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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柏抱着一个套着他哥旧t恤的枕头,睡得正香,一丝不挂,浑身雪白。这么一吼,惊着他了,茫然坐起。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他胯下。
睡狮犹未醒,雄风震九州。
摄像老师默默的把镜头移开了。
其他人低头看了看自己,默默的把目光都移开了。
不知道是谁,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黄亦淳看得一愣,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脑袋,笑着说,“你快点!楼下大巴都要开了!”
话是笑着说的,拍的这一下,不轻。
王一柏还没醒,整个人是懵的,挨了这一下,没啥大反应,倒是站门口的萧战,心一下子就疼了。
揪着那种疼,牙咬得紧紧的。
黄亦淳钻出这屋,猛然被撞了一下,毫无防备,摔了一个人仰马翻,差点砸身后的摄像老师身上。
“哎呀,黄老师!”萧战急匆匆道歉,“不好意思!没撞坏你吧?”
手伸出来,一脸着急,但是眼睛冷冷的。
黄亦淳有点明白了。
格老子的!
萧战背着背包钻进大巴,中间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坐稳了,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这不该是他,这么冲动,这么幼稚,不该是他。
但是一点儿都不后悔。
不管是谁,敢动王一柏,他都会上,没的商量。
最后一分钟,王一柏顶着一个鸡窝头,臭着一张脸,跟全世界欠他几百亿一样,钻进了大巴。
睁着有些肿的眼睛,看了一眼,径直走到他那排,把背包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他哥身边儿,不动了。
萧战也不动。
他的小敏感又来了。他坐上车以后,不只一个a班的路过他身边,想坐下,看了一眼,往后走。
没人敢坐他隔壁。
好像他身边的位置,必须留给某个人。
这种看破不说破的默契,他不喜欢,又暗暗的,有点儿甜。
大巴缓缓开动,车上的导师是台湾天王,笑着活跃气氛,跟旅行团导游似的,拿着大喇叭吼:“大家开心吗!期待吗!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吗!”
几个大男孩直着嗓子喊,“吃宵夜!!!”
“背着背包吃什么宵夜啊,你们拿脚趾头想一想!”
“脚趾头想过了,想吃宵夜!”张褚喊的这一声儿。
车上人都乐了,笑得东倒西歪。
开始拉歌,什么歌都吼上两句,萧战笑着跟着唱,王一柏嘟嘟着奶膘,闷头生着气。
你怎么不喊我,我差点儿没赶上车!
你叫我别管你的。
我叫你不管我,你就不管我啦!你怎么那么听话!
哼,王老师,听您的话不好吗?!
那我叫你管我,你怎么不听话呢?
心里一句接一句的怼着,两个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大巴迅速开出创造营,很快就上了高速,开得很稳,很顺溜。夜色很深,窗外飞快拂过江南的乡野,偶有加油站的白灯闪过。
有点儿恍惚,像一个梦。
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
心里却没有一点儿怕,因为他在他身旁。
歌声渐渐的低下来,车厢里安静了。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高速上一辆车都没有。车灯灭了,摇摇晃晃,匀得像一个梦。
不知不觉,王一柏脑袋歪着歪着,靠在了萧战肩膀上。萧战抖抖肩膀,象征性的,也不真想弄醒他。他的头又找了过来,这一回,贴得很舒服,很实在。
唉,真拿你没办法,狗崽崽。
好久没一起睡了,这份体温熨贴着,这个身体依偎着,呼吸相闻,均匀的吐出,说不出的踏实。
他扭过脸儿,冲着车窗,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迷迷糊糊的,感觉很熟悉,头碰着头,车晃着车。
梦里擦过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大巴行驶在春日乡间,一前一后的两排,两颗头抵着,靠着,熟睡着。
头发交织着头发,梦交织着梦。
就像现在。
车窗上倒映出萧战的睡脸,嘴角似有似无的一抹笑。
他看不见的角度,王一柏的脸上,也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