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先生的信落在了柯克兰庄园的邮箱里
文/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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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弗阿勒尔,dover海峡沿岸。
不久前的海岸上还排列着剑拔弩张的军队,此时却是一片祥和。碧蓝色的天映着澄澈的海滩,散去了硝烟味儿的空气温暖湿润,让人轻飘飘的。
没人知道战争会什么时候打起来,正如世界上最厉害的先知也预测不出伦敦的鬼天气和巴黎的新时尚,而昂撒人与维京人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毕竟战争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几个世纪——好吧,人们认准了英法两国永远都不会和平安宁地待下去,哪怕安稳的度过半个世纪也是种奢望。平时大家便都忍一忍,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若是看不顺眼,大不了等下次战场上给他一枪子儿。
货船赶在早上起航,生怕晚了便过不了峡口。毕竟事态紧张,两国间的贸易往来刚刚恢复,这个时间点儿查的可不是一般的严,除却生活必需品外,书信、大宗商品都是潜规则中严令禁止的。
“这可真是件怪事儿,”年轻的邮差皱着眉头嘟囔着,来回翻看包裹华丽的信封,“这个家伙是怎么过的审查?瞧瞧看,他已经给伦敦寄了四五回信了。”
近日本就半赋闲的邮差们听到声响凑了过来,旁边的一位磕磕巴巴地读:“英国伦敦……科尔、柯克兰庄园?”
“柯克兰庄园?你确定没搞错?”组长夺过信封,确认收信地址还真是柯克兰庄园后诧异地抬头:“这下可真是活见鬼了,柯克兰先生不是对抗法国的激进派吗?”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自己捅破了个天大的秘密。邮差们瞪大眼睛观察它,却遗憾地发现寄信人一栏只填了个“F·B”,收信人是“Sir. British”——奇怪的称呼。
“我说你们可真是愚笨,”最后一位邮差撇撇嘴,他是位英法混血,在一群英国人中自然混的一般,“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嘛,这位“F·B”先生一定在和柯克兰家的某位小姐恋爱。”
邮差们又讨论起来,最后一致认为他说的到还有些道理,最开始的小伙子突然反应过来般惊呼一声:“还真是的!我还见到过伦敦寄回巴黎的回信呢,看来上议院的柯克兰家也在和法国人恋爱……”
“哈哈,法国人的思维果然不一样……”
“我不是法国人!”
“好吧,好吧,法国血统的人思维果然不一样。”组长恶作剧地朝混血小伙子笑了笑,
“不过有件事我可不同意,这明显是法国姑娘在和柯克兰先生谈恋爱。唔,我记得那位大人的名字,亚瑟·柯克兰?”
“准没错儿,这一看就是位法国姑娘的字迹。”
“包装的这么精美,果然是送给心上人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想!柯克兰先生可是保守派的顶梁柱,怎么可能会和法国人交往?”
“可别小看爱情的力量,实不相瞒,这事儿可还真有可能发生。”
“就是就是,嘿,英国和法国的恋人呢……”
就这样,在亚瑟·柯克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封来自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被邮差们一直以为是“情书”的信安静地躺在柯克兰庄园的邮箱前,法国人随意的笔迹在太阳光下反射着金子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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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样?”
亚瑟·柯克兰走进会议室时,第一句话便直入主题,绿眼睛质问般直视正悠哉喝着茶的法国人。
该死的法国佬毁了他的全部好心情。
休战期间天气一直晴朗,他便也能享受难得的清闲:或是陪女王看看话剧,或是自己在家里品品下午茶 ,或是在伦敦桥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虽说法国佬常写信骚扰,但毕竟不必每天和该死的波诺弗瓦打架。今天他本已定好了乡下的旅馆,却在收拾好出门后看到了弗朗西斯华丽得让人恶心的信封,习惯性地在第一时间打开阅读,第一句话便让他眼前一黑。于是,儒雅绅士的亚瑟·柯克兰伯爵骂了句“damn it”,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扔下行李便走,等到助理回过神来问“柯克兰先生,您要去哪里”时,目光所见只剩下他衣摆的一角了。
顺带一提,亚瑟·柯克兰大人读到一半后,那封可怜的信便被他碎尸八段,孤零零地埋藏在垃圾箱的底部,弗朗西斯的笔迹像仰望星空派一样怨念地望着他。
“什么怎么样?”弗朗西斯偏过头来问他,若是没有掩盖不住的笑意,亚瑟大概会以为他是真的不明白。
“别装了,波诺弗瓦,你在信里写了什么自己能不清楚?”他有些烦躁地沏上一杯红茶,却发现平日里神奇的宁神效果如今不起作用,尤其对面坐着弗朗西斯,那会让他抑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哦,信里嘛……”他慢吞吞地开口,耸了耸肩,不在乎般笑了。“没提什么啊,不就是说哥哥准备和基尔伯特结婚来对抗你嘛。怎么了?”
“没什么?你准备和贝什米特结婚?你告诉我这没什么?!”亚瑟感觉自己语气不可抑制地变坏,也不知是气恼于他的风轻云淡还是被轻视的自尊。
“有什么?”弗朗西斯喝了口茶,紫色眼睛映衬着他的无动于衷,“亚瑟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为什么?因为我要结婚了?”
英国人移开了目光,赌气般不去看对面人的脸。弗朗西斯戏谑的神色让他感到被冒犯的耻辱,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军装:“不。因为英国不会让法国和普鲁士结盟。”
“你说得可真够坚决的。没错,上司派我来和你商量——信里写过了,这是皇帝的意愿。他希望我来告诉你,英国不要干预这件事。
“你要和谁结婚我可不管,毕竟你天天和基尔伯特、安东尼奥他们眉来眼去的。”亚瑟声明般强调着,满意地看到了弗朗西斯尴尬的样子,“但普法同盟对英国可没什么好处。”
“咳咳,英国佬能不能不要总是曲解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啊!”弗朗西斯撇撇嘴,“没好处是真的,但至少没有坏处。”
“比如?”弗朗西斯看见了亚瑟眼里的嘲讽,坦然回视:“比如,我可以保证不再和你打仗。”
“法国佬这么爱讲废话吗?现在早就是休战状态了!”
法国人近乎是鄙夷般笑着看他:“你没听到我说的是‘不再’吗?”
“永远不打仗?”
弗朗西斯本想答应,却觉得这太不现实,便没说话,两人就这样突然地沉默着。
“看吧,我可会从中做鬼的。”亚瑟得胜般笑了笑,喝了一口红茶,觉得今天也没那么糟。
——早上听说法国佬要和基尔伯特结婚他还吓得要死,毕竟……毕竟那家伙结婚一定会很怪吧?是,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绝对是。可他终是得征求自己的意见,那么他亚瑟·柯克兰一定会拒绝的,一定。
弗朗西斯没说话,手指尖触过冰凉的杯壁。法国人末了才开口:“这个‘你’指的是谁?是你,亚瑟·柯克兰,还是英国?”
“什么?”亚瑟似乎是愣住了,他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却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弗朗西斯声音突然降低了,连带着室内的气温,“作为英国这是为了本国利益考虑,但柯克兰,你没资格这么做。”
“……你在胡说什么?”
“其实我对你的震惊感到很不解。亚瑟,你‘结婚’过多少次?嘿,我甚至是不知情的,又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英国人错愕地待在原处,他僵硬地笑着,似乎没从对方的话中缓回神来。
“哥哥可是算过的,”弗朗西斯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指来数,“看看吧,基尔伯特、伊丽莎白、罗德里赫、安东尼奥、菲利克斯、托里斯……啊,不看不知道,英国佬你的情感生活挺丰富的啊。”
亚瑟似乎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又似乎没有。无论如何,他像是受到伤害般气恼起来,要发作时却感觉到嘴边的话语有些干涩,只是坐在原地,机械地摇晃着早已凉透了的红茶。
“……我没准备和奥匈帝国结盟。”他想了想,这样说。
“你没有?”
“那是女王陛下要和奥国皇帝结婚,不是我!“亚瑟不满地开口,弗朗西斯总给他种被逼问的感觉,真叫人受不了。天啊,英国和谁结婚关他法国什么事?
好吧,好吧,但他也潜意识里觉得弗朗西斯的结婚和他有关。这算什么?一定不是气愤什么的吧,只是身为宿敌的防备罢了!
“等等你再说一遍,英国佬你没准备结婚?”弗朗西斯似乎比他还惊讶,紫色的眼睛紧盯着他。
“没有!”
“啊,抱歉……我是说,哥哥这就去杀了基尔伯特。”
看到英国人探究的目光,弗朗西斯摊手,紫色眼睛笑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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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赶回巴黎时,意外地看到了安东尼奥与基尔伯特,两人似乎在讲什么笑话,发现他来了后难以掩饰地笑了出来。
“老兄,”基尔伯特拍拍他的肩,“你这趟去英国干啥了?”
“办点事儿。”弗朗西斯没好意思说结婚之类的。
“那可真惨,嘿,有个大新闻已经在巴黎传开哩。”安东尼奥笑的灿烂,让他莫名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
“可是有关你的,”基尔伯特扶额,“听弗阿勒尔的邮差讲,近来有一位叫‘F·B’的法国姑娘正在给柯克兰庄园的亚瑟伯爵写信呢!”
许是瞧到了法国人呆愣的表情,安东尼奥笑笑:“毕竟是休战期,加之法国人本来就是浪漫种,传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嘛……不过我只好奇一件事,弗朗吉,你去找亚瑟干什么啊?”
“去和他讲,哥哥要和普鲁士结婚。”
“哈?”被突然提到的基尔伯特抬头,满脸问号。
“你可别当真,”弗朗西斯连忙摆手,“只是想气一下英国佬。”
“……本大爷的荣幸。话说你们又怎么了?不是停战了吗?”
“还不得怪你!”他有些气恼地说,“非要说柯克兰要和罗德里赫结婚结婚结婚,结果是乌龙一场。”
“啊,啊对对对。”基尔伯特避开目光,红眼睛心虚地望着地面,“不怪本大爷,这话是伊莎说的——绝对是她为了画‘本子’臆想出来的。”
“你们几个的事儿也够复杂的,不过要我说,弗朗吉——”西班牙人突然看向他,“你和亚瑟关系挺奇怪的。”
“哥哥跟英国眉毛可没关系。”弗朗西斯毫无防备,只得干巴巴地回应。
“哈!没关系,没关系。这可真是本大爷今年听的最大的笑话了。要我说,真该给你们写首诗来,题目嘛,就叫……”
“别乱讲了,基尔伯特。”弗朗西斯连忙制止。
“不不不,叫做《跨越dover海峡,法国姑娘的信落在柯克兰家的信箱里》。”
“是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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