里,全京海的人都知道有个鱼贩子白手起家一路成为了全市首富。而这个人现在就坐在旧厂街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公益律师事务所里,手拿一叠鸡零狗碎的民事案件资料当青年文摘般漫不经心地看着。

 

“这个人家里很穷,有盗窃前科,还是个累犯。”秘书贴心地帮老板介绍着委托人的背景资料:“官司很小,让人头疼的是出来之后怎么办,因为正经单位没人敢要这样的……安警官让我们想想办法。”

 

“这还不简单?”男人一挑眉,将资料还给他:“简历里不是写着学过武术吗?出来之后问问他愿不愿意去我公司当保安,工资按比市场价高一成算。”

 

“万一他继续管不住手怎么办?”秘书担忧。

 

“这不用你操心,有人能镇得住他。”男人掏出钱包翻了翻,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秘书:“等他出来了你联系这个人,让他来安排,就说是我说的。”

 

秘书看了看名片:陈金默,强盛集团安保部主管。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老板说行就一定行。秘书立即找出曲别针将名片夹在资料上。

 

“下一个……嗯?张大庆?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男人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对不起老板,我把资料弄混了。”秘书吓了一跳连忙道歉:“这个人不是安警官介绍的,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赌博输钱起了争执,失手把亲弟弟杀了,想找我们做公益辩护。”

 

“亲弟弟都杀是不是人啊?”男人翻了个白眼:“告诉他,好好表现,争取死刑。”

 

无需多说,男人正是已经发家致富的高启强。由于掌握了足足20年的信息差,他在商界混得是风生水起,整个京海无人可以相提并论——毕竟任你再怎么有实力或耍阴招,如果某块无人问津的地皮在变成黄金之前就已经被人家早早买下,你除了干瞪眼还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高老板对土地开发这种事早就没兴趣了。且不谈最关键的砂石等生意牢牢掌握在陈泰等人手里,以他脑子里那些存货,干点什么不比修路盖楼来钱快?回笼的资金直接扔进股市,不光买国内还买国外,实在没得买了就买茅台。虽然偶尔也会因为蝴蝶效应亏点小钱,但总体上讲户头进账来得简直堪比开了家印钞厂。

 

当然,有钱还是要大家一起赚,只有这样某些爱搞事情的人才能安生下来。所以地皮也好资源也罢,只要价格别压得太过分,高老板通常都会宽宏大量地松口分羹,唯一的条件是不许搞事情——没错,主要就是说给建工集团那帮不老实的王八蛋听的。

 

不过那边现在貌似是程程在主事。那女人心机手段不怎么样,搞技术倒确实有两把刷子,如今的建工跟上辈子他在位时的那股猖狂劲比起来简直比兔子还乖——这样看来,上辈子的自己还真是颗不折不扣的治安毒瘤啊?高老板羞愧之余不无骄傲地想着。

 

与此同时,即使钱赚的再多,他也时刻没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金钱名利对他来说都是虚的,都只是他刷功德的工具而已。他投资了大量慈善机构,每周随机抽查一两家,仔细检查这些功德制造机有没有在好好运行,而今天的目的地正是这家律师事务所。

 

某个品德高尚人见人爱的小警察对他说过,守法的不一定是好人,违法的不一定是坏人,关键在于让法律良性运作。所以高老板前阵子亲自拉来几个上辈子口碑不错的律师,投资创办了这家公益事务所,还用了爱人名字的谐音梗来命名——那人脸皮薄,起初死活不愿意,老高骗他说名字注册之后很难改,搞不好还要歇业一阵子,小警察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法律援助成本昂贵,律所能帮的人数也相对有限,开销却很大,但是高老板不在乎,因为安欣喜欢。安欣喜欢他就喜欢,跟小警察的好心情相比,钱就是个屁。

 

……不过有时候也分情况就是了。

 

“等等,这个人是谁?”高老板看着简历上的照片——平平无奇可怜兮兮的卷毛男人,鼻梁上贴着胶布,不知为何令他心中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

 

“这人是开小卖铺的,被小混混欺负没忍住先动手打了别人,结果自己被打得很惨。”秘书贴心地解释道:“安警官特地嘱咐过,让我们对这个人上心点。”

 

“哦,那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高启强想了想,语重心长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但是完事之后一定记得告诉这男的,让他离安警官远一点。安警官很忙的,只要不去打扰就算是对他的谢意了。”

 

“啊?哦,好的。”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已经站在金钱与权力顶峰的男人为何对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卖铺老板一脸不爽,但老板的吩咐照办就是了。于是秘书迅速在便利贴上写下备注:离安警官远点。

 

卷宗看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捧大束鲜花来到律所门口:“高叔,你定的花来了!”

 

“哦,晓晨啊。”高启强接过花一脸意外:“今天没课吗?你妈怎么还雇佣童工了?”

 

“最近生意好,她店里人手不够。正好我今天放学早,她就让我来一趟,顺便让我谢谢你这些日子照顾她的生意。”男孩笑了笑:“这些花是今天早上刚从云南空运过来的,我妈给你挑的都是其中开的最好的。”

 

由于高启强把这辈子的建工集团拿捏得服服帖帖,陈书婷终于从腥风血雨中顺利下车,退隐江湖嫁了个大学老师——上辈子她就不是非他不可,这辈子的归宿算得上十分不错,至少一看就是个教书育人的好手,否则也不会把顽劣的白晓晨调教成知书达理的五好少年。

 

前阵子陈书婷闲不住,想开间小店岁月静好一下。高启强听说后立马托人给她安排了黄金铺面,时不时还去买东西照顾生意,算是给上辈子的缘分画上一个美好的句点。

 

白晓晨离开后高启强抬腕看了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随口勉励了律所的人几句,出门上车扬长而去,踩着最高限速一路直奔公安局。到了地方之后他先是短促地按了一声喇叭,随即一个坏主意忽然冒上心来,哂笑一声将领口的第二枚扣子随手解开。

 

高老板做大做强后京海市犯罪率下降得飞快,以至于向来以没日没夜著称的公安干警在很多时候居然可以正常下班。安欣刚收拾好东西到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且嘚瑟的宾利喇叭声,他一路小跑从局里出来,远远地就看见高启强大热天穿了一身黑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一手插兜一手捧了束一看就很贵的花,一只脚向后踩在车胎上,姿势派头好不风骚。

 

“跟你说了多少遍别来接我,也不嫌累。”警衔已经是一杠三的小警察一边嘟囔一边上前,随即眼尖地看见了印在男人脖子上刺眼的爱痕。

 

他顿时脸色大变,伸手飞快地将他领口的第二颗扣子系上,同时做贼心虚左顾右盼。

 

“别看了,刚才过去好几个警察都看见了。”高启强懒洋洋地笑道,将手里的花塞给他:“害什么羞啊,就跟你们局里谁还不知道似的。”

 

“知道是一回事,到处秀是另外一回事!”安欣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拦开他的花:“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别买这玩意?我又不喜欢!”

 

“你人缘那么好,我要是不一个劲地宣示主权,怕是晚上睡觉都会梦见自己被戴绿帽子。”眼看又有两个警察从局里下班出来,高老板故意当着人家的面将花束强行塞进小警察怀里:“再说这也算是支持花店的生意了,拉动GDP嘛。”

 

“不是不可以买,但你能不能别买这么贵的……”安欣接过花一脸无奈。

 

“对不起,可是没办法。”高老板一耸肩一摊手,神态极其嘚瑟:“毕竟……我太有钱了。”

 

“……你这人可真是……”小警察被他气笑了,忍不住随口找茬:“你以后能不能低调一点,不要一天到晚穿得跟只求爱的鸟一样?”

 

“我都一身黑了还不低调?”高启强瞪着眼睛一脸冤枉:“你还要我怎么低调?”

 

安欣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好像确实不是衣服的问题。自从六年前解除了性命之危后,高启强就仿佛解锁了爱装逼爱嘚瑟的雄性动物天性。尽管平时几乎只穿黑色,安欣却总觉得这人屁股后面长了一大撮隐形的彩色羽毛,一到他面前就“砰”的炸开,不仅如此还来回蹦跶,可以说是又欠揍,又……性感。

 

想起昨晚在他身下吮出那个爱痕时的情形,小警察面色微红,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人之所以害怕被戴绿帽子究竟是在调侃、还是因为对自己的个人魅力缺乏正确的认知。

 

“看什么看!”想到这里,安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下班路过一直盯着高启强看的警务处小姑娘:“这个人已经有对象了知道吗!”

 

姑娘们却集体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

 

“放心吧师父。”安欣那个向来不敬师长的女徒弟小姜也在其中:“咱们局就连食堂大妈都知道了,高总是你的男朋友,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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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部标题变了,但故事是连贯的

*屁股拜托放在置顶楼,乱蹲会被删哈!

*单箭头番外在ep11末尾,年下党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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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四

【强欣强】人间即地狱6(重启人生paro)

*由于生前欠了太多功德债,死后的高启强面临尴尬选择:要么下辈子变成母鸡母牛,要么重启人生,把上辈子造的孽挨个收拾干净。京海教父由此开启受苦之旅。

 

————

 

高启强拿到体检报告之后沉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钟,这一分多钟对安欣来说简直像是一个星期一样漫长。

 

“那什么……你弟弟妹妹知道这事了吗?”小警察有些受不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主动没话找话。

 

“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高启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警告道——小兰也就算了,要是被阿盛那个疯小子知道,他的还债计划基本就要彻底泡汤。

 

“那你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扛着?”同情心收割机过于...

*由于生前欠了太多功德债,死后的高启强面临尴尬选择:要么下辈子变成母鸡母牛,要么重启人生,把上辈子造的孽挨个收拾干净。京海教父由此开启受苦之旅。

 

————

 

高启强拿到体检报告之后沉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钟,这一分多钟对安欣来说简直像是一个星期一样漫长。

 

“那什么……你弟弟妹妹知道这事了吗?”小警察有些受不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主动没话找话。

 

“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高启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警告道——小兰也就算了,要是被阿盛那个疯小子知道,他的还债计划基本就要彻底泡汤。

 

“那你就这么自己一个人扛着?”同情心收割机过于好用,好用到高启强根本连嘴皮子都不需要动,心软的小警察光是站在那自己想了想眼圈就已经红了。

 

昨天晚上吃完饭之后高启强曾经拉着他喝酒,期间说起他13岁父母双亡、拿着500块抚恤金带着弟弟妹妹吃猪脚面的事——妹妹吃猪脚,弟弟吃面条,他自己喝面汤。当时安欣同情之余还怀疑他在跟自己打感情牌,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感情牌!这个人已经尝尽了生活的苦,居然还要承受自己无端的猜疑,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人啊!

 

安欣痛心疾首,在心中大声控诉着老天爷不公——为什么要让好人的命这么苦?为什么让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只能束手无策?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高启强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举手投足却总是带有某种不属于他的年龄的深度与魅力,让他越看越是挪不开目光。安欣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可正当他认为两人的关系或许可以更进一步,却发现对方已经时日无多,这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扛啊,我这不是还有你嘛。”看到安欣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高启强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顺利执行,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决定再推他一把。

 

“安欣,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帮你。”高启强伸出双臂紧紧抓住小警察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湿漉漉的眼睛四目相对:“我们一起尽快抓住徐江,把他背后的保护伞揪出来。只有这样,我弟弟妹妹还有小龙小虎,他们才能真正安全。”

 

“只有这样,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才能放心上路。”高启强一边发挥着影帝级的演技一边感叹自己真他妈不是个人啊。

 

“老高……你真的是……”

 

高启强上辈子早早地跟安欣反目成仇,从没见过这小警察哭起来是什么样。现如今看着他满眼热泪断线珠子般噼里啪啦直往下掉,高老板忍不住感叹可怜之余居然还有点可爱。

 

“老高……我答应你。”安欣泣不成声地说着,忽然伸手将高启强紧紧抱住:“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保重身体,我真的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总算是从他嘴里得到了想要的承诺,高启强重重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继而忽然想起这时候的安欣其实是个挺社恐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安欣总是尽量避免跟别人产生肢体接触,就连对局里的那些战友也是一样,如今却这么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哭……看来这一世的安欣,明显比上辈子还要更偏爱他啊?

 

高启强上辈子山珍海味吃了个遍,可每到夜深人静肚子饿时,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却总是除夕夜看守所他给的那份饺子,还有06年短暂合作时他请客的那碗猪脚面——发家之后他试着自己包过那个馅的饺子,也经常突发奇想去吃那家的面,可明明是一样的味道,吃进嘴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所以即便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渴望着安警官的偏爱——即使走上了与他南辕北辙的道路,即使和陈书婷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份渴望也始终没有消失过。

  

当下这个拥抱给他带来的舒适感直逼06年安欣为了帮他抢手铐钥匙挨了李响一拳头的那回,高启强一边闻着安欣身上好闻的肥皂香味一边恶劣地心想要是李响也能看见这个拥抱,这感觉一定还能更爽。

 

得意之余,高老板倒也还不算完全没了良心,安慰地拍了拍小警察略显单薄的脊背。

 

“安欣,你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小警察大概是不想被看见满脸的眼泪,仍然紧紧抱着他没撒手。

 

“我赌我还能活很久,至少咱们的事情办完之前不会有事。”高启强笑着说道:“如果我赢了,你要请我吃一辈子的猪脚面,怎么样?”

 

“这么自信?”安欣听出了他话中的笃定之意,松开怀抱将信将疑地打量他。

 

“你就说赌不赌吧?”高启强边说边想如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是真的,他上辈子干的那些事恐怕等安欣变成化石了自己都还是好好的。

 

“赌!”安欣精神一振,拿袖子使劲抹了一把脸:“别说一辈子了,你要是能一直好好的,下辈子的猪脚面我也给你全包了。”

 

“那就这么定了,你等着看吧。”看他这小孩样子高启强实在没忍住,也顾不上这家伙个头比自己还高,伸手用力揉了揉小警察毛茸茸的脑袋:“现在咱们该办正事儿了。”

 

当下最紧急的当然还是那两件事:搞到陈书婷手里的信息,以及营救唐小虎。其他人其他事该管当然也要管,但只有这两件事办成了,他们才可以放开手脚收拾徐江。

  

徐江跟赵立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拔出萝卜带出泥,安欣本就很有能力,再加上有他老高在背后开着天眼支花招,什么事能审不出来?

 

上辈子安欣之所以抓个司机还要束手束脚调用外地警力,究其根本是因为不信任安长林孟德海。现如今高启强已经用徐江的录音帮他们把局里的内鬼圈在了小范围内,有了安孟二人协力,说不定把徐江之流一网打尽也不是问题。

 

“徐江说过,白江波死的时候陈书婷不在场,所以问题的关键一定不在陈书婷,而在她手里的某样东西——可能是物证,也可能是人证。回局里之后你要想办法把这样东西从她嘴里套出来。”高启强拉着安欣认真分析,一边说一边把脑海里那些可能导致剧透的信息小心剔除避免被天谴爆头。

 

“我明白。”安欣点点头:“我会先找安叔孟叔商量,有了你的录音,他俩或许能同意把范围内的可疑人员临时支到外地出任务,等回来之后再想办法挨个盘查。”

 

“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但如果支不走,即使你对这个人再怎么信任,只要符合特征,就绝对不许接触跟徐江陈书婷有关的任何事,明白吗?”高启强说完想起曹闯和安欣的关系,忍不住又额外叮嘱。

 

“明白,可你之前也说了,内鬼头上还有另一把保护伞。”安欣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把保护伞不是孟局或者安局?”

 

安欣这刨根问底的性格在办案时固然是不可多得的优点,此时却成了高启强最大的麻烦。脑袋里隐约的抽痛告诉他,如果不能妥善解答这个问题,自己恐怕又要打滚哀嚎流鼻血了。

 

“首先从徐江的反应来看,你们局应该没有级别更高的内鬼,但也只是应该。”高启强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这是咱们必须承担的风险。另一方面,如果正副局长都是内鬼,那咱俩最好还是趁早别玩了,太黑了,赢不了的。”

 

——太黑了,赢不了的。高启强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那时被他拉下水的公职人员不计其数,安欣也不像现在的他一样开了天眼。十五年,孤身一人,身处彻头彻尾的黑暗,这个男人愣是硬生生地撑了下来,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

 

世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处境真正相同。所以直到此时,高启强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警察身上的意志有多伟大。

 

“老高?你怎么了?”安欣察觉到他在发呆。

 

“……没什么。”高启强笑了笑。

 

——这次能跟你站在同一边,真的是太好了。



  

  

*明天有事休更不用等我~


红桃十二
——好梦无端醒,离别团圆今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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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死不瞑目

「强欣剂」 翻山

  翻过那座山,翻过它,然后逃出去。


       翻得过吗?逃不掉的,因为它在你心里。


  

  

  

京海市的边缘是连绵的山,背山面海,看似气势磅礴,实际只有一座有明显轮廓,因为它离京海最近。那座沉默的山严守京海市的边境线,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高启强小时候听老人说,高山会困住死人的魂魄,那座山又那么黑,像一口铁棺横在京海高速口,让人看了就心慌气短。

 


  京海地势复杂,高山和低洼并没有规律,二十一楼高层侧面是另一片地界的平台广场,就像生在京海的漫漫蝼......

  翻过那座山,翻过它,然后逃出去。


       翻得过吗?逃不掉的,因为它在你心里。




  

  

  

京海市的边缘是连绵的山,背山面海,看似气势磅礴,实际只有一座有明显轮廓,因为它离京海最近。那座沉默的山严守京海市的边境线,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高启强小时候听老人说,高山会困住死人的魂魄,那座山又那么黑,像一口铁棺横在京海高速口,让人看了就心慌气短。

 


  京海地势复杂,高山和低洼并没有规律,二十一楼高层侧面是另一片地界的平台广场,就像生在京海的漫漫蝼蚁,生死富贵,从由不得自己。


  

  他爹妈没死的时候,他不必操心家事琐碎,酒鬼死爹不回家一切都万事大吉,他晚上喜欢爬到顶楼看星星看月亮,一边的高启盛半搀半扶教小兰走路,高启强以为生活永远就是这样。远处的山在深墨色里晕成一个剪影,他看不清,似乎总也没看清过。山静默着注视海浪,雾气缭绕里似乎只是一点模糊的水汽。妹妹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角,要下雨了。


  

  高启强打小喜欢雨天,水蒙蒙的空气湿滑清爽,老房子木梁霉味和玻璃上的水珠让他觉得平静。爹妈走了之后他最讨厌下雨,他恐惧漏水的屋顶和高烧的弟弟妹妹,憎恨雨前鱼缸的低压,这代表他要花费更多的钱去打氧维持,死鱼甚至连本都回不了。超额电费要用低声下气的烟和赔笑去补,生活的重担一股脑压在他肩膀 ,他没有时间去天台看雨看山,雨里梦里都是鱼的腥气和黏液。


  

五百块的抚恤金他要把弟弟妹妹拉扯大,谈何容易一件事情。倚在天台消磨夜色变成奢望,他早出晚归地倒腾鱼,在夜色里如搬腾粮食的老鼠,急促地,毫无尊严地,饥肠辘辘。


  


  鱼的腥气蔓延全身,高启强打小讨厌腥气,他报复性地折磨自己拼命赚钱,刚干这个时,常常恶心得吃不下饭,总觉得死鱼的鳞片和黏液溅在脸上,神经质地摸自己的脸颊。

弟弟妹妹每一口吃喝都是他的血肉,他一口一口把两个幼子拉扯大,念书,上大学。高启强以为生活永远就是这样,顶天把鱼摊变成店面,剩下的他不敢想也想不出来。


  

 

故事的一切开始在千禧年初的年夜,跨世纪的一个春节把他的人生分割成两段,前半生是追而不得的猪脚面,后半生是心心念念的年夜饭。他此生都在追赶不可得之物,也终于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一台两万八的等离子电视,一顿毒打,几张他担心要花钱的ct片子,高启强觉得像做梦一样,肾上腺素迟迟没退下来,他脑子胀胀的,四五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仿佛大梦一场。直到对面的警察叫他名字才缓过神来,对面的警察很年轻,甚至神态都不像个警察。   


  

  

殴打的后遗症逐渐浮现出来,吃饺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里全都擦破了,咀嚼牵扯着刺痛不已。眼泪掉到碗里,饺子变成五光十色的光晕,中间饺子皮一点乳白色,像腼腆小警察的齿尖。痴憨地露出来一个角,没待他看仔细就缩回去了,只剩面皮上淡淡一点笑痕。


  

他突然就紧张起来,觉得自己怎么坐怎么不体面。来收他饭盒时候后知后觉想起自满身鱼臭血腥,身体本能往后缩了一下,小警察以为他被旧厂街那群混混打的狠了,反倒贴得更近,用指尖轻轻拨他的伤口检查。指腹一点热度在额头上轻触几下就撤开了,小警察一对眼珠在集中注意力时眼皮微微下垂,刑讯室昏暗灯光下亮的出奇。


  


  说来也奇怪,嘴里和脸上的擦伤瞬间都失去的触感,所有的血都涌在被触碰的额角,冲得皮肤都涨红。小警察左顾右盼把队友支走,暗示弟弟妹妹就在隔壁,他被热气腾腾的饺子逼下泪来。高启强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他迫切地想离冬夜的太阳近一点,沾满污血的鱼腥拦住他,只好磕绊地问姓名,举杯贺他新年快乐。


     安欣,安欣,他在心里默默念。安心,安心,他又没来由地默默想。

   


  冬夜的太阳有一双亮亮的眼睛,高启强出看守所时候喊他安警官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真正的大太阳天,他怕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从最嘴里面滑出去,舌头和嘴黏在一起互相打架,眼睛像躲避烈日一样眯起来。

  


  莫名的饥饿感袭来,胃袋里一些东西开始翻腾,邪恶甜蜜的钩子刺穿他的五脏六腑。他轻轻地谦卑地问安欣,这附近的公交站在哪。他打小在京海摸爬滚打,做小伏低卖弄可怜已经成了骨子里面的习性,心底里有一个难以开口的瘪气球,再安欣捎他进市区的时候赫然鼓掌,飘飘忽忽要带他跃山跨岭飞出京海。


  

旧桑塔纳里面味道刺鼻,老胶皮在太阳底下暴晒,坐垫上还有各种混杂一起的烟味和汗味。高启强直觉得时间此刻被拉展无限长,公路上扭曲变形的起浪和闪闪发光的前车镜,五感无限延伸,他嗅到安欣警服里面一点干净棉布的味道。

  

小小的白车在公路上飞驰,京海春早,空气里面已经微微发暖,高启强看到远处那个熟悉的山尖,山尖上有一点乳白的云,微微泛出苍色,他指给安欣看,问他有没有爬过那座山,他家天台正对那座山尖,从小看到大。



  

 安欣一侧头眼神和他撞在一起,去找那座山尖,眼仁很圆,高光也圆溜溜,黑白分明,纯净到像什么执着的动物。安欣扫几眼找到那座山,说偶尔吧,那个山怪高的,快到山顶有个亭子,你喜欢爬山啊。他应该是接了话,当时太紧张,恍惚觉得自己又在梦里,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面事情混乱,唐家兄弟大闹一场,差点打起来,把另一位刑警也弄来了,很不好收场。他后来也想不起自己在车里接的话是什么,他隐约记得山半腰有个亭子。


    

  在京海呆了这么多年头,他其实只有一次登上过那座山。隐约想想还是2002年前后的冬天,只记得年假格外长,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走在路上要没过小腿,铁定不是上山的天气。可那天下午高启强突然就有种想翻过那座山的冲动,来势汹汹。关门的时候高启盛里屋喊今年全国都是大雪,叫他不要淹死在山雪里。


  

      雪咯吱咯吱地响,京海的冬天没有很寒冷,白气在口鼻聚集又消散。高启强觉得自己不是走在雪里,而是趟着白色的水,白晃晃地扎他眼痛。只是凭着感觉走,印象里模糊的山爬上去其实也没有那么高,蜿蜒一路也攀上高峰,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猛地一回头,神经悚然绷紧,总觉得背后有枪口抵着他,造孽多了大都这样。他看到的是零星几个趟雪的市局警察,八成是来核实现场,也不知道谁挑大冬天犯事,左顾右盼他想见的人果然在队尾。


  

  安警官。他冲安欣招呼,裹着警大衣的警察点头致意,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安欣抬眼睛看他,上目线变成柔柔一条,有点像一道晕开的眼线。黑色毛领里裹着年轻的脸,脸颊被地上的白雪映得很亮,冷色的白。高启强快几步撵上去,只等来一句冷硬的你来干什么。


  

  我来爬山。他打了好久腹稿,盘算多寒暄几句,结果只倒出来一句。安欣狐疑地打量他,似信似疑,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就崩塌。


  

他不知哪来来孩子气,突然就逗他说今天不来,或许明天就消失了呢。

你又在开玩笑了,安欣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他说话习惯微微卷舌头,含糊温软很接近笑音,但是最后笑容也没有露出来。


 

再后来06年,年份不太平,三峡大坝刚竣工,自然灾害前后脚就来,反反复复折腾一年。高启强改头换脸青云直上,干爹一个头磕下去,站起来是另一个人。做小伏低他最熟。人命一个接一个杀掉,坐得椅子越来越高。他总是待人笑眯眯,他长一张适合笑是的嘴和眼,内里腐烂污血和鱼腥,好一尊佛面蛇心的一座血观音。


 扯不清道不明,坦白的机会有很多次,但最初刚认识的他们把事情想错了,后来勾肩搭背借梯升天地又把彼此想错了,错不过三,这下真的没机会了。安欣在几年前还会追着他,用亮亮的眼睛逼问他,威逼利诱,恳求他自首。他明亮的眼睛是利刃,死命地割高启强的仅存的良心。他已被黑色的水卷到中心,回不了头了。只望自己快点狠心割下所有良心,他痛。


     他痛。


  总是聚在面馆,安欣请他,明枪暗箭。安欣的眼睛里面仍然明亮,不是失落,是近乎有预料的绝望,是一种被人多次抛弃再摔下之后的诡异的坦然。但他依旧温和,依旧淡淡的隽永。每一次在他觉得良心已经被剜掉的时候,又一次疼痛袭来。


  

  高启强给他讲年轻时候喜欢猪脚面 , 因为贫穷而珍贵的食物。他把后半句实话吞到肚子里,他之前确实喜欢,如今只剩恶心。每次和安欣吃面,欣喜夹杂着良心碾压的痛爽,就像咀嚼良心。


  

他望着安欣眼尾微耸仍明亮的眼仁,黑白泾渭分明,漆色瞳子里面圆溜溜一点高光,高启强突然恨起来,他愤恨安欣离奇的正义感和执拗。他无数次想把安欣撕碎,拆骨扒皮吞下去,把剩下的骨渣都倒进海里,饥饿感要把人吞没,甚至大于恨意。

 

  

  安欣不再劝他自首,把浑浊鱼眼夹到他碗里,他说心明眼亮,平平安安。鱼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火辣辣的恶心。饭后把胃袋呕吐清空,最后吐出来一点黄色的胆水,他闭上眼睛看到盘子里剜掉眼睛的鱼,心盲眼瞎。他想,真好,剜掉就好,剜掉就不会痛。


  

  驾车勃北那一夜,他知道自己背向那座山开始疾行,恶的齿轮开始转动,把他碾成碎肉骨渣,大雨把血的腥气无限放大,安欣沾满血的脸暴露在手电阴森光下,高启强怎么也起不了杀心。 他低喝唐小龙快走,他甚至开始后悔猛击安欣的几计重击和要他命的车祸。


 

   要干这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高启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仅存的一点良心最终会害死安欣也害死自己。可安欣的血缠还绕在他手上,余温尚未消散,是一条条来自阴间的红线,每一条都能轻易地勒死他。缘分也可以让人如此不寒而栗, 只有痛苦才能共勉。


  

高启强还是偶尔惦记旧厂街的鱼摊,在那把浸满海腥气和油渍的藤椅上,他才能短暂地感到自己活着。前二十年大梦一场,过硬的西装料子和领带勒紧他,他之前沾的是鱼的血,现在是人的。罪孽深重,来世变成刀俎下的鱼肉, 开肠破肚,还怨褪孽。


  

  旧厂街里面的空气永远没有变化,沉闷潮湿,破旧颓废里面是致命的致幻,时间恍惚间停滞,小盛和小兰还在等他回去做饭,老大不小还是学不会做饭,撒娇耍赖要吃他做的,让他担心离了他以后要怎么办。不过大学生,那个年代总是值钱,未来大路光明,他突然又不再那么担心。高启强听到脚步声,很轻。他踩在睡眠的悬崖边悬浮,昏昏沉沉觉得安欣来了,他嗅到新警服上特有的硬斜纹棉布的味道,安欣半蹲下看他,还是一张没有岁月痕迹的脸和微微下垂的眼睛。他的血一点点冷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无论是谁,总不会是他想看见的那个人。


  

   高启强醒了过来。



 老默跟在他后面,当时天网工程尚未普及到偏区,他们预感到一个时代即将结束,新的时代迟迟不肯到来。真空一样的死寂里,他们淌过白色的河,吐出一团团白气,也是如此相似的冬天,但这次高启强没有爬到山顶,也没有给他什么新的指示。


 


    走到半山腰开始下起大雪,铺天盖地。山顶恍然白了头,隐隐约约的深灰青色,天没有亮,沉沉压下来。天黑漆漆,地一片白茫茫。雨是死掉之后的雪,他早就死在2000年的旧厂街,每年携人回去纪念,实际祭奠他自己。


    


   

高启强总觉得安欣总还在后面跟着自己,眼尾微耸仍明亮的眼仁,实际上安欣已经大部分时间避而不见,见面只剩试探和拉扯,后来他想想,这样就好。他一回头,走的太急,老默甚至都看不见了,这下真的是天地之间白茫茫。

   


  

 高启强看到雪落在安欣的头上,洋洋洒洒二十年,他从来不知道,二十年的雪可以落在同一个人的肩上。


 

  

   翻不过的山,多年没见,冷硬似铁,高大如棺,依旧沉默地立在那里。高启强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不会困在这里,他注定没法翻过去,后来想想,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天要亮了,山尖处反倒逃出来一点太阳的金光。

  


  


  


  

  

  

  注: 

    一些隐喻,一些私设剧情,和一些遗憾。


  


  



一大碗鸡翅

梦魇

  开始幻想一些强欣在14年互殴的场景,感觉是06线之后八年间两个人头一次单独见面,因为陆寒追王力追得忽然人间蒸发,安欣调到了宣传科,隔了几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第一预感就是和高启强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没证据怎么办?只能上门亲自去问,去找,给高启强发信息说我们见一面,高启强立马把地址发来,又发了条,进来的时候就说你是安欣,没人会拦你的。


  高启强给的地址是一个茶室。安欣进去的时候看见高启强正朝着神龛敬香,低眉垂目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几句,把香插好了。安欣站在门边,隔得很远,说,老高,打扰你了。


  有什么打扰?高启强转过脸,似笑非笑。他的面目沉浸在缕缕香线之间,弯起的眼睛让安欣感到一阵......

  开始幻想一些强欣在14年互殴的场景,感觉是06线之后八年间两个人头一次单独见面,因为陆寒追王力追得忽然人间蒸发,安欣调到了宣传科,隔了几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第一预感就是和高启强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没证据怎么办?只能上门亲自去问,去找,给高启强发信息说我们见一面,高启强立马把地址发来,又发了条,进来的时候就说你是安欣,没人会拦你的。


  高启强给的地址是一个茶室。安欣进去的时候看见高启强正朝着神龛敬香,低眉垂目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几句,把香插好了。安欣站在门边,隔得很远,说,老高,打扰你了。


  有什么打扰?高启强转过脸,似笑非笑。他的面目沉浸在缕缕香线之间,弯起的眼睛让安欣感到一阵痛苦的晕眩。然后听见他说,安欣,我给你发信息,你从来都不回我。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来啦?


  安欣不想和他废话,单刀直入,说,陆寒失踪了,你知不知道这事。


  高启强好像有一点惊讶。陆寒?谁是陆寒…哦小陆警官,就是之前你那个跟屁虫?他假装又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说,之前好像到我家里调查过我儿子的摩托车,那小子说话可真像你。之后我就没见过了。他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安欣说,三天前的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力水县东高速路出口,这是他出现的最后时间点。之后他就再也没在监控里出现过。他是为了调查王力去的,王力的枪击案我记得跟你儿子有关。


  高启强嗤笑一声。你们现在警察办案都不讲证据了么?哦,安欣,你现在好像也不算警察了,你又凭什么说和我儿子有关?你这是无端指控,小心我投诉你。


  安欣没回答。他往前走了几步,近到可以看清楚高启强脸上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陆寒的失踪和你、和高晓晨、和强盛集团到底有没有关系?


  每靠近一点,每清晰一分,他都感觉自己的血液被心脏泵得更快,疾驰过身体里每一道血管。悔恨翻江倒海,似火怒燃。八年了,他和高启强的关系像块剜不下也长不好的烂肉坠在心口,血流不止,昼夜不停。


  他们甚至不敢见面。


  ……没有。高启强说。他望着安欣的眼睛。深深的,让人以为有泪光拂过。他说,陆寒的失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安欣,你尽管去查。我强盛集团手底下的人,手底下的车三天前有没有出过京海,我儿子高晓晨当天在什么地方,我又在什么地方。你如果想让我接受调查,我乐意奉陪,但我警告你,你不要随意把这种脏水泼在我和我家人身上。


  安欣以为能从高启强的脸上看到什么。但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鄙夷,痛苦,以及八年前同样被抽髓化骨之后残余的恨意,还有一点安欣也看不懂的无奈。心里有个声音说,不对,不是高启强,他没这么愚蠢,也没必要做的这么不留余地。那还能有谁?那还能有谁?除了高启强还能是谁?陆寒才三十出头。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有那么好的前途,上个月碰见了才跟安欣说,师父,我快结婚了,您的份子钱可得给我准备好哈!安欣当时笑着拍他的后脑勺,你叫谁师父呢,我早不是了。


  就是,就是!陆寒性子倔,说,您走了,我总是很孤独。人哪有不孤独的?安欣笑了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要习惯这种孤独。


  明明一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怎么会突然悄无声息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安欣不敢往下想,他不敢懂了,想得太透彻无异于一种凌迟,他痛得只想回避。人哪有不孤独的。


  安欣看着高启强,预想到陆寒的未来也如同坠落,砰的一声划上休止符,只留下一滩血,或者什么也没有。他的双拳攥紧,骨头在身体里绷得格格作响,他想,我为什么非得要救他?非得救高启强……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萦绕八年的梦魇。李响活着的时候问他,这个高启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值得你安欣搭上这辈子?


  安欣苦笑。当时是我救的他。我给他送的饺子。我给他撑的腰。高启强乘风而起,借的第一股是我的力。如果不是我,他怎么能走到今天?如果我不亲手将他绳之以法,我怎么对得起我的警衔?还有……我……


  还有什么?李响问安欣,还有什么?你不会到现在还想救他吧?


  没什么了。安欣垂下眼睛,除夕夜里未落下的泪蓄势待发。他不再回答。


  也不能再回答了。安欣痛苦地喘息着。有两粒香灰从观音菩萨像前翩然坠下,在高启强和他之间,稀薄的两条烟尘弥散成影子。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了。他们之间逃不掉的两条人命分别是李响和高启盛的,死去的腐化的白骨红肉化作巨斧劈开条天堑,他们分别站在断崖之上,脚下滚滚而过善恶结成的洪流。他们对望。究竟谁能渡你我?活着真是煎熬。


  高启强动了动嘴唇。安欣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在这瞬间,他攥紧的拳头挥出,打在了高启强左边的面颊上。而后者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暴怒毫无防备,被打得歪斜了身子,先是震惊,疼痛才缓慢跟上。高启强踉跄着刚想稳住身子,又被安欣揪住衣领往后一扔,背部贴着地面,他眼冒金星,安欣欺身而上,双膝岔开制住高启强的胯骨。


  安欣!高启强吼他的名字,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下意识曲起手肘挡住他,狠狠磕在安欣的下颌。


  在高启强模糊的视线里,安欣目眦欲裂,高举起拳头。


  安欣此时像一柄剑,或者别的什么锐器,等待着刺入他的肋骨、划过他的心脏、从他的后背穿出,将他决然地杀死。高启强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一幕确实在梦里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血液粘稠,冰冷,从苍白的指缝间淌过。而他的灵魂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死去的身体竟然被安欣捧在怀里。


  高启强不再挣扎。这时他感到一种诡异的圆满,好似回归母体。有条恨意的脐带将他们二人缠绕,浸泡在无力和忏悔的羊水中。他们是浑然一体的,无法分割的,畸胎。


  安欣的拳头卡在半空中,欲落不落。想落却也落不下来。他垂着头,终究还是卸下力气,化为两滴热泪砸在高启强的胸口,嗒、嗒。熔成两枚圆印。


  高启强说,哈,安欣,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让人讨厌的善良。他的牙齿划破了口腔内壁,每句话都掺着血:不是我的账,你永远算不到我头上。八年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我弟弟已经搭进去了,我儿子不会再搭进去。我再说一遍,陆寒失踪,跟我高启强没半毛钱关系,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没人比高启强更懂怎么揭开安欣的伤口,没人比他更懂怎么让安欣疼痛。


  于是没有人再说话。安欣不再有眼泪,眼皮紧紧闭锁着,只是像枝头枯叶一样不停颤抖。颤抖。被回忆和现实来回、反复地鞭笞。


  高启强伸出手,穿过安欣的肋边,等了一会儿,投降似的轻轻搭在他的背上。一个似是而非的拥抱。安欣的肩膀好像有一瞬间因为这个拥抱而塌下来些许,快如幻觉,无法言明。高启强又怎么敢说他因为安欣的痛苦而痛苦,因为安欣的颤抖而同样频率地震颤,他张开嘴,喉咙里同样满是血痕。


  安欣站起来,高启强也站起来。两个人对望着,又变得面无波澜,表情硬得像块铁。


  高启强骤然一笑。虽然他唇角的血迹和肿胀的左半边脸让这个笑显得多少有点不合时宜的尴尬。他打量安欣,打量他额角那个在千禧年留下的月牙疤痕,那是他开车撞的,没撞死,他绝望地明白,以后再也杀不成了。


  他看见安欣的头发,又问:诶,安欣,你头发怎么白了那么多?


  八年了。安欣说。


  哦,八年了。高启强喃喃。这么久,难怪。

痛么?安欣问。


  什么?不痛…哦,你说我的脸啊。高启强下意识摸了摸,说,还挺痛的。安欣,你对我下手还挺狠。你怎么样?


  我没事。挺好。安欣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退,不再看高启强。


  高启强把散落在额际的发丝往后一捋,又戴上那张滴水不漏的人皮面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难得来一趟,喝杯茶吧?


  不打扰了。安欣说,不打扰高老板雅兴。说着往后退,在袅袅余烟中转过身,留下一个清癯的背影。


  安欣的声音依旧坚定:我会找到陆寒的。


  高启强没留他。记起蒋天给的那块蒙了一层土的手表。他觉得真可笑,笑着笑着,觉得安欣怎么和最开始一样轴、一样傻。高启强想,安欣傻得真让人难过。


  傻得真让人难过。


  高启强闭上眼,眼泪终于落下来。

一大碗鸡翅

杀意

  搞不懂为什么有人觉得高启强真的对安欣起了杀心他俩就不好嗑了,我是变态我先说,起了杀心很好嗑啊,起了杀心而且没杀成更好嗑,感觉高启强发迹之后应该不止有一次机会可以至安欣于死地,刚开始接管白金瀚那会儿势力还不算雄厚肯定不敢动安欣怕引火上身,但安欣追着高家咬就像狗一样不肯松嘴,高启盛先耐不住性子说哥,我找个机会把安欣做掉吧,再这么叫他追下去真他妈膈应。高启强就说我的事你别插手,再说安欣和安长林孟德海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搞他哪有那么简单。实际上态度含糊,没有说一定放过安欣或怎么样,只是随便安欣查,有洞就补洞,补不上了就拉替死鬼往里面填,维持一种表面的平静。


  高启强平步青云,白金瀚的势力...

  搞不懂为什么有人觉得高启强真的对安欣起了杀心他俩就不好嗑了,我是变态我先说,起了杀心很好嗑啊,起了杀心而且没杀成更好嗑,感觉高启强发迹之后应该不止有一次机会可以至安欣于死地,刚开始接管白金瀚那会儿势力还不算雄厚肯定不敢动安欣怕引火上身,但安欣追着高家咬就像狗一样不肯松嘴,高启盛先耐不住性子说哥,我找个机会把安欣做掉吧,再这么叫他追下去真他妈膈应。高启强就说我的事你别插手,再说安欣和安长林孟德海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搞他哪有那么简单。实际上态度含糊,没有说一定放过安欣或怎么样,只是随便安欣查,有洞就补洞,补不上了就拉替死鬼往里面填,维持一种表面的平静。


  高启强平步青云,白金瀚的势力逐步倾轧一方,而安欣也越咬越紧,使了点小手段恐吓威胁也没叫他停下,关系就开始有些微妙的紧张了,高启强请安欣吃饭,说安警官,这两年承蒙你关照,不然我也走不到今天,但安欣你对我们白金瀚太偏爱了,怎么三天两头过来查呢。安欣一筷子都没动,说没问题你怕什么,怕的就是有问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启强一眼,后者听罢,心怀鬼胎面上装傻,笑着说说随便查,随便,白金瀚干净得很!安欣就懒得再和他谈,站起来说,局里有事先走了,然后从旧夹克的口袋里掏出张一百,又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十,叠起来压在茶杯底下。高启强压着心中不爽叫住他,说安欣,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安欣回过头,说,什么时候你自己知道。他瘦得双颊微凹,面容疲倦但眼神清亮,如同一片薄刃展立,叫高启强无法回答,只好说,安欣,别穿得这么简朴,我送你身衣服怎么样?回答是我不需要,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说完就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多留。高启强碰了一鼻子灰,他极速膨胀而傲慢的自尊心放在别处早已被人供起,只有安欣不屑一顾,他凭什么。高启强在很多个夜里都窃窃地想着安欣看他的那个眼神——平静、冷淡、无可奈何的慈悲。再光鲜的人皮都要被这眼神豁个口子,里头的东西稀里哗啦倾泻。


  再之后高启盛旁敲侧击要不要找机会把安欣做掉高启强都不置可否,表面上他溺爱自己的胞弟,实际上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是回避。直到有天高家兄弟去和另一家夜总会谈判,约在黑社会常出没的废弃工厂里。高启盛贴着高启强耳朵说哥,你今天过生日,我今天还有个惊喜给你。高启强本来没在意,谈到一半没谈成手底下人跟人家打起来了高启盛才幽幽开口道,我查了,安欣最近在这里头当卧底,在这里头误伤了可算不到咱哥俩头上…警察快来了,走吧,哥。高启强脸色一变,说,阿盛,你什么意思?


  高启盛咧开嘴笑,孩童一般:哥呀,生死有命。他成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你不嫌烦,我都烦了。今天安欣没死算他命大,死了,不在我们高家地盘上,不关我们的事,光是安长林和孟德海能把他们那拨人捅翻天你信不信。


  高启强笑了一下。是这样,他说。然后他发现自己只是嘴角轻微抽搐,并不是笑。那一瞬间甚至是茫然的,他还没办法把安欣和死亡挂钩。他走到门口,又折返,忽然说,人在哪?高启盛还没明白,而高启强已经接近失控了:我说安欣,人在什么地方?高启盛吓了一跳,回答,楼上吧,可能,我也不清楚…..


  然后高启强往回走,一地人伤的伤残的残,夜里又黑,看不清楚,人和人的躯体叠着,血迹沾上皮鞋。高启盛急道,哥,快走,再不走警察来了。高启强置若罔闻,心脏狂跳,在楼梯边上看见被一闷棍打晕过去的安欣,他伏在地上痛苦地呼吸着。高启强把他翻过来,此时恰好一片月光从屋顶残垣中落下,把人映得凄惨。在这种凄惨里睁开眼睛,聚焦,安欣看着高启强,眼神仍旧平静,嘴唇嗫嚅着,高启强凑过去听,安欣说,去自首吧。


  可他原本是来救他的。高启强怒不可遏。伸出手,隔着衬衫抚过安欣的腹部、肋骨、胸膛,最后停在脆弱不堪的脖颈,安欣望着他,轻轻摇头。高启强手指用力,合拢,安欣如同他怀里濒死的一头牲畜,喉管里嗬嗬作响,但神情依旧是平静的,冷淡的,无可奈何的慈悲。仿佛只是旁观。高启强逼近安欣的面孔,观察他窒息中产生的血红色,感受到一种征服的愉悦,如同性^高^潮带来的多巴胺和内啡肽在血管里突突狂跳。他想让安欣死在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曼妙,那些幻想中的鄙夷和轻蔑正被他的手指掐断,安欣命运的洪流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后安欣忽然耷下眼皮,呼吸迟缓,似乎力竭。在那瞬间,高启强却如梦初醒,手里一下子松了劲,下意识呼唤,安欣….


  安欣。高启强意识到什么后近乎崩溃,手指探上安欣的颈动脉,微弱,仍然在跳。他并没有真的到下死手的地步,但大脑处理的结果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他感到惶恐和愧意如同巨浪拍击。没时间了。高启盛叹了口气,把他的哥哥从地上硬拽了起来,说,走了。警笛遥遥传来。


  

  进门前高启强把衣服整理干净。陈书婷问,老高,你怎么哭了?高启强一抹脸,发现痕迹都已经干涸。他的眼泪在不知道的时候淌进安欣的旧蓝色衬衫。


  过了一星期,安欣出院。但对于那个晚上,安欣没有什么记忆了,只记得自己昏过去的时候做了个溺水的梦。高启盛把尾巴收得干净,没人能查到白金瀚头上。


  

  但高启强的态度变得暧昧许多。他偶尔自己开车到公安局门口看安欣下班,更多时候避而不见,安欣脖颈上的大拇指印过了半月才消,高启强远远看着,像看一枚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