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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畔 48
蜜三刀 2017-01-31

48.

做完爱熏然一般沉默,和凌远做爱是战争。李熏然不知道别人的床事什么样,他只有凌远,每一次从里到外被掏空。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海啸摧垮他,李熏然侧卧着,凌远从背后搂他,轻哄:“去洗个澡?”

李熏然摇头,抓凌远的手放在小腹上。凌远手上有茧,刀茧。任何美的背后,都埋藏着细入微毫的控制,而控制的前提,是经由反复练习训练工具,直至完全为我所用,跳舞训练身体、手术刀训练手指。李熏然的母亲是外科护士,从小教他,外科医生要有三大件——鹰眼、狮心、绣花手。他的凌远手不细,也不小,但以毫米级进制在人体穿梭,绣世上最惊心动魄的花。李熏然用自己的枪茧磨上去,被凌远捉住,宽大的手插着瘦削的,手指交颈而绕,又一场欢爱。

手指和手指穿插,扣与反扣,摩擦……凌远的呼吸拍打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李熏然闭上眼,手指缠紧他,他们长时间做爱。

须焰摩天,时有天人,执手相交,以为性事。

凌远咬李熏然后颈,狂乱,渴望,想吸他的血。他和他不是天人,碰触怎能止于指尖,火燃起来,从指尖慢慢地,蔓延到全身。火舌舔弄他们的身体,李熏然翻过身,压着凌远,疯狂地吻他,只有吻他能缓解燃烧身体的疼痛。他们下身相贴,勃勃跳动,有一只手穿梭其间。

毫米级外科圣手在他们交错的身体间绣一朵花。

李熏然在他身上坍塌,发软的身体滑到一旁,被凌远抱住。凌远贴着他的额头平定喘息,李熏然睁开眼,他又仔细地看凌远。
又是这个眼神,凌远爱极他眼里有水的样子,啄吻起那对清亮的黑珍珠,问:“怎么了?”
李熏然垂下眼:“没什么,去洗澡吧。”

洗完澡九点多,平常这时候凌远在书房,今天显然不行。凌远陪李熏然躺着,在尚未入眠的生物钟里煎熬。熏然很快呼吸均匀,1.5次凌远和李熏然的欢爱,足以剥净一个体能冠军警官的精力。凌远睁着眼,心里的渣滓被熏然滤走,深广的寂静中,埋得更深的东西泛了上来。他眼前晃动下午许乐山孤身离开医院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这背影时隐时现,渐渐拉伸变形,交叉着另一个蹒跚肥胖,慢慢爬上月台的背影。凌远一路求学,文理全优,这篇文章要求段落背诵,他整篇背下来。没有人要求,他只是……读了太多遍,一个字一个字掰开,揉碎,放进嘴里咀嚼,回身发觉时,每个字都刻进了脑子。

凌教授父爱如山,凌远倾之慕之,这是他凌远此生唯一的父亲。凌远以他为灯塔,照着模子塑造自己,长成小凌教授,可凌景鸿从未走进这个画面。凌远敲自己的头,他得撕碎这幅画,许乐山……他怎么配!

手扼住凌远的喉咙,他呼吸急促,越敲打,画面越清晰,在脑子里长腿生根,根须撒了野般往地心疯跑,两个背影渐往重叠,许乐山……他怎么配!

“凌远……凌远!”
“凌远!”

凌远恍着神,清风忽来,摇碎张牙舞爪的画。

“熏然……”凌远发现自己在掐熏然的手背,漂亮的手背血色尽褪,熏然焦急地看他:“做什么梦了?”
“没做梦,”凌远松开手,“我……”
他犹豫着,看熏然的神色,李熏然吻他的额头,问:“你怎么了?”
熏然放柔的低音是一杯醇酒,蛊惑人入梦,凌远在他的吻里闭上眼睛:“我今天看到许乐山了。”
李熏然长长哦一声,终于说了:“然后呢?”他轻轻按摩凌远的头皮。
“我……我……”凌远张着嘴,发不出声。
“他找到你了?”李熏然一下一下捋凌远的头发。
“没有,老金招待的。”
“来做什么?”
“想给医院捐设备。”
“待了很久吗?”
“不……”凌远摇头,“走得挺快。”
李熏然停住手,忽然说:“有时候我真想把他拷起来扔看守所里。”
凌远忽然笑出来,有心情捏李熏然的腰,手静静在皮肤上流连,凌远低声说:“熏然,我觉得恶心。”
两人约定,李熏然不许凌远出言自贬,如果他实在想贬,就说恶心。
李熏然不反驳,只问:“为什么?”
“许乐山,”凌远说,“他今天走的时候,我不想揍他了。”
连恨都坚持不长久,从骨头缝里懦弱如斯的他。
“啊……”李警官仰头,神色和声调颇复杂。
凌远抬头,李警官用下巴对他,藏着表情。凌远有点后悔坦白,刚李警官还说想把许乐山扔牢里,人家给他出着气,他倒去当圣父了。
“凌远,凌院长,凌大教授……“李熏然出了一口长气,重新低头,眼睛里亮着光,“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凌远愣住。
李熏然揉揉他的头发,在头顶亲一口,他和凌远都修心理学,但李警官现在不想让专业名词破坏气氛,他决定用哄小朋友的办法形象表达:“重病时,连窗口的微风都像刀,是不是?”
凌远点头,废话,岂止风,连空气和水都变成生存的威胁,需控制摄入。
“等身体复原了,不但窗口的小风变得微不足道,甚至能迎风顶雨,抗洪抢险。”
很形象,凌远完全明白了,他看了他一会儿,抱住熏然的腰,把自己埋进去。
李熏然在他耳边悄悄说:“你现在有余力、有心情原谅许乐山,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说明他的凌远病愈了,许乐山,这座压了凌远三十年的大山,在他渐获新生后,山崩石裂,不足为患了。李熏然经手过很多一念成魔的凶案,世界上没有比放下仇恨更让人愉快的事。凌远难以自控地对许乐山产生感情逆转,李熏然看到他心里一株越来越蓬勃的树。枝叶伸展,风雨不惧,雷电中挺拔。

他的凌远开始同情许乐山了,强者施舍同情,春暖花开,多好的事儿。

李熏然不能自已地反复亲凌远,奖励他刚刚长大的凌小朋友,被凌院长又一翻身压了下去。

 

赵启平第二天见到凌远,严重感受到落差,师兄春风满面,他则因为跟谭宗明煲电话粥挂了一对熊猫眼。昨天下午师兄还一脸苦逼地买外卖,一夜风过,他苦逼地继续异地恋,师兄却被滋润了。他也想跟李副队谈恋爱。赵启平转头给谭宗明发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换人了!!!】

 

谭宗明收到小赵医生的激烈求偶信时在跟朋友喝茶,朋友去洗手间,谭宗明拿起手机,瞬时把脸转向窗外,端看大好秋光。平平又受刺激了,自从他离开上海,平平就难得平静,好兆头。热恋期偶尔小别无伤大雅,平平需要空间,让他一次享受够。
对面的人重新坐下,没接续话题,倒是问他:“什么喜事?”
谭宗明摸摸脸:“这么明显?”
“宗明你的脸配这种表情特别奇怪。”
“我收下这个表扬,”谭宗明大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老罗,海油那边谈得怎么样?”
“你说呢?!”罗总瞪眼。
谭宗明笑得越发厉害:“报道写得挺好,我看有希望。”

海油这两年业务版图伸向南海,南海是片处女地,油气资源丰富。海洋石油巨人的开采设备是各重工集团的肥肉大单,原先给熔盛,结果熔盛吃业务单不算,还在海油收购尼克森尚未落锤时,仗收购的内幕消息去纽交所炒尼克森股票捞了四千万。美国证监会掏出老鼠展示给世界市场,海油代表中国国企成了笑柄,巨大压力下,踢开熔盛,打算接触从前没兴趣的三一。三一多年求海油不得,接到消息马上拜访。结果好么,这边绝密会谈,没两周,从接待规格到会面内容全文见报,分析得头头是道。

“宗明,我快顶不住了。”罗总摆手,叹了一口气,面前一杯好茶,他没心思喝,看着光点在水里晃,“阳谋怎么玩我都奉陪,跟卡特跟徐工甚至跟美国玩,我什么时候怕过,阴风真是顶不住。”

普通百姓看商业间谍都是屏中戏,对谭宗明和安迪来说,却是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资本的游戏杀人不见血。他想起安迪的话,问道:“我听安迪说,你们现在开会改去室外了?”
“反正不能在房子里,我的办公室也不行,找不到监听源。所以现在是有电器的地方都不行。”罗总苦笑,“开会最好离开长沙,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谭宗明敲着桌面,“得釜底抽薪,彻底解决。”
“所以我想搬迁,”罗总说,“去北京,宗明,你要有本事,帮我在天安门开间办公室,牛鬼蛇神再通天也得消停了。”
谭宗明深表同感:“你这梦做得奔放,我还想在中南海架张办公桌呢。说真的,你想来北京,谭家热情欢迎,还可以给你当房东。”
“但是?”
“但是,长沙有偏心眼的亲妈和麻烦的邻居,北京是未知的后妈,这个取舍你可想定了,就算是我,在首都走路也要一步三看。”
“有你也不够。”罗总无奈。
“对,我也不够。”谭宗明抿一口茶。
罗总看着这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小友。论地位,谭家远胜,他只是个布衣企业家,多年拼杀小有名声而已。但初次见面,谭宗明握手之后,便以长幼有序为名,让他唤自己宗明。年初收购普茨迈斯特,先拿到发改委路条的是他的长沙邻居中联重科,最后得手的是三一。海外收购,除了跟市场对手厮杀,国内国外都有一堆政府审批要过。中联出身国企,做生意习惯汇报,投标后立即跑发改委要路条。民企在市场讲究抢先机,中联面圣的时候,三一放弃尽职调查,直接跟普茨迈斯特达成收购协议。

双方告到御前,局面尴尬,一边有合同没批条,一边有批条没合同,一边是嫡系儿子,一边是市场红人,一边是政府威信,一边是中国企业形象。上面犯难,罗总也烦,发改委说你要收购不跟我汇报是几个意思,普茨迈斯特说中联违反保密协议向政府泄露收购意向已经不在考虑名单,你到底要不要。

德国出身的普茨迈斯特是世界重工的明珠,也是德国制造之光,08年后欧债危机蔓延,欧洲染上瘟疫,大批优质资产降价处理,这昔日的天鹅也在其列,深爱它、觊觎多年的不止一家。三一收购的出资方之一是华信投资,知晓这个关节后,华信老板当机立断,带罗总去见了他的老板,谭宗明。

平日至少耗时四个月的部委级批复很快下来了,三一抢到梦中情人。

转眼快一年,一年之中,天旋地转,他和这位谭小友几经风雨,好像认识了很久。不过,谭小友虽然忙,精神却越来越好,不复年初的疲惫。忙碌有两种状态,一种被灰色的繁杂拖垮身心;一种被满腔兴趣驱动前进,前一种叫过劳,后一种叫充实。

谭宗明提醒他:“老罗,你这个面色可不怎么样,得打起精神。”
“不指望健康了,能熬过去就算,一仗接一仗,估计进棺材才能睡一觉。”罗总反指他,“不像你,最近谈恋爱了吧。”
谭宗明笑笑不说话,罗总摇头,年轻人啊,谭小友刚过四十,在金融圈,正是好花始放,还有热烈的爱情调剂生活。
罗总说到一仗又一仗,谭宗明忽然想起一桩悬案来,问道:“美国的案子怎么样了?”
“不乐观。”
“跟我这边得到的消息一致,你们最好着手接触那边行业律师,及早做准备,恐怕得是一场硬仗。”
“那是自然,我们在接触美瑞了。”

一仗接一仗,没有一仗可以短期内见结果。中国政府审批,美国CFIUS也审批,不仅有CFIUS,议会们眼睛也盯着。在家千日好,企业到了美国,孤立无援。谭宗明看着面前这个斯文的生意人,位置倒转,换他也要焦头烂额。重工领域,徐工和三一并肩第一梯队,然而众所周知,徐工是国家队,三一由一个小小的焊接材料厂发展而来。如今,创始人跻身党十七大代表,将连任马上召开的十八大代表,中央近年吸纳各省杰出民营企业家入政治核心,屡次风传罗总将入中央候补委员,名利双收。

然而,内外交困。

向内,08年四万亿带动房地产和基建相关行业剧烈膨胀,装载机是建筑工地的支柱,一夜春风来,开出遍地装载机公司,市场狂呼高歌。繁荣的市场常常让人有日不落的错觉,装载机贵,但是卖得好,为了促进销售,银行联合制造商开拓了“零首付”模式。银行贷款给制造商,制造商贷款给客户,一环贷一环。2012年,市场终趋饱和,房地产和基建市场集体回落,装载机销量比去年下降七成。

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宁可堆着也不能送,市场萎缩,用户还款困难,连环债露出狰狞的獠牙。

向外,去美国造几个风电场,投入1300万美元后,被CFIUS拦腰砍断,悬案未决。

“欠2亿的玉柴倒了,都在猜下一个倒的是不是我们。”罗总自嘲。
谭宗明笑一声:“要是你们资金链都断了,全中国还有几个能站着,想太多。”
“但愿我不会末路到问你借钱的那天,”罗总说,“话说你今天来喝茶到底为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哦,”谭宗明换了个姿势,“想请罗总帮忙介绍个人。”
罗总非常新鲜:“什么人物居然需要由我介绍给你谭宗明?”
“我不是党员嘛,”谭总诚恳地说,“挤不进你们高端的十八大。”
罗总开怀而笑:“说。”
“威高丁有坤,你们认识?”
罗总拍桌子:“熟!”

两位连任十七十八大代表的实业领袖,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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