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入:
外景. 雷王星系太空
羚角号海盗船在太空疾驰,灵巧地躲避着宇宙陨石。后方追击舰队紧随其后,离子炮的光束不断从船身擦过。
内景. 飞船驾驶舱
佩利:老大,这都追了多久了。要我说,还不如跟他们打一架!
雷狮(冷笑):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下来。
佩利:嘁,那也比被追着跑要好。
帕洛斯游刃有余地操纵着羚角号,没有回头。
帕洛斯:雷狮老大,不如你还是回去继承王位吧,对大家都好。
雷狮:王位?只不过是个棋子而已,我可没功夫陪他们下棋。
卡米尔:他们?
雷狮:一群自以为是神的家伙罢了。
随着一阵猛烈的震动,羚角号舱内的红灯闪烁,同时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
帕洛斯:左侧引擎被击中,动力系统受损严重,已经甩不掉他们了。
佩利:早就该用拳头轰趴他们了,贪生怕死,当什么宇宙海盗。
雷狮(斜眼皱眉):雷狮海盗团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佩利。
帕洛斯:或许还有个办法,但是得冒一点险。
雷狮: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帕洛斯:靠近雷王星系的外围有一片陨石带,如果穿过那里,运气好的话可以甩掉他们。
雷狮:就按你说的办,帕洛斯。该给他们来一场烟火表演了。
雷狮和卡米尔先行离开了驾驶舱,佩利则待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
帕洛斯回过头,犹豫了一会,在系统中输入了一串宇宙坐标,随即操纵羚角号改变了航向。
外景. 羚角号飞船外
雷狮和卡米尔站上船舷,飞船距离前面的陨石带越来越近。
卡米尔:大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叔叔经常带着我们搭上皇家舰队的飞船,从宇宙中俯瞰雷王星。
雷狮:当然记得。他说这是凹凸世界最漂亮的一颗星球。
卡米尔: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拒绝继承王位。甚至不惜和父王反目成仇。
雷狮:雷王星早就不是以前的雷王星了,卡米尔。它已经被创世神抛弃,是神使的傀儡。
卡米尔:可即便创世神放弃了雷王星,我们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雷狮:卡米尔,我很理解你。但我想,只有赢得凹凸大赛,才能得到可以与神使抗衡的力量。
卡米尔:我明白了,大哥。
内景. 飞船驾驶舱
佩利:都怪你,害我们只能跑路。不然本大爷肯定把那些什么皇家舰队全都锤个稀巴烂!
帕洛斯:别生气呀,佩利。马有失蹄,也是在所难免的。
佩利:雷狮那家伙,只知道跑。还不如让我来当老大!
帕洛斯:佩利,你没有想过离开雷狮海盗团吗?我是说,既然你对雷狮老大并不服气。
佩利: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打败雷狮,成为海盗团的新老大的。在这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
帕洛斯:好吧佩利老大,到那个时候,我肯定会绝对忠诚拥护你的。可是现在,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我们得先解决眼下一个小小的阻碍。
佩利:哼,不用你说,本大爷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佩利转身跳上了船舷。眼看着陨石群越来越近,羚角号逐渐减缓了速度,随后从两块巨大陨石的缝隙中穿入。大约过了两分钟,尾随的舰队也进入了陨石群。
帕洛斯:就是现在,佩利!
外景. 雷王星系陨石带
佩利双手举过头顶,前方的空间中出现了一团漆黑的球状空间体,附近的陨石碎块全被其强大的引力吸了进去。
佩利:尝尝这个!重力漩涡!
与此同时,卡米尔双拳紧握,使用元力保护着羚角号不被巨大的引力解体。雷狮高高跃起,用闪着电光的雷神之锤将重力球击打出去。
后面的舰队因为无处躲闪纷纷坠落,有的撞上陨石瞬间解体。顷刻间,带着连锁闪电的重力球在追击的舰队中引发了连环爆炸,就像在近距离绽放的一次美妙的烟花。
雷狮:不堪一击。真不知道这样的舰队要怎么对抗神使。
此时爆炸的光芒刚刚落下帷幕,羚角号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艘飞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径直向羚角号发射出一束耀眼的离子炮。
卡米尔:好快,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他们追上来。
帕洛斯急忙调转航向,虽然避开了核心受损,但还是受到了炮击。羚角号的飞行开始不受控制,眼看就要撞上一块巨大的陨石。
佩利:怎么搞的帕洛斯!陨石都快到我脸上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帕洛斯(轻声叹气):佩利,我已经控制不了了。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就在羚角号撞上巨型陨石的瞬间,所有一切都突然消失了。陨石,飞船碎片,爆炸的闪光,声音,像是突然被关上的电视屏幕,视线从四周向中间的奇点极速收缩,最后全都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众人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佩利:我们……这是在哪?
卡米尔:不知道。是那艘飞船搞的鬼吗?
雷狮:帕洛斯,飞船状况怎么样?
帕洛斯: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相信羚角号正在向前行驶,但我现在不能控制它,雷狮老大。
伴随着一曲古典乐,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物体。帕洛斯捧着一个袖珍唱片机放在众人中间,伴随着曲调的高低,唱片机有节奏地发出不同颜色的光线,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帕洛斯:羚角号的保留节目——唱片灯光秀。现在的氛围正合适,不是吗?
佩利:我怎么不知道羚角号上还有这种玩具?
帕洛斯:很久以前……有个人送我的。不过你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吧,我想你只喜欢听磨爪子的声音,对吧,狂犬——佩利?
佩利:当然。我只是觉得这些光很酷炫。
此时,在飞船不远处的黑暗空间里,开始毫无规律地出现一些投影般错乱的残像,然后像是翻书一般渐渐形成了连续的影像。随着动作越来越连贯,最后已经可以分辨出就是海盗团成员们的样子了。
佩利:我好像看到我自己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如果我脑子没坏的话,他现在正在和我对视。
帕洛斯:那真是太让人难过了,现在凹凸世界又多了一个脑子不好的。
佩利:帕洛斯,还不是因为你撞上了陨石!
帕洛斯:事实上,要不是我及时躲开了致命的攻击,这个世界仅存的傻子恐怕早就化成灰了。
佩利(咬牙切齿):帕…洛…斯…!
雷狮:卡米尔,你觉得那些东西……是什么?
卡米尔:说不清,也许是某个平行时空的影像吧。最主要的是,我能感觉到……他们也能看见我们。
外景. 荒芜的星域
几乎就是一瞬间,纯粹的黑暗消失了。像是从某个奇点又衍生出了广阔的宇宙。
羚角号来到了一个荒芜的星域,眼下这个地方像是游戏地图之外的废弃领域,除了无际的空间,没有任何生命与存在的气息。
内景. 飞船驾驶舱
雷狮:这是哪儿,帕洛斯?
帕洛斯:宇宙坐标系统无法识别。看来我们是迷路了,雷狮老大。
卡米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飞船外面,他们看到了和凹凸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宇宙。
目之所及的太空,像是被画家随意挥洒颜料的画布,弥漫出各种不同的色彩与形状,并且随机变幻着颜色。宇宙陨石的轨迹也捉摸不定,总是不时地隐没在黑暗里,然后又会从另一地方突然冒出来。
视线再移往宇宙深处,就只能看到一些明灭不定的星光。
雷狮(皱眉):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识的理解范畴。
佩利:比起这个,我只想确认一下,我们是不是还活着。
雷狮:羚角号的状况怎么样?
帕洛斯:左引擎已完全失灵,船体破损严重。但最主要的问题是……
雷狮:什么?
帕洛斯:根据雷达扫描显示,剩余的燃料已经不够我们到达最近的星域了。
佩利(怒不可遏):喂!帕洛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永远都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了吗?
帕洛斯:可能吧,除非有人来这里找到我们。
雷狮:雷狮海盗团可不会倒在这种地方。帕洛斯,先把引擎关掉,等想到办法再行动。
帕洛斯:遵命,雷狮老大。
卡米尔(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刚才在陨石群的时候,最后攻击我们的飞船很可疑。
雷狮:哪里不对劲吗?
卡米尔:就像是……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一样。
雷狮:确实很奇怪,连你也没有感知到它。
卡米尔:而且我们明明是撞到了陨石,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需要弄清楚的问题太多了。
帕洛斯: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恐怕我们又多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帕洛斯调出了全息雷达图,上面显示范围密度极大的陨石群正在接近羚角号。
帕洛斯:宇宙陨石风暴将在三小时后到达这里,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离开。但问题是,陨石风暴的范围太大了,羚角号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卡米尔:就像是有人计划好了这一切。先是皇家舰队,再是不明身份的飞船,现在是陨石风暴。
雷狮:看来我们的敌人,远不止雷王星这么简单。
佩利:嘁,只知道在背后算计的懦夫,都不敢正面出来打一架!
帕洛斯(似笑非笑):真遗憾各位,看来这次真的没办法逃出去了。我先去检查下左引擎,希望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想出了一个绝佳计划。
帕洛斯独自走出驾驶舱。雷狮和卡米尔望着舷窗外的景色出神。佩利则一反常态地很安静,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地把玩着帕洛斯的袖珍唱片盒。
雷狮:卡米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吗?
卡米尔:小时候伯父跟我们描绘过这些景象,我以为是他乱编的。
雷狮:他说这里是神之所。
卡米尔:所以是创世神救了我们吗?
雷狮:也可能是神使,想在这里抹杀掉我们。
卡米尔:看来我们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雷狮:谁知道呢,也许留在雷王星才是最难的。也许参加凹凸大赛只是冠冕堂皇的逃避。
卡米尔:你没有错,大哥。你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没有必要为此自责。
雷狮:卡米尔,我一直在想,我把希望寄托于一个愿望机器,希望在创世神制定的游戏规则里胜出,我也许还会成为下一个神使。但这样的话,情况真的会有所改变吗?我毁掉了其他人的愿望,毁掉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他们会随着愿望一起消失,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卡米尔:至少我的愿望和你是一样的。
雷狮:谢谢你,卡米尔。我只是想说,如果没有凹凸大赛,我们本可以用自己的办法改变命运。
卡米尔:也许大家都更渴望获得某种规则下的「特权」,而不在乎规则本身是否合理。
雷狮:改变规则是一条更难的路。人只是维系自身的秩序就已经耗尽全力了。
卡米尔:我在想,为什么创世神不创造一个每个人的愿望都能满足的世界呢?
雷狮:可能祂创造过,但是失败了。万物总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失序与混乱。
卡米尔:神也会失败吗?
雷狮:偶尔吧,比如当祂的想法自相矛盾的时候。
内景. 飞船引擎室
帕洛斯哼着刚刚那支袖珍唱片的调子,走进了引擎室。左引擎看起来受损很严重,到处都是断裂的线缆和崩坏的机器零件。帕洛斯皱着眉头,空气中充斥着某种难闻的焦味。
帕洛斯:这可真是一团糟啊。
帕洛斯一边继续哼着音乐,一边在微型控制台输入了一串代码,一个隐蔽的舱门从引擎室的内侧墙体打开,随着帕洛斯往里走,光源也顺势照进去,像在缓缓掀开一个黑色幕布。等黑暗全被照亮的时候,会看到里面是一个球状的独立舱体。
帕洛斯:又见面了老伙计,上一次见面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可能是你的上一任老大还活着的时候吧。真是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吗,只有我是不会抛弃你的,我们会一起活着逃出去。
佩利:帕洛斯。
佩利突然出现在门后,神情复杂地望着帕洛斯。
帕洛斯:看看是谁跟来了。真是意外啊,佩利,你不会对修理引擎也感兴趣吧。
佩利:你是准备逃走吗?
帕洛斯:怎么会呢佩利,就像你看到的,羚角号的左引擎已经完全损坏,燃料也快用尽了。我现在要赶紧去找救援,时间已经不多了。
佩利:你说的是真的吗?
帕洛斯:可惜逃生舱只能坐一个人,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的。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回来的,佩利。
佩利:好吧,我相信你。但你为什么不对雷狮老大和卡米尔说实话呢?
帕洛斯:我想,他们不像你一样愿意信任我。他们肯定以为我会趁机逃走的。
佩利:其实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帕洛斯:所以你才跟来了这里,是吗?
佩利:不是……我只是不想待在那。你知道,只剩三个小时了,但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帕洛斯:会有办法的,佩利。我们都会活下来的。你还要打败雷狮,成为海盗团的新老大呢。
佩利:说实话,我已经不想成为什么老大了,大家都活着比什么都好。
帕洛斯:但那不是你的理想吗?成为一个真正的老大!想想看,就连不可一世的雷狮也会对你言听计从。你不应该轻易妥协,否则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佩利:我一直认为自己的理想就是这个。但直到刚才我才觉得,这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我只想大家都能活下来,就算永远当不了老大也无所谓。
帕洛斯:好吧佩利,你让我有点失望了。我原以为你会更坚定一点。
佩利:可能你说的对,我脑子不好。这次靠我的拳头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帕洛斯没有再说话,转身钻进逃生舱,舱体底部的轨道灯渐次亮起,像呼吸的频率一样闪烁不停。
帕洛斯:其实我想说,关于那张唱片的事。送它给我的那个人,欺骗了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怪他了。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吗?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救你。
所以我们都应该尽力活下去,活下去并不可耻。就算活在一滩泥里,也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拯救自己。
佩利:你说的我不是很理解。但有一点我很赞同,我们都应该尽力活下去。
帕洛斯:这个唱片机就送你好了。比起通常的版本,我更喜欢这个钢琴的版本。会更多一点梦幻的感觉。你觉得呢?
没等佩利回答,帕洛斯就关闭了舱门,按下启动键。倒计时五秒之后,逃生舱飞速从轨道弹射了出去,消失在宇宙里。
内景. 飞船驾驶舱
卡米尔:总之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弄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雷狮:你有什么想法,卡米尔?
卡米尔:如果这里真的是「神之所」,那这里很可能是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
雷狮:等等……高维世界?你是认真的吗?
卡米尔:根据我的猜想,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个黑暗空间,应该是连接两个维度世界的通道。
雷狮:要是你说得没错,那能办到这个的,只有创世神和神使了。
卡米尔: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从羚角号被击中引擎,到逃往陨石带,再到攻击我们的神秘飞船。像是有人在一步一步将我们引到这里。
雷狮:你是说有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吗?
卡米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这样。
雷狮:佩利!帕洛斯怎么还没回来!
佩利:他……刚刚坐逃生舱去找救援了。
雷狮:逃生舱?他从来没跟我说过羚角号上还有这个。
卡米尔: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哥。
雷狮(冷笑):忠诚迟早是会过期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次会和神使联手。
佩利:所以…帕洛斯骗了我,对吗?
雷狮:是的,佩利。难得你还有这点可怜的脑子。
佩利(目光失神):可是……可是……
卡米尔:好了佩利,这不怪你。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帕洛斯和神使搞的鬼。
佩利:可是,帕洛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卡米尔:很简单,神使想悄无声息地抹杀掉雷狮,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地掌控雷王星了。而帕洛斯的话,他只是想活着罢了。
佩利(自言自语):帕洛斯……真的是这样吗。
卡米尔:这样也好,现在我们只要跟着帕洛斯,或许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雷狮:佩利,我以前跟帕洛斯说过,现在你也听好了——背叛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卡米尔,马上追踪逃生舱的位置,我们跟上。
外景. 未知星域
帕洛斯驾驶逃生舱在宇宙中航行,狭小的舱体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唯一的视窗,雷达显示他与最近的星域越来越近。
就在雷达显示逃生舱与目标星域完全重合的时候,帕洛斯抬起头,目之所及依然是一片荒凉。
帕洛斯:不可能……不可能!
帕洛斯尝试驾驶逃生舱继续往前飞行,而雷达却显示他离目标星域越来越远。
帕洛斯: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帕洛斯又折返试了很多次,每次在雷达显示到达目标星域的瞬间,就会立刻远离。好像它只存在于雷达上这个唯一的小点。
广袤宇宙,帕洛斯的逃生舱像是一颗找不到依附的沙砾,独自在黑暗的海面上飘荡。
帕洛斯:骗子,都是骗子!
闪回:
港口仓库区
破败的港口仓库,一个穿着斗篷的神秘男子正和帕洛斯交谈。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斗篷男的脸。
神秘人:按我说的做,保证你可以活下来,并且以后都不会再被追杀。
帕洛斯:是吗?你怎么保证?
神秘人:那换个说法如何?不按我说的做,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帕洛斯: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神秘人:你在质疑神的力量,是吗?
帕洛斯(眉头微皱):你是…神使?
神秘人:好好考虑下,帕洛斯。我知道你会做出让我满意的选择。现在,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了。
神秘人刚说完,就像雾气一样蒸发不见了。帕洛斯紧锁眉头,像是要努力想起什么事情。
他环顾着四周,空气中夹杂着工业垃圾,周遭一片静寂。港口平台上有个男人,慌张地左右顾盼,一艘飞船正在缓缓靠近港口。帕洛斯忽然蹲下,露出扭曲而痛苦的表情。
帕洛斯:头……好痛……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周围的环境开始坍塌,一开始是货物往下倒,然后仓库开始倾塌。再后来,不远处的码头也被凭空出现的浪潮淹没。空间裂开一道口子,一直逼近到帕洛斯脚下,随后海水猛然从裂缝中涌出,瞬间将帕洛斯眼前的一切遮蔽。
再睁开眼的时候,帕洛斯发现自己身处羚角号的引擎室,他检查了一下身上,并没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帕洛斯:原来是幻术吗……雷狮,看来我的忠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闪回结束
外景. 未知星域
帕洛斯的逃生舱已经关闭了动力,在这个未知的宇宙空间漂流。他面无表情,盯着一个显示着倒计时的电子钟。
01:10:43…01:10:42…01:10:41…
帕洛斯:一切都结束了。
内景. 飞船驾驶舱
卡米尔:大哥,逃生舱已经驶出羚角号的最远航程。我们追不上了。
雷狮:帕洛斯……真要逼我们走上绝路吗?
卡米尔:不过雷达显示,逃生舱的位置一直没有变化。他好像……也没有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雷狮:先停止前进,继续观察下他的动作。
佩利沮丧地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袖珍唱片机。
佩利:别白费力气了,都等着完蛋吧。
雷狮:佩利,这可不像你呀,你的拳头不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还是说,这次你怕了?
佩利:老大,我不怕死。我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死。如果帕洛斯真的背叛了我们,那海盗团的意义在哪呢?
雷狮:我从来没说过海盗团有什么意义,我们只不过是凑巧在一起而已。
佩利: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雷狮:在凹凸世界的规则下,死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佩利,我们每个人都是为自己献身。
佩利(表情困惑):我不是很明白,雷狮老大。
雷狮:你以后就会知道,这一点连帕洛斯也一样。
外景. 未知星域
倒计时的电子钟依然在倒数,时间还剩不到40分钟。雷达上逃生舱所在位置的光点不断闪烁,后面拖着长长的轨迹。
帕洛斯: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是这样吗?
帕洛斯顺着飞行轨迹,将雷达的显示屏定格在起点。他眯着眼睛,眼前的宇宙风景在视野中不断退却。
帕洛斯:再陪我最后一次吧,老伙计。我们都应该尽力活下去,不是吗?
内景. 飞船驾驶舱
卡米尔:大哥,帕洛斯正在往羚角号的方向移动。
佩利(兴奋不已):帕洛斯肯定是找到救援了!他没有背叛我们!
卡米尔:大哥,现在怎么办?
雷狮:先等一下,我们燃料不多,不要轻易行动。
外景. 未知星域
逃生舱停在他们刚来到这里的地方,帕洛斯环顾四周,空间中依然变幻着不同色彩与形状,但一切已经完全变得陌生。
30:25…30:24…30:23…
帕洛斯:回去的入口一定就在这里。
帕洛斯驾驶着逃生舱四处游荡,每移动一点距离就会看见完全不同的景象。
20:34…20:33…20:32…
帕洛斯:神明大人,再给我一点提示吧。
内景. 飞船驾驶舱
卡米尔:雷达显示,帕洛斯又回到一开始的地方了。
雷狮:奇怪,他回去的话应该会经过我们才对。
卡米尔:距离陨石风暴只剩20分钟了。
雷狮:调转航向,去找帕洛斯。
外景. 未知星域
5…4…3…2…1…
电子钟的倒计时定格在了00:00。
帕洛斯看见雷达图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
帕洛斯: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内景. 飞船驾驶舱
雷狮:找到帕洛斯了吗?
卡米尔:没看到,明明雷达上显示我们在同一个位置。
雷狮:怎么会这样?帕洛斯,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卡米尔:陨石风暴来了。
雷狮:卡米尔,你来驾驶羚角号。佩利,跟我一起去外面。
外景. 未知星域
无数陨石骤雨般冲刷过来,像幽灵一般凭空消失又出现。帕洛斯一边驾驶着逃生舱,尽量让自己不被碰到,一边四处搜寻着出口。
帕洛斯: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陨石越来越密集。逃生舱的防护罩开始受到撞击,从淡蓝色慢慢变成了红色。帕洛斯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地方,所有陨石都会在那里消失,像是被黑洞吸进去了一样。
帕洛斯:是那里吗?
帕洛斯调转逃生舱的方向,一边躲避着陨石风暴,一边全速前进。
外景. 羚角号飞船外
雷狮和佩利站在羚角号的船舷上,佩利举起重力漩涡,雷狮挥舞着雷神之锤,拼命阻止撞过来的陨石。佩利的视线里突然闪过逃生舱的影子。
佩利:我刚刚好像看见逃生舱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可能是我眼花了。
雷狮:醒醒吧,他早就逃走了。
佩利:可能他也同样找不到我们。
雷狮:与其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不如把好眼前的事干好。
佩利:等我们的元力耗尽,一切就会结束了。
雷狮(轻蔑地笑):那你可要多坚持一会。
外景. 未知星域
帕洛斯距离那个点越来越近了,他把逃生舱的动力拉到最大,孤注一掷般朝它飞去。
在无限接近的时刻,帕洛斯突然失重般悬停在舱内,逃生舱也瞬间失去动力,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帕洛斯:身体……动不了了……完全没办法思考……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情况持续了大概两秒钟,帕洛斯终于恢复了正常。逃生舱外面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帕洛斯:和之前一模一样,是逃出来了吗?
雷达已经完全失灵,随机标记着混乱的空间坐标。显示剩余燃料的仪表读数忽大忽小。
过了不久,黑暗空间突然消失,一阵让人恶心的耳鸣侵入帕洛斯的脑子。他痛苦地双手抱住头,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内景. 飞船驾驶舱
雷狮:这是哪儿,帕洛斯?帕洛斯?!!
帕洛斯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海盗团的成员们正在盯着他。他歪了一下头,看见外面一望无际的荒芜星域。
帕洛斯:我们…回来了吗?
雷狮:你在说什么?我在问你这个鬼地方是哪?
帕洛斯茫然地看着飞船外面,上帝的画布又一次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一切都和他们刚来这个地方时一模一样。
卡米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内景. 飞船引擎室
帕洛斯哼着歌,在微型控制台输入代码。舱门打开。帕洛斯步伐悠闲地往里走。
佩利:帕洛斯。
帕洛斯回过头,朝佩利点头微笑。
帕洛斯:我等你很久了,佩利。
佩利: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帕洛斯:因为你总是会来,佩利。让我想想,这是第932次了。
佩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逃走吗?
帕洛斯:可以这么说。你知道吗?我的一大乐趣,就是让我们的每次对话都不一样。
佩利:你再这样神神叨叨的,我会考虑用我的拳头让你清醒一点。
帕洛斯:啊哈,你上次说我是在装疯卖傻。这次又不一样了。
佩利:别这样,帕洛斯。我现在很生气。
帕洛斯:好了,让我再给你解释一次吧。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这个环节。
短暂黑屏。
佩利:所以,你说这里是一个高维世界。想要回去,必须穿过那个黑暗通道?
帕洛斯:是的,而且要找到唯一正确的角度。就像从一个平面中找到一根独一无二的线,你懂吗。
佩利:所以你才试了这么多次吗?
帕洛斯:这很难,但值得碰碰运气。
佩利: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你保留了记忆?
帕洛斯:可能沙漏在翻转的时候,只有我在中间的通道里吧。我猜你们已经被陨石砸死几百次了。
佩利:真可怕,还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帕洛斯: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被设置好程序的盒子。在我们都被抹去之前,会一直重启。
佩利:听起来像是杀毒程序。
帕洛斯: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佩利:你为什么不跟雷狮和卡米尔商量,一定要一个人去?
帕洛斯:他们不信任我。而且我也不能确定,我们贸然一起行动,还能不能回得来。
佩利:要是找到了回去的路,你不会一个人走吗?
帕洛斯(稍微停顿):不会。
佩利从背后拿出袖珍唱片机,手指扫过底座上刻的一行凹凸文小字:
“A hymn for the brave(献给勇者的赞歌)”
佩利:这个还给你吧,你可能会需要它。
帕洛斯盯着唱片机,若有所思。
帕洛斯(摇头):你留着吧,它不属于我。
帕洛斯转身登上逃生舱,轨道灯亮起。
帕洛斯:再见,佩利。
在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中,逃生舱飞速弹射出去,像一颗掉进大海的石头一般,瞬间消失在宇宙里。
外景. 未知星域
帕洛斯飞快地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行动代码,一个机械女声随即响起:“行动轨迹设定成功,加速模式已固定。将于28分30秒后进入预定锚点坐标。”
帕洛斯:第933次。我可能没什么勇气,但一定是最有耐心的。
逃生舱停在预定锚点,帕洛斯看了下时间,在控制台上打开一串代码,调整了其中一个小数的最后一位。然后抬头望向视野的尽头。
帕洛斯:来了。
雷达显示陨石群正在光速接近。帕洛斯操纵控制台,打开了逃生舱的防护罩。
一分钟之后,陨石风暴席卷了视线里的所有空间。几乎是一瞬间,帕洛斯锁定了虫洞所在的点。然后控制逃生舱飞进虫洞里。
帕洛斯的视线被黑暗吞没。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帕洛斯:五分钟之内出不去的话,一切就又会重新开始。
黑暗空间里开始毫无规律地出现一些投影般错乱的残像。和他们第一次看到时一样,是佩利、雷狮和卡米尔的样子。
帕洛斯(激动万分):出现了。这里就是唯一正确的通道。但是为什么那些残影……没有我自己呢,我当时明明也在飞船上。难道是我的理论哪里不对吗?
五分钟倒计时结束。
黑暗空间突然消失,帕洛斯皱着眉头,紧闭双眼,一阵熟悉的蜂鸣声袭进耳朵。他的身体又动弹不得了。
内景. 飞船驾驶舱
雷狮:这是哪儿,帕洛斯?帕洛斯?!!
帕洛斯缓缓睁开眼睛,海盗团的成员们正在盯着他。
他转头看了下飞船外面,没有任何感情地干笑了一下。外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荒芜星域。
帕洛斯:这里是一个被隔离的高维空间。我们被神使放逐到这里了。
雷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在和神使联手吗?
帕洛斯:是的,雷狮老大。神使想除掉你。
雷狮:帕洛斯,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雷狮举起闪着电光的雷神之锤,指着帕洛斯。
帕洛斯略带戏谑地笑了下,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帕洛斯:我知道,就是现在这样。
卡米尔:大哥,先别急。他既然和我们一起到了这里,就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
帕洛斯:当然。简单来说,我们怎么来的,就可以怎么回去。
佩利:你说的容易,我们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帕洛斯:我知道呀,佩利。别忘了,我可是罪魁祸首。
佩利有些慍怒地别过头。
帕洛斯:神使给了我一个宇宙坐标,指示我在指定时间到达那里。
雷狮:就在雷王星系外围的陨石带,是吗?
帕洛斯:没错。那里有一个连接「神之所」的虫洞。
卡米尔:所以这里真的是「神之所」吗?
帕洛斯:真正的「神之所」当然不在这里。这里只不过是个被隔离的牢笼。
卡米尔:总之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这里的虫洞,就可以回去。
帕洛斯:找到虫洞很简单,但想全身而退,很难。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系统检测到我们的死亡。
雷狮: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帕洛斯:再过三个小时,陨石风暴就会席卷这里。这是程序的重头戏。我们在这里不可能撑过五分钟。系统会在确认我们全部死亡后停止运行。虫洞也会随之消失。
卡米尔:系统不停止会怎么样?
帕洛斯:一起都会重新开始。你得知道,在这里,时间也是可以被操纵的。
雷狮:听起来你是在宣告我们的死亡,帕洛斯。
帕洛斯:不,我想说的是——就算是神,也是可以欺骗的。
短暂黑屏。
视野所及的宇宙被各种奇异色泽的星云包裹,其间点缀着形态各异的发光天体。整个空间像是一副巨型全息图像,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图景。
羚角号像一只纸船,在暗流涌动的海域疾驰。
驾驶舱侧翼的舷窗前,帕洛斯和佩利一起望着外面。
帕洛斯:我们因为自身的局限,总是看不见事物的全部。
佩利:那换个角度看呢?
帕洛斯:换个角度,也只是另一种片面——这就是低维生物的弱点。
镜头转到驾驶舱的角落,另外一个佩利正坐在那里,面带不满地望着帕洛斯。
佩利:不要对着我的分身说一些奇怪的话。
帕洛斯:准确来说,是我的分身才对。我创造了它们。
帕洛斯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帕洛斯,还有雷狮和卡米尔,也从角落走了出来。
佩利:你的小把戏能骗过神使吗?
帕洛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雷狮:我都不知道你可以同时创造出这么多个「暗黑使者」。
帕洛斯:当然,你也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情。雷狮老大。
羚角号的引擎熄灭,停止前进。帕洛斯在控制台上输入了一串代码。羚角号变换了方向。
卡米尔:陨石风暴还有五分钟。
帕洛斯:佩利,把紧急出口的舱门打开。
佩利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按下墙上的开关,一道暗门弹出。他用力转动门上船舵状的把手,里面是一个狭小逼仄的密闭空间。
帕洛斯创造的四个「暗黑使者」依次走了进去,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转动声,它们全都被传送到了外太空。
雷狮:接下来呢?虫洞在哪?
帕洛斯:别着急,雷狮老大。要等风暴来临的时候,虫洞才会出现。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以正确的角度进入虫洞。
卡米尔:羚角号这么大,躲避陨石的同时还要维持角度,不可能做得到吧。
帕洛斯:也不是不可能。是吧,雷狮老大?
雷狮(轻笑):当然,我们可是无所不能的雷狮海盗团。听着,宇宙海盗们!这是我们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帕洛斯,你负责驾驶飞船。
帕洛斯:谨遵吩咐,雷狮老大。
雷狮:卡米尔,你来保持羚角号的稳定。
卡米尔:明白了,大哥。
雷狮:佩利,你跟我一起保护羚角号和卡米尔。
佩利:交给我吧,老大。
卡米尔:还有最后一分钟。
外景. 羚角号飞船外
羚角号的周围被一层淡蓝色的防护罩包裹,雷狮、卡米尔和佩利站在船舷上,盯着陨石风暴即将袭来的方向。
帕洛斯(画外音):听着,防护罩只能支撑二十秒。在这期间,我会找到虫洞的入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卡米尔:来了!
第一颗陨石重重砸在防护罩上,宣示着风暴来临。越来越多的陨石像雨点一样打在防护罩上。
之前被丢下的四个分身瞬间被陨石吞没。
帕洛斯盯着正前方,陨石在视野里不停地消失又出现。很快,他就找到了虫洞所在的点。他飞速在控制台上修改了几个飞行参数,然后启动了引擎。
帕洛斯(画外音):防护罩还有最后十秒!
佩利双手举过头顶,在空间中制造出一个漆黑的重力漩涡。卡米尔双拳紧握,闭上眼睛,驾驶舱的一个仪表盘读数瞬间拉到最大值。
帕洛斯(画外音):还有五秒!
重力漩涡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得和羚角号一样大。雷狮的全身闪着电光,站在重力球的正下方。
随着一阵刺眼的强光,防护罩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无数陨石朝着羚角号袭来。
雷狮挥动雷神之锤,湛蓝的电光瞬间包裹住重力漩涡,挡在陨石风暴前面。像个小型黑洞一样,将所有经过的陨石吸进去。
帕洛斯(画外音):距离虫洞还有两分钟时间。
佩利站在船舷上,负责解决一些漏网之鱼。
佩利:怎么样?最后还得看本大爷的拳头!
帕洛斯(画外音):当然,这些陨石简直是为你的拳头量身打造。
这时,一颗小型陨石突然像幽灵般出现在飞船侧面,眼看就要撞上卡米尔。
佩利(急切喊叫):小心!!
佩利挡在卡米尔面前,右拳径直朝陨石砸去。陨石应声而碎,佩利重重摔在船舷上。
卡米尔:佩利!
帕洛斯(画外音):发生什么了?佩利?还有一分钟,坚持住!
佩利:没什么。卡米尔,你别乱动,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力漩涡开始变得不稳定,越来越多的陨石逃脱了引力,朝羚角号袭来。雷狮越来越疲于应付。
雷狮:佩利!怎么回事?引力变小了!
佩利挣扎着站起身,捏了捏拳头,大口喘着粗气。
重力漩涡越来越小,无数陨石朝飞船袭来。
帕洛斯(画外音):还有三十秒!
佩利举起双手,再次制造出一个重力漩涡。
佩利(吼叫):离远一点!老大!
重力球就在距离飞船很近的地方,佩利的双手始终悬在空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帕洛斯(画外音):还有十五秒!
佩利的双臂涌动着肉眼可见的元力,开始裂开一道道口子,鲜血一滴滴往下掉。
佩利(咬着牙):本大爷…怎么可能…倒在…这种地方!!
帕洛斯(画外音):十秒。
重力漩涡突然开始变大,佩利的双脚逐渐站立不稳。
雷狮(内心独白):不好,是元力回流。
卡米尔:引力太大了,飞船快支撑不住了!
雷狮挥动雷神之锤,一道电光瞬间穿过重力漩涡和佩利之间。漩涡消失了,佩利重重倒在地上。
陨石风暴像雨点般打过来。
帕洛斯(画外音):3,2,1。
佩利闭上了眼睛。
羚角号消失在虫洞里。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羚角号进入了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佩利虚弱地瘫倒在地上,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的手腕颤抖不停,尝试着握紧拳头,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卡米尔:谢谢你,佩利。
佩利(嘴角挤出笑容):嘁,举手之劳而已。
雷狮:我们逃出来了吗?帕洛斯?
帕洛斯(虚弱地):应该吧。等系统检测到分身的死亡,这一切就结束了。
帕洛斯看了下电子钟的时间。
帕洛斯:最多还有三分钟。
外景. 未知星域
帕洛斯独自一个人飘荡在外太空里,其他三个分身已经不知所踪。他有一只手臂受了伤,已经不听使唤了。陨石风暴越来越密集,他躲避的动作越来越吃力。
帕洛斯:最多还有三分钟。
帕洛斯,你已经尽力了。虽然活着很好,但是……你已经救过自己了。但愿我的判断没有错,关于那些…没有我的残影…一切都注定好了,只要依照这个剧本进行,一切就会结束。但是…为什么是我呢?
一颗巨大的陨石突然出现在帕洛斯面前,帕洛斯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黑屏静音。
帕洛斯:就到这里为止吧。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帕洛斯的身体像灰烬一样,开始一片片剥落。佩利首先发现了异常,挣扎着坐了起来。
佩利:帕洛斯,你的身体怎么了?
帕洛斯:对不起,佩利。恐怕我见不到你成为海盗团老大的那天了。
卡米尔:这是……帕洛斯的分身。
雷狮:那真身呢?帕洛斯,你在搞什么鬼!
帕洛斯:别着急,老大。你们一定会安全回去的。
佩利: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帕洛斯!别逗我玩了,再坚持几分钟,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卡米尔:你骗了我们。系统结束的条件,其实只有你一个人的死亡,是吗?
帕洛斯:不愧是卡米尔,我还担心骗不过你呢。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闪回:
内景. 飞船引擎室
帕洛斯照着海盗团员们的样子,制造出了四个「暗黑使者」,然后和他自己的分身交换了位置。
帕洛斯(分身):这样的话,一切就会按照命运的轨迹进行了。
躲在一旁的卡米尔,目睹了这一切。
卡米尔(内心独白):帕洛斯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相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卡米尔回想起最开始进入黑暗空间时,出现的那些海盗团的残影。
卡米尔(内心独白):对啊,一开始就没有帕洛斯。命运的轨迹…原来是这样吗。
帕洛斯(分身)开始往回走。卡米尔犹豫了一会儿,躲进了阴影里。
卡米尔的脑海里浮现出雷狮的身影,他回想起上一次在羚角号外面,和雷狮聊天的情景。
卡米尔(内心独白):大哥,至少我的愿望,和你是一样的。
闪回结束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卡米尔看着帕洛斯逐渐消逝的分身,一脸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卡米尔(失神地喃喃自语):帕洛斯……
雷狮:最后你还是骗了我们,可真是你的做派呀。
佩利:帕洛斯!你不要离开,你还没看见我当老大呢,你这个骗子!
帕洛斯的分身已经消失殆尽,他像是用尽了力气,艰难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帕洛斯(分身):再见了,佩利。
说完,他就完全化成了一缕黑雾,湮灭在空间里。
佩利(歇斯底里):帕洛斯!!!!!
外景. 未知星域
陨石风暴倏然停止。群里深处,一颗血红色的元力种子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一处纯白圣洁的殿堂。种子慢慢幻化成帕洛斯的人形,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又疑惑地向四周张望。
帕洛斯: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一个穿着斗篷的神秘人从殿堂深处走过来。
神秘人:这里是「神之所」,也是你内心世界的具象化。
帕洛斯:你是…神使?
神秘人:我不记得我这么说过。不妨告诉你,我是——创世神。
帕洛斯往后退了一大步,整个身体都像被震慑住,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帕洛斯:创世神……那我现在已经死了吗?
创世神:我说过,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活下来。
帕洛斯:那我……还活着?
创世神:当然。
帕洛斯:创世神大人,请您送我回羚角号。我不能在这里多待。
创世神:羚角号上的帕洛斯,已经不存在了。
帕洛斯:你不是说我还活着吗?
创世神:是这样,不过,有一部分的你,确实已经不存在了。这是无可挽回的。可能你还不太理解,不要着急,我们先去散散心。
外景. 港口仓库区上空
创世神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短短一瞬间,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螺旋状的港口仓库区,每一层都有对应的港口。他们像是以灵体的形式悬在空中,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有一个孩子抱着盒子,在工厂的仓库间穿梭,躲避众人的追捕。成群的无人机发射出红色探照灯光,扫描着仓库区的每个角落。
回忆的画面像电影的抽帧一般,在帕洛斯脑子里不断闪现。帕洛斯神情痛苦地别过头,闭上眼睛。
闪回:
逼仄的港口仓库。一个洋葱头男子将幼年帕洛斯拉到一个角落。
洋葱头:帕洛斯,我们得分开行动。
洋葱头男子将一个盒子郑重其事地递给帕洛斯。帕洛斯有些迟疑地接过盒子。
洋葱头:你保管好这个东西,我去引开他们。
帕洛斯:不行的…我害怕…
洋葱头:帕洛斯。我们会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用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到时候我们卖了它,买个新身份。到别的星球,去重新开始。你就再也不用饿肚子,受谁的欺负了。
帕洛斯:真…真的吗?里面的东西,那么值钱吗?它到底是什……
帕洛斯正准备打开盒子看看,却被他伸手拦下。
洋葱头:帕洛斯,你记住。往左连续过两个拐角,再往右跑就是第三号港口。那里会有船接应你。抓紧时间,快走,我来引开他们!相信我!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帕洛斯点了点头,抱着盒子朝港口的方向跑去。跑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港口。
帕洛斯:奇怪,船呢?
这时,在他下面一层的二号港口出现了一阵骚动,一群人一边喊着“把船拦下”,一边朝港口跑去。
帕洛斯:飞船…不是应该在三号港口吗?
帕洛斯循声望去,一架飞船停在二号港口正准备起飞,上面是洋葱头男子。
帕洛斯:你…你怎么在那?等等!我在这!我还在这,别走!救我!
帕洛斯摔倒在地,手里的盒子掉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
闪回结束
创世神:很怀念的场景,是吗?
洋葱头男子出现在幼年帕洛斯下面一层的工厂区域,吸引了更多人和无人机的注意。电子扩音器的声音机械式地不断重复:“请注意!目标出现在二号港口,各单位全力追捕!”
幼年帕洛斯跑到三号港口,一架飞船已经停在那里。在他下面一层的二号港口围满了人,洋葱头男子被围在港口边缘,没有退路。
这时,无人机的探照灯锁定了幼年帕洛斯,电子扩音器开始播报:“三号港口发现目标!三号港口发现目标!”
洋葱头:快走啊!不要管我!
帕洛斯(哭喊):不,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洋葱头:没时间了!别害怕,快离开……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击倒在地。这时,三号港口也追来了人,领头的人大声喊着:“把船拦下!东西在他那,别让他跑了!”
幼年帕洛斯擦掉眼角的泪水,动作僵硬地登上了飞船,消失在宇宙里。
外景. 港口仓库区上空
帕洛斯:这些…都是真的吗?
创世神:当然是真的。
帕洛斯:可是我的记忆,不是这样的。
创世神:你的记忆没有错。你看到的,是另一种真实的可能性。
帕洛斯:另一种真实……
创世神:所有的可能性,都是真实存在的。低维生物因为自身的局限,总是看不清事物的全部……总是被环境和他人影响,忘了自己的本质所在。帕洛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决定的。你可以主宰你所在的宇宙。
帕洛斯:我明白了,创世神大人。但为什么,偏偏是我?
创世神:你并不特殊,我给过每一个人公平的机会。而你,帕洛斯,找到了你存在的本质。不是每个人都做到。
帕洛斯:接下来我会怎么样?
创世神:回到命运之轮第一次转动的地方。去那里开启新的宇宙。
创世神再次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绝对空白。帕洛斯不断往下坠落,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逐渐变成一颗种子的形状,最后落入一个氤氲着淡蓝色能量体的池中。
种子掉入的地方,缓慢长出了树的根部,以及不断分叉的枝干。
创世神(画外音):万物终焉,万物复始。独立不改,周行不殆。
淡出至黑屏
外景. 一处建筑废墟—深夜
年幼的帕洛斯缓慢睁开眼,无边宇宙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群星闪烁其间。晚风拂面,帕洛斯转过脸,看见洋葱头正坐在他旁边。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断壁残垣,两个人靠在一个矮墙下面。
帕洛斯:我刚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洋葱头:你梦见什么了,帕洛斯?
帕洛斯:我梦见你被坏人抓住了。我很害怕。
洋葱头:别害怕,帕洛斯,一个梦而已。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帕洛斯:真的吗?你永远不会丢下我吗?
洋葱头笑着摸了摸帕洛斯的头。
洋葱头:当然了,相信我。
洋葱头从破旧的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袖珍唱片机,放到帕洛斯的手上。古典钢琴乐响起,唱片机发出不同颜色的光线,像握在掌心的星光。
洋葱头:这个送给你,害怕的时候就打开它。它会给你带来勇气。
帕洛斯仔细观察着唱片机,底座上刻了一行凹凸文小字:
“A hymn for the brave(献给勇者的赞歌)”
梦里的画面闯入帕洛斯的脑海。他犹豫了一会,郑重其事地把唱片机还给了洋葱头。
帕洛斯:不,它是属于你的。你已经给过我勇气了。
淡出至黑屏
外景. 未知黑暗空间
不远处的黑暗空间,开始出现一些投影般错乱的残像,随着画面越来越连贯,慢慢可以分辨出是海盗团成员们的样子。
佩利:我好像看到自己了,我的天,他也在看我!
卡米尔:真是太让人难过了,凹凸世界又多了一个脑子不好的。
佩利(疑惑):卡米尔,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学会挖苦我了?
卡米尔(神情恍惚):是啊,一点都不像我。但总觉得,肯定会有人这么说。
佩利:雷狮海盗团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卡米尔:也许以后会有,谁知道呢?
这时侯,佩利拿出一个袖珍唱片机,微弱的光亮伴随着古典钢琴的声音,瞬间占满了整个黑暗空间。
雷狮:我不知道羚角号上还有这种玩具。
卡米尔:你哪里弄来的这个?
佩利:记不起来了。
佩利有些怀念地看着手上的唱片机,指尖抚过底座上刻的一行小字。
佩利: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送给我的。
淡出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