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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抵达』【九】海子
「Elaine小寳貝」
沙漠的清晨被东方渲染出一抹金色的辉芒，免去太阳当头的炙烤，反倒露出一丝清凉的意味。
光斑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一张还未褪去潮红的脸颊上，梁湾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惊醒了半倚在床边的男人。
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醉酒的女人。八爷语重心长地叹息就仿佛在耳边，彼时的张副官只觉八爷神经兮兮，说的话没一句能听懂。八爷总打趣他不懂女人，他还嗤之以鼻，大丈夫志在四方，一身肝胆报国门，这条命都是佛爷的，牵扯那虚虚靡靡的儿女情长做什么。
可昨夜面对梁湾凄然的控诉，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亏欠”的感觉，当她如珠子般源源不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进干涸的沙土里，就像落在他的心上，古水无波的沉静被荡起一阵阵涟漪，是来还债的吧，为这个时代的张日山……可莫名地，一股酸意涌出，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睡梦中的女人眉头蜷起，宿醉的疼痛感让她不由自主嘤咛一声，领口的丝巾不知何时滑开，锁骨春光，一览无遗。张副官抿了抿唇线，踌躇了片刻，还是抬起手将丝巾往上提了提，但在触碰到梁湾下颚时，却突然停滞，霎时眉目一凛。他的手背刚刚触碰到她的脖颈，还未向额头移去，瞬间就被股力量推开。
“啊！你你你……你想干嘛？”
只见梁湾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手臂缩回护住了胸前，整个人迅速向墙边挪去。张副官望着梁湾满是戒备的眼神以及像躲瘟神一样的动作，恍然失笑，她这是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了吧。低头叹了口气，目光定在被推开的手掌上，仿佛是贪恋那柔软的温度，它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张副官轻咳了一声，悻悻地缩回了手。
“湾姐，怎么了？你没事吧？”
黎簇三人闻声而来，还以为梁湾遇到了什么危险，却没想到推开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面，一个躲在墙角紧裹自己的女人，一个皱着眉头满脸失望的男人，再加上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有那么一层暧昧的关系，门口三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地不合时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尴尬地僵在原地。
梁湾已经快速地系好丝巾，她急忙爬下床，连鞋袜都顾不得穿，冲到黎簇面前，一副质问副表情。
“他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我不是和你在喝酒吗？”
黎簇扭头看了张副官一眼，正要答话，却被苏万抢了先。
“湾姐，你们刚才……”
“诶……内什么，我们什么也没看见，饿死了，走走走，吃早饭去。”
一脸懵的苏万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好连拽带推地拖出门外，老远还能听到两人争执。
“好哥，你干嘛呀，我还没问……”
“问什么问！少儿不宜你懂不懂？”
“我不是小孩儿……哎，你慢点儿……”
二人的离开并没有缓和多少屋里的气氛，反而将尴尬上升到极致，黎簇看着咄咄逼人眼冒火星的梁湾，深刻感觉杨好只带走苏万不带走自己有点太不够意思了，他咧开嘴笑了笑。
“不早了，吃了饭我们就出发吧……”边说边往后退，加快步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梁湾还未发火，张副官却已神色如常，先她一步跨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被丢下的梁湾莫名其妙，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纳闷不已：刚刚，他究竟在……做什么……
“原来是湾姐一直抓住张会长不放的啊？”
张副官刚走进饭厅，便听到苏万一副“终于了然”的口气，一旁的杨好点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你昨晚梦里背单词，吵得我不能睡觉，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
苏万不以为然，“人家湾姐和张会长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照顾她一夜也是应该的，咱们呀，就别再背后这么议论了……”
张副官心底一声冷哼，故意轻咳了一下，这边立时噤声。黎簇没有理会面前两人的窘迫，继续看着地图，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过去跟他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一行人往院子里去，路过张副官的时候还挑眉冲他点了点头。他着实不喜欢这个叫做蓝庭的女人，总觉得她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性，看似和他们不期而遇，但却像是早有预谋似的，不仅故意堵在路上，还与他们住进了同一家客栈，于是昨晚并没有理会她高谈阔论那三个海子，而是悄悄去检查了他们的车，果然发现了半路抛锚的原因，想来，这细长却坚硬的钢钉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所以当他们提出要同行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一来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二来把敌人控制在眼皮底下总比放虎归山要来的好，还有那个车嘎力巴，也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况且还有一件事，让他心生疑惑，虽然这一路，从没人在他面前说过此行的目的地，而他也未曾询问过，只是梁湾的一句“你如果想见张日山，就什么都别问，跟我走”就这么随她来了沙漠，不是昨晚提及，他根本想不到，“古潼京”这如此陌生的地名竟会让自己初次听到就头痛难忍，耳鸣嗡嗡，虽片刻便已缓解，但还是让他百思不得其宗。
正当他还在注视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细细琢磨的时候，梁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她抿着嘴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有事吗？”
他就这么坦然地站在她面前等她开口，梁湾皱着眉，其实她已经回想起一部分昨夜的情景，虽然自己酒后吐真言说了许多真心话，可毕竟他不是他，但为什么自己会认错呢，是自己不够坚定还是面前这个人给了自己某些错觉，她越想越混乱，索性去问个明白比较好。
没成想自己懊恼半天，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直直盯着别的女人看，还是那个打从一见面就不太对付的女人，心底又窜起一股火。
“我问你，昨晚，我说的那些话……”
“与我无关。”
梁湾根本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回答，短短四个字“与我无关”，她抬头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却一丝犹豫和躲闪都没让她捕捉到，梁湾嗤笑出来，自己是怎么了，昏了头才会把他当成他，可不管是哪个时代的他，都没对自己有过哪怕片刻的真心吗？梁湾，你真蠢，要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几回才长记性……
眼前人的落寞蓦地揪住了自己的心，张副官心里明白昨晚梁湾的那番肺腑之言根本不是对她面前的这个自己说的，也不想她太纠结，太过往心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时代，莫名其妙认识了她，莫名其妙跟着她来了这里，又莫名其妙，开始在意她的情绪……佛爷和八爷还生死未卜，自己……却在一个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做着别人的替代者，更可笑的是，这个“别人”还真不是别人……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还是黎簇出口打破了沉默。
“湾姐，会骑骆驼吗？”
张副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梁湾，这一路上，她都不怎么理会自己，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出发前看她对上骆驼有些却步，很自然而然地就要去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丢下一句“与你无关”便硬着头皮跨了上去，脸色发白都咬着唇也倔强地不让自己帮忙，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八十年后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的桃花债啊……
趁大家中途休息的时候，张副官一个人留在骆驼身边，他看蓝庭一行人到处拍照没有注意这里，便很敏捷地检查了他们的随身行李及装备，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工具包内发现了与车轮胎里一模一样的钢钉，正准备去告诉黎簇，一阵轻微的“滴滴”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高质的军人素养让他的听力格外灵敏，顺着声源，终于在另一个工具包内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的东西，上面简短的一个字让张副官眸光一紧，皱起了眉头。
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黎簇神色慌张地回到驼群，嘴里不停嘟囔“他们绝对有问题，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张副官立时反应过来黎簇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而那群人也的确没有再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怀疑告诉黎簇，却一眼望到了不远处的车嘎力巴，还是决定默默地跨上骆驼，但却比出发时，更多了一分警觉。
事实证明，这个看似嗜财如命的店家，的确有问题，他并没有按照黎簇的地图走，而是自作主张带他们走了一天所谓的捷径，但实际却离他们真正要去的地方差十万八千里，直到夜深，黎簇才堪堪反应过来。自白天与蓝庭一行人分开，他整个人便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发现被车嘎力巴带到了另一条路上，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他固执地非要按照地图走，他那么相信那个叫做吴邪的人，并且为此和杨好起了争执，这让一路跟在队尾，都没怎么说话的张副官产生了好奇，这个吴邪，到底是什么人……
最后还是梁湾出面调停，几人才暂且收了怒气，跟着黎簇的路线继续前行。张副官注意到梁湾嘴边已经干裂，才恍然这一天的行程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一次拉练的训练量，可对于一个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的女人来说，着实太艰难了些。他握紧腰间的水壶，快走了几步，取下递到梁湾面前，她却好像没看到一样，避过他横在面前的手臂，自顾自往前走。
张副官摇了摇头，内心感叹，这个女人，怎的如此固执。
就这么走了一夜，天光大亮，却被一场雾阻隔了去路，无奈只得就地休整，等待大雾过去。一夜未眠再加上日头炙烤，水成了救命良药，车嘎力巴好整以暇的卧在沙堆上，嘲讽这些来自城里的人废水不懂得节约，他们几个也已经热的没有力气反驳，张副官眯着眼望向远处，神色突变。
“起风了……”
“风变凉了！”
苏万紧接着惊呼，梁湾连忙将裹着头纱巾解开，一群人肆意吮吸着这难得的凉意，正享受着这股舒适劲，突然车嘎力巴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冲他们喊。
“快走！火烧风来了！快走！”
梁湾他们还迟迟不动，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有阵凉风却要催促着他们离开，车嘎力巴急得指向远处，一阵火红色的沙尘裹挟在风中向他们这边烧过来，一行人再不敢耽搁，张副官也不顾梁湾的反抗，直接扛起她将她扔上了骆驼，可哪知没走几米，骆驼便停了下来，任他们再怎么挥鞭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实在无法，只得弃了骆驼，挑选了几个必要装备，先躲过这阵火烧风再说。又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前前后后缓慢地徒步，梁湾的身形越来越蹒跚，张副官几次去扶都被她推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去求助黎簇，黎簇刚挪过去就被梁湾摆了摆手，没想到一转眼，踉跄了几步，她整个人便向旁边栽去，张副官眼疾手快，一个飞身将梁湾抱住，两人就这么滚落沙坡。
待一行人追至坡底，梁湾已是昏了过去，任凭大家怎么喊都没有反应，张副官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果然，比出发前烧得更加严重。
车嘎力巴伸手就开始扯梁湾的衣服，张副官眼神凌厉，掌心一翻就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想做什么！”
车嘎力巴被掐得喘不过气，他挣扎着从喉咙努力地发出声音。
“把她……外套……脱掉，小心，热……射病……”
热射病？好熟悉的病症，好像听八爷提起过……眼看车嘎力巴白眼外翻，就快要气绝的样子，黎簇急忙搭上张副官手臂。
“相信他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张副官眉目一沉，松了手劲，还未多做反应，梁湾的外套就被黎簇三人扒了下来，接着，除了一旁干咳着顺气的车嘎力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紧紧盯着梁湾右肩背的凤凰纹身一动不动。
“……盐饼……”
车嘎力巴艰难发出的嗓音打断了在场几人的思绪，张副官将梁湾拉进怀里，切断大家的目光，苏万先反应过来去取盐饼，杨好尴尬地咳了两声，眼神却还有意无意向梁湾这里瞟来，张副官侧了侧身，语气不善。
“非礼勿视！不懂吗？”
含了盐饼的梁湾终于苏醒，她挣扎着从张副官怀里起来，接过他递来的外套跌跌撞撞地就要去拿包，黎簇先她一步捡起往胸前一跨，屈膝背对着她。
“你干什么？我自己可以……”
“行啦，别逞能了，你是要我背你？还是要他背？”
黎簇打断梁湾的话，向着张副官努了努嘴。梁湾没再说什么，顺从地趴到了黎簇背上。张副官面色不悦，提起装备头也不回走得极快，黎簇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撇了撇嘴角。
黎簇背着梁湾走了一路，脑中一直浮现的是她背后的凤凰纹身，她怎么会有这个纹身？她和苏日格是什么关系？她和汪家是什么关系？她来做什么？张日山又来做什么？上次一个吴邪就够让他头疼了，这次二位却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不要猪八戒，也不要沙和尚，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我……”
烧昏迷的梁湾不知是陷入了什么情境中，她嘴里断断续续打断了黎簇的思路。
“你是在说我吗？还是……”他抬头看了眼前面，那个板正的身影越走越慢，仿佛在迁就着他们的步伐一样。
“咝……你咬我干嘛”
梁湾昏昏沉沉，还在不停嘟囔。
“我信……他会来的。”
黎簇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漫起一丝懊恼，回想起这一路以来梁湾对他的关照，不像是别有用心虚情假意啊……
“湾姐，你到底是谁？他，又到底是谁呀？
不知又过了多久，黎簇的脚步越发酸软，正当他力气快要用尽的时候，杨好的呼声像是一剂强心针，终于……走到那片海子了。
直到黎簇将梁湾安置进帐篷，张副官也没有再过来关心梁湾一句，只是不远不近地守在周围，眼睛抬起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梁湾的侧脸。只见她嘴唇越发干裂，呼吸短促，手一直抓着胸口，不断地撕扯毛衣，像是要把什么和自己剥离开来，黎簇湿了毛巾来给梁湾降温，但她却挣扎地更厉害，撕扯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黎簇皱了皱眉，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把梁湾扶坐起来，伸手就要褪去她的外套，却被一个箭步冲过来的张副官阻止。
“你想做什么？”
黎簇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切”了一声，现在想起来关心了。
“解内衣啊，你没看她呼吸不顺吗？”
正要上手，又被捉住，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用力。
“那也不行！”
黎簇被捏得呲牙。
“不然你自己来呗！疼！先放手！”
张副官一时语塞却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仿佛他一放开，被他紧捉的那只手就又会做出不安分的举动。
“水……水……”
还是梁湾救了黎簇，张副官急忙将腰间的水壶拧开，一点一点地滴到梁湾干裂的唇上，知道他们几个废水，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舍得喝。
补充了水分的梁湾终是安安稳稳睡了过去，黎簇看了张副官一眼，手腕处的疼痛愈发强烈，正欲逃开，杨好苏万凑了过来，还没说话，就被张副官的眼神劝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们懂，我们懂。”
杨好边说边推着黎簇苏万离开，还不忘抱怨黎簇，到底是怎么惹恼了张会长，看你一眼就好像要将你生吞活剥一般。
人说感情啊，最好是一场棋逢对手的心旌动摇。
可一旦遇到了却一点都不英勇，虽然抱着奉陪到底的执拗，但还是惶惶然地瞻前与千万次的顾后。
有时甚至像跌进一个永恒的漩涡，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假象。这不是一个夜晚能想得通的，尤其不是在一个高烧的夜晚。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
梁湾看着眼前的“四小天鹅”，她似乎都能想到几个小屁孩鼓着腮帮吹得眼冒金星的模样，莫名地忍俊不禁，睡醒后就听他们嚷嚷着要造一艘船，还真的让他们造出来了。
“走喽！”
一行人将装备打点好，就这么挤在一起，随着水流慢慢飘向中心。平静的湖面上，一阵悠扬的蒙古长调萦萦绕绕，大家都不说话，各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梁湾抬头看了一眼张副官，她回想起前一夜昏昏沉沉中，有个人影一直守着自己，可当清晨醒来问他，却怎么也不愿承认，甚至对自己躲躲闪闪，他就站在那儿，偏偏也不说话，枯枝窜火似的烫着她的眼梢。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的执着了，也弄不懂自己的心，抬起手背胡乱擦了几下眼角，再次睁开时却发现车嘎力巴给她递过来一个小铁壶。
“好东西嘛，喝一口吧，能让你忘记许多烦恼。”
梁湾迟疑着接过，却被张副官一把夺过去，他神色凝重，语气严厉。
“不能喝。”
“你这个人嘛，坏得很嘛，到底是关心还是不关心，你给句话嘛，给了她不就不用喝了嘛！”
“你懂什么……”
被梁湾这么一吼，车嘎力巴讪讪地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给我！”
梁湾语气坚决，张副官动了动嘴，握着酒壶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梁湾无视他隐忍的火气，用力抢过去仰头就是一口，喝的急了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张副官紧握着拳别过头望向了远处。
一旁的苏万杨好早已按捺不住，也争先恐后的往嘴里灌了几口，总归是少年心性，黎簇也没耐住劝说，想来自己最多也只喝过啤酒，听人说蒙古酒烈，到底有多烈也只有尝了才知道。
“这位……嘿嘿，您要不也喝两口？”
张副官自知劝不住，听车嘎力巴这带有揶揄的语句气不打一出来，用力扯着他胸口的衣服正要警告，旁边四人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张副官眼底杀意骤显，若不是坐火车过安检不让带配枪，恐怕现在眼前这个充满着轻蔑笑意的人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车嘎力巴嘴角弧度更甚，身体一歪，本就不稳的船身瞬时倾斜，最靠近船边的梁湾首当其冲向水中落去，张副官一时情急，张开手就去捞，突然腰间一痛，一阵电流声响起，酥麻之感立即通达全身，竟先一步落入水中，接着“扑通”四声，又有四个身影沉入。
水流沁着寒意涌进五官，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梁湾的脸清晰浮现在自己眼前。
佛爷，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