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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谢瑶，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

十六岁那年，我嫁了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

婚后我们也算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然而某天晚上，一个婢女找上门来。

她跪在我们的寝院外，说司煜养在外头的女人不慎小产，请我们救命。

1

司煜连眼睛都懒怠睁开，他翻了个身，和通传侍女说话的声音带着无动于衷的倦意。

「给十两黄金，打发了。」

啧。

到底是两条人命。

我放心不下，披衣出门。

2

更深露重。

3

那婢女是侯府的人，我认得。

我曾经待她不薄，但现在她是真的豁出了命，骗了司煜的小厮，一路狂奔到我们的寝院，要为她外头的主子讨生机。

可惜司煜不管，婆母碍于我，不敢管。

她眼里的希望在看到我孤身一人时熄灭了，但她仍向我不停磕头：「夫人慈悲，求夫人救主子一命！」

我无心为难她们。

世家夫人都痛恨妾室，然而我认为，养外室的男人才是祸根。

我让婢女带路，又吩咐我的护卫：「去相府，让我爹请太医来。」

4

京城人都知道，谢家有女百家求。

我还在闺阁时，谢府被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因为我爹是门生遍布朝野的谢相，更因为我是我爹亲手调教出的，完美的世家女。

当年我爹挑来挑去，最后我嫁了要家世有颜值，要才华有颜值的司煜。

往后两年，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相糊涂啊」。

其实我爹是真冤枉。

他想我做皇后，皇帝不想。

皇帝既不希望我嫁给他的儿子，助长他们的野心

又不想我嫁给世家子弟，强强联合

还想要个好名声，不想自己当这个坏人，就疯狂暗示我爹，永乐侯司煜不错。

我爹能怎么办，我爹只好被迫“猪油蒙了心”。

婚后司煜说会好好待我，四十无子才会纳妾。

我：「嗯嗯。」

司煜赌咒发誓，说会证明给我看。

我略有动容：「嗯嗯嗯。」

而今，他二十有二，我十八。

他的外室孩子都有了，他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我娘说的没错，信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还好我对司煜，没有爱，没有期待。

5

那个女子住在一个三进小院子里，院前挂了两盏兔子灯。

小院子里的花草一看就是野蛮生长，却生机盎然，好看得紧。

还有一条肥嘟嘟的小狗崽，在院前奶声奶气地叫。

由于它吃得太肥，跑起来肚子一颠儿一颠儿的。

小狗崽还挺有灵性，仿佛看出我是为首之人，跑上来咬我的裙角。

我阻止了要赶走它的青鸾，由它跟着我跑。

小院的主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有种易碎的美。

我看出了神。

那个婢女不知道怎么想我的，又开始跪下梆梆磕头。

我看得额头都疼了，告诉她再磕头我就走了，她才停下。

天晓得，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子长得实在我见犹怜，也不知道司煜怎么舍得不管的。

太医匆匆而至，给她开了药，又用我带来的百年老参熬汤灌下去，费了老鼻子劲，她才没再大出血。

太医说，她的腹部受了钝物撞击，以后很有可能再不能生育。

床上女子：「还有这种好事？」

6

女子强撑着坐起来，像一枝被雨打了的海棠花。

我又出了神，我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历来是有些争议的。

但整个京城，我只承认她比我好看。

「生不了就生不了，反正我也不想生。」

她模样那么娇弱，眼神又那么坚定。

这话说得有意思。

她一个外室，不生孩子，以后要怎么立足？

还是说，她在跟我表忠心？

我玩味地挑眉，转头吩咐太医：「照她说的做，不生就不生，把身体调养好就行。」

我走之前，她又睡过去了，睡颜多了一丝恬淡。

回去之后，我便要求司煜纳了张寻意。

7

张寻意就是那外室。

司煜不可置信：「夫人不恼？」

「为何要恼？」

开玩笑，女子善妒可是七出之罪中的一项。

我若妒忌，便为世人所不容，我若不妒，司煜就对我心生不满。

***。

做女子真难。

司煜恶狠狠地咬牙，半晌才笑得又讽刺又悲伤。

「好，夫人要娶，那就娶吧。」

这副样子，活像我养了外室，现在要娶人进门了似的。

笑死。

8

我还未出生时，我爹就想好了我的名字。

谢尧。

我爹希望我才比尧舜。

我出生后是个女孩，我爹就改成了谢瑶。

小时候，我爹是把我当儿子教养的。

我什么书都能看，男女学的，我都要学。

有一次我就问我爹，为什么女子失去清白就要沉塘，而男子却可以失去很多次清白。

我爹哈哈大笑，说只有女子有清白，男子没有。

我更不解了，说为什么呢？难道男子天生就脏吗？

我爹解释，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便是光明磊落，品质高洁。

自然与小女子不同的。

「不是的，父亲，这不公平。」

小小的我和我爹掰扯。

「女子所谓的贞洁，只是男人制定的。若规则由女子掌握…」

我爹忽地沉了脸色，让我把女戒和女德抄十遍，从此再也不让我学男子学的东西。

9

我差人安排张寻意待嫁，没想到张寻意先来找我了。

「夫人。」

张寻意见了我，也不行礼，只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故意怠慢。

她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割裂感。

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懂这个世界的礼数。

青鸾代我斥责她：「放肆！见了夫人，也不行礼？」

张寻意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纤长浓密的睫毛好像微颤的花蕊，动人心弦。

她问青鸾：「我不知道怎么行礼，你能教我吗？」

她的模样太真诚了，唬得青鸾给她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于是张寻意也真的有模有样给我行了个礼：「夫人好。」

我扑哧笑出了声。

青鸾作为临时的师傅，又羞又恼地指责张寻意：「行礼哪有这么说的？」

张寻意又问她应该怎么说才好。

两人竟然像过家家一般，开始了角色扮演。

张寻意学会了行礼，心满意足，掷地有声地表明来意：「夫人，我不想当小妾。」

我有点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做妾。

可是以张寻意的庶民之身，既已做了永乐侯的外室，怎么会不想做妾？

或者，她想要的更多？

青鸾震惊了，她有种被欺骗了的愤怒：「你个狐媚子还想做正妻不成？」

张寻意说不是的，她是被司煜强抢来的民女，如果有的选，她根本不会当外室。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撞掉的。

如今我又救了她的命，她更不能破坏我的婚姻。

我沉吟不语。

难怪。

难怪司煜明明并不喜欢强人所难，却非要勉强张寻意。

她太特别了。

11

我拒绝了张寻意。

我问她，你不做妾，又能做什么呢？

她说，她有许多谋生的技能。

她可以经商，可以下厨，可以作画。

她会写话本子，甚至还会种地。

我说不行，这些你都不能去做，你也做不成。

在这个世道，没人庇佑的话，女子无论做什么，都会叫人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我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所以我只是干脆地拒绝了她，叫她安心待嫁便是。

张寻意变了脸色。

「夫人，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笑了：「这世上的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寻意浑身的气势都变了，好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原本她对我，是温和的，坦诚的，甚至带了一点点亲近的。

现在却是冷漠的，敬而远之的。

「我以为夫人是把我当人看的。现在看来，你们这些贵族子弟，从来都是把底层人当玩意。」

青鸾倒吸一口凉气：「住嘴！」

张寻意面无表情地闭嘴，扭头走了。

青鸾为难地看我。

我漫不经心地饮茶。

青鸾心软了。

张寻意这样冒犯我，青鸾身为我的贴身大丫鬟，有资格叫人拿下她，以儆效尤。

但她没有。

这也正常，张寻意这样的女子，她对待任何人，好像都是一样的。

她对我不卑不亢，对青鸾不耻求教，实在没法叫人讨厌。

我挥挥手。

随她去吧。

反正她总是要进我家门的。

12

救张寻意那天，我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

现在我又亲自为司煜张罗纳妾，在我爹的推动下，我的贤名更上一层。

这两天出门社交，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司煜糊涂啊。」

张寻意进门之前，我再也没见过司煜。

他倒没有出去鬼混，就是日日睡在书房，好像是在表明清白似的。

谁管他啊，我只知道断更好几日的同福戏班昨天更新到第三十回了。

低嫁就是好啊，出去喝茶看戏，婆母屁都不敢放一个。

倒也不是她不想。

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婆母也给我做规矩来着。

她丈夫死得早，既没有交好的夫人，又没有打发时间的爱好。

就天天把我叫到跟前，除了晨昏定省，我要服侍她用了膳，漱了口，才能吃剩下的残羹冷饭。

还是全素宴。

等到司煜下值回来吃晚饭，菜色又是荤素均匀，十分丰盛。

没几天，向来身体康健的我开始腹中绞痛。

13

我让青鸾递信给我娘，告诉她我想她了。

我娘火速称病，让我跟司煜去看她。

回门那天，我破天荒多吃了两口饭。

我娘立刻注意到了，找机会单独问了我，才知道我在永乐侯府没吃过热菜。

她屏退所有下人，从我爹骂到永乐侯做菜的厨子，直到司煜三催四请，才红着眼眶放我回候府。

第二天，司煜嫡亲的舅舅被我爹的门生弹劾治下不严，纵奴行凶。

婆母知道厉害，再也不敢给我脸色看，也不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我照旧晨昏定省，婆母每天都客客气气地接待我，问我茶水热不热，饭菜合不合口。

就是司煜觉得我算计了他，还仗势欺人，开始和我冷战。

14

千万不要跟女人冷战。

否则她就会发现，没有你，她过得更爽了。

司煜就是夜宿青楼，我都会差人问他银两带得够不够。

青鸾说，他的同僚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后来司煜半夜醉醺醺闯进我的小院，吵醒了熟睡的我，问我到底有没有心。

我懒得理他。

说的什么猪话，三岁小儿都知道人没有心会死。

他又说，不愧是谢相亲手教出来的嫡长女。

我就当他在夸我，笑意盈盈跟他说：「夫君醉了。」

无论司煜说什么，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谢瑶，你根本看不上我，你根本不屑爱我！」

爱？

什么是爱？

若司煜的爱是要我每日吃些残羹冷饭，是要我请父亲帮他隐瞒家人的罪行，是要我堂堂相府嫡女，穿着舞姬的衣服在他的狐朋狗友面前为他起舞。

那我还是不爱别人了，毕竟我没那么缺德。

15

张寻意进门的那天，露华苑的花正好开了。

她穿着玫粉色的嫁衣给我敬茶。

我一向觉得玫粉色是很俗气的，但她一穿，显得肤若凝脂，娇艳欲滴。

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原本司煜指明她住进竹秀园，那里离司煜书房最近。

侯府下人为了讨好我，故意好几天不打扫，要给张寻意一个下马威。

我便让她住进离我最近的露华苑。

除了她原本的婢女，我预备再给她安排几个手脚麻利的下人。

既是为了看着她的动静，也是为了防止再有竹秀园的事。

张寻意拒绝了，说有一个婢女服侍已经很够。

青鸾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她的眼神更厌恶了。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侯府上下都有我的眼睛盯着。

当晚，张寻意以癸水来了为由，把司煜拒之门外。

对于她如今的处境，这等于是自毁长城。

青鸾不可置信，也不能理解。

司煜纳妾的日子，也不好厚着脸皮来我这，只好灰溜溜睡了书房。

很快，我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寻意竟然跟婢女一起用膳，挑水，浣洗衣裳。

我亲自去看过一眼，她干活干得十分吃力，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情愿。

简直…荒唐。

16

张寻意即使是庶民，到了候府，也算个正经主子，那婢女竟敢欺她至此。

下人忠心护主是本分，救了主子，就以主子的恩人自居，那就留不得了。

我让青鸾把张寻意的婢女叫过来，拿了她的身契预备发落了她。

张寻意发了疯一样横冲直撞地闯进来阻止，用仇恨的眼神看我。

一番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动气。

「张寻意，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她让你干下人的活，你还巴巴护着她。你脑子进水了？！」

「她不是下人！」张寻意凶着凶着，忽然像泄了气，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我从来没把她当下人…」她抹着泪，可怜巴巴地呜咽着，「我怎么那么倒霉，一来了这里就碰到个强奸犯，还要我做他情妇。」

「我们那里小学生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就是不想闲在那里，有事可做我才不会那么难过…」

「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要不是小桃看我可怜，每天哄我说话，抱来毛毛陪我，把我写的书卖给同福戏班，让我有了可爱的读者，我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不要卖掉小桃…呜呜呜…」

张寻意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我敏锐地找到了重点。

我激动地抓住椅子把手，倾身问张寻意：「同福戏班的话本子是你写的？你是莫等闲先生？」

张寻意鼻涕泡还挂在脸上，愣愣点头。

我大喝一声：「来人，看座！」

17

我亲手扶起张寻意的时候，注意到她紧张得手指都要扣出倒刺了。

莫等闲先生文笔毒辣，性格潇洒，在我的想象中，她应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文人。

没想到，却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娘。

我柔声宽慰她：「你别怕，我是无名小竹。」

张寻意大受震撼。

「无名小竹？」

「跟我通信一年的笔友？？

「我每出一折戏都打赏十两金，场场不落的榜一金主爸爸？？！」

18

去年春天，同福戏班横空出世，以新颖脱俗的剧情和惊才绝艳的人物风靡全京城。

在许多人都想要结交戏本作者的时候，我给作者留了一封信：「先生高才，凶手就是死者的丈夫吧？」

当天我就收到了一封潦草又丑陋的回信：「确实。」

我盯了一会儿，提笔又写了一封信。

从此，我和张寻意就开始了长达一年的书信交流。

当然，主要是为了每天都催她更新。

我跟张寻意通信的一年中，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和谐的。

张寻意笔下曾经有个我爱之如宝的人物，一个叫兰华的女侠。

她有无双容颜，和世间一流的武功。

张寻意用大量笔墨写她如何代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又以女子之身被封为将军。

最后她被朝中嫉贤妒能的奸人所害，还污蔑她与敌国太子有染。

我五岁被父亲打手板，七岁被罚跪祠堂都没红过眼睛，兰华死的时候我竟然落了泪。

我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信纸骂张寻意如何铁石心肠，以后定是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让她别让我知道了住址，否则我定要打上门，为我的兰华女侠报仇。

张寻意回了我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

我当时觉得那堆鬼画符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说不定那是莫等闲先生给我的考验。

等我破译了，就能让兰华起死回生。

于是我托我爹找了许多能人异士，终于有个外邦人认出那是他们的文字。

「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

意思是「你行你就上，不行别bb。」

番邦人说结合语境，bb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我爹第一次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我，把我气得摔了一套茶盏。

直到兰华重生归来，手刃仇人，我才和张寻意单方面重归于好。

19

有时候，我们也会聊一些生活日常。

我的闺中密友被父亲强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世家公子，她一心谋划着要和落魄书生私奔，我着急上火得嘴上都起了泡。

我给莫等闲去信，问她该如何是好。

莫等闲回复：「教她野菜的分辨方法。」

我命人收集了二十八种野菜，给我的友人送去，她尝了之后果然再也没提过私奔的事情。

我大喜，想起莫等闲在信中提过喜欢吃甜食，就送了她一家糕点铺子作为报答。

只不过铺子的地契在第二天就和她的信件一起送了回来。

从莫等闲的只言片语中，我一直猜测他是某个低调的世家公子。

因为只有男人，才能去看那广阔的天，无垠的海。

未曾想过，她被司煜折了翼，困在方寸小院两年。

20

我跟张寻意的关系迅速升温。

尤其是张寻意在我面前掉了马甲之后，她写话本子也不避着我了，还会跟我讨论书中剧情和人物。

得了空的时候，她就会做一些甜食送来给我，说是孝敬金主爸爸。

都是她在信中提过的，什么奶茶、蛋糕这些我闻所未闻的食物。

美味非凡。

谁知道不过是我更衣的功夫，桌子上的蛋糕就没了。

我简直是震怒。

我那么大一个蛋糕呢？！

司煜笑得满面春风，伸手过来搂我：「夫人做的糕点就和夫人一样软糯香甜。」

我用凌厉的眼神扫视青鸾，她果然心虚地垂下了眼睛。

「谁让你吃的？」

司煜愣了愣，随后失笑：「夫人越来越像小孩子了，青鸾说是你特意学来做给我吃的，怎么我吃了，你还生气了？」

我压抑着怒气：「这不是我做的，是张寻意做的。」

司煜抚摸着我的后背，笑得更满意了：「夫人真是我的贤妻，连意儿进门之后，都懂事了许多。」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司煜摸过的地方好像有虫子在爬，无比恶心。

成婚以来我第一次对司煜发了脾气，厉声道：「出去！」

司煜不仅不恼，还一脸惊喜的新鲜感，仍凑近来搂我：「夫人吃醋了？真傻，我心里最爱的只有夫人…」

我用力推开他：「我让你出去！」

他没设防，一下子踉跄后退一步，露出狠戾的眼神。

「谢瑶…你好得很！」

我坐在软凳上，心乱如麻。

我素有贤名，即使我不喜欢司煜，也做得一名人人称颂的贤妻。

如今，我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那么抗拒司煜，连他的存在都无法忍受了？

青鸾在我面前跪下，担心愧疚地快要哭了：「夫人，您何必为了一个妾室和侯爷闹成这样…」

她的话好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我的灵台。

我为了张寻意，恶了司煜。

是了…

还没等我细想，小桃连滚带爬跑进我的院里，涕泗横流：「求夫人救救主子，侯爷要对主子用强！」

21

好像有一团火，在我脑子里轰得炸开。

张寻意还在小月子里，她不能做那种事。

何况是被强迫。

露华苑里，女子的哭声，布料的撕裂声，还有毛毛的哀叫声，都预示着在发生一场暴行。

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奔进屋子的时候，毛毛倒在地上，四只小脚抽搐着，奄奄一息。

毛毛最护主了，可幼小的它阻止不了满怀恶意的高大男人。

张寻意被按在床榻上拼命挣扎，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揪住了司煜的衣领，把他拉开，然后给了他一耳光。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张寻意立即向床脚更深处挪去，用被子裹住自己，在里面窸窸窣窣穿衣服。

司煜眼睛红得像失了理智的野兽，低吼着把我扔到张寻意的床榻上：「谢瑶，你别逼人太甚！我今天就是在这当场要了你，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我的手抑制不住发抖，心底疯狂思考说辞。

张寻意不让司煜碰，我也不给司煜好脸色，终归是把他逼急了。

然而礼法在上，我有什么理由不承宠？

有什么理由阻止张寻意承宠？

一股深深的无可奈何从心底涌上来，我自然而然有了哭腔：「司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怎么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对别的女人做这种事？」

司煜反倒呆住了。

我嘴里没有真话，但心中的悲凉和无奈却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我像每一个失去自我的后宅女人一样，为了男人的一点怜爱，声嘶力竭。

  

  

  

  冀兔：爹爹，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

  

  冀：可是乖乖，不是爹故意拆散你俩，主要是你们真的不合适啊…

  

  女婿：喂，老登，我把鬼火停在你家楼下没关系吧？

  

  冀：嘶……那个，听说孩子你很早就辍学打工了？（试探

  

  冀兔：爹爹，别这样说嘛～他才不是什么辍学打工的臭小子呢！他说他愿意以后跟我一起料理家业～

  

  女婿：对啊冀叔，我以后一定会对你闺女好的，你就放心吧，我非她不娶！为表诚意，我给你摇个花手成不？

  

  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冀兔：爹爹！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冀：……好的，爹这就去了结他！

  

  

  

  

  

  

  

  

  

  

  豫：所以说弟弟，这只黄毛兔子是一进你家门，就自己碎成肉末的吗？

  

  

  冀：哥，我还能骗你不成吗？

  

  

  豫：…（默默撇了眼躲在冀身后瑟瑟发抖的冀兔）没事，哥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冀：那就麻烦哥帮我把楼下的鬼火扔去废品站吧～（核蔼）

  

  

  

  冀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