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爪爪联盟13|是茼蒿好还是卷心菜好?
·南猫北狼
·ooc有
13.
阳光明媚,多云转晴,是个适合挥汗如雨的好天气。Jojo拖着堆满种子肥料和工具的小车,和Ming一起蹦蹦跳跳的往Stefan家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当老师,心里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动。兔子种菜的天赋是刻在血脉里的,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但是教别人怎么种就不一样了,就像菜谱里的“少许”、“适量”一样,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在。
Jojo嘴上说着准备材料需要时间,实际上慌得不行,甚至跑去请教火树怎么才能当一个好老师。“把你要讲的讲明白就好了嘛。”火树收着下巴握着手,眼镜儿都快滑到鼻子底下。
好嘛,您老人家搁这搁这呢。Jojo...
·南猫北狼
·ooc有
13.
阳光明媚,多云转晴,是个适合挥汗如雨的好天气。Jojo拖着堆满种子肥料和工具的小车,和Ming一起蹦蹦跳跳的往Stefan家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当老师,心里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动。兔子种菜的天赋是刻在血脉里的,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但是教别人怎么种就不一样了,就像菜谱里的“少许”、“适量”一样,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在。
Jojo嘴上说着准备材料需要时间,实际上慌得不行,甚至跑去请教火树怎么才能当一个好老师。“把你要讲的讲明白就好了嘛。”火树收着下巴握着手,眼镜儿都快滑到鼻子底下。
好嘛,您老人家搁这搁这呢。Jojo强撑着没有垮下小兔脸,带着来也空空去也空空的教学经验离开火树家,转而去了书店,买了不少类似《当老师是一种修行》《从零开始学种植》《鸟脑袋也能学会的种菜100式》的书,拉着自家二姐恶补教学方式再带编写教案。
在熬了几个大夜后,满眼血丝差点变成熊猫兔的Jojo终于完成了一份对自己来说相当满意的“教材”。
“我现在充满了信心!”Jojo握拳,Ming在他的拳头上用触角点了一下,“万一失败的话怎么办?不,没有万一,我一定能教会他!”
往Stefan家的方向去,就一定要沿着村里纵贯南北的那条大路走,那么就必然会路过Eazin家。“哥?你们……?”Jojo看着一本正经扛着铲子跟在后面的Eazin以及拎着小桶的Kay和Lars,发自内心的疑惑。
“我,要学习。”Eazin点点头,表情认真。
“我们也要学习!”Kay把小桶举过头顶,“老师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活到老学到老,虽然我们还没有很老就是了,但是多学习总没有坏处嘛~!”Lars在一旁帮腔。
Jojo的目光在三人脸上巡梭,他们的表情都坚毅至极,仿佛下一秒要挖的不是地,是战壕。“还是我太有魅力了……”Jojo挠着下巴想,“他们都想来上我的课!我太有魅力了!!”
仅仅过了几秒而已,Jojo就释然了,甚至没有接收到Ming的蝶舞吐槽。
【……孩子还是单纯,算了,他开心就好】Ming扇扇翅膀,跟上Jojo。
………………
Stefan早早地在客厅扒着窗等着Jojo来上课,然而想象中穿的板板正正推着小眼镜儿的兔子老师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自信爆棚喊着“一二一”的兔子领队,以及后头三个踏着正步的队员。Stefan迎着他们来到院子里,看清了人员配置后,挑起眉毛,无声的“哈?”了出来。
“立——定!”听到口号的三个人“啪”的一下站直,还主动调整成了横向队形,Jojo拉起Stefan,把他推到Eazin身边,“来,这位学员请你入列站好。”
男生这辈子最爱计较的事之一就有身高一项,Lars和Kay在谁高一些这个问题上谁也不服谁,都踮着脚用手掌在彼此的脑袋上比划着。Jojo只好兼顾体育委员,维持队伍秩序。
在Jojo比较Kay和Lars的身高时,Stefan偷偷勾了勾Eazin的手指,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Eazin依旧注视着前方,只是把头稍微偏向Stefan的方向回答道,“来学习种菜的艺术。”
“哎!!那两位同学,不要讲话!”Jojo用暴力镇压住两只小狗,随后清了清嗓子,站到柴墩上大声宣布:“Jojo农业学校第一期种植培训班开班典礼,现在开始!”宣布完,他自己带头鼓起了掌。
“鼓掌啊!”
“……好!开班了!!”Lars突然喊了一嗓子,然后掌声此起彼伏,拍稀碎。
“谢谢同学们,收!”Jojo的手满意地在空中画了个圆然后握紧,示意大家安静。
“这个……作为老师兼校长的我呀,在开始之前有些话要说。”Jojo背着手从柴墩子上下来,慢慢踱着步,“为了让大家实现吃菜自由,首先要实现种菜自由,那说到种菜,这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老师,提个小建议哈,”忍受不了Jojo长篇大论的Eazin举手示意,“咱们能不能先实践,然后再带入理论,这样是不是更好理解?”
“阿蒲同学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好啊,当然老师也想到了,所以,来——”Jojo扯过自己的小拖车,“来分工具。”Stefan拉住打算上前领东西的Eazin问:“你到底来干嘛?别说真是来学种菜的。”
“我,真是来学种菜的。”Eazin言辞恳切,“我妈最近迷上了腌菜,家里的蔬菜都被她腌了,总去市场买菜钱包也遭不住,所以来跟着Jojo学习一下,看能不能做到自给自足。”
Stefan试图从Eazin的脸上捕捉到任何撒谎的迹象,但却一无所获。
“喔……那你还……挺好学的。”Stefan松开手,有些失落,他还以为今天能听到与那天在草地上不同的答案,看来还是一样。
转身的瞬间,Eazin缓缓吐出一口气,偷偷抚着胸口。
好险,差一点就心虚了。
在来之前,Eazin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我只是来学种菜的,因为需要自给自足。”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Eazin说了一千零一遍,以至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看到Jojo从他门前过的时候,他是真的抱着学习种菜的想法取了铲子跟上去的,甚至在到达Stefan家之前,他还在琢磨如果种了卷心菜,妈妈会不会用它来腌菜,用不用换一种菜种才行。
他几乎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设定,母亲并未沉迷于腌菜,他自己也没有学种菜的打算。
直到看见Stefan,之前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尽管编造了无数借口,但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想来见他。
邻居们都知道Stefan曾在他家住过,偶尔遇到时会问他“你家的小狼如何如何了”,或许他们是不记得Stefan的名字,或许是为了称呼方便,又或许只是对小孩的调侃。但这些话在Eazin听来却别有一番意味。
“他家的小狼”,多动听啊。
可惜那只小狼与他的狐狸朋友搬走了,搬到了村子的另一端。他再也无法一眼就能看到那张让他心安的脸,也无法在大笑时一回头就看到同样在寻找自己目光的笑眼。他开始不习惯这种生活,他想要去找他,然后像那天的他一样,把自己的不习惯说出来,但是他做不到。
很奇怪吧,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过去拍拍他跟他说的事,最后却总是犹豫不决。仿佛只要是带着特殊的目的来找他,就会被人窥见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切就会往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冲去,万劫不复。
Stefan有最亲密的朋友,也有新结识的朋友,甚至还有自己帮忙促成的朋友。他渴望成为对方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就算只是朋友,也要是最真的那个。
那Stefan又是怎么看他的?这个答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但他不敢问,他也不会问。
………………
Jojo亲自示范了如何相对省力的翻地以及如何混合土壤,然后分发了准备好的草木灰和沙壤,组织他的“学员们”一起动手,计划将整个自留地整体翻一遍。Eazin为了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出去,也开始用自带的大铲子铲起土来,而Lars和Kay因着天性,一刨土就兴奋,已经在地上挖了好几个坑,惹得Jojo直用胡萝卜敲他们的头。
决定暂时忘记Eazin的事,Stefan跟在Jojo旁边,看着Jojo一边冲小狗们发火,一边又和颜悦色的讲着土壤的区别、堆肥的作用,他感觉这个小孩的精神状态很超前,将来能成大事。“那我家这边的地能拿来种点啥呢?”
“你家的地,湿润度不错,肥力也还算可以……就算没那么肥沃也没关系,后期施肥就行,在植株长成之前要注意施肥的量,多了会烧苗。”Jojo抓了一把土捻着,“现在这个时候吧,茼蒿、卷心菜和菠菜啥的都可以种,草莓的话你可以先搁屋里种一盆试试,那个需要温室,得后建。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去Carp大夫家问问,他家里住着一个建筑师。”
“那都是后话了,你就说现在什么菜的生长周期稍微短一些,能尽快验证学习成果?”
“长得快的话茼蒿,可以割了留根再长,还有樱桃萝卜,这个一个月也就差不多能长好了,但是得抓紧收,不然容易糠。”Jojo示意Ming去帮他拿几包种子,用笔写好品种,“这些菜出苗以后都要间苗,到时候我再来教你怎么做。”
Jojo把他熬尽心血写的“教材”和种子一起交给Stefan:“这个是我查了各种图鉴加上经验总结写出来的东西,说是教材但是更像一本可以快速入门的秘籍,比较常见的蔬菜里面都有,呃………生长周期、到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都写里面了,还配了插图,你看了就知道了,反正我感觉应该还挺好用~”他嘿嘿笑着,脸上又骄傲又不好意思。
说不感动是假的,Stefan知道Jojo为了帮助他们付出了很多心血和努力,而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些瓜果蔬菜,这些还是Cheese从市场老板们那里收到的礼物。“有需要我帮你做的事吗?”Stefan捧着本子和种子包,真挚地问。
“啊?没有没有。”Jojo愣愣地摇头,满脸淳朴,“你们能学到东西就行,这都不算什么的。”小兔子没有什么大愿景,能吃饱睡好,和二姐还有Ming在一起安稳的生活下去,爸爸妈妈常常从老家回来看看他们,就很好了。
如果硬要说有需要帮助的,那就是Ming化形退化的事,但是连火树这种博学多才的人都束手无策,就不要说出来徒增Stefan的烦恼了吧……
………………
一边翻地一边偷偷观察Stefan动向的Eazin此刻有些钻牛角尖。
当初我帮你换药时,你就用那种特别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又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Jojo。所以,我并不是那个独特的存在是吗?是不是只要对你好的人,都能平等的得到你的感动和承诺?那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我们村子的任何一个人,你是不是也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在搬离后特别的不习惯?
你不习惯的,到底是突然消失的陪伴,还是突然消失的我?
越想越憋气,他开始奋力刨坑,坑越挖越深,旁边很快堆起了一个小土堆。Kay和Lars被大坑吸引,跑来欣赏,并伸出援助之爪帮他们的好哥哥挖地,虽然他们并不清楚Eazin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小狗只是想刨坑罢了。
“欻”“欻”的铲土声终于引起了Stefan和Jojo的注意,他俩走到坑边一脸震惊地望着下面。“干嘛呢这是??”Jojo瞪大了眼睛。
“Jo老师,你不是说要深翻吗?这够不够深?”Eazin喘着粗气把铲子往坑底一杵,伸手展示。
“深翻,不是深挖,你们仨搁这盗墓呢???”
Jojo以“破坏课堂纪律”、“不听老师讲话”两条规定制止了挖坑三人组,并且罚三个人把坑填上,然后跟他们一起进行打垄和播种的操作。“都给人家地挖成这样了,还不得补偿一下子,跟我们一起种樱桃萝卜吧。”Jojo示范了一遍打垄和播种的方法,然后让他们两两分组进行实践。
Kay和Lars像连体婴似的掰都掰不开,所以Eazin只能又和Stefan组成一组。两人一个打垄一个播种,倒是默契,但也沉默。一条垄……两条垄……三条垄……到第四条垄的时候Stefan终于沉不住气喊住了Eazin:“你为啥只洒种子不盖土啊??”“啊?”还在自己思绪中的Eazin显得有些迷茫地看着地垄,“不盖土的话,万一来了几只Yancy的亲戚,这些种子就全都被它们叨走了。就白干了呀!”
“哦……”Eazin默默地回到第一条垄,开始从头补救给种子盖土。Stefan看着他木木的动作皱起眉头,这不像他,他明明是一个学东西很快、脑子很灵、做事情也很周全的人,现在怎么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Eazin盖了几处种子后,旁边又伸出一双手来跟他一起,Stefan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盖上种子的土,然后拉住了他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Eazin任他拉着自己,没起身也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一阵刺痒在肋间聚集,逐渐上升到喉咙,心跳也随着这阵刺痒加快,甚至让他的大脑有些缺氧,四肢的关节处开始脱力。
Eazin的呼吸急促起来,好像有什么要刺穿他的心脏,从胸口喷涌而出了。
“我也不习惯。”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接下来的话就像点燃引线的鞭炮一样无法控制,“邻居们总会用‘你家小狼’来指代你,你看,我们在外人眼中是紧密相连的,你的名字总会和我的一块儿出现,哪怕只是调侃……我都会窃喜,让我感觉我是特殊的那一个。”
说到了这里,Eazin索性抬起头,直视Stefan的双眼。
“你和小齐走得近,理智让我理解,但情感却告诉我不能。他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太多我不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这些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不是仅凭我听闻就可以弥补的,我想亲历你的过去,也有那么一些想参与你的未来。
“最初我并没有存别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你搬走的那个晚上,也许是帮你换药的那个晚上,又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伤痕累累的你的那个晚上……”
Eazin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的手掌深深地陷入潮湿的土壤中,手指紧抓着土层,尽管那微弱的支撑几乎无济于事。他在期盼Stefan的态度——不必过于明确,只需要一个微妙的方向,告诉他这条路可以通行就好,这样他就可以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Stefan突然笑出了声,双肩抖个不停,紧握着Eazin手腕的手也慢慢松开,笑着笑着他甚至坐到了地上。
“我跟你说过的吧,”Stefan终于止住了笑声,用手腕内侧轻轻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但你说是我想多了,劝我忙起来就好了,于是我就真当自己想多了。可是晚上睡不着复盘每天生活的时候,我发现我并非不忙,我也做了很多事,但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转。”
“那我想既然你选择屏蔽掉我发出的信号,我就只能赌,赌你口是心非、赌你和我一样。”
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Eazin深呼吸几次,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唯一的方向,而那条路,好像也没有什么拦路的关卡阻碍在前方。
…………
“干嘛呢干嘛呢!!!上上课怎么都在那大眼瞪小眼的,干活啊倒是!”Jojo拎着喷壶一路浇过来,就看到他俩不说话只笑着对视的样子,径直走到俩人中间,打算长篇阔论一番。这时Ming追了过来,轻巧地攀到Jojo的手臂上,六只细脚跳起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啊?啥?不是……我——啊……真的假的?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Stefan和Eazin对视一眼,满脸困惑地转向突然开始自说自话的Jojo:“你咋了?中邪了?”
“嘿嘿嘿没事了没事了,那个土啊,别忘了盖上啊。然后浇点水,別浇多了。今天的课先上到这吧,那什么,我送Lars和Kay回家,你们忙,你们忙。”Jojo的神情突然变得八卦起来,他嘱咐完扔下喷壶,急匆匆地推着Lars和Kay,扯着空空的小拖车离开了,徒留Stefan和Eazin面面相觑。
在小拖车里休息的Ming:
【今天也是拯救了世人情感的一天,我真是有大功德的蝶】
——————
·这篇只是说通了一些感觉,不算告白哈
·为啥把韬设定成狼呢……除去“狼美人”这个梗外,有时候感觉韬的眼神很冷,尤其他想着事儿突然抬眼看人的时候,蒲子相对来说就柔和一些。当然了,开心的时候眼神就一个闪亮亮一个亮晶晶,都是bling bling的。
而且设定老家在北极就能很好的解决一些问题,毕竟北极好像啥都有又啥都没有……
·写之前对于蒲子的猫塑我查了各种猫的品种,看了个眼花缭乱……然后决定从身边找灵感,在家里白猫、狸花、布偶和长毛银渐层中寻摸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选那只超会撒娇的逆子银渐层(对,就是爪爪合集封面那只“看板猫”),就感觉哦,渐层是一款特别适合猫塑的小猫咪。
绝对不是因为它是我家唯一一只可以拿来做参考的公猫……
【纬钧】半生归途路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第八站 私设一堆
——
01
嚓——嚓——
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悠悠绕绕与黑夜纠缠,中间夹杂着轻微的“沙沙”声,蛇身贴地游走般。
屋子里热气缭绕,浑身赤丨裸但动弹不得的中年男人瞪着眼睛面露惊恐,嘴里咿咿呀呀胡乱叫着,因为恐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人话来。
兀地,一片白影贴到男人面前,面贴面后,男人头皮炸开似的阵阵发麻。
“你、你是谁?”终于,男人颤抖着吐出一句话来。...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第八站 私设一堆
——
01
嚓——嚓——
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悠悠绕绕与黑夜纠缠,中间夹杂着轻微的“沙沙”声,蛇身贴地游走般。
屋子里热气缭绕,浑身赤丨裸但动弹不得的中年男人瞪着眼睛面露惊恐,嘴里咿咿呀呀胡乱叫着,因为恐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人话来。
兀地,一片白影贴到男人面前,面贴面后,男人头皮炸开似的阵阵发麻。
“你、你是谁?”终于,男人颤抖着吐出一句话来。
与此同时,木质的大门被人拍得砰砰响。
“庆叔,我爸让我来拿你昨天借走的锄头。”年轻男子的声音远远响起,“你睡下了吗?”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称为“庆叔”的男人努力地张大嘴想要呼救,但还没出声就被扼住了脖子。
“庆叔?”年轻男子又喊了声,末了自言自语道:“怪了,明明看到屋里亮着灯呢。”
“呃…呃…”庆叔拼命挣扎着,嗓子里挤出沙哑的怪声试图吸引男子的注意。
但很明显,如此微弱的声音无法传至屋外。
脸部的皮肤因为缺氧泛起青紫,就在庆叔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时,白影忽然消失了。
身体恢复了正常,庆叔来不及思考白影去了哪里也顾不上穿件衣服,手脚并用就往外面爬,刚爬到内屋门槛处,脚腕被一股力钳住,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无法再向前哪怕一厘米。
回头望去,一只骨瘦嶙峋的手死死扣在他的脚腕上,穿着条破烂白裙的女人用另一只手拨开挡在脸前的头发,露出一道从下巴延伸到耳后的骇人疤痕,接着扭动身子快速爬上了庆叔的后背,冲着人哈了哈气,像是在嘲笑他根本逃不掉。
女人没有舌头。
“你…”看到这一幕,庆叔认出了女人。
锋利的白光闪过,一颗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大门处。
听到响动,年轻男子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空荡荡的,只听到“咕嘟咕嘟”的煮水声,还有难闻的肉气飘出。
“庆叔?”年轻男子捂着鼻子撩开一间屋子的门帘,低矮的土灶之上,面容扭曲的头颅与他直直对视。
“啊!”年轻男子惊叫一声跌坐在地,蹬了蹬腿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往外跑,“村长!死人了!”
静谧的小村落里,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很快,屋外围满了人。
夜晚的寂静被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扰乱,一片薄薄的乌云挡住了月亮。
02
“不行不行…我得歇会儿。”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唐九洲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这也太难爬了。”
“再歇一会儿太阳下山我们都到不了地方。”蒲熠星看看时间。
“这能怪我吗?”唐九洲插着腰,“我都多久没爬过这么崎岖的山路了?”
蒲熠星白他一眼,“我不是也没有?怎么难道我背着你偷偷锻炼了?”
“这里是有点陡了。”郭文韬环顾着四周。
唐九洲瞬间得意起来,“你看文韬都这么说了。”
然而下一秒,郭文韬冲唐九洲微微眯起了眼,“说起来,你认识楚人美吗?”
“认识啊,《山村老尸》谁没看过?”想起楚女士那让人久久无法忘却的面容,唐九洲情不自禁抱住了弱小的自己。
“那你觉得这地儿像不像?”郭文韬又问。
唐九洲:“……”
唐九洲满脸视死如归地起立,“快走吧我歇完了。”
你要拿我楚姐开玩笑,老子今天就是累死也要赶在天黑前上去。
“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周峻纬跟在拿着拍立得到处拍的齐思钧身边问。
“不用,我一路就当是看风景,没那么累。”齐思钧说着甩了甩手里刚出来的相纸,看了一眼后愣住。
大石头上,唐九洲坐着和蒲熠星拌嘴,身后站着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白头发老头儿,扬着拳头像是要揍人似的,仿佛在说——臭小子敢抢我的位置。
齐思钧默默把相纸递给那几个。
众人沉默一阵,默契地向石头的方向虔诚地鞠了个躬。
打扰了,偶叽酱。
黄昏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村长早就带着人在村口等待,周峻纬他们一出现大家就围了上去,热情地欢迎。
“这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是青年才俊。”村长挥挥手,立马有人接过了几个人的行李。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齐思钧被这殷勤冲得有些不知所措。
“哪能啊,村长说了,各位都是远道而来消灾的大师,可不能怠慢。”那人憨厚一笑。
无奈之下,齐思钧看了眼周峻纬,后者先是冲那人礼貌道了谢,接着又道:“不是怠慢不怠慢的问题,只是里面有的东西寻常人碰不得,还是小心点好。”
“哎哟。”听到这话,那人赶紧放开,“冒犯了冒犯了。”
“你们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有?”唐九洲耸了耸鼻子,淡淡的腥味钻进来。
“有吗?”蒲熠星跟着闻了闻,最后摇头。
唐九洲还在努力嗅着,“就那种,有点腥还有点苦。”
“那很正常。”蒲熠星揉揉鼻子,“牲畜味,人家就靠这些生活,你去养殖场闻闻是不是也有。”
“是吗?”唐九洲抬手扇去鼻尖的气味,“嗯?”
怎么还有点酸气?
03
被村长领着往住的地方去,众人一边走一边聊。
“来之前我们已经大概了解过情况,请问迄今为止有多少人遇害了?”周峻纬侧头问。
闻言,村长竖起三根手指,面上悲意难掩,“都是些大半辈子都在村里生活的人,也不知道是惹了哪路鬼神,造孽哟。”
“报过警了吗?”周峻纬又问。
村长摇摇头,周峻纬一时有些诧异。
“各位有所不知,我们这地儿不好上,警察向来不怎么愿意管。”村长赶紧解释,“再说了,这种事报警谁能信啊,他们来了又能有啥用?”
周峻纬想起来,委托书里写了,有人夜里看到过鬼影。
“那现场拍照了吗?”齐思钧晃晃手中的拍立得,“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这…这哪能对着死人拍照啊!”村长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我们这虽然地方小,但大家也知道,不能干这大逆不道的事。”
“好吧。”见状,齐思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觉得头疼。
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委托。
他们现在只知道遇害的人都是被砍了头,其他一概不知,就连所谓的鬼影村民也没看真切,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样的鬼,也无法评估危险值。
想到这儿,齐思钧看向郭文韬——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啊。
郭文韬:“……”
哪回他妈不是苦我心志劳我筋骨?没有我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对了,不知道各位大师忌不忌讳死人住过的房子。”村长窘迫地搓搓手,“咱这…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地方。”
“这个无所谓,就算不住我们也要看看的,住进去就更方便了。”周峻纬摆摆手。
“那就好。”村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一看你们就是有真本事的,之前好几个都是夜里就被吓跑了。”
“这么说房子里有怪事?”郭文韬眼睛一亮。
“是啊。”村长叹了口气,又想找补一点,“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可…”
“太好了。”郭文韬微笑着打断。
省了一半的事。
村长:“……”
等等,这是什么好事吗?
最后排处,听了一路的唐九洲拉住了蒲熠星的胳膊。
“干什么?”蒲熠星疑惑。
唐九洲:“我今晚跟你们一起睡。”
蒲熠星:“……”
楚姐的阴影还没消散呢?
虽说从外面看有些老旧,但房子内部装得还不错,该有的都有,再加上村长先前应该是带人收拾过,整个屋子干干净净的。
奔波一路,齐思钧找准了小房间扑上了床。
大一点的那间留给了那三个。
“这会儿知道累了?”周峻纬觉得好笑,伸手捏捏小狐狸的后颈。
“往左一点…对…就这里。”齐思钧舒适地向前伸长胳膊,又眨着眼无辜道:“小腿也痛。”
周峻纬失笑,抬手在小狐狸腰上拍了一下,等人坐起来后又在床边蹲下,轻轻给人揉了揉小腿肚,“好点没?”
齐思钧眯着眼笑,双手撑在床沿身体往前倾了倾,抬起自己的下巴。
需要男朋友的亲亲充电。
听话地起身弯下腰,周峻纬对着小狐狸柔软的唇缓缓凑……
“卧槽小齐哥!”唐九洲猛地打开门。
啪。
周峻纬的脸被无情推开。
周峻纬:“……”
“怎么了?”齐思钧收起自己腻腻歪歪的表情,“出事了?”
“那倒没有。”唐九洲走进来,“我们刚才好像忘了问遇害现场是哪里,要不要问问?”
周峻纬“啧”一声,“这点事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算了,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别人了。”齐思钧想了想,“而且既然就在这屋子里,问不问也不影响什么,我们又不是侦探。”
“谁说不影响?”唐九洲抬手一指,“万一就在这床上怎么办?”
齐思钧:“……”
齐思钧冷静地站了起来。
内心无语一瞬,周峻纬瞄了眼唐九洲,然后并起双指低声念了句什么。
唐九洲:“干嘛?”
周峻纬:“召唤楚老师出来治治你收不住的想象力。”
唐九洲:“???”
04
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齐思钧决定先洗个澡再休息,但当他撩开唯一没有门的那间屋子的帘子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理论上来说,这间屋子应该是个浴室,但是……
“这是个…锅?”齐思钧难以置信。
低矮的灶台上架着一口黑色的大铁锅,左边是一柄长勺和一只木桶,右边则是一个水龙头,打开水龙头,里面流出的甚至是冷水。
齐思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进了厨房还是浴室。
“是锅,怎么了?”旁边周峻纬转头问。
“用来烧水的?”齐思钧茫然。
“也是用来洗澡的,你把它当浴缸就行了。”周峻纬笑一声,“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烧热了把底下柴火灭了就好,要是觉得热了就把水龙头打开。”
“要不我还是别洗了。”齐思钧面色为难,“这样总感觉是要把自己炖了一样。”
多瘆人啊。
“那你能忍受就这样睡觉吗?”周峻纬看他,“爬了几个小时的山。”
齐思钧:“……”
很显然,他不能。
深吸了一口气,齐思钧将手放到外套拉链上,但很快又放弃了,“不行,我还是过不去我心里那一关…不是说看不惯人家的习惯啊,就是…这太怪了。”
一想到自己要赤条条躺在一口锅里他就浑身难受。
“我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能接受呢。”周峻纬拿起脚边的一小捆柴,“给你烧点热水擦擦怎么样?”
“好。”齐思钧点头,乖乖坐到一边看周峻纬熟练地在灶内点上火,忍不住好奇,“你们以前也碰到过这种…额…浴缸吗?”
“那太多了,这种小村子经常有奇怪的事,再加上迷信的也多,动不动就要到处找什么天师道士的。”周峻纬翻出把蒲扇在灶口扇了扇。
“那你以前都怎么办?”齐思钧托起脸。
“下河。”周峻纬眨眨眼,“你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
月亮明镜一般挂在天上,也沉在波澜不惊的河底。
坐在河边帮忙看衣服的齐思钧伸手碰碎那浅浅的倒影,月辉缠绕着指尖,在其抽离水面后又在优雅的旋转中复原。
“要不是怕你感冒,肯定也让你下来玩玩。”周峻纬在不远处道。
“这里的水真的好干净。”齐思钧往下看着,“感觉要是白天过来看会更清澈。”
“那等白天的时候再带你来一趟?”周峻纬游近一点,弹弹手指将几滴水珠弹到齐思钧脸上。
齐思钧一边擦脸一边躲了躲,“别闹,正事还没解决就想着玩。”
周峻纬眼底含笑,踩着河底露出自己的半截完美身材,“可我不就是这…卧槽!”
突如其来的一个大水花将周峻纬浇了个透心凉。
愤怒地转头看去,唐九洲正欢天喜地地和蒲熠星在水里搓螺旋丸互相攻击,战场甚至还波及到了岸上的郭文韬,这人额前的刘海湿漉漉地滴着水。
郭文韬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我说…”
哗啦——
郭文韬:“……”
白抹。
唐九洲:“对不起啦嘿嘿嘿…我靠文韬你要干什么?!”
起身活动两下,郭文韬直接跳进了水里,衣服都没脱,游到唐九洲身后就用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小兔崽子,能不能听我说话?”
“能能能…”唐九洲迅速求饶,“你要说什么?”
“我忘了。”郭文韬掷地有声。
唐九洲:“……”
这一番水花四溅的折腾,蒲熠星看得目瞪口呆,嘴角一抽,“也就是你不会生病,不然有得我忙的。”
听到这话,郭文韬拎了拎因为沾水紧贴在胸口的衣服,满眼嫌弃,“难受死了,都怪你。”
蒲熠星:“……”
又不是我干的!
“你们打完了是吧?”见那三个都安分下来,一直在看着的周峻纬冷笑一声,“那轮到我了!”
河面骤然静止,一道漩涡自水下而起,越卷越大。
“我去!”
“你他妈这也要用道术开挂?”
“周峻纬你不讲武…咕噜咕噜…”
……
“等等,你们先停一停。”不停有水花飞上来,齐思钧用手挡住脸,发现没什么用后忍无可忍,“你们几个幼不幼稚啊!”
回答他的是越来越激烈的水声。
齐思钧认命地叹气,突然一只小手雪中送炭一般从后面递来一张毛巾。
“谢谢啊。”齐思钧赶紧接过来挡,转头想看看是谁却只在余光处捕捉到了一小片白,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咦?
一阵冷风吹过,齐思钧打了个寒颤。
05
“确定不是谁在装神弄鬼吗?”周峻纬小心翼翼擦着齐思钧的头发。
“不太像,但也有可能只是我还没想通怎么…啊啾!”被一个喷嚏打断了想说的话,齐思钧裹紧一点肩上周峻纬的外套。
“感冒了?”周峻纬表情一变。
“暂时还没有。”齐思钧吸了吸鼻子,然后侧目道:“怪谁?”
轻咳一声,周峻纬转头看唐九洲,唐九洲又心虚地瞥郭文韬,郭文韬则笑着抓住了蒲熠星的后领。
猝不及防变成了罪魁祸首的蒲熠星:“?”
“等会儿,怎么就是我的锅了?”蒲熠星左右看看,“这一晚上背俩了啊。”
“你就说你参没参与吧。”唐九洲躲在郭文韬身后道。
蒲熠星:“……”
撇了撇嘴,蒲熠星揉碎一道符箓,掌心托着一团火焰送到齐思钧面前,后者心满意足地把手放上去烤。
“虽然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当时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齐思钧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那可能只是跑出来玩玩的孤魂野鬼。”周峻纬思考,“就像我们上来的时候遇见的老头儿一样,乡野坟多,很难不跑出来几只。”
“有道理。”郭文韬赞同,“既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主角,今天就先这样吧,等等看夜里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总之,如果村长说的是真的,今晚睡前你们记得做点准备。”周峻纬看一眼表,“散会。”
众人各自回房,周峻纬摸摸齐思钧的头发,觉得干得差不多了想将人拉起来,结果手刚伸出去,耳边就传来一串字正腔圆的“我草草草”,紧接着响起嘈杂的窸窸窣窣声。
周峻纬和齐思钧对视一眼,二人一起往声音的位置跑。
“怎么了?”周峻纬冲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倏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脚边跑过,低头一看,是几只灰色的大老鼠。
“噫——!”齐思钧踮起脚跳到周峻纬身边,伸长脖子往屋内看,“什么情况?”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站在床边的郭文韬转头。
“好消息吧。”齐思钧歪头。
郭文韬:“好消息是,恐怕今天所有人都要挤到你们那屋去,要是运气再好点得集体打地铺。”
齐思钧:“?”
这算什么好消息?
“坏消息是,所谓怪事大概率是人为的。”郭文韬低下头,“毕竟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杀人成性的煞鬼有什么理由用如此拙劣的手法恐吓别人。”
听到这句,齐思钧微微皱眉,顺着郭文韬的视线往床单上看,入眼便是一片老鼠尸体,老鼠的脑袋都被拧了下来,底下连着一串模糊的血肉,红色洇染了半张床。
那头唐九洲已经吐得昏天黑地,冷不丁又瞄到一眼,准过头就继续吐。
蒲熠星一边拍他一边满头黑线,“你就不能把眼睛闭上?”
“唔…”越往里腥臭味越重,齐思钧胃里也反了一下。
周峻纬抬手给人顺顺背,盯着这些老鼠尸体若有所思,“和遇害的人死法相同。”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郭文韬看他。
周峻纬抬起眼,“等。”
入夜,山里刮起了风,门窗被风刮得呼呼响,竖耳仔细听还能听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嚎叫,给整座村庄蒙上了一层恐怖片的滤镜。
“你们睡了吗?”挤在蒲熠星和郭文韬中间打地铺的唐九洲小声问。
“没有。”齐思钧从床边探出头,“太吵了。”
“我好像听到狼的声音了。”唐九洲忍不住捂耳朵。
“听到也不用担心,它们不会过来的。”周峻纬把齐思钧拽回怀里,又将被子拽上来点,“狼本来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要你不自己往它们的领地跑,它们能一直跟人和平相处。”
“我小时候也听我奶奶讲过。”唐九洲干脆坐了起来,试图用闲聊驱散紧张,“其实狼根本就不吃…”
声音戛然而止。
蒲熠星疑惑地睁开眼睛去看唐九洲,就见这人用手指着窗户,呆呆地张着嘴。
“你们说,这是我们要找的主角,还是来抢戏的?”唐九洲眨了眨眼。
月光下,窗户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看不清脸,发现里面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后又飞快闪身消失了。
紧接着,大门“吱呀”响了一声。
“进来了。”离卧室门口最近的郭文韬直挺挺坐了起来。
“我去吓我一跳。”唐九洲差点蹦起来,“大哥,你要没睡好歹‘吱’个声行吗?”
“嘘…”郭文韬捂住唐九洲的嘴,“…仔细听。”
闷闷的摩擦声在这夜里无比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很快,一只手扒上了门槛,得意地扯下了蒲熠星先前贴在上面的符。
虽然它头发完全挡住了脸,但大家就是看出了一丝得意。
“怪不得之前那些人都被吓跑了。”那东西还在往里爬着,齐思钧突然出声,“发现什么符箓法器之类的都没有用,可不得以为是什么厉害东西。”
“那说明他们能力还不够,达不到一眼看穿的功力。”周峻纬接话。
“这跟能力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吧?”蒲熠星动动脖子,“我认为只要脑子稍微转一转就能想明白。”
“不是,你们非要这个时候聊天吗?”唐九洲转头看一眼。
尊重一下演员啊!
人还在地上趴着呢!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爬到了郭文韬身边,伸了伸手像是要抓住他似的,动作却有些迟疑,似乎在疑惑——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冷静?
“你是谁?为什么要扮鬼把别人吓跑?”郭文韬先一步抓上那只手腕。
那人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暴露,使劲抽出手后爬起来跌跌撞撞想往外跑,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一绊,低头看去,是一截闪着金丝的红线。
矫健跳下床的周峻纬捏着红线另一头猛地一拽,红线骤然收紧,那人痛叫一声,从腰后抽出一把菜刀砍上去,连砍几下都没用后忍着被带下一层皮的剧痛直接将红线从脚腕处扯了下来,撞开来拦自己的蒲熠星就跑。
“嘶…”看着那人一瘸一拐逃离的身影,唐九洲一下子感同身受。
“要不要追上去?”齐思钧问。
周峻纬摇头,“太晚了,如果是村子里的人要比我们熟悉山路,就算受伤了黑灯瞎火也追不上的。”
“那怎么办?”唐九洲着急。
“这个简单。”蒲熠星把弟弟按下去,“村子总共就那么大,明天花点时间挨家挨户敲门看一看谁腿上有伤不就知道了?”
“但他可以藏起来啊,这怎么找?”唐九洲不解。
“藏?”郭文韬微微拔高声音,又冲唐九洲指指自己的眼睛,“你可以不相信我能把纸人变成八十个,但你不能质疑我这双眼睛。”
开玩笑,活体X光。
唐九洲:“……”
唐九洲:“啊不,前面那个我也是相信的。”
你对你自己可怕的钻研精神有点数。
06
一夜无事。
翌日,村长一大早便来询问情况,齐思钧和周峻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的商议后,两个人选择先将昨夜的事瞒下。
“挺好的,一觉睡到天亮,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齐思钧笑道。
“那就好。”村长松了口气,又问:“那几位准备什么时候…?”
村长没有说完,但齐思钧听明白了。
“不急,我们要先搞清楚源头才能对症下药,否则要是准备得不够没送干净,等我们走了它又回来怎么办?”齐思钧张口就来。
“是是是,驱邪这种大事可得准备充分。”村长被说服了,“可是这源头该怎么找?”
“这也是我们今天要请您帮忙的。”周峻纬接过话,“希望您可以通知一下,让村民们今天最好都不要出门,我们有点事要问。”
话音落下,村长眼中闪过什么,又哈起腰一副恭敬的模样,“可以先告诉我要问什么事吗?”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周峻纬紧紧盯着人,“是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没有,其实说困难也不困难。”村长赶紧摇手,“只是我怕大家要下地,你们城里人可能不知道,春耕刚过,大伙儿正是忙的时候,没个正当理由我哪好去要求他们?”
“那这就要看您的了。”周峻纬笑着把难题推了回去。
“我…”村长表情为难。
“加油哦。”齐思钧笑眼弯弯地推着村长往外走,“好了,我们等下要开个会,有事会叫您的…来这边走,我送送您。”
村长:“……”
赶人也赶得太明显了吧!
等村长一离开,周峻纬用肩膀拱拱蒲熠星,“你怎么看?”
“现在是五月。”蒲熠星摸摸下巴,“南方地区春耕三月就开始了,你说我怎么看?”
“撒这种谎胆子也太大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我们真不了解一百度不就知道了?”唐九洲晃晃手机。
“有点意思,说不定今天还能有别的收获。”周峻纬唇角勾了勾,“对了,文韬呢?”
蒲熠星用大拇指指了指房间,“屋里摆迷魂阵呢,准备翩翩起舞跳大神了。”
周峻纬:“你要不声音再大点,我怕他听不见,给自己留的磨刀时间不够。”
蒲熠星:“……”
烟雾散尽,郭文韬站在阴暗的小屋子里有些发愣。
这里实在是太空了,如果不是角落里的柴火堆上铺了张毯子,上面还有人躺过的痕迹,他一定会觉得这里就是个储藏室。
什么样的人才会住这种地方?
郭文韬摸着墙壁上半人高的地方嵌着的两根大铁钉陷入了深思。
他觉得这东西放这儿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干什么用的。
视线缓缓右移,郭文韬看到了倒在一边的梯子,顺势往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块板子的颜色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个地下室。
郭文韬摆正梯子爬了上去,没费什么力便撬开了那块板,做好了准备会看到什么吓人东西,结果上面空无一人,同时还听到了蒲熠星遥远的声音。
——“屋里摆迷魂阵呢,准备翩翩起舞跳大神了。”
郭文韬:“……”
一会儿出去就跟这人算账。
脚步声响起,郭文韬下意识想盖起板子遮挡自己,突然又想起这里是回忆的世界别人看不到他,于是利落地跳了出去。
进屋的是一个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的男人,穿着一身麻布丧服,郭文韬看到他关上门后将背靠了上去,身体剧烈抽搐一下回了魂,片刻后掩面痛哭。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年长男人的咒骂声。
“不就是死了个娘们儿,再找就是了,漂亮丫头不满地都是?”
男人哭泣声更大了。
听着这哭声,郭文韬眉头皱了一下。
铛——
头顶传来悠远的钟声,时间要到了。
郭文韬抓紧时间记下屋内的摆设,回头时猛然间对上了一只骇人的白瞳,身着破烂白裙的女人站在书柜旁,牙齿咬得嘎嘎响,怨气扑面而来。
找到了。
眼底欣喜一瞬,郭文韬身形逐渐消失。
07
房间里的烟雾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早就抱臂等候在一边的周峻纬开口询问:“怎么样?”
郭文韬将蜡烛收进箱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
“时间紧任务重,直接说结论。”周峻纬打断他。
郭文韬:“找到了。”
周峻纬:“…?”
“你不是让我直接说结论?”郭文韬无辜地眨眨眼。
周峻纬:“……”
“行了,你别理他。”齐思钧在郭文韬面前盘腿坐下,“看到什么了?”
“昨天晚上扮鬼的男人,他果然和这件事有关系。”郭文韬双手撑到身后。
昨晚那人因为疼痛惨叫过一声,很明显能听出是一个男人。
“你昨天看到脸了?”蒲熠星问。
郭文韬摇头,“声音…对了,你们记得留意一下屋子里有书柜的人家,褐色的,还挺大。”
“书柜?”蒲熠星用指尖点点额角,“这地方家里会摆个大书柜的人不多吧?”
这句倒不是嘲讽村里人文化程度低,山下有学校,村里的孩子们肯定都是有学上的,只是这种小村庄大多数家庭都是给孩子留个能写作业的地方就行,特地装个书柜的太少了。
“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郭文韬又说话了,“找丧过偶的男人,或者是再娶的。”
“这怎么跟人口普查似的?”唐九洲槽一句。
郭文韬看他一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任命你为普查小组小组长,今晚十二点前交一份详细表格给我。”
唐九洲:“……”
倒也不必做这么多余的事。
“OK,没什么问题就开始行动。”郭文韬拍拍手起身。
“等一下。”周峻纬拦住他,“坏消息呢?”
郭文韬垂下眸,“煞鬼怨气很重,我们要加快进度,不然很快就会又有人丧命。”
白瞳,大凶。
为了赶速度,五个人决定单独行动,临分别前,周峻纬又叮嘱了齐思钧一句。
“有什么事就让婆婆去找我。”周峻纬道。
“大白天能有什么事?”齐思钧冲人挥挥手,“拜拜,我那一片儿看完就去找你。”
“好。”周峻纬眼里不舍,拉着小狐狸一只手亲了亲。
“他俩是不是有病?”围观的蒲熠星忍不住骂,“就这么大点地方,跑得快点从东口到西口也就十五分钟吧,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忍忍吧,谁让他是老板。”郭文韬叹口气。
“我们一会儿怎么联系?”唐九洲一边做腿部拉伸一边问。
郭文韬感觉自己好像听了个不好笑的笑话,“打电话啊,不然你给我写封信投村口邮箱里吗?”
“我这不是想有点仪式感。”唐九洲挠挠头,“打电话多没意思啊,一点都不专业。”
郭文韬:“……”
郭文韬:“这样吧,我借个纸人给你,想我了你就把它脑袋拔下来当话筒给我传话,记得嘴对嘴,那样听得清。”
唐九洲:“……”
不用了,我过敏。
08
敲开一间破旧的小茅草房,门开了一条缝,蒲熠星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半天没动。
来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就伸了个脑袋出来,鬓边别着一朵做工粗糙的红色假花,为了和这朵假花相衬,老婆婆还在脸颊以及唇上涂了大红色的胭脂。
“阿婆,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蒲熠星探头往屋里看。
“什么?”老婆婆拔高声音,把门完全打开。
看到老婆婆身上胡乱穿着的各种颜色鲜艳的衣服,蒲熠星眉头一跳,“我说,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老婆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转过身跛着脚把蒲熠星往屋里领,后者注意到,这人一只脚是歪曲着行走的。
“不止,这家里有七口人呢。”
听到家里还有别人,蒲熠星松了口气,跟进去,“那能让您家里的年轻人跟我聊…”
正对着门的桌上五个随意摆放的牌位打散了蒲熠星所有想说的话。
“这是我的两个儿子,这是公公婆婆,还有那死老头儿,都在呢。”老婆婆笑呵呵地说。
看着凌乱的桌面和桌下成堆的垃圾,蒲熠星张了张嘴,本想提醒一下老婆婆牌位得靠墙放,旁边不能有东西、尤其是垃圾,对死人是极大的不尊重还会影响家里男丁的气运,但转念一想,可能在老婆婆心里这些人都还活着,便闭上了嘴。
再说了,这家里哪还有男人?
“还有一个人呢?”数了数牌位,蒲熠星问。
“还有啊…还有我的外婆,她在这儿呢。”老婆婆捧了捧心。
蒲熠星一时无话,看看时间,“没什么事了阿婆,我帮您把这些垃圾带走?”
“垃圾好啊。”老婆婆拍着手直乐,“他们最喜欢垃圾了,都抢着吃呢!”
蒲熠星:“……”
感觉老婆婆的精神不太正常,蒲熠星也不多打扰她,默默退出了茅草屋,顺手还给人关上了门。
刚准备离开,侧方快步走近一个人。
“哎哟大师,可让我好找。”村长迎了上来。
“找我做什么?”蒲熠星疑惑。
“这不是我找您几位来做法的,当然得随时帮着。”村长看了看四周,“其他几位呢?”
“我们分头行动的。”蒲熠星解释,又抬了抬眼,“来得正好,这家什么情况?”
“你说芸婆啊,她啊,村里出了名的灾星,年纪一大把把家里老人都熬死了,老伴儿把农药当水喝了也死了,本来还有两个儿子,结果一个五年前滚下山没了,还有一个走得更早,倒霉催的被狼啃了。”村长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担忧地问:“她没说什么疯话冲撞到你吧?”
“没有。”蒲熠星咬咬指尖,若有所思。
另一边,郭文韬正巧赶上两夫妻吵架,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拉着郭文韬各自说理。
郭文韬烦躁又敷衍地应着声,相比其他人他找起来其实要更简单点,从一开始他就发现这家男主人的脸和回忆里男人的脸对不上,奈何这夫妻俩缠人得很,他到现在都没能脱身。
就在郭文韬想干脆拱把火让他们吵得更厉害趁机溜走时,他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
“哥哥,你是村长请来的大师吗?”小男孩懵懵懂懂地问。
“是啊,你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让他们放哥哥走好不好?”郭文韬耐着性子,“哥哥很忙的。”
“那哥哥一定很厉害了。”小男孩满眼崇拜,“能不能快点帮我们把会砍人头的怪物赶走,可吓人了。”
“哟,你还看过现场?”郭文韬笑问。
小男孩骄傲地点点头,“我是我们班上唯一敢看的人,他们胆子都太小了…我告诉你,阿庆叔死得可惨了,不只是头掉了,身体都被砍成两截儿放在锅里了咧。”
听到这话,郭文韬眼睛微微睁大,“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与此同时,村子东边,唐九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是暮归的时间,也没有老牛给他做同伴,倒是有一股鬼气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和大部队分开没多久唐九洲就感觉到了,这鬼一开始只是远远看着他,这会儿胆子大了起来,时不时就从后面揪一下他的头发。
唐九洲谨记着人的肩膀上有两盏灯强忍回头看看的欲望,并且在心里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拉个纸人作伴,长得是诡异了点,但好歹战斗力强。
“咯咯…”
清脆的笑声就响在耳边,唐九洲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加快了步子。
“你回头看看我呀~”
小女孩幽幽的声音环绕着,唐九洲甚至斜过眼就能看到一道从头顶梳开的发缝。
傻子才回头,唐九洲心想。
终于,小女孩好像忍不住了,直接扒住唐九洲的肩膀强迫他转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唐九洲闭上眼睛尖叫。
09
“爹,真藏不住的,您就别白费劲了,他们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
“你说你非要做那糊涂事干啥!尽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我不下去!”
“不下去你要是被抓走怎么办?!”
……
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争吵,周峻纬眉梢轻扬。
看来是找到了。
抬手敲了敲门,屋内的争吵声停止,过了好一会儿,木门才缓缓打开。
“大师好。”赔着笑的老人将周峻纬迎进去。
周峻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屋内东南角一只大书柜上。
就是这里。
“您坐。”老人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招呼着周峻纬,“不知大师有什么事要问我们?”
“看来村长通知得挺到位。”周峻纬笑道。
“是是是。”老人连连点头,“配合工作嘛,我们都懂的。”
“您家里还有别人吗?”摆弄着桌上一只空杯子,周峻纬随口问。
老人摇摇头,“没有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老伴儿走得早,儿女也都出去打工了。”
“噢…”周峻纬瞄一眼拘谨的老人,接着厉声道:“…别藏了,出来吧。”
老人瞬间慌乱,“大大大、大师,我这屋里真没别人!”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块地板被掀了起来,地下室入口处爬上来一个年轻男人。
“我知道你肯定能找过来。”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
“你出来干什么!”老人着急地挡过去,“快回去!”
“爹,人家早就发现了。”男人推开老人在周峻纬对面坐下,“我都说了,这回是些有真本事的人,厉害着呢,肯定藏不住的。”
周峻纬:“……”
其实要不是先在门口听到了我真不一定能发现你在家,周峻纬心说。
听男人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周峻纬了解到,男人名叫梁守春。
“你扮鬼吓人是为了什么?”周峻纬问。
“探探你们的实力呗,为了驱鬼的事村里人已经筹了不知道多少次钱,结果来的都是些草包道士。”梁守春义愤填膺,“我在造成更大的损失前把那些人赶走有什么不对?”
“挺伟大,继续说。”周峻纬抬抬下巴。
“我劝你们也早点离开,那鬼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梁守春舔了舔唇,“不想在这里丢了性命就听我一句。”
周峻纬听笑了,“哎,你记不记得你刚才说我什么?很厉害是吗?”
梁守春咽了口口水,末了点点头。
“那你觉得,你准备的这个谎言有用吗?”周峻纬收起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说实话的话我就只能…”
“嘤!”
一只红毛狐狸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周峻纬吞下了后面的话。
“啊!”老人被吓得后退几步。
“婆婆?”周峻纬睁大眼睛,“怎么了?”
老狐狸低吟几声,用嘴咬住周峻纬的裤腿使劲把人往外拽。
“知道了。”周峻纬立即起立,临走前给梁守春留下一句——“我晚点再来找你,别想着跑。”
目送着老狐狸穿过墙壁,齐思钧回身握紧胸前的铜钱。
“呵…”
提着把直拖到地面的长刀的白瞳女鬼冲他龇了龇满口黑色的牙。
那会儿齐思钧一路查到这间屋子,叫了几声都没人应,却意外发现门根本没有锁,本来他想先和周峻纬说一声,背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力将他推了进来,然后门就自动关上了,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打不开,还差点被这女鬼砍一刀。
“就是你杀了三个人?”看着女鬼刀上干涸的血迹和裙子上的大片红色,齐思钧语气笃定。
然而女鬼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满是怒火地抄起刀又砍了上来。
“我去!”刀的前端深深没入墙中,闪身躲过的齐思钧惊出一身冷汗。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煞鬼其实都还保留着一丝思考的能力,但面前这一只明显是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阎王爷亲自上来都得被砍两下。
这得是多大的怨气?
面对着如此凶狠的一只煞鬼,齐思钧手忙脚乱拿下肩上的包想掏符箓,还没等他拉开拉链,刀气贴脸而过,齐思钧只能先抱着包矮身滚了一圈。
就这么一边躲一边滚,折腾得灰头土脸的齐思钧终于找到了那几张符。
刚一掏出来,齐思钧感觉手腕一痛,手指不自觉松开,符纸散落一地。
齐思钧:“……”
齐思钧:“姐,要不你自己随便找一张踩一脚?”
语气非常诚恳,可惜女鬼听不懂,大力将齐思钧掼倒在地上,举起刀便对着人的脖子往下劈,速度快到齐思钧已经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老齐!”
紧闭的大门被人拍响,女鬼循声看过去,手中的刀歪了一寸,只砍到了齐思钧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间,齐思钧觉得自己要痛死了,他才发现,女鬼手中的刀带着锯齿,有几处还已经扭曲,一进来便勾住了皮肉。
将周峻纬引来的老狐狸重新钻进来,扑上前咬住女鬼的手臂。
肩上的力量卸去,齐思钧忍着痛往门口爬了爬,奋力喊:“别担心!暂时死不了!”
说还没死那就是真有事,外面周峻纬急得想直接拆房,却被闻声赶来的几个村民按住了手。
“这房可不能拆!”有人高声说,“凶宅拆了我们是要遭报应的!”
“就是!你们之后就一走了之了,我们怎么办!”另一个人应和。
凶宅?
里面的齐思钧听到关键词。
怪不得没有人。
“什么情况?”蒲熠星远远跑过来拉开围在一起的人,冲周峻纬摊开手,“这铜钱一直在响。”
那会儿为了防止情况紧急来不及打电话,周峻纬把自己的几枚铜钱都拆了出去,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先别管,把这儿给我炸了。”周峻纬狠狠踹一脚门。
下一秒,几个村民手拉手挡到了门前,大有一种“今天你们要是把房子拆了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拜托,我现在要救人,能不能先让让?”周峻纬按下脾气。
“我才不信,他们就是想多收一份钱!”
“对,到现在也不做法不知道等什么。”
“还要拆我们村的房子,呸!”
“草…”周峻纬捏紧拳头。
愚昧至极。
封建迷信,真的他妈该死。
10
凶宅里,齐思钧抓着桌子腿大口喘气。
剧烈运动再加上失血让他有些乏力,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他现在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中女鬼离他越来越近。
老狐狸担心地舔着齐思钧的脸,宿主的意识消散连带着它也变得有些透明。
“婆婆,你现在能出去吗?”齐思钧突然问。
“嘤?”老狐狸不解地歪头。
它当然能出去,不然怎么把周峻纬带来的?
但很快,老狐狸意识到,齐思钧是让它从自己身上出去。
凄厉的狐狸叫冲破整间屋子,村民们终于察觉到不对,各个面露惊恐,周峻纬抬起头,接着一把抡开门口所有人,蒲熠星趁乱上前将符贴上去。
不管了,要是伤到人之后再说。
“等一下!”齐思钧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出来,“好像…不用你们进来了?”
蒲熠星:“?”
嗯?
“所以…还炸不炸?”蒲熠星征求周峻纬的意见。
“他说不用那就不用。”周峻纬脸色稍缓,“相信他就是了。”
一门之隔处,齐思钧呆呆地望着女鬼被自地下猛然蹿出的火焰灼烧一阵后惨叫着逃离,待火焰熄灭,他看到上空缓缓飘落一片柳叶。
齐思钧下意识伸手去接。
柳叶落至掌心迸发出温和的红光,接着慢慢变成了一把匕首。
齐思钧愣了一下,然后听到门被破开的声音,周峻纬和蒲熠星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没事吧?”周峻纬赶紧扶起人,伸手按住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还行。”齐思钧抬了抬手,把匕首给周峻纬看,嘴角牵起笑,“这下我给他送一辈子芭比娃娃都还不清了。”
周峻纬眼眶红了红,和蒲熠星一边一个架起人,“算他有点良心,还知道把小时候欺负我的还回来。”
轻咳一声,齐思钧莞尔,放心地把所有力都靠到周峻纬身上,“你就嘴硬吧。”
明明人走的时候偷偷哭了好久。
郭文韬和唐九洲回来的时候,齐思钧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
“嘘…”周峻纬起身把人都赶出房间。
“怎么这么重的药味?”郭文韬拧眉,“刚才铜钱响得厉害,你们没事吧?”
“还好,小镜子出现得及时,小齐只受了点伤。”提着药盒的蒲熠星扶额。
“谁?”郭文韬愣住。
“这个有空再跟你解释。”一直忙前忙后的周峻纬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喉头的涩意,环视一圈,“昨天晚上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们四个查出什么别的没?”
等等,四个?
视线几乎平齐地掠过三个人,到最后一个时,周峻纬眼眸直线下移。
“你好呀。”穿着条洁白洋裙的小女孩愉悦地打了个招呼。
“哎?哪来的小鬼?”蒲熠星也才看到女孩。
“问他啊,跟着他回来的。”郭文韬把唐九洲往前推了一下。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是谁。”唐九洲瞄一眼女孩,“但它说它想帮我们。”
“不是白帮哦,你们之后要帮我把坟从村子里迁出去。”女孩甩甩自己两条麻花辫。
打量一番女孩身上精致的衣服,周峻纬狐疑地问:“你也是村里人?”
这一身装扮出现在这朴素的村子里也太奇怪了。
“算是吧,虽然我不想承认。”女孩点点头,“还有,别一直‘你你你’的,我有名字,你们叫我…小玉吧。”
“行。”周峻纬答应,“小玉…小小姐,为什么要帮我们?”
一句“小小姐”取悦到了女孩,小玉礼貌地提起裙子给周峻纬还礼,“因为我讨厌那个砍人鬼,她身上的怨气太重了,搅得后山那些坟头不得安宁,我都好久没能安静休息了。”
周峻纬定定看它,“只是因为这个?”
“你又不是鬼懂什么。”小玉有些生气,“休息很重要的,不然我哪有精力出来吓人玩?”
闻言,唐九洲退到了蒲熠星和郭文韬身后。
你还没有精力呢?
那会儿吓老子的时候不是活蹦乱跳的?
“好,我暂时接受这个理由,但是…”周峻纬目光扫过小玉单薄的身子,“…你能帮我们什么?”
“别瞧不起鬼。”小玉噘噘嘴,“我比那琳丫头早死十几年呢,要不是因为她杀过人有煞气傍身,我何至于来找你们?”
“琳丫头?”郭文韬转过头。
“砍人鬼的名字,她叫林琳,去年刚离世。”小玉解释着,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竖起了耳朵,“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说完小玉闪身消失,没一会儿,刚才参与阻拦周峻纬的一个村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又死人了!”
11
跟着村民赶到现场,老远,唐九洲就闻到了一股发臭的焦苦味。
“这什么恶心味道?”唐九洲直捂嘴。
郭文韬耸着鼻尖嗅了嗅,皱眉拨开人群想要看看尸体,刚往前进了一步就被一个人拦住。
“嗯?”郭文韬不解地看着面色凝重的村长。
“你们回去收拾东西吧,这里已经不欢迎你们了。”与先前恭维的态度相反,村长冷声道,又转头斥责那个村民,“谁让你把他们带来的?”
“什么意思?”蒲熠星上前拿开村长横在郭文韬身前的手。
村长没有说话,屋子里跑出来一个满脸泪痕的老妇人,抓着蒲熠星就要他偿命。
“一定是因为你们下午惹了那鬼它才要大开杀戒!”老妇人声泪俱下,“先前明明半个月才杀一个,这才一周的时间,我家那口子怎么会死!”
“这你就有点不讲理了啊。”唐九洲撸起袖子,“我们为了帮你们自己人还受了伤,现在反咬一口什么意思?”
悲伤至极的老妇人哪听得进这些话,疯了一样挥动胳膊抓挠着唐九洲。
“嘶…”脸颊被人抓出道血痕,脾气再好唐九洲也忍不住扬起手。
老妇人瑟缩一下,唐九洲握了握拳,最后愤愤地放下了手。
周峻纬将唐九洲拉到身后抬手挡了挡,“要我们走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直不让我们看到尸体?”
村长目光躲闪,围观人群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废话把他们赶走!”
周峻纬循声望去,对上梁守春一双眼睛。
“对!赶走他们!”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大师,不过如此。”
“快滚吧,把钱也退回来!”
……
村民们一拥而上,青菜西红柿什么的砸上来,几个人从来没见过这场面,又不能对人类动手,背靠着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各位,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包围圈外有人制止了这场闹剧,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齐思钧捂着肩膀一步步走进去。
“你怎么过来了?”看着小狐狸泛白的脸色,周峻纬一把兜住人。
“没事。”齐思钧从他怀里出来,定了定神后转身换上笑脸,对众人诚恳致歉,“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小齐哥?”唐九洲满头问号。
周峻纬也满心的不解,正准备问一句,眼前闪过一颗被摆在土灶之上的头颅。
老狐狸在里面。
往头颅旁看去,一只大铁锅中,赤丨裸的男人身体自裆部到颈部被劈开,褶皱的皮肤松松垮垮挂在骨肉上,像是被炸过似的泛着焦黄。
但锅里放的是水,水面上还漂着一层恶心的油花,不难猜到是从人体炸出的。
周峻纬眼睛一瞬间瞪大。
“我知道现在再道歉也没什么用。”齐思钧低笑,“所以,我们事务所可以为此做出赔偿。”
人群中发出叽叽喳喳的低语,似乎是在聊齐思钧所谓何意。
“我不知道这够不够,但我们也没带太多钱。”齐思钧向周峻纬伸了伸手,后者刚切断和老狐狸的链接,见状取下了腕上的一块表。
“一块破表能值什么钱?”有人质疑道。
“这块表买的时候八十万,但因为是限量已经绝版了,现在卖出去价格只会增加不会减少。”齐思钧将表放到村长手中,眼中含笑,“够了吗?还是说你要先问问村民的意见?”
八十万,这小村子里的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巨大的诱惑下,村民们内心动摇了。
村长咬了咬牙,挤出一抹笑,“当然,希望几位不要让大家失望。”
“不会的,这件事很快就能结束。”齐思钧眯了眯眼,又压低声音,“虽然我不喜欢也不支持这个说法…但你能煽丨动人心没错,可也别忘了,有的时候,在金钱面前,人情不值一提。”
看着齐思钧一副得意模样,村长愤怒地招来人,“把这儿封起来别让他们进去。”
话刚说完,一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红毛狐狸从里面跑了出来,齐思钧蹲下拿过相机晃了晃,“来不及了哦,全录下来了。”
村长慌慌张张要来抢,齐思钧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一条胳膊插入二人之间,周峻纬扣着村长的手将人丢远。
“等着吧。”齐思钧弯下腰,“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12
夜色将近,众人走在路上,不是回住所的方向,不知道要往哪里。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向他们道歉?”从来没这么憋屈过的唐九洲还在生气,“还搭上块表。”
“因为我们现在不能走,放心,东西会回来的。”趴在周峻纬背上的齐思钧看向一直在摆弄相机的郭文韬。
“可以确定了。”郭文韬已经把录像反复看了五遍,脸色越来越沉,“不只是要拿回东西,还要让他们所有人都遭到报应。”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地下室,郭文韬咬紧了后槽牙。
“确定什么?”蒲熠星拿过人手中的相机,看到惨烈的尸体后愣了一下,“油锅,刀锯。”
“地狱?”唐九洲飞快联想。
“很聪明嘛。”齐思钧抱住周峻纬的脖子,“那你再想想,第九层油锅地狱和第十八层刀锯地狱,它们是不是有什么共通点?”
脑中闪过什么,唐九洲手舞足蹈,“我知道了!就是…”
“村长一定也知道,所以才不让外人看尸体。”齐思钧打断他,“有心思了解这些怎么不多了解了解法律。”
“他要是不了解就不会拦着我们了。”周峻纬在一户人家门口站定,“到了。”
咚咚。
敲了两下门,屋内的梁守春应声而来,看到冲他挥手的齐思钧后一怔,下意识就想关门。
“你看的书挺杂啊。”
身后也传来人声,梁守春猛地回头,就见蒲熠星拿着本言情小说翻看着,身边郭文韬直接将架子上的书都捋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杂七杂八的封面后拉开了书柜底下的大抽屉。
“你们干什么!”梁守春想阻止,“怎么进来的?”
“老实坐着。”周峻纬把人按下,又问:“找到什么没?”
“日记本。”郭文韬拿出抽屉里最上面那本,翻开后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正”字,又往后翻了几页,后面的内容完全一致。
郭文韬把日记本扔给齐思钧,垂下眸看抽屉里成堆的本子,“这里面所有的都是…我去给郎东哲打个电话。”
很巧,这次的委托地就在H市隔壁。
“梁先生,说说吧。”齐思钧把日记本甩到已经丢了魂的梁守春面前,“林琳是你从哪里买来的?”
“我对不起她。”事已至此,梁守春不再隐瞒。
十五年前,梁守春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一进门,他就在家里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被绳子捆着,脸上还带着伤,见到梁守春后害怕得直哆嗦。
“你是谁?”梁守春想上前帮人松绑。
父亲梁勇从后面拉住他,笑容满面,“春子,快看看,这是爹给你找的媳妇儿,等她长大了,你们就结婚好不好?”
此时才十一岁的梁守春对结婚没什么概念,他只觉得小姑娘漂亮得很,比村子里那些丫头都要漂亮,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
“你叫什么?”梁守春害羞,“我们交朋友好吗?”
“呸!”林琳吐了口口水,“谁要跟你这种穷光蛋交朋友!”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梁勇抬手便给林琳一个耳光,“我告诉你,只要进了我们梁家的门,你就别想再跑,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
夜里,梁守春被低低的哭泣声唤醒,打着灯来到林琳面前。
“你哭什么?”梁守春问。
“我想爸爸妈妈了。”林琳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落,“求求你,放我走行不行?”
梁守春为难,“可是我爹说…”
“那老不死的也配做爸爸。”林琳瞪眼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爹?”梁守春皱眉,“你只要听话他会对你很好的。”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琳表情怨恨,“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一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咒骂声吵醒了里屋的梁勇,梁勇出来二话不说便抄起了一边的烧火棍。
“爹!你别打她!”梁守春扑上去拦住人。
“要不是你庆叔说娶了她咱家会过上好日子我才不买她。”梁勇推开梁守春,“你先回去睡,爹替你教训教训未来媳妇儿。”
哭喊声响了一夜。
等第二天醒来,梁守春发现林琳被关到了地下储藏室里,两根粗粗的铁链拴在墙上,也拴住了林琳的脚。
“我都说了,你听话一点就好!”梁守春急急道。
虚弱的林琳冲他张了张嘴,发出一阵怪声,她的舌头被剪去了半截。
梁守春内心居然还有一丝庆幸,这样就不会再挨打了。
日子一天天过,长大后的林琳不再被拴着,她想过无数办法逃跑,但最终都被抓了回来,连续的毒打后,林琳不再想着跑,整日抱着膝盖坐在昏暗的地下室中,人也日渐消瘦。
直到结婚那天,林琳像是换了人一般,也不哭也不喊,任由众人喜气洋洋地给她换上嫁衣。
敲锣打鼓一片热闹中,梁勇得意地向村里人传授自己的调教经验。
“我就说,关起来打两顿就好了,时间一长她就直到自己跑不了了。”梁勇红光满面。
新房里,林琳顺从地帮梁守春换着衣服。
从她那无神的双眼中,梁守春看到,妻子的恨意并没有消散,可能是认命了选择屈服,知道自己永远也跑不出那小小的地下室。
带着满心的愧疚,梁守春婚后对林琳越来越好,怕她在家里无聊,还给她淘了一批城里人都在看的书来。
“所以你一直把人吓走,就是不想别人把林琳送走?”听到这里,齐思钧忍不住出声。
“她想报仇就让她报,我能做的只有帮她。”梁守春捂住脸,“我…我爱她。”
“你要是真的爱她就该让她走!”周峻纬一拍桌子。
“可是…我不敢。”梁守春抽泣,“村里之前有买来的新娘子跑了,那户人家遭尽白眼,还被村长带着人连夜赶走,我爹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懦夫。”唐九洲张嘴骂,“那老东西的命是命,那些被拐来的女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她们凭什么要被你们当成商品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梁守春不断道着歉。
“走吧,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林琳。”事情已经弄清楚,周峻纬不再看人,“那会儿她被火烧了,肯定会再来找我们。”
13
回去路上,路过一间茅草屋,蒲熠星突然想起什么,几步跑过去敲响了门,众人就那么看着他。
等了好一会儿,还带着白天乱糟糟妆容的芸婆来开了门。
“你是?”芸婆睁开自己浑浊的双眼,她已经忘记了蒲熠星是谁。
蒲熠星看了眼芸婆单薄的裤腿下露出的脚踝,上面是几道深深的环形疤痕。
“阿婆,等今夜过去,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蒲熠星抬起脸笑,不忍再看。
“回家…回家…”芸婆痴痴地念着这两个字,不再管门口的蒲熠星,转身走进屋内坐下,伸手拿起桌上一张牌位,呢喃:“…回家好啊。”
蒲熠星低头给人关上了门。
“她已经没几天了。”周峻纬一只手搭上蒲熠星的肩膀。
人对自己的死亡其实有感应,尤其是老年人,像这种家里已经没有别人的,他们会提前穿上他们认为最好的衣服,静静等待死亡的突然降临。
普通人眼中乱七八糟称得上丑陋的装扮,在芸婆心中就是最漂亮的。
“我知道。”蒲熠星收紧拳头,“那我们就更要抓紧时间了。”
屋内,芸婆对着镜子小心翼翼抿了口胭脂。
镜子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
芸婆对着镜子瘪嘴笑,满是皱纹的脸揪在一起,“外婆,囡囡要回家了。”
嚓——嚓——
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女鬼站在屋子中央擦了两下刀,接着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转过身面对众人。
“来得也太快了吧。”唐九洲打量一下,“我靠,真跟我楚姐长得差不多。”
“小心点。”周峻纬将背上的齐思钧放下来,“九洲,过来。”
唐九洲应一声,张开双臂挡到齐思钧身前,“这回不管发生什么你可千万别再乱动了,到时候伤口再裂开。”
“知道了。”齐思钧抽着气,将一把匕首递到唐九洲手中。
唐九洲:“?”
唐九洲:“这会儿就要我放血?”
太惨无人道了吧!
齐思钧:“……”
齐思钧:“我是想把我的守护灵借你一会儿,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瞥到刀柄上一片柳叶,唐九洲赶紧握好,“妈的,太奇妙了,瞬间觉得一点都不怕了。”
不远处,那三个迅速就位,以一个三角围住女鬼。
女鬼之前被烧过,本就可怖的脸上还多了一大块烧伤的疤痕,从眼下一路蔓延至脖子上。
“林琳,我们会帮你把那些人都交给警察,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蒲熠星夹起一道符箓丢给郭文韬,后者没有接,符箓落到了地上。
“嗯?”蒲熠星疑惑,想了想又丢过去一张,“小飞符来咯~”
脑门儿“啪叽”粘上一道符的郭文韬:“……”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幽默死了?”郭文韬无语地扯下那道符捏在手中。
蒲熠星耸耸肩,“你在沉思什么呢?”
“我就是想,它被关了十多年,精神世界早就扭曲了,看谁都是怪物,你跟它讲道理到底有没有用?”郭文韬回道。
冲向蒲熠星的长刀回答了他的问题。
砰——!
木质的椅子被劈成了两半,木屑扬起。
“看来没有用。”周峻纬接了齐思钧丢来的铜钱,将其串到红线上。
“应该的,看眼睛就知道。”郭文韬冷静地召出纸人。
四处躲闪的蒲熠星:“……”
蒲熠星:“别他妈看热闹了!你俩有什么问题问小齐不就行了,他跟这鬼打过一架!”
“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正和唐九洲凑在一起研究能不能通过匕首真的把小镜子召唤出来的齐思钧扭头,“怎么了?”
蒲熠星:“……”
蒲熠星:“没事,你歇好。”
14
女鬼的攻势非常迅速,被蒲熠星招来的大风晃了一下身子,立马放弃这人改冲向郭文韬,后者驱动纸人来挡。
刺啦一声,纸人从中间被利爪扯开,两截身子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又重新合并。
郭文韬闷哼一声,呸了一口吐掉嘴里翻涌的腥气,飞快将蒲熠星给自己的符箓贴上去,女鬼一闪,只贴到了刀身上。
就这一瞬间,屋内被红线挂满,女鬼困于其中。
周峻纬结着手印,红线上挂着的铜钱嗡嗡响,快速向中心滑动着。
屋内骤然弥漫起一阵血雾,众人失去视线,等血雾散尽,阵中的女鬼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还没跑远。”周峻纬收了红线就要追出去。
“你别想跑!”
院子里传来小女孩的尖叫,周峻纬飞身从窗户跳出,小玉八爪鱼一样扒在女鬼身上不让它逃脱。
“快来!”小玉喊道。
周峻纬再次结印,红线如蛇般缠上女鬼的身体,后者奋力挣扎,挣扎间竟甩掉了刀上的符箓。
武器解封,女鬼歪着脖子发出“咔咔”声,张大黑色的大口挥刀斩断身上的红线,又将挂在身上的小玉甩了出去。
“哎哟!”小玉摔倒在赶出来的齐思钧脚下,后者将她扶起来。
“谢谢啊。”小玉甜甜笑。
齐思钧看着它没有出声,目光移到它身上的白裙子上,“你说,你叫小玉,十多年前就死了。”
“怎么了吗?”小玉笑得更灿烂。
轰——!
一个黑影被扔到院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蒲熠星被摔得眼冒金星,爬起来扶着脑袋使劲晃晃,“完了,轻微脑震荡了。”
郭文韬眉头一皱,双掌合上又立马分开,掌心拉出一串扁扁的小纸人,剪纸似的。
小纸人一落地便飞向女鬼,紧贴在它身上,张开嘴露出一排小小的牙齿便咬,女鬼的嚎叫声中,郭文韬上前便是一脚,跟女鬼扭打在一起。
“喂!”周峻纬一惊,抽出短刀上前帮忙。
“不愧是文韬啊…”唐九洲感叹。
纸人不能增多,那就改变思路玩剪纸,这不想要多少就能剪多少?
缠斗中,二打一的情况下,女鬼渐渐落了下风,发疯一样挥刀逼远周峻纬和郭文韬,然后猛地将刀大力劈到地上。
地面震颤,所有人被一股力弹到半空中,蒲熠星眼疾手快抓住墙根免遭一罪,转身又往郭文韬身下送了一道符,卷起的风将人托住。
周峻纬袖中的红线缠到院里一棵树上,在空中拽了一下急速下落,然后伸手稳稳接住了掉落的齐思钧。
“还有我呢!”唐九洲在天上嗷嗷叫。
坐在风上的郭文韬念诀,两只小纸人抬起小手高高跳起,一个去托唐九洲的肩膀一个去托唐九洲的双腿,安全落地。
“呼…”惊魂未定的唐九洲感动得眼泪汪汪,“我宣布你们就是我过命的兄弟。”
“咦?”
“唔?”
两只小纸人咯咯笑着对视了一眼,然后调皮地一齐撒了手。
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唐九洲:“……”
看在你们俩刚才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先忍了。
见这样猛烈的攻击都没有用,女鬼故技重施,放出血雾准备逃离。
红色遮了双眼,周峻纬下意识先把齐思钧抱得更紧,后者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人颈侧,怕这雾有什么问题屏住了呼吸。
“我抓住它了!”血雾被狂风吹散,几道水柱缠在女鬼身上,蒲熠星叼住一道符,将上面的符文吹向女鬼。
古老的文字围在女鬼身边彻底将女鬼惹恼,刀上的锯齿在这些漂浮的文字上狠狠摩擦,硬生生锯开了一条口子。
“卧槽!”蒲熠星吃痛一把捂住小臂,撩开袖子一看,皮肤上显现一道锯痕,再往里深一点就能见到骨头。
好了,这下是重创了。
郭文韬赶紧从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条裹上去,慌慌张张在蒲熠星口袋里翻找着治愈符。
虽然那玩意儿只能治皮外伤,好歹先把血止住。
获得了生路的女鬼跳上院墙,居高临下冲着众人耀武扬威,白色的眼球因为用力过猛掉出一只挂在眼外,还没得意几秒,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的小玉趴到了它的背上张口咬上它的脖子,两只鬼一齐从院墙上摔下。
“终于被我给逮到了。”小玉用牙撕扯着女鬼颈上的烂肉,又抬起头冲周峻纬喊:“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
周峻纬将短刀在手心转一圈,理智告诉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还没等他想明白,齐思钧提着匕首上前将刀尖插入了女鬼的心脏,接着用力拔了出来。
胸口处的伤口冒出一小团火焰,很快便蔓延至全身,女鬼在火中痛苦地翻滚,一股黑气冒出,转瞬间也被火焰燃烧殆尽。
在火烧起来之前便逃离的小玉松了口气,掸了掸裙子上的土,向众人道谢,“记住了,我的坟在后山第二排左数第三个!”
小玉的身体一点点开始破裂,就像一只坏掉的洋娃娃。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唐九洲震惊,“刚才没有伤到它啊!”
“你就是林琳对吗?”女孩的笑声愈来愈小,齐思钧向前伸了伸手,抓了满手的灰烬。
“什么意思?”蒲熠星甩甩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臂。
“她们是同一个人。”周峻纬总算看明白,“林琳死后将自己最后的一点清醒分割了出去,她太讨厌长大后的自己了,也怕村里人死光后自己会害到山下无辜的人,所以才要这份清醒和丧失理智的自己制衡。”
琳字就是玉的意思。
“那为什么是小女孩的样子?”蒲熠星陷入思考。
“我猜,这应该是她被拐前的模样。”郭文韬算算时间,“与恶所抗衡的善自然是美好的,她这一生,最美好的也就是那时候了。”
“说是恶但其实也不绝对。”齐思钧洒落手里的灰,“接下来该去收拾真正的恶人了。”
“用不着我们,警察已经来了。”郭文韬侧耳听着。
安静的夜里,村子里鸡犬不宁起来。
15
“阿婆!”蒲熠星猛地推开茅草屋的门,语调轻快,“警察来了,快让他们帮你找…”
幽暗的小屋内,芸婆静静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胸前闭着眼面带微笑。
蒲熠星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轻抬手臂探了探鼻息。
“已经走了。”郭文韬轻声道。
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蒲熠星憋回眼里的热意,“我来晚了。”
“不晚。”郭文韬摸摸这人的背,“就是因为她知道你一定可以带她离开,所以才放心走了,老人家这么相信你,你不得说到做到?”
蒲熠星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阿蒲。”郭文韬笑一声,抬手给人抹了把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
“所以呢?”蒲熠星眨着眼看他。
郭文韬:“所以我一定要拍下来纪念一下发群里,来再哭大声点。”
蒲熠星:“……”
行李箱滚过泥路的声音轰隆轰隆。
听着山上传来的警笛声,村长加快了脚步。
“哎哟!”草丛中蹿出一个黑影,村长被撞倒在地,捂着腿惊恐万分。
他面前是一匹眼冒绿光的灰狼。
“嗷呜——”
灰狼仰头长啸,很快,一个接一个绿色的小灯笼在道路两边亮起。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道路尽头,齐思钧抱着一只小狼崽子在它脑袋上亲亲,笑眯眯地看周峻纬,“你还有这本事?”
周峻纬摸摸鼻子,“没有,他自己被狼袭击了,关我什么事?”
“装吧你。”唐九洲乐乐呵呵戳人一下,“小齐哥我告诉你,这人从小就在山上跟狼一块儿玩,野得很。”
“啧…”周峻纬打开那只手,“话怎么这么多?”
“哎,这么多狼他不会被咬死吧?”齐思钧有点担心。
“不会的。”周峻纬看着底下,“狼是很守信用的动物,答应过的事就肯定能做到。”
齐思钧:“所以你真能跟它们说话?”
周峻纬:“……”
周峻纬:“你说能就能吧。”
其实全凭意识沟通,有时候还要配上丰富的肢体语言。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齐思钧看到那么滑稽的场面的。
16
太阳升起,年迈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头戴小红花的女孩往山下走。
“外婆。”小女孩脸颊红扑扑的。
“欸——”老妇人笑着低头,“乖囡囡,外婆领你家去咯。”
17
“怎么说,什么时候进去?”周峻纬按了按耳机。
“十秒倒计时。”郎东哲的声音传来,“十、九…”
砰!砰!
老旧工厂的铁门被人炸开。
“你刚才说什么?”周峻纬掏了掏耳朵又问。
郎东哲:“……”
郎东哲:“滚。”
里面的人被这巨大的响动吓得全部静止不动。
这是一场G市和H市警方联手的抓捕活动,人贩子窝点众多,两市警署苦手许久,在今日终于摸到了他们最大的几个藏身地。
“别动!警察!”周峻纬掏出枪,扫视一圈疑惑,“他们怎么都不跑?”
“哪有警察穿成你这样抓人的?”蒲熠星无语。
黑风衣黑皮鞋,多少年没见过人这样上街了?
“干嘛,这件不是很帅吗?”齐思钧不满,“我挑了一上午呢。”
“啧,没意思。”周峻纬丢开特地买的仿真水枪,抽出红线扯了扯,“还是这个顺手,我看看先捆哪个。”
抓捕行动开始。
齐思钧和唐九洲去解救被锁在一边的受害者,另外三个难得有机会直接上手揍人,兴奋地摩拳擦掌。
然而毕竟是人贩子自己的地方,周峻纬将一个男人逼到角落,后者突然掀开脚底的盖子,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再看看蒲熠星和郭文韬那边,地上到处都是洞。
“下不去,这底下四通八达的。”蒲熠星蹲在洞口往下看。
“那怎么办?”郭文韬停下准备往里进的脚。
“只能破一次戒了。”周峻纬叹口气,闭上眼睛飞快结了个印,再睁开时眼里金光闪过。
地底一阵响动,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嘶鸣传上来。
蒲熠星拉着郭文韬退了几步,“我会帮你给师父说情的。”
几乎同时,地底尖叫四起,刚才跳下去的男人口吐着白沫被一双枯槁的手送了上来。
“谢了。”周峻纬把人接过来,又蹲下道:“其他地方可能也需要你们帮个忙,尽量一个都别放跑。”
恐怖的枯手比了一个有些可爱的“OK”,接着一下缩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任务圆满完成。
周峻纬把捆成一串的人交给郎东哲,“记得把红线还我。”
郎东哲表情有点复杂,招招手叫来石凯押人,这位更离谱,小脸煞白。
“他们怎么了?”齐思钧好奇。
“不是什么大事。”王春彧笑眯眯的,“可能就是有点接受不了百鬼日行吧。”
齐思钧:“……”
Sorry,下次注意。
“你确定你没事吗?”紧张地掰着周峻纬泛着灰的脸看,齐思钧手足无措。
负责开车的郭文韬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放心,那又不是什么禁术。”蒲熠星薅薅一动不动的周峻纬的头发,“只是师父有规定不能随便用,尤其是对着毫无攻击力的人。”
“可是他脸色真的很差啊!”齐思钧大喊。
“哎,说句话。”蒲熠星拍拍周峻纬。
“为什么…”周峻纬捧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师父说我发给他的检讨查重率百分百,让我抄十遍寄给他,十万字啊!”
齐思钧:“……”
哦。
叮——
手机又响了一下。
周峻纬定睛一看,原地满血复活。
“怎么,功过相抵了?”蒲熠星问。
周峻纬:“没有,他说你也有责任,让你抄五遍跟我的放一起寄给他。”
蒲熠星:“……”
Why???
00
车子缓缓驶下高速,本来在无聊看风景的齐思钧一下坐直。
路边,扎着两条长长双马尾的女孩灿烂地笑着冲他挥手,然后比了个“耶”,下一秒,另一辆车驶过,女孩消失不见。
齐思钧失笑,隔着包摸了摸里面的匕首。
“怎么了?”周峻纬看他。
“没事。”齐思钧摇摇头。
会再见的。
就在不久的将来。
————FIN————
【全员】蒲熠星将于三秒钟后爱上你
* 全员不靠谱超能力。灵感来自昨天的蜜桃。
* CP:蒲郭/纬钧/启程/九明
* 文末有巨大彩(肉)蛋,想吃蛋(?)的可以了解完设定后直奔花店(不)
正文:
01
一个俗套的设定是,在南波湾出生的小朋友,到十六岁生日的早上醒来,就会觉醒一项独属于自己的超能力。
虽然有的时候吧,这能力觉醒的,超了,但没完全超。
比如有的小朋友觉醒的能力是“裂开”。
可以让自己裂开一道巴掌宽的缝——然后就没了。
——最多是别人气得大喊“我裂开了!”时,你能真的裂一下吓唬吓唬他,......
* 全员不靠谱超能力。灵感来自昨天的蜜桃。
* CP:蒲郭/纬钧/启程/九明
* 文末有巨大彩(肉)蛋,想吃蛋(?)的可以了解完设定后直奔花店(不)
正文:
01
一个俗套的设定是,在南波湾出生的小朋友,到十六岁生日的早上醒来,就会觉醒一项独属于自己的超能力。
虽然有的时候吧,这能力觉醒的,超了,但没完全超。
比如有的小朋友觉醒的能力是“裂开”。
可以让自己裂开一道巴掌宽的缝——然后就没了。
——最多是别人气得大喊“我裂开了!”时,你能真的裂一下吓唬吓唬他,其余真就啥用都没有。
总而言之,美则不美,但很有新意。
02
郭文韬小朋友的梦想十分简单。
他想拥有读心术。
为什么他想拥有读心术呢?因为这样就不用费劲跟人家聊天去获取信息了,直接一点太阳穴,“滋儿——”地一声施个法,就能知道对面的人是不是正在心里骂自己不好聊天。
与此同时,蒲熠星小朋友的梦想就有亿点点复杂。
他想当个预言家。
这看起来跟郭文韬的那个梦想的是一个level的,实际上比他那个难好多。毕竟读心术只是三维空间,简单地解读一下对方已经产生的脑电波,而预知术则要在四维空间里,通过调节时间的坐标来获知其中的三维信息。
“而且根据观察者效应来说,你所观测到的未来,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未来了。”隔壁王大哥拍着年幼蒲子的脑袋,慈祥微笑着劝他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换个超能力,比如——变得好聊天一点。”
03
有句俗话说得好,梦想很丰满,现实很掉san。
南波湾的小朋友们陆陆续续长到了十六岁,然后发现,所谓的超能力,跟他想象的有亿点点不同。
比如唐九洲小朋友,因为小时候有弱弱症,掰手腕谁都掰不过,他就许愿可以获得“特别能吃”的超能力。
结果他的超能力解锁了,从此他可以轻松地张大嘴——吞下自己的一整个拳头。
唐九洲愤怒地说这踏马算什么超能力!我要的是胃口特别能吃!不是嘴能张得特大!
然后当他知道邵明明的超能力时他平衡了。
因为邵明明特别贪心,他想要点石成金和隐身两个超能力。
结果就是。
他能隐身。
但他周围的空气都会给镶上一个金光闪闪的金边儿,走到哪儿都晃瞎人眼的程度。
总而言之就是,隐身了,但没完全隐。
04
然而,这种X了,但没完全X的情况,并不只发生在邵明明的身上。
郭文韬比蒲熠星大十天,所以他先到了十六岁,并于生日当天的清晨,获得了自己的超能力。
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获得了什么假冒伪劣的超能力。
比如他出卧室,看见自家老妈,发动读心术,啥都读不出来。
但是当他开口问:妈,早晨吃什么?——时。
他清楚地听见了面色平静的老妈内心恶狼咆哮着:“起这么晚!吃什么吃!!!”
05
“就是说。”郭文韬找何运晨吐槽,“我这个倒霉的超能力,凭空是读不出心来的,必须得先问一句,才能读。”
“哎呀,那你就先问一句呗。”何运晨眨巴着眼睛安慰他:“这样你好歹还能测个谎,以后当个刑警队长什么的~”
郭文韬眼睛一眯,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吗?”
然后他听见何运晨内心:那我以后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抢郭文韬的小红旗了吗这超能力也太拉了让你在游戏里抱着我不撒手郭文韬你就是该啊哈哈哈哈哈哈!!!
06
郭文韬:拥有读心术,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乐,真的。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能隐身胖揍何运晨。
07
目前进度总结:唐九洲,能吃但没完全吃。邵明明,隐身但没完全隐。郭文韬,读心但没完全读。
以此类推,可想而知。
蒲熠星的预言术,也跟从拼夕夕上团来的一样,有一些,小小的,瑕疵。
那就是,它其实是个被动技能。
比如蒲熠星早晨起来,想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他的超能力一动不动。
但是如果周峻纬这时扒着他窗边喊一句“蒲熠星咱批发冰激凌去!”
——蒲熠星的心里就会立刻弹出半小时后他跟周峻纬一起抬着雪糕箱子在倾盆暴雨中互相骂骂咧咧的模样。
08
无独有偶,发现自己超能力过于塑料的蒲熠星,揪住了曹恩齐,跟他一通吐槽。
曹恩齐听着他的吐槽,笑而不语。
蒲熠星很不爽,问他,你笑啥?
恰巧路过の热爱助人为乐の郭小桃:他笑你这个骗人不眨眼的大骗子终于也有被超能力骗的一天真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09
有些人的超能力,没有用,但很烦。
——摘自曹恩齐著作之《哥有钱,哥能买》
10
说到曹恩齐小朋友。
他从小锦衣玉食,要啥有啥,所以他对自己的超能力没什么特别的期待,说随缘就好。
结果还真就随缘地给了他一个没啥用的超能力,叫“看起来仙”。
就是说,自从他十六岁之后,一举手一投足,全都仙气飘飘,清冷端庄,像个仙子。
——注意这个“像”字。
就是说,真把他惹急了他也会蹬腿起飞指着人怒吼“我就说!”“我就说!!!”,在密室里被吓着了也会扯破嗓子喊“追他快追他!”,参加噼里啪啦向前冲照样会在第一关第二个桶上扑通一声跳下河……
——这也是《哥有钱,哥能买》这部自传体世界名著被创作的由来。
11
蒲熠星和郭文韬,原先并不熟,没咋聊过天。
然而那是一个命运的午后,在一个命运的长椅上,郭文韬正读着一本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书。
蒲熠星路过,走出两步又退回来,把头歪成90度,眨巴眨巴眼睛,问:
“你喜欢看《三体》吗?”
“没有,我就随便看看,你……?”
郭文韬抬头,有些腼腆地笑着,看向那个提问的“路人”。
“你……?”也能算是个疑问句吗?郭文韬不知道。
但是那一刻,被动的预言术与主动的读心术同时发动,他清楚地听到了,对面人心里说:
“蒲熠星将于三秒钟后爱上你。”
12
一,二,三。
郭文韬脸红了。
风吹过周边的树,粉白的花瓣缤纷飘落,蒲熠星呆呆地看着他,一生一世,再也没能挪开眼睛。
13
郭文韬问,你想吻我吗?
蒲熠星在心里答,想。
又想:但我预言你一拳五百,打人特疼。我不敢。
郭文韬笑,问,那你说,下一秒我会亲你还是打你?
蒲熠星用半秒钟发动了预知术,用半秒深吸一口气,现实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合,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吻了半分钟,读心术奏效的郭文韬突然眉头一皱,猛地推了一下蒲熠星:
“等等——你刚才心里想什么来着?”
“什么叫——食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14
蒲熠星:预言术诚不我欺。
确实打人特疼。
确实一拳五百。
15
目前进度总结:曹恩齐,仙了,但有限;蒲熠星,预了,但挨打。
蒲熠星说我现在改志愿超能力要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还来得及吗?
曹恩齐说你有这功夫不如跟周峻纬去学学泰拳。
16
周峻纬的超能力,本来是挺有用的,然而,让他自己给用废了。
因为他的超能力是跟小动物沟通。
这本来没有什么,坏就坏在他十六岁那年,情窦初开,对齐思钧一见钟情,不能自拔。
但是小男孩儿嘛,青春无处安放,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只能逮着自家狗子Timo,跟他叨叨。
日复一日,叨复一叨,周峻纬,把狗给唠烦了。
后来忍无可忍的Timo,进山摇了一帮人……啊不,一帮狗,组团偷偷摸摸地连夜把小齐叼到了周峻纬床上,还贴心地给俩人盖上了被子。
周Timo:不用谢,只是做出了一些微小的贡献。
17
说到跟小动物沟通的超能力。
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有。
那个人就是何运晨。
只不过,周峻纬是跟哺乳类沟通,而他是跟鸟类沟通。
这个超能力的来源呢,主要是他小时候跟曹恩齐一起去喂鹦鹉,结果曹恩齐仙气飘飘地端个盘子在那儿,一群鹦鹉围着他;而他何运晨,把一只鹦鹉堵在墙角里,给他上了45分钟的思想品德教育课,对面的鹦鹉鸟都不鸟他一眼。
记仇的何运晨,发誓自己长大后一定要获得跟鸟沟通的能力,不为别的,就为了回去骂它!质问它!你为什么理曹恩齐不理我!
结果再来到那个鹦鹉笼子,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鹦鹉一见他全都齐齐开口,无限循环:
“歪?王大爷啊!”
18
“算了,你也别太生气了。”齐思钧得知事情原委后,轻轻拍了拍何运晨的肩膀,笑眯眯道:“都过去了,红孩儿当年也不是故意的。”
——然后何运晨就真的不生气了。
因为齐思钧的超能力,就是能随时消解掉任何人的怒气。
以至于经常是,上一秒周峻纬和蒲熠星还在揪着脖领子怒目圆睁撕吧干架,下一秒齐老师拍拍两人,立刻就笑靥如花手拉手心连心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再生气谁是狗。
何运晨:虽然但是,我怎么觉得这比他俩打一架还要恐怖。
确实。旁边抱着肩膀围观的曹恩齐心有余悸地说,感觉像看到特朗普和伏地魔热泪盈眶握手言和。
19
郭文韬路过,下意识指着抱成一团的南纬二人:“你们俩想干什么?!”
然后读心术发动。
周峻纬内心:干架!
蒲熠星内心:干巜你。
20
目前进度总结:周峻纬,把狗沟通烦了;何运晨,把鸟沟通疯了。
齐思钧,消了怒气但不能消体力,所以某些人过剩的力气不能用来打架,只能用来【哔——】。
郭文韬&蒲熠星:不能问。
问就是干巜你。
- END -
巨大蒲郭彩蛋之超能力者度爱记:
拜两人的超能力所赐,每次要干点什么之前,只要郭文韬或有意或无意地问一句“你要干嘛?”,就能毫无难度地在蒲熠星脑中提取一篇高清小巜黄巜文。
“我要先解巜开你衬衫的第一枚扣子,然后是第二枚,然后扯巜掉你的领口……
- 焯!这就不能往下了?!-
百度搜,爱巜发巜电,名字【红烧白月光】
- 第一人称真的太羞耻了靠!-
- 彩蛋END -
南波湾日常:评选谁的超能力最有用x 评选谁的超能力最没用√
郭桃:你说谁是食人花?你再说一次?!
Timo:不要再给人们超能力了,他们真的好烦狗
曹恩齐:俯卧撑之王不出门,大木桶落水传千里√
【蒲郭】我怀了死对头的孩子⁰³
鸡血上头开个长篇
元素包括:先婚后爱争锋相对带冖崽文学炮冖友转正
一切设定都是为了谈恋爱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忽视就好!
————————————————————————
—
蒲熠星花了点时间才消化郭文韬都说了啥。他捂着鼻子眼泪汪汪还一脸震夂惊,眼神上下扫了郭文韬了个遍,喉结上下滚了滚,意味不明:“认床?”
郭文韬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非常自觉地把蒲熠星往沙发外扯。后者还懵着,他全盛状态下都搞不过五百老夂师郭文韬,更别提刚才还光荣负伤,晕头转向地就被郭文韬拉了起来往卧室里带,似乎他才是来打扰的客人。
“你睡外面,我睡里面,敢过线我就把你踹下去。”郭文韬从蒲熠星...
鸡血上头开个长篇
元素包括:先婚后爱争锋相对带冖崽文学炮冖友转正
一切设定都是为了谈恋爱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忽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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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花了点时间才消化郭文韬都说了啥。他捂着鼻子眼泪汪汪还一脸震夂惊,眼神上下扫了郭文韬了个遍,喉结上下滚了滚,意味不明:“认床?”
郭文韬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非常自觉地把蒲熠星往沙发外扯。后者还懵着,他全盛状态下都搞不过五百老夂师郭文韬,更别提刚才还光荣负伤,晕头转向地就被郭文韬拉了起来往卧室里带,似乎他才是来打扰的客人。
“你睡外面,我睡里面,敢过线我就把你踹下去。”郭文韬从蒲熠星柜子里拿出来两个枕头摆在床中间。
蒲熠星看着不大的单人床夂上分配非常不公平的三八线,眼角抽夂了抽:“郭文韬你小学夂生?”
“你管我。”郭文韬把枕头往蒲熠星那边推,给他留了个能侧身躺下去的缝才作罢,被子一拉蒙头就睡。
深更半夜莫名其妙被叫过来陪睡还处于随时掉地上边缘的蒲熠星紧了紧拳头。
见他好久都不睡,郭文韬探出来个小脑袋瓜:“你怎么还不上来?”
眼睛一眨一眨,柔软的被角搭着两只爪子。特别明知故问,特别欠揍,特别想收拾。
行吧。
蒲熠星妥协了,非常小心地把自己在那条缝上放好。睡姿周吴冖郑王的,动都不敢动,生怕郭文韬踹他。
郭文韬很快就睡着了,速度快得让蒲熠星忍不住怀疑这人真的认床吗。
总之旁边传来快乐的小呼噜声,隔着枕头看过去,郭文韬半张脸埋在小被子里,头发毛夂茸夂茸乱糟糟,像只软唧冖唧的小动物。
他是睡得舒服了,蒲熠星却失眠了。二十多年的独居生活让他习惯了一个人的深冖夜,刚才又被手夂机砸了一下,现在鼻梁骨都隐隐作痛,弄得他现在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点睡意都没有。
旁边的呼吸声细长安稳,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周遭一片寂静,间或两声蝉叫,空调工作的嗡嗡声隐隐的。
蒲熠星干脆又玩手夂机,刚解锁,屏幕的亮光就让旁边的郭文韬皱了下眉,嘤冖咛一声往墙那边躲了躲。蒲熠星赶紧把手夂机放下,在心里哀嚎一声捂住眼睛。
你就是来克我的,郭文韬。
一直折腾到了两点多,蒲熠星才酝酿了些睡意。意识消失的那一刹那,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的郭文韬突然往他这边滚了滚。
他不会是要来踹我了吧?蒲熠星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郭文韬一条大夂腿便亲夂亲夂热夂热地缠上来,一脚把横在中间的枕头踢到一边,环上蒲熠星的腰。
蒲熠星浑身一僵。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是蒲熠星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
蒲熠星一直自诩定冖力过人,除了偶尔的中冖二魂爆发,他可以很好地把人前控夂制在清冷寡言的设定上。平时跟朋友打游戏,各路魑魅魍魉贴脸对刚,他都能在连麦好友的惨叫下淡定比耶。
目前最近的一次失冖控还是在公夂司组夂织的酒冖局上。
不善拒绝又意外好欺负的男人跌跌撞撞闯进卫生间,头晕沉沉的,脸红扑扑的,要不是蒲熠星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他那聪明的脑袋瓜能当场撞墙。
郭文韬抬起眼睛,周夂身酒气浓得不用刻意去闻都能嗅到。蒲熠星小心翼翼地扶着这个平时跟他针锋相对争强好胜的同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醉了以后郭文韬彻底由不熟的同事变成了一滩猫,没有骨头似的往蒲熠星身上扒拉,借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醒酒,因此鼻子在衣领上嗅来嗅去。
“喝不下了,不想喝了。”他鼻头红红的,哪里都红红的,看得蒲熠星屏住呼吸。
“那什么……”他为难地看看郭文韬又看看自己,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道,“能不能先起来,我裤子还没拉?”
裤子没拉。
郭文韬八核大脑艰难地运转了一下,豁然开朗,吧唧一只爪子摸了上去。
“那么客气干嘛,我帮你拉。”
那你可太客气了。
蒲熠星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夂住郭文韬不安分的爪子,另一只手给自己关上夂门,然后半哄半强夂制地把郭文韬带出饭店卫生间,跟一桌同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接下来的剧情可以说是非常喜闻乐见。郭文韬在计程车上动手动脚摸夂摸切切,把蒲熠星撩的几儿梆嘤,等到了酒冖店时他几乎是顶着司机暧冖昧的目光落荒而逃,把迷迷瞪瞪的郭文韬拽下车。
“你,别动,听话,知道没?”蒲熠星一下一下戳郭文韬的脑袋。后者被戳得一颠一颠,有点不高兴,伸爪抓夂住蒲熠星的手,张嘴啊呜一口咬上去。
直到那时蒲熠星才切身夂体会到,原来猫也是会咬人的,还挺疼。
他手忙脚乱地掏房冖卡开门,刚推开郭文韬就从后面蹭了上来。吐气若兰呼吸浅浅的,打在蒲熠星耳边,浸在酒气里呼出来,蒲熠星觉得自己耳朵也有点红了。
郭文韬又在那叫唤,说热。蒲熠星脑子烧成一坨浆糊,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他——郭文韬老大不见外地两手抓夂住衣服下摆,豪迈地往上一扒。
嘶——!
这就不能怪我了吧?蒲熠星推推眼镜十分冷静。
郭文韬都这样了。
—
唤夂醒蒲熠星的不是梦想也不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郭文韬地动山河的一声卧夂槽。
本来脑子还宕机的蒲熠星瞬间清夂醒,猛得睁开眼睛坐起来。
郭文韬在他旁边紧紧裹夂住小被子,不时掀开往里面看两眼,确定两个人都是啥都没穿以后绝望地往后面一靠:“操。”
蒲熠星咽了口口水没敢说话。
昨晚耀武扬威哼哼唧唧不让他走的小猫咪眼睛一横:“睡了?”
点头。
“喝醉了?”
蒲熠星试图解释:“你突然闯进卫生间,看到我就……”
“所以你是清夂醒的?”郭文韬提高声音。
蒲熠星卡了一秒,当机立断:“不是,我当时正抱着马桶吐,多亏你及时赶来救了我。”
怂比。他在心里骂自己。
郭文韬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觉得身上黏黏冖糊糊的不怎么舒服。下床想去洗个澡,刚一动就感到一丝不对劲。
气氛有点凝滞。
郭文韬的表情变幻莫测,由疑惑到沉思到了然再到震夂惊。
他缓缓扭过头看着蒲熠星,难以置信:“我在下面?”
蒲熠星沉痛地点点头。
那天郭文韬在自己的日记上写道:被个宅冖男压了,奇夂耻夂大夂辱。
—
郭文韬昨晚睡得不错。虽然入睡困难了一点,但是质量非常好,中途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无痛当爸,有个闺女又可爱又听话。
他美滋滋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突然卡住,拳头打到了个什么软夂软的东西。他往旁边一看,蒲熠星半边身夂子在地上,半边身夂子紧紧夂贴着他,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夂势瘫在床夂上,脸还被他刚才那一伸弄变了形。
好家伙,蒲熠星睡相也太差了。郭文韬吐槽。
蒲熠星被他一通动静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回笼,身夂体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把郭文韬的手放回被窝里,跟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别闹别闹……”
他磨蹭了会儿,在郭文韬炯炯有神的注视下缓缓睁眼,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醒了?”
郭文韬眨巴眼睛。
“睡得怎么样?”
还行。他如实回答。
“那看在我啊……”蒲熠星顺势打了个哈欠,眼角分夂泌夂出点眼泪,“看在我兢兢业业让您睡得安心的份上,今天周末去帮你搬家呗?”
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干嘛了就兢兢业业了?”
呵。蒲熠星一脸“早知道你们猫都是死不认账的”的表情拿来手夂机,鼓捣几下送到郭文韬面前。
屏幕里,周围黑夂黑夂的,看不到东西,只能听到蒲熠星睡意昏沉而沙哑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害怕吵醒郭文韬:“看好了啊,这手。”
他举起郭文韬搂住自己脖子差点让他窒夂息的手:“这腿。”
镜头转成背面郭文韬耀武扬威横在蒲熠星上面的腿。
画面有点抖,郭文韬又在哼唧,蒲熠星拍了两下才哄好,重新开口,张嘴时有些迟疑,半晌只听到一声轻笑。
淡淡的无奈,莫名其妙的放冖纵,听得郭文韬耳朵倏地烧了起来。
屏幕里的人咽了口口水,说:“郭文韬,明天不许耍赖。”
视夂频结束了。
郭文韬偷偷抬眸看了眼蒲熠星,掩耳盗铃般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滑,直到蒲熠星能看到的只有一团毛毛冖虫和最上面的两根呆毛。
他撇撇嘴,戳戳被子:“要起床吗?饿不饿?”
被子说他有点饿。
蒲熠星舔唇,又戳一下:“那我去买饭,吃完搬家好不好?”
被子说好呀好呀。
tbc.
荣光23| 不拆队,不单签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23
大开的窗口吹进来一阵风,夏天最热的时候,风也是热滚滚的,一点舒适感没有。
周峻纬抬手就把窗户关上了,抖了抖衣领散散热意。
“为什么这么问?”周峻纬定了神看这人。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蒲熠星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峻纬迟疑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想明白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说不清道不明最初的心动...
*圈地自萌
*勿上升 OOC
*电竞pa 没有原型
——
23
大开的窗口吹进来一阵风,夏天最热的时候,风也是热滚滚的,一点舒适感没有。
周峻纬抬手就把窗户关上了,抖了抖衣领散散热意。
“为什么这么问?”周峻纬定了神看这人。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蒲熠星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峻纬迟疑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想明白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说不清道不明最初的心动点到底是什么,日积月累等到现在,一颗心早就被人握在了手里。
“不过你们不是之前就感觉出来了,又多余来问我一次干什么?”周峻纬又道。
“确认一下。”蒲熠星松了口气,“担心你张口给我来一句其实你也没搞清楚,或者把这些事归于对小偶像的崇拜。”
“我又不傻。”周峻纬嫌弃。
“阿蒲,峻纬,弄完了——”训练室传来齐思钧的呼唤。
“啧。”周峻纬动动脖子,“他为什么先叫你的名字?”
蒲熠星:“……”
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儿?
“想开点。”蒲熠星扶上周峻纬的肩膀,语重心长,“直男心里排名不分先后,他可能是按年龄或者顺口程度排的序,不然你改个名?”
“……”周峻纬冷静地甩开肩膀上那只手,“我谢谢你毫无卵用的建议啊。”
“不客气。”蒲熠星挑挑眉,“任重而道远啊,少年。”
【我来啦弟弟!】
【从小齐那边来的姐妹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摄像头安排一下?】
【弟弟居然开直播了?!】
“你们别送这么多礼物啊,留点钱给自己。”周峻纬看着一开播就扑面而来的礼物立马制止。
【没关系,刷点礼物的钱姐姐还是有的】
【别有压力,不止给你,每个人都有】
【摄像头摄像头摄像头】
【谁也不能阻止我给我们齐齐的童养夫送钱】
【别把弟弟吓到啊!】
“摄像头没装,长得不怎么样,就不放出来丢人现眼了。”周峻纬看了眼旁边的人,“有一个老齐还不够你们看的?”
【不信,除非你给我们看看】
【jojo怎么没来?】
“九洲今天不在,以后再说吧。”周峻纬回道。
【小狐狸说你们要播手游?】
【答应妈妈,下次直播排位好不好】
【来狙击了,保佑我可以撞车】
【你们真的会玩吗】
“嗯,刚比完赛放松一下。”周峻纬看一眼弹幕,“我当然会玩,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尤其是蒲熠星。”
“周峻纬我听得见啊。”蒲熠星回过头。
【拉踩队友石锤】
【当场抓获】
【懂了,队内不和】
【太可惜了,手游不能杀队友】
“啊?手游不可以吗?”周峻纬惊讶。
【你不是会玩吗????】
【救命,我看到结局了】
【你就是为了杀队友才玩的?】
另一边,蒲熠星正在仔细教郭文韬玩游戏。
“你看上面小地图,枪声和脚印都是会显示方向的。”蒲熠星低头操作着,“过来,这边有把AK。”
一直都是担任着蒲熠星的教练位置的郭文韬冷不丁被人压了一头,一言不发,也不搭理他,自己搜物资。
“记得把旁边子弹也捡了啊。”身边脚步声噼里啪啦,有人来捡了东西,蒲熠星继续喋喋不休。
“知道,开了自动拾取。”周峻纬不耐烦,“谢谢你的AK。”
蒲熠星一噎,“怎么他妈是你?”
“你看看文韬在哪儿行吗?早就跑远了,你俩现在仿佛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好不好?”周峻纬嗤笑。
【对不起有点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真的很大声】
【从此上野有了新名字叫南北】
【感谢队友亲赐cp名】
“文韬?你跑那么远干什么?”蒲熠星伸长了脖子,“韬韬?说句话啊?”
郭文韬依旧不说话,他刚不知道被谁打掉了一点血,正紧张地四处看,现在只觉得蒲熠星吵得像只麻雀。
【韬韬?】
【我!嗑!到!了!】
【来嗑下路的,没想到上野先上了分】
【感动,两年了桃子宝终于有cp了】
“小齐,你看看这个是干什么用的。”郭文韬将镜头对准地面仔细看着。
“什么什么?”齐思钧颠颠跑过来,两个人一起看,“上面不是写了吗,战术枪托。”
“那为什么不能装?”郭文韬试了几次都没找到安哪儿。
“不知道诶…”齐思钧犯了难。
【因为你拿的是把UZI啊宝贝!】
【救命型号不匹配啊!】
【UZI有专用枪托啦】
【两个傻宝宝太可爱了】
【快换枪啊】
【别尬黑,我们桃宝已经用UZI刚掉两个人机了】
开着车载着周峻纬来找这俩,蒲熠星顺手将车轮胎扫爆,防止之后被人开走。
“你干什么,我还想开着试试呢。”郭文韬疑惑。
“换车啊,那边还有一辆。”蒲熠星转身跑向一边的皮卡。
“给我开,我比较擅长这个。”郭文韬站到车前。
“真的假的?”蒲熠星半信半疑,没有动。
【给!他!开!】
【韬韬真的好好玩】
【阿门】
“我也想开…”齐思钧小声插句话。
周峻纬耳朵动了动,找了辆摩托开过来,“我带你再去找一辆?”
“好。”齐思钧眉开眼笑。
“来,抱好了。”周峻纬掉个头,等这人坐上来。
“这怎么抱啊?”齐思钧笑出声。
“嗯…意念抱抱?”周峻纬咧开嘴。
齐思钧无奈,“好好好,抱紧了,快走啦。”
【点进来之前我没想到会这么甜】
【小狐狸说话的语气词是真的可爱】
【一个十七岁的弟弟怎么这么会撩???】
【我有罪,我心动了】
“冷静韬韬!这是下坡!别加速!”蒲熠星惊恐。
“怕什么,又不会撞上。”郭文韬继续按加速。
然后就见车头径直撞向路边的树,电光火石间,人仰车翻。
倒在地上血量告急的蒲熠星:“……”
“你们俩被人打了?”周峻纬看了眼左上角的血条。
“我们出车祸了。”蒲熠星生无可恋。
【车祸现场 有】
【《怕 什 么》】
【《又 不 会 撞 上》】
【对不起Star,我刚才不该色令智昏让你把车交出来】
【80%人机的青铜局打成这样我是没想到的】
【你们千万要坚持玩时空信仰啊,别的游戏不会收你们的】
“周峻纬!来扶人啊!”血条稳定下降,蒲熠星忍不住喊。
“在路上了,别急啊。”周峻纬就看着齐思钧慢悠悠开着车。
齐思钧小心翼翼的,龟速前进,“我已经很快了!要注意交通安全的!”
周峻纬看他可爱非常,低低笑一声。
等到齐思钧终于抵达,蒲熠星和郭文韬已经双双归西,前者死不瞑目,后者含笑九泉。
蒲熠星:“…你妈的。”
郭文韬:“嘻,真好玩,下把我还要开。”
蒲熠星:“……”
【弟弟刚才那一声笑好苏啊】
【是宠溺吧?这是宠溺吧?】
【我对不起win,弟弟更好嗑】
【大魔王已经是过去式,小魔王上位了】
【你们的队内关系好复杂】
【南北纬钧都嗑到了√】
【有人录屏吗今天?我要回放一百遍】
【弟弟跟Star怎么不说话了?】
“哦,他们俩出去solo了。”齐思钧笑得肩膀颤抖。
【救命他们俩平时也这样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知道避开直播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天天吵得我耳朵疼。”齐思钧装作告状的样子。
【崽崽这个表情好可爱】
【我有罪,我嗑一秒】
【我的cp雷达动了】
【乱炖就是坠叼的】
【再多讲点,摩多摩多】
弹幕齐刷刷的喊着想听周峻纬和蒲熠星的故事,齐思钧咬咬大拇指指尖,心里冒出来点怪异,撇撇嘴,“不讲了,不想讲。”
【咦?】
【吃醋了?】
【大家注意点,主播老男同了】
【怎么还不开心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懒得讲而已!”齐思钧立马反驳,抬手给自己扇扇风。
“讲什么?”周峻纬打开门进来。
“阿蒲呢?”齐思钧探头。
“他妈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就先回来了。”周峻纬回道。
听到关键词,郭文韬迅速警惕,思考要不要借口去个厕所。
果不其然,下一秒,蒲熠星推开了门。
“文韬,我妈找你,她想唠嗑。”蒲熠星将手机递过去。
郭文韬:“……”
【见过家长的就是硬气哈】
【婆媳和谐】
【瞎说,丈母娘】
【管他婆婆还是丈母娘,我嗑到了】
——救救我
机械女音响起。
郭文韬一连在游戏里发了三个信号。
——不要怂!一起上!
机械女音又响起。
周峻纬送出一个加油手势。
郭文韬:“……”
妈的。
“我们俩要不要玩点别的?”重新坐下后,周峻纬提议道。
“玩什么?”齐思钧好奇。
“过来。”周峻纬招招手,“森林冰火人玩不玩?”
“你这都是哪个年代流行的游戏?”齐思钧哭笑不得。
“好玩不就行了。”周峻纬眨眨眼。
【森林冰火人好啊!】
【同机操作的游戏你们怎么玩】
【坐大腿!坐大腿!】
【有画面了,word启动】
【论坛娱乐区见朋友们】
正准备将椅子滑过去,手机“叮咚”一声,齐思钧拿起来看了眼,愣了愣。
是一条好友请求。
“怎么了?”周峻纬抬眸。
“有点事,先把直播关了再说。”齐思钧翘起唇角。
通过那条好友请求后,齐思钧主动发起消息。
【齐思钧】:您好,谈签约的事?
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周峻纬就看着这人的表情从放松转到不悦,最后眉头紧皱,然后丢开手机捏了捏眉心。
“出什么事了?”周峻纬担忧道。
“有人来跟我谈签约的事。”齐思钧叹口气。
“好事啊,怎么愁眉苦脸的?”周峻纬凑近点。
“把阿蒲叫来,我有事跟你们俩谈谈。”齐思钧垂下眼。
周峻纬心脏猛地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忐忑。
“对方的意思是,他要单签,单签你们俩。”齐思钧将目光转向周峻纬和蒲熠星。
“看吧,我就说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郭文韬揉揉额角。
被点名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惊了。
“确定不能签所有人吗?”周峻纬皱起眉。
“嗯,这是一个SDL的队伍,想要打野和AD,其他的不缺。”齐思钧咬咬唇。
“其他的恐怕也不是不缺,估计是买不起你。”郭文韬了然。
“要拆队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不用管我们。”蒲熠星无所谓地摆摆手。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我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就默认你们都不想另签,毕竟人都是一个时段一个想法。”齐思钧一拍郭文韬的后背,“包括你和九洲在内。”
“反正我不可能跟你分开。”周峻纬脱口而出,末了红着耳夹又补一句,“一开始不就说好了的。”
要跟你一起打回去。
齐思钧愣了愣,懵逼地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轻咳一声,“阿蒲的意思呢?”
“都一起打到这儿了哪有再拆开的道理。”蒲熠星摇头,“再说了,拆开来文女士想找人聊天怎么办?”
郭文韬嘴里的可乐差点呛进鼻子。
“文韬没加阿姨的微信啊?”齐思钧来了兴趣。
“何止啊,他和文女士说他平时都是跟人飞鸽传书。”蒲熠星满头黑线。
齐思钧:“……”
齐思钧:“阿姨信了?”
蒲熠星:“我怎么知道!这后面我就去给他们俩端茶捧餐去了!”
虽然这句不是吼出来的,但在座的各位还是听出了撕心裂肺,纷纷对这感人的亲情竖起了大拇指直呼泪目。
“不过我说句实话,整队签的几率太小了,签了也大概率要改队名。”郭文韬扫视一圈,“我们还不如试着拉拉赞助,然后自己注册。”
“这倒是真的,真奔着SDL打的哪个不是俱乐部,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散人队,大多被拆开签走了。”齐思钧愁绪满满。
“拉赞助啊…”周峻纬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蒲熠星看他一眼。
“嗯…不过我就怕那人不答应。”周峻纬摸摸勾起的唇角。
“你不会想找你爸吧?”蒲熠星猜道。
“No.”周峻纬否定,“大家也知道,我有个姐姐…”
“等会儿,我不知道啊。”郭文韬插话。
“那你现在知道了,别打断我。”周峻纬继续讲,“所以,我还有个姐夫,他是搞IT的。”
蒲熠星:“不然你会有个嫂子吗?”
周峻纬:“……”
周峻纬:“能不能来个人把他嘴堵上?”
郭文韬立马一巴掌糊了蒲熠星的脸,糊得严严实实,“你继续说。”
眼镜上全是指纹和掌纹的蒲熠星:“……”
“你想找他做老板是吗?”齐思钧听明白了。
“Bingo!”周峻纬打个响指,“拉赞助对我们来说太难了,大家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根本没人有这经验,基本不用考虑。”
“宰自己人这事你真是一点不手软。”蒲熠星艰难扒开郭文韬的手,抽了张面纸擦擦镜片又重新戴上。
这人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问题就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主要我和我姐吧…”周峻纬表情复杂。
“嗯?”齐思钧不解。
“我们俩的感情,有那么一点点复杂。”周峻纬微笑。
齐思钧:“?”
齐思钧更不明白了。
你们还能有仇吗?
————TBC————
[南北]喜欢的人有男朋友了我好难过该怎么办
魔改2000粉点梗,大概是自己吃自己的醋🤗
tt第一人称
我失忆了,起因是又饿又困,过马路晕了会儿神,被小车蹭到,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院,车主担心自责得不行。
等在病床边的还有许多朋友,都是一起录节目的,也有蒲熠星。
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蒲熠星。
经检查,我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身体机能、认识机能,一切正常。
我能认出所有的人,流利回忆我的父母和生平,但问到近期发生的事就不太记得了。
医生说,可以多观察,目前看不出大问题,可能是惊吓后遗症,极可能是短暂性的,家属、朋友们可以先不要着急,注意方法,慢慢引导,如果有重要的事,尤其是对情绪形成强烈刺激的事,可以过一段时...
魔改2000粉点梗,大概是自己吃自己的醋🤗
tt第一人称
我失忆了,起因是又饿又困,过马路晕了会儿神,被小车蹭到,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医院,车主担心自责得不行。
等在病床边的还有许多朋友,都是一起录节目的,也有蒲熠星。
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蒲熠星。
经检查,我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身体机能、认识机能,一切正常。
我能认出所有的人,流利回忆我的父母和生平,但问到近期发生的事就不太记得了。
医生说,可以多观察,目前看不出大问题,可能是惊吓后遗症,极可能是短暂性的,家属、朋友们可以先不要着急,注意方法,慢慢引导,如果有重要的事,尤其是对情绪形成强烈刺激的事,可以过一段时间再告诉我。
我被人簇拥着出院,原本是齐思钧离我最近,小齐在叭叭,让我以后走路别睡觉,他要吓死了,又说他这会儿不说我,让我好好休息,可他说不说我了,又开始问我能记得多久之前的事,接下来让我报菜单,中午吃了什么,昨天吃了什么,前天吃了什么……等等之类。
这些小事别说失忆了答不出来,没失忆也不一定答得出来。
我只能抓住小齐的袖子边角苦笑。
这时候,蒲熠星问:"记得上上周六晚上吃了什么吗?"
我有点受不了,怎么蒲熠星也来问我吃什么,仿佛只有吃才是检验我人生的唯一真理。
我失忆了,对近期时间流逝的感受不大准确,便说:"上上周六是什么时候……"边说边解锁手机。
我还没完全打开日历,蒲熠星说:"5月29日。"
我想他记性真好,不愧是一站到底的战神之神。
如今我跟他也很熟了,早yygq了百把遍,还没张嘴,想起我和蒲熠星的那点尴尬,便想我真是个大笨蛋,睁眼还记得不太想看到蒲熠星,这才多大一会儿竟然忘了。
上上周六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5月29日我知道,实际上,5月29日对我来说就像是昨天。
我说不出话了,蒲熠星又看着我,他表情试探,我气不过,心想,我刚被车撞晕了,才醒多久,你就揪着我怕我还喜欢你,感情的事,我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我刚才还觉得被车蹭到不是大事,怨起蒲熠星,便觉得有多少人一生被车蹭晕到送医院,顿时委屈得不行。
我拿出我玩剧本鲨当凶□手时的演技,很无辜地对蒲熠星说:"不记得了。"
我觉得我有病。
5月29日,我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那天,我强□吻了蒲熠星。
那天原本跟蒲熠星约了出去闲逛,我到他家的时候,外面天太热了,便说等太阳下山了再出门。
蒲熠星刚起床一两个小时,准备打游戏,我借了蒲熠星的床睡午觉。午觉醒来,天黑透了,蒲熠星听到声音回头看我:"还出门吗?"
我坐起来了,揉了揉眼睛:"叫外卖吧,肚子饿了。"
蒲熠星说:"好。"
蒲熠星又笑起来:"怎么有人睡午觉把肚子睡饿了哦。"
我说:"只允许大早上睡觉醒来肚子饿么。"
蒲熠星投降,露出你说得都对的表情。
我满意了。
我觉得我会强□吻蒲熠星是因为我飘了,而我会飘显然是蒲熠星的错。
他总这样对我,我忍不住要去想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用了"也",对的,是因为我喜欢他。
5月29日,上上周六,我们叫了外卖,我跟蒲熠星撒娇,让他不要打游戏了,我好无聊。
我是猛男,猛男也可以撒娇。其实,我是想说,我有我在撒娇的自觉,并不是浑然天成、毫无知觉的。
蒲熠星吃着饭,傻笑,也不知道笑什么,他说:"看电影?"
我说:"好。"
选电影当然要电影博主来,蒲熠星选了一个轻喜剧浪漫爱情片,欧美小众文艺片。
电影还不错,我们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讨论剧情。
我两总体不算话多,但现在面对彼此也能说很多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要把头凑很近地小声讲话。
我发誓,是蒲熠星先开始。
至少我必须这么认为,我才能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台阶。
但人太容易和自己和解,就会膨胀。
我喜欢蒲熠星,又和蒲熠星凑那么近叽叽歪歪些有的没的,一时脑抽,我亲了蒲熠星一下。
蒲熠星原本边笑边跟我说话,我亲了他的脸颊,他便愣了。
我们好半天没说话,他不动,我也没敢动,我觉得浑身都很热,耳朵估计红透了,只想捂住。
好半天之后,蒲熠星问:"你刚才做什么了?"
电影还在放,好死不死,男女主角看对了眼,要接吻了。
我说:"我刚亲……"
我"亲"字没能说全,手快于脑,拿起沙发靠枕按到了蒲熠星脸上,落荒而逃。
我想,如果我打游戏有这个身体反应素质,我肯定能成为真正的技术主播。
我跑了,心里当然期待过蒲熠星能追出来,或者至少给我打打电话、发发消息。
随着时间流逝,我又不想蒲熠星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了,因为我觉得这么久都没有反应,我大概让他为难了。
成熟男人,想得多,喜欢给人留体面,凡事不喜欢说得太清楚,又不喜欢不说清楚。
蒲熠星像个谜,喜欢让人去解,他只负责留下蛛丝马迹,答案对错,全凭猜,即便根据他提供的线索,你有一百个理由支持你的结论,你也无法得知你是否真的正确。
在我看来,蒲熠星很狡猾。
温柔又狡猾的男人。
可这是我心里的蒲熠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蒲熠星或许是无辜的,他并没有特殊对待我,是我想多了,还强吻了他,现在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我觉得要失眠了。
我的记忆就到这里,5月30日起的事,我一无所知。
都说,人有自我保护心理,我会失忆,我想大概是我被拒绝了。
没想到我这么喜欢蒲熠星,喜欢到找着理由也要忘记。
我的脑袋电光火花,在蒲熠星问我是否记得5月29日晚上的事时,下意识选择了否则。
我撒谎了,我记得我做了坏事。
我想,原来我这么喜欢蒲熠星,被拒绝了,还想要亲密地待在他身边,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如愿以偿地和蒲熠星回到了5月29日以前的状态。反正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星期以来,我和蒲熠星是怎么相处的,我只要当做我多失忆一天便好。
蒲熠星人还不错,我是知道的,比如收留找不到住处的朋友过夜,或是热心帮忙牵线搭桥。但我不知道原来蒲熠星人这样好的。
或许是他可怜我。
去年年底,我强直发作,有许多时候他也很照顾我,无论是陪我去医院确诊,还是在住院的时候探望我。
我刚确诊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很焦躁。肉麻点说,给人的感觉冰冷又火热。我不知道他在烦什么,但我知道他在直播上对ID直白了些的CP粉老板说:不是你喜欢的别人都喜欢。
我不知道蒲熠星在做什么,我知道我也会装作不知道。
蒲熠星,七巧玲珑心,事情要正反想个十八层。
事实上,他劝说直播间cpf那天的早上,我从他家出发去上班的,下午去医院拿到了确诊报告。他在微博发NZND演唱会五图的下午,我和他一起录NZND剧本杀,蒲微笑问韬美男:我只是被划了一刀,而你失去的是……?
所以这事细品,透露着一丝丝好笑。
他知道我有我的压力,我的父母对我当时的副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想到了些什么奇怪的回路我不知道,但他似乎认为大张旗鼓舞CP会有害我的身体健康,于是努力从己做起。
可他又忍不住要问我,是不是失去了爱情。
当然当时我没get到梗,我2G网络,反射弧偏长。
等我明白过来,半夜能咬着手指,在床上打滚。
我觉得我喜欢他,他大概率也喜欢我,所以我勇敢地做出了以上推论。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因为他并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
所以我要说,蒲熠星这个人原来是这样好的。
我又病了,因为过马路睡觉,被车蹭倒,醒来失忆了。
蒲熠星非常关心我的病情,即使我认为我没有病,身手矫健,头脑活跃,还有盛世美颜。
我得强直,他可以去医院照顾我,我失忆了,他也可以到我家来照顾我。
我跟他说:"我是失忆了,不是手断了,而且你也不会干活。"
蒲熠星干家务活比我水平还差,我只是忘了两个星期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一个人帮我点外卖和取外卖。
我和蒲熠星在我家打游戏,他自己带了个笔记本过来,每天准时报道。
我赶蒲熠星走,蒲熠星说:"我关心你。"
他一说这话,我就难过起来,我想你又不喜欢我,又要关心我,你是洒水车吗?
这么一想,我又委屈起来,一在蒲熠星身边,我就容易委屈。
一委屈,我又适时地想起了医生的话,我的情绪最好不要受到刺激,而这么大一个刺激源在这里,我觉得我更委屈了。
我说:"我要你关心。"
蒲熠星说:"我不关心你你想谁关心你。"
我以前可能会高兴,现在我只觉得他勾引我,又不给我,他是坏人,我失忆了也不放过我。
我不讲话了,蒲熠星便也不讲话了。
过阵子他问我困不困。
我说:"气死了。"
蒲熠星觉得好笑:"你气什么?"后面似乎嘀咕了句,他才生气。
我爬上床睡觉,蒲熠星站在卧室门口看我。
蒲熠星说:"你睡着了我就走。"
我想,你爱心泛滥,怎么不怕我半夜醒来不知道怎么上厕所。
可如果蒲熠星真的陪我上厕所,我大概会把他打晕。
我闭上眼睛,他关了卧室的灯,我眼皮能感觉到客厅的灯亮着,他就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
我根本睡不着,被那样的眼神盯着,怎么可能有人睡得着。
我一动不敢动,只想他以为我睡熟了,赶快走。
蒲熠星却忽然开口:"韬韬?"
我不应声。
蒲熠星说:"我知道你没睡,你睡着了才没这么乖。"
我还是不做声。
蒲熠星说:"你知道吗,我恋爱了。"
我心里一沉,差点坐起来。
我哼哼:"嗯。"
蒲熠星说:"是一样的性别。"
我心更沉了,快没声音了。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出我根本没忘记5月29日的事,看我身体没问题了,想让我死心。
我说:"好,祝福你。"
我觉得蒲熠星是个挨千刀的,我一晚上没睡着。
蒲熠星让我死心,第二天早上又跑来报道。
我黑着两个眼圈,给他开门,我觉得他恨我。最近我在打古剑奇谭二,蒲熠星如果有一个机器人2.0,我也要把他活活拆成八十块。
我站在门口不让蒲熠星进来:"你怎么醒这么早,你是蒲熠星吗?"
蒲熠星一般中午起床,而现在才上午十点多。
蒲熠星说:"怎么还在生气?不是吧?"
我说:"普通朋友哪有这样关心来关心去的,不如你留点时间去照顾你男、男朋友。"
其实,我很想问他的恋爱对象是,我从刘小怂、齐思钧、周峻纬、石凯一路排到我只见过一两次的蒲熠星的朋友,我甚至还想,不会是歪哥吧,这不行啊。
我语速慢,急了,说话还吞音,我吞音了,所以我很急。
我只是想想蒲熠星去照顾他男朋友,我就很急。
我想给自己发表情包,就躺地流泪的那个。
我脑子里胡乱想事,好让我自己想得开一点。
蒲熠星整个脸都垮了,眼垂着,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抓着我的手腕,硬踩进门,我被他拖着,其实我可以反抗,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把我扔在沙发上,我很迷惑,这种场景放电视剧接下来大概是强□吻,哦,又是强□吻,但他拒绝了我的强□吻,所以他在干什么,我很困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脸色又软了。
他说:"韬韬,你真的只是失忆了吗?"
我问:"你觉得我还怎么了?"
他说:"我觉得你没有心。"
蒲熠星说我没有心,我检讨了一下,并进行换位思考。
蒲熠星不顾恋爱对象,前来照顾老朋友,老朋友还不领情,一片真心被狗吃,好吧,是有点心凉。
但我不是狗。
我不赶他了,我继续打古剑二,蒲熠星继续在他笔记本上打游戏或是干活,反正他总得走的,我是这么想的。
古剑二剧情很好看,角色也很好看,可玩性出了名的有问题,可就是这样,有的关卡我还是过不去,我让蒲熠星来帮我打。
蒲熠星一边打一边问我:"你知道你这样是什么行为吗?"
我说:"又菜又爱玩?"
蒲熠星阴阳怪气地说:"像找别人男朋友帮忙的女同学。"
我既已决定大人大量不与蒲熠星计较,便说:"那你替女同学打通这关好不好嘛。"
蒲熠星像被也噎到了,扭过头去,专心打游戏了。
我游戏打累了,站起身瞎晃,撸了露露撸汤汤。
蒲熠星也暂停了手下的动作,他问我,语气认真:"你从哪天开始失忆的,还记得多少,有数吗?"
我说:"5月29日左右吧。"
我觉得我这样也不算撒谎。
蒲熠星表情有点不好形容,他问我:"那你觉得你有没有点异常?心里。"
我说:"我失忆了,很异常?"
蒲熠星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比如5月29日之前你有没有点特殊的想法?"
我说:"哪方面?"
蒲熠星神色艰难,似乎还有点害羞。
蒲熠星说:"比如你有没有喜欢谁?"
蒲熠星露出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我矢口否认:"没有。"
蒲熠星不说话了,我觉得蒲熠星应该满意了,但他又似乎不太高兴。
我四处打听蒲熠星的男朋友是谁。
我当然不能直白问,第一我要面子总得隐晦一点,第二蒲熠星这事我也不知道他公开了多少是否愿意公开。我只能侧面问蒲熠星最近和谁接触多。
经常接触的朋友,都对我打问号。
我说:是的,这几天,他都在我这里,我问他之前,我没失忆的时候。
耐性不太好的朋友,直接跟我说再见,让我直接去问蒲熠星。
我自以为进行得悄咪咪,结果现在的人都是大嘴巴,没两天,蒲熠星知道我打听他了。
蒲熠星问:"郭文韬,你在搞什么鬼?"
我不敢说话了,我觉得他在生气,我有的时候觉得我有点贱,蒲熠星生气,我就忍不住乖巧起来。
蒲熠星说:"你是不是特想我快点走,不要每天出现在你面前。"
我说:"没有。"
蒲熠星说:"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他气笑了,很难过的样子。
看他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了,我解释到:"我真的很健康,也没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我本来想说,录节目的日期记得,恰饭的事也没忘,直播也在安排,我想让他放心,可我没机会说后面这些,蒲熠星打断了我。
蒲熠星说:"你哪里没忘记重要的事,我都怀疑你不是失忆了,你是失忆两个星期,又不是失忆两年,怎么会,怎么会忘记自己喜欢谁!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就只不记得这个吗,还是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不想喜欢我了。"
我傻了。
我说:"你说我喜欢谁?"
蒲熠星苦笑:"我哪知道你喜欢谁。"
我说:"我和谁在一起了?"
蒲熠星怀疑地说:"你在装傻吧。"虽然他这么说,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听着韬韬,我们在一起了,我是你男朋友。"
我震惊了,嘴巴露出O型。
蒲熠星说:"是这样的,5月29日,你来我家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你忽然亲了我……"
至此为止,和我的记忆是一样的。
蒲熠星观察我的表情,继续说:"我问你,为什么亲我,你说你喜欢我很久了,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很高兴,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是双向的,我也就坦白了。"
蒲熠星在说什么,他说的跟我记得的完全不一样,我发誓我们在5月29日晚上绝对没有促膝长谈。
蒲熠星手指在桌面顺着书脊,他说话慢条斯理,部分没有意义的词汇会进行重复,很像他在狼人鲨里拿到狼牌时的胡编乱造。
蒲熠星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话的蒲熠星,眼睛东看看西看看,表情有点不自在,"我就跟你说,晚上别走了,对,我就留你,你也答应了。然后,晚上我们就做了。"最后一句话,蒲熠星说得超级快,快赶上他在直播间念老板ID的rap了。
我问他:"我们做了?"
蒲熠星点头。
我说:"怎么做的?不是,我的意思是,上南下北还是上北下南?"
蒲熠星正色说:"当时我们就是探索嘛,探索。然后我特别难,你就说,算了吧,你可以,我也确实很想,哪有喜欢的人,躺平了说他有点怕,让我温柔一点,我还不心动的,于是我就把你办了。"
我听完,嘴巴还是O型。
蒲熠星腼腆地说:"嗯,就是这样的。"
我想蒲熠星真的太不要脸了,居然趁人失忆胡编乱造。
可我又确实失忆了,万一这两个时期真的发生了这样的内容,我又没有证据。
何况,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其实位置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他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所以说,不好意思呢,我喜欢的人的男朋友,就是我自己呢,诶嘿。
(完)
【南北】终相救
* 涉及明侦正片剧透,慎入。
插播一点吐槽:
很遗憾原文捞不回来了,评论我会截图放爱那啥的
被连苹两次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
希望这只是lof的问题
但是,如果万一,真的有人为因素的话
我想说真的duck不必
我从来不主动去撕别人
我也通过各种途径知道有人“借鉴”过我的文,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所以,心里有数就行了,背后搞事就真的没必要
本来如果这篇文是普通的小甜饼也就罢了,但偏偏这篇算是比较有意义的一篇,很想让这个故事留在这里
很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或者是老伏特的问题)
大家也不必去怀疑谁,这段话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是人为因素,那么我劝你善良
==...
* 涉及明侦正片剧透,慎入。
插播一点吐槽:
很遗憾原文捞不回来了,评论我会截图放爱那啥的
被连苹两次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
希望这只是lof的问题
但是,如果万一,真的有人为因素的话
我想说真的duck不必
我从来不主动去撕别人
我也通过各种途径知道有人“借鉴”过我的文,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所以,心里有数就行了,背后搞事就真的没必要
本来如果这篇文是普通的小甜饼也就罢了,但偏偏这篇算是比较有意义的一篇,很想让这个故事留在这里
很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或者是老伏特的问题)
大家也不必去怀疑谁,这段话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是人为因素,那么我劝你善良
====好了不讨论这事儿了!====
* 阿蒲投票前的自白太绝了阿伟死去活来……我明侦继甄律巜师之后的第二个意难平出现了5555
* 本文蒲熠星=外表蒲动物内心郝妹妹,本质南北无差,但是由于蒲蒲内心妹妹的设定感观上可能有一点偏郭蒲……?
* 更好的阅读体验在暧花店,名字【红烧白月光】
正文:
蒲熠星是在离开霄云大酒店的第二年认识郭文韬的。
郭文韬是一个普通人。他很聪明,但不复杂。他和以前的郝妹妹一样,擅长数学,精通逻辑。但他足够幸运,这些在他的世界里仅是作为游戏的娱乐,缜密的逻辑聪明的头脑,不需要用来杀人、逃离。
郭文韬对他表白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是僵住的。像是强光照进了黑暗已久的鼹鼠洞,他眩晕、呆滞、冒冷汗,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除了转身就跑没有任何办法。优秀单纯的男孩困惑又伤心地捧着他的玫瑰花,失落地挠挠头,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呆了好久好久。
蒲熠星知道自己错了。没有一段噩梦是可以被轻易抹去的,他的本能,他的神经,依然会清晰地记得曾发生过的每一幕。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她麻木地拖着自己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她亲手把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裹进破布,亲耳听到过去的一切轰然坠落的巨响。她天真地以为那是噩梦结束的钟声,杀死那具身体,就能从一切中解脱。
可是她错了。哪怕她变成男人,哪怕他现在是蒲熠星不再是郝妹妹,他依然极度恐惧触巜碰,无法忍受被狭小空间幽闭的感觉。儿歌,兔子,糖果……一切的一切都会触动她的神经,令她反复想起人生中最黑暗的那几年。他有时会想,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是徒劳的。拼尽一切见到了光,可这光只是更加清楚地映照出,他将永远身处无可逃脱的深渊。
他想错的另一件事是,郭文韬并非那么容易挫败的人。一次表白失败,他没有恼羞成怒地拉黑他跟他断绝关系,反而如往常一样,陪在他的身边,让他不安慌乱,却无法拒绝。
终于有一次他彻底爆发,他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冲他大喊大叫,让他滚远点不要再跟着自己,却又同时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他喜欢他,贪恋他的陪伴,多么希望他能永远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可时不时造访回忆的狰狞过往足以掐灭一切幻想的微弱火苗,他不敢再被爱,也早已不配去爱别人。
“可是我喜欢你呀。”单纯懵懂的男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双手猫爪子一样不安地半蜷在袖口,小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蒲熠星看着他,男孩的爱像阳光下的玻璃一样澄净通透,他忽然涌上一股怒气来——那大概是经年累月的折磨与悲苦酿成的怒气,他想狠狠砸碎他的爱,砸得这块玻璃粉碎崩裂,化为齑粉。凭什么你可以如此单纯天真地度过一生,凭什么我要独自吞噬黑暗示你们以阳光的笑容,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能让人平等那就是痛苦,你说你爱我,那么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地狱。
他看着对方猫一样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近乎残忍地品尝着对方此时的惊恐、无措。他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告解,说到兴奋处甚至双手都在激动发抖——他杀死那个男人的那一刻,一下一下地把铁条刺进他的五脏六腑,眼睁睁地看着血沫从他格格痉巜挛的嘴角溢出,眼珠子突兀地瞪得老大。那是他一生离解脱最近的时候,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要破开地狱的大门,下一秒就能重获新生——然而现实是那大门后是地狱的第十九层,无数恶鬼猖狂大笑将他拉入更深的黑沼,唯有烈火熔岩焚化灵魂,才是唯一的解脱。
“你看,你爱上的就是这么个人。”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蒲熠星轻蔑又凉薄地挑起唇角笑了一下,不知在笑他的爱,还是在笑他自己。原来这世上不止我如此愚蠢,自困围城,多一个人为我痛苦,我应该很高兴。
郭文韬呆呆地愣了很久,最终一言不发地低着头默默离开了。
蒲熠星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如胜利者般咯咯娇笑起来,越笑越收不住,越笑越放肆张狂,笑得牙齿磕在嘴唇上满口是血,凄厉的笑声盘旋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当年被恶鬼分食的柔弱羔羊终成嗜血艳鬼,明媚人间也一如地狱。
今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郭文韬。
清瘦的男孩抱着一大捧红玫瑰,比初次跟他表白时那那一捧还要大,要大好多。蒲熠星看见他,下意识顿住了脚步,心尖狠狠颤了一下。两个月没见,他想对方应该是有了新的目标,新的爱情。而且这一次他明显更笃定,更欣喜,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踏着薄薄的积雪,向这边走过来。
蒲熠星低下头,下意识把冷冰冰的双手揣进兜里,低头把脸往领子里缩了缩,打算体面地扮演一个普通的过客。
“砰——”他撞在一大束玫瑰花上,香气呛得他皱着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晕头转向地揉着鼻子缓了一会儿,才看清了堵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走路不看路的?”他心虚地捂了鼻子,皱着眉错了错身子刚想快步走过去,那一大束玫瑰却如影随形地再次堵在他面前。
“我喜欢你。”男孩的声音还是那样糯糯的,轻飘飘的,细声细气,一双纯黑的眸子却眨得无比认真。
蒲熠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烦躁地狂跳起来,他把头偏到一边,皱起眉来:“我跟你说过……”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讨厌男人!我讨厌任何人!我不能接受任何亲密所有接巜触都让我觉得恶心!”蒲熠星大声打断他的抢白,双手在大衣兜里几乎把掌心掐出血印,“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郭文韬被他吼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蒲熠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心脏涌上一阵不可抑制的酸楚,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对面的人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可以。”
“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
“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对你做。”
“我可以不跟你睡在一起,不跟你亲热,不要婚姻,不要孩子……”
男孩的声音发颤,耳朵却早已烧成热腾腾的红色:“但是……我想陪在你身边。”
蒲熠星痛恨自己,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拒绝。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言以对,不明白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明明有更尖刻伤人的语言能分分钟刺得对面的人遍体鳞伤、落荒而逃,却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还是会贪恋这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可能。
蒲熠星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把事情想错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感性,以为只要心坚如铁就不再需要救赎,但他没想到自己骨子里仍然住着那个软弱的、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点温暖的火光就足以让他迷茫动摇。
他住进了郭文韬的家里。
男孩对他很好,让他睡在主卧软和的大床上,给他换了全套的纯棉被单。知道他不会用厨房,于是每天午休时也加班加点地工作,就为了早点下班回来给他做饭。他知道他喜欢数学,给他买了好多的书和游戏让他玩儿。蒲熠星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这人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是恨不得把整个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可他从来都不缺爱,也从来都不曾被爱救赎。
他不相信这个人对他毫无欲巜望,可对方掩饰得很好,过了很久,也就只有一次,他再度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听见了郭文韬房间里的响动。男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很轻很轻地念叨着他的名字,左手快速动巜作着。蒲熠星站在门外,以一种冷漠得不似活人的姿态看着这一切。他不感动,只是觉得悲哀。
——为自己而悲哀。
这么多年他极度厌恶与姓有关的一切。居住在这样的男人躯体里,他甚至连自己的搏巜起都不能忍受。每次早晨起来发现那种东西,他都会恶心得想吐,强迫症般的用水一遍遍冲洗自己。他永远都不能忘记那些伤害,那些记忆里丑陋的东西,令人作呕的味道。可他现在自己就是个男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变成折磨和惩罚。
他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蜷在床头披着被子,枯坐到天明。转天白天,他很平静地跟郭文韬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凡人不应该尝试去拯救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们只会被恶鬼拖着,一同堕入地狱。蒲熠星并不承认这意味着他对他产生了什么特殊的情感,也许只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点属于人类的良巜心而已,他自己已经被爱毁掉,不想再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
郭文韬放下手中的碗,又像当初那样,委屈又困惑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呀。”他也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只能小声地,干干巴巴地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蒲熠星疲惫地深深吸气,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为什么?”
郭文韬眨眨眼睛,底气又少了几分似的小声嘀咕道:“这个……人,他……他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为什么的嘛……”
在郭文韬的皱皱巴巴加装傻充愣下,蒲熠星对于“分手”一事也没再坚持,两人继续这么住着。
天天窝在家打游戏的他,因为足够聪明,很快就成了小有名气的玩家,也在线上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这之后他学着别人成为了一名游戏主播,线上的虚拟世界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当他戴上耳麦沉浸在解谜和战争中的时候,那些一直困扰他、阴魂不散的记忆也渐渐能暂时消退。
郭文韬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哪怕工作再忙,即使把电脑带回家来加班到深夜,也会坚持在七点前回家。他知道他怕黑,怕空空荡荡的房子,因此再也不想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任何黑暗。
而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就在一瞬间。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四夜晚,文韬买了他爱吃的牛腩和土豆回家。郭大厨先把肉放到锅里炖上,趁着这时候给土豆削皮,大概是动作有点急,不小心“哎呀”一声擦到了手指。郭文韬不以为意地拿纸巾用力按了按止血,蒲熠星却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去找急救箱。男孩知道自己只是擦破点皮,连声说着不用不用,一抬头,那张清冷皎白的脸,已经靠在了很近很近的地方。
蒲熠星也愣住了。
那一瞬间是他们迄今为止离得最近的时候,一旁的珐琅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美味的牛肉,然而在这霸道的香气中,蒲熠星依然能分辨出一丝郭文韬身上的清新皂香。他是干净的,柔软的,平凡的,蒲熠星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说得真对。
人恨一个人会有很多原因,但是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忽然颤抖起来,偏过目光失魂落魄地出了厨房,坐在餐桌边,久久回不过神来。郭文韬忙于做菜,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把饭菜端上餐桌时,蒲熠星又恢复了那古井无波般的冷峻漠然。
新年要到的时候,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粉丝已经要到六位数。
有些粉丝给他寄了新年礼物,多是耳机键盘一类的东西,蒲熠星没有拒绝,全都收下了。
然而某一天,他照例去驿站抱了几件快递回来,在门口一件一件地拆了,拆到最后一件,黑胶袋子里抖楞出一条紫色的裙子。
他被蛇咬了一样惊叫一声扔开那条裙子,跌跌撞撞地扑到镜子前,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张早已属于男人的脸,好一会儿脑子里都空白一片,缓不过神来。
他无比恐惧地蜷在墙角里,好半天才慢慢镇定下来,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又拿起了那条裙子。袋子里有粉丝附上的卡片,大概意思是,希望他百万粉的时候能女装直播。
蒲熠星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条裙子。很可爱漂亮的款式,有精致的小花边,还配了双雪白的半腿袜。他闭上眼睛,关于“裙子”的种种记忆又如腐水般涌上,他狠狠地皱了眉,极为迅速地将那件裙子塞回快递盒子里想跟其他垃圾一起扔出去,可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他又忽然迈不出那一步。
如果是那个人,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看着眼前昏暗幽深的楼道——在酒店的那些年里,她无数次像个老鼠一样,穿梭于那些不为人知的密道、密室。一阵过堂风刮过来,他冷得一哆嗦,下意识关上了门,屋子里温暖安定的气息再次将他拥抱,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已经很多年流不出眼泪了。
跨年之夜,老板们难得做了回人,早早地放员工们回家过节。郭文韬高高兴兴地在超市买了吃的,还买了一小束花,提着好大一袋子东西回了家。
到家时蒲熠星的房门关着,他以为他在直播,便没去打扰他,只说了句“我回来了”,就拎着东西进了厨房。把各种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好,郭文韬拿起那束花想找个花瓶给它插上,一回头,差点被吓了个跟头。
皮肤白得发光的男孩,穿着条漂亮的紫色裙子,雪白的长巜袜包裹出完美的弧度,像猫咪伸出优雅圆润的爪子。
郭文韬全身上下只剩下双眼珠子还勉强能动。
蒲熠星背靠着餐桌,双手反撑着桌边,有些局促地动了一下,带起裙摆跟着轻轻荡了荡。他垂着眼睛,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轻松,问他:“好看吗?”
郭文韬把头点得像个自动缝纫机。
仿佛是坚冰融化,聚在尖尖上的那滴水终于“啪嗒”滴了下来,蒲熠星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前的男孩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高考状元,竞赛拿过奖的那种,可此时却呆头呆脑的像只小笨鹅,看着他,红着耳朵,讷讷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以裙装的少年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对他道:
“那你抱抱我呀。”
男孩愣了三秒,把这轻飘飘的几个字翻来覆去地砸摸了好几遍,才终于彻底明白了对方在发出怎样的邀请。他下意识地双手在衣服上抓了抓擦了擦,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像试图拢住一团即将飘散的雾气一样,谨慎地、丝毫不敢用力地,把他拥在了怀里。
蒲熠星闭上了眼睛。
他缓缓地卸了全身的力气,任由自己软倒在对方的怀抱里,下巴抵上了他削瘦却坚实的肩膀。他抬起手臂,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慢地,小心地,环上了男孩的腰。
他这一生从未被教过该如何拥抱,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会不会弄巜疼他。
他能感到郭文韬在微微发抖,锋利的喉结不安地上巜下滚动,吞巜咽巜口巜水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清晰可闻。他似乎比他还要紧张害怕,心脏隔着层薄薄的肋骨,咚咚跳得像是要蹦出来。他整个人就像只拼命收起爪子和尖牙的大狼狗,试图用热烘烘的肚皮,温暖瑟缩多疑的小猫。
忠心的大狼狗是应该被奖励的。蒲熠星想。
他睁开眼睛,偏过头,在他锋利的颌角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别人,他不知道该怎么亲,于是只是贴上去碰了碰。男孩的皮肤有些发干,噌得他薄薄的嘴唇有些的麻。
郭文韬的呼吸声立时重了一倍,心脏也跳得整间屋子都能听见。更要命的是,第5肢在此时不合时宜地、诚实正直地苏醒过来。
男孩被自己的过于迅速的反应吓了一跳,满脸通红地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生怕吓到主动的猫咪。
撤开一步后两人终于又四目相对,郭文韬慌慌张张不自然地遮住自己,支吾着说要去洗个手。蒲熠星一把拉住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手掌覆上了那顶临时帐篷。郭文韬连忙拦他,却被他干脆地抵巜在了餐桌边上。少年的眉眼深邃,此时却承载了少女的脉脉柔情,他轻轻揉着那里——那处他曾经无比痛恨、无比厌恶、让他一生被梦魇缠绕的丑恶器巜官。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愿意。
郭文韬看着他,在令人眩晕的甘美中坠入一片滚烫星河。
在午夜的钟声敲响前,蒲熠星时隔十数年,再一次被人锨起了自己漂亮的裙子。不同的是那时候是恶魔用魔爪将她撕裂,而这一次,天使虔诚地跪在他的脚边,仰着头,用最温暖柔软的地方,容纳了他的欲巜望。
十二下庄严洪亮的钟声响起,蒲熠星在人生的初次激烈中随着悠长钟声抑制不住地惶然颤抖,天使展开洁白宽大的羽翼,将地狱中的灵魂带上了天空。
蒲熠星想错了很多事,但有一件是对的。
所谓重新开始只是不切实际的梦想,苦难之所以成为苦难,就是因为它发生过就永远发生过,不可能被任何手段抹去。
所以不可能也不需要重新开始,人生是要继续的。继续活着,继续被爱,哪怕被人伤害过也伤害过别人,哪怕你从未学过该如何亲密拥吻如何爱人,没关系,我来教给你,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来接续。
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值得,值得漂亮的裙子,美味的糖果,值得新年的钟声和漫天烟花,值得我为你坠入星河。
平生万事,那堪回首。但好在,乌头马角,终相救。
- END -
可能是韬韬最主动最会聊天的一次(远目)
要再赞美一遍阿蒲投票前的那段,太绝了太绝了当时就根本不觉得是在演戏……
(不过我在他们投票前都以为会是撒动物,理由是,蒲动物是资深UP主啊,郝妹妹穿越过去可怎么混更(迷惑.jpg))
(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太低估鸽主们了!)
(没错就是在疯狂暗示某个齐咕咕!元旦假期?!第一时间?!你俩要在海南待多久?!?!)
写作元旦假期,读作“元,ri一假 期”【我已经看透.jpg】
海上方舟 [第十二章/金主赫×明星海/强制爱]
/ 海上方舟
/ 第十二章
就在Vincent把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李东海搀进车里时,李赫宰在金浦机场接到了他的二哥李泰镐。
约瑟替风尘仆仆的男人开了迈巴赫的后门,接着又手脚麻利地将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李泰镐钻进后座后立刻看到坐在里边的李赫宰,他于是笑着亲密地凑上去拥抱了他的兄弟。李赫宰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李泰镐的后背,但眼里丝毫不见喜悦或是其他任何感情。
“真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来接我。”
“二哥这是哪儿的话,您终于回来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要接您。”
他们互相客套着,不知道有谁说的哪句话会是真心。
约瑟把车开上了高速路,一旁铁轨上的一趟开往市中...
/ 海上方舟
/ 第十二章
就在Vincent把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李东海搀进车里时,李赫宰在金浦机场接到了他的二哥李泰镐。
约瑟替风尘仆仆的男人开了迈巴赫的后门,接着又手脚麻利地将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李泰镐钻进后座后立刻看到坐在里边的李赫宰,他于是笑着亲密地凑上去拥抱了他的兄弟。李赫宰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李泰镐的后背,但眼里丝毫不见喜悦或是其他任何感情。
“真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来接我。”
“二哥这是哪儿的话,您终于回来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要接您。”
他们互相客套着,不知道有谁说的哪句话会是真心。
约瑟把车开上了高速路,一旁铁轨上的一趟开往市中心的机场线很快被甩在后面。
车里因为暖气而异常温暖,李泰镐很快摘掉了厚实的羊毛围巾。他问李赫宰:“大哥怎么样?”
“挺好的,但是肯定比不上在外边的日子。”
李泰镐微微眯了眼睛,他又张口埋怨:“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帮帮他。”
一直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的李赫宰突然冷笑了一声说:“大哥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您说对吗…”他转过头来看着李泰容,眼神算得上阴狠,“…二哥。”
狭小的空间里集聚了太多的火药味,两个人平和的表情下实际大概是剑拔弩张。所幸车子很快抵达了李家宅院。在约瑟下车拉开车门后,李泰镐立刻站了出去,他一手扶住车顶,一手撑着车门,半弯着腰看着依旧坐在车里的男人说:“不回家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公司还有事要忙。哥替我向父亲问好。”
“行吧,那找个时间,咱们兄弟俩一起出去吃。”
“都听哥的。”
◇◇◇
《黑天鹅》首播的当天下午,李东海、池侑容、安正俊和其他几个主要剧组成员一起出席了记者发布会。
纵然对这部戏的热度有所预料,但李东海还是被现场的层层记者和晃眼的闪光灯吓到。即使内心排演过无数次,眼下他还是觉得异常紧张。但可以说庆幸的是,几乎所有记者们的问题都是抛给池侑容这个一线新星和安正俊这个争议导演的,所以大部分时候,李东海只是坐在椅子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麦克风。
“我想请问一下池侑容先生,这次和您演对手戏的李东海先生还是新人,在拍摄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李东海吓了一跳,他立刻抬起头。
“哈哈,没有啦。其实东海哥比我要早出道很多年,他是我的前辈才对。不过确实我在演技方面更有经验一些,在片场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助东海哥。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拍到对手戏,我也很期待之后可以跟前辈对戏的日子。”
李东海又低回头笑了起来,听听,多么天衣无缝得讽刺,他简直能想象到池侑容脸上的表情。
“我想提问池侑容先生,一直听说安正俊导演在片场非常严厉,请问您有没有被导演批评过呢?”
“我其实还好哦,我个人觉得安导演并不是像传闻一样可怕的人…啊不对,我记得东海哥好像有被骂过,当时还是很吓人的。”
这次李东海真的抬头看向了池侑容,少年脸上无害的笑容在闪光灯下完美到令人作呕。李东海握着话筒的手开始冒汗,他正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不想安正俊帮他接了话:“呀呀,我说,我也给东海道过歉了好吧,不信你们问问东海。”
李东海眨了眨眼睛,他把话筒举到嘴边,清嗓子的时候他被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下,那生疏的样子让台下的记者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李东海脸有些红,他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对,那天是我状态不太好,安导才稍微说了我几句,不过那天结束拍摄后,安导就立刻向我道歉了,后来还很大手笔的送了我一张绝版唱片。”
“对对没错,虽然片场上我那什么了一点,但是下来之后,我跟东海关系很好的,你们别听池侑容瞎说。”
台下又有记者开口:“我想请问安导演,是什么原因让您决定启用李东海先生作为主演呢?”
李东海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在安正俊回答问题前的这几秒空白里,他几乎呼吸困难。他突然觉得头很痛。
“其实有很多人问了我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也担心过我这个决定会不会错了。但是到了今天,我想对所有不认识东海、对东海好奇、对为什么我要让东海当主角好奇的人说:你们今晚打开电视,看看《黑天鹅》,你们就能知道,这孩子是钻石。”
安正俊的右手放下话筒后,顺势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李东海的肩膀。反观没料到这一席话的李东海,他回答致谢安正俊的话已经染上了感激的哽咽。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原本计划是剧组的大家一起去聚餐,但却被安正俊临时变卦取消了。安导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李东海说:“老子就是不想跟池侑容这个狗崽子一起吃东西。”
李东海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忍不住笑,倒也不是因为开心,只是他觉得此时应该笑一笑。但是他到底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等到把李东海送到公寓楼下时,安正俊打开了车门锁,说:“你啊,回去就看看自己演的戏,刷刷naver热搜什么的,享受作为普通人李东海的最后一个晚上吧。”
李东海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但是当他踏出电梯、在自家门口遇到恭敬地站在楼道里的约瑟时,他就意识到,今晚会整个泡汤。
“李先生,皇太子派我来接您。”
◇◇◇
当李东海抵达李赫宰位于首尔一所高档小区顶楼的双层公寓时,宽敞明亮的客厅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黑天鹅》。李东海看着电视里的自己在沼泽里疯狂逃亡,只觉得有些荒诞的虚无。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正在逃离脑海里李赫宰种下的灾祸,但现在自己却被迫只身前来面对始作俑者。
站在落地窗前的李赫宰转过身来,他看着依旧处于玄关的男人,说道:“过来。”
李东海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客厅的中央,但依旧距离李赫宰十几米。
李赫宰似乎也不恼,他又问道:“吃晚饭了吗?”
李东海没有说话。他本想抗争,但李赫宰带给他的恐惧似乎已经深入肌理,几秒钟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落地窗前的男人满足的笑了一下,他迈步往客厅另一边的开放式厨房走去,在经过李东海身边时,他说:“过来帮忙。”
李东海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风声鹤唳、战战兢兢的兔子,他帮着李赫宰把一些小菜和炖汤端去餐桌上,接下来就面对着眼前还冒着蒸汽的米饭而不安。
“你找我来做什么…”
李赫宰一边吹着汤匙里的热汤,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捧的人出演的电视剧首播,叫他来一起看很奇怪吗?”他喝掉汤汁后又改拿起筷子,他夹了一些菜进李东海的碗里,又说道:“先吃吧,你太瘦了。”
李东海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根本没人能猜出李赫宰的想法,他就像狼一样。一只狼,坐在兔子的面前,还能有什么结局呢。
李东海只能小口小口地慢慢消磨掉桌上的菜,这种紧张的氛围下,他每吃一口,都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
《黑天鹅》的第一集结束后,李赫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玩着手机,突然他笑了一声,“李东海,你现在是热搜第一了。”
李东海呆愣了几秒,随即立刻拿出手机登上主页。李赫宰说的没错,门户网站的搜索量第一位正是“黑天鹅 李东海”,连池侑容都只在第三位而已。但他还来不及感受到任何情绪,就听到李赫宰说:“那你做好准备失去这一切了吗。”
李东海疑惑地抬起头,坐在他面前的李赫宰正拿起遥控器,接着,李东海背后的电视机里传来了一声淫丨糜的叫丨床丨声。他浑身发冷地惊恐转身,正看到自己赤裸全身地跨坐在李赫宰身上、不知羞耻地摆丨动着腰的样子。
‘抱着我。’
他听到电视里李赫宰的声音。他多希望自己是没有意识的,他多相信自己是没有意识的。
但不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真的主动地抱住了那个男人。
TBC
请点个小心心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