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居然全程未出场,这次没有出场费了,连顶端图案也没有了啊……哈哈哈哈
话说自打前日看完戏后,贾宝玉也不过照例在家看书写字下棋,又或与姐姐妹妹说笑一阵,几日无事,不必细表。这一天被薛蟠哄出去吃酒,玩到了申时二刻才匆匆回来。
这薛蟠乃是贾宝玉姨母之子,其母王氏正是贾宝玉母亲的亲妹妹。薛家本是书香世家,后来做了皇家采办,现如今家中已有百万之富。薛蟠的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又溺爱,家中生意也有老伙计措办,因此他每日除了吃酒找乐,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上京钱为了一个和人家争夺一个被拐卖的丫头,据说还唆使手下的打死了人,最后不过花钱了事,还真是应了那个“呆霸王”的混号。
不过此人平时为人颇为豪迈,个性爽直,因时常在外的缘故,知晓的新鲜玩意儿又多,贾宝玉也时不时会和他上街吃酒听曲儿。
今日回来,正往上屋里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忽见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坐在荣喜堂上喝着茶说说笑笑,贾宝玉走进去笑道:“你们今日怎么这么齐全,都来了?”
探春惜春连忙起身行礼,礼毕落座,迎春便打趣宝玉明日万万不可不在,免得错过了大事。贾宝玉笑道:“是有人要摆酒请客?还是又有新戏可看?”
迎春摇头:“今日王尚书家下了帖子来,说明日有管家娘子们过来问老太太安,老太太吩咐让你务必在家呢!”
贾宝玉只管端了茶,抿了两口,才道:“这算什么大事,哪里来的什么王家李家,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迎春答道:“这王大人是才封的刑部尚书,以前都在外地做官呢。咱们家琏二嫂子娘家也姓王,说是祖上因为同宗,拜过兄弟,如今几代下来,虽然生疏了不少,可也算是世交了,如今他们回京做官,听闻咱们家老祖宗高寿,特地来请安的。况且,他们家已出了一个贵妃,元春姐姐在宫里头少不得也要有个照应,父亲原本就想去拜会拜会,只是哪里挤得进去,如今刚好有二嫂子家的这层世交关系,他们倒先来了。这要是谈得拢呀,说不定过些天咱们家元春姐姐也封了贵妃,宝玉便又是一个国舅爷呢!”
贾宝玉皱着眉头说:“这国舅爷不当也罢!封了贵妃也不见得多好,成日里也见不到一面,想着怪没趣儿的。”说完,又想起将自己带大,教自己读书识字的贾元春,越发的闷闷不乐起来。
迎春抿嘴一笑,道:“这人岂不是疯了,别说咱们家,就是薛姨妈家的宝姐姐,不也是因为待选入宫才举家迁到长安城的,这人人都想去争去要的,他却偏偏退避都来不及呢。”
探春打趣地说:“他呀,只想来世变成女孩子,成日里在我们姑娘堆里姐姐长妹妹短的呢。”说得贾宝玉挤了挤眼睛,一众姐妹哄笑半日。
笑毕,探春又道:“我听老太太说,王尚书家有位公子,说是好像和你一边儿大,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还满腹经纶文武双全,改明儿要让几位管家娘子先见见二哥哥,如果有机会结伴读书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不待宝玉接话,惜春奇道:“老太太不也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他一表人才?”
探春道:“但凡是别人家的孩子,没见过的,老太太都会这么说,当不得真。而且我听外头人说,几位尚书家的公子,现在长安城里唤作什么‘京城四少’,其他三个都是有功名在身,不是状元就是榜样,偏偏这王公子,成日里在外游荡,几年都不落家,就连这大理寺的职务,想来也是有个贵妃姐姐的缘故。”
宝玉放了杯子想了想,起身走到众人间,笑道:“那要是这么说,这王公子肯定是纨绔之徒,这样的人,我躲都来不及,还敢去结伴读书,明儿就说我病了,什么人也不见。”
探春并不服气:“这是什么道理?你不是也没见过?怎么就知道别人是纨绔之徒了?”
宝玉道:“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君王要是有作为,下臣便是平庸;父亲要是有作为,儿子就很少有出息;姐姐要是聪慧娴静,弟弟肯定是不成器的。就像咱们园子里的桃子树和桔子树不都是这样,第一年结得多,第二年就少了。所以按这个道理来说,姐姐若是好的,这弟弟定是不好的。”
三人原本听他说的还勉强有三分道理,到后来竟然扯出什么桃子树桔子树来,越发的荒诞,探春不禁歪着头笑问道:“你这些君臣姐弟和桃树桔树的道理是哪本书上看到的?”
宝玉十分得意:“我说得对不对,现在也没法验证。下次我若有机会见到,你们便知我说得不错了。”
到了第二日,果然尚书府家来了四位管家娘子,皆是三十多岁上下,穿着优雅娴静,面容和善,皆是能干利落之辈,与贾母问安之后交谈甚欢,闲谈一阵之后,自然谈到了贾宝玉,贾母少不得又命人将贾宝玉唤了来,贾宝玉虽然最不喜见客,但到底是祖母的命令,也不好推脱,只得换了齐整了衣服往荣庆堂中来。
行礼完毕,甫一抬头,四位管家娘子见贾宝玉头上束着嵌碧玉紫金冠,耳旁各垂下一条朱红的丝绦发带,一袭绣金丝祥云纹的箭袖大红长衫,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顾盼生辉,巧笑多情,四人又是惊讶又是喜欢,说是模样长得极好,和自家的那位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又拉着贾宝玉的手,问几岁了读什么书,宝玉微微红着脸一一答了,那些娘子们连连称好个哥儿,说是看着谈吐脾气性情也比自家那位温柔随和平易近人,贾母则在一旁谦逊得直摆手,说不过胆子小,没见过世面罢了。又说笑一番,留下用了晚饭,才送了客,余事不在话下。
却说又过了两日,贾政提起说要去王尚书府拜会一事,又听王夫人说到前日里王府管家娘子见过宝玉的情景,便打算带上贾宝玉同去。消息传到贾宝玉房里,他顿时不受用起来,急得满屋子乱窜,只恨躲不过,房里的几个丫头素来知道他的性子,笑的多过劝的,连袭人说了大半天也不管用,最后还是晴雯出了鬼主意:连忙派人到贾母跟前说是身上不适头晕腹痛,只怕夜里掀了被子凉了肚子,急得贾母拄着拐杖过来嘘寒问暖,心肝肉的叫了半天,又是请太医,又是吩咐下人们好生照料,更不准贾政再提带他出去之事。贾政见他在床上直冒汗,哼哼唧唧,心中极度恨铁不成钢,不过也只得弃了念头,只是终究是记挂着元春之事,少不得还是独自往尚书府去了一趟。那贾宝玉折腾了大半日,见众人终于散了,便奸计得逞般的直在床上打滚儿笑,丫头们在旁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必细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