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讲讲最近推特露中相关词条的情况
大概就是…
小夫妻经常被阿美一起挂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然后出现
露批准xx加入xx组织(露中拉的群)
耀批准xx加入xx组织(露中拉的群)
推特上有为数不多存活的露家人(很多被小黑屋了)支持耀家人关于马面裙的抗议词条
更多第三世界国家加入磕不同版本的露中爱情cp群
类型有:
①强大的男人和他聪明的妻子
②恶人夫妻
③闷声发大财的世界端水王和他扮猪吃老虎的保镖
④我的父亲母亲
⑤我的好闺蜜和他的冤种男人
⑥哥嫂文学,哥哥嫂嫂秀恩爱,我也要带上我的亲友秀
带了露中茶水间tag评论区请注意称谓
讲讲最近推特露中相关词条的情况
大概就是…
小夫妻经常被阿美一起挂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然后出现
露批准xx加入xx组织(露中拉的群)
耀批准xx加入xx组织(露中拉的群)
推特上有为数不多存活的露家人(很多被小黑屋了)支持耀家人关于马面裙的抗议词条
更多第三世界国家加入磕不同版本的露中爱情cp群
类型有:
①强大的男人和他聪明的妻子
②恶人夫妻
③闷声发大财的世界端水王和他扮猪吃老虎的保镖
④我的父亲母亲
⑤我的好闺蜜和他的冤种男人
⑥哥嫂文学,哥哥嫂嫂秀恩爱,我也要带上我的亲友秀
带了露中茶水间tag评论区请注意称谓
【白俄罗斯个人】【苏家全员】书橱
是白俄妹妹的故事
我想要小红心和小蓝手😭😭
-------------------------------------------------------------------------------
父亲有一个很大的书橱,占据了整整两面墙,也占据了白俄罗斯的童年。
白俄罗斯很喜欢父亲的书房,那股馥郁的松木香味让女孩有着无限向往,厚实沉重的书橱在暖光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像是沉默...
是白俄妹妹的故事
我想要小红心和小蓝手😭😭
-------------------------------------------------------------------------------
父亲有一个很大的书橱,占据了整整两面墙,也占据了白俄罗斯的童年。
白俄罗斯很喜欢父亲的书房,那股馥郁的松木香味让女孩有着无限向往,厚实沉重的书橱在暖光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像是沉默坚毅的卫兵,又像是披着厚实长袍的智者。
高大的书橱像是生长在远古森林中的橡树,从地面连接生长到天花板,仿佛整个房间都由它们支撑。
它们是真正的巨人。
那时女孩身高堪堪够得第二层木架的底端,唯一能够自由摆弄的是书橱最底端的柜门。
白俄喜欢让手指顺着书橱底端柜门上简单的纹路一路抚摸过去,感受木料原始的纹路在漆面的覆盖下变得光滑柔顺,像是从冻结的林间小溪一路畅快地滑向谷底,也喜欢将木门拉开又快速合拢,让木材的香味翻涌出来,笼罩整个小小的世界。
对木门的损坏行为被苏联及时制止了,随着父亲宽大书桌上的文件越来越多,父亲的书房也成为了孩子们不敢踏足的地方,但是白俄除外,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继续从父亲的书橱中取书的人,当然,是在父亲的允许之下。
“父亲,可以帮我取下那本厚厚的书吗?”
女孩仰着头,踮起脚尖,一只手撑着书橱的边缘,另一只手指尽力指向那几本包装精美的厚书。
“这本?”苏联轻轻松松触及那本书的书脊,取下看了看书名,“这不适合你。”
“啊?”
原本都做好架势接住沉重书本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中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思想深刻,饱含哲理,却并不适合孩子阅读。”
父亲的话不容置疑。
“这本。”
苏联取下另一处的书,递到白俄手里。
书本并不大,看起来像是一整套书中单独的一册,白俄撇撇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厚的可以砸破脑袋”的书——那是她总渴望的。
事实证明父亲是对的,父亲当然会是对的。
白俄罗斯趴在床上,一边翻着书页一边啃着硬面包,小说总是这么吸引人,像是一串优美圆润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妙趣横生。
很快,第一本便读完了,然后是第二本,第三本……往父亲书房的频率或许太频繁了些,在第四本时苏联索性把这位作家的书集摞好让白俄抱着,像驱赶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般把女孩打发走了。
能够自由阅读的时光是如此宝贵,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日的作业也多了起来,往往占据孩子们大很大一部分娱乐时光。白俄罗斯作为家中唯一一个女孩,她在明面上没有受到任何“优待”。
“你的进步与成就只能与自身的努力有关,时光会给予你经验与磨练,同你是男孩或是女孩有什么关系?”
苏联在给白俄布置作业时,面对女儿对“为什么我的作业比男孩们还多”的抱怨,非常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于是出现这样的场景:
家中唯一的女孩穿着精致的长袖黑色连衣裙,围着雪白蕾丝装饰的围裙,头上带着蓬蓬的白色头花,一脚踩着工作车间的长木板,在面目狰狞的磨砂机疯狂旋转中拿着机械元件火花四溅。
“呃……白俄,你准备好了吗?”穿着普通西装,前来准备和妹妹一同出发的乌克兰看呆了。
“等一下,我明天的机械作业——”
女孩把打磨好的零件“咣当”放在工作台上,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
“刚刚我觉得还需要修改,所以给它润色一下——走吧,大哥说接下来的那个讲话很重要。”
苏联的孩子们课业都很重,尤其是白俄的两个哥哥,但这并不妨碍白俄一次又一次敲开俄罗斯的门。
“哥哥……”俄罗斯书房的门悄悄敞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冒了进来
“抱歉妹妹,今天不行。”
在那双狡黠的大眼睛说出更多话前,俄罗斯头也不抬地制止了。
桌面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像是温和的奶油般凝固了整个房间。
“那……”
“明天也不行。”
放下笔,俄罗斯双手撑住额顶,呼出憋闷在胸口的浊气。
少年的动作把静止的空间打破了,在墙上留下闪烁的影子,像是平静的湖水掀起了波澜。
“这次的知识概念很重要,与接下来要深入了解的课题密切相关……”
“没关系的,哥哥继续忙吧。”
白俄立刻收起刚才波光粼粼的眼神,乖巧地阖上门。
俄罗斯无力地摆摆手,他已经被这本数学题集折磨的精疲力尽了。
白俄下定决心想做到的事,从来没有办不成的。
不一会儿,乌克兰便同白俄出现在了舞蹈室里。
“说吧,你今天又准备和哪块实木地板过不去?”
乌克兰斜靠在墙面固定的舞蹈把杆上,向白俄罗斯抬抬下巴。
“把你的嘴管好,你就是最完美的舞伴了我的好哥哥。”白俄抑制住了翻白眼的欲望,系好舞鞋的缎带,起立站好站位,挺胸展肩。
乌克兰扭开一旁音响的旋钮,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在安静的舞蹈室里,白俄闭上眼睛,双手环抱两侧,足尖细碎点入舞台中央。
这是《天鹅湖》中唯美的一段,王子在幽静的天鹅湖边同被魔法所困的公主相识,公主起初的抗拒王子的接近,悲苦与孤独深深刻在骨髓中,翅膀每一次扇动都牵动着观众的心——
“够了够了,”乌克兰打断了她,无不挖苦:
“这只白天鹅是战神斯文托维特的特使,她会带领无往不胜的军队将魔王杀的片甲不留。
“你!”
坚硬的足尖鞋向着乌克兰的心窝踹了过来,被少年一个优雅的平转完美躲开了。
“姿势标准可不代表舞姿动人,基本功没有练好,操之过急可没有好下场。”
乌克兰站在镜面之前,重复了白俄刚刚的舞蹈。少年身材匀称舒展,动作标准优美又蕴涵力量。
“你没有足尖点地。”白俄试图挑毛病。
“我穿的是软鞋,傻瓜。”
乌克兰完成了这一小节的示范,附身做了一个夸张的邀请动作
“该你了。”
“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再联系一下动作之间的转换,尤其是节奏与脚步之间的契合,你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但配合着音乐却看起来僵硬仓促,像是心情急切赶着跳完这一场就赶回家的灰姑娘。”乌克兰补充道。
“再来一遍。”
音乐再次响起,乌克兰引导着白俄:
“远方,但是触不可及,停留,是孤寂与冰冷,我这时会轻触你的翅膀——想象睡美人被一吻触动的模样。”
细微的水渍沾湿了白俄的双鬓,鼻尖的汗珠渐渐汇聚起来,不适感让她止不住地眨眼。
乌克兰注意到了妹妹的异样,白俄尽力支撑起的身形在微微颤抖。
“好了,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还可以……”女孩顺手用衣袖擦尽了脸上的汗。
“可以什么?”
乌克兰非故意嘲讽的语气又溢了出来,
“可以在足尖行走时不要把小腿抖得像老奶奶?这可不是你凭借一股蛮劲冲出来的,像你这么练,半年也不会有任何长进。”
“你呢,这一段你练了多久?”
白俄屈服了,她倚坐在镜面上,问道。
双腿的酸痛从小腿蔓延过膝盖,直至大腿根部,脚背僵硬难以移动。
“一个星期多一点吧,这段本身就不是很难。”
白俄罗斯本该直接冲上去给这个混蛋一拳,可是却突然没脾气了。
她的二哥确实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天赋异禀,在各个方面都出众且成绩斐然。父亲赞赏的目光很大一部分都是专属于他的。
乌克兰就是大家羡慕不已的“天才”。
少年切换了音乐,是舞剧开头的场景,盛大宫殿里金碧辉煌,人们畅饮欢谈,王子同朋友们尽情欢乐,一段热情洋溢的三人舞。
乌克兰邀请一旁的”空气”共舞,流利畅快的动作堪称完美,即使没有舞裾翩翩的舞伴,少年本身就是舞会的焦点。
白俄有些泄气,她就不应该让二哥来陪她练习,乌克兰的自傲是有资本的。
天赋不是能够习得的,没有客观条件,再多的努力都是困兽之斗。
“剧中的王子,来自什么地方呢?”
看着哥哥完美地结束这一小节,白俄抱住双膝,像是在自言自语。
“德国。”
乌克兰关上了音响,兄妹交谈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舞室。
“德国吗?我还以为……”
白俄有些讶异。
“柴可夫斯基先生根据德国民间故事创作的舞曲,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乌克兰顿了顿,
“我们许多艺术起源于西方,我们曾经向他们学习,并加以发展。当然,西方一直以来都是文化发展的高地,包括进步思想、哲学、科学等。”
“我们也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们要学习他们的长处,也要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
白俄将脸埋在膝盖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所以我现在正在看古版的希腊神话,西欧那群老头子们对神祇的引用真是丧心病狂,不看懂神祇的故事总觉得遗漏了书中的什么智慧。”
“没错,希腊神话算得上是欧洲哲学的基础,这次你总算用上了巧劲。祝你成功,我的战争女神雅典娜。”
乌克兰眨眨眼,戏谑之情溢于言表。
白俄撩起掉落的碎发,将它们简单别在耳后,玩味地看着舞室中央拉伸的乌克兰,挺起胸膛,饱含感情地咏叹到:
“自大的阿波罗啊!你放错位置的的骄傲迟早会把你绊倒!”
“哈!这句好!你是从哪本书里看到的?”
乌克兰向前几步,轻盈一跃,坐在了把杆上,笑眯眯地看着低处的妹妹。
白俄挑了挑眉,“从你的书里看到的。”
“嗯?”
“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白俄眼角开始绽放笑意。
乌克兰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还记得我叫你时说的话吗?我骗你的。”
女孩面上洋溢着灿烂的阳光,在乌克兰眼中更像是巫女诡计得逞的奸笑。
“父亲没有取消你和大哥明天的考试,他还会亲自抽取题目当面提问,明早八点半,不要迟到。”
“操,操你的白俄。”
乌克兰一跃而下,不顾妹妹放肆的笑声,风一般冲向门口,一边换鞋一边披外套,因为过于匆忙差点没一头撞在门框上。
“这他妈是能开玩笑的事儿吗?”
乌克兰扒着门框冲了出去,出门之前没忘记探过头来再骂上一句:
“操你的!”
然后跌跌撞撞地飞奔回自己的书房,走廊回荡着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点声!小心被父亲听到你在说脏话!”
白俄站在门边,以手扩音,贴心地向走廊深处附上忠告。
家里孩子众多,父亲并不能面面俱到,当习惯了父亲的缺失,白俄觉得当初养成的独处习惯简直收益一生。
她变得内敛平和许多,但却乐在其中。她可以远离外部的喧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兄弟们的陪伴,白俄也没觉得孤独。
莫斯科的秋风给这片大地带来些许寒意,却丝毫不影响屋内的温暖与喧嚣。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俄罗斯神神秘秘地提着一个鼓囊的牛皮纸袋,出现在白俄的房间里。
女孩夺过纸袋,打开后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大哥我太爱你了!!”
“下来下来!你要勒死我了!诶哟!”
俄罗斯笑着把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的妹妹扒了下来,把那件阔腿牛仔裤从纸袋中取出抖开,
“试试吧,我这次绝对没有买错尺码。”
说着俄罗斯转过身,等白俄换好衣服。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是咔嚓咔嚓的剪刀声。
“哎哎哎,你干嘛呢?尺码不对也不至于直接剪掉啊?”
俄罗斯急忙回过头来,看着白俄手中开了几个大口子的牛仔裤心疼不已。
“没有!我相信大哥买的一定合身!”
白俄向哥哥挤挤眼睛,
“只是加工一下而已,破洞牛仔在现在可是潮流。”
“这……这样你可千万别在父亲面前穿。”
“他现在可没功夫管我们。”
白俄咧咧嘴,用手用力地在厚实的布料上撕开一个口子,
“虽然也不知道他整天管了些什么。”
“父亲每天都有很多事务……”
“好了哥哥,我们别再谈论他了。”
白俄打断少年的话。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条裤子的?这个版型可真酷!是杂志上的最新款!从西德?法国?”
“西德。我和父亲一起去谈出口能源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在橱窗里见到它,我就立刻买下来啦。”俄罗斯的语气中带着骄傲。
“哈!你竟然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带回来这个?”
“只是一条牛仔裤而已,用不着偷偷摸摸,同去的代表团几乎所有人都是“满载而归”,我这个实在微不足道了,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平时一板正经的胖老头,他的大号皮箱里可是塞满了电子货,整整两个齐腰高牛皮行李箱的收音机!!”
“海关在过境的时候没拦下他?”
“谁敢查他们的行李呢?”
“哈哈哈哈那他真的能好好赚上一大笔钱……"
罗马的月光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的馥郁的倦意。
“乌克兰,你知道白俄去哪儿了吗?”
“旅行嘛,当然是到处走啦,谁会像我俩一样整天待在酒店里翻这些无聊的外贸材料。”
乌克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义愤填膺: “罗马风光难道不美吗?我也想去威尼斯广场旁喝咖啡啊…”
赶在弟弟发出更多的抱怨前,俄罗斯穿好外衣出了门,他知道妹妹会在什么地方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辉煌,明黄色的彩灯从屋檐一路牵到街中央,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人群,年轻姑娘们衣着靓丽,在男伴的陪同下提着大包小包的名牌时装,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踩出清亮的声响。
百货商场柜台中陈列着各式精美可口的点心,服装区从一楼一直延伸到三楼,还有各类造型精致的厨房用具,在小型探照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在人来人往的购物人潮中,俄罗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女孩静静地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提着购物篮,里面却空无一物。
“你想买东西吗?”俄罗斯走到了妹妹身边。
“并不……”白俄摇摇头:
“我只是想看看。”
俄罗斯接过妹妹手中的购物篮,陪着妹妹一起在光亮的瓷砖上溜达着。
在国内的时候,俄罗斯也会提着购物篮来到超市,但是空空的货架不给人任何选择。
主妇们提着空蓝子出家门,又提着空蓝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有时会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要回家还是去超市,大家笑着说那是专属于苏联人民的“老年痴呆”。
只有外面的商场才会如此繁华。
外面的一切都那么馥郁而迷人
广播里的乐曲终了,另一首优雅恬静的女声响起, 让人流连忘返。
“我喜欢逛商场,什么都不买,只是看着这些满满当当的货物架就很开心。”白俄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花花绿绿的牌子在货架上的样子很好看。”俄罗斯认可地点头。
白俄挽住哥哥的手臂,在轻柔的背景音乐中,两人孤独的身影一直逛到商场打烊。
时间总是奇妙的,当白俄翻动书本的时候,纸张混合着油墨的厚重感总是让她着迷。
她有时觉得那些文字并不来自百年之前,而是来自她自己的灵魂,暗藏在茂密葱郁的森林之中,深潜在幽深精密的湖底,流淌在她的每一条河流中。通过某种神秘的纠缠,家人们彼此链接,指尖脉搏的跳动,使人们心灵相通。
父亲的书房成为了孩子们的禁地,白俄也不再从父亲的书房里借书了,她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书——当然,仅限于存在在书店与图书馆里的书。
三兄妹对文学的热爱皆十分浓厚,只是侧重点略有不同,白俄喜欢同哥哥们谈论西方国家新出的畅销书,或是国内文坛的种种变动或八卦。
“仅因一本书,一个讲述真相的人就这么被驱逐出我们的国家吗?” 女孩眉头紧锁:“先生的悲悯属于我们的人民。”
“任何质疑他的人都是罪人。”
乌克兰耸耸肩: “索尔仁尼琴先生是一名斗士。他自然不会屈服。”
白俄沉默,一种沉闷的气场压在她的胸口,她欲言又止,喉咙间干涩抑郁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这不对……”
女孩随意翻了翻面前的书,莫名的心烦意乱,纸张上的文字像是毫无意义的涂鸦,“砰”的一声,书本被倒扣在了桌面上。
”有什么不对的?先生又不是第一位被他“开除”的作家。”乌克兰用手指弹了弹封皮,清脆的声响颇为刺耳。
“他尊崇现实主义,托翁的现实主义巨著撼动了世界文坛,但是——”乌克兰做了一个默剧喜剧中夸张噤声的动作:
“他大概只偏爱“好的现实”而不是某些“坏的现实”——换句话说,他不喜欢那些关于他的现实,只有符合“时代潮流”的文字才会被允许出现。”
文字拥有代替人们呐喊的魔力,白俄渴望听取众人的呐喊,那些人民中的思想者,那些亲眼关注的真相,那些悲悯的灵魂,在文字中淋漓尽致的展现。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捂住了,她的头颅被强行扭向一边,目光被限制在特定的角度动弹不得。
她觉得恐慌,像是在一片温暖的迷雾中前进,舒适愉悦却不知道脚下到底是不是万丈深渊。
乌克兰把桌边的书一本本收起来,一边放回书架一边嘟囔: “我可不想读这些干瘪的口号……”
白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她抿了抿嘴唇。
她不想说,她没必要说,
的确,人心思变,打压人民建设热情的文字是不应该大肆宣扬的……
或是她不敢说。
她变得愈加沉默了,只要一思考便会心乱如麻。与其如此,不如暂停思考,给自己放一个假期,沉浸在阳光明媚与幸福希望满溢的氤氲中。
变故总会在生活趋于平静时来到,这是戏剧与小说的真命题。
隔着透明的辐射隔离帘,俄罗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俄。
女孩面色憔悴,平时总是妥帖梳理的金发如今蓬乱干枯地垂在身后,雪白的病号服衬的女孩的脸阴沉可怖。
她倚坐在病床的靠垫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同样雪白的床单,眼窝深陷,原本墨绿的眼瞳变得阴暗深沉。
“白俄,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俄罗斯有点局促不安。
“你知道吗,哥哥,很久之前父亲给了我一本书……”
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父亲认为他的作品幽默而富有力量,很推荐我阅读。”
白俄闭上眼睛,仰起头,露出苍白的脖颈。
“我简直爱死了那些幽默暗讽的语言和毒辣的见解,小时候我总是笑着一遍又一遍翻看那些小说。
我觉得书中那些胆小如鼠的职员,趾高气扬的官老爷,那些矫揉造作冗杂繁琐的官样文章,那股低头屈膝的媚态可笑至极,那些愚昧又狂妄的统治阶级简直是一猪圈嗷嗷叫的蠢货,我觉得这一切可笑到不够真实。
我为他们感到悲哀,同时心底觉得庆幸,自己活在了崭新的时代,我曾经带着怜悯和骄傲笑着欣赏这些小说……
现在,哥哥,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就是那群可笑的人?”
病床上的妹妹睁开那双让人心碎的眼睛,眼底带着绝望和深深的悲哀。
俄罗斯不敢直视妹妹的眼睛,作为长子,他当然对国内的事务了如指掌,那些荣耀的,卑劣的,高尚的,低贱的……
他瞥见了窗前闪过的那个身影,匆忙敷衍几句: “别多想,好好休息,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我要发出我自己的声音……”白俄的声音渐渐低微,犹如呓语。
俄罗斯闪身冲出了病房。
“父亲!父亲!你能来看看妹妹吗?她情况不太好…”
俄罗斯向着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跑去。
“站在那儿!别过来!”
苏联呵斥住了俄罗斯:
“回去照顾好她!还有你的弟弟!这是你的任务!”
“可是,父亲……”
俄罗斯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连病重的女儿都不肯见上一面呢?
我们现在很需要你。
“回去!做好自己的事!”
苏联消失在阴暗走廊的尽头。
俄罗斯攥紧了拳头,深呼吸几次使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走回病房。
转过拐角,男人突然间屈下身来,
“咳、咳咳…”
殷红的血从嘴中涌出,滴落在地板上,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苏联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没想到这次的事故严重到这个地步。
苏联脸色暗了暗,他不知道现在身体上残留多少辐射,但他知道需要赶快再回到事故前线指挥处理。
“先生,这颗星球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灾难。”
以他的身体都难以抵挡如此高强度的辐射,更何况那些血肉之躯呢。
“我们明白危险的程度,可是,如果我们不上,难道要我们的人民上吗?”
他不能辜负他们。
但他总会辜负另一群人。
那几本泛黄的契诃夫小说集经受不住时光的考验,书脊脱胶散裂了,一张张纸页散落在搬家的旅途中,像断线的一颗颗的珍珠,也像那些破碎的宁静闲适的午后。
“白俄,我不知道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会怎么样。”
少年成长为青年,女孩眼中的墨绿变得深邃,俄罗斯把头埋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生怕她会像影子一般消失不见似的。
“我不会离开你的,哥哥。”
纤长的睫毛轻微颤抖,白俄抚摸着兄长宽阔的后背,几经思索,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非常非常需要。”
无关情感,只许利益,这是最残忍的告白,却也是最明白简略的阐述,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算得上“质朴”。
这是这段时间俩兄妹共同学习到的残酷。
暴$政据点?简直可笑。
白俄关上了聒噪的消息通知,西方媒体的讯息在她眼中早成为了烦人的嗡嗡蝇叫,除了恶心与诋毁就是阴阳怪气的声讨。
“如果连基本的安定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本谈论发展与幸福?”
“我唯一回应只会是更加坚定地走自己的道路!用不着你们指手画脚!”
面对着日夜不息的网站新闻,女孩近乎暴怒。
正在摆弄花瓶插花的俄罗斯停了下来,最后还是垂下眼帘,抽出一束减去一根冗枝。
白俄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许是她意识到但丝毫不愿改正。
她真的很像那个人。
她意识到了。
对于她来说,父亲的死亡是个错误 ,她无法挽回。但历史是流动的,她无法知晓父亲如果依旧存在的现在,正如她无法预测兄妹两人共同前进的未来。
她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在在和大哥维持着父亲依旧存在的假象,维持着那个家依旧存在的假象?
他们始终做不到像当初一般亲密无间。
他们如今是独立的个体,而自由与独立是一切的筹码与资本,是索取特权的合理通行证,这是一种权力,这使人上瘾。
那些当初理所应当的帮助与支持如今都可以放在天平上精心测量,细细比对得与失,她得到了什么,她失去了什么,是否收支相抵,是否稳赚不赔。
交易对象是曾经最亲密的家人。
父亲告诉她即使是女孩也应该自强自立,没有什么性别差异的借口能够成为她前进的绊脚石,她优异的重工机械成绩证明这一点,父亲给予她的那些书籍,被她从记忆深处找寻出。
父亲的书橱早被移走,其中的书本更是不知所踪。她凭记忆在书店中一本本买回,精美装帧,排版精致,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显得笨重粗制了。
她曾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一个烟灰缸,里面燃烧着撕碎的纸片。那是父亲写的诗。
她总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文学爱好者,却忘记了最初的种子由谁播种。
父亲从不吝啬于将情感与思绪倾注于诗句,丰富的阅历与文学素养足以孕育出任何令人称赞的词句。但父亲总会在停笔之后,细细地默读几遍,然后撕碎,注视着纸屑在微弱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那些书籍上曾经也有铅笔落下的批注与感想,但是交到女孩手中时早已被细细擦除,只留下几乎看不见的划痕。
她从未看见过父亲写的任何诗句,文章,这让她误认为那些严肃无情感的公文才是真正的父亲。
她买回记忆中书橱的所有书籍,却再也没有买过任何一本的契诃夫小说集。
现在的她经受不住年少的自己的质疑与嘲讽,失去了对曾经高谈阔论的资格,也再也找不回那些失散的书页了。
—————————————————————————————
附:白俄罗斯女作家、记者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2015年度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切尔诺贝利的悲鸣》《二手时间》《我是女兵,也是女人》《锌皮娃娃兵》等,因其作品大都为真实的灾难采访记录,内容包括阿富汗战争,苏联人民自杀问题等,在苏联时代被政府认定有反苏倾向,禁止出版,在苏联末期曾解禁大卖。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政府将其书列为禁书,并指控其为CIA间谍。
2011年她冒险回到故乡明斯克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