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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雁字长

【羡澄】他要结婚了,我收到了喜帖(一发完)

*一发完,9k+

*观音庙后,魏哥收到一封来自云梦的喜帖

*阴阳怪气+醋精魏哥vs略腹黑的江宗主

————————————————————————

  

  魏无羡接到了一封来自云梦的喜帖。


  他对着烛火研究了好久,发现喜帖薄薄一张没有夹层,遇火不显字,遇水也不显字,短短几句话没有藏头诗,也没有特殊的文字暗号,只简短的写了一句话:六月初二云梦江氏宗主江晚吟大婚,邀各仙门道友观礼。


  “不对劲啊……”魏无羡冲蓝忘机摇了摇手里的喜帖,问,“他就没说点其他的?”


  蓝忘机道:“并无。”


  魏无羡道:“不可能吧?请帖谁送来的,我去问问!”


  蓝忘机叹了...

*一发完,9k+

*观音庙后,魏哥收到一封来自云梦的喜帖

*阴阳怪气+醋精魏哥vs略腹黑的江宗主

————————————————————————

  

  魏无羡接到了一封来自云梦的喜帖。


  他对着烛火研究了好久,发现喜帖薄薄一张没有夹层,遇火不显字,遇水也不显字,短短几句话没有藏头诗,也没有特殊的文字暗号,只简短的写了一句话:六月初二云梦江氏宗主江晚吟大婚,邀各仙门道友观礼。


  “不对劲啊……”魏无羡冲蓝忘机摇了摇手里的喜帖,问,“他就没说点其他的?”


  蓝忘机道:“并无。”


  魏无羡道:“不可能吧?请帖谁送来的,我去问问!”


  蓝忘机叹了口气,“送贴之人已经回去了。”


  魏无羡皱眉道:“蓝湛,你不知道江澄他有多挑剔。”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他如数家珍般一条条盘算着,“美女、天生的美女;温柔贤惠、勤俭持家、家世清白;说话不能太多,嗓门不能太大,修为不能太高,花钱不能太狠……哦对,新加的一条,还要对金凌好。”


  “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人呢?!”


  蓝忘机低头啜茶,回道:“人总是会变的,一晃十三年,江晚吟变了也未可知。”


  “变了?”魏无羡喃喃道,“他要是变了就好了……”


  说不定……也会变得没那么恨我了,可这话他却不能对蓝湛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一个月前观音庙一别后,他不是没有暗戳戳打听过江澄的事,上次听景仪说江澄和金凌一切安好如旧,他也说不出自己是轻松还是失望,便囫囵把杂七杂八的心思翻了过去。


  可如今江澄大婚的事情更像是晴天霹雳,把他从龟缩的硬壳中炸了出来。


  他恍惚道:“我想回云梦。”


  蓝忘机道:“你不是再不想回去了吗?”


  魏无羡气道:“他喜帖都送我手上了,我还不能回去看看吗?!”


  蓝湛道:“可这喜帖不是给你的,是送给姑苏蓝氏的。”


  魏无羡一愣,气得牙痒痒,“他结婚,连喜帖也不舍得给我送一张吗!”


  蓝忘机安慰道:“许是想你在姑苏蓝氏,会一并知道的。”


  魏无羡更气了,什么叫一并知道,好似在江澄心中他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连请帖也不配一张吗?


  他心中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委屈,抱着那张喜帖,囫囵睡了过去。


  梦里,他不出意外地又梦到了江澄,江澄一身大红喜袍,站在莲花坞门前笑迎宾客,那张总是冷厉阴沉的脸,竟被满身的红色衬托的明亮起来,眼底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就那么倾泻而出。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梦里的自己走过去,对江澄道:“恭喜你啊江澄。”


  江澄笑着的眉眼不变,好似把他看得如寻常宾客一般,点头道:“多谢。”


  而后转身与其他道喜的人还礼。


  喜堂之上,他看见了那位要与江澄连理共枝的人,他与江澄装扮无二,红喜袍,玉冠簪……竟是一个男人!


  男人?!


  魏无羡脑子里“轰”得炸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冲破了梦境的束缚,两步跨到江澄身边,悲愤道:“为什么!”


  江澄只凉凉地看着他,问,“什么为什么?”


  魏无羡道:“既然你跟他都可以!那为什么我们……”


  “魏无羡!”江澄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仍旧有条不紊地与他的道侣拜堂,冷沉一声道,“是你先食言的。”


  “我没有!”魏无羡赶忙追过去,急道,“我想和你回莲花坞的……可是、可是……”


  他没“可是”出来,入目的光景在他眼前极速退散,黑暗袭来,蓝忘机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魏婴!醒醒!”


  魏无羡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蓝忘机持灯站在他的床头,歉意道:“抱歉蓝湛,打扰你了。”


  蓝忘机摇摇头,问他,“你梦见江晚吟了?”


  魏无羡神色一僵,不自在道:“为什么这么说。”


  蓝忘机道:“你一直在说梦话。”


  魏无羡忽然不敢抬头看蓝湛的眼睛,低头问,“我说什么了。”


  蓝忘机回道:“别恨我。”


  魏无羡半天说不出别的话,他似呆滞般一动不动,而后颓然地跌回床上,向蓝忘机道:“对不起啊蓝湛。”


  蓝忘机摇头道:“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说对不起。”


  魏无羡转头,借着烛光看蓝忘机的神情,思绪却又似乎飘远,恍惚问,“你知道我和江澄小时候多要好吗?”


  蓝忘机眉头一皱,许是受喜帖的影响,他们今天太多的提起江澄,他道:“略有所闻。”


  魏无羡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歉意,却又坚决道,“所以这声对不起,我必须说了。”


  魏无羡走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蓝忘机站在山门前送他。


  如来云深不知处时两手空空一样,魏无羡走,也没带走什么东西,好似孑然一身,没什么予他留恋的。


  他重生后,与蓝忘机相遇、同行、共患难、被告白,好似一切顺理成章……他在痛苦于世间总有一人恨他入骨时,也惊讶于世间竟有一人对他情之所向,他在刺骨的恨意和温和的偏爱中,畏首畏尾、摇摆不定,而后仓皇逃蹿。


  他和蓝忘机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吃着寡淡的饭菜,听着蓝启仁的恼怒,在四千条家规里艰难立足。


  这镜花水月的平静,终于被云梦江氏的一份婚帖打破,魏无羡忽然清醒地发现,他的逃避是建立在江澄对他穷追不舍的基础上的,而当江澄有一天真的放手,他肝肠寸断、狼狈不堪……


  莫玄羽的身体灵力低微,无法长时间御剑赶路,纵然魏无羡不眠不休,也花了两天时间才到达云梦江氏的地界。


  他没有拜帖,自然也不能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被迎进去,不过他是翻墙惯了的,凭着年少时的记忆,轻车熟路地跳进了莲花坞。


  可如今到了地方,他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去到江澄面前,恭喜他新婚快乐?……算了吧,他再把自己气死。


  还是说去问江澄,你是要与哪位仙家名士结秦晋之好,那个人长得好看吗?比我十三年前如何?……算了吧,他估计又会被江澄冷言冷语一刺,扫地出门。


  或者说,他去问江澄,你还是……那么恨我吗,十三年了,你能不能对我的恨意消散一点?


  可这样,他又觉得自己太过不堪,在剖丹的真相暴露后去询问原谅,好似挟丹图报,逼得江澄做出选择。


  他愁绪满肠,一时间竟觉得举步维艰,正无处可去时,忽然听到背后蹑手蹑脚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熟悉的感觉袭来,他也没有反抗,任由来人捂着嘴把他拖进挡人视线的假山后。


  “金凌,把手放开,你要捂死我啊。”魏无羡没好气地朝身后顶了一个手肘。


  金凌松手避开,跳出两步远,抱臂审视他,道,“魏无羡,你来莲花坞干什么,还鬼鬼祟祟地翻墙进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魏无羡倚在假山上,冲金凌扬头,“我来抢亲你信不信。”


  “啊?”金凌凑过来,疑惑道,“你抢亲来莲花坞干什么?这里要办婚事吗?”


  魏无羡惊呼,“你不知道?!”


  金凌:“……”


  于是一座精雕细琢的假山旁,有两个人苦哈哈地相向而立,面面相觑。


  金凌接过魏无羡递来的喜帖,发现纸张确实是云梦惯用的洒金纸,字也与江家主事有几分神似。


  他忽得把喜帖扔回魏无羡手里,委屈道:“我舅舅不爱我了,他结婚竟然都不告诉我!”


  魏无羡也一脸苦相,悲戚道:“他也没告诉我……这请帖还是偷拿蓝家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我舅舅不给你才正常。”金凌扬起下巴,“你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给你!”


  “我……”魏无羡一滞,竟然无话可说,但他也不想在金凌面前露怯,哼哼冷笑道:“我和他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金凌撇撇嘴,“反正现在一般般喽。”


  魏无羡气得拳头痒痒,只是他俩说来说去,江澄要结婚的事却还是板上钉钉,魏无羡的脸色先苦了下来,想不明白道:“他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金凌则一脸认同道:“我舅舅都老大不小了,放在寻常人家儿子都要与我一般大了!”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魏无羡弯指给了金凌一个爆栗,“这种相守一生的人总是要好好挑的。”


  “是吗?”金凌直接把怀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可我看你挺利索的啊。”


  魏无羡:……


  他生怕金凌再问出什么他没法回答的问题,赶忙岔开话题道:“你也没注意江澄和谁走的近吗?……比如哪个男人?”


  “男人?!”金凌惊呼,既而打量魏无羡的目光都变得不可言说起来,怒道:“你想都别想!我舅舅不是断袖!”


  魏无羡恨铁不成钢道:“就说你不懂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哪个男人天天对你舅舅欢嘘寒问暖,花言巧语,你舅舅又好骗,被人骗心骗身也未可知啊!”


  金凌气鼓鼓地想反驳什么,但又一想,最近他舅舅身边好像还真有一个男人,两个人在书房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甚至上那人次还在莲花坞留宿了一夜!


  魏无羡则在一旁循循善诱,“人心难测,咱们呢,一定得给你舅舅把好关啊!”


  金凌被说得动摇了几分,想到这个时辰,他舅舅估计又和那个男人呆在书房,一脸纠结道:“那咱们去看看?”


  魏无羡挑眉道:“不然呢?”


  于是在通往宗主书房的路上,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魏无羡带着金凌熟练地翻上屋顶,两人透过瓦缝,悄悄向里面望去。


  江澄一身紫色宗主袍,手里拿着信折,正低头看着,他身侧,一袭青衫的男子正与他说着什么,二人耳语了一阵,相视而笑。


  魏无羡心里烧起一场熊熊大火,阴阳怪气道,“他谁啊,凑那么近做什么。”


  金凌想了想道,“襄阳陆氏的宗主,这几日好像因为上游水路的事,日日过来呢。”


  “日日都来?”魏无羡死死盯着那抹青衫人影,越看越觉得和梦里那个人影逐渐重合,心中更是忿忿不安道,“一宗之主天天往别人宗门跑,真是岂有此理!”


  金凌:……他不想跟疯子说话。


  屋内,江澄低头在信折上写了几笔,抬手递给了那人,那人微微笑着伸手,两人的手指被挡在信折下。


  魏无羡看不到,猜测他们也许轻轻碰了碰,也许贴着互勾了勾手心。


  他心中猫抓似的百转千回,头也越压越低,离瓦缝更近了,似乎想穿透那张薄薄的信折,看清楚那俩人是什么动作。


  只是还没等他分辨出来,江澄和那个陆宗主就已经起身,并肩往出走,两人低头交谈,看起来默契十足。


  魏无羡被这光景刺得一痛,忽然卸了心气,转身仰躺在房顶上,金凌都准备跳下房顶去追了,却见魏无羡还一动不动,盯着他舅舅走远的背影发呆。


  金凌不解道:“不跟上去吗?”


  魏无羡叹口气道:“跟上去干嘛,白白生气。”


  “也对。”金凌挨着魏无羡坐下来,想了一想又突然反应过来道:“不对啊……你生什么气?”


  “我……”魏无羡一口气梗在喉间,他总不能跟金凌说,他和江澄才应该是最最要好的,他看不得别人跟他这么亲近吧?


  更别说,这姓陆的嫌疑实在颇大,万一他就是江澄半月后要成亲的道侣……?


  如此一想,魏无羡心更痛了。


  他找借口支走了金凌,自己又在房顶上躺了好久,一会想起他们年少时的莲花坞,一会又想起射日之征,最后又兜兜转转的想起大梵山、观音庙……


  他脑子里有太多的记忆,可每一段里面都有江澄,欣喜的、苦闷的、笑着的、哭着的,他们一起走过恣意的少年岁月,又一起担负起血与泪,最后连死亡都有着最极致的纠缠。


  他们都落下了彼此的烙印,提起江澄时,会说他曾经有个师兄是邪魔外道,是江宗主大义灭亲,手刃仇敌;提起他时,又会说夷陵老祖早年也是仙门弟子,师从云梦江氏,跟小江宗主不像主仆却像兄弟……


  记忆纷杂繁复,魏无羡发现,他不想还好,一想种种情绪就如洪水般扑了过来,让他窒息、沉溺、无所遁逃。


  他就在房顶上枯度着时间,等着月上中天,远远看见江澄的卧房里亮起了灯,他才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悄悄潜行了过去。


  他心中祈祷:可千万不要再让他在江澄的寝室里看见其他人,否则他……


  否则?


  否则他能怎们样?


  怎么样都不能,甚至他都没资格有这种祈愿,收到的喜帖红纸黑字,已经将故事的结尾呈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是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也许半月后,他真的只能跟江澄说一句恭喜。


  江澄的房门就离他指尖三寸,这短短的距离他却僵立了许久,最后是房门自己忽然打开,江澄站在门前,忍无可忍地问了他一句,“你还要站多久?”


  猝然与江澄四目相对,魏无羡一时尴尬四溢,缓缓抬起手打招呼道,“哈哈那个江澄,又见面了哈哈……”


  他心虚地视线乱瞟,目光越过江澄肩头之际,忽然,大脑宕机。


  只见屋子的正中间,两套大红喜袍鲜艳刺目,整齐地展在衣架上,织锦柔顺,衣摆长垂,金丝绣着九瓣并蒂莲,一看就用尽心力人力,处处都好。


  而最震惊他的是,这两件喜袍,竟都是男子样式……!


  “江澄……”魏无羡视线倏得转回来,“你真的要成婚了?!还是跟个男人?!”


  江澄白他一眼,转身走回屋内,魏无羡犹豫几刻,也迈步跟了上去。


  江澄倒了杯茶,摆在魏无羡面前,问,“看见喜帖了?”


  一提这事魏无羡更是心凉半截,萎靡道,“看见给蓝家的了。”


  他忽得拔高音调,“你结婚,也不请我吗?”


  江澄道:“请你你会来吗。”


  魏无羡轻咳一声,正经道:“我肯定来啊!”


  心里则默默补上后半句,我肯定会来,我不仅来,我还能给你搅和黄了!


  只是这个想法才刚刚诞生,他又觉得自己如此做,实在是自私又卑劣,江澄孤单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心意相通的人,他凭什么破坏呢?江澄凭什么不能结婚呢?他又凭什么在此时惺惺作态呢?


  他一时苦涩从心底漫出,垂头丧气地问,“你的道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啊……”听到这个问题,江澄竟然好心情地笑了笑,道,“一个闯祸精,每次都要给我惹一堆麻烦,让我去处理,我简直烦不胜烦。”


  魏无羡闷闷道:“他也太不懂事了吧,你这么忙。”


  “也还好。”江澄眉头微皱,细细思索了一下,就好像在回忆他们之间的点滴相处,一会才慢悠悠道,“他性格如此,如何也改不掉了。”


  听此,魏无羡更是烦躁,心道:当年对我也不见得这般温言细语,耐心和缓的。


  他心火顿起,一口把江澄递给他的茶水喝光,却又因为太急,呛得他咳嗽个不停。


  “小心点。”江澄瞥了他一眼,冷酷道:“别弄脏我的喜服。”


  魏无羡本就咳嗽得缺氧,听此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气晕过去。


  喜服!喜服!喜服!江澄不知道要多喜爱,才会把它放在寝室,精心呵护,日日观赏,说不定睡前看见都要低笑出声,他一想到江澄天天都把它们当宝贝似的打理,一口郁气就哽在心间,冷冷道:“还是个男人?哪家的男子让你如此上心。”


  江澄却并不想让他知道,语调疏离道:“云梦江氏树大招风,不便早些公布他的身份,怕歹人作恶,伤害了他。”


  歹人?他现在就是来当歹人的!


  听此,魏无羡更是把那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仙门道友踩得一无是处,惊讶道:“不是吧江澄,那小子得弱成什么样,让你怕着怕那的,连名字也不敢露,他好意思和你成亲吗!”


  江澄微微一顿,抬眼道:“他一贯脸皮厚,应该没有问题。”


  魏无羡无语,忿忿不满道:“你挑来挑去就给自己找了个这样的人?不能说名字,他是哪家的总能说吧!”


  江澄道:“他自立门户,独身在外。”


  魏无羡哼道,“无门无派……喜袍还要你来出,哪来的穷小子,江澄,他不会是看上云梦江氏的门第了吧。”


  江澄一点也没有被别人觊觎家产的危机感,无动于衷道:“他曾经答应过要帮我料理家业。”


  魏无羡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料理家业?哪的家业,云梦江氏吗?!”


  他心里拔凉拔凉一片,完蛋了……江澄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脑子不正常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人给他下了什么蛊,连莲花坞的主事权都要被要出去了,婚后那还了得,搞不好云梦江氏以后就要改名成云梦赵钱孙李氏了!


  他赶忙一手抓住了江澄的胳膊,皱眉道:“江澄!你冷静一点!”


  “你好好跟我说,你跟他认识了多长时间,你了解他的秉性吗,他无门无派总得有个姓名吧,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对他做什么事!”


  江澄不悦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与我道侣成亲,你凭什么来质问我,你和蓝忘机恩恩爱爱的时候,我也没去找你们的不痛快吧。”


  魏无羡被问懵了一瞬,而后极快地反应过来,道:“这不一样!”


  “我跟蓝湛……我头脑比你清醒一点你知道吗?”


  他委屈道,“而且我重生回来你们也都不喜欢我,一见我就喊打喊杀的,就跟在蓝湛身边还能混吃等死一下……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那种心思,欠了他那么多人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江澄嘲道:“对,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嘛。”


  魏无羡一噎,气势低了两分,但还是倔强道:“也没这样吧,我就去蓝家玩了几天。”


  他刻意地扯开话题,“江澄,我那些都不重要,我孑然一身的,你……你不能那么冲动!”


  “冲动?”江澄脸上有明显的不耐,语气也冷嗖嗖起来,“我冲不冲动和你有关系吗?”


  魏无羡脾气也上来了,“咱们俩就非得这么说话吗!”


  江澄冷眼看过来,也怄气道:“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非得在我婚礼前找我不痛快?他这不靠谱那不行,但是有一点就够了,他能陪我一辈子!就是被骗我也愿意!”


  魏无羡差点脱口而出“我也行啊”,但话到嘴边,好歹理智占了上风,江澄说的对,他确实没有立场干预他的事,被这种现实迎面一戳,他好似又想从江澄眼前遁走,离开莲花坞,再也不纠缠什么爱恨。


  可他目光瞟到那两身喜服,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最坏的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了,他纵是逃开,也无法改变。


  他低低道“江澄,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我和他,你觉得谁更好……”


  问出这个问题后,一贯张扬随性的魏无羡也难得有几分紧张,他大概是疯了,他后知后觉的想,要不然怎么会不经大脑,随便说胡话呢……


  可纵是如此,他竟没有要收回自己问话的意思,反而有种隐秘的期待,想听到江澄的回答。


  可江澄却像故意似的沉思了好久,只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烛火下,取下发冠的江澄没有了白日不可一世的攻击性,那张冷峻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江澄长得好看,魏无羡是知道的,可此时此刻,这种好看也被沉默的气氛无声放大,魏无羡与江澄对视着,而后不知不觉地,脸一点点变红。


  江澄似乎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他虽然只眉峰微动,可手指却一遍遍摩挲着化为银环的紫电,显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他们俩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只听闻烛火噼啪乍响。


  “你……”江澄开口了,恼道:“问这种话,脑子坏掉了?”


  魏无羡心道,我脑子没坏,我只是单纯的堵心!


  他破罐子破摔道:“是,我脑子坏了,我实话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江澄冷眼瞥他,“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不同意?”


  魏无羡道:“总之你说的那个男人,一听就不靠谱,要是你愿意喜欢他,为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语气一顿,无由的落下点气势来,道,“他还不如我呢!”


  “哦?”江澄挑眉,“你……?”


  “对啊。”魏无羡点头,话说出去,反而少了几分胆怯,继续道:“我不知道比他优秀多少!”


  江澄看着他,不置可否,“可他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吗?”


  魏无羡蓦然抬头,触及到江澄的视线时,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现在是他喜不喜欢江澄的问题吗!纵然他喜欢……可江澄却不喜欢他啊!


  他心思百转千回,想说的犹豫不定,最后,连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魏无羡啊魏无羡,你曾经多么潇洒肆意,随心随性,什么时候做过吞吞吐吐的事情!可面对江澄怎么就怕这怕那,连话也说不清楚呢?


  可他纵然这么逼迫自己,他还是痛苦地拿不定主意,最后干脆往桌子一趴,胡言乱语道:“好晕,我喝醉了。”


  江澄:……


  他捏紧拳头,白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视而不见,就又如少年时耍赖般理直气壮,嘴上道:“啊!是江澄啊!今天就麻烦在你这休息一晚,明天我就走、就走……”


  心里却道,我明天就说脚痛,后天说腰痛、大后天再说头痛,我就非得看看,那个把江澄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江澄半晌无语,眼看魏无羡还真的装了起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气得挑眉道:“醉了是吗?”


  “那正好,我与他商议一下,婚期提前,后日就办,你留着,也能喝杯喜酒。”


  魏无羡猛地抬头,“江澄你不气死我是不是不甘心。”


  江澄认真道:“别逼我,魏无羡。”


  魏无羡一时没听懂江澄是什么意思,他怎么逼江澄了,他也没对江澄做什么吧。


  江澄道:“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想在莲花坞的地板上宿醉吗?”


  魏无羡倏然与江澄四目相对,透过江澄的目光,魏无羡竟觉得江澄似乎知道他的心思。


  不、不用怀疑了,江澄一定知道。


  他知道他不是来祝贺的,甚至他也可能知道,他的自私、卑劣、胆小、怯懦……他所有的不堪,似乎都在此夜顿显,从他敲开江澄房门的那刻起,就再不能遮掩。


  他能潇洒地离开蓝家,是因为他心无挂碍,不求任何,而他在江澄面前胆怯,是因为他心有所求……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越想得到,就越害怕失去,也越不敢朝前再迈一步。


  真是……重活一世,越活越回去了。


  魏无羡深深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在江澄面前,他没有什么好装的,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就是来破坏江澄姻缘的,他就是不想江澄与另一个人成婚,他就是嫉妒那个人嫉妒的要发疯。


  那个人凭什么能得到江澄的爱,而他呢,他就只能得到江澄的恨……多不公平啊!


  一直强压在魏无羡心下的怨怼、不甘,就这么在这个深夜喷薄而出,他忽得就想着,凭什么呢?为什么呢?


  他心底沉郁,眸底竟无由闪过一抹猩红,陈情被他握在手里,一下一下轻叩着掌心。


  “江澄。”他低着头,声音却清晰的传出来,带着几分冷彻,“你的婚期不用着急。”


  他想,他大概是被前尘磨掉了太多的心性,以至于重生一次,也如此瞻前顾后,畏缩摇摆。

  

  他猛地抬头,心下发狠道:“我觉得比起他,我更适合你……江晚吟,要么与我成婚,要么,你俩大婚之日,我让他死。”


  他又一次,插手江澄的人生,毁了他的幸福,但,无所谓了,恨、便恨吧。


  江澄定定的看着他,蹙眉,抬手,一巴掌把他拍回桌面,“跟谁耍疯呢?!”


  他哼哼冷笑道:“几个月不见,脾气见涨啊!”


  都来威胁起他来了?江澄真是又气又无语,干脆直接起身,眼不见心不烦。


  夜色渐深,江澄白日忙了一天,是真的有点困了,他囫囵地往床上一趟,闭着眼睛道:“随便去哪里,别打扰我。”


  随便去哪里?


  魏无羡跟着江澄绕过屏风,看着江澄寝殿的那张大床,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江澄背对着他躺着,魏无羡先试探地坐了上去,看江澄没反应,又缓缓侧身歪下,最后大摇大摆地竖直躺平。


  整个过程,江澄既没阻止也没说话,他们俩一人一边,中间只有几拳的距离。


  他闭眼,一觉睡到天亮。


  魏无羡就这样在莲花坞住了下来。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江澄,却奇怪的是,也不曾见什么人出现在江澄身边。


  直到六月初二——


  前一天,他辗转反侧,抑郁难眠,眼睁睁看着莲花坞内,门生弟子各个喜气洋洋,红绸喜缎沿着走廊挂得满满当当,迎风招展。


  江澄在屋中穿喜服,他本就长得好看,此时人逢喜事,红色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让人移不开眼。


  另一套喜服还挂在衣架上,他的主人还没到,魏无羡盯着盯着,忍不住地,又开始摩挲腰侧的竹笛。


  “唔。”他被匆匆赶过来的喜娘撞得一个趔趄,不由脸色更差,眉头死死皱成一团。


  “诶呦,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苦着张脸!”喜娘嫌弃地扒拉了他一下,催促道:“怎么还不进去穿喜服,别误了良辰吉时!”


  “啊?”魏无羡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道:“……我?”


  江澄此时走过来,瞥他,“那天不是很厉害吗?”


  魏无羡大脑里轰得炸成了一片,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缓缓呆道:“江澄,你说真的……你别后悔!”


  “不,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不敢等江澄回答,飞快地冲进屋去,手悬在那身喜袍上,似是不敢触碰,许久才重重落下。


  江澄走过来,一把解开他的发带,两人不知道是谁先伸出的手,紧紧抱住了。


  魏无羡也穿上了与江澄一般无二的喜袍,看着铜镜里比肩而立的二人,他恨不得用尽词汇形容去他们俩是如何的丰神俊朗、天作之合。


  “走吧。”江澄朝他伸出了手。


  莲花坞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江澄和魏无羡站在门外,一一向来道贺的仙门道友还礼,聂怀桑亲自来了,折扇一合,道:“恭喜江兄魏兄了!”


  魏无羡眉梢眼角尽是喜意,看见老熟人更是高兴,“聂兄!一会不醉不归!”


  聂怀桑折扇点唇,轻轻笑着,“你的大喜日子,我可不敢灌你这个新郎官。”


  魏无羡挑眉,“就你,再来十个我也不带怕的。”


  聂怀桑与魏无羡互相揶揄,又趁着魏无羡转身招揽其他同道时,以扇掩唇,悄悄对江澄道:“江兄,恭喜啊。”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聂欢桑道:“那之前说好的……”


  江澄余光瞥了眼浑然不知的魏无羡,笑道:“五年,你聂氏货船过我云梦水道,分文不取。”


  聂怀桑将扇骨一扣掌心,道:“江兄大气!”


  五年的水路商税,何止千金。


  但江澄想,此时此刻,更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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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吼,哈哈聂怀桑为什么会出场有宝子get到吗~

  彩蛋是一篇观影体,当说出“不必保我,弃了吧”之后,天降光幕……冷战中的小情侣请收看未来的婚礼吧哈哈。

一块甜味小饼干

[蓝曦臣/江澄]恃宠而娇

在江蓝两位宗主成婚后的第三年,蓝曦臣被夺舍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向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事还得从三日前瓶山夜猎说起,瓶山地处深山,人烟稀少,常年雾气笼罩,常有走尸、妖邪在此出现,因此便成了各家族历练弟子的好去处。


参天的古树遮挡住月光,耳边只有行走的脚步声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以及亭山何二公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何二公子前些日子去勾栏院被其父抓个正着,关禁闭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借着夜猎的由头出来,想着立个功减轻些处罚,没想到今夜的瓶山不知被谁布满了缚仙网,他这群人不光要顾及时不时出现的邪祟,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别踩进那缚仙网里。


高度的紧张让何二公......

在江蓝两位宗主成婚后的第三年,蓝曦臣被夺舍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向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此事还得从三日前瓶山夜猎说起,瓶山地处深山,人烟稀少,常年雾气笼罩,常有走尸、妖邪在此出现,因此便成了各家族历练弟子的好去处。


参天的古树遮挡住月光,耳边只有行走的脚步声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以及亭山何二公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何二公子前些日子去勾栏院被其父抓个正着,关禁闭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借着夜猎的由头出来,想着立个功减轻些处罚,没想到今夜的瓶山不知被谁布满了缚仙网,他这群人不光要顾及时不时出现的邪祟,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别踩进那缚仙网里。


高度的紧张让何二公子口上更是没有把门,乌糟话说了一大堆,甚至口出狂言,“若让我知道是谁布的这缚仙网,我何家定灭他全族!”


他话音刚落,霎时空气像是凝固了般,本就安静冷清的深山更是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面面相觑间树林里传来由远而近的冷冽声音,“网是我布的,你有什么遗言吗?”


何渊被吓得一愣,透过林间撒下来的月光努力睁大眼辨认不远处站着的人是谁。


那人身形挺拔,身着蓝白服饰,头戴卷云纹抹额,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何渊顿时腿都软了,“蓝蓝蓝…蓝二公子…”


见他不应,何渊忽觉不对,那人模样虽与蓝忘机有八九分相似,但他腰间挂着一枚银铃,黑暗里悠悠的闪着紫色的光晕,正是江家的清心铃,何渊急忙改口,“在下眼拙,竟未认出泽芜君。”


何渊以前曾见过蓝曦臣几次,他从来都是雅正端庄、温柔和煦的,可现在的他似乎看起来比他弟弟蓝忘机还要难以接触。


何渊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不知蓝宗主在此可是有事要办?”


“夜猎。”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来夜猎的,哈哈…”何渊赔着笑,见蓝曦臣不搭理他,也不让路让他们走,只能转移话题,“蓝宗主布下如此天罗地网,可是要抓什么妖物?”


“不是。”


“那是?”


听他追问,蓝曦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神色缓和许多,唇角不自觉勾起,“阿澄怕我累着,故而布下这八百张网助我。”


何渊,“……”


泽芜君您是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吗?就您的修为,整个瓶山所有妖物加一起都不是对手,还需要布缚仙网?还布八百张?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蓝曦臣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出口的声音带着愉悦,“阿澄心疼我。”


我出门是来夜猎的还是吃狗粮的来着?


何渊突然有些怀疑此行的目的了,好在泽芜君现下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何渊赶紧趁热打铁,“早就听闻江宗主与蓝宗主十分恩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蓝曦臣懒得理他的恭维,留下一句‘谨言慎行’后便走远了。


见何渊等人离去,蓝曦臣看向江澄,“阿澄你说我是不是太凶了?”


江澄笑问,“何出此言?”


“刚刚那人将我认成了忘机。”


见蓝曦臣有些沮丧,江澄双手捧着他的脸,“他那是被浓雾迷了眼,蓝忘机哪有你好看!”


蓝曦臣被逗笑,“可我与忘机明明长得差不多。”


“不一样的。”江澄看着蓝曦臣的眼睛,道,“在我江晚吟眼中,不论你是何种样子,都是最最好的。”



夜色渐深,一阵轻风吹过,瓶山重新回归寂静。



蓝曦臣刚住进莲花坞那会儿,还是颇有些不适应的,他身为一宗之主,在蓝家生活了小半辈子,那五千条家规早已刻入了骨子里,约束着他每时每刻的言行举止,忽而住进了一条家规都没有,游侠出身肆意洒脱的江家,他这种雅正端庄的样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这种不适应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与江澄在一起的日子过于丰富多彩,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泛舟,一起下厨,一起夜猎,俩人似乎都有用不完精力。


潜默异化间,蓝曦臣变了许多,他拥有真实的喜怒哀乐,他的情绪都能表现在脸上,他所做的事、所说的话皆出自他内心。


而立之年,蓝曦臣忽然有一种重活一世的感觉。



入春后,气温逐渐回暖,金凌到莲花坞时看见江澄正在湖心亭钓鱼,蓝曦臣坐在他旁边,拿着本书看得入迷,金凌小跑过去,去瞧蓝曦臣手里的书,却发现是再普通不过的话本,看舅父那着迷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什么绝世藏书呢,金凌小声嘟囔,“舅父,你都多大了,还看话本。”


蓝曦臣嘴角噙着笑,“还是有些趣味在的。”


“我六岁之后都不看这些了,舅父你…”,金凌本想继续说,却被钓鱼的江澄打断。


“金凌,鱼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听到舅舅询问自己的意见,金凌立马笑着咧开嘴,“我要红烧哒~”


江澄起身、收杆、提起鱼篓,“那中午就吃清蒸鱼。”


“舅舅!”


江澄用带着点鱼腥的手捏了捏金凌的脸,调笑道,“你舅父爱吃清蒸的,下次再烧红烧的给你吃。”


金凌气得跺脚,“舅舅你偏心!”


饭桌上,金凌仍是有些记仇,瞧着桌上有道菜蓝曦臣一直未动过,便故意开口,“舅舅,你看舅父怎么挑食呀,这样可是不对的哟。”


江澄不在意道,“不爱吃便不吃,有何不对?”


金凌不满的小声哼哼,“我小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孩子确实不可挑食。”说着江澄便往金凌碗里添了些菜,金凌一看,全是自己不爱吃的,气哼哼道,“舅舅这样偏心,迟早把舅父惯坏。”


迟早被惯坏的蓝舅父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进金凌碗中,笑盈盈道,“阿凌以后也会遇见那个事事偏向你之人的。”


食过饭后,三人绕着湖边走路消食,金凌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澄与蓝曦臣,不用想也知道他俩袖袍下的手是牵着的,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


春天的风总是温暖惬意,将金凌心中那点舅舅被抢走的小心思吹得烟消云散,金凌舒服的眯了眯眼,见前面二人停下脚步,他的舅舅回过头,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向自己伸出手,“愣着作甚?还不过来。”



暗沉往事终将过去,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美丽废物

曦澄|背叛(上·中)

  

  *灵感来源于播音稿件《背叛》


  *cp:曦澄


  *作品架空虚拟,雷同巧合 (千万不要当真,不属于真实历史!

  *OOC预警


  *哥儿设定。因为没有经历痛苦,阿澄被宠到大,有点娇,介意慎入。


  ·新手作者卑微求赞,上集戳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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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日月旋转,一轮春秋度过。姑苏城里风景依旧,乌篷船在白墙黛瓦的水乡间摇摇晃晃,船上的老翁把出游的人送向远方。

  “当真入了藕花深处。不过荷花还没来得及开,现下只有荷叶罢了。”蓝曦臣和江澄坐在船尾,一叶扁舟在莲叶间缓...

  

  *灵感来源于播音稿件《背叛》


  *cp:曦澄


  *作品架空虚拟,雷同巧合 (千万不要当真,不属于真实历史!

  *OOC预警


  *哥儿设定。因为没有经历痛苦,阿澄被宠到大,有点娇,介意慎入。


  ·新手作者卑微求赞,上集戳头像


  —————————————————

  

  3.

  

  日月旋转,一轮春秋度过。姑苏城里风景依旧,乌篷船在白墙黛瓦的水乡间摇摇晃晃,船上的老翁把出游的人送向远方。

  “当真入了藕花深处。不过荷花还没来得及开,现下只有荷叶罢了。”蓝曦臣和江澄坐在船尾,一叶扁舟在莲叶间缓缓向前。

  “阿澄,听说莲子带茎的比不带茎的好吃,是真的吗?”蓝曦臣问。

  虽然蓝曦臣家住姑苏水乡,但他从小就在山上读书,没机会吃上新鲜的莲蓬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去摘。长大后学业繁重,又拉不下面子更没有尝试过。

  想到江澄小时候住在湖北云梦泽,家里有一片湖,湖里种满了莲花。他应该是知道问题的答案。

  “大概是吧。我印象里家里的表哥和我说过是带茎的好吃还是不带茎的好吃。时间长有些记不清了。”江澄回忆道:“小时候我和表哥偷偷划船去人家湖里摘莲蓬,被老人家用浆打的落荒而逃。剥莲蓬时自然眼急手快,害怕被老人家看见。哪里仔细尝过带茎的好吃还是不带茎的好吃。”

  想起,小时候自己和表哥到处玩闹,摘莲蓬,打枣的日子,江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再想到自己已经家破人亡,那些平淡而幸福的日子一去不返,又黯然伤神。

  蓝曦臣揽过江澄,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安慰道:“没事,今年夏天咱们可以一起吃。到时候答案就出来了。”

  接天连日无穷碧,终于乌篷船靠在沙岸边,芦苇微微荡漾。两人跳下船,走到沙洲中心。

  

  沙洲中心有两间小屋,一个亭子和一个草棚。两人到的时候哪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蓝曦臣的朋友。

  “蓝同志,还有小江。快点撒,咋还走的慢慢悠悠的。”一个身着短衣,头戴白布的男子喊到。

  “你个糙汉懂个啥,人家新婚燕尔正腻歪着呢。”旁边一个大汉拍拍他的肩。

  哄笑声充斥着小屋,一对璧人也害羞起来,快步走进小屋。屋子里男男女女乌泱泱一大群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单身围成一群。屋子里暖烘烘的。

  大家有说有笑,左右唠唠家常,男子喝酒高谈阔论,女子还有哥儿一起说着自己内位的闲话。

  看见蓝曦臣还有江澄进来,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打趣他们:“哟,终于舍得把金屋里的人拉出来晒晒太阳喽。”

  蓝曦臣一听也不恼,笑了笑说:“周先生说笑了,我和内人一直同进同出,那里有藏人的道理。”

  “诶啊,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么文绉绉的。”老周说。

  “哪像你,一天粗话满篇。”老周夫人娇嗔道。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是。小的这就引经据典。”老周靠在夫人肩上。夫人姓陈,叫做陈姝萍,比老周打上两三岁,两个人是自由恋爱步入婚姻的。

  “还说别人腻歪,你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给陈姐撒娇,害不害臊啊。”老李看见朋友不值钱的样子笑道。

  “姐爱我,我也爱姐,姐纵容我撒娇,不行啊?”老周反嘴。

  大家都笑起老周,陈姐也捂嘴浅笑。

  简单寒暄几句,陈姐拉着女眷还有几位哥儿去湖边垂钓,准备聚餐的吃食。另外的人就留在屋子里叽叽喳喳。

  

  

  老周还有几个壮汉把四张桌子并在一起,铺开长卷,那是一张地图。

  看见地图那一刻起在座的人脑海中,巍巍高山矗立而起,涓涓长流奔腾入海,三级阶梯,四大地区浮现眼前。来自各地的有志之士齐聚一堂,每个人代表着自己的家乡。

  李常和取出棋盒里的红旗插入山西五台山,山东,北京;穆烨将红旗插入陕北,甘肃,宁夏;刘晰把红旗插向江西……

  二十多个红旗在图上直立,那是星火燃烧的地方,所有人心中骄傲与热血油然而生,这是一种信仰。

  这种心理很快被打断,有人打开蓝色的棋盒。

  张武文拿起蓝旗插向东北三省;周俊奇拿出蓝旗插入云南,广西和广东;胡丽曼拿出蓝旗插进湖南,湖北;齐敏迪把蓝旗插向浙江;蓝曦臣捻起蓝旗钉入江苏……

  一时间局势大变,蓝色旗帜以盘山倒海之势压向红旗,在坐人的神经都被高高悬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紧他们的心脏。他们心里明白站在自己彼岸的对手是多么的强大。

  但是无论敌人多么强悍凶恶,他们都不会放弃,在他们心中有着星火启明的决心与意志。

  他们不是孤身一人,他们聚在一起,肩并肩,面对面,心连心。这是一种精神,一种力量。

  分析完如今局势,各地盘根错杂的势力后,李常和简单阐述了上级的指示与思想。大家挤在一起,七七八八开始讨论起如何壮大基础,巩固形式,商量的差不多了再开始下一项内容。

  这次李常和一行人代表组织高层参加广州会议,与联盟商议合作诸多事项。李常和简明扼要挑出几条重要的告诉大家。两边合作向东征北伐,将部分人并入联盟但不改变其性质,并且不会暴露此人身份。联合创建院校,培养人才,可以派人担任学院老师,负责部分课程教学。

  大家对此次合作忧心忡忡,都知道联盟凶残,极其不讲信用,多次出尔反尔。但是此时合作又能鼓舞人心,齐力对外。纠结时,蓝曦臣出声打断了寂静。

  “特调处上周下来文书,把我调任到院校当政教主任,兼任文科科长,负责文言教学以及思想宣传工作。”蓝曦臣说:“他们想要让我暗地渗透他们联盟思想,策反我们。”

  “这帮假洋鬼子,一天净不想好事,不想着发展自己,想着阻碍别人。”穆烨骨子里的西北彪悍的性子再压不住,破口大骂道:“额真是想捶死他!”

  “就是,就是。合作还没开始呢,就想着给人在阴沟里挖洞。”周俊奇气道。

  “别怄气各位。依我看这并不完全是坏事。”胡曼丽用手轻敲桌面,瘫靠在椅背上,眯长眼睛宛如一只狡黠的狐狸。

  “曼丽,你细说。”李常和说。

  “我倒觉得蓝先生进了学院,又身居要位,肩负思想教育职责。不如换了这教育内容,反正又没人会监督你做这种事。而且蓝先生现在是特调处长秘书,联盟这群傻瓜对蓝先生可是十分信任 。”胡曼丽坐直身子,旗袍穿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一种东方美人的气质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

  “曼丽有你的,果然狐狸就得对狐狸,这一式叫见招拆招。”刘晰赞同道。

  “胡小姐与蓝某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他们想要策反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一些新生力量思想容易动摇,可以借此时机发展。”蓝曦臣点头。

  “好。曦臣麻烦你继续潜伏,一定保护好自己,一切以生命要紧。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李常和对蓝曦臣说。

  

  湖边大家也其乐融融,各忙各的,大家手里都有自己的活。

  不一会篝火燃起来了,锅炉烧起来了,酒水温起来了。

  江澄和陈姐坐在岸边垂钓。旁边三三两两的人撒网,下笼,嘴里祈祷有个好收成。弄完拉着手又向篝火走去。

  “听说这里湖边有很多鱼啊,虾啊,螃蟹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陈姐开口挑起话题。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这样晚饭又能多几个花样。”江澄接道。

  “确实,我们家老周就好这口鱼。无论是清蒸,红烧,糖醋他都搁不下筷子。”陈姐回想着说。

  “蓝先生也喜欢水货,不过他们家禁止杀生,一年吃不上几回肉,更别说鱼。”江澄话匣子打开,也说起自己丈夫的喜好:“他在来的路上,还问我莲蓬是带茎的好吃还是不带茎的好吃。”

  “早听说蓝先生家里家规森严,四千条家规刻在家里后山的石上。”陈姐说。

  “也没有那么多条家规,太夸张了。也就两千多条左右,大多是对言行的规范。”江澄回忆道。

  “两千条还不多啊?!”陈姐惊讶道。

  “还行吧,总结起来就八个字。谨言慎行,洁身自好。”江澄回忆起自己背家规时,蓝曦臣总结的话。

  “怪不得蓝先生被称为言行典范。”陈姐感慨道。

  “早就不是了。他在进特调处的时候被老先生狠狠打了一顿。”江澄一想起那晚蓝曦臣血淋淋的后背就心疼起来。

  “那蓝先生为什么还进特调处任职?”陈姐问道。她对屋里那些人的情况也是知道七八分,也知道蓝曦臣并非无意之中进入特调处,而是专门蹲着这个空。

  “不知道,那天我回来时他就已经拿到文书了。”江澄如实回答。

  陈姐知道蓝曦臣隐瞒了自己的爱人,他不愿意把爱人拉入危险的漩涡之中,他要让心上人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站在各大势力范围之外。

  怪不得总是不见蓝先生公开爱人的身份,陈姐想,既然蓝先生选择隐瞒,那我就不告诉哥儿真相。

  爱人如养花,江澄被蓝曦臣保护在层层绿浪里面,是这座心灵花园里唯一的玫瑰。没有世俗的尔虞我诈,看不见光明缝隙里的阴暗面。

  落日余晖铺洒在湖面,水波粼粼,鱼儿腾跃出水面,在湖面上扬起美丽的弧线。大自然中的生机与希望在这一刻被完美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两人收起鱼竿,提着桶往回走。两人一下午的收成还不少呢,有两条大鱼,四五条小鱼。陈姐在岸边捡到不少海菜,小螃蟹还有躲在浅岸石头下的大龙虾,举着红色的钳子在耀武扬威。

  江澄也收获满满,他下料给的足,钓的鱼也多,大大小小挤在一个桶里,鱼不断的翻滚身体。下的地笼里也有虾和田螺之类的生物被打捞起来。

  岸上人们聚在一起,捡来的枯枝烂叶堆成小山,好几个帐篷围在篝火旁边,大家坐在岸边石块或者大圆木上,篝火暖洋洋的。看天色快黑了,陈姐离开岸边,去叫屋里的人来这里聚餐野营。

  不一会乌泱泱一大群人顺着竹林小道过来了。大家看见自己那一半,都快步走到爱人身边。

  江澄看见蓝曦臣也想像在海岸边一样跑去接他,但是周围这么多人让他有些羞耻,僵硬的站在原地。蓝曦臣从人群里找到江澄的身影跑过去。山不见我,我去见山。

  “你怎么跑过来了,走来就行,显眼得很刚才。”江澄说。

  “显眼才好,就当给他们做爱情模范了。”蓝曦臣说。

  “就你贫嘴。”江澄知道自己讲不过他,也懒得和他争辩。

  “行了行了,先都帮忙收拾一下食材,马上开吃了。别都坐享渔翁之利,都起来干活喽。”老李吆喝大家动起身来:“小张,老周和我去支骨汤架子,麻烦潘小姐帮忙弄汤。”

  几人去一边忙活,穆烨也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小齐,小吴走,整两个硬货。让他们尝尝西北味。”

  “先说好老穆,我们可不吃土啊。”李常和打趣他。

  “你这人是啥意思嘛,可把你能滴,看不上额黄土高坡嘞。”穆烨说:“额拿了羊,猪肉块给大家烤肉吃。”

  又走了一帮人,剩下的都是些实打实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朝只读圣贤书的人。几人面面相觑,都四顾周围,看天,看地,看山,看水。

  胡曼丽翻了一个白眼道:“果然都是读书人,君子远庖厨。难道你们在家里不干活等着小鱼小虾跳进你们嘴里吗?”

  一群人羞红了脸,到各个地方打下手,给人搅汤,穿肉,刷油,炒菜……

  两人搭配,干活不累。江澄和蓝曦臣在湖边处理鱼。蓝曦臣从小手劲大,一棒槌敲晕鱼,用小刀剖开鱼肚子,血水染红湖水,取出内脏和不能食用的部分,把鱼交给江澄。

  江澄刮下鱼鳞,用水清洗鱼身,浸泡在调好的料酒里去腥,给下一步做准备。

  袅袅炊烟很快升起,缕缕烟气蜿蜒盘旋,香气四溢,空中各种食材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垂涎三尺。

  天很快就黑了,篝火点亮四周夜,光的暖顺着空气传递给每一个人。站在火旁的主厨们大汗淋漓,穆烨被浓烟熏的睁不开眼。

  一群人围在一起把酒言欢,酒肉穿肠过。吃点凉菜花生米,再尝尝爆炒虾,嗦嗦螺,大饼卷肉在刷上特制酱料,辛辣的味道在味蕾炸开。吃不了辣的南方人尝上一口都喝起骨头汤解辣。

  “你吃不了辣就不要冒险,现下辣的都说不出话了。”江澄给蓝曦臣顺气。

  “那不是这个道理……嘶……凡事都得试试……撕哈……说不定可以接受呢。”蓝曦臣被辣出生理眼泪。

  江澄点头,又大口大口吃起卷肉,他从小在湖北长大打好吃辣基础。

  夜里有的人乘船离开,有的人留在岸边扎账休息,有的人返回小屋休息,有人一夜未眠饮酒赋诗。

  篝火一夜未熄,橘黄的火束吞噬四周空气,火光边的景色被扭曲变形,为夜色平添一份梦幻。

  

  

  4.

  第二日大家挥手告别,又开始下一场奔赴,为理想奋斗着。昨夜篝火散如星,今朝星火付燎原。

  蓝曦臣穿上长褂,戴上帽子,提上手提包去院校点名。

  蓝曦臣刚下黄包车,院校负责人就出门迎接。

  “蓝先生来了,真让联盟学校蓬荜生辉啊。”负责人搓搓手,谄媚道。如果可以讨好蓝曦臣或许他可以在处长面前说两句好话,自己就可以飞黄腾达。

  “不敢当。”蓝曦臣对于联盟这种才疏学浅还爱显摆学识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哪里哪里,蓝先生里面请。”负责人推开政教办公室的门:“我和您说说具体的教学内容还有其他活动。”

  两人进去坐在茶几两侧,负责人拿出教学大纲,对蓝曦臣说:“您出身儒学大家,古文部分的教学就请您不要推脱。”

  “自然。”蓝曦臣答道。

  “至于为什么让您担任政教主任,处长应该给您说过了。”负责人接着说:“您为人温和,做事细腻,想来做渗透也不会让人发现。”

  “有多少人进了联盟?”蓝曦臣打听道。

  “在学校的青年学生还有教师一共两三百人,大都是些文科教师。”负责人回想起上级给的名单。

  “还有不在学校的人?”蓝曦臣又问,李常和只知道部分人并进联盟,并不知道这些人被安插到哪里。

  “还有一些已经过了学龄的和一些不懂知识的莽夫,在军队里充人数。”负责人轻蔑道。

  蓝曦臣听完皱起眉来,人数不多但是分散到各个地方,还有大部分人不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

  “是有什么问题吗?”负责人看他脸色不愉问。

  “人太分散,我没理由给他们做思想改造。”蓝曦臣解释。

  “这就不用担心,每个地方都有政教宣传人,负责策反他们。”责任人得意洋洋的说:“先生只用负责学校里面就行。”

  “好。”蓝曦臣说。

  蓝曦臣没有久留,到了下午就请辞回家。负责人想请蓝曦臣去饭店吃饭,被蓝曦臣婉拒了。

  

  “终于可以轻松两个月了,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蓝曦臣靠在江澄肩上,长叹一口气。

  “谁让你当初选择在丝线上行走。”江澄摸摸蓝曦臣的头发。

  “这不是没得选。”蓝曦臣说:“要不是阿澄支持我,帮我治理家事,我哪来的时间经历做这些。说真的,我这一年有无数次想要退出,想要离开。但是看见你我就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蓝曦臣面对孤立无援的特调处,一进入那座院子暗无天日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每天工作在监视状态下,神经如琴弦一样被绷紧,从踏入特调处大门开始就要记住周围人说的重要情报,有无特殊情况,调迁人员,紧急任务。面对上级谨言慎行,微笑如同画皮一般贴合在自己脸上,久而久之从真心温和再到虚与委蛇。

  他曾无数次在黑暗的夜里,在特调处办公室里想要逃走,结束这一切,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家人,身后的人民,身后的国家。怀有道济天下之心的他,即便不为家国着想,也要为亲人安危着想。

  每次筋疲力竭回到家,再也难以维持温和的微笑,疲惫宣泄在脸上,言语上,行动上。他无数次懊恼自己把负面情绪传递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实际上他的爱人根本不计较这些。如果所爱之人不会把自己的后背,自己的阴暗面,自己的难受与委屈告诉你,那你还能通过什么了解他,去爱他。江澄愿意听蓝曦臣的开心也好,委屈也罢,只要是他的自己全盘接受。他包容自己的小脾气,自己也会安慰他的坏心情。

  爱情不过是两个有棱有角的星星为了彼此互相迁就,最终磨合成可以结合的形状,熠熠生辉。

  “你是我的月亮。”蓝曦臣伸手抱着江澄,低语。

  “怎么办,你说的我有点感动。”江澄道,他的眼边早已有了泪光。

  “那阿澄也说一句哄我听听吧。”蓝曦臣说:“我想听。”

  蓝曦臣知道自家阿澄是一个古典美人,平常只要自己说一句调戏的话,他就羞红了脸不会说话了。让他说一句好听的话简直和让他当众剖白一样羞耻。

  就在蓝曦臣以为自己计划落空的时候江澄开口了。

  “那你就是我的繁星。”江澄扭过头,装作镇静。但是泛红的耳垂缺出卖了他。

  “为什么不是太阳。旁人都说我像日光一样,走到一处,一处如春。”蓝曦臣不解,虽然自己不因他人两句赞美就飘起来,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毕竟谁不想让别人夸自己呢,蓝曦臣如是想。

  “因为太阳与月亮只有清晨和暮色时才会短暂相遇。而繁星与月亮却能夜夜流光相皎洁。”江澄解释。

  “我竟没有想过这层关系,还是我家阿澄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蓝曦臣说。

  “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江澄说。

  “你说。”蓝曦臣问,江澄很少和他提要求,他总是迁就自己。

  “我想去联盟学校上学。”江澄说:“我知道你在哪里教书,但是我想再提升一下自己。听说那里还教洋文。”

  “当然可以。”蓝曦臣当即赞同,他一向支持江澄继续深造,他希望江澄不再是谁的附庸,而是独立自由。

  “但是我不希望在学校透露我们的关系。”江澄忐忑道,他知道蓝曦臣对自己总是甜腻的厉害。

  果然刚说完蓝曦臣就问:“为什么?!阿澄你要和我避嫌吗?”

  “嗯。你在学校是老师,我是学生说出去不好,这是其一;我想你的难言之隐大概也不允许我在你身边明晃晃表明身份,这是其二。”江澄从上次聚餐大概能猜到蓝曦臣在做一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是我大意了。还是阿澄心思缜密。”蓝曦臣说:“阿澄不问我做什么吗?”

  天知道蓝曦臣多想和爱人分享自己的一切,就像修勾会把肚皮交给铲屎官一样。但是他不能,此事不成必将付出生命。自己愿成救国马前卒,但是却不想江澄涉险。他想知道江澄对此事了解多少。

  “想来是什么危险的事。你不愿说,我不会问的。”江澄尊重蓝曦臣的隐私,他也不是什么喜欢窥密的人。

  “我只想护你周全。”蓝曦臣说。

  “我知道的。”江澄说。

  江澄知道此行万般险阻,必将阴云密布,但千山万水自己都愿陪他走过。

  

  

  

  

  未完待续……

  ————————————————————

  作者有话说:

  又是推剧情的一天~

  前期江澄是一个表明娇内核稳定强大的人,反而蓝曦臣是一个看起来坚不可摧,其实内心柔软的人,看起来会像是蓝曦臣迁就江澄,但是其实是江澄在迁就蓝曦臣。

  

  害怕自己写的不好,特别补充一下。

  

  

西瓜西瓜鸭🍉

吉日良辰,适合离婚?(番1)

*文笔复健,浅写一点曦澄孩子们的故事,也就是将原计划的番外提上日程。

*全文时间线:观音庙事件一年后。ABO世界观,先婚后爱梗,重度ooc。有私设和原著描写。

*本文生子,请注意避雷。

*前文请看:(拾玖) 

  

蓝江两家新一代继承人的出生,给修真界添了不少的喜气。就连向来板着脸的蓝启仁老先生看到两个侄孙都是乐呵呵地笑。

 

魏无羡经常乐悠悠地转着笛子跑到寒室看看这个,逗逗那个。

 

“江澄,你还真别说,你这俩孩子生得还真是好!”魏无羡轻晃着陈情上的红流苏,惹得对着蓝曦臣怀里的孩子咧着嘴止不住地笑,小家伙似是对这流苏十分感兴趣,扬着小手便要抓。...

*文笔复健,浅写一点曦澄孩子们的故事,也就是将原计划的番外提上日程。

*全文时间线:观音庙事件一年后。ABO世界观,先婚后爱梗,重度ooc。有私设和原著描写。

*本文生子,请注意避雷。

*前文请看:(拾玖) 

  

蓝江两家新一代继承人的出生,给修真界添了不少的喜气。就连向来板着脸的蓝启仁老先生看到两个侄孙都是乐呵呵地笑。

 

魏无羡经常乐悠悠地转着笛子跑到寒室看看这个,逗逗那个。

 

“江澄,你还真别说,你这俩孩子生得还真是好!”魏无羡轻晃着陈情上的红流苏,惹得对着蓝曦臣怀里的孩子咧着嘴止不住地笑,小家伙似是对这流苏十分感兴趣,扬着小手便要抓。魏无羡见这孩子可爱,笑道,“儿子像极了蓝大哥,女儿像极了你!”

 

“这还用得着你说啊?”江澄虽口头上没好气,但其实是十分得意的。

 

忽而魏无羡好似想起了什么:“所以,你这一双儿女,取名字了吗?”

 

“……”江澄仿若没听到似的,继续哄着怀中的女儿,小丫头安静得很,不哭也不闹,只是睁大了眼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魏无羡望了蓝曦臣一眼,对方只是无奈地笑笑,顿时感觉好像不太对劲。他凑到江澄身边,又开始逗起了小丫头:“你儿子女儿,我总不能一天到晚跟着你喊‘儿子女儿’吧?”

 

江澄白了他一眼:“你能正经点吗?”

 

魏无羡嗤地笑出声:“所以你倒是告诉我名字啊?”说罢,顺手端起案上的茶盏,刚喝了一口,便听得江澄悠悠说道:

 

“小子名叫蓝日花。”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口茶水应声喷出,接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咳得整张脸都变得涨红:“什……?什么?!”魏无羡憋着狂笑,又抬手给自己拍着胸口顺气:他要是咳死在这里,江澄可就是实打实的“凶手”!

 

“我说,男孩叫蓝日花!”江澄不耐烦地重复道。

 

“我还‘江日草’呢!”魏无羡吐槽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澄一脸不服气:“你倒是取个来听听?敢让我儿子女儿叫得跟‘随便’一样的名字,我立马放仙子!”

 

一听要放狗,魏无羡便怂了几分,道:“别别……取名取字这种事,应该让蓝大哥来呀。”

 

蓝曦臣笑道:“‘日花’此名,乃是晚吟在莲花坞养胎时所取的。当时本是见着满湖的莲花开得极好,想着有诗云‘日出江花红胜火’。其实也是很有意境的。”

 

“就是,听到没!”江澄挑眉道,眼底装满得意,仿佛在说:“蓝曦臣都说有意境。”

 

“……”魏无羡欲哭无泪,揉着眉心在心底叫嚣:“大哥,你就宠他吧!早晚给你宠后悔!”

 

“不过,”江澄对上蓝曦臣宠溺的眼神道,“女儿该取什么名呢?”

 

魏无羡苦口婆心:“不是我说,你好歹起个能上族谱的名!”

 

“‘蓝日花’这名字怎么不能上族谱!”江澄反驳道。

 

魏无羡则一手背向身后,一手执书卷,模仿蓝启仁的语调:“阿澄啊,此名可作乳名,可不能成规矩啊……”

 

一想到蓝启仁可能确实要在耳边磨茧子,江澄沉吟半晌,偏头看向蓝曦臣:“那,就作乳名?”

 

蓝曦臣莞尔:“晚吟决定就好。”

 

“那这名字还是没个着落啊!”江澄又看向魏无羡,大有“你今天不给我把这事解决,别想活着离开寒室”的架势。

 

蓝曦臣一面逗着小娃娃,一面喃喃道:“《苏氏曰》有云,‘愈愈,益甚之意。’不若……就叫蓝愈,表字进之。如何?”怀中的小娃娃听了,发出咯咯地笑。

 

江澄默认蓝愈这名字比蓝日花要强些,又问道:“那小丫头呢?”

 

“江慈。慈者,爱也,柔也,仁也。取字‘慕柔’。”蓝曦臣走到江澄身边,望着

在江澄的臂弯里睡得极安稳的江慕柔,本就上扬的唇角忍不住又弯了几分。

 

蓝曦臣给女儿取名“慈”更有另一层用意:慈,从心,从兹。兹意草木茂盛,兹与心合起来乃是有愿其茁壮之心。

 

按说小孩子爱哭本是天性,可江慕柔是个特例,出生时哭声便如刚生下来的猫儿叫似的,不似蓝进之哭声洪亮。纵使蓝曦臣略同药理,可见此情景难免有些心慌,请来医师一瞧才知,江慕柔体质有些受江澄早年误服的幽心草影响,相较于寻常婴孩要偏寒些,因此也会体虚怕冷。若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医师嘱咐了一句话,让江澄和蓝曦臣的心一下子又都悬了起来。

 

“此女体弱,若想让她如同龄人那般年少习武恐不得当,目前只得细细将养着,来日如何······只能看天命了。”

 

为这一句话,江澄还在调养的时日里夜夜梦魇,有时梦到江慕柔长大的样子,有时梦到江慕柔跑着扑到他怀里,笑着喊“爹”,可当他抬手要拥住女儿时,江慕柔却化作一缕轻烟,不见其踪影。

 

“慕柔!”夜间本在熟睡的江澄猛地睁开眼,额间的薄汗、眼角的泪痕,还有惊醒时下意识喊出的名字,无一不在揪着蓝曦臣的心。

 

蓝曦臣揽过江澄的肩,另一只手搭上江澄的手,发现他的指尖冰凉,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轻声安慰江澄道:“慕柔和进之乃同胞,想必不会有大碍的,晚吟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话虽如此说,可蓝曦臣比谁都明白,江慕柔若想成为云梦江氏的宗主,就必须熬过更多的磨难。姑苏蓝氏日常的修道之法于一个体弱的孩子来说,毕竟是苛刻了些,因此他心里多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晚吟,不如带慕柔回莲花坞养着吧。”

 

————

五年后。

 

“蓝日花!你一天到晚就欠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吗?!”

 

江家弟子对于这种看着宗主一边提溜着紫电,一边拎着蓝氏少宗主的衣领的现象,表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江澄望着着此刻在面前装得跟乖顺的小鸡仔似的蓝进之,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竟然敢翘了功课,还撺掇着江慕柔跟他去打山鸡!

 

要问当初蓝曦臣提议的是江澄带江慕柔回莲花坞,蓝进之为何也跟了来?江澄原本只带了江慕柔回云梦的,可刚到地儿没多久,蓝曦臣却也怀抱着蓝进之跟了来。问了才得知,蓝进之和这江慕柔彼此互有感应似的,江澄带着江慕柔下山没多久,蓝进之便嚎啕大哭,即便魏无羡用陈情上的穗子,还是蓝曦臣转着手里的拨浪鼓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将蓝进之也抱了过来。

 

说来也是奇了,刚进莲花坞,蓝进之的哭声便渐渐小了下来。

江澄扶额:“这小子以后大概是离不开慕柔了。”

萝卜鸭

【曦澄】溪山烟波(新版)77

巨——长的一篇更新,一万一千多字!!!

其中澄澄最后对‘宗族、血脉’的想法,在我们现代人看来其实是带有封建礼教色彩的,所以和我们现代人的观念或许并不能完全一致。

比如:人人都为了家族荣耀而活,那么在这个家族里,‘人’仿佛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机器,那么作为一个‘人’的个体呢?他的思想、他的个人理想呢?在人为宗族、血脉这个巨大的‘怪兽’服务的时候,作为个体的‘人’呢?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可是,请大家记住,江澄是生活在古代的,我们不能用现代的惯性思维去思考古代人,就比如我们如今的逻辑去和一个古人说,也是说不明白的。

只能说,宗族的存在,就如同澄澄文里所说的一样,确实也在那个时代起到了【稳定】的...

巨——长的一篇更新,一万一千多字!!!

其中澄澄最后对‘宗族、血脉’的想法,在我们现代人看来其实是带有封建礼教色彩的,所以和我们现代人的观念或许并不能完全一致。

比如:人人都为了家族荣耀而活,那么在这个家族里,‘人’仿佛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机器,那么作为一个‘人’的个体呢?他的思想、他的个人理想呢?在人为宗族、血脉这个巨大的‘怪兽’服务的时候,作为个体的‘人’呢?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可是,请大家记住,江澄是生活在古代的,我们不能用现代的惯性思维去思考古代人,就比如我们如今的逻辑去和一个古人说,也是说不明白的。

只能说,宗族的存在,就如同澄澄文里所说的一样,确实也在那个时代起到了【稳定】的作用。

SO,理解万岁=v=

以下正文——

饶是江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见到金夫人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唏嘘和对岁月无情的惧怕。

他不由想到,若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应当是同金夫人一般年岁的。若她还活着,她会是什么样子?是继续灼烈如阳光般敢爱敢恨,还是如金夫人现在这般,如同一朵枯败的红玫瑰,躺在被金星雪浪花纹堆叠起来的锦褥之中呢?

金夫人一直昏睡着,面容蜡黄,脸颊、眼眶凹陷,若非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她早已入了黄土,草药和肉体腐败的气味即便用再多的熏香也掩盖不住。

江澄合眉——这气味,像极了当年的寒室。

病榻之上,不算连贯的呼吸遽然一顿,江澄双眸微微睁大,正欲起身去唤医师来,却是一只女子枯瘦的手从榻下伸出来,拉住了他的清心铃下的穗子。

江澄眉心一宽,弯下腰去,“金夫人,我来看您来了。”

金夫人的嘴微微开合,似一条被扔上了岸的鱼,声音从她许久未用的声带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亮得出奇,紧紧迫视着江澄。

江澄会意,又把耳朵往她唇边靠去,“您要说什么?”

“金……保……保护金……凌……”

江澄心下发酸,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只觉那骨骼都是僵硬的,“我会的,您放心。”

金夫人说完这话,登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木然地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瞪得直直的,只望着雕花的屋顶发怔。

江澄把她的手重新安放回被褥中,起身唤来了药童,“主母现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药童垂首答道:“回江宗主的话,都是一些进补的好方子,我每日里按着医师的吩咐,在隔壁熬好了就端来给主母服用,一日三次。”

江澄追问,“有什……”

门忽然开了,秦愫虽穿着金氏女子的服饰,样式却更为素雅,她用纹样简单的玉簪挽了一个妇人常梳的发髻,只在鬓边簪一朵鹅黄的杜鹃花做修饰,更衬得她容貌清丽。

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见了江澄在里头登时一怔——外头的侍女并未和她说江宗主在里面,若是她知道了,必要避嫌才是。

江澄也有些尴尬,不得不断了和药童的对话,起身微微颔首,“少夫人。”

秦愫站在屏风边屈膝行礼,声音温软如一抹夏夜的微风,“江宗主好。”

药童过去,伸手欲接过秦愫手里的药碗,“少夫人昨日劳累,交给小奴来吧。”

秦愫摆了摆手,道:“照顾婆母本就是我这个做媳妇的本分,今后的汤药就都由我来伺候吧。”

药童:“那好,小奴也要去熬制中午的药了,先行告退。”说罢,便转身出去了,许是怕外头的风吹坏了金夫人的身子,他还特地将门掩实了。

如今,这房中只剩下她与江澄两个人了。

秦愫站在屏风边去也不是,走也不是,还是江澄先往后退开几步,她才牵了牵唇角走到金夫人身边坐下,本以为江澄会立刻离开,可他却似乎并无此意,心中不免腹诽这位江宗主果然如外界传闻那般不懂礼数,纵然是亲戚,自己与他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江澄却像是未看出秦愫的尴尬,只袖手站在一旁,看她舀出一勺浓黑的汤药细细吹凉了,似是不确定温度是否合口,放到唇边抿了抿,才放心地松入了金夫人口中。

他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药确实没问题,只是补药而已,否则她一个孕妇又怎敢去碰。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拱手告辞。

在离开之前,他又趁着药童不备,以障眼法偷了早上那剂汤药的药渣,这才带着叶让一行人回了莲花坞。

回了莲花坞,他让赵七妹唤医师来书房找他,在等医师的时候,他自己先把药渣大致分拣了一遍,只勉强认得一两味寻常的药材,其他那些他可就束手无策了。

他品了一口香茗,盯着那堆乌漆墨黑的药渣,总觉得金夫人如今这幅样子和金光瑶脱不了干系。

当初金光瑶要入宗庙的事情闹得不太好看,金夫人更是极力反对金光瑶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她是名门之后,心气甚高,怎会心甘情愿地让一个娼妓之子做她名义上的次子。还是出动了金氏全族的耆老上阵,好说歹说才把这事儿勉强给定下的。

都说金光瑶是最和气不过的人,做事说话滴水不漏,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张笑脸,可江澄却深知这个人为了获得金家的认可,都做过一些什么事。

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被这般羞辱,他不会怨恨吗?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是以,如今他越恭顺孝敬,江澄就觉得他越可怕。

“宗主,您找我?”医师立在屏风外头等候吩咐,在听到江澄让他进去后,他才走了过去,见桌上那一堆药渣,不由愣了愣。

江澄指着那堆东西,道:“帮我辨一下这里头都是些什么,可有十八反之类的在里头?用量上有什么可疑的?”

医师不敢怠慢,在里头细细分出了二十五样药材,皆是相辅相成的好东西,可唯有一样东西让他不解。

他拿起几片散发着独特香气的叶子,闻了又闻看了又看,面露难色。

江澄:“这是什么?”

医师忖度着说:“属下仿佛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为保万全,宗主容属下回去翻阅一二再来回话。”

江澄挥手让他退下,独自坐在房中若有所思。

三日后,医师带着答案来找江澄了。

“这草药叫乾阳果,一甲子一结果,果子需得在两个时辰内被榨出汁,汁液才可入药。”

江澄放下形状奇特的叶子,脸色微微一僵——他仿佛在哪儿听过这东西的名字。

“这叶子便是那乾阳果的吗?汁液可入药,那叶子呢?”

医师:“书上未曾记载,主要是这乾阳果只在姑苏蓝氏生长,若要说它的用法、禁忌之类的,恐怕也只有蓝氏的人最清楚了。”

江澄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却忍不住唇角的冷笑。

很好,他想起来自己是从哪儿听见过这果子的名字了。

那是某年的夏天,蓝曦臣和他在后山偷闲,他坐在溪水旁泡脚,蓝曦臣就同他说些有关于后山奇珍异草的事情。

蓝曦臣说,在栖月峰的峰顶有一处山洞,蓝翼宗主便是在那儿羽化登仙的,她的肉身三年不腐,更是源源不断地溢出纯厚灵力滋养洞中万物,其中便有这个叫乾阳果的东西,它只在栖月峰的洞口周围生长,无法移植,果实又十分难得,故而姑苏蓝氏的药房中也只存有少量汁液,以备不时之需。

江澄将药渣全部收入乾坤袋中,把乾阳果的叶子单独包了起来,唤过叶让和赵七妹,吩咐道:“我去趟蓝氏,最快明日,最晚三日后回来,族中的事情你二人看着办,若有急事,立刻传信给我。”

云深不知处门外的弟子本想着直接把江澄请进去的,奈何江澄却要守着规矩等他们通传,于是他们不得不收了江澄的拜帖,也顾不得‘不可疾行’的家规,匆匆忙忙地转身跑进了绿荫繁花之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蓝曦臣便亲自出来迎接。

“江宗主来了,有失远迎,快请进。”

江澄淡淡的以宗主之礼待之,跟他进了云深不知处。可他的内心却远不如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这还是自从云深不知处重建后,自己第一次故地重游,要说不感慨那也是自欺欺人。

一草一木皆是从前,藏书阁还是那样大气,路上遇见的弟子大多都是熟面孔,有些人见了他,远远的就行下礼去,声音中有掩藏不住的惊喜,“见过江宗主!”

蓝启仁得了消息,同几位长老一并出来瞧他,说是要去藏书阁看书恰巧路过,但他们之中的了尘长老却是个藏不住话的主儿,上前拉着江澄的手,笑道:“许久不见江宗主了,老朽日夜都盼着能同你再切磋一场呢!择日不如撞日,江宗主不如……”

江澄规矩十足地朝各位长老行礼,客气而疏离地含笑道:“了尘长老错爱,晚辈原该奉陪的,只是今日过来是有要事同泽芜君相商,之后还要回莲花坞处理几件大事,怕是不能陪了。”他抽了手出来,看向了蓝曦臣,“泽芜君,走吧。”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了尘长老不觉长叹,“一条人命横在中间,以后怕是再不能够了。”

蓝启仁目光幽深,缓缓摇了摇头,“莲花坞与云深不知处,又岂是一条人命的事情。”

二人静静地走着,江澄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对,他停下脚步,盯着蓝曦臣的背影,“泽芜君,走错了吧?不是去找医师吗?”他现在走的那条路,俨然是去蕴真斋的。

蓝曦臣颔首,“没错,我正是要带你去见医师呢。”他温和地笑着,对江澄满脸的戒备并未感到意外,“云深不知处重建的时候,我改了寒室的地点,把他修在了蕴真斋的旧址上,只因着那边的地气最适合栽种梨花,现下医师正在寒室。”

江澄默然了,他张了张嘴,终是冷冷地撇过脸去,只看着扶疏的草木,“别说废话,正是要紧。”心中却又有另一重忧思:医师不在自己的地方待着,怎么却去了寒室?莫不是蓝曦臣他受伤了?

这样想着,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往带路的人身上多看了几眼,见他步伐稳健、呼吸顺畅,也不似是有伤在身的。

怕就怕这人在硬撑,他若是想装,也不是不能够的。

江澄就这么一路紧紧地盯着蓝曦臣的背影跟着他来到了焕然一新的寒室,才刚进院门,就听见了孩童虚弱的啼哭之声,他心下一紧,见蓝曦臣疾步进去了,便也顾不得什么,跟着一道去看。

蓝曦臣手法熟稔地抱着一个襁褓中孩子低声哄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样子的小孩,正抓着他的衣摆努力踮起脚尖想去看,医师在旁轻声回话,“回宗主的话,这孩子太小,实在喂不进药去,只能扎针了。”

“医师辛苦了。”他转身朝江澄一笑,指一指近旁的座位,“怠慢江宗主了,快请坐吧。思追,上茶。”

江澄依言坐下,看着那名唤作‘思追’的幼童手脚伶俐地倒了三杯茶,随后便乖乖地在医师身旁坐下,心想这大约是名小药童,便也不作他响,只待蓝曦臣安顿好了孩子之后再说话。

说来也怪,那孩子在蓝曦臣的手里一会儿便不哭了,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睡觉,只是从他露出的小胳膊来看,竟是意外的瘦弱,不免让人看着心疼。

蓝曦臣不得已地抱着那孩子坐下,歉然地笑道:“让江宗主见笑了,这孩子便是景仪。”

江澄一怔,不由凑过身去看,伸手抚一抚他稀疏得毛发,“怎的瘦成这样?”

蓝曦臣亦是心疼的样子,说:“孩子未足月就出生了,出生时流云又是难产,在母腹中待得时间久了些,费了好大工夫才哭出了声,故而身子格外虚弱些,我们精心精细地养着,饶是如此,却仍是患了风寒,几日了都不见好。”

江澄蹙眉,略带了些不满的情绪,“蓝初云呢?”

蓝曦臣:“初云自是尽心尽力的,只是族中事务他也不能不管,昨日带了门生下山去除祟,这才把孩子托付给了我照顾几天。”

江澄闻言稍稍宽了几分心,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药渣和乾阳果的叶子一一放到桌上,对医师说:“上个月云梦边境出了一种怪病,患者四肢无力,成日在榻上昏睡,我派人查了数日,得知他们此前无一例外都服用了这幅药方,其中有一样是贵府特有的乾阳果的叶子,还请医师帮忙看看是否与它有关?”

医师一样样地分辨查看,一旁的小思追也趴在桌上跟着辨认药材,认真的模样中又带了许多孩子味的天真,江澄对孩子多有几分耐心,左右无事,便同他搭话:“你认得这些药材?”

小思追冲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嗯!认得的!”

江澄一怔,旋即认出了这孩子的身份,心下不觉欣慰——之前见这孩子的时候,他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如今被领来了蓝氏,那么玉雪干净的一个娃娃倒让自己一时没认出来。于是亦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笑意,随手指着一个几乎辨不出形状的草药,问他:“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小思追即刻答道:“这是黄芪!”又指着另一个说:“这是党参,昨日含光君的药里就有这两样,我都认得!”

江澄的神色瞬间便僵住了,他脸色一沉,却也不会在孩子面前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只是阴沉着脸专心喝茶,刚才室内的好气氛登时烟消云散了。

小思追的心思极其敏感,他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晓得是自己惹了这位江宗主不高兴,于是乖乖地坐了回去再不说话,只偶尔替宗主和江宗主满上热热的茶水。

蓝曦臣轻声问道:“思追,昨日我教的文章,你都熟读了吗?”

小思追眨了眨眼睛,本想大声说自己已经通读并且会背诵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吃一颗糖果,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心思敏锐地住了口,顿了顿才说:“还未曾通读,思追这就回静室去读书。”

江澄的脸色更黑了,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了医师,问道:“可查明了?”

医师:“回宗主、江宗主的话,这些药材确实都没问题,只是乾阳果的叶子含有微毒,单看这副药里的用量本也不打紧。”他挑出了其中几味药材,摇了摇头,说:“如果和这几味药混在一起,本也可做安神补身的法子,让人能夜晚安睡,只是用量要格外小心,而且不可多服啊。”他看着江澄,目光隐含担忧,“若是长久的服用,人便会长睡不醒,长此以往就……”

江澄几乎抑不住喉间的冷笑,“可有法子解毒?”

医师:“自是有的,只是人与人的体质各有不同,还请江宗主带我去看看那些病患,我好对症下药。”

江澄摇了摇头,“你怕是去不了。”

医师正自不解,蓝曦臣已先开了口,“那些人在金麟台,是不是?”他迎着江澄愕然的目光,继续说:“金宗主曾向我要过乾阳果的叶子,说自己时常夜不能寐,他在自家的医书古籍中见过此方,于是我便将乾阳果的叶子给了他。”

乾阳果的果实虽然要一个甲子才能结果,叶子却是常年都有的,故而蓝曦臣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赠了许多叶子给金光善。

蓝曦臣:“江宗主,有人用了这个药方出事了是不是?”

江澄点了点头,将自己在金夫人处拿到了药渣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这事不论是不是金光善做的,你都无法为金夫人诊脉了。”

蓝曦臣抓住了江澄这句话里的重点,只隐了下去并未在医师面前言说,“金夫人性命攸关,替她诊脉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江澄极自然地顺手接过蓝曦臣递给他的孩子,只觉这孩子抱在怀里就和一张纸片般轻,想到这是流云用命换来的唯一后代,不免心酸,手下的力道就更柔的几分。

要送去兰陵的拜帖才写了一半,外头有门生敲门来报,神色凄然,“宗主,方才金麟台发了讣告,金夫人殁了。”

江澄与蓝曦臣迅速对视了一眼,他迅速起身给叶让送了江氏特制的传信符,吩咐他准备好该送的东西,与自己在兰陵会合。

那边,蓝曦臣也唤了蓝慎之进来叮嘱:“亦舒和初云不在,你多协助叔父。”又同医师说,拜托他悉心照看蓝景仪。

待做完这一切已是黄昏时分,二人也不耽搁,御剑往兰陵去了。

去的路上,江澄先发话了,“那孩子姓蓝?”

蓝曦臣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思追,于是笑道:“是,忘机把他从夷陵带回来的。”

江澄冷笑,“窝藏温氏余孽,你们蓝家胆子倒大。”

蓝曦臣看着他,目光柔和,“那天,你也在夷陵吧?”

江澄横了他一眼,并不作答,只脸色越来越冷,蓝曦臣却是个没‘眼色’的,继续说:“你们虽都没提到彼此,但我大致也能猜到这孩子是怎么在那天活下来的。”

玄门数百人搜山,把残留不多的温氏族人扑杀得一干二净,听闻连藏在地窖中的女子都没能躲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怎会藏在山坳的树洞里而不被人发现?想来若非有一个在那时候说话有分量的人站出来把人引开,这个孩子绝对会像地窖中的女子那般,被人拖出来杀害的吧?

江澄既不承认,却也并未否认,只风马牛不相及地讽刺道:“泽芜君真是太闲了,净想些没用的闲事。”

蓝曦臣看着江澄的侧脸,“他该给你磕个头才是。”

江澄:“免了,我可受不起。”

话才出口,江澄便惊觉自己竟是被蓝曦臣套了话,登时脸上泛起一阵薄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把蓝曦臣远远甩在了后面。

蓝曦臣涩然一笑,也加速跟上了他,“江宗主,慢些。”

“要你管!?滚!”

……

去金麟台的时间硬生生被缩短了三分之一,江澄落地的时候因着灵力消耗过大,不觉喘息稍快了些,反观蓝曦臣却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于是心中更气,大步流星地连引路的仆人都不要,自己前往了祭拜的场所。

秦愫大着肚子跪在一旁烧纸,哭得期期艾艾,金光瑶也苍白着一张脸招待着陆续前来祭拜的人,金光善则说是悲伤过度,被人扶回房休息去了。

江澄撇了撇嘴,接过下人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他冷眼瞧着在场的这对夫妻哭得情真意切,心知金夫人的死便是再有疑团,那也只能是个疑团了。

这事儿若是金光瑶做的,依他的手段心性,此时必然早就把证据毁去;如果是金光善做的,那即便自己查到了什么也不可能公开,否则便是兰陵金氏天大的丑闻,不仅以后再难在修真界立足,就是金凌恐怕也没法做人。

金光瑶趁着空,垂泪对宽慰他的蓝曦臣说:“母亲应是昨天半夜突然过身的,伺候的人说今早进去替她更衣,一摸才发现身子都僵了……我昨天一天都在外头忙着,得了消息今天晌午才回来的,到底是没能见上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只可怜我的愫愫,我和父亲都不在家,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难为她还大着肚子,呜……”

江澄在旁神色淡淡地听了半日,被里头的烟气和哭声搞得头疼,出去站了一会儿,便往偏殿去瞧金凌了。

孩子在奶娘怀里睡得安稳,对自己未来可能经受的苦难没有半分察觉,江澄搂过孩子,听着隔壁传来的哭声,不觉怅然了。

自己埋在金麟台的暗线这个时候绝不能动,金氏的水太深,自己到现在都摸不清金光瑶的路数,这时候谁跳到台面上来谁就是个靶子。不管怎么说,金夫人已经去世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暗线,保住金凌。

偏殿的门被推开了,白色衣角一闪,江澄以为是蓝曦臣进来了,于是只作不知,蹙眉抱着金凌靠在床头假寐,却听到一把陌生的嗓音带了几许歉意,“啊,抱歉打扰了,在下晓星尘,不知房中有人,竟冒昧了。”

江澄睁开眼,见是一位容貌干净爽朗、剑眉星目的白衣道长执着拂尘向他行礼,于是亦颔首回礼,“晓道长好,在下莲花坞江澄,恕我抱着幼童,不便起身了。”

晓星尘双眸一亮,语气中更多了几分恭敬,道:“原来是江宗主,久仰大名。方才是我唐突了,只因昨日夜猎杀了许多凶尸,途中听闻兰陵传来噩耗便急匆匆赶来祭拜,想着来偏殿换身干净衣裳再去为金夫人上香,不想却惊扰江宗主休息了。”

江澄定睛一看,见他衣领和袖口处果然有些许凶尸的血迹,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后面还有一个隔间,晓道长自便。”

他是知道晓星尘的名号的,师承抱山散人,半年前离开师门,独自除魔卫道,行侠仗义,深受世人称颂,只是他性格淡泊出尘,居无定所,更从不出席公开场合的玄门宴请,故而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奶娘过来,轻声道:“江宗主,小公子要醒了呢,奴先抱他去给夫人磕个头。”

“好。”

江澄把孩子交还给奶娘,自己也跟着出了偏殿。祭拜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蓝曦臣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还是聂怀桑跟着自家大哥过来,凑到他身边说:“刚才看到曦臣哥去后头帮忙了,想来是阿瑶哥哥忙不过来,金宗主又是个不管事儿的,他看不过眼了就去搭把手吧。”

“他到卖力。”江澄靠在阶梯的石狮子旁冷冷地说,转而又看向了聂怀桑,“你跟金光瑶很熟吗?阿瑶哥哥……真肉麻。”

聂怀桑展开扇子笑了笑,他曾在云深不知处求学过两年,与江澄在那时就相熟,这会儿两人虽说身份有别,却仍是延续了少年时的相处方式,他靠在江澄身边,说:“也还行吧,我大哥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两家有来有往的,我也就跟在旁边蹭饭了,他人又和气,我还挺喜欢他的,嘿。”

江澄翻了个白眼,“聂宗主是个耿直的性子,与他未必真合得来,你在旁边也该多看多听些,现在不去你哥旁边待着学规矩,倒找我来拉家常。”

这话像是说中了聂怀桑的心事,他摇着纸扇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逮着江澄大吐苦水,“我大哥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他嘴里对阿瑶哥哥没一句好话,偏还老爱在本尊跟前挑刺,次次都把他说得好没面子,可人家对我还是一样的好,说真的,我也挺难做的,要不是我大哥逼着我来跟,我真不好意思再来了。”他截住江澄的话头,以扇子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别劝我去他身边学规矩哈,你是不知道,我成天的被我大哥逼着学刀法、修习这修习那的,都快疯了,好不容易脱身松乏会儿,你还拿我当朋友就别扫我的兴。”

江澄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白了他一眼,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见晓星尘祭拜完了出来,只远远地望着他微笑,似是有话要说。

聂怀桑顺着江澄的目光看过去,亦朝晓星尘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还不及他拉着江澄过去,就见聂明玦已沉着脸色出来,怒目圆睁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柄折扇,“这又是哪里来的?!”

金光瑶听见动静,小声说:“哦,是我无意中得了这把名家的画扇,想着怀桑喜欢,便送给他了,左右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不如……”

聂明玦的脸色倏然涨红,只碍着今日的场合不好当场发作。聂怀桑下意识地往江澄身后躲,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不敢吱声,江澄无奈被顶在了杠头上,又不好把那不争气的聂二丢出去,只好直面怒火中烧的聂明玦,‘霸下’的嗡鸣隐隐传来,他下意识地抚过食指上的‘紫电’,绷紧了身形,一旁的叶让也悄悄靠了过来,半个身子挡在了宗主跟前。

“聂大哥,怀桑还是孩子,贪玩些也是有的。”这种时候也只有蓝曦臣敢去碰爆发边缘的聂明玦了,他如沐春风般立在聂明玦身前,隔开了他与江澄的视线,半是请求半是强迫的把人往另一边带,口中低声劝道:“等过两年他再大些就好了,说起来我正有几件要紧事想请教大哥,我们去那边说。”

一场冲突被蓝曦臣在无形中巧妙地化解,江澄松了口气,一把将聂怀桑从身后揪了出来,狠狠踹上了他的屁股,“聂二,你找死?!”

聂怀桑满脸愧悔地拍了拍屁股,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对不起!对不起江宗主!您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无以为报!”

江澄:“快滚回你自家门生身边去,别再来碍我的眼!滚!”

聂怀桑从善如流,很快就滚没了影。晓星尘走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太危险了。”

江澄松了松袖口,话里有话,“那人是他弟弟,他还能亲手杀了弟弟不成。”

晓星尘:“有些人或许不会,但是聂宗主可不好说了,聂家刀灵是不净世的立身根本,又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江澄的手顿了顿,知道晓星尘说的并非不可能,目光不由望向缩在自家门生那边的聂怀桑,在收到那个人大喇喇的笑容之后,翻了个白眼转过脸来,只同晓星尘说起了别的话头,“我与晓道长虽是头一次见面,却与你的师门别有一番渊源。”

晓星尘奇道:“哦?愿闻其详。”

江澄的笑容有些苦涩,眼底不知是痛是恨,有些红了,“昔年我莲花坞被温氏践踏,我的金丹被温逐流所化,若非抱山散人出手相助,使我重塑金丹,恐怕我也大仇难报,更遑论重建莲花坞了。待金夫人的事情一了,还请晓道长能引荐一二,让我能再拜谢抱山散人的再造大恩。”

晓星尘一怔,“不知江宗主是在哪里见到的我师父?又是在何处重塑的金丹?”

江澄被问住了,脑中一片茫然——是了,当年魏无羡只说会带他上山,他怀着孩子又身心俱疲,终日里浑浑噩噩的,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他带着走了许多路,来到了一座没什么灵气的山脚下,又蒙上了他的眼睛,只说抱山散人就在这座山上。

可这座山究竟是什么山?他当时又在哪里?就连抱山散人长什么样子,他也一概不知。

对了,还有晓星尘。按时间来算,他那时候应当也是在山上的,可他今天见了自己之后的反应分明是不认识自己的,怎么回事?

晓星尘:“实不相瞒,自我拜入师门就未见过有生人进山,所以别说重塑金丹了,就是你我二人,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呢。”见江澄只是长久的沉默,晓星尘细细斟酌着用词,道:“江宗主会否是把别人错认成了家师?”

江澄:“不会,那女子自称抱山散人,传闻普天之下唯有她能重塑人的金丹啊。”

晓星尘:“可是,家师并不会重塑金丹呐。”

江澄:“……”

晓星尘:“江宗主,你没事吧?”

江澄惨白的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他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我那阵子伤重,真的记错了吧。”

晓星尘松了口气,伸出右手,“在下在师门中曾看过几本有关金丹的医书,粗略懂些,江宗主若不放心,就让在下替您把个脉,看看您金丹的情况吧?”

江澄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迟疑地伸出了手。

晓星尘的指尖温暖而有力,搭在他的手腕上,沉吟了半晌,神色松快地笑了,“江宗主的灵力充沛,灵脉和金丹无碍,不必担心。”

江澄心中的疑惑像是一个无限膨胀的圆球,只朝晓星尘点了点头,保持着一个名门宗主最得体的容貌姿态,“有晓道长这句话,江某就放心了。”

……

因着金家有白事,江澄以‘金凌还小,怕冲撞了孩子’为由,又把他带回了莲花坞。

那日,因着日头清闲,江澄并未梳往日的宗主发饰,只散了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此时他正拿着小刀亲手替金凌做他将来修习剑术时要用的小木剑,金凌流着口水靠在奶娘怀里似懂非懂地看幼稚的画册,不时‘咯咯’笑两声。

赵七妹推门进来,轻声说:“公子,晓道长求见。”

自金麟台一别之后,江澄便再没见过晓星尘,可他在外头做的事情自己是一件没少听,当得起外人对他的一句‘明月清风’的赞许。

只是一个人太过洁身自好了,却也未必是好事。

江澄不紧不慢地收起了小木剑,看不出什么惊喜的神色,“请晓道长上座,好生招待,我一会儿就去。”他唤了婢女进来替自己梳头,问在一旁打下手的赵七妹,“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赵七妹:“不知道,不过他的性子这般高洁,肯踏足莲花坞倒真是罕见了。”

江澄微微一笑,“他这性子……哎。”

赵七妹:“公子若是不想见,老奴去打发他也可。”

江澄:“不必,他是难得的干净质朴又心性至善,我也不愿怠慢这样的人,走吧。”

会客厅内,晓星尘正细品侍女奉上的茶,江澄见他饮的得趣,便笑着解释道:“此茶的茶叶不过是普通的碧螺春,泡茶用的水是每日清晨从莲花坞的莲叶上收集的露水,故而会有一股清香。”

晓星尘起身拱手,“江宗主雅趣。”

世人都说江澄狠厉,做事不留余地睚眦必报,曾经只因姚氏宗主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拆了人家的家,他起先也以为这人会是满身的戾气,上次金麟台一见,却觉此人格外细腻,性子又爽利,全然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今日品了他家的茶,更知他为人风雅,不似那些人说的,是个只知修习的莽夫。

江澄抬手让了座,“不知晓道长前来,所为何事?”

晓星尘正了神色,道:“我想请江宗主与我和子琛一道,三人共同创立一个不重视血脉联盟的门派。”

江澄只怡然地看着他,“晓道长为何会选我?”

晓星尘道:“在下的话恐怕会伤江宗主的心,可放眼如今天下,唯有莲花坞一族没有血脉联系,所收门生皆是自愿加入,众人平等,所以……”

江澄的神色变也未变,“所以晓道长就找到了我。”

晓星尘:“是,若有冒犯,还请江宗主见谅。”

江澄:“晓道长无需多虑,你说的也是事实。”他饮了口茶,“晓道长与宋道长的心思江某明白,今日承蒙晓道长高看了江某,只是江某怕是要让晓道长失望了。”

晓星尘似是有些意外,却也并未生气,只好奇地看着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江宗主不必介怀,只是不知江宗主为何拒绝,还请赐教。”

江澄摆了摆手,“赐教不敢当,只不过我也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一个俗人罢了,既是俗人,便有俗念,血脉宗族便是其中一念,故而不能为了。”

晓星尘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今日贸然造访,打扰江宗主休息了,在下告辞。”

江澄起身,将人客客气气地送出了莲花坞的大门,无声地叹了口气,与赵七妹一同回去了。

在回卧房的长廊下,莲花清香阵阵,赵七妹忍不住说道:“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也真亏晓道长想得出来。”

江澄缓下脚步,坐在廊下赏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轻声道:“建立不重视血脉联结的门派,便是让如今的世家放下宗族的荣耀,往深处说,便是忘了祖宗拼搏的根基,他怎么敢的。”

赵七妹:“公子,恕老奴多言,你既说不愿怠慢他这样的人,为何不与他明说?说清楚了其中的利弊,将来他也好少吃些亏啊。”

江澄以足尖轻轻踢了踢一朵近在咫尺的莲花,道:“他性若蒲苇,心若磐石,外表看似温柔好说话,实则心性坚毅只认自己的道理,这样的人,我若同他说他看不上的那些血脉、宗族乃至祖宗的根基是如今天下安定的根本,他怎么会懂?”

赵七妹笑而不语,只在旁陪着笑。

江澄伸手摘下那朵莲花,吹走花蕊中的小虫子,说:“正因为有那些东西在,各大世家……不,不止是我们这些仙门世家,乃至全天下的人都会为了自己家族世世代代的繁荣而努力,才会克制自身,约束家人,共荣共损。便是当年的岐山温氏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只考虑到了自家的繁荣而没有约束自我,这才犯下天理难容的错误而被灭族。”他顺手又指了几朵远处开得正盛的莲花,淡紫的灵力自指尖飘出,莲花被隔空摘下,飘到了他的手中。

“当每个人都为了自家荣耀而战,又能约束自我,约束子孙后代,那么自然而然便会形成一股正向的风气,上位者管理起来也就方便多了……他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我若反问他,如果没了血脉联结,没了宗族共荣共损的观念,他又如何能保证天下所有人都如他一般洁身自好?到时候岂非人人都可以为所欲为,天下大乱?”

赵七妹叹息,“公子通透,只可惜晓道长他不明白啊。”

江澄:“他早晚会明白的,也早晚会知道,他所追求的,其实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血脉联结’的联盟而已。”他把莲花交给赵七妹,拍了拍手,畅然道:“拿去我房中插瓶吧,我去祠堂上柱香。”

待续…

萝卜鸭

【曦澄】溪山烟波(新版)第七十六章

又一次掀起修真界轩然大波的,是秦宗主提着剑去金麟台讨要说法的事情。

那日,江澄正坐在廊下看叶让给十数位高阶弟子弟子传授剑术,赵七妹奉了新采的雨前龙井上来,趁着江澄入口之前,悄声说:“金宗主今早生了大气了。”

江澄的手微微一顿,面不改色地啜饮了一口,才说:“什么事啊?”

赵七妹:“秦宗主刚从金麟台离开,骂了好难听的话。”

江澄挑了挑眉,“秦宗主?”秦家一直附庸金氏,两家藤树相依,怎么好好的,秦家竟骂到主子头上去了?他又饮了一口茶,见赵七妹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压低了声音,“不会是那老不正经的霍霍到人家秦家姑娘的头上去了吧?”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赵七妹捂嘴笑了笑,“公子只猜对了一半,确......

又一次掀起修真界轩然大波的,是秦宗主提着剑去金麟台讨要说法的事情。

那日,江澄正坐在廊下看叶让给十数位高阶弟子弟子传授剑术,赵七妹奉了新采的雨前龙井上来,趁着江澄入口之前,悄声说:“金宗主今早生了大气了。”

江澄的手微微一顿,面不改色地啜饮了一口,才说:“什么事啊?”

赵七妹:“秦宗主刚从金麟台离开,骂了好难听的话。”

江澄挑了挑眉,“秦宗主?”秦家一直附庸金氏,两家藤树相依,怎么好好的,秦家竟骂到主子头上去了?他又饮了一口茶,见赵七妹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压低了声音,“不会是那老不正经的霍霍到人家秦家姑娘的头上去了吧?”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赵七妹捂嘴笑了笑,“公子只猜对了一半,确实是霍霍了秦家大小姐秦愫,不过不是金宗主干的,是金光瑶。”

江澄微微一怔,收起了看好戏的神情,放下茶盏,“金光瑶?他在金麟台行事作风一向规矩得很,生怕被人抓住半点错处,怎会如此?”莫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念头刚起来,就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释然,“要说和金家结亲,不正是秦家一直以来的夙愿吗?现任秦宗主是大娘子嫡出,大娘子身体娇弱,生了他之后便再无所处,不几年便去世了,如今他的几个弟妹皆是续弦所出,尤其是老二,与他不睦已久,若不是有老太爷撑着,这宗主之位是谁的都说不定了。只可惜他挣了大半辈子,也只得了一儿一女,儿子是个不堪用的,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了,女儿嫁来金家巩固自己这一脉的势力就是最好的选择,他怎么反而不愿意了?”

赵七妹:“公子您是有远见的,可并不是人人都像您这么想的呀。您细想想,那金光瑶什么出身?秦家怎么肯啊!”

江澄了然,却也不十分赞同,“金光瑶在族谱上已经记在了金夫人的名下,那么他对外便是和金子轩一样的,秦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赵七妹重又替江澄把茶水续上,说:“公子可能不知道,当年秦家……可是与姑爷指腹为婚过的,只不过因着大小姐的事,生生给耽搁了。”

话说得这么明了,他家公子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听不懂了。

江澄闻言,看着赵七妹,脑中遽然亮了一瞬:那秦宗主恐怕早就意在让女儿坐上金麟台主母的位置,金子轩本是最优选择,谁曾想他与莲花坞的大小姐难舍难分结为道侣,秦家自然不会让女儿去做个妾室,于是宁可让她等成个老姑娘也不曾把金光瑶放在考虑范围内。金光瑶这个出身,想来日后也不可能继任宗主,倒是几个资质不错的旁系更有可能一些。秦宗主的如意算盘珠子崩得噼啪响,谁知竟被金光瑶直捣黄龙,毁了他的大计,也难怪他要骂上门去了。

秦家的主意已经落空,但是金光瑶呢?他一个母家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千方百计的和秦家大小姐勾搭上了,秦家就是再不愿意,为了女儿,将来也不得不在宗主之位上出一份力了。

赵七妹看江澄的表情便知道他已想到了要结,“公子,万一他们有了孩子,对金凌小公子的将来可是大大的不妙了,要不要想想办法,比如,搅了这门婚事,或是直接让他们……无所出?”

江澄盖上茶盏盖子,递去了赵七妹手里,道:“有些事情,外头人看起来假,难保人家不是情真意切,便是有了孩子,那也是金家正经的血统,是金凌血脉相连的表弟。”他淡淡地冷了脸色,轻声道:“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我知道你事事只考虑我与金凌,只是凡事也该有个度,万一让人把话传了出去,岂不平白给人递刀子?”

虽说‘虎毒不食子’,只是自己对于这个金光瑶的底线,心里仍是没个数的。

赵七妹抹了一把看不见的冷汗,愧然道:“是,老奴糊涂了,竟说些糊涂话,还请公子恕罪。”

江澄让了他起来,见演武场上的几个见习弟子拿着木剑有模有样地比划着,起身便朝他们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去备些上好的补气养血的佳品,恐怕不多日便要用上了。”

正如江澄所料,饶是秦宗主日防夜防,终是防不住小情侣的干柴烈火,待到发现的时候,秦愫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下便是他再不愿意,也只有顺从女儿的意愿,嫁给了金光瑶做妻子了。

秦愫的肚子再瞒下去可就不好看了,故而两家急匆匆地做完了三书六礼,婚礼在一个月后的大吉之日举行,就连金光瑶的婚服都来不及定制,只能拿先前金子轩的那件改制了来穿,好在大礼之上没出什么岔子,一切都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江澄知道,金光瑶的婚事自不会得到来自本家的半分助力,倒是听说蓝家明里暗里地帮着料理了不少,从婚宴上金光瑶对着蓝曦臣那番言辞恳切的辞藻便可窥出其中一二来。

他撇了撇嘴,喝下不知哪位宗主敬来的酒,借着去更衣的由头溜去了偏殿逗金凌玩儿,瞧着今夜月色正好,便把金凌带在身边,抱着他往后花园走。

歌舞声乐远远的自金碧辉煌的正殿传来,听着就像是另一个世间的声音。他微微弯了腰,牵着孩子小小的手走在花径之中,鼻尖微一耸动,一股淡雅而陌生的花香幽幽袭来,循香望去,一架被紫藤花缠绕着的秋千孤独地立在一座满是荒草的凉亭旁。

江澄抱着金凌走过去,不觉牵动愁肠了。

亭上,‘寄兰亭’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多年早已模糊不堪,秋千架被野草包围,木板已有被腐蚀的迹象,唯有紫藤花终年盛开,也是托了那用来滋养金星雪浪的灵气之福,否则,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

那年,他第一次来金麟台看望姐姐,姐姐拉着他的手说,这个秋千架是姐夫亲手替她做的,他们二人时常来这里赏花,姐夫还会坐在亭下为她抚琴,与她品酒……

而今,人亡花落,‘寄兰亭’和秋千,也破败成这个样子了。

江澄拂去秋千上的灰尘,坐在上面轻轻地晃着,金凌任江澄抱在怀里,只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漫天繁星,不晓得他是否看见了在天上的父母,胖乎乎的小手向虚空张开,嘴里‘咯咯’直笑。

“傻小子,当真是傻人有傻福。”江澄刮一刮金凌的鼻子,不觉跟着他浅笑,薄薄的笑意如同江南绵绵烟雨,忽而有一阵哭声随着晚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这份笑意亦在他的嘴角凝住,他下意识地屏息抬头望去,却见一个本该在席间的女子正掩面低低啜泣。

秦夫人?

新娘的母亲不高高兴兴的,怎么反而带着侍女躲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哭?

金光瑶也不至于差到这般地步吧?出身是差了些,可他对秦愫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也是真的,一个女子得此夫婿,夫妇和美,作为母亲怎的反而好在女儿的婚宴之日哭成这样,多少有些不吉了。

江澄蹙了蹙眉,只是他作为一个外男,心知自己此时该远远离开了,于是向金凌比了个‘嘘’的手势,悄悄绕远路溜回了偏殿,亲自抱了孩子和衣躺下,哄着孩子睡着了。

便是睡梦中,江澄也不得安稳。许多人的面孔在梦里出现,每一个场景他都像是身临其境,他又一次穿上了正红色的嫁衣,在一声声的恭贺声中上了花轿,转眼间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在一片腥风血雨中哭着对自己说‘我去寒室拿宗主令’,他伸手去抓他,却抓到了一双血淋淋的手,魏无羡被百鬼撕碎前,笑着对他说:不必保我……

江澄大汗淋漓地睁开双眼,霞影纱将微微泛白的日光也切割得柔和,连同纱帐外的那个人也变得似梦似幻。

“蓝……曦臣?”江澄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唤出了那个人影的名字。

纱帐被掀开,蓝曦臣的笑容在江澄如冰得目色中显得有了几分黯然,“抱歉,吵醒你了。”

江澄的鬓发睡得有些松散,他随意擦去了颊边的汗水,把散发捋到了耳后,“你在做什么?”他环顾四周,见整个偏殿中只有两大一小他们三人,不觉冷笑,“怎么,金麟台是没有给你安排住处吗?”

蓝曦臣低了低头,声音仍是带着凉薄的笑意,“我要走了。”

江澄一怔,心下莫名慌乱了起来,面上仍是冷的,“回姑苏?慢走不送。”

蓝曦臣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自顾自地说:“走了就不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

这回,江澄饶是再想装作不知也装不下去了,他盯着蓝曦臣,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冷硬,“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儿?”他无意中瞥见了蓝曦臣的手,只见上头全是细小的伤口,一个个都渗着血,连向来洁白的衣袖上也沾染了不少,“你怎么了?哪里受的伤?!”他顾不得心中龃龉,伸手握住那双手,却觉僵硬无比,冷如冰窖。

江澄遽然抬首,但见那张脸上不知何时也沾上了血,蓝曦臣的声音空洞如有回声,“江宗主,我走了,再也不来打扰你了。”他边说,身体边如一张纸般轻飘飘地向窗外飘去。

“等等,等等!蓝曦臣,你去哪儿?!”江澄顾不得穿鞋,赤足追了出去,只见蓝曦臣越飘越远,人生如沸的金麟台此刻安静得也像是一座空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蓝曦臣的那句‘再不见你’跌宕如波,搅得他头疼欲裂。

明明是白昼,却看不见太阳,也分不清光源,江澄边追边喊,直到那人变成了空中的一个小小白点,自己却连御剑去追都做不到。

他在梦中哭喊着蓝曦臣的名字,巨大的绝望灭顶般浇灌下来,他紧紧揪住痛到无法呼吸的心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点也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别走——!!”

“宗主,宗主!!!”叶让猛一用力,摇醒了神情痛苦而绝望的江澄,见他醒来时的眼里满是泪水,更有泪痕不自觉地滑下眼角,不觉心下骇然,“宗主,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江澄推开他,一把掀开霞影纱环顾四周,良久,跌坐回榻上,“是梦,对,是噩梦……”他狼狈地擦了擦脸,仰头捂住双眼,咽下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沉声问:“什么时辰了?”

叶让:“巳时末,金小公子被奶娘抱去院子里都玩了有一会儿了。”

江澄露出一只眼睛,“金麟台是给我下蒙汗药了吗,居然睡到这个时辰……”

叶让替江澄倒了杯水,让侍女放下洗漱的东西,亲自拧了一块凉毛巾递给他,道:“属下昨日本想请您回客房休息的,见您睡得香也就不便打扰,眼瞅着宾客都要走光了才不得不扰您清梦。”

江澄嗤笑一声,将毛巾丢进水盆里,“什么清梦,乱七八糟的。”他想到梦里的情景,仍是不免心惊肉跳,下意识地问:“姑苏蓝氏的人呢?”

叶让:“一早就回去了,呃……有样东西,泽芜君让属下交给您。”

江澄拿着青盐的手微微一顿,“什么东西?”

叶让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上,道:“泽芜君说,昨夜看宗主您喝多了,怕早起要头疼,就留了醒酒药,还望宗主不要嫌弃,到底自己身子要紧。”

江澄漱了口,又喝了一盏蜂蜜露,淡淡地说:“知道了,你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就回莲花坞。”

叶让收拾了洗漱的东西便出去了,江澄坐在镜前散了发辫,看着自己欠佳的脸色,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思绪纷乱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有些画面早已模糊,唯独蓝曦臣僵冷的手和自己那份忘也忘不掉的心痛之感如影随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小盒子上,他打开盖子,取出里头一枚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轻轻叹了口气,张嘴将它含了进去。

金光善不知又去哪里鬼混了,金光瑶仍做着和婚前一样的事情,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他见江澄醒了,忙把人请去饭厅,“我想着江宗主你宿醉刚醒,必定胃里不舒服,特地安排了些清淡开胃的小菜和点心,你吃吃看,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人换了来。”

江澄只笑笑,并不接话,金光瑶识趣的没有在他跟前晃悠,吩咐了人好生伺候着便出去了。

酱黄瓜是姑苏城南徐寡妇的手艺,桃花酥是他与蓝曦臣常去山下吃的‘棠甜家’的味道,还有那五色粳米粥中放的花蜜,也是他当年在姑苏吃惯了的味道,就连其他小菜都透着姑苏的精致。

真是样样都嵌在了他的心坎上啊。也难为金光瑶不远千里,特地让蓝曦臣从姑苏给他带了这些过来。

虽不知他目的为何,单看他这份会投人所好的细致周到,可真是把‘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招用到淋漓尽致了。

东西落了肚,江澄不可否认自己的胃确实是舒服了不少,因着噩梦而不佳的心情也稍有好转,见金光瑶又踩着点的过来送他,他也难得的给了个好脸色。

“小叔子昨夜辛苦,就别围着我忙前忙后的了。”

金光瑶跟在他身边笑容可掬,“哪里就辛苦了,昨日我大喜,再忙再累我都高兴。”

江澄微微勾了勾唇角算是笑过了,“说起来,就连昨夜大礼都未瞧见金夫人,不知她现下如何,身子可好?我也许久未见她了,她与家母亲厚,今日我正好去拜见一下,也是我的一份孝心。”

金光瑶的神色微微一暗,似有纠结之意,就在江澄想着还要同他来上几个回合之时,他点了点头,“好,江宗主,我带您去。”

江澄抬了抬手,“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找人带我去就行。”他顺手指向了一名垂首站在廊下听候吩咐的婢女,迎着她愕然的神色,倨傲地扬了扬下巴,“就你吧,带我去拜见主母。”

待续…

蓝大:阿瑶,这些东西麻烦你做给江宗主吃哈,他之前在我家就爱吃这个!

JGY:好【脸上笑眯眯,心里MMP!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他吗!!!】

澄澄:他MUA的【嚼】金光瑶这厮【嚼嚼】真是太会洞察人心投我所好了【嚼嚼】啧……为了讨好我,居然还让蓝曦臣【( ̄~ ̄)嚼】从姑苏带了这些过来= =+

闲八八

行星对撞(下)

#救命,对家失忆后竟然以为我是他隐婚多年的老婆!

#温柔大影帝涣x毒舌傲娇歌手江澄

#我和我的“作精”老婆

#自此,江澄蛮荒的世界里多了一只蓝漂亮~

#甜度超标嘿嘿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go→



    蓝涣着迷的看着弹着吉他唱歌的江澄,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璀璨如星的眼眸,翘起的眼尾勾住了蓝涣的心,让他更加难以放手,不想离开。

    老婆好米,我好爱。蓝涣痴迷的目光放在了江澄素白纤细的手指上,好想……舔一舔。

    但是,如果到了那一步……蓝涣眼神暗了一瞬...

#救命,对家失忆后竟然以为我是他隐婚多年的老婆!

#温柔大影帝涣x毒舌傲娇歌手江澄

#我和我的“作精”老婆

#自此,江澄蛮荒的世界里多了一只蓝漂亮~

#甜度超标嘿嘿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go→



    蓝涣着迷的看着弹着吉他唱歌的江澄,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璀璨如星的眼眸,翘起的眼尾勾住了蓝涣的心,让他更加难以放手,不想离开。

    老婆好米,我好爱。蓝涣痴迷的目光放在了江澄素白纤细的手指上,好想……舔一舔。

    但是,如果到了那一步……蓝涣眼神暗了一瞬,暗自想到,我不会让事情到那一步的。

    江澄早就注意到来自蓝涣方向的炙热的视线,但他没有抬头,心里暗笑,但面上不显,只是半勾着薄唇,清冽的嗓音掺杂着淡淡的喑哑,就像不谙人事的天使被迫堕入了滚滚红尘中。

    蓝涣紧盯着江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目光贪婪地巡视过江澄的每一寸,直至他发现他的对面,也就是江澄的旁边的那位青年女演员用着同样的半痴迷半野心的目光盯着江澄,蓝涣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啊……他的阿澄总是这么受欢迎。但是他却是那么难去触碰阿澄,阿澄总是会躲开他,甚至……误解他。

    蓝涣压抑着心中喷薄的粘稠的黑泥,不让它缠住阿澄的四肢,拖着他、困住他一起进入私欲构筑的阴郁囚笼中。

    但是白鸟就应该飞上天,在阳光下尽情地翱翔,让他雪白的羽翼染上漂亮的金黄色。

    所以……蓝涣继续望着江澄,就让我暂时享受自私的占有吧……就算,只有一会儿。


    【嘶,老婆好米啊啊啊啊,我也想追老婆,有没有莲花姐姐告诉我怎么加入粉丝团啊啊啊啊。】

    【莲花姐姐在此,欢迎姐妹们加入啊。】

    【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快看蓝影帝啊啊啊,他的眼神真的绝了!】

    【我去我去,曦澄绝壁是真的!!!】

    【我不行了,磕晕我了,(吸氧.jpg)】


    一曲毕,江澄抬了抬眼,站起来优雅地施了一个谢幕礼,观众们也很给力,立马热烈的鼓着掌。

    其中蓝涣最为热情,也最为克制,他鼓掌时像是恨不得把达到敲鼓一样的效果,但他始终只是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的阿澄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脸上始终带着骄傲的甚至是欣慰的笑。

    江澄淡定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他对面的那位女演员在他一坐下,把手拄在了两膝上,托着脸,微微鼓起腮帮子,一脸崇拜的笑语盈盈地看着他:“哇,阿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唱歌好好听啊,我唱歌一直不太好……”

    “抱歉,不能。”江澄看都没有看那个女演员,嗓音淡淡的,含着冷漠以及几分烦躁。

    那个女演员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暗淡,嘴角挂着勉强的笑,眼尾下垂甚至微微泛着泪光,声音无辜透着伤心:“那好吧,是我有些自来熟了……”

    “嗯,谢谢你的自知之明。”江澄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嘲讽。

    这下那个女演员的脸色完全变黑了,但是现在在说些什么都晚了,这样毫不留情的揭穿倒像是自己成了一个小丑,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到弹幕现在都在说她些什么,无非就是茶或者白莲,但是她尝试后失败也只能接受,或者试着往黑红那推一把。

    但是,嘶,江澄的粉丝却是和她想象中的粉丝不大一样,或者说他们更像是江澄的“黑粉”。

  

    【笑死了笑死了,让我来数一数,这是第几个被该死的魅力迷了眼的女星了哈哈哈哈。】

    【啧啧啧,一个节目中总会有那么几个。】

    【哎,还是哥哥脸长得太强大了(嘚瑟.jpg)】

    【哈哈哈哈,夺笋啊,熊猫都被你们说的吃不到笋了。】

    【噗,快看蓝大影帝的眼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从一开始的(莫挨我老婆你是不是想shi)到(幸灾乐祸)再到(啧啧啧,真可怜)】

    【笑死,上面课代表的总结太精辟了。】

    【看起来蓝影帝没少被lp(老婆)怼过】

    【嗯?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哈哈哈哈哈,他们以往的综艺就是蓝大影帝疯狂贴贴然后被阿澄怼死哈哈哈哈。】

    【kswl,kswl,这样的糖麻烦多来点。】

 

    啧啧啧,幸亏我现在换了个策略。蓝涣心里暗自摇了摇头,看向自己旁边模糊的人影,有几分庆幸,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所以……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江澄回到座位上后,也不知是因为成功避开了一个大麻烦而心情愉悦,还是别的什么,他难得地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继续吗?”

    “啊,江老师说的对,我们继续吧。”年龄较大的女星说道。

    在暗黄的灯光下,既然是直播,当然要摩擦一些火花出来。随着几轮游戏,各个明星或是亦真亦假爆了一些猛瓜,或者在刺激的大冒险中来些心跳加速的游戏,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直呼上头。

    但最刺激的往往都在最后,终于,命运的酒瓶指到了蓝涣,此时的嘉宾都玩上头了,为了节目效果,他们肯定也会好好地给影帝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蓝涣淡定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嘉宾们和观众们的热情:“我选大冒险。”

    江澄此刻饶有兴趣地抬起眼,向旁边看去,正好与蓝涣炽热的目光撞在一起,他勾了勾唇角,把蓝涣的心脏不上不下的勾了上去。

    阿澄他……蓝涣心里有几分期待,他怎么对我笑了?他笑得真好看,他是不是不再讨厌我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希望?

    蓝涣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全是阿澄在这一个月里与他相处的画面。

    阿澄吃到他做的饭后满意的笑颜,被他逗笑时的放肆大笑,看到他做傻事时的哈哈的嘲笑……

    这些笑都没有了刚开始被迫卷入他失忆这件事时的不耐、淡漠。

    是不是阿澄对他……已经改观了?蓝涣想道。

    蓝涣不知道,蓝涣也不去想,他能做的就是继续以这种方式试图渗透进江澄的生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最终,说不定,就真的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几个嘉宾窃窃私语了一会儿,那位老演员嘴角含着挪谕的笑,说出了他的大冒险内容:“那就和你旁边的任意一个人玩Pocky 挑战吧。”

    蓝涣听到这话后,立马惊喜地向江澄看去,江澄眼尾翘起,一只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笑得意味不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你是我永远的姐啊啊啊啊】

    【Pocky挑战啊啊啊啊啊,我此时在床上扭的像条蛆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

    【姐妹是第一次看综吧,Pocky挑战就是两个人咬住一根巧克力棒两端,一起吃,这根巧克力棒最后要咬断,最后的长度越短越好。】

    【啊啊啊啊啊,kswl,kswl,这就是爱啊啊啊啊(怒吼),蓝影帝下意识就看向阿澄了啊啊啊,这都不算爱,这算什么?】

    【我宣布今年的CP美帝必须是我曦澄!!!】

    【原来这就是一鸣惊人啊啊啊,不磕则已,一磕疯狂上头啊啊啊啊啊】


    “那二位就开始吧。”

    蓝涣拿着巧克力棒看着江澄,此时他倒是有些犹豫了,是不是不应该把阿澄拖下水,但江澄发现了他的犹豫,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巧克力棒,叼在嘴上渐渐靠近他。

    蓝涣耳朵不争气的红了,他的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巧克力棒已经接近他的嘴唇,江澄歪了歪头,挑着眉示意他叼住,蓝涣也毫不犹豫的含住了这跟巧克力棒的一段。

    聂怀桑呆住了,虽然他知道这两位兄弟很暧昧,但是没想到他俩这么暧昧。

    蓝涣江澄他们两个,先是咬上了两端,紧接着迅速拉短了距离,像是真的急于吻向自己心爱的人的唇上,最后在大约五厘米时却慢了下来,二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彼此,嘴角都是翘起来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聂怀桑觉得自己的直男世界要被劈裂了!!!

    但对于二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试探彼此心意的机会,接着吃巧克力棒的动作,蓝涣渐渐挡住众人和机器的视线,把江澄完全挡住。

    蓝涣的眼眸深邃,但撞上江澄带着戏谑的目光却是溃不成兵。

    爱意,是遮挡不住的。

    爱,也是会从目光里流出来的。

    蓝涣也是这样。

    这么短的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足以让他发疯——他疯狂地想真的亲上那个诱人的唇,让他染上玫瑰一样的红,想让江澄的灵魂深处镌刻下他的名字。

    但是,蓝涣不知道。

    江澄也是这么想的。

    江澄突然毫不犹豫地加快了速度,在蓝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巧克力棒的长度拉到极限,二人的鼻尖早已贴在一起,江澄紧接着立马用唇蹭了一下蓝涣的唇角。

    蓝涣惊讶地下意识咬断了巧克力棒,但正巧,江澄也是。

    江澄毫不在意刚刚那个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吻”的吻,只是拿走了那短短的巧克力棒,然后凑到蓝涣耳边耳语,音色缱绻又温柔:“节目结束后,来我房间一趟。”

    在蓝涣开始左右摇摆,恍惚的视线中,江澄淡定地把巧克力棒展示给嘉宾,默认了他们的起哄声,甚至还调笑了两句,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而蓝涣的心脏跳的像是要猝死,鼓动的声音极大,在他的世界里震的产生了回响。

    看到蓝涣呆滞的表情,江城满意的勾起唇角,拿起桌上的一杯饮料挡住了笑。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蓝涣坚持选择闯入他的世界,甚至想占有他的生活,既往的一切在爱里可以无罪,但他们必须深爱着彼此,不能容许其他人的闯入。

    剩余的嘉宾们又玩起了游戏,江澄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今天下午吹玻璃说要送礼物时,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国外的姐姐,不是那个欠欠的表哥,而是因为一场意外闯入他的生活,把他的生活完全改变,让他产生心情波动的蓝涣,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江澄摇了摇饮料,此时的他就像是晚宴上摇着酒杯的一举一动都令人着迷的王子。

    本来想趁着他失忆就着这个身份承认下来,入住他的心里,这样他恢复了记忆也无法赖账,但是……江澄敛下眼帘,但是既然他的记忆恢复了,而且他好像也喜欢自己的样子,倒不如……

    倒不如赌一把,赢了,爱者相伴余生,输了……将不爱者关入牢笼。

    江澄又抿了一口饮料,颇为自信,而且他也相信,就凭他这张脸,利用恰当,也足以让人疯魔,更别说真的抱有好感的蓝涣了。

    “啧啧啧,”聂怀桑看着耳朵通红不敢瞟江澄一眼的蓝涣,和胜券在握的江澄,小声地吹了声口哨,低语道,“真的是,爱情这杯酒,搁谁谁得醉啊~”

    夜色渐浓,众人也玩的颇为尽兴,观众们磕的飞起,急着分身去x博里分享自己的绝世好粮,而直播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众人互道晚安声回到各自房间时,录制结束了。


    等众人散尽后,二人默契的磨磨蹭蹭到最后。

    江澄站在楼梯拐角处,却发现蓝涣没有跟上来,他转过身,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漂亮的手指向蓝涣勾了勾:“上来。”

    蓝涣心潮一阵激荡,像被狐鬼勾了魂一样“飘”了上去,只顾着笑,跟在江澄身后。

    江澄走在前面,意味深长的笑着,在心里啧了一声:啧啧啧,想跟我斗,蓝涣你再修炼个七八十年吧。

     推开门,江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两只手分别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微抬了抬下巴,下颔处线条分明,尽管处于低处,却高傲的要命,像是优雅的国王在传唤着他忠心的暗含野心的弄臣。

    他的弄臣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站的太高的,所以他单膝跪地,谦卑而又心甘情愿地低下他的头白炽灯造就了他的影子,他的影子笼罩住国王,倒像是巨龙藏起了他的宝物。

    国王抬起一只手,白净的指头摩挲着弄臣的侧脸,眼里晦暗不明,嘴角也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

    弄臣僵在原地,勉强地笑着,声音干涩:“所以……我的王,您要赶我走吗?”

    国王却格外,轻松,他的手指又挑起弄臣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又凑近了弄臣的脸:“嗯?你猜猜?”

    “我……”弄臣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艳丽勾人,像是诱惑书生堕入歧路的画皮,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摁住他的后颈,唇齿勾缠,狠狠地捣下艳红的花汁,直到二人气息不稳才分开。

    江澄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盯着蓝涣的眼睛,深邃而璀璨,勾着嫣红的唇。

    蓝涣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口,这会儿却鼻尖贴着鼻尖,吐出温热的气:“阿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的心,我的灵魂,不要离开我。”

    江澄却急速直身,远离了蓝涣的面颊,蓝涣眼一下子暗淡了。

    江澄的右手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了一个礼物盒,看到他自怨自艾的样子,啧了一声,扔给了他:“我都还没回答呢,伤心什么。”

    蓝涣手忙脚乱地接到意料之外的礼物,却没急着打开,反倒是先盯着江澄,嘴角含笑,眼里又重新燃起了星光,一刻不眨,转眼又看见阿澄薄红的耳朵边,才心满意足地低下头,先把自己的礼物也掏了出来,递给了江澄。

    江澄倒是没有意外,伸着手接过礼物,却被懂了什么的大混蛋挠了挠手心,他嗔怒地瞪了大混蛋一眼,大混蛋笑得却十分的甜蜜,半响他也忍不住勾着唇笑着,两个人之间静静流淌着沉默的爱意。

     江澄手下动作不慢,抽开绸带,打开盒子,就看到了那个略有些丑,但还能看出来是什么的玻璃摆件——小猫咪。

    他挑起眉,把玩着这个用稚嫩的手笔和全然的爱意打造的礼物,抬眼向蓝涣望去。

    蓝涣此时颇有些爱不释手,明明是技术拙劣的小狗,甚至还一只腿粗,一只腿细,他却好像获得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一样——这话也没有问题,毕竟对他来说,阿澄就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江澄把小猫放了回去,无声启唇,毫不客气地吐了两个字:“傻狗。”语气却颇为缱绻,眉目间也绕着爱意。

    蓝涣小心翼翼的把小狗也放回去,把盒子放到一边,忍不住扑了上来,在江澄嘴上毫无章法地胡亲着,江澄一把推开这只大狗,笑骂着:“怎么?给你只狗,还真把自己变成狗啊。”

    蓝涣眼睛亮晶晶的,吧唧一口又亲上江澄:“阿澄,我真的宇宙超级无敌超级爱你!”

    江澄这会儿却没有嘲讽自己的大狗了,轻笑了一声,拨开蓝涣散乱的头发,温柔地亲了上去,爱语化作唇齿间的私语:“嗯……我也是。”

    “所以……”江澄发动头槌攻击,成功击中目标,“告诉我你为什么装?”

    蓝涣血量减十,捂住额头,眼神躲闪:“嗯……其实刚开始我没装……”

    “哦?也就是说,你还是有装的地方是吧?”江澄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审视着蓝涣。

    蓝涣愈发心虚,支支吾吾的:“其实我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我的记忆才……但是我不后悔。”

    “嗯,所以你这是承认你骗我喽?”江澄意味不明地笑着。

    蓝涣果断认怂,媳妇虽然已经到手了,但坚决不能飘啊:“我错了。”

    江澄勾上蓝涣的下巴,眯起眼睛:“宝贝,虽然我这次可以原谅你,但是以后不能骗我。否则……”

    “我一定不会了!”蓝涣气沉如钟,立马大声发誓。

    江澄被他震了一下,聒得他发懵,毫不客气地打了他狗头一下:“倒不用这么大声。”

    “哦。”蓝涣委屈,但蓝涣不敢说。

    “那你就回去睡觉吧,亲爱的男朋友。”江澄把他一把推开,蓝涣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委屈地耷拉下头上的狗狗耳朵,“所以我不能睡在这里吗?”

    江澄也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击碎了他的幻想:“美得你,除非你想看到明天热搜炸掉,飘的全是咱俩在一起。”

    蓝涣眼睛倏地亮了,耳朵也立了起来:“也不是不行。”

    “呵呵,”江澄揪了一下蓝涣的脸蛋,毫不客气地揪红了,然后又吧唧一口亲上了他的脸,“行了,晚安吻,滚吧。”

    蓝涣抱着他不让他离开,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的晚安吻还没给阿澄呢。”

    “唔,你……唔,你滚!”

    “嘿嘿,晚安,阿澄,我爱你!”

    一个深吻结束后,蓝涣立马逃跑,江澄含着笑盯着蓝涣离开,温柔的话在空中游荡:“晚安,蓝涣,我也爱你。”

    

 

    自那天说开以后,蓝涣彻底不装了(墨镜歪嘴.jpg),毕竟江澄已经是他老婆了,而且他们完全解开了当时的误会(江澄表示很无语,怎么会有人想追人表现的那么像幼儿园的小学鸡啊),他秀一秀恋爱又怎么了?【狗狗骄傲.jpg】

    于是,受害者便变成了剩下的嘉宾们,受益的就成了直播间里疯狂磕上头的曦澄女孩们。

    更让整个娱乐圈为之沸腾的是,在节目的最后一天,本来是去教堂参观的嘉宾们意外地撞上了新人的婚礼,新娘的捧花往下飞去,蓝涣出乎众人意料地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子够到了飞来的捧花,在众人惊讶懵逼的眼神中,笑着递给了江澄,他们旁若无人的说了几句话,在镜头面前直接亲了起来。

    在镜头面前、亲了起来?

    聂怀桑嘴角抽动,他就知道,这两位高低在节目结束前搞点事。

    热搜彻底炸了。

    技术员狂奔回公司,痛苦地加班,CP粉疯狂了,在广场里撒花,吃瓜观众沸腾了,开始补网友整理出来他们相恋的过程。

    但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二人怎么就从上一次的要吵翻天突然变成了甜甜蜜蜜了?

    但是这题问蓝涣,蓝涣绝对会滔滔不绝开始为你讲述上面的故事,但肯定会比这更夸张,什么王子救“公主”于危难中被公主的爱打动,又在日常生活中和公主几见钟情,最后天雷勾地火……咳咳,懂得都懂。

    但是,

    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是吗?

桃言

临镜晚 番外三(四)

【正文羡澄,本番外曦澄!】

一宗之主,自是端方雅正,连让人闭嘴似也冠冕堂皇地完全像是在为对方考虑,可那样熨帖的一番话里,藏了几许真心,又蕴了几多假客气,连他自己后来也渐渐茫然不可寻。

蓝曦臣只眼见着箭丛刀山在侧,都从未眨过一次眼的江宗主,威骑千军围困,都从未有过半丝动容的江宗主,头一次,那样轻易地泪湿衣襟。

观音庙的一夜发生了太多事,那一夜,蓝曦臣失去了他视之为知音的挚友亲交,敛芳尊临死前又气又笑,说:“蓝曦臣,我这一生杀父杀妻杀师杀子杀友,却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而他手中正握着的朔月剑锋凛冽,犹然滚落几颗血滴。

 

这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闭门不出,外界再如何论他,他都置...

【正文羡澄,本番外曦澄!】

一宗之主,自是端方雅正,连让人闭嘴似也冠冕堂皇地完全像是在为对方考虑,可那样熨帖的一番话里,藏了几许真心,又蕴了几多假客气,连他自己后来也渐渐茫然不可寻。

蓝曦臣只眼见着箭丛刀山在侧,都从未眨过一次眼的江宗主,威骑千军围困,都从未有过半丝动容的江宗主,头一次,那样轻易地泪湿衣襟。

观音庙的一夜发生了太多事,那一夜,蓝曦臣失去了他视之为知音的挚友亲交,敛芳尊临死前又气又笑,说:“蓝曦臣,我这一生杀父杀妻杀师杀子杀友,却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而他手中正握着的朔月剑锋凛冽,犹然滚落几颗血滴。

 

这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闭门不出,外界再如何论他,他都置之不理,将他父亲学了个十成十。 

蓝曦臣自觉枉称心思剔透,却恰恰是他自己,因为十足信任亲手将结义大哥送上了断头台,却又因为猜忌亲手将朔月刺进了所谓挚友的胸膛,可见泽芜君既没有那份能力润泽平芜,反倒是刚愎自用又疑心深重。

这样的人,何以堪任蓝氏宗主?

他在蓝氏祠堂跪了良久,列祖灵牌在上,青烟袅升中,他却从香炉鼎边瞥见一灵巧物什,是一截年久的紫穗。祠堂本是少有人来,蓝曦臣无心去责怪负责洒扫的弟子实在轻慢,却结结实实地忆起与他同样失去挚友的江宗主来——“乱葬岗剿灭夷陵老祖,论功云梦江氏当在首列。“

隔了十三年,他竟忽然的起了些同病相怜感来。

 

 

待蓝曦臣醒过神来,他已走至云梦地界,心里暗笑自己什么时候竟也痴傻起来。拜帖奉上,莲花坞的弟子却恭谨地呈还:“蓝宗主来得不巧,宗主已于今晨去往临近辖地除祟去了“。蓝曦臣未多言,只点头重新收回拜帖,只待走远时,遥遥地听见那两名弟子的窃窃私语:”这样不好吧,万一蓝宗主有急事咱岂不是误了大事?“

“嘘,别说了,宗主先前怎么铁青着脸回宗,说与含光君有关的一律禁言的你都忘了?若真有诚意,且让他多走上几遭,也不枉咱宗主平白受累。“

看来江澄并不待见他。

 

此后的相逢则略显俗套,无非是称是已外出夜猎的江澄与他在某个除祟事件正正好打了个照面,对方倒是显得落落大方,竟率先问起他出现在此地的缘由。蓝曦臣因心思恍惚,稍有不慎被妖祟迷了眼,白布蒙昧双眼,周遭几乎完全无法视物,却反倒是他看的最为清明的时刻。

断事识人,原是论迹论心。

蓝曦臣讶然于传闻中素来阴骘的江宗主不但沉稳可靠,险象环生之际总能另寻出口。就连坠落千丈崖壁,竟也能就地取材,倒是将人照顾得妥帖。春日的竹屋连空气都寂静清新,哪怕不能视物,身边忙碌穿梭的人却鲜活真实得过分,野果是酸的,野菜是苦的,可入口的甜汤却鲜甜,他真心夸赞,“未曾料到江宗主竟做得一手好菜。”

对方闻言停著,声音却似有涩意,“此一时节的云梦脆藕最是鲜嫩,可惜向厨娘学了良久,未曾学到故去家姐的半丝分毫。”

于是连那碗里的清甜藕汤变得苦涩难言,不夜天时蓝曦臣满心扑在胞弟打伤三十三位前辈一事上,却从未注意过那时年及弱冠的他又是怎样木然地抱起阿姐的冰凉尸体,穿过长长的尸潮,走入漆黑浓稠的夜里,将这一噩耗带给仍在戴孝的金家,安慰发出响亮啼哭的襁褓幼儿。江澄却吃得利落,三筷两口下肚,旋即岔开话题宽慰起他来,“当然江某一介粗人,姑苏的糠咽…….噢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我确实喝不大惯,年少求学在姑苏束缚甚多,只记得云深的枇杷还算清甜,不妨向请教蓝宗主一二当地的风土人情?”

蓝曦臣哑然失笑,束缚甚多,糠咽菜,他到底还是记着年少时的仇。也顺着他意,活络气氛般地玩笑道:“江宗主未免有些睚眦必报了。”

江澄却也不恼,“我这是恩怨分明,人之常情。”

蓝曦臣沉吟片刻,道:“江宗主,你知道的,恩怨难了,情仇难解。而这,才是人之常情。”

一如我并不懂该怨恨还是感念曾引以为高山流水的金光瑶。

一如你与魏无羡。


一个小号

【羡澄】是男人就找前妻复合(下)

8

  回江家过年对魏婴而言就像是人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

  在他与江澄携手出柜导致和虞紫鸢的关系跌入谷底的日子里,不说春节,就是儿童节他也雷打不动回江家撒泼打滚。

  虞紫鸢看了看家庭成员,丈夫和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不说,儿子整个人都被拐走了,坚定和她站在一起视魏婴为阶级敌人的居然只有她的好女婿。

  不愧是闺蜜的儿子,靠谱!

  而金子轩则在魏婴的衬托下,家庭地位一路从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三,排在他老丈人之前。

  至于魏婴,他一直都是垫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虞紫鸢打开门看见那张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几分姿色的脸,也只是不太含蓄地翻了个白眼而已。魏婴一个侧身闪进家门,...

8

  回江家过年对魏婴而言就像是人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

  在他与江澄携手出柜导致和虞紫鸢的关系跌入谷底的日子里,不说春节,就是儿童节他也雷打不动回江家撒泼打滚。

  虞紫鸢看了看家庭成员,丈夫和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不说,儿子整个人都被拐走了,坚定和她站在一起视魏婴为阶级敌人的居然只有她的好女婿。

  不愧是闺蜜的儿子,靠谱!

  而金子轩则在魏婴的衬托下,家庭地位一路从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三,排在他老丈人之前。

  至于魏婴,他一直都是垫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虞紫鸢打开门看见那张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几分姿色的脸,也只是不太含蓄地翻了个白眼而已。魏婴一个侧身闪进家门,将手里的礼物往地上一放,转身给了江厌离一个熊抱:“姐,我可想死你啦!”

  金子轩“呸”地一声吐掉瓜子皮:“别动手动脚的。”

  “我抱我姐怎么了?”

  两个人你“哼”一声我“切”一声,眼见又要打起来,江厌离把金凌往前面一推:“阿凌,快喊大舅舅。”

  魏婴看金子轩哪哪都碍眼,却格外疼爱和金子轩有八成像的金凌。他连忙招手:“金凌啊,听说你爸送你去学钢琴了,来,弹给大舅舅听听!”

  金凌红润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哼哧半天道:“这里没有钢琴。”

  “这有什么?”魏婴掏出手机:“电子的也一样,大舅舅特地为你下的——别踩白块。”

  “那个不是倒闭了吗?”

  “哦,我有安装包。”

  金凌撅着嘴开始戳手机,连一首卡农都没弹完就迫不及待地输了。

  魏婴连连叹气:“金凌你不行啊,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和你舅舅都通关了。”

  金子轩想:你就吹吧,那个时候连智能手机都没有。

  魏婴清清嗓子,铺垫了那么久总算把话题绕到江澄身上了。于是他十分自然地、一点也不突兀地问道:“怎么没看见江澄?他不会大过年的还在加班吧。”

  江厌离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没有,家里酱油用完了,妈让他去买点。”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魏婴条件反射般地坐直身体,低头十五度可以让客厅的灯光完美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从大门往客厅望去,唯有他坐的位置能够刚好露出他引以为傲的英俊侧脸。

  没有意外,全是精心计算。

  小样,这还不迷死你!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阿婴回来了?”

  魏婴扯扯嘴角,僵硬一笑。

  你好江叔叔,再见江叔叔。

  江枫眠往后招手:“阿澄,你看谁来了。”

  江澄一掀眼皮,看见笑容僵硬的魏婴,他皱起细眉没好气道:“摆什么臭脸?”

  不想回就别回,谁逼他回家了?

  魏婴在短短十分钟里,接连收到了两次白眼,他快碎掉了。

  这一顿饭吃的金凌难以下咽。

  开饭前,魏婴殷勤地给江澄拉开椅子,江澄顺从地坐了,反手将准备奔向母亲的金凌拽到了旁边魏婴为自己准备的座位。

  金凌全程顶着魏婴幽怨的目光硬着头皮扒饭,席间还要被亲舅舅斥责:“吃菜啊,别光吃饭。”

  他不想吃菜,他只想赶紧吃完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在金凌更小一点的时候,他是非常喜欢魏婴的。虽然家中长辈都宠着他,可调皮捣蛋起来该罚的还是要罚,唯有和魏婴在一起时,被罚的总是魏婴。

  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他可以收两份红包。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虞紫鸢,最盼着魏婴和江澄离婚的便是金凌。

  “阿离。”虞紫鸢道:“你好久没回来了,今天就住下吧。”

  江澄也帮腔:“是啊,姐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被子都换了新的,你就住一天吧。”

  江厌离笑着应了,魏婴眼珠滴溜一转夹着嗓子:“我家也挺远的,那我也住——”

  虞紫鸢陡然高声道:“江澄,你旁边那间房收拾一下给金凌睡。”

  “那是我的房——”

  “不好意思啊,没房间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虞紫鸢摆弄自己新做的美甲:“实在不行让、让江枫眠送你回去。”

  魏婴瞅了满脸笑意的江枫眠一眼,干笑道:“再说吧。”

  9

  江澄反锁上门熄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数数。

  三、二、一。

  “咚!”

  窗外传来清脆的声响,江澄静默几息:“没锁。”

  外头静了一瞬,随着窗户滑动的声音伸进来一捧粉红玫瑰。

  仔细一看还是用人民币折的。

  江澄很给面子的起身收下,随即被大力扑倒在地毯上。

  “强奸!”

  “哦。”

  江澄眨眨眼四肢敞开,予取予夺一般:“来吧。”

  魏婴撇嘴:“江澄,你这样多没意思。”

  江澄毫不客气地翻白眼:“我还想问你呢,我爸不是送你回家了吗?”

  魏婴将江澄拽起来,嘿嘿一笑:“我陪咱爸出去兜风而已。”

  江澄不留情地戳穿:“说吧,厕所里躲了多久。”

  伸出手指比了个“三”,魏婴可怜兮兮地撒娇:“你们也太能聊了,我在二楼的厕所躲了三个小时,快憋死了。”

  “活该。”江澄弹了一下手里的花:“你带那么多现金干嘛?”

  魏婴沉默半晌:“本来是给金凌的压岁钱。”

  “……你自己哄他。”

  “我明天就去银行取!”

  江澄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魏婴用三个小时折花打腹稿,准备了十八个话题用作对话的开头,然而江澄在他面前百无聊赖地揪着花时,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吃多了的红糖糍粑堵住了似的。

  他支支吾吾道:“你什么时候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

  江澄反问他:“放不放出来很重要吗?”

  “你难道不是抢了聂怀桑的号天天偷窥我?”

  魏婴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傻吗?聂怀桑突然用新号,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把旧号删了,我能不知道是你干的?”

  所以说距离产生美,青梅竹马在一起谈恋爱,就算吵架吵得惊天地动鬼神互相放狠话诅咒对方断子绝孙,缩在角落里默默流泪宛如被辜负的痴心少女,完事坐在沙发两边一不小心打个嗝对方都能知道你根本没生气还有心情吃榴莲味雪糕。

  魏婴皱着眉发愁,他本来想的是顺着某个话题开始怀念旧时光,再拐弯抹角谈到当年轰轰烈烈的热恋时期,最后气氛正好顺势而为提出复合。只是现下他和江澄相顾无言,他怎么完成复婚大业啊!

  “做不做?”

  江澄突然出声把魏婴吓了一跳,他傻愣愣地问了一句:“做什么?”

  江澄眼里的鄙视几乎要化为实体将他扎个透心凉,他灵光一闪不可置信般的反应过来,江澄凑到他耳边轻咬:“我锁门了。”

  魏婴艰难咬牙:“这样不好吧。”

  “不做滚。”

  “……做。”

  10

  魏婴靠在床边咬棒棒糖,他将嗦了个干净只剩空棒的糖一扔:“我觉得你只喜欢我的身体,根本不爱我!”

  “每次都是做完复合,你是不是心里压根没有我!”

  “江澄,你说话!”

  江澄半眯着眼狠狠踹他的屁股:“滚!我还没答应和你复合呢。再说了,当年把我骗上床的是谁?”

  魏婴抱着被子嘤嘤嘤地哭,像是被糟蹋了的黄花大闺男。

  江澄不怀好意地冷笑:“两个小时前,我妈来敲门,你睡迷糊了还应了她一句。”

  “你说:哪个不长眼的敢吵小爷睡觉。”

  “所以,你想好怎么向我妈解释了吗?”

  “……”

  魏婴推开门,一眼看见在沙发前排排坐的家人们。

  老丈人笑容和蔼,丈母娘脸色黢黑,姐姐笑意盈盈,金某人满脸嘲讽,好外甥一无所知。

  他深吸气,大步走向前,豪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份量十足的红包:“来金凌,舅舅们给你的红包。”

  魏婴咧着嘴露出八颗白皙整齐的牙:“魏婴在这给大家拜!年!啦!”



拜晚年也是拜年🥺

一个小号

【羡澄】是男人就找前妻复合(上)

不要放鸽子屁股,看见会删

  

  魏婴结婚两年,手里八本结婚证,八本离婚证。

  第八次离婚时,他站在民政局门口对江澄放狠话:“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开你的劳斯莱斯,我骑我的共享单车!”

  江澄面露不忍,随即果断坐上了劳斯莱斯,一脚油门,喷了魏婴满脸汽车尾气。

  凛冽的风,漂泊的雪,魏婴冻得睫毛结冰才盼来聂怀桑的车。他一上车就看见聂怀桑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江澄那辆劳斯莱斯上也挂了一块。魏婴曾经三步一磕头去观音庙里找最有名的和尚为其开光,只求江澄健康平安无病无忧。

  如今魏婴盯着眼前这块三分像的平安符,不禁怒上心头,他咬牙切齿道:“江澄实乃毒妇!”

  “我诅咒他月经......

不要放鸽子屁股,看见会删

  

  魏婴结婚两年,手里八本结婚证,八本离婚证。

  第八次离婚时,他站在民政局门口对江澄放狠话:“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开你的劳斯莱斯,我骑我的共享单车!”

  江澄面露不忍,随即果断坐上了劳斯莱斯,一脚油门,喷了魏婴满脸汽车尾气。

  凛冽的风,漂泊的雪,魏婴冻得睫毛结冰才盼来聂怀桑的车。他一上车就看见聂怀桑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江澄那辆劳斯莱斯上也挂了一块。魏婴曾经三步一磕头去观音庙里找最有名的和尚为其开光,只求江澄健康平安无病无忧。

  如今魏婴盯着眼前这块三分像的平安符,不禁怒上心头,他咬牙切齿道:“江澄实乃毒妇!”

  “我诅咒他月经不调!”

  聂怀桑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看他的脸色:“魏哥,江澄是男的。”

  魏婴一道眼刀扫过去,吓得聂怀桑浑身一抖:“他是男是女,我还不清楚吗?”

  “好吧。”聂怀桑在心里骂自己,从小到大在这俩男人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聂怀桑专心致志开车,不再说话。

  魏婴点开朋友圈的小红点,一溜的祝贺江总回归单身,他冷笑一声,把ID全记了下来。

  【前妻:今晚八点,金麟台酒吧,我请客。】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 回复 前妻:欢迎江总。】

  【前妻 回复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我要18个18cm的188帅哥。】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 回复 前妻:江总,我们开的是正经酒吧。】

  【金孔雀 回复 前妻:玩那么大,你行不行啊?】

  【前妻 回复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就说有没有吧。】

  【前妻 回复 金孔雀:行得很,前夫他养胃。】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 回复 前妻:包您满意。】

  聂怀桑惊恐地听见后座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他不动声色地轻踩油门,恨不得赶紧把这尊怒佛送走。

  魏婴捏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你也不怕染病?!】

  绿色的气泡前出现一个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前妻 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魏婴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吐气。

  他立马给金光瑶留言:不好意思出门踩到屎算命的说如果不给你的项目撤资的话容易把老婆克死所以钱就不打了,拜拜了您。

  又给金子轩发消息:哎呀我最近孕吐得厉害阿姐要来照顾我一个月我今晚就去接她顺便把金凌也带上,你就不用来了。

  魏婴放下手机温柔地对聂怀桑说:“怀桑啊,咱大哥今晚没事吧。”

  “没、没事啊。”

  “今晚八点,让大哥带上人去金麟台酒吧。”

  “那不是三哥的地盘吗,发生什么了?”

  魏婴恨得牙痒痒:“扫黄!”

  他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忍不住为自己落了两滴心酸的泪:“除非江澄哭着求我,否则我是不会复婚的!”

  至少得哭得像个上坟的小寡妇那样,魏婴爱看。

  裤兜里的手机一震,魏婴欣喜地打开微信,哼,现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魏总您还不知道吗?江总刚刚打电话告诉我,项目已经交给其他人对接了。】

  【金光瑶 商业合作请私聊:另外,听说您是净身出户啊。】

  魏婴将金光瑶拉进了黑名单。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足够人做些什么呢?

  对于魏婴而言,三年足够让他治好恋爱脑,从一个为爱痴狂发誓要给江家拉一辈子磨的豪门赘婿变成一个封心锁爱的事业批。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魏婴看了看自己百万的年收入,又拿着望远镜看了看霸占着黄金地段十几万平米的江氏集团。

  他放下望远镜,回到工位上吸溜泡面。

  如果能重来,我还要做赘婿!

  2

  又是周一,又是例会。

  魏婴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温宁连拉带拽拖进会议室,温情和莫玄羽早早坐在位置上等候,见他来了下意识对视一眼识趣地闭上嘴。

  魏婴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钟:“到点了,赶紧开始吧。”

  温情掐了把莫玄羽的腰间肉,疼得他“嗷呜”一声跳起来,在魏婴不解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道:“魏哥,人还没齐呢。”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道年轻又甜腻带着三分阴阳怪气的少年音:“哎呦,我来的不巧了。”

  来人长得十分俊俏,笑起来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灵动的眼睛滴溜一转,满是坏心思:“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魏婴皱起眉:“薛洋,你来干什么?”

  薛洋是最近来的新人,抠门的大老板不知道发什么疯,给他倾斜了不少资源。

  短短几个月,薛洋就成了魏婴之后的第二大主播,堪称最佳新人。

  薛洋大摇大摆地经过魏婴身边,温情和莫玄羽连忙挪着椅子移到另一边。

  被当作病菌避而不及似的薛洋并不在意自己有多讨人厌,或者说他平等地想要恶心所有人,别人不爽他就爽了!

  他惬意地窝进主位的摇摇椅,那本来是魏婴的位置。

  薛洋打开电脑,得意洋洋地晒出数据,原本由魏婴霸占了一年的榜一被薛洋拿下,中断了有史以来最长的霸榜记录。

  薛洋有一张和恶劣的性格完全相反的乖巧脸蛋,笑起来像个阳光开朗的小奶狗。

  他歪着头,甜腻腻地道:“不好意思啊魏哥,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

  “前两天我直播间的打赏破了记录,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个纪录一直是魏哥的。这不,老板让我们好好交流一下,共同进步嘛!”

  “我觉得他就是小题大做,魏哥是什么人啊,哪用和我交流,我相信,魏哥总有一天能拿回这个纪录的。”

  魏婴低着头没有说话,看不到期待中的反应,薛洋有些没意思地撇了撇嘴。

  兀地,魏婴冷笑出声,温情头疼地扶额,天杀的,这祖宗又要犯病了。

  他抬起头,笑得满面春风,可谓是魏郎一笑百花失色,薛洋这朵绿茶花差点被倒春寒的阴冷湿气吹得花瓣凋零,只剩绿茶。

  “哥哥怎么比得过弟弟呢?”

  “毕竟弟弟可是有真金主啊。”

  魏婴在“金”字上狠狠加了重音,像是要把牙都咬碎一般。

  真当他傻白甜呢。

  薛洋第一天直播就冲上前三,全靠榜一大哥给他砸了几百万。

  魏婴当晚熬红了眼查那人的底细,账号名字叫“把你们豆沙了”,ip定位在金麟台酒吧。

  魏婴睁着眼睛睡不着,一通电话喊了群兄弟去金麟台酒吧闹着要喝百事可乐兑可口可乐。

  金光瑶磨了几个小时的嘴皮子才把客人情绪安抚下来,第二天得了口腔溃疡,痛了一礼拜。

  薛洋敛了笑:“彼此彼此,魏哥能有今天不也是靠榜一大哥鼎力相助吗?”

  “我听说那位榜一可是有一个月没出现在魏哥直播间了。”

  魏婴笑容一僵,薛洋心中冷笑。

  还夷陵老祖呢,死妻奴一个。

  薛洋晃着摇摇椅,幸灾乐祸地笑:“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寻找走失爱犬’。”

  他夸张地叹气,好像真的很同情一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找狗去了,你说呢?”

  听到某个字时,魏婴浑身一颤,他推开椅子朗声道:“家里煤气忘关,先走了!”

  3

  温宁担心道:“魏哥我帮你请假,你赶紧回去关煤气吧。”

  “什么煤气啊。”温情翻了个白眼:“他都不做饭,家里哪来的煤气。”

  温宁呆呆地应道:“这样啊。”

  魏婴为自己狡辩:“我只是现在不做而已,以前在家可都是我做饭!”

  “好了好了。”莫玄羽出来打圆场,他早就整理好了这个季度的资料,本来准备开会用的,结果会没开成,但他辛辛苦苦干的活不能白干。

  莫玄羽点了点资料:“魏哥,再不想点办法,咱们真的要被那姓薛的骑到头上了。”

  魏婴诧异地瞥他一眼,莫玄羽虽然平常张扬地像个显眼包,妆化得比前台小妹还妖艳,但总归是个脾气好的。

  “你和薛洋有仇?”

  莫玄羽哼道:“谁叫他天天在瑶哥面前卖乖,看到他就烦!”

  哦,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魏婴摸摸下巴打量莫玄羽的脸蛋和身材,个子没有薛洋高,脸也没薛洋俊俏,前路黑暗啊。

  他心中摇头,嘴上鼓励:“我觉得你比薛洋好多了!”

  莫玄羽眼睛一亮:“那魏哥你就从了我吧!”

  魏婴双手下意识护在胸前,坚贞不屈道:“我不乱搞的。”

  “想什么呢!”莫玄羽娇嗔一声,恶心得魏婴抖掉三斤疙瘩。

  “我是说你就从了我的方案吧。”

  “什么方案?”

  莫玄羽媚眼轻眨:“和我麦麸啊!”

  “你看,魏哥你丰神俊朗,而我清秀可人,最符合那群小女生的喜好。”

  “你以为薛洋为什么有那么多死忠?都是被他和晓星尘吸过去的女粉!”

  “他们的cp超话甚至还挤进了前十!”

  “等一下。”魏婴抬手打断滔滔不绝的莫玄羽:“晓星尘?”

  “是啊。”莫玄羽点点头递上手里的iPad,屏幕中的薛洋年轻靓丽,露出半截虎牙看上去像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另一边的晓星尘温润如玉,嘴角带着浅笑,宠溺味十足。

  莫玄羽点评:“是不是很般配,我都有点磕他俩了。”

  “磕什么磕,不准磕!”

  魏婴怒极:“晓星尘干嘛和他卖,要卖找我啊!”

  明明晓星尘是他的表叔,怎么胳膊肘拐到薛洋那里去了。

  “啊这。”莫玄羽捂住嘴:“魏哥,原来你是想演燃冬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婴头疼地摁了摁眼角:“别想那些歪门邪道,咱们要靠真本事拿回第一!”

  莫玄羽恹恹地应了,没精打采地缩回工位戳键盘。魏婴刚想说他两句,裤兜里的手机一震,他掏出来看见薛洋给他发消息。

  【魏哥,听说你前妻要去相亲了?】

  【偷笑/偷笑/】

  4

  江澄最近很头疼。

  闲得头疼。

  他离婚的第一个月,虞紫鸢心中毫无波澜。离的次数多了,激动都变成了平静,她暗忖,反正不出三个月又要复合,别浪费她感情。

  离婚的第六个月,虞紫鸢放了三天鞭炮。

  第一年春节,她给回家过年的魏婴包了十万块的红包。她第一次看魏婴那么顺眼:“过年了,吃点好的。”

  第二年春节,虞紫鸢开始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

  她瞥了眼坐在一旁喝汤的魏婴,纠正道:“找新的。”

  眼见又要过年了,虞紫鸢停了他的职,放出狠话:“不找对象你就别工作了!”

  停职的第一周,江澄带着放假的金凌去了哈尔滨。

  停职的第二周,飞三亚。

  停职的第三周,云台山看妲己。

  第四周,他被愤怒的金子轩剥夺了带甥权。

  起因是一篇寒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

  金凌是这样写的:

  【我的爸爸叫金子轩,他长得很帅,很有钱,还有一个漂亮又温柔的老婆。】

  金子轩满意点头,不仅夸了他帅,还夸了阿离,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我很爱他。】

  金子轩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不过我最爱我舅舅!】

  金子轩擦眼泪的手一顿。

  【舅舅又帅又聪明,还特别宠我,带我去了好多有意思的地方……(省略300字)总之,舅舅是除了妈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我爱我的舅舅。】

  金子轩面无表情地合上作业本,转头对剥砂糖橘剥到指甲发黄的金凌说:“儿子,你作文跑题了,重写。”

  没了外甥消磨时光,江澄顿觉一日如三秋。

  不能工作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他没了法子,只能低头答应虞紫鸢相亲的要求。

  江澄翻了半小时衣柜,除了西装还是西装,适合穿去相亲的居然还是当初和魏婴约会时买的衣服。

  灯光昏暗暧昧,身着燕尾服的小提琴家拉着浪漫的曲调。

  江澄惊讶地看着来人。

  “蓝曦臣?”

  5

  魏婴赶到餐厅时,江澄和蓝曦臣正相谈甚欢。

  他恨得牙痒痒,眼睛一瞥看到角落里阴暗地用菜单遮住半张脸的蓝忘机。

  那张出世绝尘的脸上写满了怨念,连路过的服务员都加快了脚步,害怕被他叫住。

  魏婴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蓝忘机皱着眉头道:“不拼桌——魏婴!”

  蓝忘机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灿烂的好像要开花。

  魏婴连忙竖起手指:“嘘!安静!”

  和暗恋自己多年的人一同围观前妻和对方哥哥相亲的场景也太令人尴尬了。

  魏婴学着蓝忘机的样子用菜单遮住脸,两个人高马大的逆天帅哥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露出两双眼睛的场面,着实有些引人注目。

  蓝曦臣心想:要不要告诉忘机,偷窥应该选在他的身后,而不是江澄的斜后方。

  一览无余啊。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蓝曦臣寻思自己多少也算一朵奇葩,单身而已,又不是出家了,至于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催婚吗?

  他为人坦荡,却不知道三十岁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自己在叔父眼里已经是少林寺的半个俗家弟子。

  “你自己不结婚就算了,还带坏你弟弟!”

  冤枉啊。

  他只是没有谈对象的想法,忘机可是觊觎有夫之夫啊!

  蓝曦臣不仅要把持家业,还要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弟弟,防止他走上做小三的不归路。

  他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江澄可太知道了。

  他从小跟在魏婴后头给他擦屁股,长大了一边操心姐姐的情感问题,一边担忧到处沾花惹草的魏婴成为匿名墙上的男主角。

  后来魏婴向他求婚,说将来他做总裁,魏婴就做他的小秘,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爱情。

  办公室爱情是没有的。

  有的只是下班回到家的疲惫丈夫,和不知道体贴的懒怠妻子。

  江澄第三次离婚的时候,觉得有些人只能做兄弟,不能做对象。

  魏婴说:你说的太对了。

  当晚魏婴邀请他参加单身派对,蹦了一宿的迪。

  第二天江澄光着身子在酒店醒来,旁边躺着同样光着身子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魏婴。

  一周后,他们复婚了。

  江澄认为事不过三,于是他们离了八次。

  他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感同身受地握住了蓝曦臣的手。

  同病相怜啊!

  6

  魏婴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光天化日当众拉拉扯扯,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蓝忘机欲言又止,见到暗恋对象很高兴,但这桌是他买单。

  眼看着那边两人越谈越欢,魏婴忍不住低声骂道:“门不当户不对,妈怎么让江澄和这种人相亲!”

  蓝忘机点头应和:“是啊,江澄配不上我哥。”

  魏婴的眼神锐利起来。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江澄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他长的好看啊。”

  蓝忘机答:“我哥长的也好看。”

  魏婴噎住,面前这人和蓝曦臣长得有七八分像,他这是在夸自己吗?自恋!

  他又道:“江澄虽然脾气不好,可他有钱啊。”

  蓝忘机颔首:“我哥也有钱。”

  糟糕!

  居然忘了蓝家的老本比江家更厚。

  魏婴哼哧半天说不出话,蓝忘机生怕自己又错失和他的对话机会连忙又说:“我哥脾气还好,特别好。”

  魏婴深吸一口气:“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五年前,江氏陷入财务危机险些破产时,全靠江澄力挽狂澜。”

  “他和那些只会靠家族的公子哥不一样,他可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魏婴用眼角瞥了眼蓝忘机毫无表情的脸,指桑骂槐说了半天人家压根没听出来话里有话。

  他硬着头皮道:“他看着凶,其实心可软了。”

  “都说江氏内卷严重,可他给员工的待遇一直是行业里最大方的,江氏的员工离职率可比你们蓝氏低多了!”

  “江澄虽然是个嘴毒的妻子,却会不厌其烦地为你收拾烂摊子,纵使嫌弃你没本事,也不离不弃心甘情愿低嫁给你……”

  魏婴说不下去了。

  说一千道一万,蓝曦臣不比他魏婴好多了?

  人家又帅又有钱,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蝉联最想嫁的男人top1五年之久,换成他是女的,也想嫁给这样的人。

  顺便一提,魏婴蝉联最想和他偷情的男人top1八年。

  以上所有奖项均为聂怀桑通过私人渠道评比得出。

  蓝忘机丝毫没看出来魏婴深陷伤春悲秋的感情中无法自拔,他认真思考道:“你说的对。”

  “这么一看,嫂子也挺好的。”

  “……”

  魏婴深呼吸:“手给我。”

  蓝忘机听话地将自己的手递到魏婴的掌心,魏婴反手将他的手掌摁在自己的胸前。

  “摸到了没?”

  “胸肌,我也练。”蓝忘机思忖道:“你吃蛋白粉吗?”

  魏婴扯起嘴角:“摸到了就好。”

  在蓝忘机疑惑的目光中,魏婴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非礼啦!!!”

   7

  蓝曦臣在相亲前做足了充足的准备。

  他想过江澄冷脸泼他红酒,想过魏婴突然出现霸道地揽过江澄的腰说:“我的人你也敢动?”

  就像高中时怀桑怕大哥发现他不务正业,于是全塞到他手里的那些霸总小说里写的一样。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自己弟弟猥亵相亲对象的前夫。

  忘机!

  这么多年叨破嘴皮念的《男诫》,终究还是错付了!

  一切发生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蓝曦臣清楚的看见江澄看热闹似的回头,随即脸色一点一点黑下去。

  蓝曦臣握紧了拳头,时刻准备冲上去拽着倒霉弟弟跑路。

  只听江澄冷笑一声:“好啊,快过年了不先回家,反倒和外人不清不楚,你很好啊魏婴。”

  蓝曦臣见缝插针:“这件事忘机也有错。”

  蓝忘机尚未从被魏婴陷害的错愕中反应过来,下一瞬就听到蓝曦臣不问青红皂白认定自己有错,他委屈极了:“我没有。”

  “忘机!”蓝曦臣痛心疾首:“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澄心里直乐,认识蓝忘机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那张俊脸五颜六色的模样。

  他和魏婴从小在一起,魏婴眨个眼他都知道这家伙想做啥。分明是魏婴作死坑了蓝忘机,但话说回来——江澄瞄了眼蓝曦臣,心想就让这俩兄弟互相折磨吧。

  江澄一甩大衣,走得潇洒又无情:“不用解释了,我不听!”

  蓝忘机看一眼魏婴,又看一眼蓝曦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魏婴道:“这样吧,给我八万块,我就不计较你弟弟占我便宜的事了。”

  蓝曦臣:“……”

  “六万!不能再便宜了,过年嘛,凑个好彩头,六六大顺!”

  蓝忘机:“……”

  “五万!”魏婴跺脚:“就当是给金凌的压岁钱,他年纪还小我替他收着!” 

  “我知道了。”

  蓝曦臣道:“那魏先生也会给思追景仪红包的,对吧?” 

  可恶,蓝家有两个小孩啊!

  魏婴扯扯外套眼神飘忽:“算了,大过年的不谈钱。” 

  “新年快乐,我也要回家过年了,拜拜!”

  蓝忘机疑惑道:“回家过年?”

  “回江家啊。”

  魏婴摆手:“离个婚而已,他还能不让我回家过年吗?”

                                                                                                                                                                                                                                                                                                                                                                                                                                                                                                                                                                                                                                   

  

  

  原定除夕复婚的,但是天太冷实在打不动字,我看情人节这个日子也很好,所以下篇情人节再见吧🥺🥺🥺

  

  

  


  

  

  

  

  

萝卜鸭

【曦澄】溪山烟波(新版)75

姑苏蓝氏对于二公子的当众处罚,成了未来数年修真界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倒也不是当时的场面有多残酷血腥,也不是宗主蓝曦臣背过身去偷偷抹泪的动作被人瞧见,更不是那朵犹如高岭之花的二公子泣血跪谢自家兄长不杀之恩的言辞有多恳切就有多揪心,而是坐在刑台正前方的云梦江氏宗主江澄,还有那蓝氏宗主蓝曦臣。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不少世家在猜测江澄究竟会不会去,有人说会去,毕竟那是害死他姐姐的罪魁祸首,依照江澄这睚眦必究的性子,说不定还会上去补两鞭子;也有人说不会去,这样既不妨碍蓝忘机继续受罚,也不妨碍他今后接着找云深不知处的不痛快。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沉默了——那江澄找了许多人的不痛快,连金光善都没能......

姑苏蓝氏对于二公子的当众处罚,成了未来数年修真界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倒也不是当时的场面有多残酷血腥,也不是宗主蓝曦臣背过身去偷偷抹泪的动作被人瞧见,更不是那朵犹如高岭之花的二公子泣血跪谢自家兄长不杀之恩的言辞有多恳切就有多揪心,而是坐在刑台正前方的云梦江氏宗主江澄,还有那蓝氏宗主蓝曦臣。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不少世家在猜测江澄究竟会不会去,有人说会去,毕竟那是害死他姐姐的罪魁祸首,依照江澄这睚眦必究的性子,说不定还会上去补两鞭子;也有人说不会去,这样既不妨碍蓝忘机继续受罚,也不妨碍他今后接着找云深不知处的不痛快。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沉默了——那江澄找了许多人的不痛快,连金光善都没能幸免,可他好似真的没有对姑苏蓝氏的人下过手啊。

啧,到底是有了一层主母的情分在的。

只是这话也无人有胆戳破,现成还有姚宗主的例子摆着呢。

那日江澄前来观刑,两个时辰的行刑过程他几乎动都没动过。所有人都恨不能长着十八双眼睛,十八对耳朵,伸到云梦江氏的坐席中去,趴在江澄的脸上看他的表情,听他内心的声音,可他除了偶尔挠一挠耳朵,倾身去端一盏清茶,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蓝忘机鲜血淋漓地被人抬了下去,蓝曦臣站在刑场中央,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江澄——那是蓝忘机行刑的地方,也是江厌离当初咽气的地方。

他正衣敛容,姿态端庄而完美,缓缓地向着江澄所在的方向跪下。

蓝氏众人一惊,“宗主!!”

蓝初云和蓝亦舒连忙跑去他身边,想也不想的就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观刑台上安静了一瞬,霎时犹如泼了热油一般炸开了锅,就连江澄也霍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他。

蓝曦臣:“刑已毕,姑苏蓝氏宗主蓝涣,特向云梦江氏、兰陵金氏请罪。教养愚弟不严,致他犯下弥天大错,请江宗主、金宗主责罚。”

蓝初云眼眶一酸,也看着江澄,开口想说什么话,却被蓝亦舒悄悄拉了一把,于是只能咬着唇小声抽噎,轻轻哽咽着叫着曾经那个熟悉、如今却再不能叫的称呼。

蓝启仁回过神来,匆匆奔到蓝曦臣身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蓝曦臣摇了摇头,只目光坦然地看着江澄,也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

他知道,只有自己这次的姿态足够低,只有让所有人都看到姑苏蓝氏的脸面被扔在了地上,那么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才舍得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今后不管江澄是否还愿意同他交好,至少为了面子上的和谐和两族根基的稳固,莲花坞即便不对云深不知处展开任何所谓的‘复仇’行动,那些人都不会再盯着江澄的痛处挑事儿了。

金光善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第一次跑下来,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扶着蓝曦臣的手臂就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泽芜君,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啊!你我皆是一族宗主,怎可行此大礼,万万使不得啊!”他拉了几下,见拉不动人,便气急败坏地直拍大腿,“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可千万不要听了哪里来的糊涂主意,做出这样的事啊!”

蓝曦臣却并不理他,只看着慢慢走向他的江澄。

江澄:“你起来吧,不成个体统。”

蓝曦臣:“江宗主!”

江澄扶着他的手臂把他拽起来,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我之间,本也无需多言。我早说过,这件事……要么拿蓝忘机的命来抵,要么还我姐姐的命回来,否则,无解。”

蓝曦臣轻笑,“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江澄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骤然变得凌厉,狠狠剜了意图挑拨离间的金光善一眼,又扫视过在场数百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扬声道:“蓝忘机的这条命,在我手里先欠着。云梦江氏与姑苏蓝氏自此恩怨两消,今后谁再敢有挑拨之意,别怪我亲自上门说话!”

蓝曦臣的用心江澄懂得,江澄这次会现身,也正是和蓝曦臣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澄知道,只有自己去了,才能‘恩怨两消’,他们两族才能不在逝者的往事之中纠缠不清,才能在百废待兴又暗潮汹涌、跌宕起伏的修真界中真正站稳脚跟,不被有心人利用了这层仇恨,让人得渔翁之利。

说到底,逝者终究是逝者,而生者却还得朝前看。

而陷入往事泥泞之中的,却仿佛不止一个人。

江澄从山一样高的文书中抬起头,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再说一遍,谁把流云带回来的?”

赵七妹:“蓝初云。”

江澄蹙眉咋舌,怎么又是蓝家人?

赵七妹:“他带门生夜猎,路过一处废弃的庄子,想要进去瞧瞧有没有邪祟,正巧撞见了要上吊的流云,就把人救下了。所幸当年流云与公子您一起在云深不知处待过,便认出了她,把人送了回来。老奴不好像平日里那样把蓝家人晾在外头,就让人进来了,此时正在偏殿用茶。”

江澄重又把脸埋了进去,“喝完了就让他滚。”

赵七妹:“是。”

江澄叫住正要出去的赵七妹,“多找几个人看着流云,她与姐姐情深,本是想以身殉葬的,让我给带了回来,你让人看好了她,不许她再乱来。”

赵七妹连连答应着出去了,江澄却再也无心批阅文书,丢开了狼毫笔,靠在椅背上颇为头疼地揉着眉心。

之后的几个月还算太平无事,金凌已经会踉跄着走路,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舅舅抱’,金麟台也派了好几拨人过来要孩子,都被江澄打了出去,就连金光瑶亲自过来也吃了好几个闭门羹,好说歹说又死皮赖脸地求了半个来月,江澄才答应过完了端午就把孩子送回去,只一样——若他下次来看孩子,发现孩子少了半根头发,这孩子今后就要姓江了。

金光善在兰陵气得跳脚骂娘,不多会儿又被人哄去了温柔乡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听闻金光瑶很孝顺这位父亲,对他言听计从,就连如今最得宠的外室也是他给安置得一切妥帖,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澄早起就着下人们的闲话喝早酒,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宗主,不好了,流云姐姐……流云姐姐吐血了!”

莲花坞北面一处环境不错的小院内安置着江厌离的贴身丫鬟流云,此时她神色枯槁地斜卧在榻上,手边的帕子上沾着点点鲜血,“宗主……”

江澄扶了她一把,叹息道:“你还是叫我公子吧。”

流云依言又唤了他一声,勉强含泪笑道:“地方腌臜,公子何必亲自过来,奴婢不碍事的,喝两日药就好了。”

江澄:“若真是喝两日药就能好,那蓝初云也不会隔三差五的想办法托人给你送药进来了。”他从流云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绣卷云纹的锦囊,倒出里头十几颗气味清雅的灵丹妙药,其中一些他是认得的,都是姑苏蓝氏的秘制好药。

“为何不用?”

流云羞愧地低下头,“奴婢只愿和小姐同生共死……”

江澄接话,“可是在生死之间,平白多了个蓝初云拦了你的路,是不是?”

流云泪流满面,咳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说:“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对蓝氏族人心生爱念,公子肯容我这份糊涂心思到如今已是格外开恩,奴婢不敢再有所奢求,可却情深不可自拔……自伤至此也是咎由自取。”她看着江澄手里的锦囊,恍惚落下泪来,“还请公子把锦囊交还给他,只说……我死了,让他不用再来了。”

江澄握紧了锦囊,须臾,他倒出其中一枚药丸给她,“流云姐姐,命是我们自己挣出来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的,命只有一条,可路却不该只有一条。不管你选了哪条路,都不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公子……”

江澄轻轻一笑,说:“我若是同你一样想不开,大约那一日就已经同父母一起去了。我那时候是没办法,有些事情逼着我不得不活着,你看我如今不也好好的?可你呢?你与姐姐情同姐妹,难道她愿意看着你为了她,早早就丢掉了性命吗?”他忽而哽噎,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带了哭腔,“江家死去的人太多了,每一个人都在逼着我往前走,也只有你和赵七妹还能让我偶尔停下来歇一歇了,回头看一看了,如今……莫不是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流云一把抱住江澄,呜呜地哭着,“公子,奴婢心中有愧……”

江澄摇了摇头,“你不必有愧,该有愧的人不是你,你与蓝初云也不必为了别人的罪而惩罚自己。当初我在云深不知处时就与蓝初云交好,他虽算不上多伶俐,人却极好,想来你嫁过去了必然不会吃苦。”

站在角门外徘徊的蓝初云从赵七妹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魔怔了,他之前被流云哭着拒绝与他回姑苏,断绝往来之后就病了许久,缠绵病榻之时,亦舒送来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消息——流云病了,下不来床,江氏的医师也束手无策。

他强迫自己吞下难喝到极点的药,好不容易好些了就求宗主赐药往莲花坞里头送,他想着这些药都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流云总该有些起色的,这样想着,哪怕被晾在外头挨白眼,他心里也是暖的。

只要她能好起来,不嫁就不嫁吧,反正自己以后守着给她的承诺,不娶旁人就是了。

所以,当赵七妹说,流云同意和他回姑苏——宗主也同意了之后,他高兴得忘了礼仪规矩,转身御剑回去同宗主报喜,却在半路上被那名时常跟在江澄身边、名唤叶让的门生叫了回去——流云等不到三书六礼了,她……快不行了。

她没有红色的嫁衣,没有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只奄奄一息的被莲花坞的门生和蓝初云一起护送进了云深不知处,而她的嫁妆则是在三日后,由专人从云梦送来的。

蓝初云哭得头疼欲裂,“我没用……说好了三媒六聘的,结果……反正、反正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了,我补你一个大婚!”

或许是云深不知处的地气好,又或许是日日有爱人守在身边的缘故,流云的气色真的一日好过一日,不多时竟传出了她有孕的消息,只可惜母体孱弱,无法下床,只能在房里待着。

喜事传去了莲花坞,第二天叶让就带了补品来看她,还带了宗主的口信:安心养胎,不必忧思。

未足月的孩子在一个流霞漫天的傍晚出生了,孩子的母亲在产房里熬了三天三夜,总算把这个虚弱得如同小猫儿般的孩子生了出来,母子俱安。

蓝初云抱着孩子跪在蓝曦臣面前,满脸的喜色,“求宗主为这孩子赐名,增一增他的福气吧!”

蓝曦臣也很是高兴,姑苏蓝氏已经数十年不闻婴儿啼哭了。彼时正好一阵清风吹过,他望向窗外难得的好天气,轻声念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于是低头执笔,挥毫写下两个清雅的大字:“便叫他‘景仪’吧。”

流云靠在蓝初云的怀中想:或许,这就是小姐和她常在闺中畅想的好日子吧?

儿孙绕膝,枝繁叶茂,夫妻和顺……

她艰难地抬手,摸一摸蓝景仪柔软的小脸——只可惜,自己福薄,终究只能陪他三个月。

“儿啊,今后的路,你要好好地走……命只有一条,路却是自己走的……”眼泪流进她的鬓角,她的手一点点滑落,声音越来越轻,“你们都要……好好……的……”

……

江澄收到了带着流云死讯的信,他看着外头春和景明的日光,出神了良久、良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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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诈可耻

江澄看了看前方昏暗的灯光,默默地抽了下鼻子,他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他可能是真的要在长椅上度过今晚了,他不敢回家,点了点手机屏幕,刚亮就有泪水滴了上去。


“你没事吧?”头顶上的传来的声音很温和,他知道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回复别人。


“要是自己可以消失掉就好了。”江澄这么想着,可是却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就这样慢慢地消散掉就好了。


蓝曦臣看着这个坐在长椅上一句话不说光是流眼泪的人,少年的鼻子早已被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都粘着泪珠,穿着校服,从蓝曦臣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少年白皙的后脖,毫无防备,惹人怜惜。


“要不要先跟我回家?”蓝曦臣把人......

江澄看了看前方昏暗的灯光,默默地抽了下鼻子,他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路上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他可能是真的要在长椅上度过今晚了,他不敢回家,点了点手机屏幕,刚亮就有泪水滴了上去。


“你没事吧?”头顶上的传来的声音很温和,他知道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回复别人。


“要是自己可以消失掉就好了。”江澄这么想着,可是却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就这样慢慢地消散掉就好了。


蓝曦臣看着这个坐在长椅上一句话不说光是流眼泪的人,少年的鼻子早已被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都粘着泪珠,穿着校服,从蓝曦臣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少年白皙的后脖,毫无防备,惹人怜惜。


“要不要先跟我回家?”蓝曦臣把人领回了家,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还在抽泣的少年,蓝曦臣完全不怀疑少年早已哭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地就跟一个陌生人走了。


其实江澄只是懒得思考,准备自生自灭了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你离家出走了?”蓝曦臣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少年,江澄很是顺从的接了过去,但是只是拿在手中。


“要不要我联系你的父母?”蓝曦臣实在没有办法放这个孩子独自在外面,小孩穿的整洁干净,又乖巧听话,怕是一个人在外面难免遇到危险,毕竟现在男孩子被侵犯的事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少年长得也是好看的,哭的梨花带雨,蓝曦臣都有些心动了。


江澄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缩了起来,蓝曦臣见少年被冻了脸上有些发红,就用小毯子把他包了起来,也不再问,但看少年总是心神不定的对着手机看,也就格外注意了一下,虽然没太看清也看出来是个借款的软件。


“你被骗了?”蓝曦臣试探的问了一句,但是江澄又不是会掩饰的人,身子一僵就全部暴露了。现在有很多学生被骗贷款然后无法承担高额利息最后选择自杀。


“很多吗?没关系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这么就放弃。”蓝曦臣安慰性的拍了拍江澄的肩,真是看不出来少年是会贷款的人,虽然只是衣着,也能看出江澄是挺讲究的人,怎么还去贷款。


“我没有贷款,他骗我说要注销账户需要提光现金,我就直接提了,其实他是骗我的,莫名其妙就贷了款。”少年边哭便说,中间还打了几个嗝,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被骗实在有够蠢,所以又害怕又伤心。


“好了好了,没事的,不要一个人撑。”蓝曦臣看着又是哭又是打嗝的人既心疼,有觉得好笑,没忍住把人一下子搂在了怀里安抚,江澄现在又是害怕又是伤心根本就没想着要反抗。


蓝曦臣觉得这个少年也太乖了,但是还是要帮他解决问题,怪不得少年不敢回家,估计是数目太大,不敢告诉父母,其实蓝曦臣完全不介意帮少年还了这笔钱,但是看少年哭的这么凄惨,他却觉得莫名的可爱,恨不得再逗逗少年。


“你这是电话诈骗,那这钱肯定是追不回来了,那你要怎么办?还能永远不回家了吗?”蓝曦臣摸了摸少年翘起的头发想把他压下去,但是这呆毛却总是翘起,真是和少年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江澄已经好久没有被人抱过了,这个人的手很温暖,怀抱也很软,讲话也很温柔,他真想就躲在这里。


“那你是要躲在这里吗?那些追债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蓝曦臣虽然也很想把人留在自己这,但是这显然不可能,也不能让少年一直这么担惊受怕,虽然他已经打算要帮少年摆平这件事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多钱。”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而蓝曦臣却觉得心痒痒,怎么办,他又想捉弄少年了。


“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我和你的父母交流一下?”江澄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和父母说,但是他还是不敢开口。


“你一定要帮我啊。”蓝曦臣很不人道的享受了一下怀里少年的小颤音,怎么这么软,都不想还回去了。


“恩,我一定帮你。”


“我叫江澄。”


蓝曦臣愣了一下,江家,整个A市只有一个江家,不会吧,蓝曦臣看了眼怀里的人,的确穿的衣服都是品牌货,万字开头的,刚刚没细看都没发现。


“你这是被骗了多少钱?”蓝曦臣有点怀疑了,真是江家,江家的小少爷因为贷款不敢回家,这也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呜呜,一万三。”江澄其实不想说的,但是又不敢不说,只好一边哭,一边往蓝曦臣怀里缩。


要不是人在怀里,蓝曦臣真想笑出来,但是顾忌到怀里人的心情,蓝曦臣硬生生给压了下来,所以就露出了个极奇怪的微笑。


“咳咳,那这样啊,没事的,放心你父母不会怪你的。”蓝曦臣知道这完全是件小事,完全是这孩子杞人忧天以后就不再多虑,安心地吃起了豆腐,一会量量江澄的腰,真瘦,又摸摸江澄的后脖颈,真滑,真想在那张小脸上亲一口,要不是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江澄差不多就快要被吃下肚了。


“来的真快啊。”蓝曦臣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的放下了怀中的人。


开门果然是魏无羡,江家的大公子,虽然是个养子但备受江枫眠的期待。


“蓝大公子,我是来接我们家的人的。”魏无羡特意强调了我这个字敌对的意思很明显,蓝曦臣只是露出了个公式化的微笑,然后给他让了个路。


魏无羡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澄松了口气,“大小姐,你是想作什么妖,大半夜居然敢不回家。”


魏无羡走近才发现江澄的眼睛哭的通红,立马不善的看向蓝曦臣。


“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以问他。”蓝曦臣没管魏无羡的眼神,直接掠过他走向江澄。


“没关系,告诉他吧,没事的。”江澄看到魏无羡也没有太多担心,毕竟这个大哥平时虽然经常捉弄他,但其实人挺好的。


魏无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没有蓝曦臣这么体贴,直接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天,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我们家其实快要破产了,哈哈哈,我只是不想让你买那个游戏而已。”魏无羡笑得昏天黑地,江澄就没那么好受了,他气得一下子又躲进蓝曦臣怀里。


“我今天不回家了!”蓝曦臣乐见其成,顺势搂住了江澄。


“大小姐,你要是不回家江夫人还不得骂死我,你就体贴体贴我,别闹脾气了。”魏无羡立马收了笑,给江澄做小。


“可是我还没有贷款换上啊。”江澄闷在蓝曦臣怀里,大有死皮赖脸之势。


“我帮你还了还不成吗?”魏无羡见蓝曦臣和江澄的姿势有点过于亲密,皱了皱眉,就这么一会,他们家大小姐就被别人拐去了?


“真的?”江澄终于露出头,一脸怀疑地看着魏无羡。


“大小姐,千真万确!”


“不准跟爸妈说。”


“好的,我发誓。”魏无羡很是给面子的满足江澄,毕竟还得把他劝回家。


江澄这才信了他的话,从蓝曦臣怀里出来,魏无羡立马把人拉到自己这来,他可不相信蓝曦臣这个笑面虎,知道江澄在这的的时候,他还怀疑是蓝曦臣搞的鬼,没想到是个乌龙。


“谢谢你啊。”江澄有点害羞,毕竟让人家看到了那么丢脸的场面。


“不客气,下次也可以找我来玩。”蓝曦臣看着眼前小脸红红,连耳朵尖都要烧起来的少年,心里一甜,自己吃了这么多豆腐,也算享受到了。


魏无羡可没有江澄那么单纯,看到蓝曦臣那眼神就觉得不好,自家孩子还不知道被骗成什么样了呢,立马带着江澄准备告辞。


“我们什么时候还钱?”


“一万三是吧,我直接帮你还了。”江澄从小到大都是有人给他专门服务,从来没有自己花过什么钱,所以对方居然为了钱特意骗他,他就以为一定不是好事,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比这个贵。


“不是一万三,我中途没有把钱给他,所以只需要一千三的利息。”


“噗~好的,你别管了,下面的事我会处理的。”魏无羡搂住江澄的肩,安慰性的拍拍,毕竟自己这个弟弟被保护的太好了,没经历过世面,所以不知道你哥可比那个诈骗犯恐怖多了。


蓝忘机回到家正好看到蓝曦臣在打电话。“对,处理一下,断手断交随你的便,就是别让他死了,然后就放了他,有人会处理的。”蓝曦臣打完电话对自己沉默寡言的弟弟笑了一下。


“要处理什么人?”蓝忘机本不想过问,只是见蓝曦臣的心情比较好就有些好奇。


“没什么,一个诈骗犯而已,为了讨我家宝贝欢心而已。”蓝忘机楞了一下,却没表现出来,大哥这是恋爱了?


最后这个欺诈犯没有进入监狱,但是却被两拨人热情款待了一番。

君一【蔓蔓】

【曦澄】强折芙蕖(abo)

Summary:白切黑趁人之危蓝大和孤立无援小可怜澄澄,香香abo的肉,小魏的出场只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哦。全文7K7(4k🚕在彩蛋哦)




  魏婴捶破脑袋都想不通他亲亲师弟是怎么和蓝涣好上的,天知道他听见蓝思追他们恭恭敬敬喊江澄一句“宗主夫人”是的表情有多炸裂失礼。




  而他亲爱的师弟,则双手环胸冷着那张艳丽的脸嗤笑他的惊奇:“怎么?没想到我会成为蓝家主母?还真是叫你失望了,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死人身上。”




  一句句实话尖锐又刺耳似一把把尖刀扎在魏婴心上,将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具撕碎漏出内里掩藏的孤寂和悲凉。




  他想去拉江澄的手,将自己的心...

Summary:白切黑趁人之危蓝大和孤立无援小可怜澄澄,香香abo的肉,小魏的出场只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哦。全文7K7(4k🚕在彩蛋哦)




  魏婴捶破脑袋都想不通他亲亲师弟是怎么和蓝涣好上的,天知道他听见蓝思追他们恭恭敬敬喊江澄一句“宗主夫人”是的表情有多炸裂失礼。




  而他亲爱的师弟,则双手环胸冷着那张艳丽的脸嗤笑他的惊奇:“怎么?没想到我会成为蓝家主母?还真是叫你失望了,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死人身上。”




  一句句实话尖锐又刺耳似一把把尖刀扎在魏婴心上,将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具撕碎漏出内里掩藏的孤寂和悲凉。




  他想去拉江澄的手,将自己的心从滚烫的胸膛掏出交给他师弟瞧瞧,想同江澄说那些誓言他一句未忘,说在阴曹地府时他心心念念的仍旧是他这个师弟,只可惜江澄没给他机会。




  细软消瘦的手从魏婴手心抽离,揪起瘫坐在地的金凌往蓝思追他们那去,语气冰凉:“通知下去,即可回宗。”




  魏婴皱眉,回宗?回那个宗,是云梦还是姑苏,来不及他多加探究,江澄下一个命令接踵而至,“还有他”,圆润的杏眸闪过锐利的光,“绑起来带回云梦。”




  来不及反应的魏婴,下一刻就被身穿江家九瓣莲紫衣家袍的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捆仙锁捆个彻底。




  魏婴摩挲着这副身体粗糙的指腹,手腕骨上的伤已经好去一大半,偏偏这人不知疼,拇指按在血色的皮肉上狠狠碾压过,将因为愈合生成的血痂撕裂,露出内里的血肉,深色的血顺着腕往下流,他心里的愉悦和眼里的光却随着那滩血迹堆积越演越烈。




  江澄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副惨状,压抑不住的眉头因为暴怒跳过不停,巴掌比脑子反应快,巴掌冲来时魏婴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眉眼间夹带着笑往上凑,结结实实迎下这一巴掌,不先去关心自己顷刻肿起的右脸,反倒捧着江澄的手问他疼不疼。




  “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江澄抽回手,下了最后的通牒。




  “我没事的澄澄,现在谈也可以!”他极力挽留江澄,伸出去的手被江澄眼里的冷漠刺的僵在空中,明是六月酷暑,他却觉得仿佛身在冰窖,像被迎面泼了盆水,从头凉到脚。




  “好好,我好好养伤。你到时候再来和师兄聊好不好?”他语气带着讨好,不自觉将自己放在下位,望着江澄的眼里带着恳求。




  明明现在顶着莫玄羽的皮囊,江澄竟然能够想像出魏婴那张脸,他朝夕相处十几年闭上眼都能在脑海清晰刻画出的面皮。




  嘴硬心软的江宗主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呛他,只点点头:“你好了再说。”




  照顾是借口,软禁是事实,魏婴能够活动的范围只在这别院。他都过的舒服,床榻还是他睡了十几年的那张。




  看着床头上刻的歪七扭八的亲嘴小人,魏婴忽然想起当年江澄刚分化成坤泽的时候,彼时年轻没分寸的乾元提出的方法是打个临时标记,全然不顾后边坤泽雨露期会下意识求助初次标记他的乾元的后果。




  那时候他们多美好,亲密无间两小无猜。他甚至许誓言,今后你做了家主,我就好好辅佐你,就像我爹对你爹那样。姑苏有双璧,咱们云梦有双杰。如果你不想成亲做乾元的附属,我可以陪你过一辈子的雨露期。




  年少时的 诺言终究是没能做到,甚至被魏婴抛掷脑后,独留江澄一个人故步自封留在原地,守着他们那微弱繁星难以触摸的誓言。




  魏婴掰着手指数数,江澄已经好些天没来看他了。




  “小澈,江澄今天真的不能来看我吗?”守在门口的少年同他熟络起来后连尊称也不愿意叫,没大没小起来的样子与魏无羡幼年如出一辙。




  “今日初五泽芜君要来,宗主自然没空来探你。”江澈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却不知道这句话带给魏无羡多大的震惊。




  初五可是江澄雨露期初期,魏婴焦急的想要冲出房门,他要去陪江澄度过雨露期的!




  迈出的脚被瞧不见的结界阻挡,魏婴焦急的神色仍在面上,只是却腾的蹿上抹自嘲的笑。




  他如今连堂堂正正站在江澄身边的名分都没有,他又有什么资格提出去帮江澄过雨露期的?江澄有自己的伴侣,清熙温雅的泽芜君怎么都比十恶不赦的夷陵老祖要来的好,来的般配。




  更何况蓝曦臣已经来了,这不就代表江澄已经接受这个伴侣,魏婴怪不到江澄身上去,先背弃誓言的人是他,将坤泽抛之不顾撇清关系要做英雄的人也是他,自始至终江澄都没做错什么,甚至记着他们十几年的吸取意,妄图帮他悬崖勒马。如今有更好的人选他又有什么好争辩好抱怨的,师弟有了好归宿做师兄的理应祝福才是。




  蓝曦臣匆忙赶赴云梦,自十三年前射日之战后,蓝启仁便将族里重担正式交付给蓝曦臣,小到族内吃食大到日后发展全要他一人定夺,蓝忘机又刚好外出修行,别说分担只要蓝忘机还记得归家,蓝曦臣就要进祠堂烧香拜祖谢佑。




  原先计划提前来云梦的计划被族里长老扰乱,毕竟是长辈蓝曦臣不好拂他们的面,这谦逊温和的态度却成为助长的利器,喋喋不休敲打着蓝曦臣要考虑传宗接代的事,蓝家到他们这一代人丁单薄,蓝忘机先不说,就蓝曦臣这个兄长都没打好样,诸如此类的话他们没少说。




  好不容易敷衍完,蓝曦臣就踏着朔月往江澄这赶,连歇息都未曾仍旧迟了一日。




  守在门口的嬷嬷迎着蓝曦臣进去,嘴上喋喋不休的念叨着:“郎君您可算来了,我们宗主在西厢房歇着,这月的雨露期不知为何如此严重,他从昨夜就窝在卧房没出……”




  蓝曦臣额间的抹额被汗渗透,还是那副温和模样应和着嬷嬷的话,可脚步却迈的大又急,年过半百的嬷嬷渐渐被甩在身后。




  “被琐事绊住脚,劳烦嬷嬷照顾阿澄。如今我来照顾他即可,嬷嬷早些回房歇息罢。”




  蓝曦臣在房门前停下,轻敲房门语调轻柔:“澄澄,我进来了。”




  只是内里半天没回话,蓝曦臣推开门迈过红木门槛进到屋内,没见到江澄,反倒是他浓郁甜腻的信香先一步贴上来,沉重黏稠的往蓝曦臣身上靠,要将他整个人都浸透才好。




  蓝曦臣释放自己的信香,白玉兰极快的同芙蕖纠缠,融合出更加馥郁的馨香。




  屋里整洁干净,蓝曦臣朝床榻处去,紫檀木制成的床上躺着洁白赤裸的美人,身下是层层叠叠的衣物,蓝曦臣只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留在云梦换洗的衣物,现在被江澄垫在身下筑成巢穴,如同尚在母体的幼婴蜷缩着睡在散发着玉兰香气的巢穴里,就像枕着乾元宽厚温热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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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再见到江澄是在五日后,中庸的身体嗅不到坤泽身上浓郁满是占有欲的玉兰香,只看他师弟这副春风满面就知这些天发生了什么,魏婴倒杯热茶给他,眸子里的关心不减。


    “魏婴,”先打破沉默的是江澄,一向孤傲的少年宗主终究是先低头,“回来吧,莲花坞永远都是你的家…”,望着魏婴那双炽热的眼,江澄哽咽着说着未说完的话:“你也永远是我的师兄,一辈子。”


    魏婴没想到江澄先松口,原先错 的就是他,违背誓言的也是他,可如今获取原谅的也是他。


    “…澄澄”,魏婴声音沙哑,“抱歉,誓言是我违背了,对不起…”


    此刻说再多也无益,做过的事再无逆转的机会,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江澄守护好金凌。


    “没事了,我…从未恨过你。”因为我们永远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因为我们之间早已超越生死。


    他能说出这番话,属实不易。一惯的口是心非嘴硬心软,这套说辞是他在十几年里唇齿间反复咀嚼过成千上万次的,他始终不愿意接受魏婴的死,鬼修也好了帐也罢,能寻的地方他都寻了个遍,甚至那支名为陈情的笛都被他擦拭的光亮,可那个叫魏婴的人却再未出现过,连梦里也不曾。


    如今他早起站在面前,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江澄想,只需要一个对视一个笑就好,一如当年他们吵架闹别扭又不谋而同的互相给台阶下一般。


    江澄展露出一个舒心柔软的笑,故人终究是归来了。


    蓝曦臣在卧房等的焦急,哪怕与江澄已经互通心意,他仍旧不愿意江澄与魏婴独处,这么多年假想敌的身份叫蓝曦臣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焦躁的情绪只至江澄带着一身玉兰香回到他身边时才稍微平复下来,宽大的手扶着坤泽酸痛的腰肢,贴心的按揉着腰背处,语气温柔:“累不累?”


    “还好。”


    “寒室后池的芙蕖开的娇艳,澄澄要去看看吗?”


    那个品种的芙蕖极难养活,恐怕蓝曦臣费了不少心思。


    “要是不好看,唯你是问!”


    “好,不知道一辈子的时间够不够让澄澄原谅涣?”


    “不够。”江澄笑的灿烂,手被蓝曦臣攥在掌心,“要将芙蕖和玉兰种满寒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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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中)

江澄看了看外面密不透风的看守觉得蓝曦臣完全没必要派那么多人看自己,反正他也不打算再跑了,当初找到这个地方也是一场意外,何况这几年他也知道蓝曦臣不断扩散领土,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只是昨夜蓝曦臣居然强要了他,他离开的这三年蓝曦臣已经这么饥渴难耐了?


“圣子,陛下叫你过去。”将军没忍住仔细打量了着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啊。


“别看了,我就是。”江澄实在受不了吴欢的蠢模样,连自家军师都认不出来,一直在那偷瞥。


“恩?啊!军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早死。。。。啊,不是,你居然还活着。”吴欢摸了摸头一副憨憨的模样,尽管这几年他在蓝曦臣身边南征北伐成熟了不少,但是一见到江澄就不小心露...

江澄看了看外面密不透风的看守觉得蓝曦臣完全没必要派那么多人看自己,反正他也不打算再跑了,当初找到这个地方也是一场意外,何况这几年他也知道蓝曦臣不断扩散领土,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只是昨夜蓝曦臣居然强要了他,他离开的这三年蓝曦臣已经这么饥渴难耐了?


“圣子,陛下叫你过去。”将军没忍住仔细打量了着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啊。


“别看了,我就是。”江澄实在受不了吴欢的蠢模样,连自家军师都认不出来,一直在那偷瞥。


“恩?啊!军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早死。。。。啊,不是,你居然还活着。”吴欢摸了摸头一副憨憨的模样,尽管这几年他在蓝曦臣身边南征北伐成熟了不少,但是一见到江澄就不小心露出了当初年少的模样,江澄撇了撇嘴,一脸无奈。


“不过我现在不是军师了,你也别叫我圣子了,你又不是村民,太奇怪了,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军师,你不会这几年都躲在这个地方吧,陛下找你都找疯了。”


“找我?我当初跳下悬崖,是个人都以为我死了吧,他为什么还要找我?而且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不该啊?”江澄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什么,还有点生气。


“军师,这。。。你还是问陛下吧。”吴欢看了眼江澄,脱离了战场,江澄的皮肤变得更好了,身子也比以前更加高挑了,一张脸显得熠熠生辉,他怎么敢说出陛下那是图你这个人这句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澄跟着吴欢到了门口,看到门边两个陌生的侍卫才有点害怕,昨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还记忆尤深,下半身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难受,而罪魁祸首就在这扇门后,他却拿他毫无办法。


“吴欢,要不你先进去?”江澄转头向吴欢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


“军师,你饶了我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求救无果,江澄只能硬着头皮开门进去,,慢吞吞地拉开门帘,正对上那双盯着自己的双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澄觉得那双眼睛有点恐怖,感觉自己要被吃了一样。


“陛下。”该有的礼数江澄做全了,但就是不肯靠近蓝曦臣。


“过来。”江澄真想假装没看见那只向自己招的手。


“看来我昨天没有让你记住教训。”蓝曦臣眯了眯眼,看着眼前局促的人,显得有些急躁,没关系,他跑不掉了。


江澄立马走到蓝曦臣身边,还没来得及再次虚伪的行礼,就被蓝曦臣一把拉入了怀抱,尖叫声还没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没有来得及闭紧的双唇,就被蓝曦臣的舌头擦过,钻进口腔,搅拌,没来得及吞下的口水,从江澄嘴边留下,空气慢慢被抽光,被揉进蓝曦臣的怀里,江澄根本没办法反抗。


在江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蓝曦臣放开了江澄,江澄赶紧汲取空气,缓解缺氧的难受,蓝曦臣看着躺在自己腿上,唇上红艳的江澄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


“陛下,你怎么了?”江澄不是不知道蓝曦臣在做什么,只是,怎么可能,为什么?江澄满脑子浆糊。


“晚吟好狠的心,就这么抛下我。”被蓝曦臣抱紧,江澄根本看不到蓝曦臣的表情,但是只要蓝曦臣一撒娇他就还是像以前一样忍不住心疼。


“难道我走后有人为难你?不可能啊,能和温家的势力早已铲除干净,最后的几家也已经落败,谁还能动得了了?”


“你不明白吗?就算昨夜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是不明白?”蓝曦臣亲了口江澄的喉结,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


“怎么。。。那皇后娘娘呢!”江澄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她恨温家的人,所以让我帮她,而我借用她家的势力,仅此而已。”蓝曦臣很享受此刻,可以随意地掌控身下人,触摸他,拥有他。


“那。。你。。。我。。。你不会?我。。。我是个男人。”江澄被抓到都没有这么震惊,现在却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告诉你不是想要你的回答,只是通知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蓝曦臣将江澄扶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背靠着自己,亲了口他的后脑勺,摆弄着那一头长发。


“我要带你回宫。”


“不行!你要干什么?你可是个皇帝!”江澄立马急的要跳起来,却被蓝曦臣一把按住,赏了屁股上一巴掌,江澄一下子红透了脸,他怎么说也算蓝曦臣半个老师,从前只有相敬如宾的份,现在却被他抱在怀里欺负!


“我说了,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敢说你不是?”江澄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心虚地缩了缩,他当初想要逃跑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心意,可这份心意只会是祸害,既然蓝曦臣的大业已成,那他最好还是离开的好,更何况当时他在军队里的威望太高会压住蓝曦臣,还不如早退出的好,现在被当事人一下子点出来真很不得扇死自己。


“我。。反正我不能跟你回去。”


“呵,自觉点你和我都会舒服些。”蓝曦臣的轻笑让江澄觉得耳边痒痒的,克制住想要回头看蓝曦臣表情的欲望,江澄默默地吞下接下来的话,他真的拿蓝曦臣没办法,因为他想把最好的都给蓝曦臣,怎么忍心拒绝他。


“那皇后娘娘怎么办?”


“她跟他的小情郎跑了。”


“什么!你们这是不把皇家的礼数当回事,万一。。。唔。。。”蓝曦臣真的不想听这张可爱的小嘴不停地在那讲道理,果然这张嘴还是最适合用来亲吻。

猪是黑的

【蓝曦臣1008生贺】您的读弟机已成功升级

—原文不见了,这篇是临时磨出来的


—蓝漂亮四十一大寿也要和江美丽造小人儿吖


—人物属于秀秀,欧欧西属于我


—私设景仪曦澄的娃娃


—你们想要车吗


系统已成功激活


【1】等级.10


“含光君夷陵老祖定情兔兔,四十文钱一个,嘿嘿!”蓝景仪抱着一大堆“定情信兔”在云深不知处大声吆喝着。


这不,刚吆喝完,一大群女修就跑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兔兔好阔耐啊啊啊,景仪师兄(师弟)你卖给师妹(师姐)我好不好!”


“嘿嘿,别着急,我身上这些都卖,师...

—原文不见了,这篇是临时磨出来的

 

—蓝漂亮四十一大寿也要和江美丽造小人儿吖

 

—人物属于秀秀,欧欧西属于我

 

—私设景仪曦澄的娃娃

 

—你们想要车吗

 

系统已成功激活

 

【1】等级.10

 

“含光君夷陵老祖定情兔兔,四十文钱一个,嘿嘿!”蓝景仪抱着一大堆“定情信兔”在云深不知处大声吆喝着。

 

这不,刚吆喝完,一大群女修就跑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兔兔好阔耐啊啊啊,景仪师兄(师弟)你卖给师妹(师姐)我好不好!”

 

“嘿嘿,别着急,我身上这些都卖,师姐师妹们不用着急。”蓝景仪的头上、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手上、腰带上全是白球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

 

“我也要啊啊啊啊!!!!!!”

 

“不行!我全部要!!!!!!!”

 

“停!!!耳朵要聋了!”蓝景仪被师姐师妹们的尖叫围攻着,愣是没成为“聋的传人”。

 

就在不远处的香樟树后,一个身影盯着蓝景仪的一举一动,对,没错,就是“批发商”——蓝忘机先生。

 

蓝忘机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兄长,蓝曦臣便喊了一声,“忘机。”

 

“兄长。”表面啥事都没有,内心慌的一批•湛

 

【已自动触发技能,读弟】

 

【读取成功】

 

“我擦嘞?兄长他什么时候来的???我该不会被看见了吧?woc死定了!”

 

蓝曦臣噗嗤一笑,说,“噗~忘机你不必如此担心,我定不会告知叔父。”

 

“并无。”被揭穿内心想法,不服气还很害羞•湛

 

【已自动触发技能,读弟】

 

【读取成功】

 

“呜呜呜,兔兔还在大侄子那儿,炒鸡舍不得的说,又不敢去讨回来…”

 

“忘机你若是真的不舍,便去找景仪要回吧,无事的。”蓝曦臣看着弟弟满脸的舍不得便让他去找景仪要回。

 

蓝忘机:兄长超棒哒!(´。✪ω✪。`)

 

就在蓝忘机正要迈出那一步时,一个黑影突然杀了出来,并扔了一大袋钱在景仪怀里,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掳走了所有兔兔。

 

真相只有一个(对不起搞错了,再来),是他,“批发商”他老婆,夷陵老祖——魏无羡!

 

蓝景仪愣了几秒,连忙追上去大喊:“叔母!叔母啊!钱给多了!给多啦!!!你别急着跑啊!等等我!我要找钱给你!”

 

“不用找啦!当小费!还有,不是我的钱,是你叔父的!”魏无羡的声音在云深不知处里回荡着。

 

蓝景仪又跑了回去,呆呆地凝望着树后的父亲与叔父。

 

蓝景仪:눈_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蓝忘机:(⁄ ⁄•⁄ω⁄•⁄ ⁄)媳妇买走了,我好快落

 

蓝曦臣:~( ̄▽ ̄)~与我无瓜,靠你了儿子

 

一位蓝氏子弟突然从人群中冒出,走上前拍了拍蓝景仪,说:“景仪师兄啊,你刚刚大声喧哗,疾行,私自交易…您自己领罚去?”

 

【已自动触发技能,关心儿子】

 

【读取成功】

 

“以后要是我当上了宗主,我定要把这万恶的家规改的一条不剩!!!出了我现在的这口恶气!”

 

蓝曦臣看着蓝景仪满脸的幽怨,安慰他,道:“景仪,既犯了家规,就应乖乖领罚,莫要不服气。”

 

蓝景仪疑惑地瞪着蓝曦臣,问道:“父亲啊,你确定我真的是你和阿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是啊~”蓝曦臣笑眯眯地看着蓝景仪,“景仪,去吧。”

 

蓝景仪耷拉着头,跟着掌罚弟子去领罚了。

 

未时,兰室内。

 

“明日便是蓝大哥的生辰了,各位礼物可准备好了?”(羡)

 

“嗯。”(叽)

 

“哎呦,痛死我了……哦哦!我给父亲准备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画像,就在乾坤袋中!”(仪)

 

“我给舅夫也定制了一款烟火,可好看了!”(凌)

 

“我给泽芜君写了首小诗。”(追)

 

“嘿嘿,景仪想不想当哥哥啊?”(羡)

 

“叔母,你刚刚说啥…啥玩意?花里胡哨的???”(仪)

 

“嘿嘿~”(羡)

 

云梦再无双杰,姑苏却多妯娌。

 

“嘿…嘿!师妹!!!”魏无羡突然站到了江澄身后,然后大叫了起来。

“魏,无,羡!!!!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江澄气的差点就没召出紫电来,“呆在你那蓝二哥哥身边不好,跑我云梦来做甚?”

 

魏无羡搂住了江澄的肩,说:“哎呀,这不为了你和蓝大哥嘛~明日他的生辰,我有个好主意…”

 

“你可别给我想坏招啊!”江澄警告魏无羡。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师妹!是这样的……”魏大嘴将自己的神仙计划一步一步地说给了江澄听。

 

“魏无羡!你这还不是坏招?!”江澄的脸渐渐羞红。

 

“哎哎,师妹你这香包拿好啊,明日蓝大哥快进寒室的时候你就要立马捏爆香囊啊,师兄先走了!”魏无羡又马上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香囊在江澄手中。

 

江澄心想:算了,试试吧。

 

【2】收取经验

兰室才刚刚散学,蓝景凌小朋友们就马上去找蓝曦臣了。

 

“父亲!!!生辰快乐!!!!”蓝景仪的河东狮吼差点没把蓝曦臣刚喝进去的铁观音给逼出来。

 

“咳,咳咳。”蓝曦臣虽没把那一口茶喷出来,但被呛了一下是肯定有的。

 

“舅夫,生辰快乐!”金凌扑上前就是一个熊抱,“您的生辰礼物要等晚上再放哦!”

 

“阿凌有心了!”蓝曦臣说着就是一边把金凌放下来。

 

“泽芜君,这是我,我自己写的诗,送给您!生辰快乐!”蓝思追对自己写的诗并不自信,所以有些害羞。

 

蓝曦臣接过宣纸看了又看,夸赞道:“思追的诗写得真妙呢!”

 

“泽芜君缪赞了。”蓝思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蓝景仪在乾坤袋里扒拉着,“父亲,等等,还有我的呢!”终于,扒拉出一个十分沉重的画卷,他递给蓝曦臣然后一边将画卷展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画卷才完全展开来。

 

这个画卷上的蓝曦臣比本人大得多了,就算御剑上去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蓝曦臣拿出一张传音符,说:“景仪,你的贺礼十分壮大呢!”

 

对面老远老远的蓝景仪收到后,大吼着:“父!亲!你!喜!欢!就!行!!!”

 

蓝曦臣收好贺礼,正要回去寒室,突然,蓝忘机与魏无羡杀了出来。

 

“大哥且慢!”魏无羡拦截住了蓝曦臣,是因为他们就是计划好在这里送礼物的,也是因为江澄还在给蓝曦臣煮寿面。

 

蓝忘机突然抱住了蓝曦臣,就像小时候在母亲面前一样,就像知道母亲不在了的时候一样,就像父亲在射日之征中牺牲的时候一样,就像当年蓝忘机想带魏无羡回云深不知处不惜违反蓝氏家规而受罚一样……他喊了声:“兄长…”,又说了声:“生辰快乐。”

 

蓝曦臣已经好久没有与蓝忘机这么拥抱过了,上一次这样拥抱是什么时候呢?“忘机,谢谢。”

 

魏无羡看兄弟俩这样子,感动的泪水愣是差点没喷涌而出,他才突然想起正事来,“蓝大哥生辰快乐,你跟江澄要好好努力啊!我跟蓝湛先走了!对了,师妹说他的礼物放在寒室了!拜!”魏无羡扔了一本《仙门二胎养成录》在蓝曦臣手中,就立马拉着蓝忘机跑了。

 

蓝曦臣一脸错愕地看着手中的书,便拔腿往寒室走去。

 

【3】已升级成功

 

寒室内,江澄一收到魏无羡的信号就立马放好寿面,然后捏爆香囊。

 

这个香囊掺了多少情药就有多浓,现在,浓郁的香气很快布满了整个寒室,江澄已经被这香气熏的头晕了。

 

蓝曦臣开门进来,被香囊熏晕的江澄就立马倒在他的怀中,用十分诱人的声音道:“泽芜君~礼物,晚吟放在你的怀中了,你要试试吗~”

 

蓝曦臣做梦也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礼物”,抱起“礼物”就往床走去,压着他深深一吻后,才说:“这么好的礼物,我自然是要先试试了,何况,还是阿澄送的。”

 

窗外,金凌的烟火升上了群星闪烁的夜空,烟火的图案正是蓝曦臣。

 

江澄抱住蓝曦臣,在他耳边细语着:“我的涣哥哥,生辰快乐。唔~嗯…”

 

 

END

 

 

原文我告诉你一下,有车车,但是它没了!没了!莫得了!

卑微赶稿作者跪求小红心,小蓝手!!!

柯呵呵

琐事


  

十 · 催婚(完)

  

  

  可喜可贺,蓝涣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对蓝涣粘着江澄的行为表示及其不满。江澄也知道这一点,只要是两人没事干时,就跑到外面玩。

  这天蓝涣的杀青宴可谓是轰轰烈烈地办了,甭管醉没醉,全在控诉:

  “你们搞暧昧的什么时候在一起啊?”这是拽着江澄衣服的玖惜。

  “呜呜,欺负我们单身狗算什么本事!”这是坐地上靠着玖惜小腿的栖息。

  “你俩也别犟了,该啥时候在一起的就在一起得了。”这是倒在蓝湛身上的魏无羡。

  “还说别人……你俩上上辈子在一起,上辈子没在一起,这辈子准备闹哪样?”这...


  

十 · 催婚(完)

  

  

  可喜可贺,蓝涣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对蓝涣粘着江澄的行为表示及其不满。江澄也知道这一点,只要是两人没事干时,就跑到外面玩。

  这天蓝涣的杀青宴可谓是轰轰烈烈地办了,甭管醉没醉,全在控诉:

  “你们搞暧昧的什么时候在一起啊?”这是拽着江澄衣服的玖惜。

  “呜呜,欺负我们单身狗算什么本事!”这是坐地上靠着玖惜小腿的栖息。

  “你俩也别犟了,该啥时候在一起的就在一起得了。”这是倒在蓝湛身上的魏无羡。

  “还说别人……你俩上上辈子在一起,上辈子没在一起,这辈子准备闹哪样?”这是踢了魏无羡一脚的x。

  “啥?啥上辈子?我和谁在一起?”魏无羡大着舌头打算拍x的头,没想到是扇了栖息一巴掌,栖息“嗷”一声跳起来。

  江澄本来在一旁和蓝涣讨论专业学习上的事情,回过神来发现在场就三个清醒人,不禁扶额。

  蓝涣见状失笑,把一小杯酒递给江澄:“阿澄也喝点,应个景?”

  江澄欣然允诺,又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唇边的酒液:“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白色的手帕染上一抹酒红,晕染开,浸润帕上绣着的相缠的紫穗银铃与蓝穗玉佩。

  蓝忘机率先扶着魏无羡起身,蓝涣架着栖息和x,江澄背着玖惜。一路闲聊着走回去。

  费力安顿好人,见时间还早,江澄上蓝涣那屋,却见房门开着,正好和收拾行李的蓝涣对上视线。

  “怎么开着门?”江澄把门关上,走到沙发上坐下看蓝涣忙活。

  “看时间,和你心有灵犀,知道你要来。”蓝涣抬起头看他,笑着应下。

  江澄托着腮,懒懒道:“急着走?”语出即悔,戏拍完了不走留着过年?

  “本来不想的,”蓝涣无奈,把手机开了给江澄,“家里催我回去。”转身继续收拾。

  江澄定定看着手机屏幕,直到熄屏。

  “阿澄拍完戏要回家吗?”半晌没听到声息的蓝涣诧异看去,见江澄傻愣愣呆坐着,走过去摸了摸江澄后脑勺,“怎么走神了?”

  “没有父母,但你提醒我该回福利院一趟看看我姐,”江澄回神,把手机还给蓝涣,“熄屏了。”

  蓝涣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捏着江澄的手指按开锁屏:“没事,慢慢看,你干什么都行,怎么方便怎么来,请随意。”

  这家伙,什么时候录的指纹?江澄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但看到手机屏幕突然弹出来的信息提示,指节紧了紧,把手机放下。

  “倒也不至于。”江澄侧身面向窗外,“我眯会儿,你忙完跟我说。”

  没问为什么不回去睡,蓝涣看了他一眼,应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赶着杀青累着了,江澄的呼吸渐沉,似乎真的睡着了。

  收拾完了,比起翻箱倒柜的声音,行李箱刮蹭地面的声音不大,但江澄似乎听到了,哼唧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蓝涣没有叫醒他的意思,走到江澄旁边坐地上,点开手机看了看信息。

  母:涣儿,你几号回来?

  母:过几天你姨生日,给你们年轻人组了个局。

  母:都是些不错的孩子,你也可以去放松一下。

  涣:妈,我有喜欢的人了,男的,和我很有缘的男孩子。

  那边静了一阵子。

  母:追上了?啥时候带家里来?

  涣:没,对象太优秀,尚在努力。

  蓝涣看了一会儿江澄,删删减减,再三斟酌,敲下“想今年过年带回去”几个字。

  信息还没发出去,江澄就迷迷糊糊醒了,看见蓝涣坐在旁边,垂眸道:“几点了?怎么不叫我?上来坐。”

  蓝涣马上摁灭手机站起来,江澄也调整坐姿给蓝涣腾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歪在蓝涣肩上醒神。

  “困了就睡,有事明天说。”蓝涣摸摸江澄后脑勺。

  江澄打了个哈欠:“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回去?”

  蓝涣心里“咯噔”一下:“之前说的似乎是等我追上?”

  “本来就没指望等你。”

  江澄抬头,亲在嘴角。

  “只要我想,我自己就来了。”

  蓝涣回应了一个缱绻的吻。

  涣:过几天就和他一起回。

民心保洁

不雅视频

*ooc,主曦澄,天乾地坤,注意避雷!

*我又来更新了,惊喜不?😎😎😎

*前文指引: 《赚钱才是王道》 《财神爷生气了》 《抓狂的财神爷》 《财神爷的酒》 

蓝曦臣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到家并没有看到江澄。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想来他这位财神爷在江澄眼中,也不过如此,五星级服务也就别想了。


打开冰箱,看到江澄昨晚买的菜,蓝曦臣抵着脑袋想了想,戴上围裙挽起衣袖就准备开煮。六点,江澄也该下班了吧!蓝曦臣擦了擦手,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准备煮饭了,大概几点到家?”


放下手机,蓝曦臣就开始煮饭。淘米下锅,洗菜切肉,准备功夫都做好...

*ooc,主曦澄,天乾地坤,注意避雷!

*我又来更新了,惊喜不?😎😎😎

*前文指引: 《赚钱才是王道》 《财神爷生气了》 《抓狂的财神爷》 《财神爷的酒》 

蓝曦臣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到家并没有看到江澄。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想来他这位财神爷在江澄眼中,也不过如此,五星级服务也就别想了。


打开冰箱,看到江澄昨晚买的菜,蓝曦臣抵着脑袋想了想,戴上围裙挽起衣袖就准备开煮。六点,江澄也该下班了吧!蓝曦臣擦了擦手,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准备煮饭了,大概几点到家?”


放下手机,蓝曦臣就开始煮饭。淘米下锅,洗菜切肉,准备功夫都做好了,还没有收到江澄回信。蓝曦臣又发了一条信息:“阿澄,回来吃饭吗?”


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回信。蓝曦臣纳闷了:不该啊,这个时候不是上课时间,难道是在开车?


“我在学校吃过晚饭了,今天要训练,估计晚上才能回家。”江澄回信了。


蓝曦臣无语地看着切好的菜,正想发两句牢骚,江澄又发信息过来了。“抱歉哈,周末就要比赛,这几天都要加训。晚上不能回家煮饭给你吃,但明天早上我可以给你做早餐。”紧接着又发了抱歉和卖萌的表情过来。


“行吧。阿澄如此之努力,我只好勉为其难自己照顾自己了。”


自己一个人吃饭,蓝曦臣就没了煮饭的劲。他终于理解江澄平时为什么不在家煮饭了,一个人煮一个人吃,倒不如在外面解决了来得省事。


无所事事的蓝曦臣打开手机,翻看着昨晚自己偷偷录下的视频,不禁嘴角上扬。想想,还是觉得不过瘾,随手就给江澄转过去了。


江澄几乎是秒回了一连串震惊和愤怒的表情,想来他只是看了个开头就炸毛了。与此同时,蓝曦臣的电话响了。


“蓝曦臣,你这个小人!我警告你,赶紧把这视频给我删了!否则……否则……我……我就天天去拜访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江澄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阿澄,你这样威胁我有用吗?”


“我……我求你了,千万别外传……”江澄似乎真拿他没辙,放下身段弱弱地请求道。


“那就要看阿澄怎么做了?”蓝曦臣笑了,拿到江澄的痛脚,让他很愉悦。


“江老师,可以继续了吗?”江澄那边传来了一个男声,蓝曦臣知道是昝老师。今早特意打电话叫醒江澄并帮忙换课的,而且还是江澄羽毛球比赛的搭档。


“阿澄先忙吧,早点回来。”蓝曦臣率先挂了电话,看了看厨房切好的菜,想想还是去洗澡了。


快九点,别墅的院门总算打开了。正咬着苹果看书的蓝曦臣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轻笑着加快速度吃苹果。江澄回来了,估计第一时间就找他算账,怎么都不该浪费这个香甜的苹果。


“蓝曦臣,你这个混蛋!”


果然,江澄一下车就开始咋呼,他能坚持到训练完再回来算账,已经是极限了。一进家门,车钥匙一抛,江澄鞋都没换就朝蓝曦臣杀了过去。


蓝曦臣早就有准备,江澄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做好准备上楼了。


突然,他脚一顿眼眸一沉,敛了笑意,迅速掉头直面江澄。


“啊……你怎么不躲啊?”江澄径直撞进了蓝曦臣的胸膛,鼻子都撞疼了。刚才在门外自己就开始嚷嚷,蓝曦臣怎么着都应该躲避才是。事实上他也已经看到蓝曦臣准备逃上楼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直面自己。


蓝曦臣一把揪住江澄的衣领,把他摁在胸前,伸头凑到他的后颈闻了又闻,一种领地被觊觎的胁迫感袭来,目光随即变得锐利。


“衣服哪来的?今天都跟谁在一起了?”蓝曦臣明显怒了。江澄身上尽是其他天乾的信息素,直接挑起他体内敏感的神经。如此强烈的天乾信息素,足以引爆抑制剂药效边缘的地坤。很明显这位天乾没有按规定管理好自己的信息素,分明是对江澄不怀好意!


“蓝曦臣你发神经啊?说变脸就变脸。”江澄一头雾水,自己还没算账蓝曦臣就先翻脸了。


蓝曦臣迅速伸手摸上江澄后颈的腺体,还好没有发烫,看来进口的抑制剂的药效还是相当靠谱的。


“我今天课后就和昝老师一起训练,这衣服也是他。今早出门急,没穿外套。训练完后一身汗,风一吹就打了几个喷嚏。昝老师担心我着凉影响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就把自己的外套让我穿上了。”蓝曦臣这会在生气,不是同他算账的时候,好好说话才是上策。


“脱了!”


“好好好,我脱我脱!”江澄迅速把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


外套一脱,蓝曦臣的怒气也逐渐平复下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冲了。“训练这么久,阿澄也该饿了,先洗澡,一会就有饭吃。”


江澄扭头看到厨房案板切好的菜,诧异道:“你还没吃饭啊?”


“想着一个人吃就没煮,刚吃了个苹果。”


“饿坏了吧,我现在就煮。”江澄挽袖走向厨房。


“我来煮,你赶紧去洗澡,臭死了。”蓝曦臣拉住江澄,推他洗澡。


“说好你回家可以享受五星级服务的,还是我来煮吧”。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蓝曦臣开火准备炒菜,“明天早上你给我煮个干贝粥呗,你煮得好吃。”


“这没问题。”江澄应下了。虽然不知道刚才蓝曦臣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现在看起来已经平复下来了,也就放心洗澡去了。


等江澄收拾妥当下楼,蓝曦臣已经在盛饭了。


“阿澄,你还要训练几天?如果这几天晚上你都不回来吃饭,我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江澄坐下后,蓝曦臣问道。


“一直要训练到周四,这几天都不回来吃饭了。”


“周六就要比赛了,周五不训练吗?”


“主办方说比赛场地周六晚上有其他活动,我们的比赛必须要在白天全部完成。我和昝老师除了要参加混打决赛,也要参加个人赛的决赛。周六赛事多强度大,昝老师说周五要好好休息,就不训练了。”


“你同昝老师的关系很好吗?经常听你谈起他?”


“还行吧。我不是班主任,我同昝老师平日里不需要对接工作,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流。这学期因为打球和比赛的缘故,与昝老师接触有些频繁,加上他和我一样,都是在学校解决三餐,经常会在食堂碰面,渐渐就多了些联系。”


“既然你们工作没有对接,为什么他会突然注意到你今天迟到了?”


“我的办公桌靠走廊的窗边,是他上课的必经之路,发现我不在办公室也不在课室,早餐也没有在学校吃,觉得不对劲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今日若不是他的帮助,我肯定会因为无故旷课被教务主任扣奖金了。”


“除了打球,平时你同昝老师接触多吗?”


“如果晚上在校备课的话,倒是经常遇到。”


“体育老师也要备课?”


“学校运动器械的维保,都是晚上进行的,所以他也是要经常加班的。”


“哦……”


江澄耐着性子给蓝曦臣解释每一个问题,直到他再也没有疑问,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蓝曦臣,虽然我们登记也有大半年了,但实际相处也就是两三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江澄洗澡的时候想了好久,才大概想明白蓝曦臣突如其来的怒气是怎么回事。虽然二人是协议婚姻,但对婚姻忠诚是他必须要遵守。刚才自己带着满身其他天乾的信息素回来,蓝曦臣不炸毛就不是鳌里夺尊的天乾了。


蓝曦臣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示意江澄继续说,他在听。


“蓝曦臣,我们是协议婚姻,各有各的算计。不管你的目的是应付家规和长辈,还是别的原因,我都没兴趣知道。但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奔着你的钱来的。”


“嗯,看得出来。”


江澄也不生气,继续道,“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过问你的工作和私生活,也会尽量打理好家里的大小事务。我会遵守约定恪守坤道,不会给你带绿帽子,不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不会借用你的名号做任何事情。但是,蓝曦臣,我也有我的工作和社交,我不能排除自己完全不接触其他天乾,这点你可不可以尊重我?”


“不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阿澄是觉得我拿不出手还是觉得自己单身的身份更利于你的社交?”


“不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是出于对你的考量。以你的身份地位,被人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结了婚,夫人还上不了台面,丢脸的人是你,受影响的人也是你。”蓝曦臣的不知好歹,让江澄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蓝曦臣幽幽地看着江澄,“阿澄的意思是说,在我们的婚姻里,我的责任只需做好你的财神爷就是,对吗?”


“呃……你要这么认为,也对”。


“阿澄,那你打算怎么供奉你的财神爷?”


江澄迅速给蓝曦臣夹了一筷子菜,“财神爷,请慢用。”


蓝曦臣轻笑一声,也给江澄夹了一筷子菜,“阿澄也尝尝我的手艺。”


江澄不客气了,接过就吃。虽说五点时在学校吃过饭,但打了几个小时的球,确实也饿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江澄这会带着讨好的语气继续道,“蓝曦臣,把那几个视频删了,好不好?”


“不好。”蓝曦臣想都没想拒绝了。


“偷拍是不道德的行为。”


“我不道德?昨晚是谁照顾你的?我的手臂被你压了一个晚上,到现在可都没缓过来啊!”


“你别撒赖行不?有个视频是我抱着被子睡觉,足以证明不是我压着不让你走。”


“阿澄,天气冷了,抱被子睡觉会感冒的。我好心把你被子扯出来盖上,你抬手就把我给拉下,非得抱着我手臂睡觉,你不知道吗?”


江澄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喜欢抱着东西睡觉,无法辨别他话中的真假。


“即使我抱着你睡了一晚,难道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偷拍了吗?”蓝曦臣不仅把他说梦话、磨牙、流口水、打呼噜各种丑态都录下来了,甚至还拍到他上下唇像婴儿喝奶般无意识地吮吸动作,这让江澄情何以堪?


“谁让你喝醉了啊?你不喝醉我还拍不到这些珍贵的录像。”


“我会喝醉那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出尔反尔不让我喝你的那杯酒,我怎会偷喝酒瓶的酒?”


“你偷喝了我一瓶名贵的酒,难不成还是我错了?”江澄的强词夺理真让蓝曦臣笑了。


“那当然!如果你没有出尔反尔,我就可以顺利喝到你杯子里的酒,这样我就不会想着偷酒瓶里的酒喝。我不喝那瓶酒,我就不会醉,我不醉你就不出现在我房里。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江澄的言之凿凿让蓝曦臣大开眼界,“这么说,真是我错了。”


“所以,为了弥补你的过错,你必须把视频删了,这样或许我可以考虑原谅你。”江澄表现出大度的神情。


“嗯,我认错。但我还是不删!”


“蓝曦臣!”


江澄鼻子都气歪了,伸手抢过蓝曦臣放在桌面的手机,起身迅速搂住他对准摄像头,开机,删视频,一气呵成。


蓝曦臣也不恼,任由江澄胡作非为。


视频删完后,江澄满意地把手机扔回给他,边吃边嘟嘟囔囔,“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蓝曦臣不言也不语,对着手机一番操作,江澄的手机响了。


“蓝曦臣,你……”江澄一把放下筷子,气疯了,蓝曦臣又嚣张地把视频发给他了。想来视频保存在云端,他真没辙了。


看到炸毛的江澄,蓝曦臣十分淡定地吃饭。


“今晚你最好把房门关紧了,否则就等着我来给你录视频!”


“阿澄,今晚我不关房门。”蓝曦臣笑得贼欢,“我们家的门牌号加108就是我房门密码,如果房门不小心关上了,阿澄记得用密码进来啊。哈哈哈……”


“蓝、曦、臣……”江澄发现自己竟然真治不了他。


















rain

【曦澄】初雪


一个婚后小日常

文笔还有提升空间轻点喷哈



  姑苏下了一夜的大雪,天气毫无预兆的冷了下来。

  卯时,寒室里蓝曦臣准时醒来,本想翻个身揽住江澄腻歪一会儿,却没想到捞了个空,睁眼一看身边人已经不见了,一摸被窝,已经凉透了,说明人早走了一阵了。这样冷的天气江澄一贯是不爱起床的,况且昨天二人后半夜才睡下,往常这个时候江澄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呢,今天起的倒是比自己早。


  蓝曦臣正纳闷呢,一阵凉风从门缝透过,好像是下雪了,蓝曦臣透过窗户隐约看外面白茫茫一片,屋子被雪映得亮堂堂的 ,仔细听,外面还有嘻笑打闹的声音。蓝曦臣顾不得梳洗,披上外袍,拿上薄毯出了寒室。


  果......


一个婚后小日常

文笔还有提升空间轻点喷哈



  姑苏下了一夜的大雪,天气毫无预兆的冷了下来。

  卯时,寒室里蓝曦臣准时醒来,本想翻个身揽住江澄腻歪一会儿,却没想到捞了个空,睁眼一看身边人已经不见了,一摸被窝,已经凉透了,说明人早走了一阵了。这样冷的天气江澄一贯是不爱起床的,况且昨天二人后半夜才睡下,往常这个时候江澄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呢,今天起的倒是比自己早。


  蓝曦臣正纳闷呢,一阵凉风从门缝透过,好像是下雪了,蓝曦臣透过窗户隐约看外面白茫茫一片,屋子被雪映得亮堂堂的 ,仔细听,外面还有嘻笑打闹的声音。蓝曦臣顾不得梳洗,披上外袍,拿上薄毯出了寒室。


  果然,一出门便看见江澄只穿了薄薄一件中衣站在廊下,正倚着栏杆看不远处几个小辈打雪仗,这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难得没人多约束他们,便放开了玩儿。


  江澄看得入迷,听见开门声也没回头:“你醒啦。”蓝曦臣没急着回话,先拿着薄毯披在那人身上,顺手将人搂紧在怀里:“晚吟今天起的倒早,怎么穿这么薄站在外头,着凉了可怎么好。”


  江澄靠在蓝曦臣怀里,头枕着蓝曦臣的肩膀,仍看着打雪仗的几个孩子,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半晌后才答非所问的说:“小时候云梦也下过大雪,我和魏无羡跟几个一般大的孩子也一起打雪仗,像他们一样。打着打着就一起摔倒在雪地里,那时阿姐就站在廊下,笑着看我们玩儿,然后煮了热热的姜汤招呼我们喝了驱寒。后来,云梦也下过雪,我便站在廊下看雪,但是再也没人跟我打雪仗了,厨娘煮的姜汤也太辛辣了,不如阿姐煮的甜。”


  蓝曦臣听了这话,不由得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没关系的晚吟。”蓝曦臣有些心疼的说,“从前有姐姐和岳父岳母弟妹陪着你,往后有涣陪着你,我们晚吟再也不用一个人站在廊下看雪了,以后不光是初雪,初春新叶抽芽,夏天绿树成荫,秋天风吹叶落,涣都陪着晚吟。”


  听完了这话,江澄转身抬头望着蓝曦臣,杏眸含笑,二人对视,江澄主动揽住蓝曦臣的脖子。正当蓝曦臣准备讨个吻时,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抓了把雪,顺势塞进蓝曦臣衣领里,感受到凉意,蓝曦臣赶紧抖掉衣服里的雪,而这时恶作剧的罪魁祸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看着笑得如稚童一般的江澄,蓝曦臣叹了口气,拽住那人肩膀上的薄毯把人拉进怀里。

  江澄趴到人怀里还是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蓝曦臣无奈,拉起人的手放到怀里捂着:“晚吟抓着那雪多久了,这手凉成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停下来,抬头一脸得逞的表情看着蓝曦臣,杏眸湿漉漉的,看得蓝曦臣心痒痒,这次他没给江澄躲的机会,按住人后颈吻了下去。


  “嗯!!!”刚还得意的人瞪圆了眼睛,一吻结束后轻喘着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娇嗔说:“你这是打击报复!你得让我报复回来!”

  蓝曦臣捋了捋江澄的头发,含笑说到:“好啊,那涣把一辈子赔给晚吟可好?”  “那你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永远不反悔。”


萝卜鸭

【曦澄】溪山烟波(新版)74

蓝亦舒轻轻扣门,“宗主,医师来回话了。”

得到应允,医师垂手进了门,先是行礼,随后才对那长身玉立的宗主如实回道:“二公子五内郁结,怕是就这两月的事了。”

一枚黑子落入棋盘之中,满盘皆输。

蓝曦臣闭了闭眼,“没得救了吗?”

医师看了眼蓝曦臣,眉心微微刻出一个‘川’字,“之前属下就说过,二公子是心病,但凡他一日想不开,多少灵丹妙药下去都是无用,何况如今他本就存了死志。”

“知道了,你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医师走后,蓝曦臣才泄出心底的伤痛,嘴唇被出一丝鲜血,他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已成死局的棋盘。

蓝初云正捧着几卷文书要进去,被蓝亦舒拦在了外头,他见亦舒愁眉深锁冲着他摇了摇头,心......

蓝亦舒轻轻扣门,“宗主,医师来回话了。”

得到应允,医师垂手进了门,先是行礼,随后才对那长身玉立的宗主如实回道:“二公子五内郁结,怕是就这两月的事了。”

一枚黑子落入棋盘之中,满盘皆输。

蓝曦臣闭了闭眼,“没得救了吗?”

医师看了眼蓝曦臣,眉心微微刻出一个‘川’字,“之前属下就说过,二公子是心病,但凡他一日想不开,多少灵丹妙药下去都是无用,何况如今他本就存了死志。”

“知道了,你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医师走后,蓝曦臣才泄出心底的伤痛,嘴唇被出一丝鲜血,他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已成死局的棋盘。

蓝初云正捧着几卷文书要进去,被蓝亦舒拦在了外头,他见亦舒愁眉深锁冲着他摇了摇头,心下不免疑惑,以口型问道:怎么了?

蓝亦舒把人稍稍拉远了些,俯耳道:“二公子时日无多,宗主终归是伤心的。”

蓝初云猛地听闻此时,一时也不知要做和反应。蓝忘机虽从小在云深不知处长大,可是除了与他有血缘的三人之外,其他人几乎很少见到他,便是偶尔见了也不过匆匆一撇,故而蓝初云幼时对他的印象多是从蓝曦臣处得知的。再后来便发生了宗主与主母的事情,蓝初云对他也是厌恶的情感居多,恨不得让宗主再狠狠罚他两戒鞭才好。

可如今乍然闻得他真要殁了的消息,让自己坦然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蓝初云自认自己不是铁石心肠,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的。

宗主护了这位弟弟多年,也不知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蓝初云撇了撇嘴,那些往日里同蓝亦舒抱怨的话又让他咽了回去,“那现在怎么办?把东西先预备下?”

蓝亦舒看了看房内隐约的人影,叹了口气,“悄悄的先预备些吧,别声张,二公子还年轻,兴许过两日就好了。”

二人这边刚说完,蓝曦臣从寒室出来了,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让蓝初云把东西放他桌上,自己便往静室去了。

他解开了静室的结界,正好看见药童在给蓝忘机喂药,只是不论药童的动作多小心细致,那药喂进口中,大多也都咽不下去。

“我来吧,你出去传我的话,不许人进来。”

药童垂首出去了,蓝曦臣看了看手里的药,将它搁置在一旁,只握着那只冰凉的手,轻声问他,“你还想要什么?能给的我都给你了,蓝湛,你还想要什么?”

蓝忘机睁开双眼,瞳孔涣散地看着上方,良久,他说:“我想出去,还想……最后求兄长一件事。”

蓝曦臣:“你说。”

蓝忘机抽开手,艰难地跪在了蓝曦臣面前,深深叩首,“我想去夷陵带一捧土回来,待我死后,求兄长将我与那捧土一并火化,撒进湖泊之中。”

蓝曦臣唇角的肌肉一搐,目色阴沉,“我若不答应呢?”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眸中全无半点神采,似是早就料到了一样,说:“不答应也无妨,那就把我烧干净些,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了吧。”

魏无羡曾同他说,他不脏……可是每每闭上眼睛,他总能看到自己身上有多脏,多恶心……还是烧了吧,烧得透透的,扔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变成黄土,变成尘埃。最好兄长以后只记得他的恶事,能把他的名字也从族谱里抹去,只当他没有来过,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才好。

他想着想着,青白的面上竟也露出一丝笑意,却是喉间一阵腥甜,来不及伸手去捂,全吐在了蓝曦臣的身上。

那双扶着自己的手在细微的颤抖,蓝忘机隐约感知到了兄长的伤心,却也不敢十分确认——兄长该是恨死他了,又怎会伤心?他这样伤了江澄,他的兄长还怎可能为了他伤心?

蓝忘机的意识在沉与浮之间徘徊,耳朵里忽远忽近地听着周围杂乱无章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影影绰绰的身影在他眼底流过,他仿佛在那些纯白之间,看到了玄衣青年。

魏无羡……你带我走吧,人间的苦,我不想再熬了。

他无力地向虚空伸出手,冰凉的空气自指尖流过,像是他再也抓不住的曾经的彼此。

蓝忘机闭上了双眼,手掌重重地垂到了地上,耳中最后听见的,是兄长伤心欲绝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

夷陵乱葬岗上杂草丛生,黄土漫天。

这些时日,各大世家没日没夜地上山来招魂,说是生怕魏无羡复活后报复他们,可不论用了多少方法,都找不到他的半点残魂,一个月后,来的人渐渐少了,又过了几日,乱葬岗上几乎被踏平的杂草终于得了喘息,又随风疯长了起来。

江澄也派了门生去招了几次魂,自从魏无羡死后,他亲自过来倒还是头一遭。

倒也不是江宗主嫌弃自家门生招魂的本事不到家,而是金凌那小子实在比他想象中的更能闹腾。

不过他却也不是来躲闲的,就算要躲也不会挑乱葬岗这个鬼地方,而是在昨日抱着金凌,看他把‘紫电’啃得湿哒哒的时候,恍惚间却想起了那个被他扔在了树洞里的小娃娃。

江澄承认,他对这个留着温家血脉的小娃娃动了恻隐之心。当初既没有狠下心来斩草除根,便是注定自己一定会被这个孩子牵动心肠——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自己虽然嘴上凶狠,却次次都会给那孩子带东西吃。或许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更早的时间里,就已经对这个孩子没了仇恨。

到底稚子无辜。

他往山坳的方向走着,心想,这孩子若是命大,他就把小娃娃带回去,让他做个看门房的小厮,自此平凡而庸碌的过完一生也好。若是他命薄,那自己就把他埋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呼啸的北风中,传来了古琴幽鸣之声,江澄认得那是蓝氏的‘问灵’。

他的心脏开始不自觉地狂跳,脚步不由得调转了方向,往伏魔洞的方向走去——从未听说过姑苏蓝氏的人来过,是谁?会是谁?

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想见蓝曦臣的,哪怕装作无意中碰见了,遥遥看一眼,行个规规矩矩的宗主礼,总也好过只能梦中无望地看着他的背影的好。

所以,当江澄刻意板着一张脸去寻人,而最终看见的却是蓝忘机时,他的理智被瞬间烧得精光——总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蓝忘机还活着的事实,可当这个亲手夺去姐姐生机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江澄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过短短十几招,蓝忘机就被打得吐血。他本就已是濒死之人,对着盛怒的江澄,几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忘机琴’的琴弦断了两根,手指亦被割出了血,蓝忘机抚着胸口用力地吸了两口带着尘土的空气,骤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江澄的理智在把蓝忘机打趴下后渐渐回来了,他本以为蓝忘机不过是皮肉外伤,可此番对战下来,又观他如此形状,竟像是没几日活头了。

“二公子,多日不见,怎的如此狼狈了?”他故意手法轻佻地勾起蓝忘机的下颚,眼尖地看到他被鲜血覆盖的唇色泛着一点青紫,脑中想着自己刚才似乎也没有下这么重的手,嘴上却也半点没留情面,“好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嗤……”

江澄的这个动作显然触到了蓝忘机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狠狠地挣开下颚上的指尖,“无耻……!”

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甩在了蓝忘机的脸上,不轻不重,就像是那人此刻的语气,不痛不痒地含着一缕轻蔑之色,“我是利用了你和魏无羡的情义,我是无耻,所以你抢了我姐姐的续魂丹,你就高尚了?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

蓝忘机吐掉嘴里的血,眼底恨得几乎喷火,“卑劣小人,你……”

江澄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连语气都没半点波动,“当日我不该教你如何管家,而是该教你何为尊卑上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给我记着——我为尊,你为卑,这巴掌算是我欠你的,今日就暂领主母之责最后教给你,别以为在外头,人人都还会给你蓝二公子面子,人家那是给云深不知处的宗主的,而我……偏是那个不愿给的!”

蓝忘机被他两个巴掌打得头脑发懵,只凭着本能指着他,用此生能想到的最狠毒的话去羞辱他,“魏无羡有恩与你,你弃了他,带人杀了他……这山中净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你也杀了他们……连个四岁的孩子也不放过!江晚吟,你……你是畜生吗!”说完这段话,他手中骤然脱力,倒在了地上呕血不止,手指痉挛地抓着领口,似是回不上来一口气,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

江澄的眼圈微红,蓝忘机自是不晓得他心中的伤心与不忍,只当自己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这会儿正恼羞成怒,登时心口一松,生出了几分扭曲的快意。

“蓝忘机,我在你的眼里,是连为人都不配了。”江澄看着命不久矣的蓝忘机,在让他‘痛快的死’和‘痛苦的活’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掐着蓝忘机的脖子,温厚的灵力不动声色地输进了枯朽的身体,他说:“与其一剑杀了温狗,我还是更喜欢看着他们慢慢死,只可惜那群人手脚太利落杀得太快,我也只捡到了一个来玩。”江澄故作苦思冥想状,道:“我骗那个四岁的孩子,说要与他玩捉迷藏,把他骗进了山坳里,同他说,我不来找他,就不许他离开,随后就在他的周围布下了障眼法,嗯……这山里的风那么冷,夜里的鬼怪又那么多,真不知他是被冷死的,还是被吓死的呢?”

蓝忘机的眼睛错愕地瞪大了。

江澄:“玩游戏的那日,他仿佛还生着病,这么些天了,大概已经没命了吧?二公子既如此好心,不如就替他去收尸吧。”他唇角带着畅快的笑意,松开了蓝忘机的脖颈。转身下山的步伐才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踉跄奔跑的声音往山坳去了。

能不能活下去、怎么活下去……就问天吧。

……

蓝曦臣放下狼毫笔,蹙眉看着蓝亦舒,“带了个孩子回来?”

蓝亦舒:“是,那孩子还穿着温氏的衣服……”他显得有些为难地看向蓝曦臣,低声道:“宗主,那孩子姓温,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

蓝曦臣揉了揉眉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孩子不能留。你和初云远远的,找个小富人家,把孩子送去即可,越快越好。”

蓝亦舒领命出去了,蓝曦臣正要提笔继续批阅文书,忽闻外头传来了惊呼,“二公子?!”

蓝曦臣一怔,忙起身去看,却见蓝忘机抱着昏迷不醒的孩子,跪在寒室门前,见他来了,忙磕头下去,“求兄长救他……”

这样身份的孩子,没有宗主的首肯,是没有医师会出手相救的。便是姑苏城内的人见了这孩子的穿着打扮,大约也是无人敢去触蓝氏逆鳞的。

“他……高烧不退,求兄长,救救他……”蓝忘机的额上已见了血,哑声哭道:“稚子无辜,求宗主开恩!”

蓝曦臣松开在袖中捏到发痛的手,几步奔到蓝忘机面前抱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转身进了室内,“让医师过来,快!”

蓝忘机的脸上重又焕发了生机,他跟着一起进了寒室,摸摸孩子的小手,又俯身亲一亲他的小脸,口中呢喃着‘孩子’,那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模样让蓝曦臣的心底无端一酸——这孩子,他也是听江澄提起过的。

每次提起那个孩子,江澄总是一脸的不耐烦,说这孩子不懂事,家人也不懂事,就由着他来抱自己的大腿,还说这孩子不会看人脸色,明明自己都那么凶地瞪他了,他却仍是缠着自己玩游戏。

“谁让晚吟次次去,都次次带孩子才爱吃的糖果子呢?”那时候的自己,就这样从后头抱着他,看他一样一样往乾坤袋里塞好吃的。

“我是带给那条猪鲤吃的,谁要给那小崽子吃了?你别瞎说!”

“是是是,都是托魏公子的福,那孩子才能回回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我都要吃醋了呢。”

“哼……我等下就把东西全自己吃了,一颗糖都不会留给那孩子的,你等着瞧吧!”

往事如风,不可追思。

这个孩子的生与死却总是和那些不可追寻的往事挂钩,让人唏嘘。

“孩子……魏无羡,我一定救孩子……孩子……”

蓝曦臣一怔,大约也知道了这个孩子对于蓝忘机来说恐怕意义不同寻常,他如今垂死之人,硬是拼着一口气从夷陵带回了这个孩子,或许也真是他们俩都命不该绝。

苍天当真待自己这个弟弟不薄。

蓝曦臣无声地叹息,起身让了医师到榻边,为这命在旦夕的孩子医治去了。

那孩子的高烧终于在七日后退去,醒来却忘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知姓名不知来处,只格外乖巧懂事,明明自己还病着,却已经会挣扎着爬起来给蓝忘机倒水喝了。

蓝忘机的身上终于多了一些活人的气息,药喝下去也不吐了,成日里抱着这个孩子晒太阳,就在静室里待着,也不出门,口中唤他的名字,“思追。”

蓝曦臣踱步进来,正瞧见蓝忘机带着恬然而温和的笑容叫孩子的名字,于是开口问道:“思追?为何叫这个名字。”

小小一个孩子见了人来,赶忙从蓝忘机的身上下来,跟在他身边规矩十足地行了个礼,活像一个小大人,“见过泽芜君。”

那模样,活脱脱就和一个矮小的紫色身影重叠了。

“往事如风,不可追思,所以取名叫思追。”蓝忘机垂着眼,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蓝思追。”

蓝曦臣盯着蓝忘机许久,见他温软的神情愈发悲伤,抱着孩子楚楚可怜地跪下一言不发,那孩子不明所以,也安静地跪着,一双大眼睛不时看向蓝曦臣,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冲着他笑。

“你什么意思?”

“我……我想给这孩子一个身份,让他姓蓝,做蓝氏亲眷子弟。”

……

“求兄长……”

蓝曦臣的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我已经给这孩子找了一户好人家,是书香门第,大富大贵是不能了,至少能一生衣食无忧,他若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考取了功名为民请命,也不枉我们与他缘分一场。”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他不能姓蓝,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半个月后就送他下山。”

“兄长!兄长……!”

蓝曦臣信手一挥,名唤‘思追’的孩子即刻昏睡了过去,他这才冷下神情,语气中满是警告与失望,“蓝湛,你别太得寸进尺!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若再求,我现在就把这孩子送走,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蓝忘机抓着蓝曦臣的衣摆恳求:“他是无辜的!”

蓝曦臣:“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是蓝忘机,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个世上难道光是‘无辜’二字,就能让人活下去吗?若真如此,那江厌离何辜,金凌何辜?”他冷冷地抽出衣摆,看着弟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转身重重关上静室的大门,阻去了他哀求恳切的目光。

蓝初云收回那点同情的目光,跟着蓝曦臣回了寒室,替他倒了一杯下火的桑菊茶,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宗主,你就这么笃定二公子会服软吗?”

蓝曦臣喝了茶,松出胸口的那股恶气,“初云,他是我弟弟,我太了解他在抓住一线生机以后会怎么做了。”

蓝初云:“二公子这驴脾气……”他吐了吐舌头,改口说:“二公子这倔脾气,让他为了一个温家的孩子能有蓝氏亲眷的身份就服软认错,我不信。”

蓝曦臣:“如果只是温家的孩子,自然不会。”

蓝初云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行吧,虽然自己真的不懂这孩子不是温家的,还能是谁家的,不过既然宗主都这么说了,大约也是真的能成的吧。

蓝忘机的行动比蓝曦臣预料的更快,天刚擦黑,他就跪到了寒室门前,郑重磕头认错,“蓝氏亲眷蓝湛大逆不道,行为不端,立身不正,为一己私欲残害江氏嫡女江厌离,罪大恶极,特来向宗主请罪,求宗主重罚!”

……

“蓝氏亲眷蓝湛罔顾人伦道义,弃蓝氏声誉于不顾,为一己私欲残害江氏嫡女、金氏少夫人江厌离,天理难容,特来向宗主请罪,求宗主重罚!”

……

整整一天一夜,蓝忘机跪在寒室门前一遍遍说出自己的罪行,直至声嘶力竭,喉咙干哑,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匆匆自他身边走过,蓝启仁去寒室内待了许久,却也只是摇着头目光悲悯而无奈地出来了,直到次日日落,蓝忘机神色恍惚,形容苍白,干巴巴地细说自己的罪行,忽而手心一暖,小思追眨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也在他身边跪下了。

“大哥哥不哭。”他依旧笑着,擦了擦蓝忘机颊边的泪,随后朝寒室那边磕了个头,脆生生地说:“思、思追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嗯……少吃糖果!宗主哥哥不要生气了!思追知道错啦!”

蓝忘机哽咽出声,握着思追软软的手指,霍然心中大痛,哭道:“蓝湛知道错了!求宗主开恩!求宗主开恩……!”

寒室的大门终于开了,蓝曦臣看着俯首跪拜,不敢抬头的蓝忘机,淡淡地说:“你既知错,那我如今罚你,你可还服?”

蓝忘机:“心服口服。”

蓝曦臣:“那好,回静室听候发落吧。”

蓝忘机一怔,见蓝曦臣又要回去,忙膝行上前,“那、那思追呢?”

蓝曦臣微微回首,“如你所愿,回去吧。”

蓝忘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抱过尚还懵懂不知的蓝思追,重又磕了几个头,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两日后,江澄在给金凌扎小辫的时候,听到了由叶让念出的、姑苏蓝氏对于二公子蓝忘机的责罚告书。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让奶娘抱了金凌出去,亲自拿了那封信从头看到尾,把那枚宗主大印看了又看,确认确实是蓝曦臣大印后,才不可自信地喃喃,“不是打了几十道戒鞭,罚过了吗?怎么好好的竟要去不夜天当众行刑,废他全部蓝氏修为?”

叶让:“属下问过来送信的蓝氏门生,说戒鞭是因为他在伏魔洞打伤了自家长老,而这次废去修为,是……是因为大小姐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觑着江澄的神色,问:“玄门百家都收到这封信了,会去不夜天观刑,宗主,您去吗?”

江澄紧紧盯着那封‘血淋淋’的信,一字一字从头到尾又看了数遍,咬牙开口,“去。”

待续…

濯清涟而不妖

捡到了一只小蓝涣第十四篇

  

  2000粉的福利贺文


  短文


  


  故事线观音庙结束一年后。


  正文。

  

  光顾着争宠了!以至于忽略了心中的一闪而过的怪异?要是他好好想想就会想到这怪异出自何处,因为弟子们和他说过“家主带回了一个婴儿,”而眼前这四五岁的幼童怎么也和婴儿联系不起来!唯一能解释的…要嘛?自家舅舅又捡了一个孩子回来,要嘛?这孩子如同竹子一样一夕之间长大。

  

  

  不过想想这个可能是不可能的!看着这破小孩还在自己舅舅颈窝上蹭,金凌顿时不乐意了!因为他自从懂事以来他都没有享受过自己舅舅如此温柔的哄过!让他怎么能不泛酸。

  

  

  他过去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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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线观音庙结束一年后。


  正文。

  

  光顾着争宠了!以至于忽略了心中的一闪而过的怪异?要是他好好想想就会想到这怪异出自何处,因为弟子们和他说过“家主带回了一个婴儿,”而眼前这四五岁的幼童怎么也和婴儿联系不起来!唯一能解释的…要嘛?自家舅舅又捡了一个孩子回来,要嘛?这孩子如同竹子一样一夕之间长大。

  

  

  不过想想这个可能是不可能的!看着这破小孩还在自己舅舅颈窝上蹭,金凌顿时不乐意了!因为他自从懂事以来他都没有享受过自己舅舅如此温柔的哄过!让他怎么能不泛酸。

  

  

  他过去一把抱住他!把他扯出自己舅舅的怀抱,不乐意道:喂!破小孩你是谁?而且那是我舅舅!不是你爹爹!怎么能随便让爹?而且你自己没有爹么?!

  

  

  也不知那句话刺激到了孩子,只见孩子眼睛已经泛起泪花,小嘴一扁就哇哇大哭。

  

  

  金凌被吓了一跳!按理说三四岁的孩子已经不会被说两句就哭才对?他还以为孩子会反驳自己呢?没成想会哇哇大哭。

  

  

  事实也确实如此!可谁让这只是蓝曦臣的一魂一魄呢,按理说一魂一魄是无法存活,因为就算傻子都有二魂七魄的,而不知怎么地只有一魂一魄的蓝曦臣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能醒过来,但是经过江澄的观察下他发现了这孩子有些异常。

  

  

  好似纵然身体一夕之间长大了,而心智却依然停滞不前!江澄甚至怀疑这孩子之所以被遗弃怕是发现了这孩子心智不全,看着金凌跟一个痴儿斤斤计较,江澄不由得暗骂没出息!他板着脸道:金凌!你和一个孩子争什么?。

  

  

  

  呵斥着金凌,还不忘把孩子抢过来,看着小团子哭的红彤彤的眼睛,顿时又瞪了一眼少年。

  

  

  而怀里的小团子小手中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就像是怕江澄跑了似,黑琉璃般的眸子一瞬不瞬时盯着他,视线太过难以忽视,江澄不自在道:怎么了?小团子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正当江澄被看的没脾气的时候,他却被小心翼翼的抱住,而后耳边传来两个字“爹爹~”。

  

  

  江澄甚至听出来话里的委屈……

  

  金凌听他又喊自己舅舅爹,少年顿时又不乐意了,下意识就要纠正他,却被自己舅舅狠狠地瞪了一眼。

  

  

  金凌不满的嘀嘀咕咕道:舅舅您果然不爱我了,干嘛对这破小孩那么好!”。

  

  当然这话说出来挺难为情的,因此他只能在心里嘀咕……这要是被他舅舅听到了自己和一个孩子争宠,那他的脸还要不要。

  

  

  夜幕降临。

  

  这一天江澄都在处理这些日子的宗文,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江澄还在案桌上批阅,而小团子也在一旁陪着他,担心孩子小身体几次三番赶他去睡觉,奈何这个小团子是个犟脾气,哪怕眼睛打架也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他。

  

  

  再一次看到小团子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时候,江澄也放下了宗文。

  

  

  拉起孩子的小手,说道走吧,去睡觉吧!洗漱了一番就上了床榻,把小团子安顿好了正准备睡下。

  

  

  却听有人敲门?江澄因为弟子有事禀报,就开口让人进来,门打开看到到却是抱着玉枕站在那里的金凌。

  

  

  

  

  

  

  

  金凌看着舅舅对蓝曦臣好吃醋,暗自较量!想引起舅舅的关注,连晚上都要和舅舅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