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原著向小片段。体裁类似盗墓笔记番外《他们在干什么集》，描写米兰lady小说《孤城闭》故事线内，怀吉视角看不到的茂则皇后事。力求贴近原著人设，糅合的部分史书或杂记旨在丰富人设。

首发在微博，现将存稿发过来，其余根据还能发掘多少料不定时更新......

非历史专业，文中所涉及年份，职位，风物等已尽力考证，若有不对之处还望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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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谋

至和二年中。

这一日，朱漆的城门方开，一骑黑影便绝尘而出，瞬间没入了拂晓的雾色里。

行走宫内三十余年，张茂则进出这宫城的次数并不少。然而中使身怀密谕出宫，却不是出自天子诏令，这样的事情累朝恐怕也没有几例。卯时路上行人稀稀，乌骊马迈开了四蹄匆匆疾驰，而马上皂色衣袍的人却神色悠远。

几个时辰前，坤宁宫内。

皇后曹氏眉头紧锁，左右近侍女官皆低首垂目，只希望存在感如这初秋的空气一般稀薄。

“至和”这个年份并没有给皇室带来字面上的好运。改元以来，张贵妃薨逝，仁宗如今又寝疾。而今上无子，国本未定，以致前朝朝议鼎沸，后宫人心惶惶。

“娘娘，臣把平甫带到了。”邓保吉欠身说道。皇后略抬头，凤目微动，“请进来罢。”

“是。”邓保吉将张茂则让了进来，然后挥手引众人退下。殿内顿时为之一空，殿外守卫的宫人也识趣地走远了。直到窸窣的脚步声全静了下来，皇后却仍在闭目沉思。只有金狻猊吐出的青烟，缓缓地缭绕着殿中二人。

张茂则并没有说话。经年的相处，让他习惯了在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身后默默陪伴，就像银烛光拉出的一道长长的影子。她聪明通透，素有主见，甚至有时让他分不清自己的帮助和安慰是有用的，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良久，皇后柔和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周遭的寂静。“宫里皆知，官家违豫，若事有不测...”皇后眸子一黯，接着意味深长地说，“十三无皇子之名，须有宰执首肯。”

“茂则愿为娘娘驱驰。”张茂则沉声道，不等皇后将话说完。

“平甫...” 皇后凝视他，“此事虽刻不容缓，理势亦当，却亦不是全无忌讳。”

张茂则面色不改，仍甚平静。

皇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就有劳平甫替我跑这一趟了。”

“你一向谨慎，我也无须多嘱咐什么。”

“若将来官家怪罪下来... 我会尽力担着。”

沿御街一路向南去，张茂则稍稍收回了神思。前朝周怀政之祸仍在眼前，他岂能不明白皇后言中未尽之意。内臣结交宰执，传递中外、密谋立嗣，是谋大逆，依《刑统》判，轻则斩刑重可凌迟。今上仍是太子时与真宗近侍周怀政感情甚笃，称其为“周家哥哥”。真宗病中，周怀政与寇准商量打算谋立仁宗，事情败露，周没有供出寇准，只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被真宗处斩。

没想到三十年后，上天又把同样的难题摆在了他张茂则面前，而这次同样是没有第二种选择。他不由得苦笑。

提前定下十三团练为嗣，社稷便不至于动摇根本，而以十三和滔滔在宫中长大的情分和这份拥立之功，皇后中宫之主的位份便能稳固。

至于万一事败... 自然万万不能让皇后担待的，左不过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罢。不过就凭今上与皇后一向的嫌隙，未必不会迁怒于她 —— 此事似乎一时无解。张茂则不觉蹙了眉。

没有万全之策，便只有来个死无对证吧。但愿自己的死，能稍稍分去皇帝心中的怒火。

忽然东边穿来一阵喧闹声，似是大相国寺方向。张茂则下意识望了过去，随即恍然。相国寺每月五次万姓交易，今日恰是开市之日。近来皇后每日忧思深重，玉容清减。他办完事情正好去老崔家买几个新炕好的羊肉酥饼带回去给皇后娘娘，或能让她多用些饮食。念及此，张茂则眉目舒展，心里才真的松快了些。

在城东南一间颇为普通的居第前，张茂则下了马。国朝并无官邸一说，京官往往僦舍而居，即使是宰辅也不例外。

正门略开，一个模样稳重的中年司阍出来行礼。张茂则递上名帖，“御药院张茂则，求见富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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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在我心目中皇后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密谋立储虽然少不了宰相参与，但是应该主要来自于皇后的意思。富弼原话是：

恭惟先帝无子，立陛下为嗣，中外皆知当时尽出皇太后密谕。

至于是谁传递中外消息，正史并不见载，但是王巩的《闻见近录》中提到了派去联络的人是茂则，于是原著和这里都沿用了这个设定。

至和中，仁宗寝疾。时相富文忠密通意光献立后，而慈圣意在英宗，传道中外者，张茂则也。

这个事情仁宗后来应该是知道了的，所以心里一直不舒服，直到后来嘉祐元年再一次重病说出了“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

一般中使见臣子，都是以皇帝名义。这里是皇后密谕，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让相府开中门迎中使的，所以我让茂则用了自己的名义。我也纠结了一下这种秘密的事情是不是需要走旁门，但是考虑到这俩人的行事风格都是堂堂正正的，还是让走正门了lol。可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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