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第二章 

   将来的问题 

    /

    爷爷偶尔会送小王元上学，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接小王元放学。

    因为他们家所住的地方，斜对面就是中州市的市公安局，而小王元所在的光华小学也离公安局不是很远。加之这里又属于市中心，又是高档商业中心，平时的人群结构其实比较单纯，总的来说，这整个区域几乎可以说是中州市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天，爷爷又从宜吴路36号转了转，还是没什么收获。

    回去的时候就去菜市场买了要给小王元做的菜。

    爷爷每天都会计划一下，要给小王元补充什么方面的营养。

    他照例来到菜场，看到一中年男人愁眉苦脸的，旁边一个小孩子正在写作业，这中年男人的毛毛菜都没卖掉，快要烂了。

    爷爷说：“这边的，都给我吧，全部帮我包一下。”

    中年男人看到爷爷就跟看到救星没两样，连连说着：“叔啊，您来了啊，真的是谢谢您啦。”说着麻溜地全部包了起来，包括似烂非烂的那些。

    爷爷给了一个整数没要找零。还买了一些别的菜。

    回家的时候，爷爷又拿出一个大袋子从街边捡了一些空瓶子回去。

    回到家，爷爷照例坐在家里客厅的一个小凳子上开始理菜，从那些快要烂了菜里理出一些情况看起来比较好的菜，这些菜，爷爷是不会给小王元吃的，他炒给小王元的永远是最尖最嫩最好的部分，但是他自己偶尔会吃这些。

    小王元回到家看到爷爷拿回来了一大堆乌七嘛糟的东西，小眉头皱了起来问到：“爷爷啊，我看别人买菜，都挑很久，尽量挑些好的，你为什么总是买烂了的菜，还买那么多呢？”

    爷爷接着理菜又说：“这些卖菜的人啊，也没什么钱赚，每天起早贪黑的很辛苦，但是呢，如果直接给他们钱，是会有点奇怪。那，我们这样买别人的东西，帮别人解决一点困难，别人一方面就不会觉得太尴尬，一方面会开心。用这样的方式去帮助别人，会好一些，明白吗？”

    小王元又问：“那你为什么总要捡这些破烂回来啊。”他指着那些空瓶子继续说：“上次你捐掉的钱可以给我买好几个游戏机，可以买好多这样的汽水，你又白白送给人家，现在又还要捡这些破烂回来啊？”

    小王元嘴又嘟了起来，随手把其中一些烂菜叶捏啊捏的，揉成一个团想丢进垃圾桶。

    没中，烂菜叶复又散落在垃圾桶一边。

    爷爷笑了笑：“我们元元又想买什么游戏机了啊？爷爷下次给你买啊！”，“那，你这次，没买这几个游戏机的钱，其实可以让很多人吃上饭，很多人就不会饿肚子。你愿不愿意让出个游戏机，给100个小孩吃饱一顿饭呢？很多人的小孩，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玩上游戏机的阿。”

    小王元点点头。

    /

    另一个城市。

    沈辛一直秘密联络着的一帮人正在对他施加压力。

    那些黄褐头发、蓝绿眼睛，走路似乎带着风的人。

    

    他们看起来仍是信不过沈辛，至少眼下，他们仍不愿把太多事情交给他去做。

    那些人还想对他提纯。

    沈辛因此做了很多徒劳的事，心力交瘁。

    为了将这种不信任感终结，沈辛打算一次性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决心。

    沈辛正在炮制一场事故，意图将自己的发妻送上奈何桥，展示自己什么都能放得下。

    等解决完这件事情，他就要去中州赴任了。

    /

    中州，南。

    爷爷独自翻着儿子正则的遗物，还试着再找找看，有没有关于宜吴路36号的线索。

    爷爷可以说是把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

    除了一个柜子没去翻，因为那柜子上陈列着的本来就是一眼能看清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小工艺品的展示柜。

    其他所有带书带纸带文件的柜子全部翻遍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爷爷这次倒是真的发现不少好东西。

    有一本东西，虽然不是和宜吴路相关的，但是个大宝贝。

    爷爷打算等小王元醒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而另外一本旧笔记本上，有个画了圈的地址。

    而且！它就写在宜吴路36号的旁边，用的还是两种不同的颜色的笔，看起来，应该是不同的时间分别写上去的。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

    “朝暾路5号。”

    旁边还有一个划了下划线的词：vidya。

    爷爷用电脑看了下地图，发现这似乎是一个隐蔽在山中的别墅。

    他想着，等预约完儿子和儿媳妇忌日的法事，就去看看。

    爷爷锁上了门，仍是把钥匙放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王元在梦里蹲在地上看一颗东西。

    小王元隔三茬五会梦到一次……但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层层叠叠的，反正总也看不明白。

    爷爷看小王元还在睡，便先去了庙里，将过阵子要烧的祭品等东西定好，还有需要填写的一些信息：王正则、言有楚。生辰、坟墓的位置、还有自己的名字、父：王众甫。    另一个是替王元做的，所以写着，儿：王元。

    预约处理完之后，看时间还很早，爷爷便想着去那个‘朝暾路5号’先看看好了。

    这地方，就坐落在中州市中心商圈之一，春题湖商圈的边上。

    春题湖周圈可以说是中州最繁华的地方，是比三垣广场更热闹的一个地方。

    从路边的一条小道，就可以上到这朝暾山了，爷爷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位于半山腰的‘朝暾路5号’。

    看起来，这里平日里就没什么人上来，叫门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完全没有人在这里似的。

    与山下的繁华不同，这里真的非常地安静，甚至是安静到出奇。

    城市是很奇怪的。

    往往在最繁华的地方就会隐匿有几处最安静的地方。

    像是小卖铺之类的也不会开在其附近，商店也不会有。

    那地方的人，大多都是开车进出。

    也就根本没有什么闲人会有理由转进去。

    而这里，更是说是这个城市里最安静的地方也可以的那种程度。

    从网上搜集到的一些微弱的信息也至少显示出，这里并不是纯粹私人住宅的性质。

    看起来，这里还是一个具有公共性质的地方。

    门口有一个门需要输入密码的装置，爷爷怀着随便试一下的心情，用‘vidya’这几个字母成功解锁了大门。

    进来之后，并不直接是房屋，先是一个打理完善的大花园。

    与门外山上的普通植被完全不同，这里种植了一些名贵的品种，并且枝桠被修得非常整齐。

    这么看上去可以说是非常气派了。

    但，凡是到了这里的人却又能多少感受到一种盖不住的萧瑟…

    穿过大花园，是一段非常高的台阶。

    这让爷爷都有点后悔今天过来了，他可没想到要爬那么多台阶。

    但随着台阶而上，整个大花园的景观开始完整呈现了。

    再走几步，甚至连整个中州最好的景观也慢慢开始出现了。

    爷爷颇为感叹。

    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这里的奢侈程度还是让爷爷内心有些波动。这种波动倒不是因为羡慕，而是感叹这种美景，普通人都是看不到的。

    /

    直至走完台阶，竟然又来到一个新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只是比下面小，实际上是很大的。位于可以俯瞰整个春题湖和中州的主干道的绝佳位置，几乎就是一个气氛完美的观景平台了。

    而且，比起下面的莫名萧瑟而言，这里就显得有生活气息一些了。

    这个花园里摆满了各种雕花的铁椅，在那些略显浮夸的桌子上面，还有看起来刚喝过不久的茶。

    终于，两幢超大的洋房，一左一右地立在这美景里面，一起出现在爷爷的视野中。

    左侧的整幢房子，大门禁闭。

    右侧的房子，大门微开。

    爷爷打算拜访一下，顺便问问有关‘宜吴路’的事情。

    打开虚掩着的门，屋里面…却没能直接看到任何人。

    走进去，能听到二楼传来一些只言片语：

    各位的脖子上……顶着的，就是…这…宇宙中最……密的……

    如……们……造一个模拟器……模拟……的

    声音断断续续，爷爷随着楼梯上去，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那么这样的计算器的大小，至少会有整个我们中州的主城区春题区那么大。

    如果，要让这样庞大的机器能够冷却下来，又至少，需要几个春题湖的水量。

    而，运作这台机器，更是需要消耗一整个核电站的能量！

    但是，诸位，

    你们脖子上的这颗‘大脑’，一天只需要半斤米饭的能量就够用了。

    换算成功率，仅仅是20瓦特

    ……

    爷爷不小心听到了这些‘不该听的’，好在，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他觉得似乎此时不便打扰，而且里面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自己继续这样偷听好像也不对。

    于是，他又折返回到了别墅外面的花园露台这边，想着，不如欣赏下美景，顺便等他们散会。

    一个小时过后，既不见再有人进来，也不见人下来。

    爷爷想着，小王元在家里估计醒了，必须得回去做饭了，不然来不及了。就觉得，要不，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吧。

    /

    时间有点晚了，爷爷暂且买了一些简单的食材回到家。

    爷爷拉着小王元神神秘秘地说，要给他看一个东西。

    两人在客厅坐下了，爷爷说：“快看，这是什么。”

    小王元翻开一看，非常详细，各种中州名菜都有。

    但他识字能力有限，就问爷爷：“菜单吗？”

    爷爷掩不住兴奋地解释到：“这可是大古董了，应该是你外婆的妈妈，对，外婆的妈妈喔，她开餐厅的时候留下的食谱！很珍贵的。应该，是又从你外婆那里传到了你妈妈手里…

    你看，以前我们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爷爷指着菜谱的第一道菜说：“春题醋鱼。”

    爷爷说：“自从你妈妈出事以后，就再也没人会做这道菜了，当年，你外婆的妈妈开餐厅的时候，这道可是名菜！你看，这上面不但写了要选什么样的鱼、生长期、斤两等等，还有如何剖鱼的细节…”

    “这一共啊，只能七刀，多一刀少一刀都不行，啧啧…”爷爷感叹着，“还有火候也很难，调味更是复杂的比例，元儿你看。”

    “醋、酒、酱油、糖的比例非常影响酸甜度，这个是最难的。

    太好了，爷爷明天做给你吃啊，这个我很喜欢吃的，但是一直做不好，以前自己烧，总是哪里不对的。”

    “还有这里啊。”爷爷翻到食谱的后面主食部分，“你看，你这碗春题川，也是你小时候很爱吃的，还有这个啊，车式肉！你可能都不记得这些的正宗味道了，现在外面馆子大都不是这个味儿了。”

    “元儿，这以后可是你的传家宝啊！你外婆的妈妈传给你外婆，你外婆又传给你妈妈，以后，你也要学会这些菜喔！”爷爷越来越开心眉飞色舞地说着。

    看爷爷洋洋洒洒地说了很多，小王元只是听多少算多少，不过他知道，明天应该有好吃的了。

    /

    隔天。

    小王元快要放学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要去那个老人口中的‘宜吴路36号’看看。

    人一旦想着做什么事情，是一分钟也不能等的。

    下课铃响之前5分钟小王元已经准备好冲刺了。

    铃声一响他更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摸摸索索地，他终于到了天市塔附近，可是，也只是几乎像爷爷一样，在那儿转来转去的，一无所获。

    直到小王元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一些松果，他完全惊住了。

    那不就是他常常在梦里见到的那种层层叠叠的东西吗？

    小王元带了一颗放进书包里。

    不过，这个天市塔，越看，越让人觉得有点晕。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没什么太大收获的小王元突然想起，因为赶着来36号，所以急急忙忙地冲出来，结果忘记带作业本了！

    明天要交的作业还在抽屉里，小王元只能又跑回去学校去了。

    拿到作业出来，小王元看到学校隔壁的游戏机店招牌上又有了新货，就想去看看。

    小王元进到店里，有4个大哥哥和店主说说笑笑的。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微胖的卷发小男孩进来，他看起来应该和王元差不多大。

    自然卷小男孩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

    指着柜台里的一个游戏机说：“老板，我想看看这台。”

    这台游戏机，专门和其他的区别放置，还打着光。

    老板稍微有些犹豫，因为老板打量着自然卷小男孩的打扮，这小胖子可不像是特别有钱的小孩，但是，如果他真的攒了钱专门来买，这可是笔大生意。

    老板想了想还是把游戏机拿给他看了…

    但是老板很紧张，生怕游戏机被这不知道来路的小胖子，碰坏了、砸了的，老板恨不得双手接在小胖子的下面护着……还介绍着：“这呀，是目前最好的游戏机，最新的，刚刚过了海关好不容易到我手上，就这么一台。是进口的。”

    小胖子很喜欢，问老板：“多少钱？”

    小王元和那4个大男生，也凑过去一起看着这台不轻易出柜台的游戏机。

    “12000”老板说。

    小胖子说：“好的。”转身开始从书包里掏钱。

    小王元和4个男生都惊了，当然最激动的还是老板，连价都没还就意外成交了？！

    小胖子一边掏，一边问“老板，有没有便宜点的？”

    老板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呢？”

    没想到小胖子终于拿出了自己攒下的200块，说：“老板，这些钱能买哪个？？”刚才的4个男生哄笑起来。

    小王元也觉得有一点点好笑。

    原来，刚才小胖子那句‘好的’，只是对老板的回答表示肯定，不代表他要买。

    老板赶紧把他的‘镇店之宝’放回了柜台里，脸色不太好地和小胖子说：“200块啊，200块可买不了机器的，只能买张正版游戏碟，你去那里看看吧。”老板指着一堆游戏碟的区域。

    小王元看时间不早了，也打算走了，抄近道转进了一个小巷子。

    这条巷子一般只有本地人走，外地人都是走同方向的大马路。

    小胖子买不到游戏机也出来了，和小王元同路转了进来。

    走了一会儿，小王元听到身后有动静。

    转身一看，是刚才的4个大男生堵住了小胖子。

    小胖子正非常惊慌地蜷缩在墙边，其中一个男生竟然拿出一个饮料瓶，把里面还剩的一点饮料倒掉，对着瓶子撒尿。

    小王元一步三回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个老头子买菜回家路过看到这情景，只是加快了脚步走了……

    小王元再回头看，结果，那些大男生似乎刚才在店里看这小胖有点笨笨呆呆的，现在竟然要小胖把‘那个’喝掉。

    小王元来不及想太多，冲过去一把打翻那个瓶子，尿液向远处喷洒过去。

    其中一个男的，左手打了个响指，像是某种预备动作似的，然后直接怼着小王元的头上打了过去，小王元被直接打倒在地上，小胖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骑自行车路过，放慢了速度，似乎想说些什么，一个混混恶狠狠地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最好别多事，她只能赶快瞪着自行车走了……

    小王元的书包掉到一旁，其中一个混混把书包拿起来，把东西都倒了出来……乱了一地……

    结果，昨天爷爷刚刚找出来的‘传家食谱’竟然在这里面，一定是早上不小心和课本一起装进书包了，小王元看到那本食谱想过去保护！

    可是，天真的小王元哪里知道，他这个举动更是引起了那些混混的注意！

    那个人，又打了个响指，其他几个人过去踢开小王元，响指男过去把食谱夺过来，一看，只不过是本又旧又脏的破食谱，他对此可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又怎么会这样还给小王元呢？

    

    他一页一页把食谱撕烂，其他三个混混仍是帮忙拦着小王元，小王元也急哭了……

    帮凶好像总可以退一步说：

    那可不是他们的主意。

    就像他们只是‘乐于助人’才出现在这里似的。

    反正，现在他们四个看小王元这样着急，只是觉得有趣。

    “你刚才，不是很多话吗？”

    那个响指男问一个右脸上有条疤的男的要了打火机，把食谱的碎片也烧了…

    一个看起来比王元大个2、3岁的样子，眼睛忽闪，皮肤雪白，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子确认身后没有人以后，弯进了小巷子，她左手拿着一个冰淇淋舔着，右手拎着一袋看起来和她身份打扮不相匹配的‘垃圾’零食。

    她看到大男孩们在欺负2个小男孩，冲着4个大高个喊：“你们在干什么！！！”

    响指男活到现在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示意一个嘴有点斜的一起上去，响指男捏住女孩的脸说：“哈，真可爱啊，冰淇淋好吃吗？让哥哥也尝尝……”说着，其他三个人帮他控制住女孩子，响指男把女孩推到墙角捏住她的下巴，把舌头伸进女孩的嘴里……

    女孩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侮辱，但她力气不够大，挣脱不了…她用力咬那个响指男的舌头，换来了一拳，那男的继续亲她的脖子，她只能流眼泪任凭摆弄，王元站起来想帮忙，其中两个人过来控制住王元，对王元拳打脚踢……

    另外一个看起来也和王元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路过，看到这里场面混乱，又往这边过来，其中一个男的示意他快滚，但他还是朝这边走过来，一个混混说“不自量力管闲事的屁孩还真多，搞屁啊，一个个…”

    小王元挨揍的缝隙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特别的亲切，不过这种劲儿，小王元见很多人都会有。

    他也早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相对地习以为常了。

    4个大高个们互相一笑，其中一个说：“怎么，你也想挨揍？”

    只见那个小男孩瞪着溜圆的眼睛很神秘地说：

    “等下！别打我！

    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好东西！给你们看！”小男孩煞有其事地挤眉弄眼。

    几个高个本来也是没事找事，那个嘴有点斜的就说：“行啊？”

    这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更斜了。一半上嘴唇遮不住牙。

    小男生，熟练地拉开书包侧袋的拉链，掏出一个有盖子的，像是小扭蛋似的玩意儿，隐隐能看到里面发着光，看起来倒是真有些稀奇。

    4个男生视线集中了上去，围了过去。

    小男生慢慢打开盖子，假装是要给他们看个仔细，趁大高个们没注意，往他们身上一通蹭。看起来，似乎像是仙人掌的小绒刺刺在了他们的身上。

    小王元以为他这下死定了，没想到4个男生跟中了邪一样，其中一个竟然说：“没劲，走吧，走吧。”，更奇葩的是，其他3个还真的也一起走了。

    

    这个男孩子感觉不方便去碰衣衫有点凌乱的女孩子，就过来扶小王元，问小王元说：“你没事吧？”

    小王元蹲在地上看看食谱的灰烬……

    小男孩问：“这是什么啊？你的课本吗？”

    小王元说：“不是……”

    小王元看着没办法了，只能哭着把其他的书装进书包，小男孩也帮忙。

    稍大一点的女孩子收起眼泪问：“你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啊？”

    小男孩一脸骄傲的表情说：“先别管这个，你也是光华小学的吧？”

    女孩子说：“我不是啊，我是买零食路过的……”

    小男孩略感意外地说：“喔……”

    女孩子整理好自己以后，扶起另一边的小胖子，问他有没有事，小胖子害羞地摇摇头。

    女孩子继续扣自己衬衫的扣子，也在那边捡自己的书包、散落的本子和零食，大家也帮她收拾，小男孩看到她的本子问：“白，白？白什么？，这两个是什么字？”

    女孩子笑了，说：“漪，蔓，没事，你们就叫我11好了。”

    小男孩说：“11姐姐好！我也叫11！”

    女孩子收拾好东西像是赶时间似的说：“好的，11弟弟，我得先走了，大家再见！”

    小胖子有些不舍地看着姐姐的背影，像是鼓起勇气似的喊了一句：“谢谢！！！”

    小男孩又转过身问小胖子：“你呢？你是光华小学的吗？”

    小胖子摇摇头。

    小王元说：“我是，我2年级1班，你呢？”

    “我也是，我2年级，我3班。”小男孩说：“我叫蒋蒙亦，额，解释起来好复杂，我给你们看啊。反正我外公一直叫我……”蒋蒙亦说着从书包里翻笔记本。

    小王元突然嘀咕说：“奇…奇？”

    “你怎么知道我叫奇奇？！你听过我？是不是因为我奇奇大王名气大，你才知道我的啊！？”蒋蒙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到。

    小王元说：“我也不知道，乱说的，真的是奇奇吗？”

    “是啊，我外公一直叫我奇奇的，那你呢？”奇奇说。

    小王元说：“我叫王元，大王的王，硬币上一元的元。”

    奇奇说：“拉倒吧，还大王呢，哈哈哈哈，刚才差点被揍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奇奇转头问小胖子。

    小胖子说：“我也叫其其。”

    奇奇问：“啊啊啊啊！？不会吧？你是哪个qi？”

    “其实的其，打雷的雷，我叫尹其雷。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啊，但是……我也得先回去了…”小胖子尹其雷擦擦脸说。

    因为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奇奇也先和他说了再见。小王元也和他说了再见。

    小王元转头问奇奇：“你刚才，到底是怎么让他们主动走的啊？”

    “偷偷告诉你，当你是兄弟才说的，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其实，刚才那个发光的植物，是我外公的发明。

    他怕我遇到坏人，所以跟我说，如果遇到了，就用这个吸引坏人，所以，我外公故意把它做成发光的，这样看起来稀奇嘛。然后再趁机扎坏人，然后逃跑就行了。”奇奇又解释到。

    “其实它是个处理过的东西，总之呢，进入身体之后可以马上进入脑袋里的某个部位，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奇奇还是把笔记本翻了出来，把封面上的名字给小王元看，“这是我的名字，蒋，然后是这个‘蒙’，这个‘亦’，太难记了吧，哈哈反正你就叫我奇奇好了还是……”

    然后翻到一页说：“喏，我上次记下了的，不过我刚才忘了，说不上来了。应该是这个…”

    奇奇指向一段字母：“VGLUT1，好像是这个吧，反正你也不懂。哈哈哈哈，我也不懂，总之呢，这个东西~~呼溜~进了身体以后呢，就可以控制这个部分，然后呢，坏人就会放弃攻击！”

    “总之呢，就是，失去攻击性。”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快叫我哥。”奇奇说。

    小王元说：“哇，那你外公是科学家啊？”

    奇奇说：“什么科学家，他啊，反正就是很多奇怪的东西就对了。”

    “我跟你说，刚才那种东西我家里还有好多呢，一次性的，打开盖子几分钟就失效了。只能用一次，所以我刚才扔了。”

    “看你这么傻才认你当弟弟的，快叫我哥，下次我就给你带一个来。你别告诉别人，也别告诉老师哦！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王元说：“哥，肯定不说…那先谢谢！我家快到了，你呢？”

    奇奇说：“那先回去了，明天见啊，明天我来1班找你玩！”

    小王元说：“好！”

    奇奇装作大人的样子耍帅挥挥手。

    小王元进了小区，又看到路边有个老头儿坐在他家单元楼门口的小花园里面。

    这个老头儿有点奇怪，他不坐在免费的那些石凳子上，而是坐在花坛边上。看起来简直像个要饭的。

    但，那要命的感觉又来了，他又觉得这老头儿眼熟了。

    /

    说是要饭的吧，但是他前头还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色有点晚了，小王元上前看了个究竟，大概是些：针线啊、棉布、樟脑球、看起来质量不怎么好的小剪刀、一次性手套、一次性湿巾、502胶水、碎皮啊、夹子、尺子、    创可贴、梳子、吸管、清洁球、笔、刷子、牛皮筋、等等等等……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杂货。

    不过，在小区里但凡是路过的，都还是会看一眼，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有时候人们就会需要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虽然现在网购盛行，不过这些低于邮费的东西，还是可以卖得掉一点点的。

    八索呢，喜欢摆这么个摊子来掩饰他的真实目的。

    与其说是为了赚钱，不如说是为了看看买的人。

    通常，这也是他观察的方式之一。

    八索抬头看着小王元，看小王元正在琢磨自己摊子上杂物的。

    今天，王元出现得比八索预计的，要晚得多，而且脸上和身上，都还脏脏的。

    八索从地摊上拆了包湿纸巾帮小王元擦了擦脸，还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小王元倒是想起了前阵子爷爷说的，通过‘买东西帮忙’的方法，老想着试试看呢。所以他在摊子上看来看去，结果没想到这个人先帮他擦了脸，他就从自己兜儿里零钱包里翻出了20块钱，过去给了八索，拿起刚才拆掉的湿巾包装说：“这个……20块够不够，我身上暂时就这么多！”

    八索说：“不用这么多，这个1块钱就够了。”

    小王元说：“那……那我再要一个这个筛子，不用找我钱了！”小王元伸手去拿了一个小筛子。

    八索看小王元神情坚定，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王元拿完筛子也看着八索，两人大概持续了有5秒钟的对视时间。这实在是长了一些，对于刚见面的人来说。

    当然了，八索不是第一次见他了。

    此刻，这一老一小，两人都在感受那种‘似曾相识’。

    

    今天已经大大超出了该回家的时间，天色很晚了，再不回去爷爷要担心了，小王元说了声：“谢谢伯伯！”之后就赶快回家了。

    回到家，爷爷看到小王元问：“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还是和人打架了？！”

    小王元说：“都没有！就是和同学玩脏了，还摔了一跤！我没事！”

    爷爷就问小王元，有没有看到食谱，小王元说：“我……不小心带出去，又不小心弄丢了……”

    爷爷的目光忽地黯淡下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但他转瞬恢复了平静，只说“没事的没事的。”

    或许是怕伤了小王元的心，爷爷此后再也没提过这个食谱。

    /

    一个星期后，八索又出现在这个小花园。

    摊子旁边摆着一壶八索自己家泡来的茶叶沫子。

    八索这人，可说没什么讲究，唯一能让他有点念想的。

    就这一口茶。

    外行人是不会明白他这壶茶的。只这么看起来的话，可说是毫无品相。连个正经的茶叶叶子都没有。

    但这可是八索的宝贝，托了关系才能从重翠茶农的手中拿来那么一些些。这些沫子都是上等的重翠茶，在炒制过程之中剩下的碎末，叶子完美无瑕的部分当然都被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拿走了。

    总之，那些好的部分，普通人是拿不到的，就连负责炒制的人，边炒边都会有武警看着。

    虽然这手中的茶叶，只是沫子，已经谈不上有什么外形。

    但是冲泡之后清香的味道依然是无可代替。

    八索小小嘬了一口。

    他每年买一次的这些沫子，要照顾接下来这一年呢。

    八索这人平时看着什么都无所谓，但这冲泡茶的水，对他来说可也是很重要的。这水，是八索上午刚从梦虎泉边接来的。一路上都是小心提溜着，就深怕这水啊，在路途中，晃荡得没了灵气。

    这水一旦晃荡过头了的话，所泡出的茶喝起来都没了仙气儿了。

    他的前面仍然放着那些杂货和他的茶。

    小王元又给了他二十块钱，拿走了一颗筛子。

    小王元走后，八索打算去吃面，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到：“冬至饺子，夏至面。吃过夏至面~ 一天短一线……”

    又过了一个星期。

    八索来的时候，看到爷爷正在给小王元拍照片。

    前阵子有一次，小王元进一家商店里，对着一匹木马发愣，平时小王元喜欢什么，爷爷都会尽量帮着买。

    可惜，那个东西实在是太贵了，居然要几万块，爷爷看了看标价，回头就去帮小王元去木材市场找料子，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帮他做了一个。

    现在小王元正在楼下玩这个‘新宠’，顺便，爷爷也帮着兴奋的小王元拍照呢。

    八索看到小王元的‘新玩具’和爷爷对小王元一举一动间溢出的宠溺，他的内心有些波动。

    那似乎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爱。

    没人注意到，一向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八索甚至隐隐泛起了泪…

    他不知道自己是有点羡慕王元，还是有点羡慕爷爷……

    小王元跑跑跳跳之间，看到了八索，就和爷爷说，要过去找那个伯伯玩，爷爷看到了八索，也冲八索笑了笑，然后对小王元点点头。

    小王元又从小钱包里翻找拿出二十块钱的时候，八索挡回去说：“今天筛子不要钱，免费送你了。”

    为了充分引起王元的注意，八索又故意说了句：“但是，今天我要考考你。”

    “先考考你的记忆力！现在是几点啊？”

    小王元看了看电子手表说：“恩，3点30”

    “24小时，里3点是几点呢？”

    “1…5？”小王元说。

    “恩，那，今天是几号啊？”八索问。

    “几号……恩我想想……7月，，6号？”小王元说。

    “几几年呢？”八索又问。

    “2007年！”小王元回答到。

    “把这些数字连起来说一遍试试。”八索说。

    “2007…76…15？30？”小王元问。

    “200707061530”八索说得特别顺，“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2007 0706 15 30”小王元复述到。

    “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可要记清楚了，5分钟后，我会再问你一遍喔，去试着记住这串数字吧。”

    小王元去一边，不停背着这串数字，从一个一个回忆说不清楚到渐渐变得流畅。

    “我记住了！”小王元兴奋地跳过来。

    “好的，孩子，你知道，照相机吗？”

    “照相机？！当然知道啊，就是咔擦咔擦，拍照用的那种东西，黑黑的，有点重……”为了证明自己知道，小王元试着具体描述他印象中的相机。

    “恩，那你知道为什么，菠萝里面有一个照相机吗？”八索打开他的茶壶意味深长地嘬了口。

    “菠萝？里面？有一个……照？相？机？”

    小王元复述了一遍，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熟悉。

    但是他想不到问题的答案。

    “你骗人啊，菠萝里面是黄色的，什么也没有，怎么会有照相机呢！”

    “恩，有的，有的~~”八索说。

    小王元拿着筛子，蹲了下来，低头看着杂货摊子，又抬头看看小花园的树，再看着八索的眼睛。

    思考间，把筛子在地上掷了几个数，还是没想明白。

    于是，他直接坐在了地上，略带沮丧地问道：“伯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那你先重复一下刚才的数字吧，我看你记住了没。”

    “200707061530”小王元倒是很顺利地说出来了。

    八索一边收拾着那些杂货，一边说：“好了，将来，等你再问我100个问题以后哦，我就告诉你菠萝里面为什么有一个照相机。”

    说罢，八索走了。

    “100个问题？啊这么多啊…也太多了啊…那……”小王元不舍地看着八索的背影喊着。

    /

    一阵子后，

    正则和有楚的法事当天早上。

    爷爷带小王元去买祭品中需要新鲜现买的部分。挑选苹果的时候，小王元刚好看到了菠萝，就问爷爷：“爷爷！为什么菠萝里面有一个照相机呢？”

    爷爷看着小王元，一脸好笑的表情问到：“你，这又是网上哪里看来的新笑话？还是新脑筋急转弯？爷爷……不懂啊？”

    小王元还不死心，继续问爷爷：“爷爷，那，有没有照相机长得像菠萝？”

    爷爷听他又在胡说八道。就岔开了话题说，过来，帮爷爷挑苹果。

    挑完苹果，小王元又跑到对面的炒货区，用手一直插入一堆堆炒货里面，自言自语地说：“菠萝里面有一个照相机……菠萝…里面？有，一个照相机？”

    突然他停下来问爷爷：“爷爷，我知道！这是开心果，这是核…桃！这是腰！果！那，这是什么东西啊”“松子。”爷爷回答到。

    “松子…… 松子是什么东西啊……？”小王元又问。

    爷爷说：“松子，就是松果的种子啊。”

    “松果？松果是什么？”小王元还问，爷爷一下子也找不到松果于是就说：“松果就是长在松树上的果子，这里没有的，回去用电脑搜给你看。”

    /

    每年正则和有楚的忌日，爷爷总会照例去庙里给他们做法事。

    今年也是一样。

    爷爷去接了小孙子王元过来寺庙。

    法事完，爷爷带着小王元去买菜。

    今天，又买多了一些不怎么新鲜了的橘子。小王元已经不再奇怪爷爷为什么总是会买些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反而还主动帮助拎一些。

    他们爷孙两一回来，看到八索在那儿，小王元和爷爷说：“爷爷，我和他去玩一会儿。”

    爷爷看了看说说：“别玩太晚了喔，时间也不早了，记得早点回家吃饭吧。”

    小王元说：“恩恩！”

    爷爷眼神温柔地说：“那，你别走远啊，我回去烧菜，你一会儿就回来吃饭啊。”

    “好的！好的！”说着蹦蹦跳跳去找八索了。

    小王元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然后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划了个正字的一横顺便说道：“伯伯，你说要我问你100个问题的啊，我还记得喔！这是第一个问题了，第一个。”

    远处的云朵颜色变深了，像是被墨水浸透了似的，深色慢慢蔓延开来，下起了小雨。

    “那天，你考我的问题，我回家在网上搜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问人也都不知道，今天换我考考你啊！”

    八索脸上浮现了一种没什么能难到他的神情说道：“行，随便问吧。”

    可还没等小王元开口，雨开始变大了，八索说：“要不下次吧，等下你会感冒的！你爷爷肯定要担心了。”

    小王元可不愿意就这么和八叔说拜拜，他缠着八叔说：“来我家吃晚饭嘛，我还有问题没问呢！你是不是怕了，想逃跑啊？”

    八索也有点想去他家里看看，他被小王元逗笑了，不过，八索说：“那你爷爷欢迎我吗？”

    小王元说：“没事的，他肯定欢迎，快来快来……”小王元拉着八索的手不放，八索就跟着上了楼。

    小王元问到：“对了，伯伯，我叫王元，大王的王，硬币上一元五元的‘元’，您呢？”

    “以后，你就叫我八索吧。”八索用中州本地方言说道。

    进了房间，爷爷还在厨房忙，八索想先去打个招呼再坐。

    “爷爷，外面下雨了，我带伯伯回来玩！他叫八索！麻将里那个八索！”

    爷爷愣了一下，回头看到这个‘大朋友’，笑眯眯地说“好的好的，等会儿一起吃吧，我这儿放不开手，等下给你倒茶！”

    八索摇摇自己手里的茶杯说：“不用了，千万别麻烦，我有的喝的。真是不好意思哈，打扰了。”

    爷爷说：“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爷孙两个本来也吃不完这些菜，能有人来一起吃再好不过了，那你先坐。”

    “好的，那我先去客厅了。”八索回应着退出去关上了厨房的门。出来看了一眼，路过一个房门关着的房间，到了客厅。

    小王元等不及要问八索问题了：“A man set the wood on fire，是什么意思啊？”

    八索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摇摇头，内心轻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大概是说，一个人把那木头点着了。是吗？”八索说到。

    “是啊，伯伯，你好厉害，哇，那你那么聪明怎么在这里摆摊呢？”

    八索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来，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把刚才那句话写下来。”

    王元就写了一遍，“A man set the wood on fire”

    还说：“这是我随便看来的，我正在记set sth on fire这个词组呢！”

    八索笑了笑问道：“你看这里，

    这个‘man’看起来像个‘人’吗？

    ‘wood’看起像根‘木头’吗？

    ‘fire’看起像把‘火’吗？”他把这三个单词圈了出来

    小王元摇摇头，说：“啊？不像啊？”

    八索接着说：“不像吧，那你把对应的汉语的三个字写在下面看看。”

    小王元写到：人 木 火。

    八索说：“你看这人字啊，它像不像一个人，木字呢，像不像根木头，火字呢，是不是像一把火在烧呢？”

    小王元点点头，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又问道：“啊？神奇，为什么呀？”

    八索说：“因为汉语是表意文字，很多其他的语言都只是表音文字。其他文字里面来讲，最严谨也不是泊来士语，你学的这个泊来士语呢，只是比较简单通用的。这些，以后有机会接触到你就会知道了。现在和你说一点点。不过总有一天，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明白，最美的还是汉语。汉语的精深和优美可不只是一个表意就能概括的。”

    “而且，汉语是世界上唯一延续至今的最古老文字。”

    小王元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是觉得老伯伯比他想象中的懂得多， 爷爷在厨房里盛菜，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轻轻在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

    小王元走着大步，把腿叉得很开，走得像个“人“字似的，小脑袋里想象着火和木头的形状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突然他又跑了回来，继而问道：“对了！八叔，那你知不知道，松子是什么！”

    八索呵呵笑了，他从衣服上衣内部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松果给王元看，说：“松子呢，就是这种‘松果’的种子。”

    原来这个东西叫‘松果’啊……小王元心里想着！

    自己上次在天市塔那边捡到的，被那些混混们倒掉了。

    “啊啊啊啊，八叔，这个多少钱，我可以不可以买？”

    八索故作玄虚笑着说：“这个多少钱也不卖的喔。不过，如果你很想要的话，下次我帮你带一些来啊。”

    “谢谢八叔！”小王元蹦蹦跳跳的。

    爷爷端了菜出来，三人简单的吃了些。

    八索就先走了。

    /

    中州，南。

    私立小学。

    沈辛最小的女儿沈雨微刚刚转学到了中州，初来乍到，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就先和同桌陆若华自然地热络了起来，两人从女生厕所一起出来。

    这个陆若华，看起来和沈家的大小姐沈雨微可说是完全不同的人，沈雨微什么都很突出，突出的样貌，突出的家世，突出的个性，突出的打扮。

    而她，陆若华，她是一个很中间的人。

    她是双眼皮，眼睛既不算大，也不算小。

    瞳孔既不黑，也不浅。

    皮肤既不算黑也不是特别白。

    头发呢，倒是只要在人群中找最黑的头发，就可以看到她。

    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配饰。

    要说，不怎么容易被人发现的特点呢，她的耳朵只有一个是招风的，一个是正常的，那是因为她小时候总是只往一个方向侧睡造成的。而且，她睡觉喜欢‘关上耳朵’。

    哦，对了，脖子这里有三颗不规则的痣…

    恩，还有她的鼻子，特别地挺。

    这天学校放学很早，陆若华早早地回了家。

    陆若华家住7楼。

    在中州，7楼是刚好没有电梯的楼层。

    正值酷暑，小陆若华大汗淋漓地爬了很久终于到了，先去冲了个澡。

    出来打开电风扇，还没一会儿。

    一个行动极为不便的老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扒拉着楼梯上的扶手，出现在了她家门口，他看起来，实在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小陆若华呆了……

    因为，她爷爷从来都没有来过她家，自从陆若华记事开始，爷爷就很少出门，他根本不可能来这里啊……

    况且，这里离爷爷的家很远！

    而且陆若华家又是7楼！

    重点是，陆若华的爷爷和陆若华的爸爸，这父子两人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并太好，因为爷爷最宠的人，一直都是他的小儿子喜伯。

    小陆若华发了会儿愣还是赶紧迎出去抓住爷爷的手问：“爷爷？你怎么会来？”

    陆若华的爷爷喘着粗气说：“若若，你爸爸建伍在吗？”

    “啊……他不在，您先进来，我给您泡茶，我打电话给爸爸让他马上回来！”陆若华说。

    ‘如果家里来客人，大人不在家，你就先倒水和泡茶给他喝。’小陆若华想起爸爸的话，就去倒凉水和泡热茶。让爷爷吹着电扇休息着，小陆若华给爸爸打电话。

    殊不知，陆若华的爸爸建伍刚刚和他的弟弟喜伯见完面，喜伯求她爸爸建伍办个事……

    因为喜伯所在的公司老总被抓进局子里去了，而陆若华的爸爸建伍为人仁厚且有才华，一向人脉很广。

    但喜伯卑躬屈膝地请求他哥哥建伍帮上一把，这让建伍也是愁眉不展，建伍为人一向磊落，但如要成就此事，却免不了要疏通。

    正说呢：“但是办事情都是要疏通的，那都得……”他弟弟喜伯眉头一挑，马上接话：“放心！这个我们老总都准备好了，只要你那边一有消息！我老总他们承诺的，马上到账！！哥，真的求求你了，除了你，我还能去求谁呢？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我能办成这件事，我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其实，喜伯不是第一次求建伍了。

    更早的时候，有个厂长特别喜欢建伍，一心想将建伍纳在旗下，而建伍当时的上级老局长对建伍也很照顾，所以，对方虽开出优厚薪酬，但建伍不忍跳槽，就把弟弟喜伯推荐给了那个厂长。

    有了建伍的背书，那厂长就拍板给了喜伯一个要位。

    谁料，这个阿斗弟弟喜伯，自己经营不善，还因嫉妒建伍而喜欢在大厂长面前总说几句建伍的坏话……遂丢了要位也是早晚的事，此后便一蹶不振了一阵子，后又开出租车去了…… 

    但是呢，喜伯这人，虽无真正的一技之长，却也有他人不及的地方，就是他那脸皮，那简直是如城墙一般地厚。

    这不，不知从哪儿又谋了个小职位在卫董那儿。因而现在，喜伯得知卫董进了局子的事情，想起这个人脉厉害的哥哥来了，就，又厚着那十里脸皮来央求建伍。

    建伍宅心仁厚，看在兄弟一场，对方也有家室要照顾，现在对方更是差点就要跪下了，建伍拉不下这脸，只能给以前的老局长打了电话。

    要说电话这东西吧，也确实挺神的。

    一个阶级，一个阶级，就这么无线地联系上了。

    老局长对建伍有着绝对的信任，且这么多年以来，建伍从未开口拖他任何事，而今，既然建伍开了口，老局长也豁出去，为这十多年的兄弟‘拉一次线’。

    老局长的电话呢，打到了白董这里，老局长和白董是故交了，而谁又能想到，最后，白董是打到了沈辛这里。

    “上次卫董那个事儿…”白董在电话里大概和沈辛说了一下。

    卫董在中州本来也有名，进了局子的事儿，本来沈辛就是知道的，沈辛可是明白人儿，马上说：“行，这人，我会替你捞的。”

    

    沈辛暂停了手上的事务，只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通之后，沈辛只简单问了：“你们那儿，最近是不是关了个姓卫的董事？”

    对方说：“是啊。”

    沈辛说：“好的。”

    沈辛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电话，听起来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但是沈辛才放下电话，那边已经开始从上面交代下去，放人了。

    这年头混这碗饭的，各个都是人精，滴水不漏的。

    建伍这边的事儿刚处理完不久，女儿陆若华的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陆建伍问女儿。

    “爸，爷爷来我们家了？”陆若华说。

    “什么？这怎么可能？”陆建伍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啊，现在就在客厅坐着呢，我刚给他泡了茶，爸，你快回来吧！”陆若华说。

    “好的，我马上回去！”陆建伍说。

    “爸，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过来的？谁送你过来的？”建伍赶回家里，看到累得不行的爸爸问。

    老陆看到建伍回来了，有些激动，一句“我自己来的！！！”

    “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远，这么热的天，这么高的楼？……”

    “建伍啊，我快要被他逼死了！”没等建伍把话说完，老陆几乎老泪纵横到……

    “怎么了爸？您说？？”建伍大惑不解。

    老陆忽然痛苦地哽咽着……好像所有的情绪在儿子建伍面前终于可以倾泻出来…好像憋了太久了……好像一下子又罄竹难书……

    “建伍啊，他天天逼着我，要我把钱都给他，最近更是直接拿刀子威胁我，我那点退休金快要被他逼光了！！！”老陆唉声叹气到：“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好意思来找你，我知道，我年纪轻的时候，有愧于你，但是，我又能找谁呢？人人都知道我是……我一个老干部，我哪里好意思去找社区帮我弄这个事情呢？他们都很尊重我的，我，我家    丑不可外扬，我……我……实在是无处说啊……”老陆情绪激动！

    建伍大为震惊，如刺在喉。

    老陆为了颜面，从未透露过这些事。

    而此刻忽然将一切和盘托出，这让建伍根本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建伍整理了一下思绪问：“爸，要不，您搬到我这里来？虽然，我家是不算大，但是，若若的房间可以先让给你，你看？”

    老陆说：“建伍啊，我家，我确实是住不下去了。”

    建伍说：“那你搬过来吧，这么多年了，你睡觉连一个固定的床都没有，你说你又是干嘛呢？”

    陆若华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在他们的对话中，陆若华得知：爷爷的小儿子喜伯，持宠而骄，不学无术，多年来一直住在爷爷的老家里。

    爷爷的房子本来很大，但是，出让了2间房给这个喜伯和他老婆儿子，自己呢，只得和奶奶挤在一间相对最小的房间，在那小房间之中，还堆满了爷爷和奶奶2个人多年以来所有的东西！可想而知，有多拥挤。而这房里唯一的小床，爷爷又让给了奶奶去睡……

    所以爷爷自己，多年一直在阳台上搭铁丝床睡觉，白天又拆了当做阳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都是这样……

    老陆是个抗战老兵，年轻时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作为高干，也是享有颇为优厚的退休金。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老来一直被最宠的小儿子胁裹…

    所有的钱不是被喜伯拿去玩，就是给喜伯的儿子玩……

    建伍说：“我们这里真没关系，我本来也要给若若做饭的，您来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钱我们也不要，您自己存着就好…”

    “我不说假话，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来，我很了解你的为人，但是，如果我来了，奶奶一定会被他们逼死的！！”老陆悲得再说不出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颤颤巍巍拿出一张存折说：“建伍啊，我已经没钱了，他把我所有的钱都抢走了，他就是个强盗啊！强盗！

    我，最后就这么一点点了，他大概有点知道我还有这么一笔压箱底的，所以一直在逼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建伍推辞到：“这……”

    “建伍，你听我说，时至今日，我能相信的人，真的只有你了，就请你代为替我保管吧！！我真的恨透他了，我就是死！我也不愿意把这钱给他，我老了，我老了啊……我打不过他了……”老陆情绪很激动地说着……

    陆若华和爸爸建伍也都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也无法左右老陆的想法，老陆走得时候万般无奈地嘱咐到：“建伍，今天的事，和谁都不要说！！！

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千万不要说，也不要去找他，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否则，他一定会弄死我的！……”

    /

    小王元和奇奇放了学在一起玩儿，奇奇问：“星期六有空吗？”

    小王元问什么事，奇奇说：“我外公说，星期六要带我去一个博物馆，看一个展览，有个新建的博物馆开馆，邀请了我外公，有个展览，好像是……发现了中州的8000年前的遗迹！”

    “那么古老啊！”小王元说。

    “对啊！还发现了有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船，而且其他出土的东西好像有更早的，几亿年前的！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和我一起去玩吧？”

    小王元说：“好啊！那，我要叫我爷爷一起吗？”

    “算了，我和外公说的是再带一个小朋友的，你就自己和我来就行了，我觉得。”奇奇说。

    “好啊。”两人聊着来到了一个小广场。

    奇奇让小王元站在一个地方，他在远远的地方从一个随身小扩音器用手机控制，循环播放：

    “‘银河系1号大白痴！！哈哈哈哈’

    ‘银河系1号大白痴！！哈哈哈哈’”

    路上的行人都没反应，只有王元听到了，回过头喊：“你2号，行了吧！”

    奇奇喊说：“你往旁边跨一步就听不见了，”小王元不相信地往旁边跨了一步试试。结果真的没声音了，小王元又跨回去，‘银河系1号大白痴！！哈哈哈哈’

    ‘银河系1号大白痴！！哈哈哈哈’

    小王元跑过去说：“是不是玩儿我啊！是不是我跨了一步你就暂停播放了啊！”

    奇奇说：“才不是，我有那么无聊吗？这个是我外公前阵子做的，你看，连在我的手机上，设置好，只有特别的范围内才听得到。”

    “厉害吧。”

    “外面买不到的哦。”

    “不要告诉别人喔！！！”

    小王元说：“知道了！放心吧。”两个人买了零食吃了会儿，就各自回家了。

 

    “元元，这个游戏机我帮你修好了啊。”爷爷说。

    小王元最近总是见识奇奇的‘厉害家伙’，现在，自然是不怎么情愿地接过这个老掉牙游戏机，噼里啪啦地玩了几下……

    爷爷看小王元这小动作，想着再过几天就是小王元的生日了，爷爷准备给他再买个最新的吧。

    /

    近来每天回家之前，都会去那个城市原点天市塔附近转一转的爷爷，在那里仍然没发现任何特别的。

    这天，星期六，小王元和奇奇一起出去玩了，爷爷就想再上趟山，去朝暾路5号再去看看。

    小王元呢，跟着奇奇的外公一行乘专车来到了博物馆，仪式以后，奇奇的外公和另一个老友碰头，奇奇的外公带着几分恭敬，两人说着来到一个展品前面讨论起来，好像是一个金色的小圈圈…

    小王元和奇奇看了看那人，那人的右眼下面有颗痣，他还带着另外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但是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比较高傲，奇奇就拉着小王元就跑开，管自己去玩了…

    爷爷这边呢，像上次一样，顺利进到了朝暾路的别墅。

    这次，爷爷终于碰到一楼有个姑娘，就赶紧上前问到：“姑娘，不好意思，你好，我叫王众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重要吗？”姑娘头也不回地反问到。

    这让爷爷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爷爷绕开这话，继续问道：“请问这里具体是干什么的呢？”

    “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密码是谁给你的，或许，你应该去问给你密码的人更好。”说着姑娘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走了。

    爷爷隐约看到这个姑娘的长相，心中一惊！这！不是他儿媳妇儿吗？！他脱口而出：“有楚？”

    姑娘一个退步，像是有点吃惊似的，但马上收回了表情。她只是看了一眼爷爷，爷爷和她正面的对视反而让爷爷开始怀疑自己：当然了，这个人虽然长得非常像小王元的妈妈言有楚，但是，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爷爷还是再试探性地喊了句：“王元！？”

    他观察这姑娘的反应，而，这第二句似乎除了让眼前这个姑娘觉得自己有病以外，没任何特别的反应。

这让爷爷一时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于是又跟了几步。

    他看姑娘上了二楼，他也上了去，这次二楼没有什么声音。

    爷爷看到二楼整体的布置与一楼大为不同，整个花园和一楼都是洋房的结构，而二楼则是古风的。

    客厅当中一个黄花梨的桌子。转过身可以看到一个木头牌子在进门处，上面刻着几个字“观意院”。

    一个穿着浅色衬衫和西装裤的男人，从里屋出来，用浑厚温柔的声音问道“苏苏，舜英姐到了吗？”苏苏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了一个房间带上了门。

    “苏苏。”爷爷默念，或许是自己认错了。

    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是谭越，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

    谭越才看到了爷爷，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人。

    谭越心想，可能是这个人惹到了苏苏，她才没理自己。

    于是问：“您好，请问您是谁介绍来的呢？以前没见过您？”

    爷爷试探性的回应到：“王正则，我是王正则的父亲。”

    谭越惊形于色说：“不好意思，但是正则已经走了多年了，那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爷爷问：“能不能请教下，贵院主要是干什么的呢？”

    谭越看这个老头儿一无所知的样子，立马换了个表情，敷衍地说道：“喔，我们这边没什么事的，只是一些熟人朋友聚聚会的场所，您要不要去楼下喝一杯。”说着想把他先打发到楼下去。

    爷爷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准备告诉他一些具体的事。

    他也只能大概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看起来除了古朴一些和其他的别墅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爷爷只能一边往下走，一边问了句：“那，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宜吴路36号呢？”

    谭越一愣，但又绕着圈回答道：“那边好像是中州市公安局？还是三垣广场附近？”

    爷爷听着他像完全不知道的似的，又或者，他知道也肯定是不会再多说的样子，便识趣地说：“啊，那不好意思，那没什么事，就不麻烦您了，不用招待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接孩子了。”

    谭越假意客气到：“好的，您注意保重身体。”

    爷爷点点头 往山下走了…

    小王元从博物馆回来见到了八索，八索像上次承诺的，带来了一些松果，小王元很坚持地用二十块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