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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情绻(五)
夕府海棠 2018-09-17

  “那你还能否认出来当时找你的那些人?”京兆尹问道。

  那男人平日里只是混日子,得过且过,有得吃日子便好一点,穷点的时候就饿着,草根野菜对付着,瘦得皮包骨头,看上去有那么些壮硕的关节连接着两根细骨棒,就像段竹节。官差将他拎起时就像拎一只鸡仔。他颤抖着答,“记不得,那女子当时戴着面纱,一众的仆从人太多,实在是记不住。”

  提着他的官差急得跺了跺脚,“想不出来你就是第一嫌疑人,王府是你这样的人随便进的?”

  “记得记得!突然记得了!”那人见官差要来真的,连忙补充道,“虽然没见到那女子的样貌,但她戴的那些首饰一看就知道很值钱,项圈挂着了个赤色宝石和珍珠嵌金丝组的花,特别好看。小人自幼四处游走,也是见识过些东西的,那项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想这世间也不会有第二条了。”

  要说这赤色宝石打造的璎珞,那王府里的女眷几乎人手一条,有的人可能还不止一条,压根算不上线索,问了半天那人却说不出别的东西了,京兆尹只好将他压进刑部大牢,听候发落。那男人被带走前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他本没什么本事,也没家底,长了这么大也没能娶上个媳妇,第一次见了这么多银子,小算盘打得响亮。这么些银两,能盘下个小院子,再娶上个小媳妇,也算圆满,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花这些钱,便被人抓了起来。

  “那大哥,你昨日到底去了哪儿?”

  二姨娘早在刚才偷偷告诉了大少爷该怎么说,他自然没什么好慌的,“你嫂子身子不适,我自然是在屋子里,未曾出去过。”

  这时候,一个小厮像是袖子里藏着什么一样小步跑到李泽言身边,将里面的东西塞到了李泽言的手里,小声地说了什么才退下。

  各家争论了半天,也没争论出个头绪,李泽言只好先让大家先回去。

  等人散尽,他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着悠然,她的眼睛看上去没那么红了,只是呆滞着少了过去的精气神。他本想着悠然可能会哭泣,会生气的来找他讨个说法,可自打得知了阿丽的死讯,她反倒是不哭不闹,就像个提线的木偶人,有人叫了,才会动一动,回个声,好像还活着一样。

  “这件事情,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我会争取……”他噤了声,这个承诺他做不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二姨娘设计的,就算集齐了证据,他也没办法还阿丽一个公道。这就是现实,她到底不过是个丫头,能闹这么大还得亏是公主的丫头,若是王府签过卖身契的丫头,充其量也就是跪个祠堂,给丫头的家人补贴点银子而已。

  悠然明白,这件事能把去安王府的人都折腾起来,又叫来了京兆尹,已经给足她面子了,自己身份受限,实在是不好做更多的要求,“王爷费心了,是我给府上添了麻烦,搅得大家都安宁不下来。”

  那男人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半月有余,才认了罪,说是给王府修补院墙的时候无意遇见了阿丽,一见倾心,无奈身份有别,那日跟着其他的小厮混进了府里,见四周只有阿丽一人便起了色心,发现出了人命连忙把人丢进了梅子林,翻墙溜出了王府。

  京兆尹将案宗交给了李泽言,这事算是结了。

  等人走了,李泽言才问身边跟着的小厮,“郭家的人去过刑部大牢了?”

  小厮弯了腰,说道,“回王爷,郭家的人三天前去刑部大牢找了他,也不知道是给了什么好处,这事他担了那就是个死。”

  他翻了翻案宗,“口供都是漏洞,亏得他们想的出来,这就是要保人了。”

  “可这京兆尹大人已经结了案,那小子今儿早已经被送上断头台了,案宗才送过来,这应该是和郭家商量好了,人都死了,拿准我们没法翻案。”小厮在一边为李泽言倒了杯茶,“那郭府也就是出了个震东将军,却偏偏仗着这一个人就能让一家老小肆意妄为。”

  “可见纵是枝叶繁茂,也不如有个能被皇上得意的人,不过,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对了,那些碎片上可查出了些什么?”李泽言抿了口刚沏好的龙井,抬眼就看到了慌忙跑进来的巧儿,抬了抬手示意小厮闭嘴,问道,“巧儿,你怎么来了?公主这些日子可还好?”

  巧儿屈了下膝,“王爷,公主看着像没什么事,每到夜半却总是难以入眠,平日里也少弹琴绣花了,总是呆呆的,饭也吃不下,这才几天,人都脱形了,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悠然过去在宫里缺食少穿,瘦得像柴火棒,到了王府这些日子好不容易丰盈了些,有了点女孩该有的曼妙身形,这一下子又回了去,还不如从前,婢女们为她换衣都小心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好好的人便散成一摊碎骨。

  “公主难过是正常的,你们平时多陪她说说话,顺便吩咐小厨房多准备些菜肴,我晚点和公主一同用膳。”

  巧儿答了声是,却又不肯退下。

  见巧儿站在那里不肯离开,李泽言有些疑惑,“你不去照看公主,你还有什么事?”

  “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个事,才匆忙赶来,若是没有阿丽姑娘这件事还想不起来呢!老王妃染上时疫前,二姨娘曾来讨过老王妃常穿的那件鹤毛大氅,说是喜欢那个样子要借去参考参考另做一件,要说这姨娘和王妃穿着的怎能一样呢?二姨娘的丫头非说不过是件家常衣裳,又不是什么特制的,总不好叫外面知道王妃这般小气,一件家常的衣服都扣扣搜搜舍不得借去几天给人看样子。王妃没得办法,衣服倒不值钱,总不好叫人因此留下话柄嚼舌头,便借去了,过几日再拿回来的时候就有些脏了,二姨娘的丫头说是裁缝不小心弄脏的,可那明显就是有人穿过的样子,虽说那大氅洗过又晒过,但也难免……而且当时洗大氅的丫头没过多久也得了急病死了,奴婢想,老王妃的时疫一定和二姨娘逃不了干系。”

  他捏了捏眉心,“这事可还有别人知道?”见巧儿摇了摇头,告诉她回去别乱说,这些事他自有办法处理。

  等巧儿走远了,小厮弯下腰,小声的说道,“王爷,那些碎片上残留了些催情的药,奴才虽然愚钝,但也能琢磨出来估计是二姨娘想算计王爷却坑了自己儿子,若是王爷非礼公主的丫头这事传出去了,那……”

  那自己的爵位就保不住了,一个德行有问题的人怎么能接任爵位?父亲又只有两个儿子,郭家还真是够贪心。李泽言微不可见的勾下嘴角,拂了拂衣袖,“走,去见见二姨娘。”

  此刻二姨娘正训斥着大少爷,阿丽这么好的棋子,就被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给毁了,还要自己的娘家来擦屁股下次等这么好个机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叫自己怎么能不气。

  通报的丫头说王爷来了,二姨娘的怒容分秒变成了笑脸,让大少爷做到了自己对面,看上去就像是母子间普通的闲聊。

  “没打扰二姨娘和大哥聊天吧。”李泽言负着手,身后跟着那小厮迈了进来。

  二姨娘笑容更甚,“怎么会呢,王爷怎么来的这么突然,都不叫人通报一声,这边也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

  没通报?李泽言表面上没说什么,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听闻二姨娘曾向母亲借过件鹤毛大氅?”

  这事情的确是有的,也不过就是件小事,且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丫鬟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要提起?不过他就算知道也无所谓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当时那个患病的女子早就死了,知情的外人也被灭了口,剩下一些丫头嘴巴都很严,没什么好慌的。定了定心神,二姨娘才答道,“确有这事,不过做好大氅之后我试了试,总觉得撑不起来,不太衬我,打赏丫头又太贵重了,便送给了娘家远房的表姐。”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可挑,李泽言把玩着手中的冰裂纹茶盏,“这样便算了,不过是前些日子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找不见了,母亲一直见不得东西零散,在天之灵要难过,就想着能再仿制一件,没有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还真是可惜了,难为了王爷的孝心,也可怜老王妃没这个好命享清福。”二姨娘捻起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像她们感情多深厚一样。

  “婉荷是不是有一条红宝石的璎珞,那宝石是父亲从西域带来的,阳光下会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我记得那样式很精巧,皇后托人送了公主几枚原石,正想拿去打些首饰,找匠人设计出的草样公主总是不满意,我想借去给那些匠人看看,做个参考。”

  大小姐的确是有这样的项圈,她极喜爱,经常戴着。二姨娘琢磨了下,猛然想起那个顶罪的男人曾说过找他的那位姑娘戴了条价值不菲的赤色宝石项圈,可那人已经死了,就算拿去项圈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怎么对口供?想不通李泽言目的的二姨娘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婉荷这不去外面的胭脂铺挑选去了,姑娘大了总是爱美,我这做母亲的也不好去随意拿取,不如等婉荷回来等她同意我再派人送去?”

  李泽言也没过多为难,“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个参考,匠人拿来的也有些草样说得过去。对了,这是大哥的东西,无意让我得了,现在,物归原主就是。”李泽言笑了下,吩咐小厮拿出了一块锦帕包裹着的东西,“还不给大哥送去。”

  虽然案子已经定下了,但大少爷还是有些心慌,李泽言一提起他的名字吓了他一跳,当看到锦帕中包裹的东西时,更是坐立难安。

  那是一把钥匙,李泽言书房的锁和钥匙都是特制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他偷偷出去找锁匠重打的。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上面还多系了一根布条,有些眼熟,他仔细的想了会,背后一阵冷汗,这是从阿丽裙子上扯下来的?仔细嗅嗅,似乎还有些淡淡的雄性麝香味,蓦然间失了魂。

  “当日不知是谁去开了书房的门,让那人有了进去的机会,还好重要的政卷没让人看去。也还好那日去的不是大哥,大夫在茶盏残片上查出了催情药的成分,不然犯错的,岂不是大哥?好了,我也该走了,这些日子忙着断这案子,留置了不少东西没处理,若有什么是便来书房找我吧。”

  待李泽言走远了,大少爷才跪倒在地上,满头的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娘,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自然都知道,你当他傻吗!郭家废了这么多心力,却没想到还是被这小子抓了把柄。”二姨娘咬着牙,挥手将那茶盏摔到地上,茶水四溅。“还不是你!最后把我和你妹妹,连带着整个郭家也搭了进去!”

  “他这是威胁我,要是我们给不出个让他满意的答案,这些罪名传到皇上耳朵里,命都要保不住。”

  大少爷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膝上的尘土,“那我现在去找他,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会连累你们和郭家。”

  二姨娘吐了口气,这一个两个都是没脑子的,可惜了郭家辛辛苦苦这么久又搭上了自己的前途。本指着生下个长子,害死王妃之后,凭着自己的身份,怎么也能成续弦,那自己的儿子就是嫡长子,谁想到又来了个周慧兰。她和娘家商量着,找了刺客假装刺杀皇上,实则要杀的是老王爷,成了事之后周慧兰居然怀孕了,自己只能要挟那个丫头让太妃流产,本来她是步步算尽,可惜到了自己的孩子不长进,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泽言今天这个警告也是给足了我们面子,说明他不想与郭家交恶,我们再这么赖着,郭家也要被拖下水。今晚好好收拾东西,等明天我就去找他,说我要去东坪山上的寺庙清修,为老王爷祈福,至于你和婉荷,这么多年我也有不少银两首饰,你拿去做些小生意,再过几年给婉荷找个好亲事。”

  “那母亲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放弃了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退路。”

  二姨娘摆了摆手,“就算还有退路又能如何,凭你去和李泽言斗?老王爷是够偏心眼的,给他留下不少资源,皇上又信任他,就算有一天能把他扯下台,谁去做这个梁王,你当不当得起这个位置心里没数?”

  等到傍晚时分,李泽言才提着自己做的点心去了悠然的院子。

  若是这做饭不是男人的活,可他的手艺却很不错,比府上的厨子要好多了,只是偶尔才会去做饭,权做释放压力。

  悠然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一脸的困惑,拉着巧儿问道,“怎么这样丰盛,我不是说过吃不了这些,做什么这样浪费。”

  话音还未落,李泽言晃着折扇迈了进来,“是我让厨房准备的,听说有人不肯吃饭,只好我亲自来看着。怎么瘦成这样子,丫头们伺候的不精心?”

  她垂下了头,嘟囔着不怪她们,只是自己没什么胃口。

  “那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吃,直到你有胃口为止,来,先吃饭,吃晚饭再尝尝我做的点心。”

  “你亲自做的?那怎么使得!”悠然被他摁在椅子上,惊呼,“你那么忙,还去做点心,我本来就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

  巧儿见王爷摆了手,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卑着身体退了出去,顺便叫院子里的其他丫头也走远些,自己则在门口守着,防着别人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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