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是要那种不会变成亲情的爱情,我要爱情永远是爱情。我要你看向我的眼睛永远滚烫,我要我想到你的名字心里永远温柔,我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会把热情磨灭,我要80岁的傍晚和你在公园举行轮椅赛跑,我要临死之前躺在床上你往我耳朵里塞进耳机,放出来的歌我依然喜欢。
——火星收费站
我就是要那种不会变成亲情的爱情,我要爱情永远是爱情。我要你看向我的眼睛永远滚烫,我要我想到你的名字心里永远温柔,我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会把热情磨灭,我要80岁的傍晚和你在公园举行轮椅赛跑,我要临死之前躺在床上你往我耳朵里塞进耳机,放出来的歌我依然喜欢。
——火星收费站
《星夜之梦》
我躺下来,以一张报纸当枕头
高高在我上方的,是会眨眼的星星
而当火车弯曲而行,这些星群便上上下下的画着弧线
望着它们,我睡着了
今天已经过去,我生命中所有天中的一天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而我依然年轻
1p&6p RAW by 月法师
后期:偷懒的我
人体model&铁手:月法师
最棒的旅行体验,莫过于与志同道合之人点灯熬油
《星夜之梦》
我躺下来,以一张报纸当枕头
高高在我上方的,是会眨眼的星星
而当火车弯曲而行,这些星群便上上下下的画着弧线
望着它们,我睡着了
今天已经过去,我生命中所有天中的一天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而我依然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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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k】听见你的声音
我的少年时代。
请勿上升。
一发完。
邬童第一次见到尹柯是在中加开学典礼上,坐豪车上学的他,并不是校园里面独树一帜的那位。
可能是中加的教学地位决定了它接受学生的档次。
望着校门口的万国车展,邬童单肩背着书包就大步往前走。
耳边是不少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有女孩子也有男孩子。
都未经历过变声期,再怎么装作成熟,也都是一副小孩的模样。
分班的纸张贴在公告栏上,他上前去看。
六班。
转身要离开,目光所及之处是那纸上正在划找的手,骨骼分明,纤长温润。
他顺着那手看过去,那个人和他一样穿着酒红色的校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
我的少年时代。
请勿上升。
一发完。
邬童第一次见到尹柯是在中加开学典礼上,坐豪车上学的他,并不是校园里面独树一帜的那位。
可能是中加的教学地位决定了它接受学生的档次。
望着校门口的万国车展,邬童单肩背着书包就大步往前走。
耳边是不少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有女孩子也有男孩子。
都未经历过变声期,再怎么装作成熟,也都是一副小孩的模样。
分班的纸张贴在公告栏上,他上前去看。
六班。
转身要离开,目光所及之处是那纸上正在划找的手,骨骼分明,纤长温润。
他顺着那手看过去,那个人和他一样穿着酒红色的校服,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探寻的意味,他在寻找自己的班级。
找到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光泽,像是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琥珀。
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六班。”
明明四周吵杂的很,他却能够听到那个人细弱的声音,而且还能判断出,那是好听的声音。
他立刻去看那纸上被他指着的名字。
尹柯。
他转身就走,邬童回神,连忙追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敢靠的太近,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接着往前走,邬童发现这个人和许多人都不太一样,别人多少都走的急促,或者是被父母带领着前来寻找。
他孤身一人,带着些许旁人看不穿的傲意,行的很慢,很慢……
路过花圃的时候,还从书包里面摸出相机,将那随风摇曳的落花拍摄下来。
他跟着他走走停停。
看着他浅笑时,嘴角弯弯出轻漾出来的梨涡。
只是看着,便是足够。
他正要开口,就见那人眉眼弯弯的转过身,哪里是什么温和的小咩羊,眼底里面的狡黠叫人不能忽视。
“你跟了我很久了。”
好听的声音。
邬童握紧自己的书包带子,止不住的心虚,却底气十足:“我看你是六班的,我也是六班的。”
尹柯笑了,眉眼弯弯。
回到如今,班小松依旧为了棒球队的事情坐在自己对面暗送秋波,和他相隔一个银河的尹柯,目不斜视的写着他的练习册,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身不染红尘,出落的安静又优秀。
长郡月亮岛的教室总是明亮又干净,又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冷漠。
邬童多看了尹柯一眼,那人依旧没有回头,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郁闷的转过头。
尹柯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看着别人的眼睛,那是他的礼貌,像是在告诉你,你说,我都听。
邬童看着他身边围绕的来问题的女孩子就莫名火大,又看着尹柯面上点到为止的笑容,忍不住的冷笑:“虚伪。”
他说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到,所有人都看过来,唯独尹柯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班小松将这两个字收入耳中,十分不解的问:“你怎么老是看不惯尹柯?他到底哪里惹你?”
邬童几乎快要把那边背对着他,依旧在解题的尹柯盯出一个洞来,那个人就是没有反应。
他一脚踹上自己的椅子,惊得所有人都看过来,就连问尹柯问题的李珍玛都抬头,结果尹柯还是一动不动。
从前他听到尹柯的声音就会觉得高兴,如今自己闹出多大的动静,那个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学校里面流传的恐吓信,陶西那个不靠谱的,把任务交给邬童他们,班小松两眼一黑什么都不懂,邬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困惑,不由的心里犯难。
“去找尹柯吧。”他肯定有办法,班小松推着邬童道:“走吧。”
邬童挥开他的手:“谁要找他。”说着还是往画室去了。
越往画室的方向走,附近的越是苍凉,班小松猫着腰整个人都打着怵:“咱们学校美术室怎么这么阴森啊。你怎么知道尹柯在啊。”
邬童习惯道:“他习惯中午不吃午饭,蒙头画画,上课之前再去买面包。”
“哦。”得到答案的班小松先是一阵恍然,随即又困惑起来:“唉?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尹柯吗?你怎么对他的习惯这么了解啊。”
邬童不说话。
初中也是,所有人要找尹柯,还是先找邬童比较快,大部分时间他们两个都是在一起的,就算不在一起,邬童也肯定知道尹柯在哪里。
中加的画室没有月亮岛的大,位置也更偏远一点,几乎没有人会靠近那里,所以那里渐渐的就成了尹柯的专属画室,邬童常常在棒球训练之后过去那边休息。
那时候眼光耀眼却温暖,画室荒凉却静谧。
就连墙外爬满整面墙壁的爬山虎都格外可爱。
“尹柯,和我一起打棒球吧。”
那人眉眼弯弯:“好啊,那我打什么位置?”
“打……”邬童搬着椅子靠过去:“就打捕手吧,你那么聪明,捕手的位置你肯定能打好。而且……”他笑的奸诈:“那个位置和我的位置还挺有渊源的。”
“渊源?”画纸上色彩斑斓,红橙黄绿青蓝紫都是带着填满心弦的温度。
邬童只是笑,什么都没有说。
投捕可是夫妻啊。
班小松回头的时候,发现邬童不知道为什么正对着窗外的老杨树发呆。
“看什么呢?找人啊。”
邬童回过神,他定定的看着班小松,像是被什么困住了。
班小松没有见过邬童那样的眼神:“你怎么了?魔障了?”
“班小松,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重新打棒球?”
“废话啊,我喜欢啊。”他扬声叫道,面上全是灿烂又充满朝气的少年气。
“要是有一天棒球放弃了你呢?”他问。
“你是不是傻了啊,棒球怎么可能会放弃我呢?”班小松背着手往回走,像是在审视什么一般,最后笑道:“就算是放弃了,我把他追回来就是了。”
邬童低下头微微摇头:“所以你才挑担子一头热,不知道什么是死心吧。”
回答他的问题,还要被骂,班小松也是火大:“哎呀我去,你几个意思啊。”
他们往前走,通过窗户能看到避开阳光正在阴影里面专心作画的尹柯,他带着耳机,专心致志。双目无神。
一时间邬童觉得自己穿越了时间,他和尹柯重新回到了初中时期。
从前也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不在阳光下作画?”他看着来回移动画板躲避着阳光。
“你干嘛呢,不能在阳光下画吗?”
“当然不能,那样颜色就会有偏差。”
“那你画画的时候都不能看太阳了?”
“嗯,差不多吧,不能看。”
邬童百无聊赖的玩转着他摆放杂乱的颜料:“那也太可怜了吧,阳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训练最喜欢阳光了,特别是秋冬的,暖的叫人就想就地睡着。”
“怎么就可怜了?”尹柯拿回被邬童玩劈叉的毛刷。
“那以后,你画画我就给你当太阳吧,我可是中加棒球队的小太阳啊。”
尹柯当时看他的眼神无奈又温柔:“你有病啊。”
“说真的啊,我给你当太阳,当太阳好不好?”
尹柯的画布上,是一轮明日,那明日的下方是身穿酒红色长衫的少年剑客,只是一个背影。
邬童和班小松走进画室,动静不大,尹柯又带着耳机,没有听到他们的到来。
班小松走到那画布前面对尹柯挥挥手,才把他的视线吸引回来。
他笑问:“你怎么会来?”
邬童在后面重咳一声,班小松指指那边的邬童:“我们一起来的。”
尹柯这才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邬童,他低下头,将画布用白布盖上。
“有事?”
说明了来意,便是三傻,不对,是三只夜探校园。
第二天,因为睡眠不足,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三个人,分别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叫道尹柯的时候,那个人趴在那里真的已经睡着了。
班小松叫了声没反应,这才伸手去推他。
他迷迷瞪瞪的站起来,盯着老师,然后莫名的说了一串英文。
哄堂大笑。
邬童却没有笑,他看着尹柯脸上睡出的三条斜杠,心里泛起奇怪的波澜,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
案子告破,邬童和班小松心里都松下一口气,无论如何这棒球队多少能够重组了。
班小松快乐像是路边耍猴戏的猴子,浑身上下都通着欢喜,走路都风。
栗子看他那么高兴,便叫上沙婉一起去吃麻辣烫,随带着问了班小松。那家伙哪里守得住,立刻丢下邬童,跟着她们离开了。
邬童和尹柯的家的方向在一起,相隔的也不是很远。
他骑着车,很快就看到了走在路上的尹柯。
你在人海中一眼就能认出的人……肯定很重要。
回家的路是一条卖手机的电子信息街,无数大喇叭都在喧闹,多留一会儿,耳朵就会耳鸣。
邬童鬼使神差的下了车,推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尹柯像是不受那么大喇叭的影响,走的很慢,和从前不一样的是,他不再去看身边落叶的模样,也不去在意身旁人是否会笑。
邬童始终记得,尹柯说,生活就是一场巨大的旅行,你在旅途中发现什么是自己的本领。我愿意多看一棵树,也愿意多看一朵花。
如今他不看了。
尹柯到家了,正好半个小时,从学校走回来,一步不回头,也从不去看两边的风景。
邬童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们不过分开一年,他已经……不认识他了。
站在尹柯家门口很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莫名而来的怒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是……他不想离开,他想站在这里,离那个人稍微近一点。
甚至希望那个人无意识的看到他,哪怕面上没有表情,只是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纵然邬童对他当年的爽约,对他说走就走的决绝感到愤怒,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想起他。
站了很久,那栋屋子就和那屋子的主人一样冰冷,一样无动于衷。
万籁俱寂。
他推着车子离开了。
他想要做那个人的太阳,却没有考虑过那个人是不是需要太阳。
心灰意冷的邬童,又想起班小松的话:“那我就把它追回来啊。”他仰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里面苦的快要熬出黄连汁。
哪里会有人不需要太阳呢,植物还要光合作用,他尹柯难道是吸血鬼吗?
带着一份奇怪的冲劲,邬童对班小松说:“我知道有一个人打棒球打的特别好。”脑海中和他一起在绿茵场上奔跑的少年,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不是假的,他的笑,他能够分的清楚。
“谁?”眼中始终带着朝气的班小松,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尹柯。”
看着被班小松纠缠的尹柯,那人的脸上全都是无奈和凛然,拒绝的话说了千百遍了还是不肯加入。
邬童又陷入一阵郁闷当中。
班小松受伤了,纵使站不起来也要冲向终点。为的……不过是想要尹柯加入棒球队。
邬童见识过尹柯的决绝和狠心,对于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拒绝班小松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到不如说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加不加入棒球队。”班小松被栗子他们带走了,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各持一方,宛如两颗不见彼此,背道而生的杨树。
尹柯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云上,一动不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连面对邬童的指责都是静默如夜。他混沌又清醒。
“尹柯……”邬童见他没有反应,甚至连眉宇都不曾蹙一下,他没由来的觉得自己荒唐,觉得班小松荒唐:“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就像个不会笑,也不会哭的怪物吗?”
天边的那片云被风吹散了,原来那云的背后是一轮明日,刺的他睁不开眼睛。邬童离开了,整个操场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低下头,眼前阵阵发黑,不由的蹲下身子。
粗喘了几口气……
“原来云可以遮住太阳啊,太阳也可以自己离开的。”
邬童回了班级,看到班小松正在和焦耳打闹:“你的脚没事了?”
“没多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班小松道:“我说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你说不准能让尹柯来棒球队啊,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认识啊,有什么矛盾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嘛,是不是因为你,所以尹柯才不打棒球的?”
邬童听着班小松絮絮叨叨觉得头疼,戴上耳机,就逃避了。
尹柯是因为他才不愿意打棒球的?
尹柯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放学才回班级收拾书包,班级只剩下邬童一个人在檫黑板。邬童就这么看着他,他的脸色比起方才要白上一点。脖子上全都是被水打湿的模样。
他上前,尹柯抬头。
“我话说重了,不该那么说你。”
尹柯盯着他的嘴唇,有一些不解,最后点头:“那么说也可以。”
邬童蹙眉,突然有种答非所问的感觉。
他看着尹柯又道:“我叫你加入棒球队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吧。”
尹柯面上多了几分讶异,又说:“我说了我不会加入,你刚刚也和我说了很多了……”
邬童的心狂跳起来:“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尹柯背起书包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进去了,所以……”
“所以,我问你,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这次他说话,尹柯没有抬头,只是背着包往外走,拿起耳机就堵上耳朵。
邬童心慌的像是梅雨季节雷鸣交加的夜晚。
他失措的看着尹柯,最后说出一句话。
尹柯明白了那句话,要不要加入棒球队,敛下眉眼盯着他,说:“我说了,我不会加入……”
“尹柯。”邬童出声打断他,声音颤抖着,连带着眼中都多了几分惊慌。
“嗯?”尹柯面色发白的盯着他:“怎么了?”
“我没有发出声音。”邬童拉着他的肩头:“我刚刚说要你加入棒球队,我没有发出声音,你怎么听到的?”
指尖像是嵌入他的皮肤一样,尹柯吃痛,立刻挥开邬童的手,往门口跑去。
却又被抓住。
两个人像是捍卫自己生命的野兽一般,扭打在一起。
桌椅被他们踹倒在一旁,一个连着一个,巨大的坍塌声在邬童耳边响起,而尹柯却什么都听不见。
无数动静在他们身边响起,一个费尽力气的想要留住,而另一个急促的想要逃离。
尹柯只觉得双眼都渐渐被蒙住,世界荒唐的在他眼前黑暗。
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要看到邬童的眼神,可是那个人怎么都不肯把手从他的肩头松开。
脑中变的空白,挣脱束缚的兽性席卷而来。
“你放开!!滚开!!”他失声叫道,握成的拳头击出去,却扑了一个口,失落的击在空气之中,找不到依附点。他整个人向前扑去。
被邬童拉住,牢牢的抱住。
总算那些桌椅坍塌的声音停止了。
偌大的空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粗重的喘息声。
稍微的静默之后。
尹柯推开那个牵制住自己的人,好不容易推开,捡起书包又要逃离。
门却被狠狠关上。
邬童面上带着他方才击中的乌青,双眼发红。
“你听不见,对嘛?”他问出声。
尹柯耳边一阵刺痛,浑身颤抖着,他移开视线不去看邬童,打算绕道后门离开。
靠在前门的邬童脱力的说:“后门早就被我锁上了,尹柯,别想着跑了,初三你跑了,你现在还想要跑吗?”
尹柯听不见……
原来他听不见……
听不见……
听不见……
他想起一件事,那天在画室里面,他吵着说要去做尹柯的太阳。
尹柯虽然嫌弃却还是接受。
邬童记得自己当时说:“我给你做太阳,你这么勉强啊。”
“不会啊。”
“明明就很勉强。”
“怎么会!”尹柯道:“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太阳的,我当然也需要太阳照亮人生啊。”
他也需要太阳来照亮人生。
他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走到尹柯面前,那个人正面对着后门,死都不愿意看他。
邬童拉过尹柯,让他面对自己。
“你知道吗?投捕是夫妻啊。投捕是夫妻啊。”他不断重复。
投捕是夫妻啊。
尹柯直视着他的眼睛,最后落下一行泪。
“邬童。”
这还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邬童常常觉得尹柯的心和常人不一样,就连尹柯的手都比旁人要干净一些。
“我说邬童,我们不就碰一下你的书嘛,你这么嫌弃做什么?”
邬童嘴角抽搐的看着对面讥讽的脸:“你那手都是掏泥的。”
倒是尹柯满头大汗面上都凝了脏了,他也是直接上手,丝毫都不嫌弃的。
“你的洁癖呢?”
“洁癖什么啊,你都这个模样了,那都是放屁。”
人人都说邬童那一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情,微微一笑都带着旁人没有蛊惑,就看他瞧着尹柯的模样……不是喜欢,又能是什么。
眼前的光,渐渐明亮起来。
邬童给尹柯爸妈打了电话,说是今晚不回去了。在那边传来女人的怒意之前,他挂断了电话。
蹲在那个人面前,慢慢诉道:“我带你回家。去我家。”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那个空荡荡的房子能不能算个家。
那个屋子从前邬童很喜欢。
妈妈的蛋糕是甜的,尹柯虽然嫌弃,却还是每个周末都陪着他一起玩闹,心里总归是喜的。
家境殷实,父母相爱,知己在侧。
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自己也知足的从未过多的任性。
而今,母亲远走,父亲与自己的感情断裂,就连尹柯也在母亲消失不久之后离开。
现在,他拉着尹柯,他找回来了一样。
尹柯睡了,他带着他回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让这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很擅长逃跑,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云卷云舒,月儿西移,窗外的星星,一颗,两颗,寥寥可数。
春日里面,就连风都带着一脉花香。
屋子里面只留一盏昏黄的台灯。
他坐在地上,趴在床边,那个人已经安睡。
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了他的耳朵。
他有很多问题,譬如,你为什么不来参加比赛?为什么又要退出棒球队,为什么留着我给你的那个钥匙扣,为什么不来中加的高中部,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有很多个为什么,想要问。
那些问题像是一把把刺在他心头的长剑,这个人便是那伤口流出的鲜血……
可如今,看着人这么真切的在身边,没有针尖对麦芒的讥讽,也没有纷乱之中的抵抗。只有安静的呼吸。
真是的疯了。
邬童靠近他的脸,抵上他的额头。
只是在身边,就把那些尖锐和痛苦,全都化成潺潺的流水,软的像是绸缎的丝滑。
邬童想着,重逢之后的点点滴滴,他们两个简直是伤人自伤。
尹柯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身子是暖的,手脚也是暖的。
很奇怪,平日在家,他始终都是因为手脚冰凉,然后挣扎着不得不醒过来。迷糊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上面的天花板很熟悉,却不是家里的那个。
转头去看,左手边也没有机器人般的时间表。
他在什么地方?
想要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腰上面有重量。他掀开被子,是邬童。
树濑熊吗?他?
想着自己一个晚上没有归家,邬童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他父母解释的……他居然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有几分荒唐的自由感。
看着一旁的闹钟,七点半。
他推了推熟睡的邬童,开口道:“起来了。”
那个人紧了紧手,应该是说了些什么……
他听不见。
索性也不急,靠在床头,等他醒过来。
闭目休憨是件好事情。
初中的画室阳光一直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邬童那个家伙本身就灿烂,他所到之处一直都带着光色,怪不得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什么小太阳。
一脸嫌弃:“我说尹柯啊,你为什么,老是一副老头子的模样?画画,书法,也就跳舞的时候像个年轻人,你要是不喜欢这些电子音乐,我都快认为你已经八十岁了。”
“这样不好?”
邬童那双桃花眼落了阳光,便是妖治的颜色,笑容轻佻又温和:“你什么样都好。”
“又拿糊弄姑娘的那套开始糊弄我了。”尹柯望着他。
他转身大笑起来:“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的啊,你是男的这一点我也觉得好。”
“滚蛋吧你。”
他闭上眼睛,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家里母亲拍案的怒意和眼神里面的失望,还有离开棒球队的执意,以及要去国外留学的消息。
尹柯看着母亲的眼睛,最后僵住了身子:“妈,我要去找邬童打棒球了。”
“棒球!棒球!你整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歇斯底里还是声嘶力竭,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然后就是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整个人失重的往后倒去,倒下的一瞬间,耳朵里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剪短了他脑中的某个弦。
人死前的走马灯吗?
那他的走马灯还真是够单薄的,全都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很多时候,尹柯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邬童,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一个迷,又像是个奇怪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他看的到他和邬童的结局……
终究。
伤人自伤。
在满是消毒水和安静的病房醒过来,他口上带着氧气罩,神志却格外清醒。
自己的手机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一伸手就能触到。
邬童肯定在找自己。
“尹柯,根本不配做捕手。”
是一条语音,有少年的怒气和悲伤。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心里一丝起伏都没有。
母亲进来的时候,他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听不见了。
父母求着医生要救治他的时候,他看清了母亲眼里面的愧疚和担心,她失手把他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下去了……
或许是想要填补母亲眼里面那些愧疚吧,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于事无补,却还是开口了。
“妈,我以后不打棒球了。”
也是……他打棒球的意义已经消失了。也不用再打了。
医生说,他的耳部没有受伤,只是心里的毛病,他的心受了伤,所以把一切都封闭起来了。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听见。
学习唇语不是什么难事,他比起从前更安静,整天也不说一句话,上了高中更是入定无忧,整日避世。
母亲坚信他的耳朵会好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他的控制没有放松,反而变本加厉。
父亲常常看不下去,先要说两句……
母亲就道:“他如今的成绩和我分得了关系吗?我让他这么优秀有错吗?”
尹柯看懂了,他们对话的内容……
第一次感觉到……
听不见也好。
他再也不用去听那些不好的话,那些他不想听的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说的就是他。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会惊醒,只是到了一个时候,就醒过来,也睡不着,四周一片昏暗,他什么都看不见,更听不见声音。
可脑子却是活着的,他总归还是能记起那个说要给自己做太阳的少年。
他们住的不远,却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人没有来找过他,他也不能见他……
他抱着膝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因为耳朵听不见了吗?或者说,是因为他那句话?你不配做捕手?
他对月常舒了一口气,决定真诚的面对自己一次。
他想,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很多人,却没有几个能说上话的。时间像一把沙漏,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那些人。浮于表面的情谊。总是占了大多数。志同道合的人少之又少,互诉心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回头看时,有人是一个有人是两个,还有人什么都没有。
想了这么多。
其实他只是想告诉自己。
尹柯喜欢邬童。
可是这想说的一句话,是断断说不出口的。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喜欢你,本不是错,却被当成错。
一错再错,就是不对,迷途知返,更是不能,心意怎么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东西呢?
他不懂。
也不能问邬童。
更问不得旁人。
话又说回来……
这世上说心事的寥寥无几。
他却只有邬童一个。
邬童走了。
这个世界于尹柯而言,便是一场虚空大梦,存在与否,快乐与否,阳光与否,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岁月无声,白云苍狗,或许有一天,他能把这份感情忘掉……或者……就这么记着一辈子?
心里装着一个不能拿出来的太阳,直到终老,无人问津,无人知他冷暖,无人知他生死。这样,也好。
心脏痛起来,疼的他弯了腰。
眼泪夺眶而出,落了许多泪痕。
那个晚上,他明白了一件事……
眼泪是咸的,心是苦的。
再见到邬童,他的耳畔响起一阵鸣声,无法忽视,就连心脏都跳动的错了节奏。
那个人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昔日的阳光。
也对……邬童把阳光都放在他这里了,他把阳光都藏在心里,哪里还能奢求他身上还带着阳光。
邬童醒过来的时候,尹柯已经靠在床头睡过去了。
“回笼觉果然睡的最好。”
他伸手要去捏他,却看到他眼角的泪痕。
他的脸已经有些凉了,邬童的唇却是热的,吻上那滴泪的时候。
嗯,咸的,心却是甜的。
尹柯睁开眼睛,醒过来。
就看到邬童靠在床上打游戏,手机动静很大,吵得他头疼。见他醒了立刻道:“醒了啊。”
随手就抬手去拍他:“声音小一点,好吵。好不容易周……”
他还没说完,就被拉住过去,那人对视了。
那人的眼里面全是惊讶和讶异:“你再说一遍。”
尹柯也不知道他犯什么病:“我说你,好吵。”
“你再说一遍。”他兴奋的扑过来。
“好吵。”尹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整个人都带着火气:“你从我身上下来,咱们还没和好……”
口上是两片湿软,话说出来了。
啊……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听见了。
吻,是甜的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