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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处州围吕珍求和,镇严州陈家出山
松铃 2022-01-23

刚过四更天,般若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响动,睁眼却见哥哥已经不在营帐内了。般若整了整衣服,探出营帐,只见外面的天空还一片漆黑,众将士早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她这才发觉自己连集合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回营帐坐着,想来自己真要是跟着去了,估计真的会让哥哥分心吧。


般若百无聊赖地看着朱文忠昨日随意丢给她的一本兵书,她毕竟没有亲自参与过那种厮杀,单看兵书属实想不到什么实战中能运用到的东西。般若轻轻合上书,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此刻是和朱文正在一起,他会不会同意自己上战场呢?


般若出营帐找到自己的小白马,给它捧了些干草过去,见它吃得认真,般若温柔地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小白马眨了眨眼睛,只顾着低头吃草,般若这才听到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般若如今还不记得营地伙房的位置,便想着上山摘些野果子,等到上山一看,才发现别说树上的野果子了,就连柳树的嫩枝都被人薅秃了,一些树连树皮都难以幸免,甚至地上的土块都被人挖得东一块儿西一块儿,不知道是因为挖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阵寒风吹过林间的层层枝杈,触目所及竟看不到一个活物,般若心中骤然已经,忽害怕起来,快步跑了回去,终于在朱文忠的包里翻到了两个满头。


般若咽了咽口水,使劲儿啃了起来冻得梆硬的馒头,想起山林中的那一幕,心中忍不住发寒,竟又咳嗽了起来,忙拿起水壶润了润喉咙。


一直到酉时三刻,常荣才策马回来,指挥其余人马收拾进城,见般若今日没有出去,不禁轻声嘲道,“胆小鬼,今天怎么都没有跟着都指挥使大人一起去呢?”


般若被他一激,也是又羞又气,自己跟在哥哥身边不能上战场,免不了被身边其他军兵嘲笑,还是强言道,“是大人不让我去的,军令如山,我不敢违抗。”


常荣也就是逗逗她,笑着说道,“那你还不快把大人的东西收拾好?诸暨已经攻下了,收拾好东西,朱指挥让我亲自带你过去。”


般若闻言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常荣一起进城,不过没等几天安稳日子,朱文忠便收到了胡大海的军报,“处州有急!”


般若见战事紧急,不敢胡闹,只跟着朱文忠赶赴全州。


却说朱元璋前脚刚刚离开金华,张士诚后脚就派手下大将吕珍围困全州,待朱文忠赶至处州,见吕珍欲围堰灌城,忙率兵与胡大海一起抢下堰墙,将破损处填补后,重新蓄水以灌敌营。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吕珍大军顿时困窘不已,眼见己方将士四下逃散,吕珍无奈,只能策马于阵前冲胡大海喊道,“你我各为其主,如今何必苦苦相逼?”


胡德济见吕珍冲义父喊话,迎面上前,厉声喝道,“你率军围堰灌城之时,怎么不见这般言语?”


吕珍强忍着不与胡德济开骂,见胡大海就在胡德济身后不远处,随手将箭囊中的弓箭取出一把,坐于马上折断道,“大海!我知道你的为人!既已如此,我愿率军撤兵,一年之内,不再进犯处州!”


胡德济闻言,正欲再与吕珍对上几句,却听胡大海开口道,“既如此,那双方便一起息鼓吧!”


“义父!”胡德济去年刚刚跟随胡大海当着朱元璋的面在金华崭露头角,如今哪里肯轻易放吕珍离去?


胡大海看了朱文忠一眼,见他并无异议,抬手道,“撤兵!”


如今吕珍大军虽然受挫,可主力尚存,一时之间如若强攻,也难以歼灭,只怕适得其反。见胡德济心中愤懑不平,胡大海看向他道,“吕珍反复无常,难保不会复攻处州,你便留下来跟着耿将军吧!”


此时处州守将正是当初跟随朱元璋一起从濠州起义的耿再成,见胡大海刚解围就要走,忙留他下来一起歇息两日,朱文忠见状便道,“那我先率军去严州吧!”


般若跟着朱文忠一路奔波,而她感触最深的,不是战场上的杀伐凶险,也不是城池一日三易其主,却是沿路百姓的悲惨生活。再怎么说,士兵每日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可百姓却是饿得皮包骨头、卖儿卖女,战乱年代,又有谁去管他们的生死呢,般若想起小时候跟着哥哥一起流浪的景象,不禁想起了彭莹玉,心底更是难过。


胡大海在处州也不敢多作耽搁,第二日便带率次子胡关住与朱文忠汇兵,一举夺下了严州。般若也终于可以进城小住,不必每日跟朱文忠挤在军帐中了。如今城中离散的孤儿甚多,般若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忍不住跟朱文忠求道,“哥哥,你帮帮他们,好不好?”


自攻下严州后,胡大海每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便将不少地方的战报和军中的文书都丢给了朱文忠去管,朱文忠从厚厚的军报中抬起头来,见般若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朱文忠将常荣去信州支援一事安排好,见般若还在一旁等着,起身道,“走吧。”


般若忙点点头,乖巧地跟在身后,可朱文忠想起如今军粮匮乏,分到将士手里的都极为有限,并不能多出一些来分给城中的孤儿,心情更为沉重。


如今严州被张士诚、方国珍、元军等多方势力环绕,谁占城了都要先征一波粮,百姓又哪里还有余粮?


两人刚出门便看见一个小男孩儿倒在街角的茅草堆旁,般若忙跑了过去,翻了翻男孩儿的眼珠。原来这孩子纯饿的,般若从怀里掏出一颗冰糖,放在男孩儿的嘴里,片刻便见他悠悠转醒,又忙接过朱文忠递来的水壶,交给男孩儿,温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男孩儿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可他却说,“我今年十二了,一路跟着姐姐讨饭到这里,前几日姐姐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般若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一。”男孩儿喝完水之后,声音大了不少。


般若回头看向朱文忠,眼神里满是恳求,朱文忠蹲下看着刘一道,“从此以后,你改名刘义,跟在我身边,可愿意吗?”


“那你能帮我找到姐姐吗?”刘一抬头看向朱文忠,试探道。


“我不知道,但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找的。”朱文忠声音微沉,虽然大概能猜到刘一的姐姐没什么希望了,也不好在他面前说破。


“你别怕,以后你跟我一样,都是朱指挥的亲兵。”般若见状忙拉起刘义,温声道,“你叫我李庙哥哥就好。”


刘义微微点头,觉得面前的李庙很是亲切,乖顺地跟在身后,朱文忠无奈地看了眼般若,低声道,“你先带着他回去吧,我还有事。”


般若点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朱文忠开口道,“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先后次序,你提到的,我都记得。”


见般若带着刘义离开,朱文忠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想起今早胡大海跟他说的“如今严州城内诸将纷纷抢着征粮”,心中一沉,独自前去军营巡查。


听闻朱文忠命手下将士将搜刮来的全部“寨粮”归还百姓,胡大海点头笑道,“文忠此事做得很妥帖。”随即下令全军将士不得再向百姓征粮。


朱文忠见胡大海下令,依旧高兴不起来,如今严州虽暂时平定,可陈氏一族在严州声望甚高,战乱多年,陈氏一族依旧率领全族躲在山中不肯回城,长此以往,严州终难以成为己军稳定的后方。


“如今金华不稳,严州多变,陈氏一族未归,浙西局势不容乐观啊。”朱文忠看向胡大海,忽起身道,“胡大人,文忠愿亲自前往山中迎陈氏族人回城。”


胡大海闻言,眼中满是欣赏,点头道,“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也该去金华了。”


陈氏族人听闻朱文忠夺取严州后,下令严禁侵扰百姓,又送还了之前征走的‘寨粮’,如今更见朱文忠亲自前往山中迎族人回城,正是受宠若惊。


般若见陈氏族长迎哥哥进谷中一叙,有点紧张,可见哥哥转身嘱咐,不许任何人跟进去,也只能与周显站在门口,阳光一寸寸沿山谷下的藤蔓移动着,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在密林见吵闹着。


过了许久,朱文忠终于从谷中出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陈氏族长,“将军气量沉宏,之后定能凤入青天,一鸣惊人!”


“多谢吉言。”朱文忠微微俯身行礼,朗声道,“今后陈氏一族若在严州遭阻,随时来找本使便是。”


待陈氏一族回到严州,严州百姓心中不禁钦佩这个少年将军,如今朝廷官员俱不在严州,朱文忠军中也不过是些打仗为主的粗人,如百姓间口角之争、家庭纠纷的,有陈氏一族从中调解,众人也能得个心安。


朱文忠见诸事办妥,便命般若跟着一起去登记严州城中的孤儿老残,并专门腾出一地,起名“本生堂”,收养城中弃儿、老人、残疾人。


“如今杨完者部下还都在金华,我就先回去了。”胡大海见朱文忠在严州一切妥当,也不多作停留,即刻就要赶回金华。


“参军一路保重。”朱文忠拱手行礼道。


胡大海点头道,“放心吧,我正好顺路去青田拜见一位先生。”


“不知是哪位先生?”


胡大海笑了笑,没有答话,转身带着胡关住一起出门离去。朱文忠见状也没有再问,只在严州处理些日常事宜,刚过了两三个月的安生日子,便接到了谢再兴的军报。


这日般若刚从“本生堂”出来,便见周显急着去见朱文忠,忙问道,“周大哥,怎么这么急?”


“胡参军走后,张士诚试探了几次,如今便要举兵来扰严州了,能不急吗?”周显快步走道。


因此这次是守城战役,般若听闻,便也想参加,她害怕哥哥不同意,就偷偷躲在外面听着,等周显等人出来了,她才进去,求道,“哥哥,这次你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朱文忠依旧不同意,想着她这段时间一直懂事稳重,想来也不会胡闹,只说道,“这次战事你不能参加。”


般若早料到哥哥会这般说,也不恼,撅了撅小嘴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朱文忠换上戎装,提上长矛,直冲城东门而出,一向只有他打别人的,哪里轮得到别人打他?守城战更是易如反掌。他亲率精骑,风驰电掣般直捣敌军阵中,更是杀得吴军节节败退。此时周显已经率领又一队轻骑和步兵从严州城小北门冲出,沿小路直断敌军后路。


这周显一向也是身先士卒,直杀得吴军盔甲而逃,见一骑兵穷追败军不舍,竟发现那骑兵的坐骑正是李庙的白马,连忙追了上去截他回来,“李庙!指挥使大人说只追五里,不许再追了!”


原来般若昨日被朱文忠喝令不准参加后,竟又去找到了周显,跟他说指挥使要自己跟着周显一起走小北门夹击。周显想着李庙不过是朱文忠身边一个比较看重培养的小亲兵罢了,多出来历练历练也好,竟没有跟朱文忠说一声,便带着李庙一起出来了。


般若听到周显叫她,忙勒住了白马,她手中剑刃上的鲜血未干,脸上也是斑斑血迹,倒是吓了周显一跳,“你这小子,追这么远?!这是杀了几个人呀?”


般若还有些没缓过神了,见周显问她,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六七个应该是有了,看这次常大哥还肯不肯把他的猪头肉分给我。周大哥,你可要帮我作证啊!”


周显不禁失笑道,“常荣现在早回应天去了,哪里还有给你的肉?”


般若低下头没有再说话,默默跟着周显策马回城,想着今日沙场上的凶险。她力气小,只有一把剑使得顺手,那时跟着周显的小股部队截住吴军时,她只觉耳边杀声震天,忽而面前有敌人持刀砍来,般若连忙下腰,一剑刺在那人座下的马腿上,而后趁对方马儿倒地之时,挑飞了他的大刀,直接用左手割断了他的脖子,鲜血溅了般若一身。她还没缓过神来,又有一支长矛横扫而来,般若而起,用双腿将身后的敌人蹬下了马,那人来不及反应,身体直接被来来往往的马蹄踩烂。


毕竟般若的武功是朱文忠亲自教的,般若倒是还可以游刃自如地对付这些散兵游勇。朱文忠一直等到战役结束,回城时,顺着那匹白马才看到有个人影看着很像般若,于是命人叫他过来。般若磨磨蹭蹭地骑马至朱文忠面前,低下头去,生怕哥哥认出来她。


“抬起头来!”


般若无法,只得顶着一张血迹斑斑的小脸望向朱文忠。


朱文忠见般若浑身是血,也分不清哪处是敌人的,哪处是她自己的,只有一双灰色的大眼睛朝地上看着,心中不由得大骇,又十分生气,见她没受什么大伤,才狠狠挖了她一眼道,“回去找我领命!”


周显这才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小子,说不定大人要赏你呢。”


般若回头冲周显心虚地笑了笑,哥哥这次不把她的腿打断就算好的了。


是夜,般若简单清洗了一下,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男装,才前去拜见朱文忠。


朱文忠见般若进来,头也不抬,般若便只好乖巧地站在哥哥桌前两丈远处。


“跪下。”


般若慢慢跪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朱文忠,见哥哥眉头紧锁,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压着怒气,般若抿了抿嘴唇,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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