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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诣
一
“好冷啊……”
脚踩着厚实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伴随着寒风低沉的呜咽，成为了黎明前零散的群星下唯一的旋律。
黄色的麻花辫因为时不时猛烈起来的阵风飘荡起来，几乎遮住视野，少女一边呵着白气轻声抱怨着，一边压低了帽檐。
“啪嗒”
有什么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过身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不过很快她就明白那只不过是积雪从不堪重负的树枝上落下的声音。
夜晚的行人是寂寞的。
她取下帽子，拍掉一路上沾上的雪块和针叶，提着简易的油灯继续踏上旅程。
多么可怕的寂静啊。
她想着。不如唱首歌吧。
“雪~如落樱~~爱~在何方——”
就好像呼应她的心情一般，歌声响起了，当然少女才不会唱这么煽情的歌曲，若隐若现的旋律是从岔路的深处传来的。
大概是她吧。少女心中有数，便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
“落樱~似雪~~我~心彷徨——”歌声戛然而止，大概是见到被音乐吸引而来的人了吧。
这里是一个小的烧烤铺，一盏小灯点亮着方圆不到五米的小区域。大概是要闭店了，独有食物的余香，而不见有食材在案。注意到来人后，小小的脑袋从前台探了出来。
“啊，魔理沙小姐~新年快乐~”老板娘米斯蒂娅高兴地打着招呼。
“哦！你也一样啊，新年快乐！”如同被气氛传染了一样，少女的声音也愉快起来，“这是要关门了嘛？”
“是啊~一会儿要去神社——魔理沙小姐也是吗？”米斯蒂娅停下了手中的活，转而从收拾好的橱柜里准备着什么。
“嗯，一年一度的初诣嘛，当然要参加咯。”魔理沙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忽然升起火的夜雀，“不是已经打烊了吗？”
“魔理沙小姐既然来了，当然不能空着手走咯~”伴随着八目鳗在烤架上“滋滋”的油煎声，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新年里的第一个食客哦魔理沙小姐，”老板娘将淋上酱料和调味粉的烤鳗鱼递给少女，美食的热气几乎挡住了视野，“年初第一名食客免费，这是历来的规矩~”
“真的啊？来年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保证第一个来。唔咕……”少女魔法使一边说着，一边啃起不劳而获的美食来。
“那么魔理沙小姐记得来提醒我提醒你年初来小店光顾呢~”米斯蒂娅笑意盈盈地收拾好店面，“不过你看啊，我是鸟脑袋嘛，记性不是很好呢，所以要经常来提醒哦~”
所以说不愧是生意人，就算是鸟脑袋也精明得很。魔法使暗地里感慨了一番，“不过这八目鳗出人意料地好吃啊，老板娘……老板娘？”当她把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开的时候，才发现夜雀已经把“移动餐厅”推进了灌木丛中，然后驾轻就熟地往上堆着雪和树叶。注意到少女的目光，米斯蒂娅的视线游移起来。
“嘛……你看，我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有谁会打店子的主意……”
“诶……偷钱吗？”
“不，偷吃食材……”
认真的吗？！魔法使心中拼命吐槽着，不过使劲忍着没说出来，连着最后一口八目鳗咽进腹中。
二
就这样，有了同行的伙伴了。
“呐呐~魔理沙小姐，我还是第一次新年参拜呢，初诣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吧？会很热闹吧？”
旅伴是一个很爱聊天的人。
“嗯……别的我不知道，不过咱们去的那个神社是那个啦，贫乏神社，只有一个贫乏巫女的话是办不起什么大场面的啦，参拜客也一直少得可怜，所以说根本就是贫乏得不行啦。”
“听上去就很贫乏呢……”米斯蒂娅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不过魔理沙小姐还是选了那里嘛，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嘛，毕竟是老相识了，永远的竞争对手哦！”不知怎么的兴致忽然高涨起来，步伐也变得轻盈了不少。
“嗯~我也觉得灵梦小姐是个不错的人呢~”似乎直接把对方的话深入理解了一番。
“哦呀哦呀，居然已经到可以直接叫名字的关系了嘛？”
“诶？因为我也叫你魔理沙小姐……”
“嗯！我说过我和她是竞争对手吧？好，从现在开始直接叫我魔理沙就好了，不要带后缀哦。”
“诶、诶？”这算哪门子的竞争心啊？
“与之相对的，我也直接叫你名字好了，”魔理沙似乎赢得了一场胜仗一般的表情，“那个什么……米斯琪。”
“是米斯蒂娅啦！”夜雀的抗议声在森林里回荡起来，“魔理沙小——魔理沙真会欺负人——呀！好冰！”
脖子被雪块砸中了。
“好耶！这次是咱的胜利！大酱，说好了明天捉迷藏你来当鬼哦！”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毫不掩饰地欢呼声。
“所以说我根本没有打赌啦，琪露诺酱……呃啊，被发现了啦！”
“不发现才有鬼吧，蓝毛和绿毛都没藏好啦！”魔理沙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两人的破绽，旋即一把搂过米斯蒂娅纤细的腰，“把我的米斯琪酱吓到了，拿什么来补偿啊？”
“诶？诶诶？”当事人这个时候才有点吓到了的表情。
“呃啊，明明是大半夜为什么我总觉得好闪……”大妖精小声嘀咕着，和琪露诺一起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少瞧不起人了啊！来吧，弹幕对决啊！互相伤害啊！”另外一只反而兴奋起来。
“啊哇哇哇哇哇，哈哇哇哇哇哇……”还有一只被搂着的正在发出一些大概是鸟语的声音。
“哦哦！这不热情高涨嘛，”魔理沙本人倒是很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今晚就算了，我们还有要紧事，作为刚才所说的补偿，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去哪？”冰精歪了歪脑袋。
“博丽神社，我们正要去初诣。”
“初夜？”
“不对啊啊啊啊！”
“琪露诺酱，那个词不是你的守备范围，知道嘛？”
场面一度相当混乱。
“咳，”魔理沙清了下嗓子，“所以说是初诣啦初诣，就是新年参拜……话说这孩子接受的是什么教育啊，为啥会听岔到那里去……”
“诶，因为大酱她——”
“啊啊，我们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也去见识一下那个‘初诣’是什么东西，对吧，琪露诺酱？”大妖精用一种很自然的语气插入到对话之中。
“嗯，好啊~”冰精很容易地被转移掉了话题。
于是旅伴增加了两人。
三
“冬天真是太——棒了！”琪露诺保持在众人前方5米的速度一边飞一边玩雪。
“先不论之前的爆炸性发言，这样看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魔理沙看向一旁，“是不是啊米斯琪酱？”
“初夜……初夜……”
好像在自言自语什么。
“说起来我还觉得奇怪，魔理沙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直接飞到神社呢？”大妖精一边看着前方玩耍的琪露诺，一边问道。
“因为没拿扫把呀。”魔法使挠了挠脸颊，“虽然不拿也可以飞，不过果然不骑扫把就不能叫魔法使呢。”她扶正帽子，继续说，“如果我拿了扫把的话，灵梦肯定会让我去顺带打扫神社的，太麻烦了所以不带。”
“虽然很随性但这确实像是魔理沙的发言呢。”
“另外啊，其实途中还要和一个人会合，飞过了就糟了啦——啊，在了在了。”她提起油灯，隐约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同样提着灯的人的轮廓，“喂——爱丽丝——”
人影移动起来，很快英伦风格的少女便出现在光照下。
“哈……看到灯光就知道是你，不用大呼小叫也可以哦，”爱丽丝的目光缓缓扫过同行的所有人，“之前不是哀嚎着说没人陪才叫上我的么？看起来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嘛~嘛，我叫上你当然是因为想让你和我一起啊，所以别走嘛，我亲爱的爱丽丝酱~”
“爱、爱丽丝……酱……”有一只夜雀似乎褪色了，“啊啊啊……我稍纵即逝的少女心啊……魔理沙你这个负心汉！”
“诶诶？”
“呜啊，真是差劲……”大妖精碎碎念着，“魔理沙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啊。”
“就算你这么说……”琪露诺是不指望了，不知道爱丽丝能看懂自己无辜的眼神么。
“哈……一时不盯着的话对手就会增加么……不行不行……”
也在碎碎念着！
随即又正色道：“果然不能放着不管呢，我也一起去吧。”
得出结论了！
于是，虽然有点插曲，但旅伴已经变成了4人。道路就好像变狭窄了一般。
“初诣的话，果然还是要想个好的祈愿吧？”爱丽丝将油灯交给上海，提出一个新的话题。
“嗯，说实话我还有些苦恼啊，愿望多得数不过来，但真正想要的又觉得太廉价不值得在今天求助神灵。”
“还没想好吗？不如现在想一个如何？”大妖精插话道。
“嗯……那，希望世界和平？”
“为什么是疑问句……话说你准备了多少赛钱？”
“五円。”
“世界和平好廉价！”异口同声。
“米斯琪酱呢？有什么愿望吗？”被吐槽后立刻转移话题。
“诶……诶？”完全心不在焉的状态。
“呃啊，你的错哦魔理沙。”
“为什么啊？！”被人针对真是不好受呐，“米斯琪酱说点什么呀。”
“诶？啊！对不起，我刚才考虑别的事情去了，啊啊，我的店，不会被人发现吧？不会偷吃吧？啊啊啊……”
“……”
短暂的沉默。
“忍住啊，魔理沙，虽然我们和你想的可能不一样，但吐槽的想法是共通的，一定要忍住啊，因为……”旁边的人小声说，“那孩子，超认真的！”
超认真啊！
深呼吸——
“咳，米斯琪酱啊，如果担心的话，一会儿去许个愿不就好了，拜托神明让你的食材不再被人偷吃什么的。”
“嗯……可是这点香火钱，神明不会受理的吧。”
“诶……那就退一步吧，有比这个愿望更容易实现的东西吗？”
“嗯……世界和平？”
超认真啊！！！
对方是何方神圣啊？！这边要憋出内伤了啊！
“话、话说回来，琪露诺酱呢？”大妖精忽然意识到有人不见了。
四
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违和感，原来是少了一个人。
魔理沙提起灯，四下里打探了一下，“这附近很黑啊，迷路的话就麻烦了，必须要回去找到她才行。”
“是这样吗？”
“那当然，再怎么说琪露诺也只是个妖精，万一被森林里的妖怪袭击了也不一定全身而退的。”
“是这样吗？”
“也不一定，退一万步讲她也是我的同伴，就算掉到月亮上去也得找回来呀。”
“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话说从刚才我就发现了，是不是有谁混进来了啊，露、米、娅、酱？”
“啊咧？明明躲在宵暗里应该看不见才对的……”对方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失败失败~”
而刚才还以为走丢的琪露诺，已经重新出现在大妖精身边，大概是从一开始就躲在宵暗之中了。
“什么嘛，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刚才还像个傻子一样准备回去找，说起来刚才只有露米娅一个人在回答我，你们怎么不提醒一声？”魔理沙鼓起腮帮子抱怨起来。
“因为觉得很有趣所以就没说话了。”
“哈？”
“魔理沙略微忧郁的神情，多谢款待了~”
“爱丽丝你也？”
“我刚才一不小心进宵暗里去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啦……”
“夜雀自己得夜盲了啊！”
吐槽好累啊！
“琪露诺酱，魔理沙刚才说到月亮上都要找到你哦，没有什么感想吗？”大妖精轻声对身后的冰精说道。对方不情愿地扭捏起来。
“谢……咳，哼，魔理沙，我允许你下次再来挑战我！”
“我家这位这么不坦率真是对不起啊。”说着大妖精十分诚恳地鞠了一躬。
“别提了，我这边也怪不好意思的。”魔法使挠了挠头，少见地害羞起来，倒是新人开口解决了尴尬的气氛。
“呐呐，魔理沙要去神社参拜？我能一起去嘛？”露米娅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不如说大欢迎，果然初诣就是要越热闹越好啊~”
如此这般，参拜大队人数上升成了6人。
五
伴随着鸟儿的第一声初啼，东方的天空明亮起来，一行人吵吵闹闹地，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了鸟居前。
“哦哦！这儿就是博丽神社啊！”米斯蒂娅情不自禁地感慨起来，“真是又空旷又清静呢！”
“魔理沙，你一大早是拉人来打架的吗？”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巫女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别这样，米斯琪酱明显是褒奖啊，绝对是无意的，才没有又贫穷又冷清的意思。”
“很好，其他人留下，这个黑白小偷我先打出去，没意见吧？”
“还是老样子关系很好呢。”
“才不好！”爱丽丝的一句感慨换来两人的异口同声。
“咳，”意识到自己失态，灵梦假装清了清嗓子，“算了，大过年的，你们是今天第一批参拜客，赶走的话就是对八百万神的大不敬，所以要感谢的话就去感谢神明吧，来，献上你们的诚意~”
“果然目的还是最后那个。”魔理沙小声嘀咕了一下，周围的伙伴们会心地微笑起来。
新年的第一天，赛钱箱发出的清脆的投币声预示着一年里的吉兆。
二拜二拍手一拜。
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追上那个人的背影。
希望小店的生意能够兴隆。
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
希望挚友能够变得更强。
希望能够做出真正的自律人形。
希望能够解开缎带的秘密。
……
“露米娅，你因为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要投赛钱所以我暂时借给你，下次记得双倍还我啊。”灵梦虽然嘴上抱怨着，但神情出人意料地清爽。
太阳第一次照耀在新年的大地上，神社的钟声传得很远，很远。
“大酱，你抽到了一张什么签呀？我要看！”
“小吉哦，琪露诺酱呢？”
“诶？我的和大酱一样呀！”
“露米娅你好狡猾，居然让那个一毛不拔的巫女出钱，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特权？”
“是~那样嘛？”
“爱丽丝小姐，”走在最后的米斯蒂娅小声问着人形使，“对于魔理沙来说，博丽灵梦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博丽灵梦吗……”爱丽丝低声呢喃了一会儿，轻轻扬起唇角，“大概是憧憬吧。”
“被爱着啊，灵梦小姐。”
“被爱着呢。”
“喂！你们两个！再不跟上就掉队了哦！”
吵吵闹闹的参拜队伍缓缓走远了。
“哈……第一批参拜客，一名人类，和一大群不明生物、”目送走了魔理沙一行，灵梦一边看似埋怨一般地念叨着，脸上的微笑却并没有止住。
“那么，”她把自己那份赛钱投入了箱中，“如果大家的愿望都能实现的话就好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默念着自己的祈愿。
希望新的一年里，幻想乡依旧一如既往地和平。
=================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