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描眉的样子总让人浮想联翩。
北展后台的灯光把人的轮廓照得很清晰:辉的后背从后面看很窄、很秀气,但肩膀却很厚实,能给人依靠的感觉。后脑勺的头发剪得非常精干,直愣愣地戳着大褂的衣领。阿航的屁股靠在钢琴上,眼睛望着对面的镜子反射出的辉的背影。
只见辉拿出眉笔,轻轻转了转,旋出一点点笔头,从眉头描到眉尾,又草草地用小刷子在眉中抹了一抹。左右晃了晃头,看看是不是对称,会不会太浓或太淡。他描眉地样子总让人浮想联翩:阿航就时常幻想着辉是清末唱青衣的先生。
这时,后台来了一个小孩要和他们合影,辉爽快的答应了。他们让那孩子站到中间,辉一手扶着小孩的胳膊,一手轻按着阿航的后背。
他们谁都不会跟对方说出这一刻他们的感受。
合影后阿航发现辉的眉尾乱了,伸手去擦;辉以为阿航要使坏,虚晃着给了他几拳,就像平时在台上那样。
可能是因为畏惧别人的眼光,但或许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
今天一早阿航就来辉家对新节目的本子,直到黄昏。
“这位老师拍了好些个戏,有一部叫做... 叫做《寡妇》!”辉排练的时候也会很认真地使相。“你演的——是寡妇的丈夫!”
“那我先‘死’一个你看看”航接到。
此话说完,两人都哧地笑了,辉紧接着给了阿航胳膊上一下:“别,这样台底下不都开始起哄了。”可能是因为畏惧别人的眼光,但或许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最近两人都觉得和彼此之间变得越来越克制。那些自然的感情流露,正常的朋友情谊,总是会被人误解,搞得自己有些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哥,这么晚了,我们点个外卖吧。”航四仰八叉的摊在地上,手里随意翻着打印出来的本子。
“我家里还有点菜有点肉,要不我们做点吃,老吃外面的也吃腻了。”辉一遍揉着眼睛,一遍锤着腰。
两人到了厨房。也许是因为排练说了太多话,做饭的时候两人没有什么对话,默默地做着手里的事。
一晃已经10点半了,也不知为什么,两人偏偏选了一个耗时这么长的红烧牛肉来做。
阿航把牛肉盛到一个海碗里,肉瘦中带着筋,包裹着汤汁,一块一块弹着落入碗里。辉则在一旁为阿航“打扫战场”——阿航做饭时总是把东西扬地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