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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殖场工人

[演奏者]

kim为数不多对瓷的艺术创作!!!!


推特: ChatchayaKim合集中可以找到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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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茧

【神日?】超高校级的多重人格(二)

创作,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但是对于将死之人而言记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是清醒的状态,感知上更像是自己的另一个梦境,日向创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自己又身处何处,是多久以前从哪里离开。

 

也许他刚刚被父母卖掉,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是被领养的孤儿,又也许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患,然后随便闯进了某一户人家。

 

不,他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某个声音曾如是告诉他。但那个声音又来自于谁?会不会只是他的自我暗示?他该去哪儿?威胁真的远离了吗?

 

不对,他终于想起来了。日向创睁开了眼睛。他不应该活着,他明明已经试过很多办法...

创作,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但是对于将死之人而言记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是清醒的状态,感知上更像是自己的另一个梦境,日向创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自己又身处何处,是多久以前从哪里离开。

 

也许他刚刚被父母卖掉,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是被领养的孤儿,又也许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患,然后随便闯进了某一户人家。

 

不,他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某个声音曾如是告诉他。但那个声音又来自于谁?会不会只是他的自我暗示?他该去哪儿?威胁真的远离了吗?

 

不对,他终于想起来了。日向创睁开了眼睛。他不应该活着,他明明已经试过很多办法解脱自己了,难道他还没能成功吗?为什么?哦,对,有人妨碍了他。是谁?还是他只是懦弱得无法下手?宁可如此苟延残喘下去?

 

日向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书桌前,而面前正放着一本幼儿的笔记本,他废了好大劲才觉得这笔记有点眼熟,又愣了大半天后,他才想起来这是他童年时乱涂乱画的涂鸦本,里面似乎还纪录着他儿童时莫名其妙的幻想故事。

 

为什么这个本子还跟着他?日向创茫然地翻开了书页。为什么还保存得如此完好呢?

 

那里果然有着不少痕迹。孩童的梦境总是那样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不会写字的部分孩子就用图画代替,他逐渐发现这个故事实在有些前卫和狂妄,倒不像是一个幼儿能创作出来的幻象,说是一个中二病患者的作品还更靠谱一点。

 

日向创竟然很神奇地感到了一些羞恼,这个故事要是给谁看到,肯定要嘲笑这个孩子的不切实际痴心妄想,更何况是出自他这样一个病患只手。

 

他翻到了故事的结尾,在一艘轮船的简笔画之后应该就只有满面的空白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里竟然写满了字迹,不同于孩童稚嫩的笔画,这些字迹很成熟,每一行都有着细微不同的笔触,就像是好多人在这上面留下批注讨论着一样,可又有谁会闲到这个地步?

 

第一行只有简单的“无聊”两个字,字迹清晰流畅干脆利落,让这么漂亮的字迹落在这样的书页上,日向创甚至觉得自己侮辱了那位笔迹的主人。下面的内容就丰富多彩得多,也让心不在焉的日向创终于集中了注意力。

 

无聊。

 

咦?这本子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哇,这故事好厉害,不会是主人格小时候写的吧?他那时候才多大?

 

我竟然从中读出了预言的征兆,希望是我想太多。虽然故事里一直是人格的交替,但不觉得和我们的现状很像吗?

 

主人格那时候就了解人工智能到这个地步了吗?那个AE的确是个不错的设想,有机会想试试看吧。

 

轮船  海  我也想看

 

看来不是我一个有既视感,正好我们现在也很难区分彼此,要不就用这个作为代号吧!

 

赞成。

 

预备学科和人工希望毫无争议,明明是全能神的设定在某些方面却无知得令人发笑也是可怜。

 

这种事也很好理解吧,毕竟主人格最初就是抱着对才能的渴望尝试第一次自尽的,因而诞生的“人工希望”自然是除了才能一无所有。

 

于是接下来诞生的“虚拟意识体”反而回归了人性与情感。真是矛盾,却也太过于真实了。

 

这不就很符合你吗?第二次自杀的自我祈求着理解与陪伴,于是你便拥有了超越常人的社交能力。

 

虚无  是病毒  未来  是完美?

 

不,“未来”实际上代表着面对真实与未知的勇气,离开虚假却美好的程序世界转而面对残酷的现实,懦弱者是无法做到的。

 

而“绝望残党”即为责任。背负着自己过错,在不渴求原谅的情况下坚强前行,那才是最终的成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阅读理解?

 

你平时和别人说话时不总是能会心一击吗,虚什么。

 

未来:好的,既然决定了那就对号入座吧,带上前缀,方便区分。

 

虚无

 

绝望残党:交流日记?有趣的方式,也便于对自身的了解。

 

虚拟意识体:要让主人格知道吗?他到现在都很排斥我们,很可能会在发现的时候把本子撕掉吧。

 

日向创都没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看到了放在桌边的一支圆珠笔,不知是在什么的驱使下拿起了笔,又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想要加入交谈,可他的笔尖只是在纸上划出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波浪线,就是一道违和的污渍。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理所当然的火气,在扔掉圆珠笔的同时将那一整页粗暴地撕下,胡乱地攥在满是汗渍的手心,不知是恼火还是恐惧地将笔记扫下桌面,抱着手中膈应的纸团发抖。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时间已变成了夜晚,可他却再难入眠。于是他坐起了身,抱着自己都无法明白的紧张感走回书房,书桌和地面却都没有了笔记的影子。他略带失望地四处翻找了一下,只在墙角的纸篓里看到了被自己毁坏的纸张。就在他准备放弃回去睡觉,路过书桌时却失去了意识,再睁眼时自己又坐回了桌边,桌上的台灯被点亮了,亮度柔和不刺眼,不翼而飞的笔记本正摊开放在桌上,圆珠笔也好好地横在手边。

 

面对他的那页是空白的。日向创迟疑了片刻,哆哆嗦嗦地把书页往前翻,找到了自己撕掉了那一部分,后面的页面上多出了那时没有的字迹。

 

虚拟意识体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谁?!是谁把主人格叫出来的?!

 

绝望残党:你觉得还能有谁?除了那个有恃无恐的人工希望,还有谁会做这种缺德事?

 

虚无:创  很生气

 

虚拟意识体:没关系的虚无,冷静,不会有事,未来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有办法,大概

 

绝望残党:现在最需要冷静的人是你意识体。虚无,感受到疼痛吗?

 

虚无:不

 

绝望残党:很好。只要承受痛苦的你没有不适,主人格暂时不会有极端想法,现状还没那么糟。

 

虚拟意识体:未来呢?他们去哪儿了?主人格没事吧?

 

虚无:虚拟意识体  字  好乱

 

未来老子和那个才能白痴不共戴天!别以为是第一个诞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

 

虚拟意识体:呜哇,我还是第一次看未来发这么大火,果然可怕。

 

人工希望:事态已然发生,继续隐瞒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我们因他而生,这件事有必要让他知道并接受,否则就只是个无穷无尽的死循环,等下去的后果只会是新人格的诞生,或是主人格的死亡。

 

未来:说得轻巧!没有感情的你怎么可能理解以感情为病因的顽疾?!你所谓的等待观察并不能当做你无动于衷的借口!为什么次全能的你之后还会有如此多人格的诞生,这个答案非要逼我说出口吗?!

 

绝望残党:好了,都冷静,没人会想吵醒主人格。他安稳的睡眠难能可贵,虽然目前是被未来压制的状态,但谁都不会想再次体验濒死的绝望吧?别逼我出手,我说到做到。

 

虚拟意识体:那这本子,果然还是得藏好吧?看主人格的反应,能让他当成一场梦最好,毕竟他意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这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虚无:创  会忘记?

 

虚拟意识体:是的,虚无。遗忘是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之一。如果无法接受,那么维持无知的状态反而比较幸福。

 

虚无

 

虚拟意识体:你会明白的,虚无。但是我宁可你永远不明白。

 

人工希望:对一个从属人格抱有慈悲之心,你和主人格一样,都是无聊的多愁善感。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日向不知道他们之后是否还会有什么别的交流方式,但那种明明是自己大脑里发生的事情,他自身却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让人介怀。日向终于有了一点探寻的勇气,拿起了手边的笔。

 

就连他的出现都是由那群鬼魂决定的,他已经从身体的主人降格至无意识的傀儡,被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肆意玩弄,就算此刻,也肯定有那么一个甚至多个灵魂正在他的脑子里看着他,这种念头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日向极力控制着自己,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你是谁”。而等待回应的时间似乎只需要一次眨眼,纸上凭空出现的字迹差点让日向创重蹈覆辙。

 

“我是未来。”纸上如是写道,“我们是为了保护你而诞生的人格,请不要害怕。”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日向发现自己已经把纸张揪成了一团,而他无法控制手指的肌肉放松。

 

也许这并不是他在紧张。日向突发奇想。说不定是他身体里的哪个鬼魂正在害怕呢?

 

这世上还会有比“日向创”这个倒霉蛋更可悲的存在吗?这说不定又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幻觉,为什么他这种废物还会存活于世上?从来没能得到任何人期待的无能者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怜自艾?啊,对了,他记得床头柜里还有安眠药,或者只要他去把煤气打开,再划个火柴什么的方便又快捷,若是割腕的话放热水的时间很可能会消磨掉他的机会,他所在的公寓也没个结实的房梁,要不然以他打上吊绳结的熟练手法,就算有幽灵占了他的身子也不可能阻止大脑的死亡……

 

日向站了起来,他想回房间去查看药瓶的所在,却突然发现笔记本的页面上又多出了一行字。

 

创  好痛

 

那一瞬间,日向浑身的皮肉都收紧了,因为那看起来很像一个孩子颤抖的字迹,忍着痛苦与眼泪在纸上艰难地留下讯息。并且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面颊上真的存在泪痕,在前几页交流中得到的讯息此刻才慢慢涌入脑海。

 

虚无,承受痛苦,孩子。

 

一个孩童的灵魂在承受着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痛苦,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日向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一丝细微的愧疚与后怕在胸口膨胀,他竟然很久都没感受到过类似的情绪了。

 

他自然是不记得他当天晚上又做了什么,是怎么回到房间入睡的,因为之后的几周,他都没有再醒来过。

 

——

 

虚拟意识体:过分了啊!这年头预备学科都欺负到本科生头上来了?这学校果然吃枣药丸!

 

绝望残党:果然不应该放任主人格与那个幸运接触,我认为将这件事归结于那位学生才能的错完全没有问题。

 

未来:好死不死,最后还是人工希望出去解决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以那个白海藻对才能的敏锐程度,这一定会成为他缠着“日向创”的又一个借口。

 

虚无:错字?

 

虚拟意识体:不是错字,虚无,这个是,呃,怎么办我还得给虚无补网络知识吗?

 

人工希望:交给主人格就好,他不会拒绝的。

 

预备学科:我是不会拒绝。但!是!这个自动生成的前缀到底是几个意思?!

 

预备学科:又装死?!人呢?!绝望残党!是不是你编的程?!

 

虚无:创,手还疼吗?

 

预备学科:我不疼了,没事了,虚无你呢?

 

虚无:嗯,不疼。

 

虚拟意识体:OK,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以后该怎么应对那些混子吧,说实话他们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进得去希望之峰的?看着也不像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啊,这学校不会是为了钱连底线都没了吧?

 

未来:人工希望的出现给了他们一定的威慑力,学校处分什么的不在考虑范围,松田没有把才能的事宣传出去,希望我们能把秘密保持在最小范围内。

 

绝望残党:但是知情者之一可是有那个狛枝凪斗哦,就他那样子也不可能会乐意帮我们保守秘密吧?虽然他对才能者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让人工希望,不,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吧,主人格也是,只要开口要求他应该就会答应。

 

人工希望:流言可控,同届的神经学者也可以利用,但是不要与78届的平面模特过于接触,那个女人很麻烦。

 

虚无:。

 

预备学科:你们是看准了我用电子文档无法打断你们是吧?!一个个自说自话起劲得很啊!说到底今天的混混根本是你们多管闲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AE:主人格情绪波动达65,处于正常范围。】

 

预备学科:?!

 

绝望残党:请别在意,创,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实验。没提前跟你说是我的不对,你能帮我稍微测试一下这个程序吗?

 

预备学科:……服了你们。

 

绝望残党:谢谢你,创。我已经把程序复制到移动端了,你明天可别再忘了带啊。

 

预备学科:要我提醒你这属于先斩后奏吗?

 

未来:而这属于明知故犯。看来人工希望的决定偶尔还是有点可取性的,今天我们都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

 

人工希望:我并不属于心情好的人格之列,你们的情感波动在我眼中都属于无意义的神经传导。

 

未来:呵,活该。

 

虚拟意识体:绝望残党,这几天你怎么又开始捣鼓了?AE的程序不是已经挺完善了的吗?你又发现了什么新课题?你最近和别班同学的联系好像有点频繁?

 

绝望残党:嗯,是和AE一样很早就定下的目标,因为能力有限的原因一直没能实行,但是现在找到了帮手,于是准备着手实验。

 

虚拟意识体:能力有限?!你没找人工希望吗?虽然我感觉在专业深度方面他可能不如你。

 

绝望残党:你觉得他会对类似的事情感兴趣?而且正如你所说,他的才能多而不精,再加上这个性子,能有什么作为?

 

预备学科: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人工希望,毕竟帮过我不少忙,如果没有他的才能

 

人工希望:我的才能只为创而使用,不会浪费在其他的事情上。而且,创,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

 

预备学科:为什么你就能打断我!什么名字?那可是希望之峰的创始人!是能随便叫的吗?!可恶,说什么主人格,我连自己掌控身体的时间都不能把握,你们却一个个交流得畅通无阻,偏生要把我排除在外才开心?!对啊对啊,反正我只是个无能的废物和你们又怎么能一样说到底都是我自己的错对吧!

 

【AE:情绪波动剧烈警告。振幅超越预期值5%。请注意。】

 

虚无:不是的,创。我们没想排斥你,从来都没有。

 

【AE:振幅超越预期值10%,威胁度提升。】

 

虚无:我

 

人工希望:创,我们是由你诞生的人格,以你为中心,不可能做出拒绝或排斥你的接触。但是反过来,身为主人格的你则一直能够拒绝我们的联络。

 

未来:也许在其他多重人格身上,打压和剥夺主人格都是可行的,但我们办不到。你的脑电波是我们存在的源泉,一旦你的人格消亡,这具身体就再没有行动的可能了。

 

【AE:情绪波动值下降至73,处于正常范围。】

 

预备学科:什么意思?

 

虚无:我们从未排斥过你,创。从尝试用纸笔给你留下信息,再到更早之前,我们都没有过类似的行为,谁也没有。

 

绝望残党:而你之所以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是因为一旦你切断了联系,我们的声音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传达的。

 

虚拟意识体:是你在排斥我们啊!创!从第一次找到你的笔记本到今天,即使我们已经通过外物达到了交流的目的,可你根本没有承认我们!从来没有。

 

【AE:警告,情绪振幅超越预期值20%,自残的可能性过高,请警戒。】

 

【AE:情绪波动值下降至19,主人格可能选择自闭,请及时处理。】

骷茧

【神日?】超高校级的多重人格

  • 在呐,活着呐,更呐。开坑一时爽,填坑自埋葬。

  • 灵感来自《24个比利》,参考《化身博士》,大概聊天体?

  • 每个人格拥有不同的年龄相貌,在切换人格的同时会相应改变外貌,而实际上创君的每个人格都拥有一个领域的才能。没错,相当不科学的世界观,完全是为了作者的YY服务。


正文↓


虚拟意识体:喂!我没看错吧!废纸篓里那个,不是希望之峰的入学通知书吗?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主人格最近消沉的原因难道就是这个?谁告诉我一下该怎么办?家里刀具安眠药什么的都收好了吧!


未来:嗯,你是最后一个,毕竟你这样咋咋呼呼的反而可能把他吵醒。自杀倾向...

  • 在呐,活着呐,更呐。开坑一时爽,填坑自埋葬。

  • 灵感来自《24个比利》,参考《化身博士》,大概聊天体?

  • 每个人格拥有不同的年龄相貌,在切换人格的同时会相应改变外貌,而实际上创君的每个人格都拥有一个领域的才能。没错,相当不科学的世界观,完全是为了作者的YY服务。


正文↓

 

虚拟意识体:喂!我没看错吧!废纸篓里那个,不是希望之峰的入学通知书吗?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主人格最近消沉的原因难道就是这个?谁告诉我一下该怎么办?家里刀具安眠药什么的都收好了吧!

 

未来:嗯,你是最后一个,毕竟你这样咋咋呼呼的反而可能把他吵醒。自杀倾向照旧由人工希望监测,也只有在这种事上那家伙才不会消极怠工。我有试过去和主人格谈谈,但他也有能力拒绝我的联系,目前还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可以让他一个人先冷静几天,要是能自己恢复就再好不过了。

 

绝望残党:看到新闻那天真是把我吓坏了,莫名其妙就被虚无推出去掌管身体,睁眼一看就是满地狼藉的书房,手上还有不少伤口,大半天都在忙着止血,那天的留言都忘了弄。之后几天都是我接管意识表面的,意识体你该不会都没注意到吧?当时主人格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笔记本电脑都被砸了,还好AE自己跑去了网上备份。

 

虚拟意识体:是吗,那就好。我还真是所有人格里最没用的那个啊。只要主人格没事一切好说……为啥这世上会有希望之峰这种学校存在?怎么还没倒闭?我可是经常祈求董事会早日寿终正寝的哦。

 

虚无:虚拟意识体,你的字迹抖得太厉害,很占格子。虽说是内部交流却也不是所有话都能写下来的,让主人格看到会加重他的自毁倾向,不涂掉吗?

 

绝望残党:算了,如果不能百分百恢复原状反而会让主人格起疑,留给人工希望好了。所以我推荐过多少次让你们用电子文档了,既环保又方便销毁痕迹,不怕丢失,还能让AE帮忙监测。目前主人格的情绪好像平静了很多,但不排除之后复发的可能,所有人多关注点。开学前这几天还是潜伏期,真正的战场还在入学之后呢。

 

未来: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彻底代替主人格了,让他一直睡下去反而比较轻松吧,照顾这么个抑郁症患者真的是心神俱疲。

 

虚拟意识体:喂!你这话比我的还过分吧!为什么要写下来!主人格不会更害怕吗?

 

绝望残党:他那是为了把人工希望炸出来,你就别瞎操心了,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吧。

 

未来:人工希望!别装死,我知道你在看!这个通知书是你干的吧!即使“日向创”以预备学科的身份入学都比现在要好!你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实验?以后要真走到那一步在主人格自尽前我一定要先把你掐死!

 

人工希望:无聊。我不会让主人格自杀,也不会做出促使他自尽的事。适当的刺激有助于他认清自我,在本科的环境反而有可能让他走出自闭的状态。才能并不是一切,他必须清楚这一点。另外,我们处于同一具身体,你没有能力消除我,而你扬言的“掐死”则是另一种会导致主人格死亡的自杀行径。

 

虚拟意识体:救命啊,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我还是要给人工希望的情商跪下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最有可能火上浇油的吧!你明明是最先出现的人格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主人格的心情!知道你和未来关系不好,但你和绝望残党商量一下也行啊!再不济和我说一声也好啊!虽然我肯定扭头就通知未来去了……那也比你现在自作主张戳主人格的旧伤强!

 

虚无:不可能的虚拟意识体。人工希望是主人格对于“才能”的执念集合,作为全部才能的代价而剔除感情是合理的,他永远不可能像你一样和主人格感同身受,毕竟我们所有人格中与主人格最为相近的就是你,而你与主人格的唯一区别就是摆脱了对“才能”的执着。而且第二位“幸运”的出现很可能在人工希望的预料之外,存在另一位足以与他对抗的“幸运”这件事对人工希望的全能而言定是一项巨大的打击。

 

绝望残党:虚无,你的情商也不高,这种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天然黑的属性?

 

虚拟意识体:糟糕!未来和人工希望又在意识里吵起来了!现在还不怎么激烈但肯定会有脑电波杂音的啊!这样下去

 

吵死了!!!闭嘴!!我用不着你们帮忙!!去你们的监视!!都给我去死!!!!

 

 

希望之峰77届本科生出现了两名“超高校级的幸运”,这一话题成功引起了社会范围的广泛关注。

 

事情的起因是通知书印制的失误,再到分发人员的大意,那一年的希望之峰寄出了两份“超高校级幸运”的录取通知书。并且在开学季,那两位同学拿着同样完全真实可信的入学信来到报道处之前,学校都没能发现他们所犯下的错误。

 

“超高校级幸运”这一称号本就饱受争议,也有很多学生在对此不屑一顾的同时趋之若鹜,家长们更认为此机制是不公平的,但长久以来大家已经将此默认为学院的一项传统,但当传统被打破,且学校接受了两位“幸运”入学时,有很大一部分渴望入学的学生及其家庭都对此心生不满。

 

学院为此给出的解释是,从印制,分发到录入等的一系列失误,可能都是两位“幸运”才能的交锋,正因为他们不相上下,才最终导致了这一结果。对于这样难能可贵的才能者,学校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

 

所以在77届“超高校级幸运”的标注下就出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狛枝凪斗,另一个为日向创。

 

比起自说自话还喜欢贬低自我的狛枝,日向给同学们最初的感觉更加阴沉且难以接触,但是因为开学前在喷泉边的偶遇,七海和他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融入班集体也没费太大功夫,只不过大家从第一天起就明白了“才能”这一词是日向的禁忌,他似乎对于自己没有才能这一事总是耿耿于怀,即便有个“超高校级幸运”的称号,在了解了狛枝的故事后则更加自怨自艾起来。

 

“真是对不起啊,日向君。”狛枝满脸歉意,“被我这种垃圾抢走了一半才能的名号,日向君会因此讨厌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果然我还是趁现在从窗口跳出去,多少也能帮上日向君的一点忙……”

 

“闭嘴!这种施舍式的帮助我才不需要!”日向猛地站了起来,当着全班的面揪住了狛枝的衣领,“我警告你!你若是还敢说出把才能称号让给我之类的鬼话,我一定会把你揍到半身不遂!”

 

“但是比起我这种人,这个称号肯定是属于充满希望的日向君啊,所以说这种事犯不着日向君动手……”

 

“够了!”日向甩开他,快步走向教室门口,“即使我转去预备学科,也比和你待在一个教室强!”

 

可惜狛枝是属于百折不挠的类型,不仅一个劲儿刺激日向的底线,更是把他传教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导致日向不得不拒绝了七海的游戏邀请,为了躲开狛枝甚至绕了远路。

 

 

虚拟意识体:真是一言难尽的开学第一天,感谢七海,真是帮大忙了,不然真怕主人格一言不合自我绝望。那个叫狛枝的太神奇了,感觉病得比我们还重,更不幸的是他还缠上主人格了,这样下去肯定不好吧,要不要想办法回避一下。

 

人工希望: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把他沉海。

 

虚拟意识体:住手!这里不需要你继续当你的家里蹲去!

 

绝望残党:人工希望果然是在类似奇怪的地方很积极啊,虽然我不赞成闹出人命,但必要的疏远还是需要的。像狛枝这种人三观扭曲且固化,在特定的状况下很可能会做出比主人格激进得多的事,我可不希望主人格受其影响。

 

未来:明天由我或虚拟意识体掌管表面意识,那个不定因素必须尽早解决,让主人格多休息会儿。

 

人工希望:无聊,直接让他消失。

 

未来:啧,虚拟意识体,明天交给你了,我来压制这个才能白痴。

 

绝望残党:警告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就这么开始讨论我身体的控制权了?!我看对我威胁最大的就是你们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天天在我脑子里开趴很开心吗?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的脑浆当浆糊拿去糊墙?!

 

虚无:啊,创,晚上好

 

别把虚无推出来当挡箭牌!我知道你们都在!第一天就开始讨论杀了我的同学再夺取我的身体?想得美!我最后肯定要被你们逼疯同归于尽!

 

虚无:不是的,创,我们只是觉得你很讨厌那个幸运,我们想帮到你,如果你不想见到他,我们可以代替你去对付他,不管是排斥远离还是让他彻底消失

 

我真是疯了,竟然在日记本上和一群自己的幻觉吵架!看来父母把我从疯人院里接出来的决定是错误了,我就该被冻死在太平间!

 

创 (;へ:)

 

是谁教会虚无画这种图标的?!别以为我还会中你们的圈套

 

创(;д;) 

 

……不管你的事,虚无,我没生你的气,把其他几个叫出来。

 

虚无:我们只是想帮你,创,那个狛枝凪斗很危险,你也不想见到他,我感觉得到,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创,我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就像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创造我,我为什么会出现。我没有人工希望的才能,也不像未来能在你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创,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虚无,我也一样。我甚至都没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我的出生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虚无:那我也一样吗?我的存在也是错误吗?就像精神科的医生所说的那样,是需要被磨灭销毁的废弃物吗?

 

不,你不一样。你不一样的,你拥有才能。你的存在一定会比我有意义。

 

虚拟意识体:呃,前面的笔墨都干透了啊,主人格回去了吗?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终于肯出来了啊!!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之前都在干什么?!一个都别想跑!!!

 

绝望残党:所以跟你说了,虚拟意识体,学会当群演。

 

还有你们这前缀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弄得跟网聊一样!你们是闲着没事干吗?!

 

未来:哎呀,毕竟是主人格赋予我们的名字嘛!不然没有名字的我们也没办法区分啊,都用了这么多年了,创你就别纠结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称呼了?!明明是你们自己对号入座!挖我的黑历史就那么好玩吗?!还有别叫我名字!肉麻得我起鸡皮疙瘩!

 

绝望残党:明晃晃的区别对待,为什么虚无和人工希望就可以?难不成创偏爱长发?

 

虚拟意识体:那该怎么叫啊?日向太生疏了,而且我们都是日向创。叫主人格?emmm

 

人工希望:预备学科。

 

神!座!出!流!!!

 

未来:真羡慕啊,只有人工希望有独立的姓名,还被主人格叫出来了。虚拟意识体,别把自己吓抽过去了,深呼吸,我都觉得呼吸困难了。

 

虚拟意识体:不是,他就这么说出来了?!就这么当着面说出来了?!那个禁词?!

 

虚无:虚拟意识体,手抖的时候别写字,占错行了。

 

我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绝望残党:虚无,说妈。

 

虚无:妈?

 

未来:主人格。

 

人工希望:观察对象。

 

虚拟意识体:WHAT?!

 

绝望残党:说真的,还是趁早改用电脑吧,虚拟意识体你又划穿了一页,浪费纸张笔墨的程度已经快超过主人格了。

 

未来:那以后不是就要改砸电脑了?感觉更浪费啊。

 

人工希望:没关系,修得好。

 

我受够了。累了,我要睡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不准再用我的身体笔聊。

 

虚拟意识体:那明天的出席怎么说?创你还是要亲自去吗?

 

不要,随便你们。我睡了。

 

人工希望:晚安,创。

 

绝望残党:晚安。

 

未来:晚安。

 

虚无:晚安,妈。

 

虚无:虚拟意识体,你又划纸了。

 

——

 

未来:绝望残党!怎么回事?今天那个78期的学弟来找你是什么事?

 

绝望残党:抱歉,我的错。他当时在图书馆编程遇到了瓶颈,因为他的编程方向我很陌生,因此有些感兴趣,就多聊了几句。

 

人工希望:然后你就暴露了才能。

 

绝望残党:没有到才能的程度,只是简单的请教。

 

虚拟意识体:而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以怎样的程度去“请教”的。

 

绝望残党:另外,今天下午受弍大邀请去体育馆的是虚无。

 

未来:别转移话题,我你说什么?!

 

虚无:未来,为什么连你也开始占格子了?

 

未来:绝望残党,把电子日记提上日程,顺便查看一下希望之峰学院论坛有没有相关言论。

 

人工希望:不仅有言论,也有照片了。

 

虚拟意识体:这也是没办法的吧……绝望残党的异色瞳已经被同班同学注意了,下午虚无出来的时候,只有七海认出了日向。

 

未来而你人呢?虚拟意识体?主人格怎么了?绝望残党你竟然就让虚无出去了?!

 

虚无:未来,格子

 

未来没时间管那个!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虚拟意识体:别迁怒虚无啊!他才8岁!

 

未来既然你知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绝望残党:那时候你和人工希望都在沉睡,途中狛枝想来交谈,主人格和虚拟意识体都选择回避,就将打发他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找借口去图书馆遇到了78届的学弟,之后为了集中注意力计算选择潜回意识。本以为主人格或虚拟意识体会接管,但到晚上才发现当时出现的是虚无。

 

未来而昨晚你们竟然谁也没告诉我?!人工希望!!

 

人工希望:我很好奇才能暴露后的事态发展,也许能与我的预料有所差异。

 

未来:哈!真没想到我会被你摆一道,我们必须和主人格谈谈。

 

虚拟意识体:但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睡得很沉,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未来:人工希望?

 

人工希望:我并没有给他下暗示,他只是累了。

 

未来:好吧,就让他睡吧。明天由我去。

 

虚拟意识体:这就算摊牌了?

 

人工希望:如果创继续带日记去学校,很快就会被他们翻出来。

 

绝望残党:他不会听劝的。

 

未来:没错。他离不了“才能”。

 

 

“呦,日向早唔哦!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左右田被真正意义上吓了一跳,“前两天还是黑的,今天怎么就染白了?哇!还有美瞳!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啊!难不成日向君其实有变装方面的才能吗?”狛枝目光发亮,“我就知道,身为本科生的日向君怎么可能和我这样的废物一样,一定是影藏了自己的才能吧!”

 

“真是个脑洞大开的家伙。”日向笑了笑,“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猜得真准。”

 

“嗯……今天的日向君和前几天又不一样了哎。”七海歪着头,“日向君,今天要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喂!日向!你那天可是答应好教我那一招的!今天就兑现!不准反悔!”终里也冲了过来。

 

“抱歉,但那天我不过是无心之举,真要问我怎么做到的我也很困扰啊。”日向回答。

 

“什么?那是无心的吗?那日向你果然是有格斗方面的才能吧!连78届的大神樱都差点没能撑得住哦!”弍大更是吃惊。

 

虚拟意识体的才能果然是最大变数。未来想。即使只出来过那么几次,班级大部分人的好感也被赚了个七七八八。在这样的关注度下,想要持续隐瞒就不可能是件轻松活。

 

日向找到借口离开了教室,在走廊上没走几步就遇上了更大的麻烦。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拿着漫画书的神经学者对上白发青年的红眼,神色认真,“你果然是多重人格吧。”

 

“请别在意,松田君。”日向耸耸肩,“我并不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而你其他的人格则没有这个顾虑。”松田夜助不为所动,“那天在体育馆里,你的表现可太过引人瞩目了。”

 

“那还是个孩子,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日向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在寻找解决方法,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来做个交易吧。”松田合上书,“你的状况对我而言很有研究价值,而我认识不少学校高层,如果你愿意详细告诉我你的过去经历,我就帮你摆平流言,你看如何?”

 

“其实流言并不在我们的担心范围内。”白发的日向似乎是在考虑,红色的瞳孔中却没有半点动摇,“相反,若是你将我们的消息告知学院高层,那才是我们最担心的事。”

 

“是吗,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才能。”松田皱眉,“那么要求就由你定,我只是处于个人的好奇想得到你的精神状态,只要你不想,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据我所知,世界上能办到这项誓言的人屈指可数。”日向摇了摇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故事,若是对你的研究有所帮助的话。”

 

松田立刻站直了身子,专注地盯着对方。

 

“一个平凡的孩童,却出生在了一个怪异的家庭。”日向开始了讲述,“这个家庭的夫妻是由两位科研人员组成的,他们对于后代的要求十分苛刻,对于才能天赋一类的更是近乎偏执。但是很遗憾,就像我开头所说,那个孩子十分平凡,在成长过程中并没有发掘出任何才能。于是那对夫妇很是失望,就将孩子当做废弃的实验材料一般抛弃,卖给了一所背景不怎么干净的福利院。”

 

松田微微皱眉。

 

“那个孩子受不了这样的对待,于是自杀了。”日向微笑着说,“但是他并没有成功,被自己创造的自己阻止了,而第二个他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才能,轻松地带领着他逃出了孤儿院,以一个孩童的身份寻到了藏身之处。可惜最原本孩子的精神早已崩溃,他不断地自寻短见,却又一次次被制止。”

 

“……被新诞生的人格。”松田自发接上了后续。

 

“没错。日向创的每一次自杀,都象征着一个全新自我的诞生,但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蜕变过程。”日向微笑地看着他,“我们是从死亡诞生,却又极度惧怕死亡的人格。为了给予主人格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我们什么都能做。”

 

松田沉默片刻,抬起头:“那么你们的意识能够互通吗?平时是怎么交流?每个人格都拥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日向摇头,“是从主人格幼年创作的小故事里提取出来的几位角色。”

 

“什么故事?”松田愈发感兴趣起来。

 

“一位无能的预备学科接受了学校的实验,获得才能成为了人工希望,却被反派利用带来灾难。末世后的他想要寻回原本的自己,便利用电脑程序模拟虚拟意识体,但病毒其实早已入侵,他便创造未来对抗病毒投放的虚无,最终成功融合了才能与情感,背负着绝望残党的名号继续远航。”日向的目光追随着窗外的鸟雀,眼神柔和。

 

松田等了一会儿才确定故事已经结束,提出了疑点:“这个故事……只有一个角色。”

 

“对,没错。”日向的声音沉了下去,在松田惊讶的目光中,日向的发色突然由白转黑,迅速拉长,就连瞳孔中的纹路都有了点细微的变化,“只有一个就够了。”

 

日向转身走回教室,拉开门时把那几位做贼心虚的同学吓得集体一个哆嗦。但日向只是沉默地走回座位,从他们手中拿回自己的日记本,抚平页角,将那些凌乱破碎的字迹纳回本内,原封不动地放回书包内侧夹层。

 

“啊,不好意思啊,日向君。”狛枝满面笑容地迎上来,一点没被日向怪异的外貌所影响,“之前经过你座位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书包,这个本子就掉了出来,因为瞥见了有趣的内容就擅自看起来了真是抱歉。不过日向君是在写什么故事吗?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名字呢。”

 

“别在意这些凡夫俗子的评价,日向!”田中情绪高涨,“我明白那是你与异界的通讯,真没想到这个世上除了本王竟然还有拥有类似能力的凡人。不,说不准你也是暗黑世界的王者之一吧!”

 

“没什么。”日向背对着他们,语气毫无波澜,“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故事罢了。”

 

一个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故事。

Togrefich

芜湖终于!画好久终于画完了,,!中间因为立意摇摆不定所以反复修改了好几次!不过总算是达成了自认为还不算很ooc的一个剧情,,!!其实我想通过不同的时间线交错来形成一个奇妙的表达效果,但是好像不太尽人意哈,,,逻辑可能比较混乱,大家读完以后如果有困扰可以提出来交流😭博主正好学习改进!!


  回礼有一部分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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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11037号

【狛日】我们真的不是在援/助/交/往啊!

*误以为自己只是圆椒对象的狛枝,和其实已经把对方当成男朋友的日向

*无绝望事件发生的本预备设定,标题很变态,但其实是个纯情治愈的小故事

*全文1.4w


希望峰学园某天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待和好友一起回家的左右田,看见的是这副模样的日向创——


那身预备科的制服和往常整齐妥帖的模样不同、领口处似乎有些凌乱的褶皱,扣子却被严严实实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把依稀透着些可疑红色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日向的神色看起来倒是一切如常,只是耳根处未消的那一抹潮红、以及唇角处略微红肿的细微破皮,把某些难以言喻的事情暴露得一清二楚。...


*误以为自己只是圆椒对象的狛枝,和其实已经把对方当成男朋友的日向

*无绝望事件发生的本预备设定,标题很变态,但其实是个纯情治愈的小故事

*全文1.4w



希望峰学园某天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待和好友一起回家的左右田,看见的是这副模样的日向创——

 

那身预备科的制服和往常整齐妥帖的模样不同、领口处似乎有些凌乱的褶皱,扣子却被严严实实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把依稀透着些可疑红色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日向的神色看起来倒是一切如常,只是耳根处未消的那一抹潮红、以及唇角处略微红肿的细微破皮,把某些难以言喻的事情暴露得一清二楚。

 

注意到左右田的视线后,日向还愈发不自然地特意把领口往上再扯了扯。

 

左右田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心友,用说不上是怜悯还是不认同的语气忍不住说道:“我说日向啊,就算学费实在很紧张,你总可以开口找我们帮忙吧?倒也不至于答应那种混蛋家伙,就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哈?你在说什么啊。”

 

日向一副相当困惑的样子。

 

“虽说狛枝在某些方面确实过分了一些,不过作为交往对象而言,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吧。”

 

“......啊?交往?”

 

现在轮到左右田一头雾水了。

 

“难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啊,甚至连狛枝那家伙自己都是这么说的啊喂!”

 

“‘那种’关系?”日向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左右田犹豫着打量了一下周围,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解释道。

 

“呃,就是那种,一方提供金钱、另一方出卖身体的关系?喂喂,你身为当事人,竟然完全没搞清楚情况吗?!”

 

其实听到“出卖身体”这几个字的时候,日向已经震惊到大脑完全宕机了。

 

“什、什么啊......可是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啊!!”

 

左右田看向他这位心友的眼神愈发的悲悯,甚至有一种见证了“无知少年被居心叵测的坏人坑蒙拐骗本人却毫不知情”的沉重哀悼感。

 

“是这样吗......这么说起来,当初你答应狛枝‘交往’的时候,他跟你是怎么说的么?”

 

“就是普通的问了一句‘可不可以跟我交往’啊......”

 

“然后?”

 

“然后——然后他好像还说了句什么,我想想,好像是‘即使日向君答应的是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垃圾人渣,但是至少在......金钱......这种事情上我还是能够满足预备学科的......’”

 

................

 

等等,在什么事情上满足他?

 

“卧槽不会吧——”

 

日向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人类史上最大最糟糕的绝望事件。

 

眼见着世界观遭遇了毁灭性冲击的心友,在真相面前震惊地僵在原地怀疑人生,左右田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残酷到他不忍看下去的程度了。抱着“不如给他个痛快”的想法,他怜悯地拍了拍日向的肩膀。

 

“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一句话,帮已经想要与世长辞的日向轻轻地盖上了棺材板。

 

 

 

 

 

日向和狛枝的初遇,是在几个月前的某次放学后。

 

那时日向在希望峰学园外的街道上,碰到了一位浑身上下写满了狼狈、衣服也是布满污泥和尘土的白毛男生,甚至乱蓬蓬的头发里还夹着几片树叶。当时的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遭遇了校园霸凌的可怜虫。

 

于是向来性格正直的日向,便怀着纯粹的善意走上前去询问“需不需要帮助”,还十分慷慨地准备把自己刚买的草饼分一个给他。

 

然后他才看清楚对方穿的是希望峰学园本科的制服。

 

——并且得知,人家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只是在将来的“幸运”赊账罢了。

 

原本这只是个有点尴尬、但无伤大雅的误会,可是日向也没想到对方会在看到自己写着“预备学科”的姓名牌之后,毫不客气且劈头盖脸地给他来了一通阴阳怪气的嘲讽。

 

出于极高的个人素质和超高校级的自制力,日向才勉强忍住没有让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白毛男领略一场真正的“校园暴力”。

 

但是无论如何——狛枝凪斗,这个脑子有大病的本科生,他算是彻底记住了。

 

然而他们俩的运气可能都不算太好。因为在这段刚一见面就结下了梁子的糟糕初遇之后,日向和狛枝在校园内外偶遇的次数,反倒很不幸的变得愈发频繁了。而这段开端谈不上融洽的关系,也非常不负众望地走上了下坡路,并且一去不复返。

 

一开始日向也没搞懂对方到底是有什么毛病,莫名其妙地对自己不待见、却又反而更加莫名其妙的喜欢凑到自己眼前找不自在。

 

直到一个多月后,这位“总是紧紧盯着那位预备学科的言行举止、一有机会就要故意找茬挑起矛盾、一言不合就会和对方发生争执”的白毛男的事迹已经在本科传开了之后,即使是班里对八卦最不敏感的同学们,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就是小学生那套“喜欢谁就要欺负谁”的奇葩脑回路么。

 

由于这件事情实在是明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因此后来这些77级的本科生们遇到日向的时候,也常常会拿这种八卦调侃他一两句。

 

例如这一天的放学时间,日向原本是应约来本科教室里找七海打游戏,而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七海就这么无心地随口提起来这件事。

 

“狛枝同学对日向同学的态度好像很不一般哦?而且最近狛枝同学给人的感觉也有些变了,唔,该怎么说呢......大概是更好相处了?”

 

日向闻言颇感无奈。

 

“哈,大概也就只有你们会觉得他这种人有可能‘好相处’了吧。”他不自觉地倒起了苦水,“身为那个不幸被这种人缠上且处处针对的倒霉蛋,我可是只要听见‘狛枝’这两个字就会开始头疼啊。”

 

“是吗。看来有些事情,置身事内和事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视角呢。”

 

七海给出了一个态度中立的客观评判,看起来对这种八卦的事情也不是过分的热衷。反倒是日向对她的这句话留了点心,于是下意识地朝狛枝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临时起意的一瞥,毫无征兆地捕捉到了某人匆匆忙忙别开的视线。

 

其实日向刚进本科教室的时候,狛枝就注意到了。只是人家径直跟七海打了招呼聊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他插话的余地。然而这个讨厌的预备学科的身影和声音却又让人在意的很,于是装作在课桌前收拾书包的狛枝,无意间视线就飘向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再移动过了。

 

他也没有料到,日向会突然看过来。

 

于是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本能地光速别过了头,顺便条件反射似的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日向,突然有些想笑。

 

虽说他对于“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这一套敬谢不敏,但是狛枝这副“在视线范围外时会满眼都是你、而在视线对上时却又装作不屑轻蔑”的别扭模样,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可爱吧。明明是个脑子很好使、脸长得也不错的家伙,偏偏摊上这样乖僻糟糕的性格,倒是给人一种反差的萌感。

 

日向的嘴角刚刚弯起来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就僵住了。

 

天呐,自己刚才都在用什么词形容那个狛枝?!

 

他突然就觉得无比挫败。

 

——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没做呢,他怎么快要自己把自己给攻陷了。

 

......

 

在那之后,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转机。

 

总之,在意识到他其实没有那么反感狛枝的行为举止、反倒希望能够和他走得更近一点这件事情之后,日向便开始了“试图和狛枝沟通”这样一趟漫长且艰辛的旅途。

 

然而,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暗示之后,日向终于不得不承认,想要让这个语言中枢早已坏死的家伙坦诚一回,简直堪比铁树开花海底捞月。

 

最终,在某次异常惨烈、以毫不客气地被嘲讽了一顿告终的尝试后,日向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我说狛枝,你要是对我有那种意思的话就直说好吗?又不是小学四五年级那种喜欢欺负在意对象的幼稚鬼了,稍微坦诚一点是会死么。”

 

狛枝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慌乱。尽管只是转瞬即逝的破绽,但还是被日向的视线捕捉得清清楚楚。

 

“哈?预备学科在说什么啊?身为平平无奇、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希望的预备学科,就算没有自知之明也好歹有个度啊。”

 

日向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反击。

 

“是这样吗。要是你真的那么不待见我这个预备学科的话,以后我也就不来本科这边了——省得被你看见还要惹人心烦。”

 

“......”

 

那个男人,他犹豫了。

 

狛枝紧紧抿着唇,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激烈且艰难的遣词造句后,最终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语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盛气凌人了。

 

“明明我这种人的想法怎样都无所谓吧?只是个毫无价值、垃圾般的人渣,就算对任何人有所企图,也只会是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罢了。就是因为深知这种事情,所以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免得给其他人造成困扰......”

 

......你真的懂“谨言慎行”的意思么。

 

以及不知为何,这种自我否定、自轻自贱的发言也让日向感到有些烦躁。

 

“因为这种不可理喻的理由,所以就把自己真正想要传达给别人的想法封锁起来、甚至扭曲成了完全相反的另一种意思么?真是搞不懂你......明明我又没说自己一定会拒绝啊......”

 

“等等、什——!!”

 

狛枝彻底震惊了。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日向的神色,连他下意识错开的视线、略显慌乱却故作镇定的神情、还有脸颊上那片不甚明显的可疑红晕等等细节都没有放过,并企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对方是在说谎或开玩笑”的证据。当然他最主要的想法,还是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这可是那种事情诶,这个看起来正直又守规矩的预备学科,真的有可能会答应吗...?

 

于是他又试探着再次确认了一遍。

 

“预备学科的意思是,即使是我这种不幸到每天出门都会被车撞高空坠物砸中雨伞被风卷走在游泳池海边等游乐场所一定会发生意外且经常被卷入绑架案和犯罪事件的垃圾——日向君也觉得没有关系吗?”

 

......你倒也不必加上这么多耸人听闻的补充说明。

 

“咳,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啦......”

 

脸上的热度愈发明显,日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笨蛋狛枝,非要让他暗示到这种程度吗。

 

于是目光游移的日向,没有注意到狛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正常、甚至显得有些诡异的、名曰“不敢置信被如此幸运砸中”的狂喜。

 

然后对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也就是说,日向君的确是自愿和我这种人...那个......交往,对吗?”

 

明明只是谈个恋爱,为什么郑重得像是在进行某种非法交易一样。

 

“嗯,就是这个意思吧。”

 

过于激烈的心跳和飙升的体温让大脑已经逐渐变得有些飘飘然,日向只记得当时狛枝激动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理智上还没来得及接受如此巨大的幸运竟然真的不可思议的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啊啊,即使日向君答应的是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垃圾人渣,但是至少在金钱这种事情上我还是能够满足预备学科的哦——”

 

“什么啊,不要在这种时候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啊狛枝。”

 

当时正处于紧张加慌乱加不知所措并且莫名非常害羞状态下的日向,只想快速结束掉这段令人心跳加速的拉扯,于是也没怎么听清狛枝具体说了些什么,就这么草草敷衍了一句。

 

——彼时日向自己也没想到,正是这样一句话,竟把他送上了“被迫卖身”的不归之路。

 

 

 

 

 

早该想到的。

 

虽然狛枝在他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还没有对自己做出超出正常范围内的胡来行为,每天午休时间被约到僻静角落里进行一番颇为激烈“近距离交流”、次数虽说频繁了点,但姑且也没有超出可承受的范围。但就每次结束之后对方总是企图塞给自己一个塞满了现金的信封这一点,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疑到了极点。

 

不过狛枝本来就是那种会一边轻蔑地痛骂自己“预备学科”、一边又会在真的把自己惹恼之后可怜巴巴地偃旗息鼓,这样别扭又令人无奈的家伙,所以日向理所应当的忽略掉了他大多数不可理喻的行为举止。

 

他也没想到,自己无数次一头雾水地拒绝掉的信封,竟然是自己的“卖身钱”啊!

 

得知真相的那天,日向回家以后,一整夜都在通宵思考人生。

 

最终他得出来两条结论:


一、事情会闹成现在这副模样绝对是狛枝那家伙的错。虽说自己当初确实是在没搞明白狛枝意思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但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交往”这个词,都绝对不会联想到“援/助/交/往”这种变态才能想到的事情吧!


二、这个误会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即使对方确实是自己抱有好感的对象,对方应该也对自己抱有......某种“正常意义”上的好感,但是对这段关系持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定位,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相当不妙的事情吧。

 

日向当即打定主意,要找狛枝好好谈一谈。

 

他提前作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连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怎样阐述清楚误会都打好了草稿。

 

而结果则是可喜可贺——失败的一塌糊涂。

 

以下是双方交涉的谈话记录:

 

“狛枝,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谈谈。”

 

“诶——”

 

狛枝先是因为日向异常严肃的态度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随即他的神情也逐渐认真起来,仔细观察之下还能发现一些不知所措的紧张,就像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抱有一丝不确定的忐忑。

 

“果然是这件事情吗。其实之前日向君连番拒绝掉我准备好的信封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看来即使是个身份普普通通的预备学科,却对自己的身价自视甚高喔?

 

——好在钱这种东西我倒是不缺。既然如此,那预备学科直接开个价吧。”

 

狛枝抱起胳膊,装出了一副姿态甚高的模样。

 

日向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才勉强当作没注意到刚刚那番话里的满满槽点。

 

讲道理,正常人在面对和交往对象感情进展顺利、对方却总是喜欢莫名其妙地往自己怀里塞装满了钱的信封的时候,谁tm会想到背后的原因竟然是对方在馋自己的身子啊?!

 

“在此之前,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跟你讨论。”

 

“什么?”

 

“就是,在你的理解中,我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狛枝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移向了别处,乍看之下让人觉得这个向来大言不惭的家伙竟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唔,这个问题和我们要讨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很有关系。”日向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吧,非要说的话,我和预备学科之间......大概算是某种‘契约关系’吧。”狛枝回答得有些迟疑,“日向君是为了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希望——我想大概应该是筹集预备学科高昂的学费吧,所以才答应了和我这种不受人待见的人渣发生,呃,各种意义上的‘关系’?”

 

果然这个家伙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走偏了啊。

 

“那个,狛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你的钱来维持......?”

 

“什么?!”狛枝大惊失色。

 

“就算是日向君这样毫无才能的预备学科,把自己的身体全部免费的出卖给别人也实在是太残念了。况且金钱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本来就是我身为‘希望的垫脚石’所应尽的义务吧?更何况,白piao是违法的啊!!”

 

日向虽然很想对着他这张脸吼一句,“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也是违法的啊混蛋,狛枝凪斗你这个变态池面现在就应该被警察当场带走”,但他最终还是把这股愤怒压了下去。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跟他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们就不可以进行一些不需要一方‘出卖身体’的健康关系吗?”

 

“什么?!”狛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那预备学科打算怎么筹齐学费呢?‘因为学费不够而辍学’什么的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的绝望啊。”

 

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于是日向很无奈地又换了一种说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并不需要你的那笔钱......”

 

“什...?!”这回狛枝露出了震惊、并很快转变为绝望的表情。

 

“啊啊,原来是这样么——看来日向君已经从跟其他人的‘交易’中赚够学费了,所以不再需要我这种派不上用场的垫脚石了啊。哈,原来预备学科这么不吝惜自己的身体和姿色么?还是说,只要对方是本科,无论是谁都可以......?”

 

......

 

这天聊不下去了。

 

狛枝一边自说自话,神情逐渐从自暴自弃转为崩坏、乃至疑似走向绝望。而日向对此完全无计可施,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气到背过气去。

 

最终,在日向再三保证“他的意思并不是想结束这段关系”之后,对方的情绪才逐渐归于稳定。在这段本应解开误会、结果却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对话之后,日向本人身心俱疲、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狼狈姿态离开了现场。

 

看来想要让狛枝理解他的意思,单靠言语是行不通的,他还需要尝试其它的办法。

 

至于具体应该如何做,日向则从77级本科生里为自己找来了一个参谋。

 

因此某天午休的时候,日向把田中约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是田中,这是因为日向觉得他大概是这届本科和他关系稍近的男生中,除了狛枝以外唯一一个比较有脑子的人。

 

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日向带着严肃的神情开了口。

 

“田中,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笑。”

 

田中冷哼了一声。

 

“可笑!汝等区区凡人的无聊事情,吾绝无可能会对此表现出多余的情绪。”

 

日向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中的前后矛盾,继续说道:“那就好。其实有件事情我要找你商量——我的男朋友不小心把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误会成了援/助/交/往。”

 

“噗。”

 

“......你这明明就在笑。”

 

“不,是我的仓鼠在笑。”

 

谢谢,被仓鼠嘲笑了这种事情,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虽说日向的自尊心在这个中午意料之中的受到了伤害,但总归还是从田中那里得到了还算靠谱的提议——田中的意思是,既然没办法通过言语沟通,让狛枝理解“正常交往”的概念,那么不如使用实际行动,或许还能更有成效一些。

 

日向略一思索,觉得相当有道理,于是他当即打定了主意。

 

——他要带狛枝体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当狛枝收到日向邀约的时候,他起初还以为是对方终于打定主意要完成这段“契约关系”中最重要的一步了。

 

虽说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无关金钱、肢体接触仅限于亲亲抱抱的清白关系,但这些铺垫根本不足以消散真正面对“即将发生那种事情”时的紧张和局促。尽管这最初是狛枝自己提出的请求,但是在他幸运和不幸跌宕起伏、短短十七年的人生里,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于是当他怀着严阵以待的态度,听到日向跟自己说,“我希望我们能以普通情侣的身份出去玩一次,你把自己当作正常意义上的‘男朋友’就好”的时候,狛枝立刻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

 

“明白了,如果这也是日向君条件的一部分的话,我哪怕拼上我这条不足为道的性命也会尽力扮演好‘男朋友’这个角色的!”

 

不是,你都心领神会了些什么啊。

 

虽然日向极度怀疑这个家伙的脑回路又一次走偏了,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并不会想要刨根问底的。

 

于是日向咽下了困惑,继续跟他说明这次约会的安排。

 

关于出去玩的具体地点,日向最后选择的是最稳妥、不容易出错的情侣约会项目——看电影。他注意到,当狛枝听到“看电影”这个决定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日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并不喜欢看电影这种事情,结果追问之下,对方给出的解释却是“不觉得看电影什么的实在是太便宜了吗?还是说预备学科觉得这种程度就可以满足了”。

 

日向很无语,也很心塞。

 

......别惦记你那点钱了好吗!为什么会有人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啊。

 

总之,在日向再三确认自己不需要他花钱包场也不需要去什么情侣豪华私人影院之后,狛枝才带着颇为不认同的神情,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

 

然而这场非传统意义上的约会,刚一开始就遭遇了不顺利。

 

日向没有料到那部他原本计划好要和狛枝一起看的爱情片,票竟然已经卖完了,而现下还有余票的居然只有另一部恐怖片。

 

在经历了一番苦恼之后,日向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虽说理论上情侣看爱情片才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恐怖片的话,或许对于增进感情也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日向抱着如此乐观的想法,和狛枝一起迈进了影院。

 

今天的电影院人不算多,在这样以荧幕为唯一光源的昏暗环境中,和他们相隔了几排落座的那几个零零星星的散客几乎完全失去了存在感,以至于产生了一种他们是在黑暗中独处的错觉。

 

日向转过头原本是打算问狛枝什么问题的,却意外看见对方的侧脸被正前方荧幕的反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影,以至于落到那双向来看不出什么真正情绪的灰色眼眸中时,此刻却像是染上了些许温度。

 

狛枝正襟危坐地直视着前方,坐姿规矩到有些小心翼翼的地步。他无意识地抿起了唇,隐约透露着本人此时稍显紧张拘束的状态。若非日向早已无数次见识过他平时那副对“希望”的狂热信仰、以及谈及“才能”时总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日向几乎要以为狛枝这种乖巧的模样才是他的真正面目了。

 

心跳从这一瞬间起不由自主的加了速。

 

日向早就把刚刚想要问狛枝的问题忘了个一干二净,迅速到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视线。

 

冷静啊,日向创,冷静。明明被这个家伙趁着没人在学校里摁在墙上胡作非为的时候,除了因为唇齿相接而出现体温升高和呼吸急促这样的生理反应以外,那时的他都不会感到多么惊慌,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这种程度就乱了阵脚呢。

 

他这才想起这次约会的原本目的,是要让狛枝了解作为“普通情侣”的体验。

 

普通情侣在看电影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日向游移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对方规规矩矩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印象中,这双略显苍白和清瘦的手,在划过自己的唇角、抵住他的下颌、缠绵之时无意识地覆上自己后颈的时候,都是带着点凉意的。仔细想来,他们虽然经常接吻,然而像普通校园情侣那样如梅子般青涩却清甜的牵手,他们却从来没有做过。

 

也许是影院里的氛围恰到好处,日向鬼使神差地朝那只手试探着伸了过去。

 

有那么一刻,日向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要盖过了影片嘈杂的背景音。

 

在指尖触碰到对方的那一瞬间——

 

“啊,日向君?”对方光速收回了自己的手,速度快到日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狛枝先是有些困惑,然后语气下意识地带上了些许歉意。

 

“抱歉,是我挤到日向君的了吗?我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容易搞砸呢......诶等等,预备学科那边的地方明明很宽敞啊,所以靠我这么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

 

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有。

 

谢谢你,超高校级的浪漫杀手。

 

方才还有些暧昧心悸的气氛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日向郁闷且带着点怨气地板着脸扭回头,决定不再理会身边那个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智商超群、却偏偏在某些方面比左右田那个榆木脑袋还要迟钝的白毛神经病。果然想要通过一次约会就让某人的观念发生转变实在是天方夜谭,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约上其他人一起来开开心心地看一场电影呢。

 

完全放弃在某些方面无谓的努力之后,日向闷闷不乐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已经放映了一半的电影上。

 

不得不说,这部电影作为恐怖片而言倒是还算出色,无论是剧情还是氛围都营造得恰到好处,以至于日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电影带走了,连带着把之前对狛枝的那点不满和怨气都忘却得一干二净。

 

当电影接近尾声前进入最紧张惊悚的一段剧情时,全神贯注的日向已经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全身上下都不自觉地紧绷着。

 

正在这时——

 

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轻轻地覆上了自己的手背。

 

那一瞬间,日向差点心脏停跳。

 

在他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跳起来的时候,理智终于及时想起来自己正在电影院里、旁边还坐着一位“男朋友”,这才勉强压下惊魂未定的心绪。

 

他定睛一看,这只时机出现得恰到好处的手,正好来自他这位挨千刀的男朋友。

 

“你在搞什么鬼啊狛枝,想要吓死我的话就直说好吗。”日向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仍免不了有些咬牙切齿。

 

狛枝似乎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那只半伸过来的手僵在了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似乎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日向恶狠狠地训斥一顿,半张着嘴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样子竟然有些委屈。

 

“我刚刚一直在想预备学科为什么会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靠得那么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也就是预备学科其实‘希望做那样的事情’。所以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去碰日向君的手的......唔,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你的时机可以挑得再凑巧一点。”

 

“诶?”

 

“......安静看你的电影去吧。”日向没好气地给这场意外事件画上了句号。

 

实在是太费解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场约会会被他们搞成这样。

 

以至于一场电影下来,他除了一颗惊魂未定的心脏、一位依然觉得他们是在援/助/交/往的男朋友、和两人之间愈发显得尴尬沉默的气氛外,其它竟然一无所获。

 

 

 

 

 

气氛糟透了啊。

 

从电影院出来后的两人,一言不发地并排走在热闹拥挤的散场人流中,让日向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狛枝大概是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惹得日向的心情很糟糕,却又死活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以及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弥补,所以只能手足无措地默默低头跟在日向后边,一副既委屈又乖巧的模样。此刻这会儿他估计正在心里悲伤地感叹,“自己果然是世界上最差劲的援/交对象”吧。

 

大约是想打破这样过于沉闷的气氛,日向没话找话地挑起了话头。

 

“你觉得刚刚的电影怎么样?”

 

“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起话题的狛枝,一时有些拿不准日向此时的态度,于是语气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啊,我刚刚其实没怎么看。”

 

不愧是你啊,话题终结者。

 

“算了。”日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气氛又低落了下去,狛枝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明明刚刚看电影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苦苦思索“为什么预备学科要靠得那么近还想碰自己的手”这个绝世难题,而剩下的时间里他又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神色,直到对方不再皱着眉、看起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才试探着去碰那只放在自己座位旁边的手。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他才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的啊。所以日向君到底在生什么气呢?真是令人搞不懂的预备学科。

 

就在狛枝心里犯嘀咕的时候,他又听见日向发了话。

 

“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吗?现在时间还早。”

 

诶?“想做”的事......抓住这个关键词后,狛枝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吗?难道说这是在考察自己在“那个方面”的能力和行动力?

 

虽然他从没尝试过那种东西、甚至对于这件即将发生的“交易”还没怎么准备好、有些局促不安,但这种时候必须要装得镇定从容。

 

于是狛枝立刻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可以的话,我想和预备学科尝试xxxxxxxxx捆绑xxxx道具xxxxxxxxx还有各种xxxxxx。”

 

听到一半的时候,日向已经想要原地去世了。

 

“......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过滤一下再开口。”

 

“诶?”狛枝愣了一下。

 

难道是他理解错了?连区区预备学科的想法都猜不透,他这个本科还真是差劲啊。

 

陷入挫败情绪的狛枝,一时忘记了回答对方最初的问题。日向见状叹了一口气,也不指望着某人能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了,于是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视线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周边。

 

很快,目光停驻在不远处那一片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地方。在深沉的夜幕下,摩天轮被霓虹勾勒出的轮廓伫立在地平线上,脚下则是街市和游乐园其他设施围聚而成的斑斓光影。

 

“你想去游乐园吗?”

 

“唔,如果是摩天轮的话,应该可以。”

 

狛枝飞速进行了一番分析。游乐园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绑架抢劫、自然灾害这种意外事件暂且可以排除,但其他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游乐设施或多或少都有发生不幸事故的可能。因此,以他这招致不幸的体质而言,或许只有摩天轮这种项目会稳妥一点。

 

日向虽然听不到狛枝内心的盘算,但对他的提议也没意见。

 

“嗯,那我们走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游乐园。

 

鉴于摩天轮的队伍实在有些长,狛枝主动提出去街边的摊位上买点吃的。

 

日向对此提议表示了认可,并在他出发前非常严肃地再三强调,买些便宜常见的零食就好,他不需要那些昂贵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更不需要狛枝把这条街的摊位都给盘下来。

 

他担心这位常常把自己当成金主爸爸的白毛男,真的有可能干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狛枝表示理解并出发以后,很快就买完回来了。不过日向先是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骚动,然后在四处张望之下才认出了狛枝的身影。

 

引起骚动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几乎要被手里拿着的棉花糖给埋起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在排除掉棉花糖堆中间某个颜色外形都酷似棉花糖的谜之物体之后,日向震惊地发现,对方两只手里竟然拿着足足八个棉花糖!

 

日向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我不是叫你不用买那么多了吗......”

 

“啊,抱歉。”狛枝的声音费力地从棉花糖堆后面挤过来,“我本来是只打算买一个给日向君的。但是那个摊位在做买一送一的抽奖活动,虽然我极力拒绝了,然而老板却对此相当的热情。然后一不小心......就有点幸运过头了。”

 

从一到八,天呐,超级加倍。

 

面对如此超出认知范围以外的事情,日向的嘴张张合合,震惊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发表了一句感叹。

 

“你这个家伙的运气还真是好到离谱啊喂。”

 

“哈哈,因为尽管只是‘幸运’这种不靠谱的才能,好歹也是超高校级别的啊。”狛枝笑了起来,“倘若我拥有的是更有价值的才能的话,或许我就能够有资格靠近那个唯一、绝对性的‘希望’了吧。”

 

幸运、才能、价值。这倒很像是狛枝这个对“希望”具有极深执念的怪人会说出来的一番话。

 

日向心里一动,像是忽然间注意到了某个被他一直以来忽略掉了的细节。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碎片,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提醒下一批登上摩天轮的游客,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

 

于是那些未曾触及的心思、未说出口的话语,便随着棉花糖入口的那一瞬间融化在舌尖,化成夹杂在甜意中丝丝缕缕的未知情绪,沉默而无声地流淌回了心间。

 

 

 

 

 

两人单独坐在缓缓升空的轿厢之中时,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沉默本身,就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心照不宣的默契。

 

日向依然在思考刚刚那一念之间闪过的思绪。

 

总感觉离某个答案,只差一步之遥了。

 

他时常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理解狛枝的。单就憧憬着才能、并试图与资质不够的自己和解这一点,他和狛枝其实在本质上很相似。两个如今在物理意义上关系亲密、心灵本该也靠得很近的人,却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和隔阂,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差了一步”。

 

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样尴尬又令人无奈的局面。

 

就在日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摩天轮的轿厢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与此同时,外面装饰的灯带、乃至下方正座游乐园的灯光,都在几秒内先后熄灭了。

 

而两人所在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是摩天轮的最高点。

 

看来是停电了。

 

日向下意识地看向狛枝。

 

狛枝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时间神情有些困惑。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点苦恼的表情。

 

“啊啊,真是抱歉啊日向君。我确实没想到即使是相对安全的摩天轮,也会出现中途停电导致我们被困在半空中的情况。我还真是不走运呢。”

 

“......没关系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日向这样开解他,实际上更像是自我安慰。

 

正在这时,从前面相邻的轿厢里隐约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里面一个年幼的孩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停电而受惊,所以害怕到嚎啕大哭。

 

两人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就着远处城市夜色中的灯光,看到了前方轿厢里的人影轮廓。那似乎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停电这种突发状况下倒也不怎么惊慌。他们先是安抚了一会儿哭闹的孩子,等孩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后,妻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丈夫的肩头上,两个人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静静望向缀着繁星的夜空。

 

“真是幸福的一家啊。”日向随口感叹道。

 

“幸福......吗。”狛枝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可那两人明明是毫无特殊才能的普通人,这种程度的‘希望’怎么会......?”

 

日向转过头,正好看到狛枝那样困惑不解的表情。

 

在这一瞬间,日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始终错过的那个答案。狛枝的纠结与困惑、挣扎与执念、疯狂与谦卑、倨傲无礼与自轻自贱,一切看似矛盾的症结都有了源头。

 

而所有一切指向的答案,只是轻飘飘的“资格”两个字。

 

因为是凭借着运气进入希望峰学园的幸运儿,所以没有资格触碰那充满着绝对光辉的“希望”;因为命运赋予了他至上的“幸运”,所以没有资格怨恨自己那被不幸与幸运交错而成、永远不具有确定性的人生;因为是不受他人理解和接纳的异类,所以没有资格奢求他人的善意相待。

 

——因为是这样那样“不堪”的狛枝凪斗,所以他名为“喜欢”的卑贱心意自然也没有得到回应的资格。因此只有用金钱契约换取的陪伴,才是以他这样的身份、自认卑劣的灵魂,所能配得上的东西。

 

“幸福”这种东西,早已被他用价值、才能等等诸多东西画上了换算符号,逐渐变得遥不可及。

 

这大概就是狛枝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只是出于“钱财”这种意图,才会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吧。

 

可是......不是这样的。

 

日向很想这样告诉他。

 

他想跟狛枝说,一个人的价值与才能、希望那些复杂高深的东西统统无关。再普通平凡到随处可见的人,一样有着追寻幸福的资格、爱与被爱的权利。

 

总会有人怀着最纯粹的心意,不是厌弃你、怜悯你、或是企图改变你,而是简简单单的想要靠近你、喜欢着这个模样的你。

 

想要传达给对方的心意太多,一时间梗在了喉咙口,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日向凭借着的本心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他朝轿厢玻璃外的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对狛枝说道。

 

“你觉得他们幸福吗?”

 

“谁?”

 

狛枝一时间没能理解日向口中的“他们”。

 

“所有人。”

 

狛枝顺着日向的视线朝斜下方看过去,这才意识到他指代的并非是特定的某个人,而是泛指目光所及的所有这些陌生人。

 

因为停电而陷入黑暗的游乐园,现在已经逐渐重新拥有了光亮。沿街摆摊的商贩们纷纷挂起了灯笼,暗红色的火光逐渐勾勒出街道的走向、绵延至远方。园里的游客们有许多拿出了手机作为照明,也有些人点起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棒,远看就如同星星点点、绚丽斑斓的萤火一样。

 

大概是因为在黑暗中逛游乐园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下方传来的人语声反倒比刚刚还要喧嚣,不时夹杂着孩童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狛枝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本该说出口的话语反倒犹豫起来。

 

在他的世界观里,“幸福”或是“希望”这些概念,本就和平庸的普通人们有着天堑之隔。然而现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

 

在许多事情上都能一眼看穿真相的天才,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当然,这也在日向的预料范围内。

 

“我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资深的见解,不过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对他们而言,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和其他人产生交集和联系,就是普通人的生命足以拥有的价值、还有幸福。”

 

背着书包的孩童手里抓着的那张满分的考卷;少年人在某个午后从桌斗里摸出来的那封青涩的情书;来城里打拼的年轻人在租住的房门口、收到的父母从家乡寄来的土特产;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酒馆里重聚时、在笑声中相碰的酒杯。这个世界上的幸福很平凡,平常到每个普通人的生命中都会经历许多遭。但这个世界上的幸福又很珍贵,以至于每次与它不期而遇时,都会邂逅心口发热、眼眶泛红的感动。

 

“这就是普通人的平安喜乐。”

 

狛枝无意间皱起了眉头。

 

“预备学科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普通人,狛枝。当然,我也一样。”

 

“可是——”狛枝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就已经被日向打断了。

 

“‘希望’什么的我虽然搞不懂,但是至少普通人的幸福,我们还是可以拥有的,对吧?就比如说,我最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成为最普通的那种情侣,狛枝。跟金钱、交易还有契约什么的无关,只是因为喜欢着彼此、所以想要陪在对方身边的那种关系。”

 

这种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无论什么时间场合都会很害羞的啊。

 

狛枝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就在日向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打动了他的时候,这个家伙嘴欠的老毛病却又犯了。

 

“......区区预备学科却有这么多歪道理。日向君说得倒是自信满满,明明又拿不出证据支持自己的那套理论。”

 

日向被气笑了。

 

“谁说拿不出证据了?你闭上眼。”

 

“诶?做什么?”

 

“别废话,闭眼就对了。”

 

“......”

 

在这个沉默的空当里,一颗漂亮的烟花忽然在夜空中绽放,几乎就在两人身侧咫尺的同一高度。随后各种颜色的烟花接连闪耀,为原本沉寂的夜空拼凑出温和却绚丽的光影,点亮了昏暗的游乐园,也为悬停在摩天轮顶端的两人蒙上一层柔和的剪影。

 

世界突然变得很喧嚣,又很寂静。

 

于是狛枝犹豫着闭上了眼。

 

下一秒,他感知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朝自己靠近了过来。熟悉的、属于对方的温热气息萦绕在鼻尖,勾得他心脏似乎被挠了一下,直到自己的唇瓣被一片温热试探着轻轻覆上。

 

这是少年人之间青涩而稚嫩的吻。没有什么逾界的情欲或是侵占,有的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靠近。那是十七岁的他想要传达给对方的,最真挚、最纯粹、单单想要触碰和慰藉对方的心意。

 

不知这个简单的吻持续了多久,也记不清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应的。

 

当两个人气息微喘地分开的时候,玻璃外的烟花似乎已经过了一轮。

 

日向突然有些庆幸赶上了这样的时机。在烟花绚丽多彩的光影下,他发烫的脸颊和耳根在昏暗的背景中或许不会显得那么明显。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嗯。预备学科的吻技很差。”对方答道。

 

日向一时语塞。他忽然有了一种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或者把这个家伙一脚踹下去也行。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自己突然被人迎面抱住了。

 

对方身体的重量不算沉,却抱得很紧,似乎生怕力道稍一放松就会失去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头毛茸茸却分外柔软的白毛此时正胡乱地蹭在他的侧脸和颈窝里,让人不免联想到了小动物之间的那种简单而直接的亲昵和依恋。

 

“谢谢你。”

 

狛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些闷闷的,还带着点鼻音。

 

日向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什么啊,原来也不是个那么顽冥不化的笨蛋嘛。

 

......

 

有关“希望”和“才能”的论题实在太过复杂深奥,是年仅十七岁的我没办法替你找到答案的命题。

 

但我至少可以努力替你实现更简单一点的心愿。

 

我希望,你的眼睛里能盛满这个世界里最盛大美好的愿景——

 

烟花、夜空、棉花糖。还有位于摩天轮顶端、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半空中,那个轻浅却缠绵的吻。

 

这样就足够了。

 

 

 

 

 在摩天轮上被困了大半夜、直到临近凌晨才被放出来的两个人,顶着相似的两个黑眼圈和憔悴的神情,匆匆赶到了学校。

 

虽说勉强没有迟到,不过以这副状态一起出现在学校里的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让某个本就广为人知的流言愈演愈烈。

 

援/助/交/往这件事情,他这辈子算是洗不清了。

 

日向突然就觉得很崩溃。

 

这样一来,他不但没有挽回自己的名誉,反倒连原本能赚到手的钱都放跑了。

 

他扭头瞥了一眼狛枝那副毫无所谓且心情很好的模样,越发郁闷了。

 

......怎么感觉自己亏炸了呢。

 

 

 

END


暴力柠檬

对不起天天画带色的导致没图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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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图翻译 零片叶子
《石头剪刀布》 无授权 翻好玩...

《石头剪刀布》

无授权 翻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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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混凝土

生啃本子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我翻了随便发个作品

不许私自转载,仅同好讨论

有空翻完,这本设定我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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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11037号

【狛日】二周目日向速通本篇狛枝 下

*未来机关日向重回本篇的if线故事

*本篇有点病的枝×有点屑的创

*引子假刀,全篇轻喜剧,结尾HE

*因为篇幅原因拆成两篇,上篇1.4w,下篇9k


上篇


日向的意识再次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在他因为绝望病而高烧的期间,似乎最后还是麻烦了罪木来照看他,不过所幸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


病情好转后,想起那天昏倒前的事情,日向有些不太好意思直接问罪木,当时狛枝是什么反应、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他意识断断续续的这几天里,他隐约有印象记得,看到了狛枝模模糊糊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前。虽然那家伙好像是避开其...

*未来机关日向重回本篇的if线故事

*本篇有点病的枝×有点屑的创

*引子假刀,全篇轻喜剧,结尾HE

*因为篇幅原因拆成两篇,上篇1.4w,下篇9k


上篇



日向的意识再次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在他因为绝望病而高烧的期间,似乎最后还是麻烦了罪木来照看他,不过所幸没有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

 

病情好转后,想起那天昏倒前的事情,日向有些不太好意思直接问罪木,当时狛枝是什么反应、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他意识断断续续的这几天里,他隐约有印象记得,看到了狛枝模模糊糊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前。虽然那家伙好像是避开其他所有人,独自前来探望他,而且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罢了。

 

看起来,那天他在绝望病影响下说出来的那番话,他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只是日向也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等到日向可以自由下床活动的时候,正好赶上第四座岛开放。

 

重回集体生活的日向,很快发现他和狛枝之间的气氛有种不对劲的微妙感。

 

总是感觉有一道莫名执拗又直白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锁定住自己的背影,然而当日向真正转身看向那道目光的主人的时候,狛枝又会若无其事地避开视线。明明就是一副让人没办法不在意的奇怪模样,可若是日向主动上前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那家伙又只会硬生生的扭过头、留下一句更显可疑的“没什么”。

 

这种状态让本就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的日向,感到非常绝望。

 

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他和狛枝在现实世界里,从进入未来机关、到真正成为情侣之前,某一段既别扭又尴尬的关系的完美复刻。

 

而这只是狛枝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

 

至于在他视线范围以外的事情,日向原本是不清楚的,直到左右田有一次跟他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一句,“狛枝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最近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原来那家伙其实心情很好吗?

 

......总感觉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不过暂且先把狛枝的事情放到一边,日向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需要考虑。

 

第四座岛上的惊奇屋,可以说是整场自相残杀户外教学中最危险的地方。一旦进入那里,不仅要面对“不杀人就会全员牺牲”的致命动机,还有必须赌上性命才能获胜的绝命终结室,以及存放在那里、上周目几乎令狛枝完全失控的“通关特典”。

 

无论怎么想,都是个非常不妙的地方。

 

本来日向计划着能够说服大家不要前往那里,一切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但可惜事与愿违。

 

面对黑白熊摆出的“离开岛屿的线索”这个诱人条件,日向完全没办法在不被其他人怀疑是叛徒的前提下、向大家透露黑白熊的真正阴谋。

 

最终,其他人还是态度坚决的要求前去探索。

 

无奈之下,日向只能听从大家的决策,并且在上车之前,偷偷准备了一大袋食物——虽然他并不抱希望,黑白熊会准许他把这种东西带进惊奇屋。

 

果不其然,当一行人在惊奇屋内部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整袋食物已经被黑白熊没收干净了。

 

不过衬衫口袋里藏着的一颗糖果倒是没被收走,姑且算是一个聊胜于无的心理慰藉吧。

 

在那之后,精神和肉体受到双重折磨的监禁生活,就此展开。

 

日向还记得,上一次是在他们被关进来的第四天早晨,发生了自相残杀事件。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个时限来临之前,尽快找到脱身之法。

 

不过在这种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源的极端环境下,冷静思考成为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事实上,直到第三天下午,日向依然对眼前的困境一筹莫展。而且除了随着时限将至而逐渐攀升的焦虑以外,因为饥饿感而带来的虚弱麻木,也在无时无刻不侵蚀啮咬着理智,以至于精神被逼到快要崩溃的地步。

 

一边是“好饿好想吃点什么无论什么都好”,另一边是“怎么办该怎样才能把大家全员带离这里”。

 

就在日向坐在大厅里,勉强从压倒性的饥饿感和绝望感中争夺一丝理智的时候,他的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摇摇晃晃的从他面前经过。

 

和所有人一样,狛枝的脸色也是同样的糟糕,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双灰色的眼底明显潜藏着一抹不正常的光彩。日向很快分辨出,那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日向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叫住了这个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妙的家伙。

 

大概是因为真的饿昏了的缘故,狛枝迟疑了一会儿才辨认出他的身份。

 

“啊——原来是日向君。你的脸色是真的差劲啊。”

 

“......你应该没有资格说我吧。”

 

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连日常拌嘴都变成了一件相当不值当的事情。

 

而在这种时候,狛枝竟然不合时宜的露出了笑容。这让那双没有焦点、却透露出近似绝望而非绝望神色的眼眸,显得愈发危险而不可捉摸。

 

“不过没关系的哦,我会很快让大家、让日向君离开这个地方的——以我‘超高校级的幸运’起誓。所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些,狛枝便再次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转身离开。

 

在那一刻,日向那被饥饿感和麻木感淹没而变得生涩迟钝的大脑,竟然奇迹般的高速运转起来,这让他瞬间意识到一个危险的事实。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去挑战绝命终结室吧。

 

以他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和对自己的“幸运”笃定到几乎盲目的信任,倒是真有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明明记得上一周目时,狛枝是在发生命案之后才去挑战的绝命终结室。为什么这一次,他会提前到这种时候去那个地方?

 

日向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异常,只知道他现在必须立刻阻止狛枝的企图。

 

他伸手拽住了狛枝的胳膊。

 

“喂,你给我冷静一点。现在还不到那种万不得已的时候。”

 

“哈?日向君不会是饿昏了头吧。再这样下去,连你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而死在这里的哦?”

 

狛枝似乎完全没有隐瞒自己意图的想法。

 

“......所以就是说,还没到那种时候。总之,只要有吃的就可以了吧?”

 

“咦,难道说,日向君有办法找到食物?”

 

狛枝相当困惑的盯着日向。

 

“唔,倒也算不上食物吧。不过,你如果真的饿到了非要吃点什么的地步,就跟我来。”

 

说完后,日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旁边并没有别人,他便径直拽住狛枝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狛枝对此并没有抵抗,而是相当顺从的被他牵着跟了过来。

 

日向的本意其实是,虽说只是一颗小小的糖果,但若是被早就饿疯了的大家看到听到的话,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不如去个人房间这种绝对私密的地方。

 

因此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才那种语焉不详的表述、以及现在的种种举动,还有另一层引人误会的暧昧含义。

 

——在这种绝对不可能存在食物的地方,日向把他单独拉到自己的房间去,说是有能让他“吃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这是狛枝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起先他只是在困惑中有些怔愣地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眼底逐渐浮现出一种复杂且古怪的神色。那是一种怀疑却又不敢确信、隐含着期待却又加以克制的情绪。

 

直到日向把狛枝拉进房间,然后靠在身后关上的门之前,他始终没有注意到狛枝异常的神色。

 

“总之小声一点,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日向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唯一没被收走的糖果。

 

“呐,这种事情......真的可以么?”

 

“...诶?”

 

察觉到狛枝语气中的不对劲,日向这才抬起头。下一瞬间,他全身本能的绷紧起来。

 

狛枝正站在他面前极近的距离,把日向圈在了他和门板之间的狭小空间内。他略微低下头,使得两个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即使是略有动作都会无可避免的发生摩擦。

 

狛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却像是被饥饿感折磨到暴露出理智下的捕食本能那般,虽然眼神无神而涣散,却闪过异常危险的神采。

 

日向能感觉到,那种明明裹挟着渴望、却被什么东西强行克制住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住自己的嘴唇。

 

?!

 

虽然他不知道狛枝在想些什么,但这家伙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在狛枝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日向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糖果,慌忙举到狛枝的眼前,下意识地隔开两个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那个、这是进惊奇屋时没被黑白熊收走的糖果——虽然只有一颗,不过好歹总比没有强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日向感受到,狛枝那种带着点侵略性、令他招架不住的目光终于解除了对他的锁定,然后缓慢的下移。最终,狛枝垂眸打量着他手上那颗柠檬黄色的糖果,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刚才果然是他理解错了吗。不过也对,比起他以为的“那种事情”,在这种被死亡扼住咽喉的绝望情境下,还试图拿一颗微不足道的糖果来重燃希望的火光,这种事情才像是那个预备学科会做出来的举动。

 

唯一的一颗糖果么......

 

不切实际的妄想落了空,狛枝本该感到些许失落。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发现自己其实有些开心,连带着让原本在失控边缘徘徊的神智、都清明了几分。就像是已经品尝到了那颗柠檬味的糖果,在舌尖蔓延开来的丝缕甜意中,包裹着足以安抚烦躁情绪的清凉。

 

狛枝思考事情的时候向来一言不发。不巧的是,日向把他此时的沉默,误解成了怀疑。

 

于是他慌忙做出解释。

 

“这个就是普通的糖果而已,你看——”

 

日向拆开糖果的包装外衣,然后把其中浅黄色的硬糖捏在指间,递到狛枝眼前。

 

看到日向这番“自证清白”的举动,狛枝反而把注意力从糖果上面移开,然后再次抬起头。

 

出乎日向意料的是,狛枝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质疑,只有一片纯粹到令人无力招架的信任,让日向不禁想到路边那种、被好心人士投喂的大型流浪犬。

 

正在日向感到惊诧的时候,狛枝低下头直接咬住了他手中的糖果。

 

舌尖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日向的指尖,带来一阵酥麻温热的痒意。

 

...咦?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出乎预料,以至于日向甚至忘记了抽回手。

 

直到狛枝心满意足地吃下糖果、撤步离开这个临时逼仄而成的狭小角落时,日向仍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自己指尖那道暧昧的淡淡水痕。

 

本就迟钝的大脑,完全分辨不出此时应该作何反应。

 

“味道还不错。”

 

狛枝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里却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开心。

 

虽说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狛枝的神态倒是正常了许多,再也看不出刚才被日向叫住时、那种可能下一秒就会做出一些疯狂举动的病态偏执了。

 

被各种事情困扰到不堪重负的日向,得出这一点结论后,还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慢慢理清头绪吧。

 

最终,狛枝丢下一句“多谢款待”后就离开了日向的房间,只留下日向一人带着略显迟钝的思绪在独自待在房间里。

 

鉴于狛枝似乎是打消了去绝命终结室寻找出路的念头,日向就没有再干涉他的行动。只是这样一来,惊奇屋内的困境依然毫无解决办法,而那个无法避免的时刻正在一步步悄然逼近。

 

无论如何,必须阻止杀人事件的发生,也绝对不能让狛枝看到那份记载着所有人真实身份的档案。

 

结果最终还是一个“万不得已”的情况吗......

 

不知为何日向想到了狛枝刚刚的那副样子,于是更加坚定了决心。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田中拿到“终极武器”、也不能让狛枝看到那份通关特典——那么由他来当第一个破解绝命终结室的人,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深夜,趁其他所有人都还在熟睡中时,日向独自前往了一楼的绝命终结室。

 

密室逃脱的解密部分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然而来到进行俄罗斯转盘的桌前时,日向还是在犹豫中停下了脚步。

 

若想拿到通关特典,就必须挑战最高难度的游戏。

 

也就是说,要去赌那六分之一活下来的概率。

 

日向拼了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现在面临的情形。

 

如果挑战成功,他就可以提前处理掉所有可用的凶器、以及记录着危险信息的通关特典,成功拖延发生杀人事件的时机,直到他和七海想到脱身的办法。

 

而如果挑战失败,也无非就是程序恢复初始设定、重新开始而已。

 

假如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一件坏事的话,那么就算不走运死掉了,也无所谓吧。

 

日向这样想着,然后从装满六颗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取出一颗,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耳边传来一阵相当明显的“咔哒咔哒”的声音,日向迟疑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枪口正因为强烈的恐惧而在不受控地抖动。直到这时他才真切意识到,之前在毫无退路、更加极端的情境下挑战这种死亡游戏的狛枝,真是个不要命了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总之,借我一点运气吧......拜托了。”

 

日向喃喃自语道。

 

无论是狛枝还是神座,接下来把你们那该死的、过剩的幸运,分我一点点就好。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

 

一段短促的机械咔嗒声后,一切重归寂静。

 

日向睁开眼睛。幸好,眼前还是绝命终结室熟悉的背景。

 

看来他幸运的活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许愿起了效果的缘故。

 

依然在不受控颤抖的右手放下那把不知何时被冷汗打湿的左轮手枪,然后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了绝命终结室,日向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不过所幸,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把那里所有的武器和档案一并处理掉,就万事大吉了。

 

计划进展得出奇的顺利——直到大约十分钟后。

 

依然在专心处理物品的日向听到,从绝命终结室那边突然传来门被撞开的巨响。随后,一个穿着绿色外套、白头发的熟悉身影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闻声惊讶地抬起头的日向,正好和狛枝的目光相接。

 

那是一种日向从未在狛枝身上见到过的模样。

 

就像是理智崩解破碎后,只剩下一具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灵魂。于是心中的所有所念所想都失了控,使得诸如焦虑、恐惧、茫然、无措等等复杂散乱却又揉为一团的情绪,一并杂乱无章地在鼓膜边无声却疯狂地呐喊。

 

狛枝看到眼前的人影时,无神的视线迟疑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得以分辨出此人的身份。

 

“咦?怎么会......”

 

显然,这不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那一瞬间,困惑和迷惘暂时掩盖住了其他所有情绪。那并非普通的迷茫,而更像是一种从根本上颠覆一切世界观,使得毕生所有信仰、观点、价值乃至自我认知都为之动摇、甚至失去依托的强烈冲击。

 

他大概想表现出名为“高兴”的神情,最终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日向君......原来......没有死啊,太好了。”

 

 

 

 

 

狛枝也不明白,那天晚上因为睡不着而在惊奇屋里闲逛时,为何会正好看到日向走进绝命终结室的背影。

 

那一刻,一种无法解释的震惊和不解,像是一张布满荆棘的细网一般裹住心脏,以至于一瞬间脑海中只剩下猛烈的心跳声不断回响。

 

他始终无法理解,明明刚才还怀着莫名坚定的“希望”、斩钉截铁阻止自己前往绝命终结室的日向,此刻为什么会自己踏入那个绝望与死亡交织的房间。

 

不过比起困惑,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名为恐惧。

 

——不可以让他进去。他会死的。

 

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烈直觉,盖过了其余种种理智和冷静,疯狂的叫嚣着让他阻止日向的举动。这并非因为他认定日向一定会遭遇“不幸”,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过笃信自己的“幸运”才能。

 

那是他这一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企图和他成为“朋友”的人啊。若要和这种无与伦比的至高幸运相抵,唯有让对方在真正得到自己的回应前就突然丢掉性命,这种事情才符合自己一贯以来的这种、“幸运与不幸”互为代价的既定命运吧。

 

然而还没等第一个音节从喉咙里发出,绝命终结室的门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见到日向了。

 

那个身为预备学科却自尊心强到令人生厌、明明毫无才能却总是妄图触碰希望的日向,以及那个经常莫名其妙否定他认为自己“毫无价值”的自我评判、企图从根本上撼动他世界观的日向,还有那个擅作主张说要成为“朋友”的日向。他都见不到了。

 

这就是幸运的代价么?

 

遇见你的“幸运”,要用失去你的“不幸”来偿还。

 

在那以后,时间和空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存在的真实感,以至于狛枝自己也不清楚,绝命终结室的门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再次打开的。

 

狛枝只模糊记得自己没怎么犹豫,就踏进了那个本该危机四伏的房间。身体几乎是靠着本能反应,机械地完成了密室解谜的任务,甚至于进行最后“俄罗斯转盘”这项关卡时,他都没有感受到丝毫波澜。

 

他对于那扇门后的真相,怀着既迫不及待又恐惧畏缩、某种由极致希望与极致绝望交织而成的未知情绪。

 

而当那扇门真正打开、他看到日向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时,一种更为强烈的割裂感再次贯穿了脑海。

 

他本该是感到高兴的,可是随着高兴而来的却是压倒性的茫然。

 

这是他自打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观以来,首次对此产生了怀疑。

 

明明应该作为代价降临的不幸,却始终没有到来。

 

还有之前早就意识到的矛盾——明明毫无才能的预备学科,却的的确确闪烁着希望的光彩。明明看似与希望无缘的人,却令他不受控的产生了想要接近、甚至触碰的心愿。而明明已经被命运诅咒、注定永远不可掌握的人生,却偏离了既定的航线。

 

如果他所熟知、所笃信的一切都被打破,那么他还能相信什么呢?

 

......

 

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狛枝得不到答案。一种名为“不确定性”的梦魇,正侵蚀着他的整个世界。

 

狛枝双手下意识的扶住一片混乱的脑袋。就在他被脑海中诸多彼此矛盾的杂音,折磨到几乎无法忍受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毫无征兆地伸到自己的视线中。

 

“喂喂,我说,我还活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你的脸色怎么反倒比看到我死了还要糟糕。”

 

咦?

 

狛枝抬起头来,撞进一双和自己完全不同、无比确定且坦然的眼睛。

 

其实,日向对于狛枝现在正在纠结挣扎的事情,大概能想象到一些。毕竟狛枝那种常人无法理喻的过去经历和思维方式,除了本人以外,也就只有他能勉强算得上“稍微理解”罢了。

 

在那种被幸运与不幸交缠的不确定的人生里,哪怕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好事,恐怕也不敢就这样轻易靠近。

 

所以狛枝才不敢触碰自己展露出来的好意。对他而言,“朋友”的承诺实在是个过于沉重、未知好坏的风险。收获朋友的幸运和失去朋友的不幸,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这样想来,这家伙估计是抱着“绝对会失去自己”的想法,才会不管不顾的冲进绝命终结室里的吧。

 

正因如此,他才要坚定的对狛枝伸出手,无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

 

即使我无法成为希望,也无法带来你想要的希望,好歹让我成为你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确定”之一吧。

 

这样你就可以始终确信——

 

我绝对会永远紧握住这只手。绝对会陪在你身边遭遇每一场幸运或不幸。绝对会守住你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我绝对不会做的,是弃你不顾。

 

这就是普通的、毫无才能的、原本触碰不到希望的日向创,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日向的手开始发酸的时候,他才等到狛枝缓慢的、迟疑的把他自己的手放了上来。

 

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传达的心意,上次在医院、这次在这里,狛枝到底体会到了多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两个人或坚定或犹豫的交握着的双手中,的确有一种“确定性”缔结成了某种契约。

 

狛枝微微出神的凝视着自己和日向握起来的手,像是一副打量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的模样。

 

“呐,日向君之前说的‘成为朋友’这件事情,是认真的吗?”

 

“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啊。”

 

握手的时间比普通情况下延长了好几倍,不过狛枝和日向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松开的打算。

 

“唔,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明智之举。虽说我有‘幸运’的才能来抵消遇到的所有‘不幸’,不过身为普通人的日向君可就没这么走运了哦?大概会被我的不幸牵连,遭遇前所未有的痛苦吧。”

 

“......就说了,没有这么严重。明明这次你那所谓的幸运诅咒就没有灵验吧?”

 

况且在程序世界外,他和狛枝交往了那么久,不也活得好好的。

 

狛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日向话语中,他此前从未考虑过的新的“可能性”。随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那样,眼神里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么,等我们出去以后,就成为朋友吧。”

 

日向看着狛枝此时认真到几乎称得上是凝重的神情,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可爱又好笑。不知为何,脑海里回响起了左右田的痛苦呐喊——“你们两个快给我向‘朋友’这个词道歉啊!”

 

于是他下意识的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有些凝重的气氛。

 

“只是朋友就够了吗?”

 

按道理讲,此时这个程序世界里的狛枝,大概听不懂他的调侃吧。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按照预料发展。

 

“诶?”

 

狛枝先是表现出惊讶,然后很快闪过一种喜出望外的神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日向,毫不掩饰眼神中直白的渴望。

 

“当然——日向君想要做的任何事情、任何关系,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哦。”

 

?!

 

不该是这种发展吧。明明据狛枝所说,他在程序世界里得知他是预备学科后,对他的想法就只剩下震惊、不解和排斥,毕竟对“希望以外的事物”产生兴趣什么的实在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作风。至于态度的改变,大概是在离开程序世界很久以后、在未来机关中共事的那段时间所慢慢发生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眼前的这个狛枝,分明是一副对自己别有所图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的日向,就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抱住,于是陷入了更深的一头雾水中。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真相,日向变得空空如也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狛枝凪斗,这个口是心非的大骗子。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

 

由于日向已经把绝命终结室里所有可用作凶器的物品处理得一干二净,因此即便有人想要犯案,也只能无计可施。

 

在全员又挨了一天的饿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提前被七海拜托过的不二呋AI终于完成了程序的部分改写,用代码给这座本应没有出口的惊奇屋开了一个后门。当然,面对其他不知情的同学,日向和七海还是统一口径,声称这只是一条偶然发现的密道罢了。

 

鉴于狛枝没有看到那份记录着众人真实身份的通关特典,于是原先的第五次案件也就无从发生。

 

随着倒计时结束,面对突然到来的“超高校级的绝望”,全员十六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强制关机,从此绝望的痕迹在程序世界里彻底消失踪影。

 

大家全都活了下来。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真心、差一步未满的遗憾、曾经生死相隔的挚友与恋人,都得到了最圆满的归宿。虽然这里是虚拟的新世界程序,其他人也不过是数据模拟出的人格,但日向始终坚信这是有意义的。

 

让希望代替绝望、美满弥补遗憾——大概这才是日向接下这项任务后,真正想要实现的心愿吧。

 

......

 

成功交接完任务后,日向一离开总部大楼,就看见了早早等在那里的狛枝。

 

虽然嘴里抱怨着“怎么这么慢”,但这家伙分明在看到日向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起来,闪烁着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喜悦。

 

随后,阔别大半个月没见面的小情侣,下班后决定去路边一家餐厅吃顿晚饭。

 

尽管狛枝的说法是,“因为久别重逢所以要在外面吃比较有仪式感”。不过日向其实心里明白,这家伙之所以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缠着让他回家下厨做饭,大概还是因为体谅自己刚刚结束任务、不免身体有些疲惫吧。

 

看来在这种地方,狛枝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

 

片刻后,两人在餐厅里一张靠窗的桌边坐下。狛枝坐在日向对面,百无聊赖的拿吸管戳着饮料杯里的冰块。而日向终于得以松懈连日以来一直紧绷着的心情,望着窗外被夕阳浸染上一层暖色滤镜的熟悉街道,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狛枝念叨着这些天他不在的时候、未来机关里发生的日常琐事。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程序世界里的那件事情。

 

于是他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当时是在离开新世界程序后,对我的看法才从厌恶逐渐转变成现在这样——没错吧?”

 

狛枝搅动饮料的动作一顿。

 

“当然是这样啊。突然问这种事情做什么......”

 

虽然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可是眼神分明在心虚地躲闪。看穿这一点的日向,突然间就不那么在意真正的答案了。

 

“没什么,只是偶然间想起来罢了。”

 

他笑着说道,顺便把两个人杯子里的吸管调换了个,以免某人继续残害他杯子里早就不堪重负的那根。

 

看来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希望更胜一筹吧。

 

所有错过终会随时间邂逅一场不期而遇,一切缘分都会兜兜转转走向命中注定的重逢。

 

他和狛枝的故事,所幸结局是恰到好处的圆满。

 

——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比他想象的要早了一点。

 

END

黑糖11037号

【狛日】二周目日向速通本篇狛枝 上

*未来机关日向重回本篇的if线故事

*本篇有点病的枝×有点屑的创

*引子假刀,全篇轻喜剧,结尾HE

*因为篇幅原因拆成两篇,上篇1.4w,下篇9k


假如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一件坏事的话,那么就算不走运死掉了,也无所谓吧。


日向这样想着,然后从装满六颗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取出一颗,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总之,借我一点运气吧......拜托了。”


日向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呐,听得到吗?...

*未来机关日向重回本篇的if线故事

*本篇有点病的枝×有点屑的创

*引子假刀,全篇轻喜剧,结尾HE

*因为篇幅原因拆成两篇,上篇1.4w,下篇9k



假如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一件坏事的话,那么就算不走运死掉了,也无所谓吧。

 

日向这样想着,然后从装满六颗子弹的左轮手枪中取出一颗,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总之,借我一点运气吧......拜托了。”

 

日向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呐,听得到吗?”

 

日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纯净到有些失真的湛蓝天空,这是视觉。然后耳边传来熟悉又富有规律的海浪声,这是听觉。最后闻到空气中沁着微咸潮意的热带气息,带着南国岛屿特有的湿热感——这是嗅觉。

 

随后意识逐渐分辨出那个俯身在他正上方、占据了半个视野的身影。

 

因为稍长而显得凌乱的白发、看似温和无害的灰色眼眸、披在身上的墨绿色外套。只是那张面庞比起记忆中熟悉的模样,要略显青涩一些。

 

“你还好吧?”

 

熟悉的嗓音,带着熟悉的关切,说着同样熟悉的话。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接下来他应该会说——你好像很混乱喔。

 

“你好像很混乱喔?不过我也是......不,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样啊。毕竟突然被卷入这么奇怪的事件。”

 

果然,和记忆中的一字不差。

 

不过,这并非因为日向是什么可以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者。只不过相同的事件,他早就完整的经历过一遍罢了。

 

这是未来机关总部最近新下达的一项任务。由于“新世界程序”在希望峰学园77级生身上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因此总部计划将这个程序大量投入到已被未来机关控制的绝望残党们身上,以帮助他们完成从绝望中更生。

 

唯一的问题是,当初“新世界程序”唯一的备份,也被感染了江之岛病毒。因此需要某人再次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程序世界中,经历和此前相似的事件、并在倒计时结束时保证存活人员维持在半数以上,然后在此时选择强制关机,就能彻底清除系统中的江之岛病毒。

 

值得庆幸的是,“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不二呋AI已经完成了部分底层代码的改写,使得这次任务的执行者即使在途中死亡,程序也只会在格式化后重启,完全不会影响到生命体征。

 

鉴于日向是那次“自相残杀”中最后的五名幸存者之一,对事件经过相当熟悉,再加上有兔美和七海AI两人的协助,总部判断此次任务仅需日向一人便能胜任。因此,在这场重新来过的“自相残杀”中,只有日向一人投入了真实的人格和记忆数据,其他人均使用了程序中的原有数据进行模拟。

 

原本狛枝递交了和日向一同参加任务的申请,但鉴于某人在程序世界里劣迹斑斑的记录,他的申请毫无疑问的被驳回了。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狛枝和日向,已经是处于交往中的关系。

 

在离开程序世界后,二人进入了同一支部,成为了未来机关有史以来表面上关系最糟糕的一对同事兼室友。不过抛开高到不合理的吵架频率不谈,他们二人形影不离的程度,可是连九头龙和边古山两位都自叹望尘莫及。

 

总之,经历了一段旁人难以想象的崎岖经历后,两人最终在日向单方面的不懈努力、以及某次聚会后酒精阴差阳错的奇妙作用下,终于从一段相当别扭的双向暗恋、发展为不那么别扭的情侣关系。

 

对此,除了频繁受到二人折磨的左右田以外,未来机关的其他人都表示了由衷的祝福。

 

毕竟从此以后,某人就要负起责任看管好狛枝那个麻烦的家伙了,真是可喜可贺。

 

......

 

不过此时此刻,日向的心情相当复杂。

 

对付程序外面的那个狛枝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还要应付程序里面、这个行事作风既极端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狛枝,这使得任务还没开始,日向就已经感到了一阵令人绝望的疲惫。

 

虽说把人数维持在半数以上就能完成任务,而且眼前这些熟悉的朋友们也不过是数据模拟的虚拟人格,但日向还是希望能够让大家全部活到最后,也算是了却他记忆里的一桩遗憾。

 

不过有狛枝那个动辄就要炸岛自杀的麻烦家伙在,这个任务可真算得上是噩梦难度啊喂。

 

“呐,你在听吗?”

 

这位毫不知情的麻烦鬼,还在带着看起来并不虚假的担忧,关切地询问自己。

 

于是日向深吸一口气,朝罪魁祸首坦然露出笑意。

 

“初次见面,我叫日向创,在希望峰学园的预备学科就读——也就是说,是个没有任何才能的普通人罢了。”

 

他决定先发制人。

 

既然狛枝无论如何都会得知这个事实,那与其是从黑白熊准备的资料中知晓,还不如一开始就由本人亲口告知。无非就是提前几天遭受狛枝的冷嘲热讽罢了。说实话,无论是“预备学科”这个夹带着鄙夷与倨傲的称谓,还是那既高高在上又自轻自贬的狛枝标准式姿态,日向早都习以为常、甚至于麻木了。

 

“诶?诶——”

 

果不其然,狛枝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重磅消息感到相当惊讶。

 

但他随后的反应,却和日向预料中的失望、鄙夷等等诸多设想大相径庭。

 

狛枝先是一瞬间的恍然,然后眼底蒙上了一种复杂且难以言喻的光彩。那并非喜悦或是悲哀,而是夹杂在这两种极端情绪之中的某个矛盾又平衡的临界点。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沙漠中迷路、濒临渴死的人,没有发现水源或绿洲,却偶然遇见了另一个深陷同样困境的迷路旅人。

 

很难说这是单纯的幸运或不幸。对他而言,这并非生的希望,却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带着点悲哀意味的慰藉。

 

可惜如此复杂的情绪,还未等日向分辨清楚,就被当事人迅速敛回那副表面温和谦卑的模样下。

 

以至于日向甚至怀疑起狛枝刚刚那一瞬间的迟疑,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什么,从日向君身上看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呢。”

 

狛枝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对他预备学科的身份没有过多在意。

 

“不过既然你和我都身为希望的垫脚石,那么今后就一起为拥有着超高校级才能的大家,拼尽全力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吧。”

 

有那么一瞬间日向都要怀疑是不是程序数据出了错误。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狛枝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这和一周目时的遭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于是日向不由自主也扬起一点轻松的笑意。

 

笨蛋狛枝,这次我一定会让所有人、还有你,都好好活下来。

 

然后下一秒便是幻灭之时——

 

“咦?日向君还要在沙滩上躺到什么时候。”

 

狛枝自顾自的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相当困惑地俯视着日向。

 

“啊,该不会抱着‘我会拉你起来’的念头吧。真是的,区区预备学科就不要有这种幻想啊。即使是‘幸运’这种垃圾才能,我也姑且算是超高校级的一员喔。”

 

......

 

我会努力让你活下来,然后把你往死里整的,绝对。

 

 

 

 

 

随后发生的事情,和记忆中的毫无偏差。

 

和一周目的发展一样,凭空出现的黑白熊再次夺走了兔美的权限,并以威逼利诱的方式胁迫所有人开始自相残杀。一切经历都完美复刻——无论是十神、或者说是超高校级的欺诈师,在第二天早餐时不由分说的揽走了班长的责任,还是罪木摔的那令人目不忍视却记忆深刻的一跤。

 

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的日向,本来有好心的提前整理好餐厅里的电线,可是罪木同学依旧不可思议的摔出了刷新羞耻程度的新纪录。

 

对此深感不解的日向,只能怀疑罪木和摔跤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因果律作用吧。

 

总而言之,回归正题。目前日向的首要任务,是阻止即将到来的第一起“自相残杀”。

 

于是在对十神的班长身份表示认可之后,日向在全班同学面前提出了一个方案。

 

“其实为了避免发生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我有个提议。”

 

“什么?”十神看向日向,态度异常认真。

 

“我建议把狛枝绑起来。”

 

......

 

话说出口之后,日向才反应过来,对于这群还未见识到狛枝真面目的大家而言,他的这番话听起来是相当有病。

 

“......虽说狛枝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可目前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所以说,我无法接受这种毫无根据的提议。”

 

这是十神的反应。

 

“哈哈,虽说如果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的话,把我绑起来倒是无所谓啦。不过我其实有点意外,原来连身为预备学科的日向君都这么厌恶我啊。看来,我果然是个最糟糕最讨人厌的人渣吧。”

 

这是狛枝的反应。

 

“呃,即便狛枝有可疑之处,但随随便便把其他人绑起来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合理吧。我是这样想的。”

 

这是左右田的反应。

 

......你在装模作样些什么啊。上一次自作主张把狛枝绑起来的人,不就是你和二大吗?!

 

总而言之,日向的提议没有被大家采纳。

 

不过他对此并不感到沮丧。毕竟他可是带着攻略的二周目玩家,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半个“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吧。

 

——例如当他趁狛枝打扫旧馆时,径直走进宴会厅,从桌子底下搜出一把小刀的时候。

 

人赃俱获。

 

面对如此铁证,其他人先是惊讶于日向准到超乎常理的直觉,随后一致认同狛枝的行为举止相当可疑且危险、的确有必要限制他的行动。于是在绕了一大圈之后,最终狛枝还是被左右田和二大两人绑了起来。

 

而狛枝对此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简直就像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抱有计划会如愿进行的希望,以至于他的诡计被人阻止的时候、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沮丧或怨恨。

 

狛枝挂着无所谓的笑容,顺从的伸出双手让他们绑上绳子。

 

“啊啊,这还真是符合我一贯以来的不幸呢。像我这种身无是处的、没用的人,计划不能如愿完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不过能够借此机会看到大家如此美妙的‘希望’,应该算是之前诸多不幸所孕育出来的幸运吧。”

 

狛枝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日向身上。虽然明显可见的收敛了笑意,可是那种目光依然平和不带有攻击性,却凝聚着浓郁的、可以称得上是“困惑”的复杂情绪。

 

之后的话像是狛枝的喃喃自语,甚至还未说完便没入了沉思。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个预备学科。

 

本应没有才能、不会引起他兴趣、与希望无缘的预备学科。

 

狛枝产生了一丝困惑。

 

那是他一贯以来,由自己的一套理论和逻辑构筑起来的独特世界观,虽然扭曲又偏执,却完美自洽、无懈可击。而如今,这幢他自己深信不疑的理念大厦,却疑似出现了一条他无法解释的裂隙。

 

他感到深深的不解,并本能的对这种“不确定性”感到厌恶。

 

虽然日向并未察觉到真正原因,但他依旧从狛枝审视的目光中意识到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正是一周目时,狛枝得知他的真正身份后,对他陡然转变的那种态度。就像是世界线收束那样,日向最终还是见到了狛枝露出这种熟悉却复杂的眼神。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描述的态度。带着点模棱两可的对立意味,却又隐含着试探、以及当事人自己都未发觉的纠结与困惑。

 

意识到这一点的日向,本能地预感到大事不妙。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

 

不过,如果抛开狛枝的态度不谈的话,他的任务还是进行得相当顺利的。随着始作俑者被控制起来,当晚的宴会再未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所有人都成功相安无事的度过了那个原本危机四伏的夜晚。

 

这就足够了吧......应该。

 

 

 

 

 

第二天早晨,正准备前往餐厅的日向,略显突兀的停下了脚步。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此时试图给狛枝送饭却惨遭失败的小泉,应该正在餐厅里等待着下一位不幸儿的到来。

 

回想起之前那件令人血压飙升的事情,日向当机立断掉头离开。

 

给狛枝送饭这种噩梦难度的任务,无论交给谁做都好,总之不要再让他碰上了。

 

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日向都小心翼翼的和宿舍区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直到夜幕降临,他估算着危险已经解除的时候,日向才安心地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可惜刚刚踏进大门,日向就被自己躲了一整天的小泉迎面截住。

 

小泉看到日向的时候,表现得相当喜出望外。

 

“啊,日向同学!你回来的正好,我还正愁找不到人给狛枝送饭呢。”

 

随后她不由分说的把一个沉甸甸的盒子交到日向手里。不必费心低头查看,他都能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说起来,那家伙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呢。无论怎样,就算是那种企图破坏大家关系的人,把他活活饿死什么的还是太残忍了——所以就拜托你啦,日向同学。”

 

对此,日向的表情非常一言难尽。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一定是要我去?”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泉皱起眉,一副相当不满意的模样,“其他人我都一一拜托过了哦?可是那家伙一直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无论是谁都完全受不了他。所以最后,我才想拜托日向同学去试试运气呀。”

 

......

 

这家伙是故意的吗。

 

五分钟后,日向站在旧馆宴会厅的门口,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明明之前只是用“手被绑住所以没办法自己吃饭”这种事情支开小泉而已,结果现在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日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宴会厅的门。

 

因为已经是夜晚时间,宴会厅里相当昏暗,不过日向还是凭借着记忆辨认出了躺在地上的身影。狛枝双手被绑在身后,本就偏苍白的肤色配上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锁链,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出一种诡谲的压迫感。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狛枝微微支起脑袋看向门口,然后很快又躺回了地上。

 

“啊,原来最终被派来的是日向君呢。不过也难怪,妄想象征着希望的、拥有超高校级才能的大家,会照顾我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即使是我也不敢厚脸皮到这种程度吧。”

 

明明是你自己把他们都赶走了才对吧混蛋。

 

大概是因为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狛枝的嗓音显得有些虚弱,不过依旧不妨碍日向产生出想把他打一顿的冲动。

 

“虽然不过是区区预备学科,却竟然惦记着我这种人,让我实在是觉得受宠若惊呢。”

 

......

 

日向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忍住把饭盒扣到他脸上的念头。

 

“......总之,先把晚饭吃掉吧。要是你就这么死掉了,我们也会很苦恼的啊。”

 

把饭盒放下以后,日向很快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我待会把绑着你的锁链暂时解开——这样就能自己动手吃饭了吧?”

 

随后日向便掏出早就备在身上的钥匙,蹲下身去解狛枝被绑在身后的双手。

 

日向这样做一部分是因为,以他对狛枝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趁机逃跑的事情。至于另外一部分,大概是源于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一时心软吧。

 

即使眼前的狛枝全无他们离开程序世界以后的数据,但他毫无疑问的、依旧和曾经日向记忆里的那个狛枝分毫不差。面对这个顶着同一张脸、有着完全相同性格的家伙,他实在是做不到狠下心来。

 

对于日向的所作所为,狛枝莫名陷入了一段稍显漫长的沉默。

 

他既没有在意已经被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也没有对此安排提出任何异议。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日向,浅灰色的眼底填满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若无其事的拿起地上的饭菜。

 

“唔,预备学科都在想些什么呀。吃饭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自己来,总不能让日向君来喂我吧——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十分恶心呢。”

 

......现在把他绑回去还来得及么。

 

然而某个人即使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十分的不安分。

 

狛枝几乎是在以一种端详的姿态观察着早就凉掉的饭菜,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放到口中。日向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他的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只是对于不得不在这里多耗上一些时间等待狛枝吃完饭这件事,感到颇为无奈。

 

“呐,日向君。”

 

“......又有什么事?”

 

“我觉得,其实大家根本没必要这样提防警惕我这种人哦。我是绝不会做出妨碍大家的行动的,毕竟我的立场永远都会在‘希望’更闪耀的那一边。”

 

“......”

 

“——即使是为了‘希望’要牺牲掉不值一提的生命,我也是无所谓的哦。”

 

听到这样的话,日向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在程序世界外跟未来的狛枝相处久了,都差点忘了他曾经是个多么偏执扭曲的性格。

 

原本这种不可理喻的疯言疯语,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在内心本能的驱使下,日向还是忍不住接上了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

 

“我说,你这家伙对‘希望’就这么执着么?”

 

“那是当然的啊。除了希望以外,这个世界上就再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好东西’了喔。”

 

日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这套信誓旦旦的歪理。

 

“你这说的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哈?预备学科这是什么意思。”

 

狛枝放下手里的东西,以一种明显不快的眼神直直凝视着日向,唇角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大概是因为提到了“希望”这个他绝对不容许他人质疑的话题,狛枝终于收起了那种仿佛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难得神情极为严肃认真。

 

“除了希望以外,其他任何事情无法称之为‘纯粹’吧。在这个世界上,友情会疏远,爱情会背叛,哪怕是受千万人崇拜的伟人、都会被披露出丑恶至极的污点——但是,只有‘希望’是绝对的。哪怕是再罪无可赦的家伙,只要是为了追求内心认定的‘希望’而拼尽所有,那一瞬间的光彩也是绝对纯粹而闪耀的。”

 

明明看起来是一套生硬到有些蛮不讲理的理论,可偏偏狛枝对此相当笃信确定。明明是在用最合理的逻辑裹挟着最不合理的偏执,可偏偏日向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辩驳。

 

狛枝的观念很极端。

 

但是联系他过往的经历,却让人不得不承认,他所谓的极端也是有迹可循的。

 

在那种被极度幸运和极度不幸交替折磨的人生中,他既经历过超乎常人想象的苦难、也遭遇过荒诞至极的好运。被这种名曰“不确定性”的诅咒所日复一日的侵蚀着理智,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过往的所有信条、观念乃至价值观都会为之动摇吧。

 

所以才需要一个唯一的、可以确信的信仰,作为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才能避免陷入那种无可自拔、无路可退的癫狂。

 

只不过一般人选择的信仰叫做“神明”。而狛枝的信仰,则是“希望”。

 

因此狛枝从不质疑希望。

 

但对于希望究竟是什么,他始终在探寻中感到迷茫。

 

假如希望就是幸运的话,那么为何“幸运”与“不幸”总是像梦魇般如影随形、相伴相生?

 

假如希望就是才能的话,那么为何明明赋予了他“超高校级才能”的认可、却讽刺般的冠以折磨了他毕生的“幸运”之名?

 

有的时候会觉得,上天对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只是他并不会怨恨罢了。

 

假如认定卑劣的、低贱的自己,原本就不配得到希望的话,一切反而能变得轻松一点吧。

 

——这些有关狛枝的过往、挣扎与迷茫,还有他之所以无条件无底线追随希望的原因,都是日向在他们离开程序世界后,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所逐渐了解到的。

 

知晓一切后,他其实一直希望自己能再早点察觉这些事。这样,狛枝就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些本就不该独自承受的痛苦与折磨,走上那样一条不被人理解的疯狂道路。

 

但日向发现,当他真的面对处于迷茫漩涡最深处的狛枝时,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的只是被酸涩涨满的心脏,随着鼓动而隐隐作痛。

 

最终,日向只是避开狛枝的视线,以免被那双过于敏锐的眼睛探查到那些被自己压抑住的情绪。在这种被迫自相残杀、不幸到了极点的糟糕时机下,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心底最简单却最真诚的想法传达给他。

 

“我是觉得,你说的那种‘绝对的好东西’什么的怎样都好,我这种平凡的普通人想必是无福消受吧。”

 

“既然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是不确定的,那么还不如把握住眼下每一瞬间的‘确定’。”

 

——就比如现在,我坐在你的身边。

 

这本身就是一种“确定”。

 

狛枝没有反驳他的话,实际上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那双看不出情绪波澜的灰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日向,在这段刻意为之的沉默中带上了些许压迫感和窥探的意味。

 

过了许久,直到日向快要招架不住那样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时,狛枝终于移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日向觉得此时的狛枝有些不高兴,但这种不高兴却并不是针对他。不过在这种时候,狛枝说出来的话和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区区预备学科,却敢对‘希望’这种事情夸夸其谈,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啊。明明同为希望的垫脚石,日向君总得有点自知之明吧。”

 

又来了。

 

每当狛枝以那个称谓开头时,日向就立刻明白,后面跟着的必定是一段滔滔不绝、令他不胜其烦的老生常谈。

 

“是是是,吃你的饭去吧。”

 

日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感到头疼,于是很不耐烦的拿筷子夹起快要凉掉的饭菜,十分自然的伸到狛枝的嘴边——

 

然后动作突然僵住了。

 

卧槽,他刚刚干了什么。

 

这在现实世界中,是他和狛枝相处时常有发生的事。每当在饭桌上话题走向这种发展的时候,他便会无可奈何的夹起饭菜塞到狛枝嘴边,企图堵住这个家伙的嘴,免得他继续说些引得自己无名火起的混账话。

 

正因如此,他刚刚才下意识的延续了这个约定俗成的习惯。

 

然而日向忘记了,自己是在程序世界里。眼前这个狛枝,全无未来的任何记忆。

 

那只手一时间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至于狛枝,此时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神情异常认真地垂眸端详着递到自己嘴边的食物。

 

“日向君是想在饭菜里下毒,然后杀掉我吗?虽然我刚刚说过‘可以为了大家的希望去死’这种话,但是理论上预备学科应该不在这个范围内吧。”

 

“......别开玩笑了。”

 

日向极为尴尬的小声嘟囔着,然后打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缩回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感到筷子的另一端蓦然力道一重,就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住了。

 

日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狛枝已经神情平淡的稍稍低下头,然后把夹起来的食物吃进口中。

 

他震惊的盯着狛枝若无其事的咽下,不敢去探究这串自相矛盾的言行是否隐含着什么暗示或深意。

 

“不过如果是日向君的‘希望’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一试哦。”

 

咦?咦咦——

 

日向陷入了严重的混乱中。

 

既是因为狛枝模棱两可的行为举止,也是因为他那语焉不详的言外之意。在与所有预料都完全相悖的事实冲击下,日向僵在空中的手腕似乎灌入了千斤之重,连带着头脑都变得一片糨糊。

 

喂喂,这个家伙,怎么远程序外的那个狛枝还要难应付的多啊。

 

......

 

直到最后,日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种尴尬而微妙的氛围中脱身的。不过想必应该是非常狼狈吧。

 

真是的,明明剧情走向和先前完全不同。

 

然而最后的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殊途同归。

 

 

 

 

 

随着唯一的危险人士被严格监管起来,岛上的大家度过了相当平安且愉快的几天时光。

 

除了某个被迫每天给危险人士送饭的倒霉蛋以外。

 

以及,在开了外挂的日向的带领下,作为黑白熊动机的“暮光症候群杀人事件”也被完美解除了威胁。

 

对于这种傲娇小少爷的自尊心问题,没有比把全部当事人召集起来、强迫他们开诚布公的对彼此坦白更高效的解决方法了。虽然在此过程中,日向疑似受到了边古山同学不知真假的生命威胁,但好在最终误会得以完全解开,岛上全员也得以在毫未察觉的情况下,无伤通过前两场难关。

 

不过日向真正担忧的,还是第三次事件。

 

和前两回不同,他没办法从源头上控制作为动机的“绝望病”,只得被动应对随之而来的危险,这给这项任务带来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在日向如临大敌的戒备下,绝望病还是如约降临。

 

同前次一样,最先感染绝望病的依旧是澪田、终里、狛枝三人。

 

三人顺理成章地被安置在医院的病房内,然而不同的是,这回日向态度异常坚决的要求独自留在医院照顾生病的三位。考虑到上一周目时,罪木被传染绝望病后所发生的惨剧,日向认为以防万一,必须把生病的三人同其他所有健康人严格隔离起来。

 

对于日向的坚持,虽然大家普遍都认为罪木同学应该更适合照顾病人的工作,但是鉴于日向在此前做出过太多出色的决断,以及在秘密队友七海同学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最终大家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

 

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

 

把三位病人中最难搞定、正一边发着高烧一边说着胡话的狛枝在病房里安顿好后,日向终于得以稍稍松懈一点紧绷着的情绪。

 

按道理讲,被绝望病感染的人在三天内应该能够自行恢复。他只需要在这几天里,寸步不离的严守住这间医院,便能够平安度过第三次事件。

 

仔细考虑过一切细节之后,被这一连串事件折磨得相当疲惫的日向,打算先去医院二楼的会议室暂时休息一下。

 

而正当他准备离开狛枝的病房时,却被病床上躺着的人叫住了。

 

“跟最不想见到的日向君独处什么的......真是让人受不了呢。”

 

......

 

也对,他怎么忘记这茬了呢。

 

总之,只要像之前那样装傻糊弄过去就没问题了吧。

 

“是是是——我这就走。”

 

然而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衬衫的下摆多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力度。

 

日向回头看时,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从病床上伸出来的一只手攥住。不知是因为生病高烧,还是使上了一点力气的缘故,原本苍白的指尖正泛着一点红色。

 

“......快点走啊。”

 

对于绝望病中的狛枝来说,这句话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带着点低声祈求意味的“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本来已经打定主意的日向,反而狠不下心来了。

 

不得不说,无论是程序里还是程序外、过去还是现在,狛枝在某些时候的行为举止完全没有改变。就比如一到生病的时候,狛枝身上那些倨傲、执拗、神经质等统统奇迹般的消失了,全都败给了一种相当孩子气的黏人。

 

不许人离开、不想被冷落、不准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外。

 

那几乎是一种对“陪伴”的蛮不讲理的索求,可日向偏偏对狛枝这种看上去小心翼翼、实则胡搅蛮缠的态度最没办法。于是最后往往就演变成了,日向单方面的纵然和迁就。

 

显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日向神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这种“被人吃定”的感觉,让他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却又无可奈何。

 

“那就姑且再陪你一会儿吧——只有一小会儿哦?”

 

“......不要。”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日向便在病房里随便找了一把椅子,拉到狛枝床边坐下。

 

为了打发时间,他拿出一本从图书馆随手顺来的小说,只不过在这种氛围下阅读,实在很难做到集中精力。

 

十分钟后,某个家伙又开始不满意的小声抱怨。

 

“好吵。”

 

哈?明明医院里安静到,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日向君能不能别再说话了。”

 

他明明没有......

 

哦对了,狛枝的说谎病。若是按照完全相反的逻辑来理解的话,他的意思大概是:“好寂寞,快陪我说句话吧”。

 

果然,生病的狛枝撒起娇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法无天,却让日向彻底拿他没办法。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回到狛枝床前的时候,日向除了手里握着的杯子以外,还拿来了一条拧到湿度正好合适的干净毛巾。

 

日向放下杯子,用新毛巾换下狛枝额头上早就被体温烫得温热的那条。随后他很快注意到,这个即使生病了也不肯安分的家伙,身上盖着的被子毫不意外的被折腾的乱七八糟。

 

他一边替狛枝掖着被角,一边用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迁就的语气念叨着:“真是的,既然生病了就给我好好休息。给我添麻烦这种事情,还是等你病好了有力气了之后再继续吧。”

 

狛枝一言不发的任由日向安排,顺从到几乎称得上是有些乖巧。

 

良久,他才带着鼻音低声开口,语气似乎有点闷闷不乐。

 

“......日向君真不会照顾人。”

 

姑且可以认为这句话是在夸奖他,照顾的工作做得不错吧。

 

不过这也难怪。在程序外的现实世界里,狛枝那家伙就因为他特殊的“幸运”体质,频频感冒发烧。每当他病倒的时候,承担起照顾工作的毫无疑问只能是日向。一回生二回熟,被这种事情折磨的次数多了,即便是曾经毫无经验的日向,现在也能够游刃有余的对付极为麻烦难缠的生病版狛枝了。

 

日向不免叹了一口气。

 

“那是当然啊。毕竟以前有个总是生病的家伙,经常要拜托我承担起照顾病人的麻烦事。”

 

狛枝没有答话,却抿起了唇。

 

沉默了一会后,他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拙劣的掩饰着其中不高兴的情绪。

 

“......那个人还真是不幸啊。”

 

“哈哈,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才是不幸的那个。”

 

日向随口回应了一句,没放在心上。他坐回原先的位置上,打算继续靠着书本随便打法一点时间。

 

直到十分钟后,翻书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狛枝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个“麻烦家伙”就是他本人。所以,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里,假如“不幸”的真正意思是“幸运”的话——

 

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日向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狛枝,却发现他正一言不发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只不过在单纯的走神。

 

他原本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发现那些繁杂的疑问和不解只是混乱地郁结在喉咙里,却久久凝练不出一句合乎逻辑的问句。仔细一想,他发现连自己也搞不清楚那种自打进入程序世界以来,和狛枝之间微妙隐秘、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日向对狛枝的事情向来是束手无策。

 

他其实曾经怀疑过,如果说一周目时,狛枝对自己的兴趣和关注源自于他身上未知的“超高校级才能”,那么这一回提前知道了自己预备学科身份的狛枝、对他的态度为何又是这样的捉摸不透?

 

明明据现实里的狛枝所说,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应该是在离开程序世界之后、在未来机关共事的那段时间啊。

 

真是伤脑筋。

 

日向宁可连打六场学级裁判,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琢磨狛枝的想法。

 

在一段以失败告终的逻辑潜入后,日向最终决定放弃思考这种终极难题。

 

直到病床上的狛枝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浅眠之后,日向才悄悄的离开了病房。无论如何,现在首要的目标是阻止绝望病成为杀人动机,而为了实现这一点,他还要相当繁重的任务要做。

 

 

 

 

 

两天后的下午,身患绝望病的三人都逐渐好转,高烧也完全退下了。

 

狛枝也渐渐恢复了平时那种十分欠打的性格,即便有乖乖的听从安排在医院里静养,但依然把每次前来查房的日向折磨得无比头疼。只有这种时候,日向才会生出一丝对生病时狛枝的怀念。虽然绝望病枝满嘴胡话,但相比现在这种半真半假、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样,还是前者要坦诚得多。

 

已经不眠不休忙碌了两天两夜的日向,在第二天的晚上终于到达了极限。

 

回到会议室休息时,不仅头疼的厉害,连四肢都累得酸软无力。

 

原本日向以为这只是因为这两天的过劳导致的,稍微休息一晚就能好转。直到第二天早晨在滚烫难耐的热意中醒来的日向,发觉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着急转直下的迹象,甚至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这时他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毋庸置疑,他现在肯定发着高烧。

 

此时日向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原本只考虑到不能让罪木被传染绝望病,却没有想到代替她照看病人的自己,同样也可能被传染。

 

......这下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啊。

 

日向勉强坐起身来,用手支着额头,努力从眩晕混乱的意识中拼凑出支离破碎的一丝冷静,企图找到可行的解决办法。

 

而就在日向艰难地与混乱的思绪斗争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却被人敲响。来人推门进来前似乎说了些什么,日向没有听清,但从熟悉的声线足以辨认出,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日向君——”

 

狛枝刚刚踏进会议室,就停下了脚步。在他看到日向现在的模样时,话语戛然而止。

 

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你的脸色也太差了吧。真是的,明明身为预备学科,就要对自己的能力有点自知之明啊。逞强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继续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让沉默占据了上风。

 

狛枝看着状态糟糕到连反击都没有力气的日向,有些不高兴的抿起了唇。

 

“本来我是想来问你,在我生病的那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因为生病的缘故,之前的意识一直都很模糊。不过看到日向君现在这副样子,大概也没办法解答什么问题,所以我还是不打扰了哦?”

 

哈,真是谢谢你这一点也不别扭的关心啊。

 

然后日向听见自己说道——

 

“真是的,明明就是在关心,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坦诚呢。”

 

......?

 

这是他刚刚自己说出来的话......?

 

那完全不是他的本意啊!!

 

或者说,那虽然确实是他的内心想法,但却和他原本想说的话有着天壤之别。刚刚那一瞬间,就像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那样,这句话就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之下脱口而出。

 

等等,该不会......这就是他的绝望病的症状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简直糟糕到一塌糊涂。

 

狛枝显然也被他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语给吓到了。他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那一瞬间,日向分明看到,狛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就像是一副被人戳穿了心思的模样。难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导致意识不太清醒吗?明明狛枝可是最不可能表现出这种“被识破伪装”的神情的那个人啊。

 

最终,还是由狛枝略显生硬的打破了沉默。

 

“什么啊,真不知道预备学科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他小声说着。

 

“总之,你就一个人歇着吧,我先走了——”

 

下一刻,日向再次受到那种来路不明的力量的驱使,不由自主的开口拦下了狛枝离开的脚步。

 

“喂喂,我好歹之前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你两天喔?哪怕是身为朋友,这种时候都不该直接丢下生病的人、直接走掉吧?”

 

......

 

日向很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然而他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堂而皇之的把这种引人误会的话说了出来。

 

“...哈?”

 

狛枝已经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慌乱和困惑,大脑因为一时间涌入了过于复杂的信息、反而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啊......日向君说的该不会是朋...友吧?诶、诶诶——和我这种人吗?”

 

“唔,理论上不算是。”

 

日向已经完全放弃控制自己的语言能力了。事情似乎在朝着某个相当不妙的方向发展,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听到这样的回答,狛枝表现得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向下撇着的嘴角,暴露出一些与之相反的情绪。

 

“不过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说是朋友吧。”

 

“诶...?!”

 

狛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如果这里是电子游戏的话,此处应该配上“咣当”一声的音效吧。

 

且不提“朋友”这个词在他的世界观中,是个多么陌生的概念。应该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段难以下定义的混乱人生中,有朝一日会跟“朋友”这种关系产生牵扯。

 

毕竟所谓朋友,就意味着从某种程度上,对他人价值的认可。

 

然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无法论证自身价值的、笃信希望却感到迷茫的、无能到无可救药的可悲之人罢了。要说他本身存在什么价值,那就是为了他人实现希望、所提供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吧。所以这样的他,有什么被人认可的资格呢?

 

——更何况,以他身上无法自控的“幸运”与“不幸”而言,若是有人成为了他的朋友,恐怕未来只会通向深渊般的厄运吧。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骗人的。

 

一切逻辑与理性都告诉他同一个答案。然而当他望向日向的双眼时,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犹豫。

 

“啊,果然还是......开玩笑的吧。我这种毫无价值的垃圾,怎么可能——”

 

这大概是日向最无法忍受的一句话。

 

他几乎可以预测出接下来,受绝望病影响的自己会本能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果然,随着一股强烈的、无法自制的激动情绪涌入本就不堪重负的大脑,并且在绝望病的加持下,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行动,冲过去揪住了狛枝的衣领。

 

狛枝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只是他没想到,平日里魄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日向,此时竟然寸步不让、竟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紧接着不受控的肢体动作之后,是脱口而出的、席卷着汹涌情绪的话语。

 

“你是笨蛋吗?怎么可能会毫无价值?”

 

“咦?什......”

 

“且不提你本来就不差的长相,单凭你那过于好使的脑袋,就足以让大多数人羡慕不已了吧?明明在很多事上智商高到能一眼看穿问题的本质,怎么偏偏在认清自我这点上、反而一点也不聪明呢。”

 

“...诶?”

 

“性格虽说是糟糕了一点,不过其实内心里还是有向往着温和单纯、像个普通人的那一面。有些时候碰到搞不清楚、但又无比纠结的事情时,还会表现出一副笨拙到有些可爱的模样。所以说,你这个家伙不过就是个披着疯子外表的笨蛋罢了,给我好好认清这一点!”

 

“......”

 

“虽然其他人、甚至你自己可能都不对此抱有什么期待,但这不代表我会放弃让你能展露出值得认可、让人想要靠近的那一面哦?这种事情你这家伙给我好好记牢了,混蛋狛枝!”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世人看到的都是你疯的那一面,那么总得有人看到你的另一面,那才公平吧。

 

——虽然他并不认为狛枝是什么“天才”罢了。只不过是个聪明过了头,导致性格变得执拗、惹人无奈的同时又不免怜爱的一个笨蛋罢了。

 

这些就是在绝望病作用下、变得比平常要耿直许多的日向,执意想要传达给狛枝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本就因为发着高烧而浑身虚浮的日向,脚下一时失去了平衡。

 

咚的一声,两个人齐齐摔在了门前的地板上。好在狛枝后背抵住了门板,顺带支撑住日向的体重,才让两人没有摔得过于狼狈。

 

在一片混乱中,原本拽着狛枝领口的手,无意间的触碰到了他裸露在外的锁骨。和体温正常的狛枝相接触后,日向那因为高烧而滚烫的皮肤就表现出明显的灼灼热意。

 

还没从刚刚那一番话中反应过来的狛枝,最先意识到的是这一点。

 

在陡然拉近的距离下,他终于发现日向的眼底,蒙着一层明显不自然的朦胧阴翳。

 

狛枝很快皱起眉来。

 

“你的身上好烫......”

 

不过他很快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

 

“啊——绝望病。”

 

以他的推理水平,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

 

“所以,日向君会说出刚才那些话来,都是因为绝望病的缘故么......”

 

狛枝喃喃自语道。语气与其说是失望,更像是一种带着点自嘲的落寞和恍然大悟。

 

“才不是......”

 

刚刚那些激烈的动作和急促的话语几乎耗尽了日向身上的所有力气,身体已在不受控的变得沉重,意识也在渐渐走向昏暗。此时已经分不清那是大脑的控制、还是身体的本能,日向只是下意识的坚定认为,此时必须要反驳狛枝心里正在想的事情。

 

“我的绝望病......和你的才不一样。”

 

日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说出来这句话。

 

他也不知道狛枝有没有听清,因为说完的下一秒,意识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但他潜意识里认定,狛枝应该是听到了。

 

——因为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分明感受到,那只因为去拽领口而被狛枝下意识反手握住的手腕,被人蓦然攥紧了一瞬,然后久久未被松开。


TO BE CONTINUED

不知不觉就成了中分

【狛日】原来日向创也会不正常

*还是神座创(乐)但属于未来机关分部人员,没有进入新世界程序。正在潜入绝望势力内部收集情报,是个精神有点混乱但正常的打工人

  

*是召使,最近才深入了解,写不好对不起

*创哥…精神状态处于正常人与精神病之间吧(悲)

*练笔作,可能会跑路抱歉…剧情不好实在抱歉😭😭主要是作者脑子有问题,请原谅


为什么没更同人?抱歉主要是没灵感还要补作业上学,可能需要沉淀一段时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肮脏凌乱的小巷内,开着几家破旧的旅馆。冷风吹来的血腥气味几乎污染了周围的空气。...


*还是神座创(乐)但属于未来机关分部人员,没有进入新世界程序。正在潜入绝望势力内部收集情报,是个精神有点混乱但正常的打工人

  

*是召使,最近才深入了解,写不好对不起

*创哥…精神状态处于正常人与精神病之间吧(悲)

*练笔作,可能会跑路抱歉…剧情不好实在抱歉😭😭主要是作者脑子有问题,请原谅


为什么没更同人?抱歉主要是没灵感还要补作业上学,可能需要沉淀一段时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肮脏凌乱的小巷内,开着几家破旧的旅馆。冷风吹来的血腥气味几乎污染了周围的空气。



  这是专门给人收烂摊子的地方,几具腐烂发臭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被丢弃在狭小的过道里。


   其实经过这个小巷的人很多,但没几个人会正眼瞧上这里一眼。有的甚至会嫌弃向那几张血肉模糊的脸吐上一口啖,臭骂他们死在这里碍事,污染空气。

  

  

 可过不了多久,这些腐烂的尸体就无缘无故消失了。


  

  “嚇!之前那味道是真tm操蛋,我特么前天都准备点把火把这里烧了!”


  

  一名粗壮的大汉被另几个人搀扶着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小巷。浓重的酒气味和尸臭味混杂在一起,气得那满目凶相的男人破口大骂。



   没人会喜欢闻尸臭味,既使是绝望残党,也是一个有着正常嗅觉的绝望残党。



 可周围的几个人却赶紧低着头小声劝阻。

  


  “嘘一一小声!大哥…这里的‘东西’惹不得啊!”



  几个人之中有点地位的大汉此时喝的酒意朦胧,见其中一个瘦弱的小弟贼兮兮的指了指对面的旅馆。



   那破败的门面和窗口一闪一闪的白炽灯在小巷中还算有点起眼。酒醉的大汉一愣。随即便哼哼几声,没再说什么,匆忙离开了。

  

  

 这个时候难道还会有人做正经生意吗?开旅馆?狗都不信。碰上黑吃黑,举刀的屠夫也可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


  绝望势力复苏,社会上的道德与法律早已不成体面,何况是在绝望势力下占据的城市。走在路上无缘无故遇到什么变态后死了都没人给你审冤。



  像大汉这样没多大能耐又能活的好好的,基本上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嗜血杀人犯。

  

  然而这几位绝望残党也并没有很老实,嘴上吃瘪了之后心里就想着拿些东西撒撒气,毕竟“发泄”是动物的本能,欺软怕硬是人类活下来的的智慧。


  

  比如说,随便去找一个看起来弱爆了的家伙下手吧。

  

  

  谁会成为下一个被“泄愤”的倒霉蛋?


  

  惨白微弱的灯光下,一具修长的身影驻立在街边。这是一位十八岁左右的青年人,黑色的贴边外衣,简单又干练的发型,带着一张正值年轻的脸,本该是刚步入社会的年龄,可气质却又异常的成熟。


  

  似乎注意到身边的那几位绝望残党一直盯着自己没离开,这位身材不错的青年缓缓的看了过来,草绿色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干净利落的明快。

  


  这个青年已经站在街边很久了,看样子是在等人。


    


  但在某些另有目的的人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日向创看向眼前那名大汉,浅浅的笑了笑。


  

 ……………

  

 “………”

  


  “男的?……奶奶的逗我是吧!”大汉愣住了,凶残的双目下意识皱成一块。可能是发现自己隐隐约约起了生理发应,他恼羞成怒的甩开搀扶的人,走过去便要将眼前的青年拽过来。


  没了支撑点,那凶神恶煞的酒醉大汉连条直线都走不出来。左脚绕右脚,一不小心绊倒差点就头着地。好在被一旁日向创伸手接住了,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请下次小心。”日向创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点多余了。于是退后几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这个嫌弃的动作被其他人尽收眼底。


  

  “蛤?……装什么装?”一个小弟脑袋机灵,一下猜中了大哥的心思。看到日向创这么怕事,从裤带摸出一把砍刀,想直接动手。


  

  “刘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清白?……是男人就痛痛快快的来!”


      


  “?”日向创有点懵,但看了看周围奇怪的眼神,稍微分析一下,也是瞬间明白了。感情是被人误认为从事某种不正当工作了……


  

  真是离谱。


  

  看着对面几个人亮出了利器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日向创叹了口气,象征性退后了几步,随后几个高技巧的闪避和击打,冲过来几个人一瞬间都像定住了一般。



   “哐当”几声,周围的人都直直地倒下了,没了一点声响。


   


  “……虽然对你们动手基本上没有罪恶感就是了,但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我有这种心思……”日向创走到倒在地上的大汉面前,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被称作“刘哥”的大汉此时正趴在地上无力地挣扎。隐隐约约,他只听到青年人略带玩笑又无奈的话语。


    

 “痛痛快快……真的这么做的话我也只有痛的份吧?”



   ?!


    躺在地下的男人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会被这个看上去瘦弱、毫无还手之力的年轻人挑衅。窝心的火一下就被点燃,借着酒意,对着日向创用粗言秽语骂了个遍。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到大汉将自己口中的脏话完全倾泻而出,而他自己都要想不出词的时候。



   “请问说完了吗?”



   “……什么?”



 只听见“呯”的一声,大汉眼前一黑就去见了阎王。


  

  摸了摸发烫的枪管,日向创将手枪藏好。想着这前天发生的事,不禁暗暗头疼。



  

  神座出流,从某些途径获得了情感后用回了原来的名字,目前在为未来机关赎罪,并且自始至终态度良好,业绩优异。目前,以他的“全才”,属于哪里不行哪里搬的类型。自己目前的任务便是潜入这座城市,因为这一带的绝望残党最近异常活跃。



  

 但业绩满满的日向创仍然有些困扰。


  

 剪了头发,带上了草绿色美瞳的日向创时常因为看起来太老实了,混在一堆绝望绝党中显得格格不入,经常被找茬。


  

  但是被这么误会还是第一次……可能是某些气质方面的才能溢出的原因吧。


  

  将尸体拖入小巷之中,日向创看着旁边仍在开张的破败旅馆,便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柜台旁边的是个老女人,目睹了日向创抛尸的全过程。大概没想到门口那家伙真的会选择推门进来,随即便警惕地瞪着他,赶紧扔了一把房间钥匙给日向创。

  


   “三楼隔壁那间,记得把门窗锁好。”


  


   “嗯,感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上了三楼,日向创打开房门,检查了一下:一间卧室和浴室,有两把锁的破门,外加一扇表涂满不明液体的窗户……


  

   ……只能说敢住这里的都不是善茬。日向创将随身物品放好,洗干净身上的异味后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结果因为隔音不好,隔壁的动静大的吓死人。

  

  

  好不容易隔壁的声响停了,日向创心存感激地闭上了眼。

  


  “莎一一莎一一”  

   


  “莎一一”


   


 日向创:“…………”


  


  日向创烦躁的打开窗子。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有动静,他才不会让房间的清晰空气被外面的腥臭气息污染。


  

  随着困顿的双眼逐渐聚焦,只见在阴暗的过道上,有两个人正在缓缓的移动着……准确来说一个是躺着的,一个是站着的。


  


  原来是尸体与地面摩擦,铁链与铁链之间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啊……

  


  一丝微弱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露出对方略显病态的肤色,苍白的发色与其交相映,再加上脖子上似乎套了个意味不明的玩意,日向创合理怀疑对方精神上有问题。


 当然,绝望残党里没一个是正常人,日向创指的是那人就算在绝望残党里也不能算是“正常的绝”望残党。


  


 似乎楼下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日向创看到那个家伙抬起了头,轻轻的向他比了个微笑。极其清秀的五官此时略带一丝歉意,说话态度也是极其的温柔谦虚。


  


  “真是抱歉吵到了楼上这位客人呢,但这儿突然多了几具尸体也确实增加了我的工作难度……”


  


  “不过我也会尽快处理掉这些的,请……”


  


  日向创直接把窗关了,此时他庆幸着窗户上涂满了不明液体,能让两个人就此隔绝。


  


   ……这种人,日向创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有太多的接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这么想,但总之不要惹上什么才行。


  


  看来…这几天处理尸体的人是他啊,日向创就这么想着,倒是理清了这几天的疑惑。这几间旅馆虽然不怎么起眼,却与周边的绝望势力都沾着几分关系,自然就成了未来机关某部门的调查对象,所以刻意派已经潜入绝望势力内部的日向创来执行。


  


  这里原本就是个尸臭味弥漫的小巷,可最近几天血腥味却比往日淡了一点,这点小小的变化自然被日向创收入眼底,记在心里。

  



  得了,如果日向创懒一点,他自然就可以在报告“关于xx旅馆环境突然异常”上乱添起笔,说是“有个白毛神经病有藏尸的癖好结果间接成了该旅馆的过道清洁工”就行。


  


  但日向创明显不是个爱摸鱼的人。手术之前的他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学生,对什么事都极其认真的态度就是为了不泯然于众人。手术之后,拥有了才能的他为了赎罪,又要与周围优秀的同事一起工作,共同重新建设这个世界。所以无论从道德上还是目标上来看……日向创都不会放过这个刷业绩的机会

  

    


  呃…把尸体拖进来的我莫名成了破坏当地生态环境的坏人啊。日向创就这么想着,内心亳无心理压力,像一个合格的社畜那样,没有放弃任何可睡觉的时间,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明天去找调查那个白毛的家伙吧,他看上去有够可疑的。

  

  

  不过如果有契机的话,他自然会出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可是近几天的发展非常“不尽人意”,似乎住在这一带的绝望残党最近素质提高了不少(?)等了很久都没见着有人在这里抛尸,等的日向创都愁死了。


  

  

   他将几箱臭鸡蛋置于过道内,撒一些猪血鸭血搞得满过道都是,搞得旅馆老板敢怒不敢言。但偏偏几天前的那个“清洁工”就是不来。他问店里的老板是不是把那家伙辞退了,老板气得满脸通红,差点要把他赶走。


  


  该死,再过这一天我的报告就要过期了!难道没有尸体你就不过来吗?日向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对方也许只是个迷恋尸体的变态而已。


  


   ……要把这个报告结果回复给上级吗?可日向创仍然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潜意识的认为那个白毛变态不会是那种人……

  

  

  但是……


  


   哪种人?他不是那种人难道还会是哪种人?


 如果“契机”不来,那就……自己创造。



   日向创想了想,在原地考虑了许久。


  


  他在过道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整的乱七八糟,摆出一副生前挣扎前过的姿势,自己当尸体。


  


  从远处看上去,就像被人抢劫财物后惨遭撕票的倒霉蛋。如果在夜晚,装尸体更加不需要太多细节了。日向创就这么想着,无视店老板惊恐的目光,耐心地躺着等到深夜。

  

  

   三个小时之后。


  


  …可能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这是日向创躺在地上产生困意之后的第一想法。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哗啦啦…"



  终于来了。


  


  一串金属碰撞声响起,日向创心中更加鄙视那位陌生的白发男子:在绝望势力潜伏了那么多天,见过有人玩活的,还没见过有人喜欢死的。


  


 明显感受到声音的逼进,日向创知道对方已经凑近来观察了,现在正是睁开眼吓死他的好时机。




 然而日向创差点被吓死了。


  


 因为感受到身边明显的异样,日向创凭感觉就抓住了对方的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如果他没立马抓住这只手,这只手就会向他的脸摸去……


  


 淦!这是…想当场下手吗?日向创心中的怒意已经达到了巅峰,他直接猛地握住对方的手来了个擒拿术,白毛男子发出一句“唔”声就被按倒在地上。

  


 “啊嘞…?”


  


 “说出你的目的吧,你…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偷尸体的变态吧。”日向创抓住时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家伙。

  

  

 长的倒是挺帅,没想到这么不干人事。

  

   

  “……………”



白发男子躺在地上,与日向创沉默的对视了几秒。




好半天,躺在地上的人似乎灵动了起来,他的眉头浅浅一弯,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



召使:“……原来是前几天见到的贵客。虽然能被无条件信任也是十分荣幸呢。但是目的?请问指的是……?”


  

日向创:“……为什么要清理过道的尸体?”



“……………”  




 召使:“啊…这只是我这个卑微的人的本职而已。”




  召使:“还请不要见怪。”




[ 真有礼貌啊……与其说是谦虚倒不如说是自认为卑微的家伙。]日向创就这么直接地为他下了定义,当然,任何一个人真正的内心都不可能像表面这么简单。但谁会去愿意更深层次的去了解一个绝望残党的内心。




 [因为当你开始了解他们的内心时,你就会直接被他们直接表现出来的嗜血、暴力给恶心到作呕。]



[被绝望沾染的人,内心早就被麻木和空洞给占领了。]




  就这样日向创又忍不住陷入了无尽的深思当中。这是因为那次手术的大脑改造给予了他超级发散的思维一一思考能力




  当然还有轻微的…对绝望的反感。




 日向创抽出一把别在腰间的刀片,毫不迟疑的卡在对方的脖颈上,银色的刀片渗透出一丝血液。



  “职业?怎么还有干偷尸体这一行的?”




  白发男人但是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甚至可能觉得刀片刮到脖子上有点痒,苍白的脸上还象征性的挂上了笑容。




  但威慑还是有点用的。

  



 召使:“…原来是这样啊,虽然被这位爱刨根问底的先生给抓住了,那也只是个浅浅的误会喔。”



  


 召使:“搬运尸体只是我的任务啦,原谅我那位大小姐最近闹脾气,说是不想闻到这座城市的‘臭臭的’空气了。身为大小姐的[僕役],只能接受命令,偷偷将整座城市里的尸体集中并烧掉了……”



  “那位大小姐是谁?”




  “是一个有点脾气的小姐哦。”




  “我没问你这个。”




  “………”



  被放倒在地上的男子说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后,就突然沉默了下去。



  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摆明了就是想告诉日向创他知道就是故意不说出来而已。




  蛤……虽然这个家伙倒在地上后不停的碎碎念,也没有打听到大小姐是谁,但是日向创起码还是听懂了。




  但听了这些话,日向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烧掉整座城市目前存在的尸体?……在这座本来就没多少活人的城市?




 [怎么可能,这不纯粹是折磨人吗?]




  太可恶了,对压榨员工的上司没有好感。


  

  

  但从这位[僕役]对任务的积极性来看的,他似乎真的在努力工作……光是这一点,日向创有点同情起对方了。


  


  你是因为无休止的工作才陷入绝望的吧?(悲)


   


  感觉到后方的压力变小,召使连忙表示感谢,日向创歉意的将其扶起来。双方都似乎选择性忘掉了刚才那茬。




  “哈哈,刚刚被这位先生放倒在地后虽然不怎么痛,但背还是酸的呢。”召使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手心留下一片猩红的血痕,但是表面没有任何恼意。



  但日向创总觉得他浑浊的双眼似乎有一瞬间变得清澈且锐利了起来。



 召使:“那么感谢这位先生留我一条小命在……不过…”



 召使:“故意躺在…不,你好像特意在等我…能告诉我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吗?”



  “哈哈,当然,不回答我也是可以的。”




 这是试探……日向创浅意识里感知到了对方怀疑。



  也是,上来就把别人放倒,像拷问犯人一样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行事作风就很不像绝望残党。




  但日向创本来也不是个爱演戏的人,他倒是明明白白地摆了摆手臂,随手指了指附近的旅馆。



  说是说潜入,但日向创没有任何隐藏自己是未来机关成员的必要。主要是他没有身份暴露的紧张和焦虑。



  就好像强大的才能铸就了他一双厚重的脸皮,因为发生的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可以顺理成章进行下去。



  日向创:“这里是我的地盘。”




  白发男子似乎被这豪爽的发言给愣住了,对方仔细看了眼日向创,随即好像发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召使:“请问这位先生的名字是…?”



  日向创:“无可奉告。”



  感受到对方奇妙的目光,日向创觉得转个身都让自己如芒在背,也许应该更变态一点。



  “尸体…你想搬就搬,抓你…哇~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帅吧。”



   可以,理由够欠揍。

  


  “这样啊……”被提及“帅”的男人低下头似乎沉思了来,随即便小声地笑出声来:“哈哈,我懂了。”



  喂喂,不会真的在思考自己长的很帅吧。




  召使:“真是个有趣的人呢,真希望我们能再次见面。”


  

  

  狭窄的小巷之中,白发男子笑着说了句再会,在日向创的目视下离开了。


  


  如果不是因为双方一个是绝望残党而另一个是未来机关的成员,这个温馨的画面差点让人信了。

  

  

 ……………………


  


 回过头,自称为[僕役]的白发男人在月光折射阴影中缓缓露出微笑。

  


  

  放下手,[被人误会成站街的]日向创心满意足的将报告的结尾打上了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并且把对方的危险程度打上了“A”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篇不知道谁才是不正常的家伙的cp文,不发小号了,小号发别的 


*完了,根本写不出有氛围感的文,写完了,感觉白写了,反正迫害就完事了    


  

*突然间想到了剧情,拿来练笔,如果想看有机会我会继续写


  


  


   


  



  



 


  



   



  




 


  




  


  


  




kattila710

太完美了决定发一下…!

在11师那里约到的真是天才里的天才最喜欢吃11师煮的空洞饭…

二编加了一张实在是。。。天才之图。。。已经看哭了。。。

因为是自己的空洞oc和私人约稿所以不要使用!感谢!

太完美了决定发一下…!

在11师那里约到的真是天才里的天才最喜欢吃11师煮的空洞饭…

二编加了一张实在是。。。天才之图。。。已经看哭了。。。

因为是自己的空洞oc和私人约稿所以不要使用!感谢!

烨夜

  靠老子怎么摸到了四点要猝死了怎么办我靠。

  不管了我要看我cp搞点甜的。

  哦对了ooc警告。

  靠老子怎么摸到了四点要猝死了怎么办我靠。

  不管了我要看我cp搞点甜的。

  哦对了ooc警告。

青

【神日】那个吊炸天的神座出流居然扎着个双马尾你们看见了吗?!!

论坛体真好玩,嘿嘿。

来污染tag了。设定是上篇狛苗的设定,会有一点点的狛苗戏份,就一点。

设定:希望之峰是一所普通的高中,但是需要很高的分数才能进。(具体希望之峰的设定可以参考上篇狛苗)苗木是楼主“我真不想吃狗粮了”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狛枝是她(楼主)的数学老师,日向是她的物理老师。神座也是物理老师,但是不教她的班级。

苗木是日向和神座的表弟,神座是日向的亲弟弟。其余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设定了。


那个吊炸天的神座居然扎着个双马尾你们看见了吗?!!

1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如题。你们有看见吗,这是什么啊?!!!

2L

楼主id好眼熟...是苗木老师班级的吧

3L

我想...

论坛体真好玩,嘿嘿。

来污染tag了。设定是上篇狛苗的设定,会有一点点的狛苗戏份,就一点。

设定:希望之峰是一所普通的高中,但是需要很高的分数才能进。(具体希望之峰的设定可以参考上篇狛苗)苗木是楼主“我真不想吃狗粮了”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狛枝是她(楼主)的数学老师,日向是她的物理老师。神座也是物理老师,但是不教她的班级。

苗木是日向和神座的表弟,神座是日向的亲弟弟。其余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设定了。




那个吊炸天的神座居然扎着个双马尾你们看见了吗?!!

1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如题。你们有看见吗,这是什么啊?!!!

2L

楼主id好眼熟...是苗木老师班级的吧

3L

我想起来了,就是上次被狛枝老师追着打那个 姐姐吧,给个姬会,你跑起来都那么好看

4L

?楼主我的

5L

楼主的腿简直直到不行

6L

歪楼了,歪楼了。

7L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神座老师,那个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神座出流,扎了个双马尾

8L

我敢肯定是日向老师扎的

9L

楼上好肯定,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10L

我也敢肯定!一定是!!

11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虽然好像扎了不久...我看见的时候他刚好把皮筋拆下来

12L

是日向老师扎的实锤了。我今天去物理组给他送卷子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13L

楼上你居然还活着???

14L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我当时被神座老师瞪得后背直发凉

15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我趣,他扎双马尾也好帅,透露着一股可爱的气息

16L

确实。作为神座老师的学生,我们深有体会。

17L

我趣,神座老师一共就教两个班,他该不会是楼上的班主任吧????

18L

你说的没错。

19L

我giao,我就是神座老师另一个班级的学生,他平时对我们不苟言笑的

20L

他除了对日向老师还能对谁笑?

21L

他有一次给我们代课,我去那气场,我大气都不敢喘

22L

我们班物理就好在神座出流给我们讲课

23L

我班老师日向,他超有意思

24L

对对对,他还编那种特别好笑的口诀帮我们记公式

25L

“压强就是个屁”?

26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传到我班这里来了

27L

神座老师上课虽然严肃了点,但不得不说还挺好笑的,用他那张脸正经地说着好笑的话

28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我们物理老师也是日向,每次他来了都会问我们“狛枝老师有没有欺负苗木老师?”之类的话

我们心照不宣。

29L

笑死我了,他们仨的爱恨情仇真的好笑

30L

偶尔神座老师路过了就会瞥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无聊。”

31L

日向老师:就你不无聊

32L

笑吐了,日向真这么怼过他吗

33L

楼上你怕不是不知道日向是班主任的痛苦。他成天怼我们那叫一个顺溜,尤其是狛枝老师来上课的时候,怼完我们怼他

34L

但是日向老师只是偶尔会怼神座老师,他们俩平常都很和睦

35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咳咳,似乎是又有点歪楼了

所以你们有拍照片吗?扎双马尾的神座老师?

36L

[图片]

37L

卧槽,虽然有点糊

38L

[图片]

39L

我giao兄弟你这个好清晰啊?!!!

40L

我趣我趣我趣,他怎么这么可爱

41L

平常你说我们无聊的劲呢?啊?这时候怎么这么乖???

42L

楼上给我笑拉了,这就截图给神座老师发过去

43L

夺笋,夺笋

44L

他这么乖是有原因的。没看着那个呆毛吗?

45L

显微镜啊姐妹,你要不说我真没注意到

46L

42L居然有神座老师微信?!

47L

神座老师瞅着挺那啥的,其实还挺平易近人的。一边说着无聊一边耐心的解释问题

48L

但是他的双马尾太可爱了,我路转粉

49L

窥屏窥好久了...外校的好难过,都看不明白

50L

外省的更难受好吗

51L

这里不是希望之峰贴吗,你们怎么??

52L

因为希望之峰很牛逼,我又进不来,只能每天在贴吧看你们唠嗑[凋谢玫瑰]

53L

我也是啊...希望之峰这么难考...

54L

科普君——!!

55L科普君

来了来了!刚才在码字!

是这样的,神座出流是希望之峰学校一位非常有名望的老师,虽说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但应该只是听过名字,没有见过真人。

神座出流是日向创的亲弟弟,而苗木诚是日向创的表弟。严格上来讲,神座和日向都是苗木的表哥。

神座是一个很冷酷的人,总是面无表情,口头禅是“无聊”,但是喜欢他的女生相当多,说是排一操场也不为过。实际上大多数也都是馋他的颜(比如我)

但是神座,他只对日向一个人感兴趣。大概是亲兄弟的缘故吧,每次日向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因为他很牛逼,所以也没人敢反驳。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有一次日向判卷子看错答案了,批错了足足有五十来张,当时整个物理组老师都对他爱答不理。这时候神座就站出来了,语气比平常还冷,跟冰似的,还差点要跟反驳他的老师动手了。虽然这事他不太占理,但是老师们也都怕他。日向判错的卷子他都改了。

神座的另一个口头禅是“区区xxx的才能,我也是有的”。但这个口头禅一般人听不见,他很少说。为什么还要叫做口头禅,就是因为他平时话少的可怜,连大家平时听不到的也算做是口头禅了。

56L

科普君真的是神座老师的颜粉吗?确定不是资深老粉??

57L

科普君几乎是所有老师的老粉了,连日向老师那件事她都知道,明明只有几个老师知道的

58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我有印象,我记得有一次不知道谁给苗木老师打了个电话,他匆匆忙忙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一脸无奈地跟我说他去安慰日向了。

59L

我去,苗木老师居然还和学生说这种事吗

60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是啊他超级亲民(?),而且碰巧那时候我就坐他正对面,啥事都知道...虽然有时候会被某个白毛老师突然加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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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没看错吧,那个黑咕隆咚的是神座老师吧????

62L

我去,双马尾??????

63L

我去,我去,我去?????

64L

你们有看到后面的日向老师笑得灿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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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老师想把皮筋摘下来,日向老师就笑嘻嘻地凑过去把他的手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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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老师你在我心里的帅气人设彻底崩塌,一脸贱兮兮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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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兮兮什么鬼啊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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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笑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到你那就是贱兮兮

69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神座老师在他耳边偷偷说了什么,日向老师呆毛都支棱起来了

70L

哈哈哈哈哈可爱死

71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有点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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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73L

不是吧,我刚才好像看到狛枝老师从后面把一个女生的手机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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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楼主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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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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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清醒点!!他还只是个物理老师啊!!!!

77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呀,这都是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吗,这溢出屏幕的希望啊...真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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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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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狛枝老师又犯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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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迫 终 止 传 教

81L

?日向老师,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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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老师????

83L

啥啥啥啥?我现在在食堂抢饭

84L

有没有照片啊我是外校的我好想知道神座老师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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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86L

我笑得一口水喷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日向老师你咋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7L

图片加载不开...科普君——(?

88L科普君

科普君来了!(虽然这不归我管)

就是,神座的双马尾本来就挺可爱还挺土气的,日向还非要别两个草饼发卡,然后又编成了麻花辫...你们能想到一个奇奇怪怪的麻花辫(或许根本不应该叫麻花辫)别着草饼发卡然后面无表情的样子吗?!!

89L

我笑吐了,日向老师你什么癖好啊

90L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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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某校名师神座某流竟然梳麻花辫!

92L

解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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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青结[凋谢玫瑰][凋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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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神座老师对日向老师一点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有

95L

为什么我们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只是算错个数就要摆出一副要焚了我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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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老师,你好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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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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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转粉了,真的路转粉了

99L

我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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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可爱又帅气是怎么个设定啊?!!!

101L

谢谢神座老师,让我提前上天堂

102L

哇神座老师真的好帅...你们真的好幸福

103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无聊。

104L

????????????

105L

啊?楼主的手机沦落到神座老师手里了?!!!!!!

106L科普君

神座老师看看我!!!!!

107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出流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拿别人手机呢,狛枝这家伙给了你就拿着

108L

日向老师!!!!!!!!!!

109L

日向!!!!我宣你啊!!!!!!!

110L我真不想吃狗粮了

...无聊的帖子,封了。

111L

哎哎哎别啊神座老师你双马尾真的很可爱啊!——


——此贴已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