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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寂
姿势奇怪但还是存一张。别问我为...

姿势奇怪但还是存一张。别问我为啥纱织和加隆能浮在海水里,一个是神一个是海将军

姿势奇怪但还是存一张。别问我为啥纱织和加隆能浮在海水里,一个是神一个是海将军

兔子型泡泡

※占tag致歉

既然圣斗士都来了,怎么能没有雅典娜呢?

※占tag致歉

既然圣斗士都来了,怎么能没有雅典娜呢?

黑兔爱烧酒

命运之子(6-7)

圣斗士原作向同人,以86本传漫画版和圣斗少女翔漫画版为蓝本,无视东映动画的人物性格、人物关系设定和剧情。男主冰河,女主纱织,cp冰纱,剧情颠覆原作,不喜勿入。


    

    我……也许真的没有资格嫉妒美斯狄。

    冷静了下来后,冰河觉得有些沮丧。

    他成为圣斗士的理由是为了妈妈;来参加银河擂台赛的理由是为了要遵从师父下达的诛杀令;与黑暗圣斗士争夺黄金圣衣,也是因为想要与其他青铜伙伴们共同战斗、体会亲友之情......

圣斗士原作向同人,以86本传漫画版和圣斗少女翔漫画版为蓝本,无视东映动画的人物性格、人物关系设定和剧情。男主冰河,女主纱织,cp冰纱,剧情颠覆原作,不喜勿入。


    

    我……也许真的没有资格嫉妒美斯狄。

    冷静了下来后,冰河觉得有些沮丧。

    他成为圣斗士的理由是为了妈妈;来参加银河擂台赛的理由是为了要遵从师父下达的诛杀令;与黑暗圣斗士争夺黄金圣衣,也是因为想要与其他青铜伙伴们共同战斗、体会亲友之情的喜悦……更何况,在纱织小姐需要他的时候,他还弃她而去……

从成为圣斗士到现在,虽然经历了数次战役,却没有一次是为了雅典娜,那么如今得不到她的信任,不如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白银圣斗士也无可厚非。

可是,在雅典娜眼里,他到底算什么呢?他曾经那么的憎恨父亲城户光政,以至于在终于得到了圣斗士的力量后,就不准备再与父亲有关的一切扯上关系了,因此城户纱织这个名字,他本也打算从心中抹除。可命运女神那错综交织的纺线就是这样奇妙,使得他再一次与城户纱织相遇,那个希望在冰原上永远陪伴母亲度过一生的他,头一次有了别的心愿,他竟然在渴望那位名为雅典娜的少女也能把他当作她信任的战士。

每个圣斗士都知道,雅典娜降临到人间的宿命就是守护人类和世界的和平,那么等待着她的必然是无数严酷的战争,她会痛苦、会受伤、会流血……然而在这时候,他若张开他高洁的天鹅翅膀去保护她,和她并肩面对强大的敌人,被她引导着走向胜利的辉煌,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冰河曾经无数次的诅咒神明,让他生来就要做一个失去父亲和母亲的孤儿,但是如果能与雅典娜一起守护这个世界,让世界上不再有因邪恶而引起的战争,不再有像他这样不幸的孤儿……那这就是所谓的爱与正义吧。

爱与正义,原本以为的那么虚无缥缈又难以置信的东西,现实却是如此迷人。冰河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

以后的几天里,冰河便与瞬一起暂时落脚在城户公馆;一周过后,纱织出院了;再后来紫龙随着春丽一起返回了五老峰,听说那里有治疗眼睛的良药……

日子看起来恢复了平静,在这期间,他们发现城户公馆又多了一位圣斗少女,那是刚刚从圣学园毕业没多久的小熊座星晓玲。

其实星晓玲到城户公馆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只是前一阵子大家忙于各种战事,并没有注意到城户公馆发生了什么。

黄昏时间,纱织带着美衣和星晓玲来到了古拉杜竞技场,这里经过了白银圣斗士的破坏,已经变得如废墟一般,在夕阳的照耀下,竟然呈现出一种沧桑的美。

纱织没有让人修缮古拉杜竞技场,因为她已经不需要继续举办银河擂台赛了。

“雅典娜大人,您是打算把这里作为和白银圣斗士会谈的秘密基地吗?”

星晓玲好奇地东张西望,银河擂台赛举行的时候,她并没有来参观,因此不像美衣了解竞技场的内部构造。

“嗯,外面看起来是竞技场,实际上里面还有东西。”

纱织说着朝主席台上的座位走去。

不远处,天空中一道闪电掠过。

三位少女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她们能感觉得到,这不是普通的闪电。

“教皇,一定是他,他又派了刺客来!”

美衣和星晓玲马上反应了过来,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全副武装,待穿好圣衣时,三个人影已经到了她们跟前。

其中两人是白银圣斗士,盾牌座尤安和南十字座乔格,而在他们中间的是圣斗少女,北冕座卡提亚。

宝石之泪,正如这美丽的名字一般,辉煌的冻气凝结为水滴状的冰之宝石,却向世间万物都毫不留情的落下,美衣和星晓玲在卡提亚强大的进攻下化为了冰柱。

“现在,该轮到你这魔女了。”

卡提亚周身都被大颗雪的结晶包围,使她清丽冷峻的脸就如雪之女王一样。

纱织淡然地望着她,并没有说话,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层冰覆盖了起来,卡提亚单手反转,制造出了一层手铐般冰层来,将纱织的手臂牢牢桎梏。

“果然,教皇的猜测是对的,您,要么没有力量,要么不愿意使用力量,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您都不配圣斗士们效忠。”

那北冕座少女用悲哀的眼神扫过被冰封的美衣和星晓玲,又转向纱织:

“到圣域去,在教皇面前好好忏悔吧。”

她说着朝纱织抬起一只手来,然而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的那只手被冻结了。

纱织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而卡提亚,则惊异地注视着来者,那人是正式的圣斗士,拥有的冻气在她之上。

“虽然我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你相见,但,卡提亚,身为圣斗少女的你为何会倒向教皇?”

天鹅座冰河,此时已经来到纱织身前。

“没事吧?”

少年冰蓝的眼睛转向纱织,却看到一张冷漠的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冰河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

“哼,我才应该问你呢”,卡提亚盯着冰河,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冰河,你为何会背叛师父,背叛教皇?”

“是师父派你来的?”冰河挑了挑眉。

“是又怎样?我是奉了圣域的命令来带这伪神回去的,如果你要阻拦,那我只好不顾卡妙老师的面子将你打倒了。”

冰河望着卡提亚坚定的神色,忽然笑了一声,他明白了,如果要继续维护纱织,那与卡提亚一战就所在难免了。

天空的颜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远处传来了让人心颤的雷声。

站在竞技场另一端观战的盾牌座尤安和南十字座乔格虽然见冰河的出现也不免有些为卡提亚紧张,毕竟圣斗少女自古以来只是作为雅典娜的贴身侍女而侍奉在女神身边,并不是正式圣斗士的对手,但刚刚传来的雷声更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充满了压力的感觉。

“乔格,这雷声,不是你制造的吧?”

“当然不是,但……为什么心里会涌上来一种这么恐怖的感觉呢?”

两位白银圣斗士面面相觑,他们有一种预感,如果这声音到达了眼前,那么方圆几百里恐怕都要被夷为平地了。

“当然了,因为这里有人正在触怒天威!”

说话的声音是个女性,低沉而浑厚。

“你是?”

乔格和尤安回头,见来者虽全身缠满了绷带,但银色的铠甲却一点都没有失去光辉。

“我是孔雀座玛尤拉。”

孔雀座玛尤拉?乔格心中暗叫不妙,如果是只有那边的天鹅座冰河,他和尤安尚且还能去助卡提亚一臂之力,可是眼前这个孔雀座,显然是站在城户纱织那边的,而且还是早已从圣域失踪了十几年的圣斗士,换句话说她早就是圣域公认的叛徒了,更可怕的是,这位孔雀座是几个实力最强的白银圣斗士之一,在女圣斗士中,她的实力更是位居顶点。

再说冰河和卡提亚那一边,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玛尤拉的到来。卡提亚,北冕座圣斗少女,她虽然是在圣学园修习的,但从前承蒙过水瓶座卡妙的指点,和冰河也算是半个同门,只是冰河怎么也想不通,直属于雅典娜领导的圣学园所出的圣斗少女,怎么还会产生背叛者呢?

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师父,水瓶座卡妙,现在在圣域担任参谋长一职,专门负责替教皇发布命令和管理部分白银与青铜圣斗士。这一次,几乎所有来自圣域的诛杀令都出自这位参谋长之手,冰河原本是不打算去参与古拉杜财团举办的银河擂台赛的,但卡妙的一封诛杀令却迫使他前往,与曾经相识的这些孤儿们为敌。

冰河还记得,他与艾尔扎克在西伯利亚冰原上修炼时,卡妙有时候会拜托自己的朋友天蝎座米罗来照看一下他们,有一次,当艾尔扎克问起师父在忙什么时,对方回答说:

“你的师父呀,最近要升职了,现在正在圣斗少女学园当教官呢。”

“师父又带了别的徒弟吗?”

“这个嘛,其实也不能算,只是升职需要吧。总之,你们两个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了!”

卡提亚就是那时候认识卡妙并成了他的半个弟子的。原本冰河以为,卡妙和他一样,是因为不知道纱织就是雅典娜,不知道教皇十三年前的恶行才会签发了那么多诛杀令,但是现在,看到卡提亚的样子,他不免心里一沉。

他的师父也许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卡提亚和卡妙的关系还是亲近的,甚至卡妙还不晓得用了什么方法打入了圣学园,那么他没有道理不知纱织就是雅典娜的真相。

“你笑什么?”

卡提亚用另一只手凝结出了一片雪花,宝石之泪正蓄势待发。

“当然是笑你,明明知道纱织小姐的真实身份,却依然投靠了教皇,难道当叛徒就那么有趣吗?”

冰河的话似乎激怒了卡提亚,只听她冷哼了一声道:

“不愧是卡妙老师的入室弟子,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有些事情我看得出来,师父其实并不愿意对你提起。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个城户纱织,她并不是为了守护人类和世界而降生的女神,不管她出于什么理由,她所做的事情都和她应该去履行的责任是无关的!这样的伪神,作为为了守护世界和平而战的圣斗士,你觉得她是应该去效忠的对象吗?”

卡提亚说着上前逼近了一步:

“你没有见过教皇,没有感受到过他那种宛如神一般慈爱的小宇宙和强大的力量,但是我却深刻体会到过。那时候,是教皇把我从战斗的绝境中救出,我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了,他那样伟大又纯净的、看不到一丝邪恶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而那个只会要求别人去保护的无能少女城户纱织……对不起,如果她是女神,那么我倒是觉得,我们依靠像教皇这样的伟大的人类反而还更靠谱一些!”

“你是说,纱织小姐,她不是为了守护世界而降生的吗?”

卡提亚的话就如她的宝石之泪一般,字字诛心,一字一字地砸在冰河的心上,她嫌弃纱织无能也好,弱也好,那都不是他在乎的,但是……

“你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师父不就行了吗?或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卡妙老师,他总不会骗你吧?当然,你若是现在反悔,我想卡妙老师大概还是愿意见你的。好了,快从那边让开,城户纱织,绝不值得你去背叛圣域。”

卡提亚的话音刚落,天空的颜色瞬间变了,原本深蓝的苍穹忽然一片漆黑,道道霹雳从天而降,劈在了卡提亚和冰河的脚边。

雅典娜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没人能猜测到神的意志。

“宝石之泪!”

卡提亚不管不顾,大招直接朝纱织袭去。

“住手!”

却见冰河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面冰的墙壁在他和纱织面前竖了起来,宝石之泪的冰凌,在冰河的冰之壁上留下了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忽然,卡提亚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被狠狠地压了一下,接下来是一道白得耀眼的光芒,她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一种撕裂又恶心的痛正在侵蚀她,让她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她被人用粗暴的方式瞬间转移了,当然跟着她在一起的,还有冰河。

不知过了多久,卡提亚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被强制瞬间移动了出去,这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在柔软的泥土上跪了好久之后,她才觉得慢慢缓过气来。

“看来,有人把我们瞬移到了这里。”

冰河在卡提亚身边坐着,他瞥了一眼那圣斗少女,继续道:

“纱织小姐身边,又出现了更强的人。”

卡提亚听他这样一说,马上面带讥讽地笑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马上离开对吗?不过看样子,你也没有被你的纱织小姐相信到哪里去!”

冰河的胸膛轻轻地起伏了一下,卡提亚的话并没有完全说错,他的确没有得到雅典娜的信任。而那瞬移者,看样子至少拥有白银圣斗士的实力,对方不仅把卡提亚看作是敌人,而且也没有允许冰河将雅典娜保护在身边。

只见卡提亚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说:

“冰河,如果你打算继续留下,我绝不拦着,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个城户纱织,她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不是你救她,那我早就取走她的性命了。”

“你错了”,冰河也站了起来,他抬头望了望恢复成深蓝色的天空后又转向了卡提亚,“你以为我是为了救她才拦着你的吗?我是为了救你。”

“你说什么?”

看着卡提亚震惊的神色,冰河平静地说:

“不管你觉得她多无能也好,多不像女神也好……但神毕竟是神,我只是阻止了你的渎神行为,不然的话,迟早你会承受因亵渎神明而带来的天谴。”

无视了对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冰河丢下她,准备离去。

“你……你还是要去守护城户纱织吗?”

“也许吧!”冰河没有回头,“什么是神,我也不能够解释得清楚,或许他们应该如同你所言的圣域教皇那般,但是,我却会尝试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女神。”

 

 

    神应该守护人类吗?神应该爱人类吗?到底何为神,从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小时候,冰河跟着卡妙在一座博物馆里看到过一件名为“赫拉克勒斯和特里同”的黑绘陶水罐,在水罐上部的一副场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正是那时,冰河知道了关于三女神选美的“金苹果”事件。

他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什么雅典娜和赫拉会为了那点“最美丽”的虚荣心而在特洛伊战争中偏向希腊人?为什么阿佛洛狄忒会劝诱海伦跟着帕里斯私奔,难道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行为会为特洛伊人带来灭顶之灾吗?

然而更让冰河不明白的是,那些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人类似的发脾气的希腊众神,居然也会被人类疯狂的崇拜,欧洲、西亚、北非……到处都可以看到某位神祇的圣地、庙宇和祭坛。现存最东方的一座希腊罗马神庙,居然到了高加索地区、亚美尼亚境内。

冰河的疑问,卡妙只是露出了一个“我知道”的神色,并没有当场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然而在他慢慢由孩童蜕变为少年之后,随着阅读量增大,游历变多,他开始理解了那些古人的想法。

没有任何一位神,天生就应该爱人类和守护人类。他们所以被人类崇拜、爱戴,完全是因为他们会抱着慈爱之意去赐予人类他们最为渴求的东西,而这种慷慨解囊,也是因为人类会怀着虔诚的心去献上丰厚的祭品而祈求庇佑。

有因必有果。

宙斯使得人间风调雨顺;波塞冬创造海峡方便航运;阿尔忒弥斯教会了人们通过打猎而获取足够的食物;德墨忒尔保证了农作生产;阿波罗因驱散了困扰着人们多年的瘟疫而被人们当作父亲一般去敬爱;地中海沿岸的人们因为雅典娜赐予的油橄榄而生活富裕,古雅典更是因橄榄油而赚得了第一桶金,为日后成为希腊世界的霸主而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就是神。会因为人的敬爱而赐予,也会因为人的不敬而惩罚。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给予过人类那么多的神祇居然成为了毁灭世界的代名词了?

什么时候开始,神收回了自己的恩赐,只留下了惩罚?

人类,并没有堕落至此吧?

如果卡提亚说的是对的,那么唯一一位守护人类和世界的女神也抛弃了人类吗?还是从一开始,她就并不想守护世界呢?

本来还在期待着与雅典娜并肩战斗、肝胆相照,就好像神话时代的那些英雄们一般,可是这一起守护世界的愿望,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他可以接受她不够强大,但不能接受她放弃任务。

冰河回到古拉杜竞技场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转而又去了城户公馆,看到纱织和美衣正在用小宇宙为星晓玲疗伤。

小熊座星晓玲是刚刚成为圣斗少女的小姑娘,实力自然差了卡提亚一大截,被冰封的损伤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瞬去古拉杜财团疗养院了,邪武那些人则在银河擂台赛之后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被收服的白银圣斗士恐怕还在中欧的圣学园,并不晓得这边的情况。也就是说,目前的城户公馆,只有冰河一个正式的圣斗士。

“应该不打紧,睡一睡就好了。”

美衣抱着星晓玲,让她躺在一块柔软的垫子上,并给她多加了一层毛毯。

“想不到卡提亚会背叛我们。”

美衣有些难过,而纱织却若有所思道:

“这样看来,圣学园也有教皇的卧底。”

“卧底?”美衣有些惊讶,“那是谁呢?”

纱织摇了摇头,而门口的冰河听到这些对话,心里顿时如浇了一桶冰水那般苍凉。

以他的了解,卡提亚如果成了背叛者,那么十有八九是他师父卡妙的责任。要是卡妙有办法打入了圣学园,还担任过指导官,那被他拉拢的圣斗少女还不知又有多少人。

可能有太多的事情,他作为卡妙的弟子,知道的还不如身在圣学园的卡提亚多。

师父他,确实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冰河心想。卡妙很少给他和艾尔扎克灌输雅典娜、爱与正义、教皇、圣域之类的观念,他虽然培养他们成为圣斗士,但却希望他们在一个纯净的环境下成长、生活。这也是他位居圣域高官,却从来不带弟子们去圣域的原因。比起那是非纠纷之地,西伯利亚的广阔冰原才是孩子们应该呆的乐园。

可是冰河还不能判断,师父到底是对还是错。

“大小姐。”

冰河走上前去,纱织和美衣转头看着他。

“你回来了。”

纱织站了起来,她刚想问卡提亚怎么样了的时候,却听冰河说:

“大小姐,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她“嗯”了一声后便随着冰河走出了屋门,但她能预感到冰河大概想说什么。

他们来到公馆后面的湖边,此时已经月上中天。蓊蓊郁郁的树林和灌木环绕着平滑如镜的湖水。对岸,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有着雅典娜神像的小型祭坛躲在几根笔直的科林斯式柱子后面。似乎一切都开始陷入沉睡,除了偶尔掠过一阵微风,让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城户公馆庄园,这些年来倒是变化了很多。有的人渐渐长大,有的人渐渐衰老,还有的人已经离去。

只是,如果雅典娜那颗热爱世界和人类的心不变,那他天鹅座冰河,愿意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王子不仅仅是可以保护公主,还可以保护仙女。

“你的双手没有冻伤吧?”

冰河凝望着月色下的纱织,柔和的银色光辉披散在她周身。

“没事”,纱织淡淡地笑了笑,“卡提亚的冻气,不至于的。”

见冰河有几分犹豫,纱织抬头看着他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卡提亚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冰河将脸转向黑漆漆的湖水,他迟疑了一会后,终于慢慢开口:

“我从记事起,就与妈妈相依为命,我知道,她的人生绝不是什么幸福的人生。我的妈妈是个话剧演员,可是在我印象中她却并不像其他演员似的那么风光。我曾经在暗中听到有人偷偷说,妈妈从前也是有着光明前途的苏联人民演员,但这一切,都从她爱上了一个日本财阀后就开始变了。她为了那个日本人,舍弃了在苏联的一切,推掉了《战争与和平》这部本可以让她名声大噪的片子,跟着那人私奔到了日本,也因此前途尽毁。但是那个日本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作为亚洲最大的财阀首领,有着数不清的情妇。我不知道他对妈妈是什么感情,但是我知道的是,妈妈最终被他抛弃了。她带着身孕回到了苏联,然后有了我。同时也是因为我,她成了别人口中的荡妇,最终不得不离开剧院,搬到了远离莫斯科的一个小镇。我记得,那时候的天气是那么冷,妈妈带着头巾在水果店里面帮工,我小时候很馋,总是想多吃几个苹果,妈妈就让我去苹果摊前闻闻味,她说只要闻闻味儿就不馋了。我始终不明白,我明明有一个抛妻弃子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他在妈妈眼里却是那么伟大。记得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在大海边,她告诉我,我的爸爸就在海的那一端,他是一个爱好正义、和平,非常了不起的人。可是真是这样吗?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他不要我?为什么抛弃妈妈?后来终于有一天,妈妈高兴地告诉我,我们要去日本找爸爸了,他就在那边,等着迎接我们。当我认为自己幸福的生活终于要来了时,一场海难又击碎了我的梦,妈妈就此离开了我,而在日本等着接我的父亲,却没有把我当作他的孩子看。无数次的,我诅咒神明,为什么给了我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把我最亲爱的人都要夺走?但是,遇到你还有紫龙他们之后,我的想法在慢慢改变。”

冰河说着顿了顿,他转过脸来,将目光再度投向纱织:

“虽然一开始,我的确没有想为你而战的打算,那时候,我的心思都在紫龙他们身上,是他们那热血一般的兄弟情谊让我感动,让我不由自主想要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分享共同战斗的喜悦。但是渐渐地,我注意到了你,不知为什么,你有一种让我安宁的感觉。我承认,自从那晚在古拉杜竞技场感受到你的小宇宙之后,你就在俘获我。那充满了祥和的温暖小宇宙,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也让我产生了不想离开你的感觉。身为圣斗士,人人都知道雅典娜,还有我们圣斗士的使命是什么。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和你在一起、一起战胜这个世界上的邪恶,一起好好守护这个世界,使得这世上不再有像我这样不幸的孤儿出现,那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幸福?所以,当卡提亚说出那些话来的时候,我想,我一定要听你亲自说,这是不是真的。”

他说着走近纱织,将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

“来吧,现在告诉我,你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和人类而来的吗?”

纱织静静地听冰河说完,她沉默不语。冰河的心思她不是感觉不到,然而她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她应该怎么回答?真相是残酷的。难道她应该告诉他,你们这群孤儿,都是城户光政花钱刻意制造出来祭祀给神的祭品,生来就要去做炮灰的吗?难道她应该告诉他,从一开始她就在利用他们,目的是将白银圣斗士收至旗下,并找出那个生生世世与她为敌的冥王吗?难道她应该告诉他,即使经历了无数次战役,他能侥幸存活下来,可也注定是要在未来的某一场战斗中死去,成为诸神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吗?

更何况,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偏偏是对的,她,雅典娜,这一世,偏偏就不是为了守护世界和人类而来。

她不相信有人类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因为在人的眼中,神必然是完美无缺的,神必然是有求必应的,神必然是无所不能的……如果给他们知道了神也会受到命运的掌控,神也有无可奈何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以人类的傲慢,他们会怎样看待神?

从神话时代开始,雅典娜便守护了人类一世又一世,但这一次,她真的好累,好希望能够为自己而活一次,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因为守护人类而不得不对着某位亲族举起屠刀,更何况,她所帮助的人类会杀死的,也有可能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兄弟姐妹。

就和你也曾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般,我也,再也不想失去亲人了。

没有一个人类会想到这些,人类,所谓的爱与正义,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罢了。

可是这一次,我的正义,却是想要打破这种必须要守护人类和世界的宿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人类具有多么迷人的爱的力量,甚至这种力量可以超越一切,但是……我更加渴望与自己的亲族在一起,因为爱这种东西,并不是人类的专属,我们大多数神也一样有啊!

纱织望着冰河,他看到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一瞬间,他觉得她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

“是我……让你为难了吗?”

冰河放在纱织双肩上的手颤动了一下,只要她点一下头,哪怕就轻轻的一下,他想,他都会立刻把她搂进怀里。

却见纱织摇了摇头,她轻声说:

“你,回到圣域去吧,回去你的师父身边,这样对你来说也许才是更好的选择。卡提亚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来。”

她说完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冰河。

她感觉到他扶着她肩膀的双手缓缓地滑落了下去,世界仿佛沉寂了一个世纪。

“好……好……”

冰河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他有些痛苦地垂下头。果然,他所认识的她,不过也是出自自己的幻想而已。

一个不愿意去守护世界的女神,或许不能指责她什么,但也确实没有必要呆在她身边了。

虽然,他还想再看看她。

冰河慢慢地伸出手来,顺着纱织的长发抚摸了下去,随后他捞起了她的一绺秀发,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那么,大小姐,你多多保重。”

tbc……

空桑寂

万里香国(纱织生日贺)

纱织有好多年没有认真过生日了。每次到生日那天,说是有其他工作安排,忙不过来,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几年所谓生日,纱织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每年美衣都还专门选一份礼物送她。

纱织和美衣是从小一起长大,至今生活在一起,往后也永远会在一起的挚友。

她俩个是在童年时形成了习惯。

城户光政死后,纱织名义上的长辈也彻底没了,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而在那一年生日,年幼的纱织为了财团事务,依旧不得不打起精神举办所谓的生日酒会,应付政商界各种虎视眈眈人群的目光。

一切忙完之后,纱织疲惫地去房里自己求个安静。略略休息之后又看了些文件,忙完之后再出来,却见门外搁着一支百合。清清露珠在卷翘花瓣上点缀,清新水雾中还...

纱织有好多年没有认真过生日了。每次到生日那天,说是有其他工作安排,忙不过来,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几年所谓生日,纱织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每年美衣都还专门选一份礼物送她。

纱织和美衣是从小一起长大,至今生活在一起,往后也永远会在一起的挚友。

她俩个是在童年时形成了习惯。

城户光政死后,纱织名义上的长辈也彻底没了,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而在那一年生日,年幼的纱织为了财团事务,依旧不得不打起精神举办所谓的生日酒会,应付政商界各种虎视眈眈人群的目光。

一切忙完之后,纱织疲惫地去房里自己求个安静。略略休息之后又看了些文件,忙完之后再出来,却见门外搁着一支百合。清清露珠在卷翘花瓣上点缀,清新水雾中还带着让人心里舒缓的香气。

花枝上的备忘录上,写着美衣自己对纱织的生日祝福。

 

纱织小心地拿起那百合花枝,轻嗅花间香气。她仿佛看到了刚才自己在房里累得失去意识睡着,而美衣静静地房门外凝望,然后用一朵花传达彼此的心意,不去打扰疲累的纱织。

纱织和美衣从小就在一处,很少分开过,她俩心意互通,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纱织知道,在远离希腊,从圣域故乡逃亡之后,在这异乡的东洋国家,她如今一个亲人也没了,在这异乡人聚集之地,唯有美衣与她之间是一片真心。

她不仅真正地履行了圣斗少女对女神的交心职责。除此之外,她俩更是情真意切,会相守一生的青梅竹马。

 

因为幼时那一年的缘故,自此之后,纱织和美衣就形成了习惯。每到彼此生日时,再忙再累也记得互赠礼物,道一声祝福。

长大后工作太忙。纱织善于把握人心,对有些重要员工提到,不必拘泥于形式,工作最重要,也不用为她个人生日之类的私事伤脑筋。

但唯有美衣是例外。纱织和美衣总会用心收好对方的礼物,从幼年起,她们认为这是彼此之间的一份心意。

 

“有时我觉得,从小的环境,导致我们也成了比较念旧的人。”去年的生日那天,工作忙完后,纱织和美衣单独凑一起吃晚餐。她俩点了一样的茶,润润嗓子,美衣如是说。

茶是以前在娑罗双树园喝过的一种茶,因此也就成了纱织偏爱的一种口味。

听到美衣这句话,纱织微微一怔,脸上浮出淡淡微笑:“这个世界剩下的人里,只有你最懂我了。在过去历史的记载里,雅典娜一直灵活积极迎新,不怕时代的浪潮,不怕历史的考验。但新的来了,旧的我也永远丢不掉。不好的事会放下,但有一些东西,我却会永远记在心里,弥足珍贵。”

她说罢,垂下眼睫,似乎要去喝那杯茶。热气氤氲,纱织那双明眸天生就水色润泽。纱织又一向内敛,美衣这时也说不清纱织眼中的水光是来自茶雾,还是来自别的。

美衣此时没有再开口打断纱织的思绪了。她心里知道,纱织对有些人有些事,是道不尽的思念,会绵亘这一生。

 

数年不过生日,工作忙是忙,另一方面也有个重要原因,没几个真心的人,会用心要给她准备盛大的宴会祝福她了。

曾经见过那些人像她真正的家人一般,会真心为她着想,过一次生日也要尽心竭力为她计划。那也许是纱织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幸福的几次生日,记忆里最斑斓的数次宴会。

年少时遇到太惊艳的人,拥有过少见的祝福欢乐。再往后,便觉得别的索然无味,再也比不上了。

同纱织一起长大的美衣经历过这一切,知道往事,也知道纱织的心情。

十三岁起,纱织同美衣来到了圣域。到十六岁时,纱织彻底杀死哈迪斯。中间那短短的几年,每一次她们和黄金圣斗士都会用心过好生日。和从前在日本过的所有生日都不一样。

 

今年纱织的生日,在上午的股东大会里,纱织签署了对澳洲林奇花卉企业的收购协议。

之后刚吃完午饭,纱织也来不及休息,立刻登机前往意大利罗马。美衣会在罗马和纱织会面,一起去走下一个流程。

作为纱织最放心最亲爱的挚友,少年时在重重危险中,美衣担任了纱织的贴身秘书,作为纱织最交心的人。

但自小一起长大,纱织知道美衣是个很优秀的姑娘。纱织认为海阔凭鱼跃,她希望美衣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她知道美衣也有自己的志向心愿,不用只囿于她们的私交。

大学时美衣按自己的爱好读了文学系,毕业后美衣在圣斗少女学园做了导师,在外界社会还做了一位杂志编辑。

 

过两天就是罗马的国际月季竞赛。

在罗马的园地赛场,纱织和美衣见到了不少花卉集团的老熟人。

有集团在希腊地区的花卉主理人林奇女士。早在四年前,纱织就和集团推动了在希腊本地的鲜花农场建设项目,纱织坚持让集团在希腊国内各大展会上亮相。前两年,纱织和市政府推动了希腊海岛地区的米克洛斯紫藤花街的建设,荣获了世界最美30条街道之一的认证。

有纱织统领的古拉度财团的老朋友,华裔育种家梅彬女士。曾经为纱织培育出贝纳特尔小姐与和平两个新品种,推动那一年的外资引进。

 

九月的高天淡蓝高远,浅浅阳光映照得整个园地一望无垠的淡雅色彩。

在各种绚烂的花儿之间,人群之中,有个子格外高大的北欧男人。

他带着一顶白帽子,在夏秋的多彩花丛边,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然而即使如此,因他身材强健个子很高,仍然在人群中非常突出。

纱织遥遥看见他的背影,她转头露出了笑容,好似心情也因这鲜花美景变得非常好。纱织对美衣说道:“而前边的那一位,他是绝代佳人的父亲。”

 

纱织和美衣见到的这一位,是瑞典的著名育种家阿布罗狄。

在此以前,纱织和阿布罗狄已经有几次合作。在之前阿布罗狄培育冰冠玫迪兰系列的月季时,纱织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帮助。

纱织的眼光一向非常好,投资物有所值,阿布罗狄这一系列的月季两年之内就获得了十几项国际大奖,也使阿布罗狄在业界声名大噪。

除此之外,纱织还给阿布罗狄带来了古老的秘方,帮助他培育了魔宫系列的红黑白蓝四色玫瑰系列。

 

阿布罗狄的话不多。人们为他这次参展的新品纷纷惊叹,讨论这种新玫瑰有说不完的话,从各个角度拍摄玫瑰的摄影机忙个不停。

但阿布罗狄不怎么插嘴。他不是很热衷于参与人们的话题,而更愿意把目光放在他的玫瑰上一一检查。

他高大的身影守护在他的花儿一旁,他像呵护女儿一样呵护着这些玫瑰。就像从前一样,默默地维护这个和平的大地。

也许因此,他也培养出了风靡全世界的绝代佳人系列玫瑰。纱织根据市场评估,对美衣说:“我有信心,其实这次罗马大赛,能获得特别奖的,我相信一定是阿布罗狄的玫瑰。”

 

人们继续兴奋地交头接耳中。阿布罗狄不加入交谈,他回过头来,见对面纱织和美衣正安静地站在芳草地之处。

美衣穿着淡色长裙,金发打着优雅的卷,整个人是纯洁淑女的打扮。

纱织穿着早上开会来的套装,显得清新干练。她持着手袋,身影静静,鹅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春风沁人。

阿布罗狄直接迎上来,对她俩说道:“欢迎我的花神小姐和朋友一起来罗马。”

纱织处事向来很稳,对着阿布罗狄直接的问候,她也落落大方点头道:“总算赶上时间来看看绝代佳人了。自从你请我帮忙给月季命名,我还没仔细看过它呢。”

阿布罗狄在纱织给他带来魔宫玫瑰系列失传的种子后,就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个企业家却对园艺方面如此精通。

阿布罗狄因此称纱织为他的花神小姐,类同给予灵感的缪斯。纱织对此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冥冥中早有注定。

 

在此之前,纱织已经听闻阿布罗狄用汗水精力呵护出来的绝代佳人,是多么受业界推崇。抗病性、适应性都出类拔萃。几乎不依靠农药,就能全年茁壮成长开出美丽的花。

而在纱织生日这天,她亲眼见到了绝美的新景观。白玫瑰大朵大朵地开放在翠绿叶片中,此起彼伏,眼前被装点成一片清新美景。

每个枝头都有大簇花朵盛开,一簇都有十几朵。巨大的花量构成一片繁华景色,宜人的香气不绝,色香俱全。

“它非常健康。它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阿布罗狄指点道。

在阿布罗狄的指点下,纱织和美衣发现,这灌注他心血的花儿,不仅在日光和阴凉处都能持久盛放,而且随着光照,在纯白底色下,白玫瑰显示出多彩的色泽来。

 

“香气和颜色都到鼎盛级别,就像育种家的心血培养出了它的灵魂。”纱织心旷神怡,点头道:“花朵持久,能做切花,功能也特别多。这才配称绝代佳人。”

“佳人易得,绝代却少。”阿布罗狄说:“我还会培育出更多称为佳人的花。而今天这种独一无二的花,我想改名。”

纱织也尊重他的意见,毕竟是他亲手培育的花:“你觉得改成什么好?”

“你以前和我说,雅典娜也是你的名字。”阿布罗狄看向她说:“我想以你命名这种花,就叫雅典娜。我觉得你确实就像传说中的那位女神。这是我为你培养的花,作为你微不足道的生日礼物。”

 

“我觉得你确实就像传说中的那位女神。”阿布罗狄平时的话不多。而这一句却落在了纱织的心里。

纱织立在原地,愣住了。她不知道阿布罗狄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此刻她心里百感交集,是这些年少有的感动。

紫发女子眨了眨她那双水眸,她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轻轻道:“谢谢你,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之一。”

纱织这话让阿布罗狄有些意外。

但经历过所有的美衣什么都明白。她对阿布罗狄说:“感谢你,阿布罗狄先生,因为纱织小姐她,是个非常爱花的人。”

纱织点点头,说道:“阿布罗狄先生,最近我生日,你愿意来我的花园看看吗?那里有一些全世界难寻的品种。”

阿布罗狄倒不知纱织一个财团总裁原来还有这种爱好。作为一个园艺家,他自然对纱织所说的产生了极大兴趣。

 

阿布罗狄的飞机到雅典后。迎接他的纱织打扮得像秀场上特定造型的模特。

她全身珠宝齐全,装扮隆重。素白披肩下是偏向希腊元素的长裙。

而纱织引着阿布罗狄所来到的这个花园,也非常奇特,处处都是仿古希腊建筑,卷草纹的梁柱大殿。

更奇怪的是,走在这个地方,阿布罗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阿布罗狄随着纱织登上山。山口处就是一座古希腊风格的大殿。

纱织带阿布罗狄进入殿中。见桌子上放着一盆少见的花,但阿布罗狄精通园艺,认出这是欧洲少见的中国兰,纯种的中国本土兰花。茎卉挺直幽青,点缀着清雅的小花冠。

一盆兰花放在室内,便觉得房间里清香四溢。插花装点得室内优雅馥郁。

阿布罗狄有些惊讶,说道:“这种兰花应该是长在春天,没想到现在九月了还有。”

纱织笑道:“这种兰花坚韧长青,能陶冶情操,在中国当地被称为花中真君子。这个宫殿叫白羊宫,以前也是个中国人住在这里,他是个谦谦君子。”

阿布罗狄颇有些奇怪,没想到会有人住这里。难道附近有什么工作,需要直接在这里住宿么?

纱织说,这里以黄道十二宫命名,第二宫就是金牛宫了。

金牛宫门前长着许多紫色小花,业务能力强如阿布罗狄,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是什么种类。这些花儿并不是多么艳丽,但许多聚在一起温馨可爱,让人看了心里舒服。纱织说道,金牛宫以前是个热心肠的大汉住的,他这里也不要多么妩媚的鲜花,但就是这些紫色小花,也被他照顾得周密。

接下来的双子宫则让人眼前一亮,长着大片大片的龙胆花,形成一派幽蓝景色。纱织欣赏着眼前美景,赞叹道这龙胆花高贵典雅,如同帝王。

纱织只说了这么两句,没有多说双子宫有没有住人。阿布罗狄也不是个爱多问的人。因此两人继续往前而去。

 

接下来的巨蟹宫和狮子宫则是十分灿烂热烈,种着大片大片的千日红和向日葵。

纱织笑着说道,巨蟹宫的位置对应中国的鬼宿,阴气重,要这些千日红收一收魂,平衡一下风水。阿布罗狄不太清楚她说的风水问题,不过从景观布置来看,这两宫的花卉确实组成了大片极其耀眼的景色。

后面的宫殿据纱织说,平时是关着的,一般人进不去。她和阿布罗狄便绕开,爬着梯子往上边去了。

一直到了天蝎宫,仍旧见纱织神神秘秘地说:“他这里也是名花。你一看说不定还觉得反季节。太金贵,这里不好养,搬上边去了。”

纱织这句话不太好懂,让阿布罗狄觉得心中茫然。多年生意往来之间,他也磨炼出了一些防备心,因此心里觉得纱织请他来的这个地方不一般。

 

直到射手宫之后,一阵清新芬芳的花香才让阿布罗狄觉得心里更加镇定。只见宫殿门口长着棵极高大的橙子树,那树上有花又有果。

阿布罗狄越发奇怪,橙花也是春天开的,这有花有果是怎么长出来的?

纱织仰头看着饱满的橙子,笑道:“射手宫这里就是好,等会逛完我们还能过来摘果子吃。他这里让人安心可靠,不用管它,橙树也能长得高。”

下一宫是摩羯宫,是个山石造的建筑。被滴水润湿的山石间,种着青青的菖蒲,叶子像是青光荧荧的宝剑一样。

纱织说这里以前也住人,是个硬汉,也不用在这种什么花儿,只要这刀剑一样的菖蒲草就能辟邪。

 

然而接下来才真让阿布罗狄惊讶。上边的水瓶宫,一进去就感到丝丝凉气。后山竟然铺着白雪地,几丛来自亚洲的梅花却红色鲜明,对比白雪极有视觉反差。

这个九月的天气。莫非这个地方还专门制冰雪维护,为了这几丛梅花?但这地方明明是露天,是怎么打造出的这冰雪景色?

纱织笑而不言,却引着阿布罗狄一直到了山顶,说是山顶有个女神殿,是她在这花园经常住的地方。

 

甫一上山顶,便见到绝美景致。只见这里原来有个湖泊,大片大片的莲叶随风摇曳,秋日风起,莲香沁人心脾。

如仙子裙袂的莲叶之间,生着大朵大朵的金色莲花。

而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些莲花上似乎闪耀着金色光点。这哪里是人间会有的花?

纱织解开湖畔的小船,同阿布罗狄渡过湖泊。岸边就是女神殿大门。她系好小船,说道:“这些莲花就是处女宫搬上来的,因为他那里的园子平时是不让人进的。”

而在女神殿门口,阿布罗狄则见到一树春天才会开的春花,却开在这九月时节。花枝艳丽,彩霞一般,如同春睡的海棠。但这不是海棠,应该是苹果花,不过说是苹果花,怪异的是,花叶间竟生着金光闪耀的果子,宛然是黄金铸成的苹果。

纱织说,这便是天蝎宫搬上来的金贵的花。见阿布罗狄的疑问呼之欲出,她袅袅转身,带着他来到下方的一个花园。

 

那是双鱼宫的花园,大片大片盛开着红玫瑰,美艳卓绝。

阿布罗狄为眼前的美景冲击。纱织抬起手,素白披肩像是云雾一样飘拂,她指尖泛出金光,拨开男人卷曲的浅色发丝,点在他额头上。

于是在小宇宙的作用下,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梳理开来,完全回到了阿布罗狄的脑海中。

 

原来神话时代,雅典娜为了护佑雅典城的农业。她用大神力造出了一个化身,便是花神安西娅,长住在雅典城,受到农民祭祀。

安西娅名字类同雅典娜。大神们创造化身并不稀奇,自此之后,二神相处如同姐妹。

后来神话时代,雅典娜战死后,安西娅也随之沉睡。

在一次次轮回之中,这一世纱织彻底杀死哈迪斯,后来因努力和机缘,纱织又恢复了不少神力。安西娅才跟着苏醒。

于是纱织找到安西娅,一同上到奥林匹斯圣山,在花神殿里找到十多种神奇的花卉。有百合、山茶、银莲、佛桑、三角梅、桔梗六种花被纱织送给了她的朋友圣斗少女们。

而剩下的十多种花卉,则被纱织用神力养在圣域。她把叹息墙牺牲的黄金圣斗士的灵魂寻回,以花神之力将他们的灵魂温养在鲜花之中。

 

纱织原本所在的世界为主世界。

而某一天,她发现平行世界里有一个小世界,出现了一个优秀的园艺家阿布罗狄。纱织知道,红玫瑰中温养的阿布罗狄灵魂在渐渐复生了。

“这两年你已经完全复生。所以才能进入我们原本世界的圣域来。”纱织摘下双鱼宫的红玫瑰,说道:“这是你的红玫瑰,交给你。它是你的灵魂之花,带在身上,也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不,让它留在圣域,留在你身边吧。”阿布罗狄单膝向她行了礼,这个骑士说道:“无论以后我在哪里,让这朵花留在女神你身边。就算这一生过完,你远去了圣山之上,但黄金圣斗士和女神的厚谊会永存,就像这朵花,会留在我们心里。”

他知道纱织的打算。她会一直用花儿温养黄金战士的灵魂,不管多久都不放弃,一直到他们全部复生。而在这一辈子过完之后,她留下的花儿,会接引她的挚友美衣,一起随她归往天界的圣山,一起永存。

(完)


注:

香国:花神的国度

文中提到的各种花卉是官方给出黄金圣斗士和圣斗少女的代表花(部分未提到的由笔者私设),白玫瑰是纱织(雅典娜)的代表花

空桑寂

【更新】圣斗士对应的花

原帖在此:圣斗士对应的花

谢谢荫荫帮忙认花哈哈

翔子:三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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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子: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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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达:朱槿。又名扶桑花、大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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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提亚:银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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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铃: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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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衣: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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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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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苹果花,又名林檎花、月临花,剧情里基本拿黄金苹果象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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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利亚: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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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罗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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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可能是千日红?求补充。暂无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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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龙胆花

这次主要更新撒加的对应花。这叶子我们查了一阵感觉和龙胆花像。

龙胆花的...

原帖在此:圣斗士对应的花

谢谢荫荫帮忙认花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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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子: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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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达:朱槿。又名扶桑花、大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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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提亚:银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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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衣: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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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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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苹果花,又名林檎花、月临花,剧情里基本拿黄金苹果象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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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利亚: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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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罗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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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可能是千日红?求补充。暂无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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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龙胆花

这次主要更新撒加的对应花。这叶子我们查了一阵感觉和龙胆花像。

龙胆花的花语是真挚执著之爱,坚韧顽强。花朵是蓝紫色(撒加的发色就是深蓝),高贵典雅。中文名也不错哈,用来做中药的,有苦涩忧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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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对应花我目前还没找到,欢迎大家补充。希望官方早点都出了,乐乎不好更新。

题外话,说到老沙,很多人都觉得适合莲花。SS也出现了几次赤莲

不过还是希望官方早点确认老沙的对应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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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兔爱烧酒

命运之子(1-5)

圣斗士原作向同人,以86本传漫画版和圣斗少女翔漫画版为蓝本,无视东映动画的人物性格、人物关系设定和剧情。男主冰河,女主纱织,cp冰纱,剧情颠覆原作,不喜勿入。


 

金发的少年抱着双臂,斜倚在古拉杜财团综合病院手术中心的门旁。一个小时之前,他的两位同伴,天龙座和天马座被送进了手术室。

回想起来,那真是一场可怕的战斗……

少年紧紧地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遇到英仙座亚路哥的经过。仅仅是和那面美杜莎盾对视了一秒,他的灵魂便从肉体中被抽离,化为石像。

那就是传说中蛇发女妖的威力吗?美杜莎,在神话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妖怪,居然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来到了现代,并成为英仙座圣斗士的杀人...

圣斗士原作向同人,以86本传漫画版和圣斗少女翔漫画版为蓝本,无视东映动画的人物性格、人物关系设定和剧情。男主冰河,女主纱织,cp冰纱,剧情颠覆原作,不喜勿入。


 

金发的少年抱着双臂,斜倚在古拉杜财团综合病院手术中心的门旁。一个小时之前,他的两位同伴,天龙座和天马座被送进了手术室。

回想起来,那真是一场可怕的战斗……

少年紧紧地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遇到英仙座亚路哥的经过。仅仅是和那面美杜莎盾对视了一秒,他的灵魂便从肉体中被抽离,化为石像。

那就是传说中蛇发女妖的威力吗?美杜莎,在神话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妖怪,居然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来到了现代,并成为英仙座圣斗士的杀人利器。

……

“冰河,紫龙会就此失明吗?”

少年身边,他的第三位同伴、仙女座瞬再度开口了。这个问题从他由石像复原之后开始就重复了好多遍。冰河已经不记得自己回答过瞬没有了,然而这一次,他依然保持缄默。

当然,瞬这么紧张是因为他认为紫龙是为了救大家才自残双目的,不这样做的话又怎么能战胜英仙座亚路哥呢?但是粉碎掉美杜莎盾之后,蛇发女妖的魔力就会自然解除吗?冰河产生了怀疑,在神话时代,即使美杜莎最终被杀死,可也不见得被她戕害的人会自动复原啊……

想想那时候,大家被石化的石化,昏迷的昏迷,没有人看到究竟是谁出手相救,只是朦胧中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小宇宙,充满了温暖祥和,或许……想到这里,冰河睁开眼睛,犹豫了片刻后,缓缓走向了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口。

已经一个小时了,城户纱织还没有上来的迹象。冰河想到他昨晚找到纱织时,她的模样是多么的狼狈。那位总是高高在上的财阀大小姐浑身都是血迹和泥土。冰河注意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双臂上有大片的擦伤,满目苍夷、狰狞可怕。于是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你受伤了吗?”可是没想到,那位大小姐却坚持认为自己还好。

从三百公尺高的悬崖上坠落下来,你告诉我你还好?冰河叹了口气,来到医院后,他便联系到了城户纱织的贴身侍女海豚座美衣,让她把她家大小姐拉到一楼的急诊外科去了。

   冰河信步走下楼梯,通过七拐八绕的走廊,来到了急诊外科门前。

   城户纱织,那位紫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她刚刚接受了腿部伤口缝合治疗,正在等候去领口服药的美衣。

   “怎么样,还好吗?”冰河望着纱织手臂上一层厚厚的纱布道。

   纱织似乎有些惊异冰河的出现,她忙回答:

   “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嗯……手术如何了?”

   “还在进行中”,冰河说着在纱织身边坐了下来,“结束了的话,瞬会联系我的。”

冰河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纱织一眼,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那股让他复苏的小宇宙。

难道解除美杜莎魔力的不是纱织小姐……不是雅典娜……那么……

“冰河,银河擂台赛,不是为了好玩、媚世才举办的。”纱织轻声道。

“我知道,很荣幸被你选中。”

冰河没有抬头看纱织,即使女神选上了自己又怎么样?这只是单方面的选择罢了。

以前在西伯利亚训练时,冰河就没有从卡妙身上听到关于雅典娜的多少事迹,甚至女神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尚未可知。一直到了昨天晚上,城户纱织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才知道雅典娜原来很久以前就一直与他相识。

圣斗士的职责是保护雅典娜,而我……大概一直就不是个合格的圣斗士吧。

冰河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在心口处,有妈妈送给他的十字架。

妈妈,才是他成为圣斗士的唯一理由。

只要打破东西伯利亚海的冰层,潜入海底沉船呆在妈妈身边,他的心灵就会有所寄托。

在冰河心里,妈妈是神圣的,若说妈妈也是一位女神,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已经七年了,妈妈沉睡的这条船,在冥冥中成为了这片海域的圣地。而这圣地中,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保护着妈妈,没有任何事物打扰她、破坏她,使得她如七年前刚刚去世时一般安详美丽。冰河认为,这大概是神对他唯一的一点仁慈。

“那,冰河,你……留下吗?”

纱织的声音将冰河的思绪唤了回来,他松开了捏着自己衣领的手。却听纱织又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都很讨厌我,我无话可说,但……”

“不,我并没有讨厌你。”冰河转头望向纱织的脸,“事情太突然了,请原谅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那你……”

“我来送你回家”,冰河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道,“在崖底的时候,紫龙曾把你拜托给了我,我只是想把这个任务做完而已。”

他们说话期间,美衣已经从走廊尽头而来,在她手中提着一只纸袋。

冰河站起了身,而那位卷发的少女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纱织道:

“大小姐,车子叫好了,我们回家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纱织起身,却听冰河淡然道:

“都这样了还打算走出去吗?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还是别乱动了。”

金发少年俯下身,将纱织横抱起来,带着她朝医院门口走去。

坠崖带来的伤痛似乎是慢性毒药,种种危机都解除之后才发作了起来。当时在白银圣斗士的威胁之下,形势紧张,确实也分散了纱织的注意力,等到了医院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全身的伤口都开始叫痛了。

“可以让我靠一会吗?”少女问。

“嗯?靠吧。”少年愣了一下后回答。

纱织将头轻轻靠在冰河肩头,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

“疼?”少年问。

“嗯。”少女轻轻回答。

冰河一时间不知怎样安抚她,但一个儿时的回忆却像缪斯女神赐予人类的灵感一般,忽然就串入了他的头脑中。

“请振作一些,仙女应该能坚持到回家的。”

冰河说着换上了一种鼓舞的口吻,他冰蓝的眼睛望着怀里的少女,果然她的睫毛动了一下。

“你还记得哪!”纱织慢慢地睁开双眼道。

“当然了”,冰河低头微微一笑,“大小姐的整人游戏,我们这些孤儿们每天都在讨论应对办法。”

听到“整人游戏”这个词,纱织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可终归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印象里,冰河是城户光政的百子中最为特别的一个。他来城户家的时间比别人都要晚,也并非和其他人一样是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听说他有个俄国母亲,从小跟着妈妈在俄国长大,直到他七岁时,发生了那场海难……

“本以为,大小姐会如对待邪武那样对待我,但所有人对大小姐的想法都错了。”

纱织耳边,冰河的声音再度响起。

美衣打开了车门,纱织觉得自己被轻轻地放在座位上,随后冰河和美衣也进了车子。

随着轿车的启动,三人的思绪不约而同地飘向了过去。

那是一个风和丽日的下午。

“辰巳,叫你去孤儿群里找的人怎么还不来?车夫快要上场了。”

纱织拿着仙女棒,对着镜子看了看粘在自己后背上的蝴蝶翅膀,又转向穿着公主裙手拿着一顶纸王冠的美衣。

“等会儿我一挥舞仙女棒,你就戴上这顶王冠,这样就表示我把你变成公主了。”

未等美衣回答,辰巳先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要的人早就来了啊。”

“什么?”纱织顺着辰巳的目光望去,发现在角落中站着的冰河。

刚才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冰河走了进来,只是从看到眼前这个漂亮的金发男孩开始,她就完全没把他和自己脑子里的车夫联想到一起。

纱织记得那时候的冰河,虽然和其他孤儿一样的装扮,可是她总觉得他并不属于他们。想想也对,每次那群顽皮的孩子因踢球而打烂东西、或者为争夺玩具而相互斗殴的时候,她是看不到冰河在他们中间的。反而是那群孩子不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纱织看腻了丢弃在一边的画册之类,过上几天她总能从冰河手里要回来。

“你一点也不像车夫”,纱织皱着眉头看着冰河,“搞不懂辰巳怎么会叫你来。”

冰河却实话实说:

“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意来,他们合伙把我推了出来。”

纱织挑了挑眉:“是吗?”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她隐约回想起来,有几个小孩曾讥笑过冰河不是日本男孩。

冰河小心翼翼地问:

“不像车夫的话,大小姐准备让我当什么呢?”

纱织想了想说:

“嗯……你就当王子吧!我看你和美衣倒是挺配。”

于是只有三个人的整人游戏就开始了。冰河至今还记得大小姐无比热衷举办他和美衣那“热闹了一整年”的结婚典礼,搞得他很晚了才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而那群孤儿们,在冰河走进门后,大多都在幸灾乐祸地看他这个俄国佬如何倒霉,对于他们来说,拥有一张异国他乡的面孔就是原罪。不过,有一个人倒是例外得醒目,那就是瞬,他是他们当中少见的一个既不会欺负人,也从来不打架的小孩。

但冰河几乎没和瞬说过话,他摸着心口处妈妈留给他的十字架,不断地安慰自己:

就快了,最多坚持几个月,只要我能成为圣斗士,就能再度见到妈妈!

为了躲避麻烦,夜深人静的时候,冰河才会从口袋里摸出几块糖来,那是纱织给的,他扮演王子的报酬。他有些吃不惯日式糖果,只咬了一口就没再吃下去。可到了第二天上午,一个叫市的孩子发现了这些糖果,便立刻高声呼喊“俄国佬偷东西啦!快告诉辰巳去!”

“你胡说!”

冰河追着市跑了出去,他记得那孩子回过头来,用邪恶又得意洋洋的眼神盯了他一眼,无论是举报有功而能得到奖赏还是看俄国佬被打得痛苦惨叫的样子,都是能让市获得快感的“好状况”。

待冰河气喘吁吁地追到市跟前时,他已经在那里和辰巳告状了。凑巧的是,纱织和美衣也在。

冰河望着纱织,他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随后,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啪”地响了一下,接着是纱织的声音:

“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冰河看到市瘫坐在纱织面前,一手捂着被大小姐拍肿的脸,一手撑在地上,一副懵逼的样子。

“所以爷爷收养回来的这群人,真的很讨厌!”

纱织说着走回茶桌前,拉了美衣的手朝屋中走去。

……

轿车窗外的风景接连而过,终于在转了个弯之后,开进了城户公馆所在的庭院中。

 

 

“大小姐,吃药吧。”

冰河站在纱织卧室的床边,看着她服下去美衣递过来的几块胶囊。

刚刚他用自己的小宇宙来为纱织暂时压制了一下伤口的疼痛感,但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试探过了,纱织身上感受不到那股淡而祥和的小宇宙,这让他陷入了迷惑,到底是谁让他摆脱了美杜莎魔力的束缚呢?

冰河心里感到无奈,看来这个问题只能以后再去想了。现在,他已经把纱织平安送回了家,紫龙交代给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么,我回医院去了。大小姐你保重。”

冰河说着准备离去。

“谢谢你,冰河。”

纱织微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冰河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他没有回头,要不要留下守护雅典娜,他并没有想好。

……但,如果昨天晚上是我出面去救你的话,那么我定不会让你受伤!

冰河心里刚刚这样想了一下,就发觉到了瞬的小宇宙,紫龙他们的手术快要结束了,于是他加快了朝医院而去的步伐。

“居然让大小姐伤成这样……”

屋内只剩下了纱织和美衣两人,海豚座的圣斗少女终于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来。

在银河擂台赛举办前夕,美衣就觉得有些青铜圣斗士虽然实力无可挑剔,但人却让人信不过。不止一次,美衣劝告过纱织,不是真心实意为雅典娜而战的人,即使实力多么出色,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请相信我。”

这是大小姐留给女仆的一句话。

可是,真的行吗?如果他们知道光政老爷和他们的真正关系,能不恨吗?到时候,恐怕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得进去。如果知道了纱织小姐就是雅典娜,那又如何?别说现代人对女神的认知简直就是无知,就算是知道圣斗士的使命,但这些人都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成为圣斗士的,哪里会愿意为一个凭空出现的女神去战斗?

“我们……还是启动另一个计划吧……”

美衣凝视着纱织苍白的脸庞。

却见纱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拉着毯子躺了下来:

“你……信不过他们对吧?你觉得他们没有能保护好我对吧?可是,美衣呀!如果这个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宣布失败,那我接下来就要失去更多不想失去的了……”

她说着拭了一下美衣那清秀的脸庞,随后闭上了眼睛,冰河那句充满了鼓舞意味的话“请振作一些”还缭绕在她四周,不晓得他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力量有多大不?但这对于纱织来说,却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有一种预感,冰河会回来的。

她睡着了,她需要休息。

恍惚中,纱织觉得自己再度踏上了奥林匹斯山的净土,在山顶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她见到了父神宙斯。

那是遥远的神话时代,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不得不去背负属于自己的宿命。哪怕是身为众神之王的宙斯。

那时,他遵从了宿命的安排,向父亲克洛诺斯发起了挑战,并成功登上了众神之王的宝座,但是,盖亚的预言却让他瞬间从天堂跌落下了地狱。

“来吧,女儿。”

众神集会的大厅里,只有宙斯和雅典娜两人。

父亲带着女儿来到了奥林匹斯山的最高处,这里,是可以鸟瞰人间全部景象的地方。

你爱这个世界吗?

雅典娜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爱人类吗?”

雅典娜再度摇了摇头。

“父亲,如果你是指现世的世界和人类,那必然是不值得神明去爱的。”

黄金时代、白银时代、英雄时代都早已成为过去式,如今剩下的……

“可是我的女儿,你知道自己背负了怎样的宿命吗?就如我身为众神之王需要推翻自己的父亲那般,你作为我和墨提斯的孩子,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父亲,你在猜忌我。”雅典娜凝视着宙斯,“但我不是盖亚预言中你的儿子。”

却见宙斯慢慢地踏上台阶,来到自己的王座上坐下。

“去吧,你要学着去接受自己的宿命,去守护人类吧。”

宙斯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了雅典娜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

“我必须要去守护人类吗?”

雅典娜来到了命运三女神神殿,但她们如木头人一般忙碌于自己的工作,没有回答她。

她知道答案了。神已对圣域降下神谕——雅典娜是神赐予人类的救世主。

守护人类会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明白。父亲宙斯啊,你居然如此忌讳我!给了我这样的宿命来惩罚我吗?

那天晚上,雅典娜靠在正义女神忒弥斯的怀里落了泪。

“妈妈,我很快就要走了。”

墨提斯被吞噬后,是忒弥斯将雅典娜接到自己的神殿中,把她当作女儿抚养长大。

“妈妈,若是以后我带着人类攻上了奥林匹斯山,请您别犹豫,杀了我吧。”

雅典娜抚摸着忒弥斯的宝剑,忒弥斯那被蒙住的双眼看不到雅典娜的脸,但她默默无声地搂着她,轻轻为她拭去了眼泪。

后来,雅典娜又见到了阿波罗,他们是在忒弥斯神殿相识的。那时的阿波罗正被赫拉追杀,也是忒弥斯将他藏在自己的神殿中,并用神界的甘露喂养他成长。

“总有一天,我会毁灭世界和人类,救你从这可憎的宿命中出来。”

阿波罗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而去。

再后来,赫拉、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和缪斯女神们纷纷出现在了雅典娜面前,她们来看望她。似乎所有的神都知道了宙斯的决定。去守护人类是多可怕的事,但没有人敢对宙斯提出异议。

只有一位神,雅典娜从她脸上看到了无比满意的笑容,那就是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

“你再也回不来了……再见了,雅典娜。”

那女神抚了抚自己金色的秀发,笑得美丽又狡黠。

雅典娜并没有看阿佛洛狄忒,她背对着她浅浅一笑:你真的当我就不会与这样的命运抗争了吗?

……

“大小姐!大小姐!”

恍惚中,纱织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但她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说话。

她发起了高烧,因坠崖造成的伤口出现了感染。

等她稍微清醒过来一点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被送进了医院,美衣正在她身边小声抽泣。

纱织用没有被输液的手摸了摸美衣的卷发,轻声道:

“我没事…… ”

“是我吵到你了吗?”

美衣将纱织的手放在胸前。

“没有”,纱织摇了摇头,“看样子,这是古拉杜财团综合病院,青铜圣斗士们现在怎么样了?”

美衣道:

“都还好,只是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呢,你这次住院,他们甚至都没人问一下,就好像和你是不认识的人似的。”

纱织勉强笑了笑道: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那天,在古拉杜竞技场内,他们就决定各走各的路,不会再和我有任何瓜葛了。”

美衣皱着眉头说:

“那既然这样,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帮助你?我看还是早点启动第二计划吧。”

纱织想了想又说:

“这……等我好了再说……美衣,你别走……”

“嗯,我不走……”

纱织又睡了过去,梦中她再次看到了忒弥斯,却见她一手执着正义的宝剑,一手解下了蒙在双眼上的布带,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而她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宙斯。

“不!妈妈!你不能这样!妈妈!”

纱织猛然惊醒,普外科病房白色的屋顶便跃入眼帘。

一只手正轻轻握着她没有输液的手,为她输送小宇宙。冰的小宇宙,正将高烧从她体内驱赶出来。

“怎么是你?美衣呢?”

纱织诧异地望着床边的少年,不知何时,陪伴她的人从美衣变成了冰河。

“美衣小姐晚上还要来陪你,白天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吧。你感觉好些了吗?”

冰河说着用力握了握纱织的手。

“谢谢。舒服多了。”

纱织说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继续问:

“紫龙他们还好吗?”

“他们没事,再说春丽小姐他们都赶去了,我想我这种外人也就没必要碍事了。”

见纱织没说话,冰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

“你刚刚一直在喊妈妈,大小姐你也见过自己的母亲吗?”

纱织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我记得她。”

见冰河有些困惑的样子,纱织转向他补上了一句解释:

“我好像还有一点点神话时代的记忆,我梦到她了。”

“你这样的美,一定是和她一样了?”冰河脱口而出,可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过于唐突,于是他赶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纱织。

女孩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漂亮的,纱织自然不例外,冰河的话让她既高兴又有些羞涩,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护士小姐此刻来解了围,场面恐怕要有些尴尬了。

“城户纱织小姐?”

那名护士开始核对病人姓名,然后她转向冰河:

“你是她的?”

冰河想了想回答:

“朋友。”

“请你暂时到外面去一下吧,病人要换药了。”

冰河松开纱织的手,从她的病床前退了出去。

他站在不远的窗口处,看着那位护士拉上了病床四周的帷幔。

 

 

冰河从来都没有主动对人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八岁那年,他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结识了一位名叫艾尔扎克的朋友,他们共同训练、共同生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可就算如此,艾尔扎克一直到过了四年之后才知道了冰河心中的秘密。

“像你这样懦弱的家伙不配成为圣斗士!我就在这里了结你!”

懦弱?为了见到妈妈而渴望获得圣斗士的力量也能算是懦弱吗?或许我从来不懂得所谓的爱与正义是什么,但是,正是凭着对妈妈灼热的爱,我才会在圣斗士的修行道路上一直坚持下来。

冰河,你知道吗?你对母亲这股强烈的思念之情,若是用在正义上,定会成为十分强悍的圣斗士……

这是艾尔扎克说的,但何为正义?仅仅是守护雅典娜吗?

冰河的目光转向纱织的病床,忽然,那片帷幔动了一下,方才负责换药的护士小姐端着药盘走了。冰河忙走过去撩开帷幔,看到纱织苍白的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突然有些后悔那晚在古拉杜竞技场时冒然离去了。

雅典娜……黄金圣衣……古拉杜财团……圣域……所有的一切,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夜晚如期到来,冰河走出了古拉杜财团综合病院的大门,路灯亮起,将他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何去何从,也不知为什么,他回想起了不久前被他击败的白银圣斗士巴别。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半人马座巴别的话猛烈地撞击着冰河的鼓膜,但现实容得他后悔吗?他没有回头路了。

“你本是水瓶座卡妙大人的弟子,有着大好的前途,可为什么一定要和叛徒们混在一起,自毁前程呢?”

望着巴别一脸惋惜又不理解的神色,冰河没说话。

“如果你现在求饶的话,我还可以就此罢手,到圣域去为你说情,相信以卡妙大人在圣域的权利和地位,教皇会原谅你的。”

“我不是你的敌人吗?你何须如此?”冰河冷冷地说。

只听那位半人马座的白银圣斗士继续道:

“我从不愿意把任何一位雅典娜的圣斗士看成是敌人,或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的心情。”

见冰河又没有说话,巴别似乎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了效果,于是他又换上了一种挽救失足少年的口吻继续劝导:

“冰河,回来吧,我们可以对教皇说,是那个古拉杜财团的城户纱织,她用一件假货黄金圣衣欺骗你参与圣斗士之间的私斗……”

“不用白费口舌了,”冰河突然声色俱厉,“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人!”

“还是……非战不可吗?”

那位白银圣斗士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他面露出一丝苦笑,单手挥舞,熊熊火焰将冰河团团围住。可正当他以为自己获得胜利的时候,他的火焰被冻结了。

纯金和镀金都分不清就乱出手的家伙!

冰河鄙夷地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巴别的尸体,丢了一张天鹅座圣斗士卡在他身上后便扬长而去。

但巴别临终前的话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你打算与圣域、与女神为敌,一辈子过着逃亡的生活吗?

“的确,逃过圣域的追杀是不可能的,我会战,不会逃!”

而且我必要时,连女神也会打倒……

冰河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有些话他原本是想说给巴别听的,可终归还是没说出口去。

战胜了白银圣斗士的喜悦占据了冰河的身体,曾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这种胜利的喜悦让他越发张狂,直到遇到了英仙座亚路哥。

差点就和死没区别了……冰河停下了脚步,凝望了一阵子身边那忽明忽暗的路灯,疑虑再度攀上了他的心头,能那样轻松地打败白银圣斗士半人马座巴别,真的是他实力不如自己吗?就如有人从美杜莎手里将自己解救出来那般,战胜了理应比自己实力强大很多的白银圣斗士,会不会也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胜利女神。美好礼物的赠予者,你站在宙斯旁,评判着凡人和诸神的卓越成就。

冰河不由想起了这一句,这是古希腊合唱琴歌诗人巴克基利德斯的《凯歌颂》当中的一句。他从小就被师父卡妙要求熟读各种古希腊文学著作,他当然明白能够赐予人类胜利果实的奈姬女神会与谁相伴。

“冰河,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瞬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冰河微微愣了一下。

“冰河,既然这么巧,那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叫瞬的少年温和一笑,对冰河发出了邀请。

他们来到了一家西餐厅,面对面地坐在桌前。

“我本来以为你早就走了。”瞬叫了杯燕麦奶。

“去哪里?”

“嗯?你不是要回西伯利亚吗?”

“哦,原本是这样想的”,冰河笑了笑,“但现在,我也说不清了。”

瞬俊秀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一丝惊异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听冰河继续道: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奇怪,特别想弄清楚。”

“是什么?”

“英仙座亚路哥的美杜莎盾,我们都曾差点丧命在这玩意儿手上,你觉得我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能够恢复原状呢?”

见冰河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头,瞬好奇地眨着他清澈的眼睛说:

“有什么问题吗?是紫龙救了我们呀,他牺牲了自己的双眼,粉碎掉了美杜莎盾……”

瞬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下了说了一半的话后又张了张嘴,没再吐出一个字来。

“瞬,你不觉得,从遇到白银圣斗士开始,我们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吗?”

“你是说,那些白银圣斗士……”

冰河叹了口气道:

“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他们是圣域派来的刺客,是来杀死违反了圣斗士规则的我们并带走纱织小姐的,但是,白银圣斗士和青铜圣斗士实力相差悬殊,他们和黑暗圣斗士不同,没有道理那么轻易败在我们手上。”

瞬低头思索了一会,他也回想起了他和地狱犬座丹迪的战斗经过,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对方的铜球锁链很轻易就被他的星云锁链击破了。

“瞬,你是个细心的人,你告诉我,你有感觉到说不清的力量在帮助你吗?”

冰河看着瞬缓缓抬起头来,片刻之后,绿发的少年吐出几个字来:

“我应该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准备留下了,陪纱织小姐。”

冰河盯着瞬,像看一个异类,只听对方继续道:

“我知道我这样的决定会让你们有所不满,可实际上,无论我们跟不跟随纱织小姐,离不离开古拉杜财团,都不可能过上自由安稳的日子。毕竟我们已经是圣域的黑名单了,并不是你回到西伯利亚,我回到仙女岛,一切就都结束了。拿我自己来说,如果我现在冒然回到仙女岛,反而极有可能连累代达罗斯老师和珍妮,与其这样,到不如伴随在纱织小姐身边……反正……就像你怀疑的那样,我们既然运气这么好,定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如果纱织小姐是雅典娜,那么我想我、还有仙女岛的同门,活下来的概率还比较大呢!”

瞬说着轻轻喘了一下,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燕麦奶:

“我原本是计划踏上旅程去寻找哥哥的,可后来想想,的确我哥哥不是那种泛泛之辈,如果他不愿意出现在我眼前,那么我再找也没用,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守护着我,这样也就足够了。”

“听着到是像你无处可去的样子……”

冰河笑了笑,而瞬却摇了摇头:

“我不讨厌纱织小姐,尽管她是霸道了一些,但你不觉得吗?大多时候,她是明事理的。她对别人怎么样,虽然我不能妄加评论,但我知道,小时候她对我不错。不管她是什么企图,这次我们面临的危机,也只有跟着她的计划走估计结果才不会太坏吧。哦对了,那件黄金圣衣,我想,你不会和星矢一样认为那是赝品吧?”

冰河“嗯”了一声道:

“当然不是赝品,我不知道星矢为什么那么相信白银圣斗士的话,但是就如纱织小姐所言,我也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些什么。”

两人说着都微微一笑,只听瞬道:

“所以,你们说我是傻也好怎样也好,总之,这个战斗机器,我看我是当定了。”

听到“战斗机器”几个字,冰河的脑海中又响起了星矢他们的声音:

“为了这么一件假货黄金圣衣,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

“这一切都是古拉杜财团的错!”

“我们可不是战斗机器!”

在打倒了白银圣斗士的那片海滩上,四个青铜圣斗士一致做出了决定,离开古拉杜财团,离开城户纱织,他们要自由地决定属于自己的未来。

那时,大家都认为银河擂台赛,不过是城户光政和城户纱织为了资本利益而搞出的媚世的产物。同时也是她,城户纱织,利用了一件赝品黄金圣衣而引起了青铜圣斗士和黑暗圣斗士之间的厮杀。

这种可恶的女人,谁还要再听她摆布?

大伙儿带着所谓的“赝品黄金圣衣”来到了古拉杜竞技场,向城户纱织挑明了话。

可是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冰河却发现,从银河擂台赛到黑暗圣斗士再到白银圣斗士,他们对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来自于自己的主观猜测。因为强烈地憎恨城户光政,他们甚至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那晚,冰河默默地看着城户纱织被天马座少年指着鼻子痛骂,她说自己是雅典娜的时候,难道没想到过,不会有人相信吗?面对城户纱织的挽留,冰河一言不发,转而跟着自己的同伴们离开了古拉杜竞技场,直到纱织被乌鸦座掳走……

“形势所迫哪!”

当冰河甩出两张天鹅座圣斗士卡,击落夺走黄金圣衣的乌鸦时,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既然这件黄金圣衣是赝品,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拼命夺回呢?

……

心口处传来了一阵莫名的痛楚,冰河忍不住垂眼轻声道:

“我们……其实应该给纱织小姐一个辩白的机会的……尽管一辉让人佩服,但是黑暗圣斗士的事,也实在不该推到纱织小姐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瞬微笑道:

“我早就说过的,我们就这么离开她,很可能是欠缺考虑的不妥做法,毕竟那样的小宇宙,怎么可能是她在骗人呢?”

冰河凝重的神色变温柔了一些,他第一次感受到城户纱织的小宇宙时,心里涌上来的祥和又平静的感觉竟犹如在冰海之下陪伴母亲。

“瞬,去看看纱织小姐吧”,冰河望着瞬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在病院的普外科病房。”

 

 

月光透过病房的窗子,银色的光辉洒在少女如瀑一般的长发上,使得她看起来美丽清冷。此刻,她正坐起身子,靠在一块很大的靠垫上,听着身边另外一位少女诉说着什么。

城户纱织,流落他乡的圣域女神雅典娜,伸手接过海豚座美衣递上来的一本日记本,使了个眼色后,美衣帮她打开了床头灯。

一股橙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两位少女身上,美衣静静地看着纱织一页一页地翻阅着那日记本。这本日记仿佛是存在了很长时间,皮制的外壳虽然保存得很好,但里面的纸张已经开始泛黄。有几页纸似乎是写满了人名,但绝大多数都被红笔勾消掉了。翻过这几页,露出了一张用黑色签字笔写过的纸来,纱织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些字迹上。

蜥蜴座美斯狄、猎犬座亚狄里安、白鲸座摩西斯、半人马座巴别、乌鸦座基米安、御夫座卡贝拉、地狱犬座丹迪以及英仙座亚路哥。

“这些人现在已经被送去圣学园了吗?”

纱织的眼睛转向美衣。圣学园,又称圣斗少女学园,是存在于圣域之外的另一个宗教组织,由女神雅典娜直接领导,目的是培养直属于雅典娜的圣斗少女。其外表来看像一座普通的城堡,规模虽远不及圣域之大,可也算得上是一个正式的组织。

“是的,按照吩咐,已经把他们送往圣学园救治。不过,一开始他们确实感到不可思议。”

纱织听罢美衣的回答后笑了笑,她合上了日记本:

“那就再习惯习惯吧,只要还是真正的圣斗士,就一定会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效忠谁。”

美衣点点头,接着又说:

“英仙座亚路哥倒是有句话想带给你。”

纱织挑了挑眉。

“他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纱织“哦”了一声,似乎没想好怎么回答,的确有太多的情况,她应该让白银圣斗士们知道,毕竟他们才是她举办银河擂台赛的真正目的之一。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纱织就发觉到自己与众多同龄人不一样。无论是理解能力还是记忆能力,她都远超别人,甚至有时她能够看穿未来。属于神的力量让她短时间内有了大量的知识储备,同时也获得了“神童”这种称号。

当年仅八岁的纱织获得了大学文凭后,面对许多人羡慕的眼光,她只觉得无趣——在人类社会中都能隔三差五出所谓的神童,更何况作为智慧女神转世呢?难道还要和普通孩子似的读小学读中学吗?

“纱织,你其实是雅典娜。”

城户光政在临终前告诉了纱织她的真实身份。现在,这个老人快要死了,那么就让他在死前和神明进行一次最后的对话吧。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我是谁”,纱织带着一丝冷漠淡淡地说,“神怎么需要人类告诉她自己是谁呢?我想知道的是,你献给我的那些祭品……”

城户光政颤抖的手挣扎着摸出了一把很小的钥匙,浑浊的眼睛瞟了一眼自己身边那上了锁的床头柜。

“我将这些孩子祭祀给了您,因此,请您满足我的愿望,好好地……”

城户光政话还没来及说完便咽了气。有那么一瞬间,纱织觉得人类真是十分可憎又可悲的生物,明明那么的渺小脆弱,从神话时代开始就必须靠着神的恩泽才能延绵下来,却既不懂得恭敬谦虚也不愿摆正位置安分守己,总是幻想着自己比神还要强大,甚至妄图利用神达成自己那虚荣又愚蠢的目的……这是把天神当成傻瓜一样,说背叛就背叛,说欺骗就欺骗、说玩弄就玩弄吗?圣域的教皇如此、城户光政也是如此……可是到头来,他们还是要面临着生老病死的折磨,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心愿而献上祭品去祈求神明,可也看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了。

安葬了光政之后,纱织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床头柜,里面只有一本日记本,皮制的外壳、雪白的纸张。那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足足有一百人。但是很多人名已经被红笔勾消掉了,这表示他们要么已经在圣斗士的修行道路上死去,要么就是实在训练不出小宇宙这种东西来而逃跑了。

事情终将会水落石出,纱织叹了口气,将日记锁回了抽屉中。

又过了五年,那本日记上被红笔陆陆续续勾掉的人越来越多了,一直到了第一件青铜圣衣——独角兽座的圣衣从阿尔及利亚归来时,百人中只剩下了十人。

符合要求的祭品只有十个人,那么在这十个人中,她需要找到的究竟是谁呢?

但不管是谁,纱织都没有打算按照光政的遗愿让这些男孩成为守护自己的存在,人怎么配守护神?人只是神赏一口饭吃的东西而已!更何况为了其他目的而成为圣斗士的人,又怎么能够去信任呢?

“这次的开局真是让人为难啊!”纱织无奈地摇了摇头,“既要尽量保存圣域的实力,又不得不与教皇展开一场对决……”

“这是现役所有黄金圣斗士和白银圣斗士的名单。”

一个有着波浪型长发的美女将一封信推了过去,门边站着的美衣是第一次见到圣域的第二女神——雅典娜的从神胜利女神奈姬。

“你有什么打算呢?”

纱织拆开信封,慢慢的读着上面的内容,她要求奈姬给她搞到所有现役黄金和白银圣斗士的名单,就是要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战役做出分析。

她选择了白银圣斗士。

这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们,有着强大的实力、丰富的战斗经验,最重要的是,经过了一系列周密的调查,他们是绝对效忠于雅典娜的一群人。

“若是还有什么疑惑的话,那说简单点就是,十几岁的孩子总比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好掌控吧!”

纱织说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边的奈姬也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容:

“更何况有些黄金圣斗士也倒向了教皇。”

“这虽然不是最佳的选择……”纱织走到落地窗边,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碧空,“可话说回来,我胆子还是没那么大。”

银河擂台赛如期举行,高高地坐在主席台上的少女并没有关注那些青铜圣斗士之间的相互斗殴,她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竞技场的入口处,期盼着这场大会会吸引某些身披银色铠甲的圣斗士前来。

她成功了。虽然一辉带着黑暗圣斗士从中途杀进来掠夺黄金圣衣是她没有料到的,但是却也因祸得福,她终于引起了圣域一方的注意。

只要圣域将白银圣斗士派出来,那她就有办法收服他们。在富士山底、在海滩边,包括在悬崖下,纱织将自己的小宇宙输送给了青铜圣斗士,并让奈姬把胜利的桂冠戴在了他们头上,只有暂时让白银圣斗士一个接一个的失败,教皇才会陆陆续续地派出更多的人来,她才有机会与更多的白银圣斗士对话。

可利用青铜来吸引白银的方法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纱织扶着额头想,以现在自己的伤病,恐怕也难以再给别人提供小宇宙上的支持,那么接下来,便是尽量保存自己这一方的实力。

而她的祭品们,可能至此就要步上牺牲的道路了。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纱织有些打颤,这个世界终归会怎么样,她不想关心,人类的命运会如何,她也不想思考。若是世界有一天会毁灭,她愿意拯救的也只有自己的信徒。如果说神不爱人便不能被人承认为神,那么人不爱神也必然在神心中不配为人。因此,她不能让从神话时代开始就属于自己信徒聚集地的圣域会就此留下一个贪得无厌的外族人的痕迹。

曾经,纱织也对城户光政的收留而心怀感激,但后来她发现这位亚洲最大财团的掌门人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包括他几次三番前往希腊考察,也是因为听闻过圣斗士的传说,不仅他们逆天的力量让他渴望得到,连圣域与世界各国高层的密切关系都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喜欢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讨厌的那个女神能永远消失,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三岁的纱织躲在门后,她看到城户光政正搂着一个拥有一头金发和白瓷一般皮肤的高挑女人,那个女人,纱织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却给她一种异常忌惮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来自遥远的神话时代。

女人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而城户光政拥着她越走越远:

“雅典娜就在我们手中……只要……”

从此,纱织明白了,若不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外来世界的、毫不相干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收留她这个累赘?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可能会带来危险的累赘。

趁着雅典娜的危机将自己的血脉打入圣域、再架空雅典娜并慢慢让她消失就是目的了?只可惜,这老头忘记了,他的对手是神,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女孩。

夜色深沉,金黄的月亮冷漠地看着大地,一个拥有三张面孔的女人拉着纱织的手,带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最后,她们来到一座墓园,没有人知道,这里是冥界的女王珀耳塞福涅的居所。

三面女神赫卡忒像幽灵一样飘到一边,露出了矗立在墓园正中的一块墓碑。珀耳塞福涅,地狱的大女神,她从墓碑中显出形体来。

“是要我在那时候带城户光政走吗?”

纱织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无精打采。

那女神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五年后,也正是城户光政的百子祭献计划付诸行动的第二年,他死了。

纱织静静地站在庭院中,成熟的像个大人。在她面前,有一座大理石制成美神像,那是城户光政生前花费巨资而请当代最有名的艺术家雕刻的,虽然没人敢说出口来,但在城户公馆内,人人都知道老爷子有一个让他无比醉心的情妇,他把她称为“我的阿佛洛狄忒”,这座雕像,大概就是为那个情妇所建吧。

不过,在纱织的印象中,还有一个人喜欢呆在那座雕像下面,那就是那个为了找妈妈而渴望成为圣斗士的小子……

想到这里,纱织收起了自己的回忆,将合上的日记本递给了美衣并让她保存好。可正当她准备安排与白银圣斗士见面的事宜时,病房的门忽然轻微地响了一下,天花板上的大灯随即亮了。

 

 

夏末秋初的一个夜晚。小宇宙的光辉在城户纱织所住的特别病房的窗户里若隐若现,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阵阵奇妙的味道。有一种仪式,而且还是神圣的仪式正在举行。

那是……

喜悦的感觉袭上了冰河心头,困扰他已久的谜团似乎马上就要解开了,他和仙女座瞬相对一笑,迅速步上了通向普外科病区的楼梯。只是冰河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走进那间特别病房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面。

城户纱织,不,此刻应该叫她雅典娜女神,正手执金色的胜利女神权杖,在一个半跪在她面前的十六、七岁少年的双肩上左右各点了一下。

那少年身披银色的铠甲,正接受女神对他的洗礼。

“蜥蜴座美斯狄,我承认你是雅典娜的圣斗士。”

那白银少年抬起头来,庄重地说:

“蜥蜴座美斯狄,愿为女神而战。”

这是怎么回事?门口的冰河呆在原地,而他身边的瞬也不由喃喃自语:

“白银圣斗士,蜥蜴座美斯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原来就在不久前,当纱织准备计划与白银圣斗士安排见面事宜的时候,那位蜥蜴座的少年已经私自从圣学园离开,千里迢迢来到了日本拜见女神。用他的话来说,区区青铜圣斗士的拳,不致于让他躺到现在都无法起身,既然在圣学园见不到雅典娜,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要说美斯狄这么急着想见到雅典娜也是有特别的理由的。在他心中,女神是比日月星辰都要灿烂夺目的存在,而这份坚实的信仰,居然一开始就不在圣域。得知真相时,美斯狄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可转念一想,能被雅典娜所救而活了下来,从今往后的道路又可以与女神相伴,这何尝又不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何尝又不是神没有抛弃他?

只是有一块心病还是要去掉的。在成为白银圣斗士的时候,美斯狄曾经跪在圣域的雅典娜神像前宣誓效忠,如今找到了真正的女神,这少年认为他需要请求她再次赐予自己“雅典娜的圣斗士”的荣誉,他要率先成为第一个宣誓效忠真正女神的白银圣斗士。

冰河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果然,以我们的实力要打倒白银圣斗士是天方夜谭……是我们依靠了雅典娜的小宇宙才能一路轻松地击倒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对手吗……想想也是,白银圣斗士比青铜圣斗士多训练了那么多年,多了那么多战斗经验,这点点滴滴的学习积累,即使是再有天分的青铜,也不可能凭着一时间小宇宙爆炸就能轻易越过。

现在,曾经“败”在我们手下的白银圣斗士又复活了过来,还接受了女神亲自赐予的“雅典娜的圣斗士”的荣誉,并得到了胜利女神的光辉洗礼。

忽然,一阵酸楚涌了上来,让冰河不由咬了咬牙。

他参与了纱织举办的银河擂台赛,为了帮她夺回黄金圣衣又和黑暗圣斗士展开了殊死决斗,也因此被圣域打上了叛徒的烙印而被白银圣斗士们四处追杀……

而她,城户纱织,现世的雅典娜,对这一切都好像视而不见,动不动就把“要拼上性命”、“我不许你们这么自作主张”、“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她在拿他当什么看?

更何况,眼前这个蜥蜴座,就算如今投靠在女神麾下,可之前呢?他为女神做过什么吗?就能得到如此的荣耀。

强烈的嫉妒感在冰河心中蔓延开来,他不仅仅是对纱织产生了失望,也对白银圣斗士产生了恨意。

“这……这真是太好了!”一边的瞬突然用带着几分快乐的语调叫了起来,“美斯狄哥哥站在我们这一边了耶!”

“你们来了。”

纱织他们这时才发现了站在病房门口处的冰河和瞬,她微笑着朝他们点了一下头。

冰河用一种复杂的神色凝视了她一会儿,而蜥蜴座美斯狄,则走上前去,对冰河和瞬伸出手来:

“你好,你是天鹅座冰河,而你,是仙女座瞬。”

却见冰河越过了美斯狄,仿佛那人根本不存在一般,他直径来到纱织面前,轻声道:

“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未等纱织回答,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而瞬,终于察觉到了些什么,他握了握美斯狄的手,又向他说了句“抱歉”,然后便追着冰河的背影而去。

“这个青铜好像不欢迎我的样子。”

美斯狄微微一笑。

而纱织,沉默了一阵子后,开口道:

“不用理他。”

夜晚的风很温柔,路灯舒展开了暖色的光,街头的店铺热闹非凡,而这一切,都没能让少年的脚步有过半刻的停留。

“冰河!冰河!”

瞬从后面追了上来。

“冰河,你怎么了?你和美斯狄没什么深仇大恨吧?虽然以前他是来追杀我们的人,可现在,他投诚了啊,你想,又一个实力不凡的圣斗士投靠了纱织小姐,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同伴?”

“同伴?”冰河忽然停下了脚步,让瞬差点撞在他身上,“同伴?你以为我们配当他的同伴?”

“冰河……你……”

“哼,刚刚进门的场面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接受了雅典娜亲自赐予的荣耀,已经是真正的雅典娜的圣斗士了,而你呢?我呢?紫龙他们呢?何时有过这种待遇?你以为我们现在能和美斯狄比吗?说到底,我们也许从来就没被纱织小姐看重过,那晚在古拉杜竞技场的时候,她怎么说我们的?她说我们是一群她不需要的懦夫!我今天才算明白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确,愿意去舔她的人太多了,有没有我们都一样!”

冰河一口气发泄似的说完,引得瞬一脸莫名其妙:

“凶什么呀!我不过就说了个同伴,怎么惹到你了?”

冰河似乎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算了!”

他说着丢下了瞬,一个人沿着街道朝远处走去。而仙女座的少年则望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发什么神经呢!”后,又原路返回了古拉杜财团综合病院。

冰河并没有去别处,他直接走到了郊外的城户公馆,那座他小时候曾经呆过一年的庄园。这是他在日本唯一一处可去的地方。

城户公馆不像往日那样灯火通明,也许是因为主人不在的缘故,但是有几间屋子亮着灯,那是女仆和园丁们的住所。

冰河走到庭院正中,只见那里空荡荡的,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这里的美神像早在几年前,当纱织成了古拉杜财团的掌门人后就叫人移走了。

少年有些失望地用脚蹭了蹭地板上还残留的神像底座的痕迹,心里觉得空空的。小时候他会习惯性地坐在这座雕像下面,享受着她的庇护。虽然这座美神像除了美外其他方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冰河却觉得她是真的会庇护自己,就像他的妈妈那样。仿佛并没有人知道,美神像能为他遮风挡雨避毒日——因为也就只有他能被她如此青睐。

但纱织小姐似乎不喜欢这件艺术品,不然也不会叫人移走。几天前,那是黑暗圣斗士对他们发起挑战的前夕,冰河一踏进城户公馆的庭院时就留意到美神像不见了,他问过城户家的园丁,那座雕像哪里去了,对方的回答是大小姐下令移除,具体下落他也不晓得。

这大概是他和大小姐唯一的一点矛盾?

冰河离开了庭院,来到一扇位于一层的漆黑窗户前,他靠着墙坐在了窗户下面的草坪上。这里,是纱织曾经拉他来玩“王子公主游戏”的地方。

在城户家的孤儿们相互之间并不友善,更不团结。大多人从孤儿院里学到的似乎都是一种叫做狼性的东西,即弱者该死的思想。就算某个人今天被持强凌弱了,那么他明天必然也会通过向更弱的人挥拳而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可怜又不值得尊重的一群人!

冰河记得自己第一天到城户公馆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叫邪武的孩子正在被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按在地上殴打,直到他被迫交出那块藏在裤兜里的点心为止。而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擦拭脸上的鼻血时,在围观的孩子中,有一个混混气十足的小孩满脸讥讽地说:

“嘿!真没种!居然这么简单就交出去了?”

冰河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邪武听到这句话时候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神色呢?惊异、愤怒、不甘、屈辱……所有让人难受的词汇糅合在一起都不够表达得出来。

邪武浑身发抖,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狠狠地抖了两下:

“你……你……你也还算……”

但是他终归还是没说完这句话,那个混混气十足的孩子早已神气活现地从他身边跨过,满脸得意又轻蔑。

冰河知道,邪武是想说“你也还算是孤儿吗?”是呀!原本大家都是孤儿,一样都有不幸的身世,可他们却做不到相互帮助、相互温暖,甚至,在弱者受到霸凌的时候,想要得到一句安慰的话都是奢侈,没有被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冰河别过脸去,他不想再看邪武的模样,那让他感到痛心。可就在他望向别处的时候,他瞥到了阳台上站着的城户家的大小姐,毫无疑问,她也看到了这一切,然而她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后,就回到屋中去了。

不过冰河知道,她的鄙夷不是针对邪武的。

从那之后,邪武就变了,或许是对自己的同伴们死了心,他开始变得阿谀奉承,极力地对那城户家的大小姐讨好谄媚,当然他的努力很快就有了回报,因为有大小姐撑腰,没人再敢欺负他了。

“也不知道那个俄国佬有什么好!”

这话是邪武说的。

自从得到了纱织的看重之后,邪武在大小姐的“整人游戏”上和冰河会面的机会多了起来。尽管他私下喜欢恶语相加,可冰河从来就没讨厌过邪武,比起这个为了活得更好一些而不得不来游戏里“当牛做马”的小孩来,冰河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尽管他不太懂得为什么大小姐总是对他更好。

在纱织的“王子公主游戏”中,邪武每次扮演的不是仆人就是马夫,有时候干脆还会扮演马。用纱织的话来说就是“我看你收拾收拾倒是比较像个仆人”。冰河明白,邪武在渴望自己那“王子”的角色,但纱织从来不让他当。

于是冰河没少在邪武的挑唆之下被孤儿们集体孤立过,但他也不是很难过,因为他天生就不爱热闹。

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到不如和大小姐一起看书呢!

冰河心想,他曾经看到过纱织在读一些他看来比较深奥的书,那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据说那是希腊文。

“我来教你认这些单词吧。”

纱织说着拿过纸和笔来塞进冰河手里,指点着他在纸上写了一堆字母。

“有趣吗?”

“嗯。”

“我看你蛮聪明的”,纱织咬了咬笔尖,“以后和我一起去读大学怎么样?”

“其实”,冰河低头小声说道,“我……我想先去找到妈妈。”

“什么?”

见纱织震惊的神情,冰河又补上一句: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有人告诉过我,只要有了传说中圣斗士的力量,我就能潜下海底去再见到她。”

“你的意思是,为了见到你妈妈,你想当圣斗士?”

纱织眨了眨天蓝色的眼睛,只见冰河点了点头:

“是。”

他记得纱织没有马上回话,但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却露出了他觉得十分好看的笑容:

“你会实现你的心愿的。”

后来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抽签的时候,冰河是最后一位,而辰巳摆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箱子,之前箱子中的纸签已经被别人抽光了。于是冰河轻轻伸手——他感到十分吃惊,那箱子里只有一张纸条,他打开一看,上面是他的故乡……

   所以,天鹅座冰河,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呢?

tbc……

空桑寂

真人代餐脑洞。

爱德华:海豚座美衣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和美衣、纱织认识。《圣斗少女翔》里出场的少年。纱织见美衣用英文给他写信,可能是英国少年。代餐也选的英国的爱德华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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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寂

真人代餐脑洞。双鱼座阿布罗狄。考虑之后代餐还是用了这位,毕竟瑞典人的经典,虽然青年时的素材比较模糊,剪视频时会尽量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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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茶Rebecca

美人如玉剑如虹(六十八)

圣斗士BG文,男主修罗,女主西班牙公主,不喜勿入


大神庙越来越近,太阳照得伊莎贝拉快要睁不开眼睛,恍然之中,视线里,那陡峭的金字塔台阶几乎快要与平面垂直了一般。白天的修伊大神庙看起来,比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看起来更加宏伟壮观;而且,竟然并没有记忆中的那种恐怖和肃杀之感。

白色的台阶修长、狭窄,一层一层地往上堆叠,像是一直要延续到真正的太阳上去,台阶和太阳的光线几近融为一体。伊莎贝拉的耳边,又回荡起了那个逃亡之夜里,她从“白袍子”和路德维希王子那里听到过的,血腥的阐释。

那不是用来供活人上天的路。

那是死人的头颅滚下来的路。

她眼前有一道猩红的血迹不知从何而来,喷洒在一尘不染的台阶上,......

圣斗士BG文,男主修罗,女主西班牙公主,不喜勿入


大神庙越来越近,太阳照得伊莎贝拉快要睁不开眼睛,恍然之中,视线里,那陡峭的金字塔台阶几乎快要与平面垂直了一般。白天的修伊大神庙看起来,比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看起来更加宏伟壮观;而且,竟然并没有记忆中的那种恐怖和肃杀之感。

白色的台阶修长、狭窄,一层一层地往上堆叠,像是一直要延续到真正的太阳上去,台阶和太阳的光线几近融为一体。伊莎贝拉的耳边,又回荡起了那个逃亡之夜里,她从“白袍子”和路德维希王子那里听到过的,血腥的阐释。

那不是用来供活人上天的路。

那是死人的头颅滚下来的路。

她眼前有一道猩红的血迹不知从何而来,喷洒在一尘不染的台阶上,像是少女光洁白皙的胸口,皮肤被豁然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原来是有什么东西,从金字塔上的祭台被扔了下来,远看只是一颗鲜血淋漓,还在扑扑颤动的心脏,但随着她离大神庙更近,那块心脏一样的血肉似乎更大了。伊莎贝拉更加头晕目眩,她迷迷糊糊地想起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在课堂上似乎听过,阿兹特克人的祭祀,是要把活剖的心脏留下来,供奉给神的。

那块血肉,有一颗足球,不,一颗人头那么大,像被踢飞的足球似的,骨碌碌地往下滚,一路滚,一路溅起殷红的血,血越来越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喷射得到处都是,在陡峭的石阶上变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

石阶被染成了朱红色,那颗头颅飞下来摔在干燥的地上,又反弹起来,几乎飞到她的眼前,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但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脸上保持着愤怒的表情,那是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救走她。

这不可能。她心里的声音大喊道。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还是给公主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修罗......”她听见自己尖叫一声,然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似的。

像是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伊莎贝拉就恢复了意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金字塔的顶端。刚才兴许是中暑了,墨西哥的天气和西班牙不一样,公主来到这个神秘的国家,一直就没有对这里的气候感到习惯。

“羽蛇神”其实说得不错,金字塔外部,由顶端两座神庙前的广场延伸下来的陡峭石阶,确实不是供人行走的。要抵达金字塔顶端,当然另有其路。历史上,大神庙的建成并不是一日之功,换言之,它不是一开始就像西班牙人看到的那样,是一个一次性拔地而起的庞然大物。它更像一个套娃,一座小的金字塔被套入另一个大的金字塔,这是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过程,直至最后,大神庙成为几近媲美烟峰火山这样的自然造物。历史上,这是一个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没有学会使用金属,没有驯化家畜,没有训练马匹的民族,却创造了精确的历法、精密的制度、繁荣的商业,恢弘的建筑的伟大文明。如果不是诞生的时间太晚,又因异族降维度打击式的入侵,或许它的命运不应该是昙花一现的。

尽管伊莎贝拉猜到了,在这里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甚至她自己也将是这场残酷的仪式中的一环。她固然前所未有地恐惧,但在某一个瞬间,她心中却又充满了文明只有不同,没有高下的喟叹,差一点忘记自己命悬一线。

要登上大神庙顶端,真正地接近传说中的神明,自然是通过神庙祭祀台阶的两侧,那里有暗道,或者搭建了栈梯,直达金字塔上层的台阶。而今天,大祭司、羽蛇神、西班牙公主和海龙将军通过暗道上了大神庙,作为祭品献给神明的奴隶,则是从栈梯上去的。

伊莎贝拉恢复意识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第一个事物,是一个圆柱形的黑色石块,雕刻着面目狰狞的花纹,就像一块屠夫用来剁肉的案板,孤零零地、明晃晃地摆在白花花的平台上,被明晃晃的太阳暴晒,似乎散发着沉闷的热气。她站立在地上,两腿发软,但还是竭力维持稳定的仪态。“羽蛇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公主想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那是祭台。”伊莎贝拉牙齿打着颤说道。

“害怕吗?”他又问。

伊莎贝拉缓缓地回过头,看向被打扮成阿兹特克贵族模样的路德维希王子,只觉得不伦不类,可笑之至;那模样就好像一个把烧杀抢掠得来的金银财宝挂在身上,彰显胜利的强盗。终于,她说道:“我是害怕,但你也是。”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羽蛇神,这里的主人。”他干笑道。

“是不是羽蛇神,你自己心里清楚!”

“还在等他吗?”“羽蛇神”又凑近她的耳边问。

“他来了,你的末日也来了。”她回答。

“今天是他活在地狱的第一天。”他也说。

听“羽蛇神”这样说,伊莎贝拉却忘了反驳他,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这位王子殿下还不知道,修罗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她这样一笑,让“羽蛇神”恍然之间心神不定了一下,他又想起了公主看完电影的那个夜晚,时值深秋,他一提到修罗,公主脸上就会泛起的那种春天一样美丽的笑容,回忆起这一节,又让他想起来那一晚接下来自己遭受的羞辱与不堪,于是一时间又更恼怒了。

公主的微笑,不单倾倒了“羽蛇神”,也让站在“羽蛇神”身边的维奇诺波奇特利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摩羯座黄金圣斗士要不顾一切地闯入特诺奇蒂特兰带走她。

现在不能让羽蛇神陛下与特诺奇蒂特兰城的皇后就这样僵持不下,让大祭司、鹰战士和豹武士甚至远道而来的客人发现某种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影响祭祀典礼的正常进行,进而影响羽蛇神的真正苏醒与特诺奇蒂特兰城的复兴。维奇诺波奇特利决定上前为“羽蛇神”解围。他对“羽蛇神”和公主说道:“陛下,公主,请。”

公主顺着维奇诺波奇特利指示的方向看去,神庙的门前,祭台的后边,搭建着一座稀奇古怪的凉亭,被宽阔的龙舌兰叶、多彩的羽毛、斑斓的宝石、翠绿的绿松石装饰起来。不过,那里已经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其中一个是戴着面具,祭司模样的人。另一个人穿着铜黄色金属铠甲,明显是外来者。伊莎贝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大祭司,她就有一种胸闷气短之感。她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看到与自己关系紧密,甚至有血缘关系的人忽然站在自己的敌对面,那种尴尬与难堪。

但与此同时,那个穿铜黄色金属铠甲的人更加吸引公主的主意。

伊莎贝拉从前知道朱利安·梭罗这个人,知道他和她祖母索菲亚王太后有亲戚关系,算是她的远房表兄,甚至还知道他十六岁生日那年莫名其妙失踪了一阵子,被找回之后与从前判若两人;但她不知道这位朱利安表哥作为海皇波塞冬人间体的真实身份;也不是很清楚海界和亚特兰蒂斯的存在,这一点,狄蒂丝并没有对公主说清楚过。伊莎贝拉一直以为狄蒂丝是圣域的人,虽然狄蒂丝否认了,但公主坚持认为她至少也和圣域沾点儿边。再加之,修罗是一个寡言少语之人,只要公主不主动询问,他就下意识认为没有向公主把圣域、海界、冥界乃至天界的人事架构掰扯得一清二楚的必要。总而言之,公主其实对海界所知甚少,远没有对圣域了解得多。

所以,伊莎贝拉只知道加隆先生是圣域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教皇的亲弟弟;而不知道加隆先生之前是波塞冬麾下的海龙将军,更不知道什么新冒出来的海龙鳞衣潜在竞争者。也因此,公主看到身穿海龙鳞衣,体格明显与加隆先生不一致的人的时候,不觉得蹊跷,只觉得陌生,流露出一脸的茫然。

狄蒂丝原本看到伊莎贝拉多看了她几眼,对她这番模样有些好奇,心里还咯噔一下:公主莫不是认出自己来了?情急之下露馅了可就不好办。但很快美人鱼小姐反应过来,才舒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以后,当美人鱼小姐和公主能够再一次无忧无虑地享受下午茶的时候,狄蒂丝才惊讶地得知:特诺奇蒂特兰古城一役后,公主居然理所应当地认为,狄蒂丝本来一直就是波塞冬身边的海龙将军,狄蒂丝小姐是隐瞒了这一层身份来人间上学、和公主交朋友、去墨西哥调查大地震的。听到公主这样说,美人鱼小姐差点不太淑女地把红茶都喷了出来;但公主坚持美人鱼小姐否认自己是海龙将军,纯属谦虚的表现。

当然这是后话了。眼下,见公主站着不动,踟躇着,在观望什么,等待什么。“羽蛇神”拦住她的腰,那鞭子抽手心一样的疼痛又一次从他的掌心蔓延开来,但说不上来是他作为凡人的定力还是作为羽蛇神的小宇宙,令他克制住了将手拿开的冲动,他对她放低了声音但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他怕了,不来了,没想到,他也是个懦夫。”

“他不是!”公主果断摇头。

“那更好,省去我找他的麻烦。公主,请坐......”他亲昵地拦着她往座位走去,仿佛她已经成为“羽蛇神”的妻子一样。

公主在他的挟持下往座位走去。观礼的座位分为两层,上首的两个位置无疑是羽蛇神和公主的,下一级是大祭司和那位身穿铜黄铠甲的客人。见“羽蛇神”和公主走近了,大祭司表面恭顺地行了一个礼,说道:“特兹卡特里波卡拜见‘羽蛇神’和西班牙公主。”

原来这个大祭司说自己叫“特兹卡特里波卡”。站在一边的海龙将军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他真实的名字,但这个漫长拗口的名字意味着什么,狄蒂丝也说不上来。古代阿兹特克君王和神明的名字,不在美人鱼小姐的知识范围之内。她可分不清什么魁札尔科亚特尔、特兹卡特里波卡、维奇诺波奇特利、米塔尔特库特利,等等、等等。

这个名字显然也把公主弄糊涂了,但她略想了想,记起来,这也是阿兹特克神话中一个神明,他其实还有一个更言简意赅的名字叫“烟雾镜”,意味着“眼下之君、当下之主”。公主看了看这个大祭司,又看了看“羽蛇神”,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羽蛇神”看到大祭司身边的陌生人,用一种不悦的口吻询问:“他是什么人?”

“陛下,这就是我对您说起过的,希腊神波塞冬麾下的海龙将军:阿列克谢·沃佳诺夫。”大祭司回答。

“我不记得你说起过,俄国人?你们知道斯拉夫人的意思吗?和他们一样。”“羽蛇神”说着,嗤笑了一声,指了指正由栈梯走上神庙的那一队奴隶。他的目光落在海龙将军的头盔上,头盔遮住了美人鱼小姐的眼睛,甚至一半的脸都隐藏了起来。

美人鱼又紧张了。公主没把她认出来,不意味着路德维希也认不出她来,毕竟她一而再地戏耍过他,间接上害得这个伪君子在情敌面前丢盔弃甲,遭受折辱,路德维希对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你为什么不摘掉你的头盔,特诺奇蒂特兰城可没有海里凉快,太阳很毒,小心烤熟了你的脑袋。”路德维希又说。

“鄙人相貌丑陋,贱容不值得被‘羽蛇神’一看。”海龙将军恭敬地回答,说着又瞥了身边同样带着面具的大祭司一眼。

这个动作果然被“羽蛇神”看在了眼里。“你来特诺奇蒂特兰做什么?海龙将军?”“羽蛇神”不再追问海龙将军为什么不摘头盔,而是大摇大摆地在座位上坐下来,继续问。

“为了......”她差一点就要说“为了大地震”,但真正说出来的是“为了亚特兰蒂斯和特诺奇蒂特兰的合作。”看起来,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瓜是真不知道大祭司背着他在谋划什么大地震。

“羽蛇神”对她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似的,只当她是个挂着波塞冬这颗“羊头”,实则卖着来特诺奇蒂特兰城骗吃骗喝“狗肉”的无名小卒。他的注意力全在今天完成人祭,自己作为“羽蛇神”完全觉醒,占有伊莎贝拉公主上。而这个时候,奴隶们陆陆续续被赶到了大神庙前的平台上。人很多,蓝汪汪的一片。平台上差一点站满了。

这场仪式最残忍的环节就此拉开序幕。

大祭司见人到齐了,装模作样地请示“羽蛇神”,得到他的首肯,大祭司又问:“请陛下决定从哪里开始。”

伊莎贝拉的呼吸凝滞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奴隶。这些人像是已经接受了命运,还没被献祭就已经死了。他们中间有来自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墨西哥等地的偷渡者,来自亚洲一心寻求“美国梦”的“走线人”,瘾君子,骗子,小偷,蛇头,妓女,等等。一路艰险,其实很多人预料到了自己魂断追梦路的结局,但万万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尽管这些人种族不同,身份不同,但看起来每个人都一样,全身除了系在腰间的布条,其他地方一丝不挂。有的奴隶身上文着稀奇古怪的图腾,所有人从头到脚都被颜料涂成了鹦鹉蓝,这是阿兹特克人对待奴隶的一种习俗,但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

公主没有掌握小宇宙,但她关于修罗的直觉从没有失准过。现在她同样确信他就在人群之中。她想起来她很清楚他身上每一寸的伤疤,一时间脸色绯红,她定了定神,或许是顾及到“羽蛇神”还在肆无忌惮地端详她,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个奴隶身上多做停留。

“羽蛇神”或许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就近指了指第一排的中间,他的手指刚抬起来指向这个倒霉蛋,站在大祭司身边的几个小祭司就上前将奴隶拉了出来。

这一次,这个奴隶就没有前几天埃埃卡特尔风神庙前的奴隶那么幸运了。凡是有人提前站出来阻止人祭,就算不是黄金圣斗士,那也肯定是黄金圣斗士的同谋。

想到这里,就连维奇诺波奇特利也悄悄按下了手中的火蛇剑。鹰战士私通黄金圣斗士?这是个笑话。而在古代的神话中,特诺奇蒂特兰的守护神、战神维奇诺波奇特利是接受人祭的最多的神明,现在这个被冠以战神之名的鹰战士首领,却对人祭产生质疑。这恐怕是“羽蛇神”所不能接受的。

当然维奇诺波奇特利也想一看究竟:奴隶的鲜血与心脏、头颅与骨肉,是否真正能完全唤醒羽蛇神再临美索美洲大地呢?他之所产生这样的疑问,也是因为在潜意识之中,他对这位自称“烟雾镜”的大祭司和这位来自欧洲,金色头发白皮肤的羽蛇神人间体始终没有消除怀疑。尽管他不止一次地以那个真假难辨的古代预言来说服自己:异族人模样的羽蛇神降临,第五个太阳纪元来临。

可是黄金圣斗士又在等待什么?今天到现在为止,这场祭祀其实并没有堂而皇之地向所有人露出真正的底线。有人以为被献祭的只有奴隶,这不过是唤醒羽蛇神的仪式,杀越多的人羽蛇神与西班牙公主的婚礼就越热闹越尽兴;也有人知道这就是一场彻底的祭礼,和婚礼根本无关。

奴隶的反抗是徒劳无益的,祭天由第一个被“羽蛇神”指定的奴隶开始。第一个献祭者立刻就被按倒在黑色的圆形祭台上,仰面躺着,呈大字型,四个小祭司分别按住奴隶的四肢,第五个小祭司按住奴隶的脑袋。这时候第六个祭司出现。伊莎贝拉认得那个人,正是那个白袍子,死神一样的豹武士米塔尔特库特利,原来他也充任了祭司,即便只是虐杀一个奴隶,也令他像美洲豹嗜血一般异常兴奋。

米塔尔特库特利举起一把精巧、锋利的黑曜石短刀,干脆利落地划开了奴隶的胸膛,开胸的一瞬间,血像柱形的喷泉一般喷薄而出,将米塔尔特库特利的白袍子染得一片绯红,溅满了自己狰狞的笑脸。

奴隶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动,伊莎贝拉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大叫一声几乎要吓得晕死过去。但这个时候上天又像是故意要让她完整地见证人世间的残忍一面那样,她偏偏就没有真的晕过去,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勇敢,也不排除多多少少有一点残酷,其实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公主本能地举起手掌遮住眼睛,却被“羽蛇神”一把拉了下来。

“第一次或许你会害怕,以后你就习惯了。”他笑着说。

“没有以后!”公主牙齿打着颤,心有余悸地说。在家人的爱意中长大,成年了又被男人疼爱保护的金枝玉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泪不争气地直流。

第一场献祭还没结束。米塔尔特库特利甩了甩粘在脸上和头发上的血珠,放下黑曜石刀,将手掌伸进奴隶的胸膛,把心脏取了出来,这颗心被放进了一个鹦鹉形状的陶制容器里,被端到“羽蛇神”面前的时候,还在扑扑地跳动。

伊莎贝拉痛苦地扭过头去,不愿意多看,而“羽蛇神”目前还镇定自若地挥了挥手,示意将祭品送到背后的神庙去。

另一边,刚才按住奴隶头颅的那一个祭司,就着刚才那把剖心的刀子,飞快地将献祭奴隶的头割了下来,像扔绣球似的,从神庙前陡峭的台阶扔了下去,骨碌碌地滚到神庙最下方的台阶去了,没过多久,一具无头的尸体又从半空中砸了下来。

在古代,征战胜利凯旋的阿兹特克人一场人祭就可献祭上千人,几天几夜都杀不完。修伊神庙的台阶下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味,特诺奇蒂特兰城就像一个大型的屠宰场。奴隶的心脏和其他内脏被献祭给了神庙中的神像,头颅被串在大神庙下广场上的人头墙上,而身体则被祭司们切割、烹煮,成为贵族的盘中餐。今天这样的架势,似乎是要恢复这一传统。

人祭的真实复原,就连见多识广的狄蒂丝小姐都感到震惊。要是说她一点都不害怕,这是不可能的。作为掌握小宇宙,经历过战斗,见识过生死,又活得足够长久的海斗士,美人鱼小姐的定力当然好过公主,但狄蒂丝一直在焦虑修罗先生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她对人祭并没有感到十分的同情,更多是对这种重复的残忍场面感到厌烦和疲倦。

也许是人杀得还不够多,老天爷认为人类心还不够诚,所以无论是路德维希期待的所谓神力完全觉醒,自己成为真正的羽蛇神,还是自称“烟雾镜”的大祭司期待的第五太阳纪降临、大地震爆发,都没有如他们所愿立刻发生。在这个异神境里,太阳依然平静而炽烈地炙烤着美索美洲大地,特斯科科湖上风平浪静,甘蔗田里细长的叶子、菠萝蜜林里肥大的果实都纹丝不动;远处的波波卡特佩特火山依然一片死寂,连烟都没有一缕。

海龙将军不由嗤笑了一声,大祭司戴着面具,海龙将军戴着头盔,谁也看不见谁的真面目,但彼此都能猜测到此时此刻对方内心的起伏,一个有点不安和难堪,另一个带着看笑话、看好戏的心情。

但伊莎贝拉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她不知道这些全身涂满蓝色油彩的奴隶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什么罪与错,不管怎么说,他们至少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痛苦地死亡。她也不知道大祭司悄悄谋划的什么大地震,但她知道这场祭祀是为了让羽蛇神完全复活的,她并不觉得路德维希就是羽蛇神,他根本就没有神的风度和气度;但作为凡人她也忐忑:万一这装神弄鬼的人祭真的能令身边这个人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变化呢?毕竟不到一个月前这家伙还被她的男朋友两三拳打得鼻青脸肿,没过几天又当着男朋友的面施展小宇宙当面将她夺走。

又一名蓝色的奴隶出现在祭台旁边。他不是被人拉出来的,而是自己走出来的。这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而祭司正要七手八脚地把这名奴隶按到,场面就突然失控了。公主猛然甩开了“羽蛇神”想要拉住她的手,或许是她身上一直存在的雅典娜的庇护显灵,路德维希被她弹开老远。公主从座位上走下来,她头上佩戴的黄金骷髅玉米花冠也摔在了地上,头发也披散凌乱了。

这西班牙公主刚才游行的时候就发过一次疯,立刻就被按住了。现在猝不及防地竟然又在羽蛇神面前发起疯来,一时间,不知道是众人被她的行为惊住了,还是八卦窥私心理作祟,竟然放任她冲到一名祭司身边,一把夺下了其佩戴的黑曜石短刀。

“快拦住她!”“羽蛇神”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公主飞快地将黑曜石刀的锋刃比向自己,一丝浅显的血痕赫然出现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站住,别过来。”

“公主,不,您马上就是皇后了,请您冷静一下。羽蛇神和特诺奇蒂特兰的子民在看着您呢。”米塔尔特库特利试图稳住她。

“什么狗屁的皇后,我不当!”公主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停止杀戮,否则我就死给他看!”她一只手继续把刀子比在自己脖子上,一只手指向“羽蛇神”。

“公主,您放下刀,有话好说。只要您放下刀,我们立刻把这些奴隶放回去。这是羽蛇神的皇后的恩典。”米塔尔特库特利一边笑着示意公主把刀给他,另一边蓄力强行夺刀,甚至还眼神暗示左右押下公主,而他面对公主之所以迟迟不敢动手,只是因为,他隐约发现公主背后的祭台边,那名即将被处决的奴隶,令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只要一想起,就产生锋利的恐惧感的人。

“你三番五次地欺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公主话音刚落,黑曜石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刀虽然不是金属,却坚韧非常,在强有力的小宇宙作用下,都没有碎成两段。无怪乎历史上阿兹特克人没有掌握金属冶炼技术,也能以石刀战斗和杀戮。现代世界里复活了特诺奇蒂特兰古城的人,完全可以以金属制刀代替,却依然保持了黑曜石制刀祭祀的传统。

公主被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感到自己被两股小宇宙共同拉扯,几乎被切成碎片,有一瞬间的模糊,她听到石头被劈成两块的巨响,几乎震耳欲聋。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刚才那个即将被处死的奴隶抱在怀里,她眼前的第一件事物,是这个奴隶胸前的伤疤,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好久没有抱你了。”她听见他对她说。


冰雅BINGMUS

初见7

好喜欢这篇文,很有感觉,等待更新!


不可说:

酒香与歌舞交融,自火焰中生出希望。


祭台之上,众生俯首。


撒加站在神庙前,看下方万民臣服,灯火明灭,如旧景重现。


雅典城华美古典,星光寥落。


他接过艾奥洛斯递来的花环,转身走向神像。...

好喜欢这篇文,很有感觉,等待更新!


 

不可说:

酒香与歌舞交融,自火焰中生出希望。


   

 


   

祭台之上,众生俯首。


   

 


   

撒加站在神庙前,看下方万民臣服,灯火明灭,如旧景重现。


   

 


   

雅典城华美古典,星光寥落。


   

 


   

他接过艾奥洛斯递来的花环,转身走向神像。


   

 


   

冰冷石像屹立千年。


   

 


   

撒加抬头,从那张肃穆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与神相似的地方。神话中的雅典娜,强大勇敢,无所不能——她与时光同存,不受轮回牵连。


   

 


   

 


   

 


   

 


   

 


   

年轻的教皇奉上祭品,然后慢慢地,一点点伸出手。


   

 


   

直到指尖碰到神像的裙摆。


   

 


   

 


   

 


   

 


   

 


   

 


   

从双子宫到女神殿,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那些石阶陡峭狭窄,一眼望不到尽头。他开始不愿意走,后来却总是走得太慢。


   

 


   

娑罗花开,浮生过眼。


   

 


   

夜风中花舞漫天,黄金利刃,斩断了最后的执念。


   

 


   

 


   

 


   

 


   

 


   

 


   

手背上的温度犹存。


   

 


   

宏韬伟略,诸神陨灭…….失去声音的他徒劳伸手,背负污名换来的重逢,不是为了颠覆因缘。


   

 


   

那时天地寂静,月明星稀。


   

 


   

“这样,你们是否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呢?”他的神这样问他。


   

 


   

想拥抱她的手只碰触到虚空。


   

 


   

 


   

 


   

 


   

 


   

 


   

指腹下的石像细腻冷硬,有风雨打磨的痕迹。


   

 


   

 


   

 


   

 


   

 


   

 


   

希腊四季如春,鲜少下雪。


   

 


   

再度醒来时,圣域下了很大一场雪。那是一场绵延浩大的雪,他从棺木中坐起,一眼就看到雪中伫立的身影。


   

 


   

潇潇落雪,如奥林匹斯之巅。


   

 


   

她回头,浅笑:“你醒了?”


   

 


   

撒加失神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幸而长密的头发覆住了身躯。


   

 


   

他有些羞赧,又有些茫然。


   

 


   

 


   

 


   

 


   

 


   

 


   

他想,若这是梦,那么让这个梦长久一些也无妨。


   

 


   

 


   

 


   

 


   

 


   

他于内心祈祷,期望神明聆听。


   

 


   

 


   

 


   

 


   

 


   

 


   

握成拳的手握住剑,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所以,停下来吧,雅典娜。


   

 


   

那样漫长艰难的荆棘之路,请你等一等,请你回头,请让我跟上你的脚步。


   

 


   

 


   

 


   

 


   

 


   

 


   

身后传来民众的欢呼,烟花自头顶冉冉升起,绽放出炫目的光彩。


   

 


   

 


   

 


   

 


   

 


   

 


   

神庙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道身影落下。


   

 


   

从海岸瞬移到这里不过眨眼,纱织站稳后,才意识到这里是离广场最近,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长夜将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祭典也接近尾声。


   

 


   

有撒加和艾奥洛斯主持的祭典是第一次,反响非常好,民众热情不减。


   

 


   

她看着山下喧闹的人群,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米罗抱着她在草地上坐下。


   

 


   

 


   

 


   

 


   

 


   

即使到了目的地,这一次,米罗也没有松开她的腰。


   

 


   

对于神来说,这很不礼貌。


   

 


   

可纱织什么都没说,顺着他的力道坐下。米罗把她往后带了一点,于是她整个人就陷入了男人的怀抱。


   

 


   

宽厚温暖的胸膛,卷曲微硬的长发。


   

 


   

是寒冷中,唯一的温度。


   

 


   

 


   

 


   

 


   

 


   

 


   

“祭典就要结束了。”


   

 


   

米罗忽然开口,他没有看她,自顾自打开了葡萄酒:“撒加现在在祭台上,你要小心一点,以免被他发现。”


   

 


   

她惊讶转头。


   

 


   

印象中,米罗沉默而冷淡,即使圣战开始时,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尽量不离开女神殿,贵鬼也被送回了帕米尔。


   

 


   

那时,离她最近的,就是米罗。


   

 


   

米罗的天蝎宫很大,内部却十分朴素。他的房里也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些必要的生活设施。


   

 


   

偶尔她会去天蝎宫。


   

 


   

因为米罗年纪最小,不会像其他黄金圣斗士那样礼待她,教育她。他对她的态度一直不算恭敬,也不算疏远——米罗经常违抗她,不听她的话。


   

 


   

可当她不安时,他又会主动靠近她。


   

 


   

 


   

 


   

 


   

 


   

由人转化而来的神,人性的部分更多。


   

 


   

所以,她做不到史书中那样刚毅坚强,完美无缺。


   

 


   

她会于漫漫孤独中惊醒,会为死亡与伤痛忧虑。


   

 


   

她并非无所不能,放逐了星矢他们,她已无可依靠。从此以后,血海尸山,她要一个人撑过去。


   

 


   

 


   

 


   

 


   

 


   

米罗是偌大十二宫中,她最后的防线。


   

 


   

 


   

 


   

 


   

 


   

所以,她不曾见他离开圣域,不曾见他与黄金圣斗士之外的人接触,不曾见他铠甲之下的模样。


   

 


   

这样一手搂着她,仰头喝酒的米罗,陌生又熟悉。


   

 


   

她微微怔愣。


   

 


   

酒液顺着他的喉结滚动,有一种野性的美。米罗并不在意她的注视,他慢慢一口口喝着,偶尔也会低头看她。


   

 


   

米罗看她的时候很专注,也会收敛起一贯的轻蔑与疏离。


   

 


   

是认真,平静的目光。


   



冰雅BINGMUS

初见6

不可说:

仿佛一个漫长而虚无的梦。


梦中,碧波之下宫宇恢弘,黄金戟叉,驭水为刃。


有少年踏浪而来,王冠加身。


蔚蓝深海,寂静无声。少女长裙扬掠,步入支柱。那时乌云蔽日,洪水肆虐。他在神殿中,倾听柔美的吟诵…..


或许有一天,也会后悔吧。...


不可说:

仿佛一个漫长而虚无的梦。


   

 


   

梦中,碧波之下宫宇恢弘,黄金戟叉,驭水为刃。


   

 


   

有少年踏浪而来,王冠加身。


   

 


   

蔚蓝深海,寂静无声。少女长裙扬掠,步入支柱。那时乌云蔽日,洪水肆虐。他在神殿中,倾听柔美的吟诵…..


   

 


   

或许有一天,也会后悔吧。


   

 


   

他总埋怨她的不知变通,想将她从陆地拽下,屈折腰身,为他臣服——却忘了,最初一见钟情,也是这样的倔强。


   

 


   

他爱她纤柔温婉,不染尘俗。却逼她褪尽懵懂,不复初衷。


   

 


   

 


   

 


   

 


   

海浪拍打着礁石,细碎的水珠落入她发间。


   

 


   

 


   

 


   

 


   

她本就生得美丽。


   

 


   

堇色长发如瀑,有晶莹的水珠附着于上,月光下,透出一种圣洁的美。


   

 


   

 


   

 


   

 


   

笛声戛然而止。


   

 


   

 


   

 


   

 


   

朱利安拉着她在海边坐下,海水漫过脚踝,带来清凉的触感。


   

 


   

纱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这几年,去过很多地方。”低沉的男声响起,和年少时不同,已不再有那样的傲慢,“帮助过很多孩子,也经历过很多事。”


   

 


   

有好有坏,但都很充实。


   

 


   

朱利安说起这些,就像讲故事,她是他唯一的听众:“海啸过后,很多人失去了家园,那样的世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慢慢地说,她静静地听。


   

 


   

成为神的岁月里,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和她这样说过话了。


   

 


   

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


   

 


   

也有同样的孤独。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掌控了大地,一定会让那些孩子哭吧。”他说完,停顿片刻,忽然就笑了,“幸好,我没有,你还在。”


   

 


   

目空一切的少年,任性寂寞的少女。


   

 


   

那是他们最鲜明的记忆,也是最先死去的部分。彼时,他信心满满地说:嫁给我吧,成为我的新娘。


   

 


   

曾想为她披上婚纱,也用这片海洋,护她一世安康,锦绣繁华。


   

 


   

只要她低头。


   

 


   

 


   

 


   

 


   

可是,他的爱人啊,这样固执。


   

 


   

 


   

 


   

 


   

她不肯低头,他也不愿低头。


   

 


   

于是,原本的温情滋生出怨毒,爱亦化为长戟,他想,你不要的话,就毁掉吧,连同你一起。


   

 


   

 


   

 


   

 


   

 


   

朱利安侧头看她。


   

 


   

白纱裙摆下,金色的沙子落在脚背上,她低头抱着膝盖,那样安静柔顺的模样。


   

 


   

她该被人呵护,而不总是哭。


   

 


   

他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姑娘,风情万种或楚楚动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


   

 


   

“后来,我累了,就想回来看看。”


   

 


   

男人抬起手,有薄而柔软的水流升起,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屏障。


   

 


   

水柱外,欢声笑语,橄榄花开。


   

 


   

水柱内,天地之间,只剩彼此。


   

 


   

朱利安欺身向前,撩起她颈边滑落的一缕发。他看着她,轻声问:“叹息之墙后,哈迪斯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生而为神,为何不肯回到我们身边?


   

 


   

他说,无可触及的爱是虚幻之物,作茧自缚。


   

 


   

 


   

 


   

 


   

 


   

冥王幽幽的叹息萦绕耳畔,如梦魇,如诅咒。


   

 


   

 


   

 


   

 


   

她抬起头,眼神有刹那的空茫。


   

 


   

 


   

 


   

 


   

悠扬笛声再度响起,曲调婉转。下一刻,却骤然生变,流露杀机。


   

 


   

海浪拍岸,有破空之声。


   

 


   

朱利安没有动,也没有回头,他慢慢地笑起来,目光愈发柔和。


   

 


   

“碰触不到的爱么?”


   

 


   

大概真的是那样吧,雅典娜。


   

 


   

漫漫岁月,多少因缘际会,在指尖化为流沙。也曾记得一望无垠的海洋,风中飞舞的长发,海底神殿优美的歌声…….


   

 


   

并不是,抓不住啊!


   

 


   

这样想着,他缓缓闭眼,让凝聚的水流落下。


   

 


   

有尖锐的触感划过衣料,在心脏处停住。


   

 


   

风将那头卷曲的蓝吹得凌乱,米罗就站在他身后,目光冷峻。


   

 


   

天蝎的毒钩蓄势待发,声音却漫不经心:“你来见故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雅典娜。”


   

 


   

 


   

 


   

 


   

爱非浪漫宠溺,也能凝为杀意。


   

 


   

朱利安松开手,看着她秀丽的面容,在心中叹息。


   

 


   

你看啊,我的姑娘。


   

 


   

他叫你雅典娜,却从来不是对神说话。


   



冰雅BINGMUS

初见5

不可说:

年少一见倾心,曾经一意孤行。


那时又多么骄傲,不肯低头听一听她的声音,总以为身负天命,才会把执拗当作爱情。


夜晚的雅典,古老兴盛,是这片大地跳动的心脏。


繁星闪烁,海风徐徐。...

不可说:

年少一见倾心,曾经一意孤行。


   

 


   

那时又多么骄傲,不肯低头听一听她的声音,总以为身负天命,才会把执拗当作爱情。


   

 


   

 


   

 


   

 


   

夜晚的雅典,古老兴盛,是这片大地跳动的心脏。


   

 


   

繁星闪烁,海风徐徐。


   

 


   

纱织站在一条街上,远远看见广场中央升起的火光。


   

 


   

火把和熏香将这座城市从沉睡中唤醒。


   

 


   

年轻的女孩身着轻纱,舞姿曼妙。她们在神庙下翩翩起舞,佩戴着橄榄枝编成的花环,像灵动的蝴蝶,为神明献上祝福。


   

 


   

男孩们垂手而立,面容肃穆。


   

 


   

一条宽而长的石路从神庙延展而来,神庙之中,矗立着他们的信仰。


   

 


   

他们轻唱:“雅典娜啊…..”


   

 


   

 


   

 


   

 


   

那么虔诚轻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她抬起头,望向人群中心。


   

 


   

厚重法袍,冰冷面具,一头长而蜿蜒的发,时常让她想起崖下翻涌的海浪。


   

 


   

他一言不发,站在人流中,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定格。


   

 


   

她想起那人揭开面具的刹那。


   

 


   

俊美无双,眉眼冷峻。


   

 


   

这个执掌圣域十三年,将她步步紧逼的男人,于这一刻,终于展露全貌。


   

 


   

传闻凶神恶煞,原来这般美好。


   

 


   

 


   

 


   

传闻不可尽信啊!


   

 


   

这样想着,她弯起嘴角,不禁轻笑了起来。


   

 


   

 


   

 


   

 


   

夜风呼啸,月光皎洁。


   

 


   

祭拜神明的人们并没有注意这小小一角。


   

 


   

他们簇拥着撒加和艾奥洛斯,诉说着自己的敬仰和向往。


   

 


   

他们的教皇啊,承载着子民的希望。


   

 


   

有小小的孩童跑过,一头栽进男人的胸怀。


   

 


   

撒加抱起他,对他说着什么。


   

 


   

孩子那么小,笑容天真无邪,他抓着他的衣袖,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纱织后退一步,碰到了实质的温热。


   

 


   

米罗伸出手,将她虚虚圈入怀中。


   

 


   

火光将他的脸和发染上红色。米罗看着前方,他的轮廓分明而深邃,有着典型的希腊风格,是另一种不同于撒加的美。


   

 


   

她正欲开口,感到米罗忽然停顿。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俏脸。


   

 


   

 


   

附近参神的少女,一身亚麻长裙,挽着装有葡萄酒和橄榄的篮子。


   

 


   

此时,站在他们面前,有片刻怔愣。


   

 


   

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希腊出产甜美的果实,也哺育这样灵秀的女子。


   

 


   

 


   

 


   

 


   

她望着米罗,眼中映出那双翡色的瞳。


   

 


   

 


   

 


   

 


   

十几岁的年纪,柔软细腻。


   

 


   

纱织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小小的,娇蛮随性的自己。


   

 


   

无忧无虑,备受宠爱。不必经历风雨,因为总有人护着她,告诉她沧海桑田,初心不变。


   

 


   

 


   

 


   

 


   

单手拎着圣衣匣的男人低头,对上女孩的目光。


   

 


   

一抹红晕爬上脸颊。


   

 


   

她几乎是嚅嗫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罐葡萄酒,捧到米罗面前:“请….请收下这个。”


   

 


   

深色木纹,是经年的橡木制成。


   

 


   

 


   

 


   

 


   

 


   

纱织侧身,让他上前。


   

 


   

天蝎座的战士神情平静,沉默几秒后,接过了少女递来的酒。


   

 


   

“送给我的?”


   

 


   

他开口,声音里带了笑意:“那么,多谢了。”


   

 


   

他微微展颜,笑容干净。


   

 


   

 


   

 


   

 


   

褪去杀伐决断,这样的黄金圣斗士,她很少见到。


   

 


   

 


   

 


   

 


   

纱织将散落的长发拨回耳后。


   

 


   

看着羞赧的少女同米罗说话,轻言细语,小心翼翼。


   

 


   

米罗笑着回答了什么,随即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他眉眼俊朗,嘴角微扬,握住圣衣的手却从未松懈。


   

 


   

纱织想,如果他是普通人会怎样?


   

 


   

是否也能这般彬彬有礼,温柔以待,遇上一个珍惜他的姑娘。


   

 


   

她这样想,却无法可想。


   

 


   

 


   

 


   

 


   

漫漫岁月,星辰陨灭。


   

 


   

她站在青石砌成的小巷中,耳边传来优美的笛音。


   

 


   

纱织转身,望向不远处。


   

 


   

海岸边,年久失修的神庙空无一人,有星光落下,照亮了漆黑的海面。


   

 


   

夜晚的爱琴海,如镶嵌在大地上的宝石,瑰丽华美。


   

 


   

她循着声音走去。


   

 


   

 


   

 


   

 


   

残败的石柱,断裂的雕像。


   

 


   

世事变迁,强大如掌控雷电之王,也在时光中湮灭。


   

 


   

脚下细沙绵软,有零星的贝壳和海星。她来到海边,笛声婉转,是海王的呼唤。


   

 


   

朱利安背对着她,海蓝色长发随风飞扬。


   

 


   

 


   

 


   

 


   

他说,好久不见。


   



冰雅BINGMUS

初见4

不可说:

夜幕低垂,一轮弯月悬于空中,给大地披上银色的纱衣。


米罗单膝着地,忽闻头顶一声叹息。


“你要不要去呢?”


薄纱裙摆映入视线,他心中一凛,感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那里有歌舞和美酒,也有新生与希望。”


那个女子纤细单薄,如荒原上的萤火。...

不可说:

夜幕低垂,一轮弯月悬于空中,给大地披上银色的纱衣。


   

 


   

米罗单膝着地,忽闻头顶一声叹息。


   

 


   

“你要不要去呢?”


   

 


   

薄纱裙摆映入视线,他心中一凛,感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那里有歌舞和美酒,也有新生与希望。”


   

 


   

那个女子纤细单薄,如荒原上的萤火。


   

 


   

她抚上他的脸庞。


   

 


   

十指纤细,语调柔软,是千帆过尽的沉寂:“我想去看看,你能帮我吗?”


   

 


   

 


   

 


   

 


   

他能怎么办呢?


   

 


   

米罗想,她这样请求他,有细微的疼痛顺着纤长指尖蔓延,直至心底。


   

 


   

不同于安达里士强烈而狠戾。


   

 


   

是微末的,凉薄的痛楚。


   

 


   

 


   

 


   

 


   

已是入夜,十二宫宽长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带着她,黄金铠甲在黑暗中凝成光亮。


   

 


   

从女神殿到门口,他们要走过长长的路。


   

 


   

他伸出手,将她握于掌心。指腹粗砺的薄茧覆上她柔软的皮肤,大地之神微微一笑,踏下台阶。


   

 


   

“撒加不在,”


   

 


   

米罗牵着她,放缓了声音:“我带你过去。”


   

 


   

 


   

 


   

 


   

 


   

他知道放任的后果,却并不在意。


   

 


   

 


   

 


   

 


   

 


   

巨大石柱林立,有昏黄的火光起伏。


   

 


   

圣战之后,这座圣域本应衰败死寂,成为诸神博弈的残局。


   

 


   

因神献祭,重获生机。


   

 


   

米罗走在空旷恢弘的宫殿中,砖石泛起青而微弱的光。


   

 


   

白衣少女跟在他身后,如岁月回转。


   

 


   

 


   

 


   

 


   

每经过一座宫殿,镇守此处的战士就会出来询问。


   

 


   

他们微笑或皱眉,有迁就也有责怪。


   

 


   

米罗牵着她,她不必去想如何应对,他的背影宽厚稳健,为她开出一方天地。


   

 


   

纱织仰起头,看那些宫徽变换。


   

 


   

碎裂叹息之壁的光啊,也能撕开神与人的界限。


   

 


   

她想生命如此漫长,为人已身心疲倦,如神不灭,怎样捱过无尽的百万千年?


   

 


   

 


   

 


   

 


   

清冷月光从宫顶倾泻,给古老的大殿平添了几分肃穆。


   

 


   

米罗停下脚步。


   

 


   

月辉下,一头浅金长发的男子站在殿中,微微一笑,风姿清雅。


   

 


   

他闭着眼,手中念珠无风亦动。


   

 


   

空气里弥漫着花香,是娑罗双树,彼岸归途。


   

 


   

沙加说:“您要去往何处?”


   

 


   

不等她开口,他已循着她的方向望来,目不视物,又分明看得清楚:“我是否应该放行呢?”


   

 


   

微凉的发丝拂过臂间。


   

 


   

米罗转头,那个女孩上前一步,语声轻柔:“让我过去吧,沙加。”


   

 


   

她的声线细如飘羽,像初冬过后,凝霜的荻草。


   

 


   

 


   

 


   

 


   

沙加没有动。


   

 


   

 


   

 


   

 


   

米罗觉得头疼,这个姑娘总是让他为难,他这样为难,偏偏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只能叹气,于心底泛起一种绵长的无奈。


   

 


   

米罗说:“我陪她去。撒加和艾奥罗斯也在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


   

 


   

沙加笑了笑,忽然抬手。


   

 


   

似是一个拦截的动作,米罗一愣,有幽幽浅香,沁入心肺。


   

 


   

简朴小巧,由娑婆花叶编成的花环。


   

 


   

 


   

 


   

 


   

 


   

“是向神明祈愿的节日啊,”


   

 


   

处女座的战士开口,声音清冷,面上浮出笑意:“那就去吧,愿您也能得偿所愿。”


   

 


   

 


   

 


   

 


   

纱织接过花环,有温润的力量流动。


   

 


   

 


   

 


   

 


   

她将它小心地戴在手腕上,瓷白肌肤,藤蔓翠绿。


   

 


   

是无言的呵护。


   

 


   

她抬起头,高大的男人向旁边侧身,让开了通往前一宫的路。


   

 


   

石阶在身后铺展。


   

 


   

 


   

 


   

 


   

夜风袅袅,星空浩瀚,那样长而黑的道路,一路走来,竟也不难。


   



冰雅BINGMUS

初见3

不可说:

冥界的暗影蠢蠢欲动,风雨欲来。


一袭素白长裙的少女站在殿前,风将她的裙和发吹乱,眺望远方,沉沉的夜色空旷虚无,像一场即将开始的葬礼。


她想起圣域之外的墓地。


石碑成林,衰草连天,是踏骨而成的安宁。


在她脚下,十二宫蜿蜒矗立。失去主人的宫殿...

不可说:

冥界的暗影蠢蠢欲动,风雨欲来。


   

 


   

一袭素白长裙的少女站在殿前,风将她的裙和发吹乱,眺望远方,沉沉的夜色空旷虚无,像一场即将开始的葬礼。


   

 


   

她想起圣域之外的墓地。


   

 


   

石碑成林,衰草连天,是踏骨而成的安宁。


   

 


   

在她脚下,十二宫蜿蜒矗立。失去主人的宫殿们隐没在黑暗中,等待百年之后的轮回——而那些还活着的战士,正是这次杀戮的血祭。


   

 


   

 


   

 


   

 


   

 


   

她听到身后有力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厚实的披风从头顶落下,将她包裹起来。


   

 


   

于是,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便有了暖意。


   

 


   

 


   

 


   

 


   

米罗站在她身后。


   

 


   

不行下跪礼时,这个男人高大冷峻,宝蓝色的发在风中微动,他上前一步,替她挡住了山顶凛冽的寒风。


   

 


   

“圣战即将开始。”


   

 


   

天蝎宫的主人说:“即使在圣域中,也不算绝对安全。为了以防万一,还请你不要离开女神殿。”


   

 


   

偌大的圣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大多数人已遣散。


   

 


   

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些黄金圣斗士。


   

 


   

 


   

 


   

 


   

漫长而孤独的夜,她每每伴着海浪声入眠。


   

 


   

午夜梦醒,感到一帘之隔,有熟悉的小宇宙。


   

 


   

米罗坐在殿外的石阶上,背对着她,侧廓在火光中明灭不定,有种阴郁凌厉的美。


   

 


   

她站在帘后,看他为她守一夜无忧。


   

 


   

空中的星宿闪烁。


   

 


   

极北之上,蝎尾倒垂。星光浸没窗台,滑过她的指尖和手背,不似初见痛彻骨髓,是微不可察的温柔。


   

 


   

 


   

 


   

 


   

 


   

那时,她就想,这样的男人啊!


   

 


   

他如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刃,为敌则锋锐无比,所向披靡。当他决意保护的时候,又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她闭上眼,耳边传来神明的低语。


   

 


   

亡者之国的君主广袖黑衣,在王座上,背后是冷硬石壁,他缓缓开口,极轻极低,如蛊惑的安魂曲。


   

 


   

他说:孤将赐予大地永久的和平,因此请你赴死。


   

 


   

他抬起手,宽大的衣袖随风飘荡,面向她,仿佛一个拥抱的姿势。


   

 


   

纱织看向他。


   

 


   

如千万年前,奥林匹斯山上惊鸿一瞥。那执掌死亡的冥王,一袭黑袍,立于天地间,他回头,修长指尖于她发稍一点,带来柔软的寒意。


   

 


   

她的叔叔说:雅典娜啊,请你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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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2

不可说:

终究是见到了。


活生生的,不是画卷记载,也不是诗人传颂,少女姿态的大地之神。


她拾阶而上,清雅秀丽,仪态端庄。


浅金色的神光漫过台阶,战死的少年们缓缓睁眼。


死亡与绝望都被驱散。...


不可说:

终究是见到了。


   

 


   

活生生的,不是画卷记载,也不是诗人传颂,少女姿态的大地之神。


   

 


   

她拾阶而上,清雅秀丽,仪态端庄。


   

 


   

浅金色的神光漫过台阶,战死的少年们缓缓睁眼。


   

 


   

死亡与绝望都被驱散。


   

 


   

她站在女神像下,长而柔软的裙摆如海浪翻滚,一瞬间,天地静寂,万物臣服,她轻敛眉宇,面上却泛起一种沉静的悲哀——仿佛悼念某个时代的终结。


   

 


   

那样温柔的诀别。


   

 


   

 


   

 


   

 


   

想起这些,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看着眼前厚重的红木大门,米罗轻轻抬手,将它推开。


   

 


   

空旷的大殿里,月辉清亮。


   

 


   

雅典娜站在观星台上,背对着他。


   

 


   

远处是连绵的山峦,山峦之下,庆祝丰收的人们正在歌舞,烧红的火光冲破天际,如一线余烬。


   

 


   

神看着她的子民,米罗就这样看着她。


   

 


   

淡紫色的发在风中飞舞,从颈线蔓延腰间,与庇佑万物的神力相比,这样的身姿显得单薄苍白,像一株幼苗,轻易便可折断。


   

 


   

“雅典娜。”


   

 


   

他走道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单膝下跪:“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并不柔软的语气,也缺乏应有的尊重与温情。


   

 


   

“是秋收之日呢。”


   

 


   

雅典娜说:“经常有附近的孩子送来花和水果,你要不要去一趟,和他们共享这种喜悦?”


   

 


   

繁华的城市冠以雅典之名,因为神对它有所回应。


   

 


   

这也是他的家乡。


   

 


   

米罗说:“教皇和艾奥罗斯一起去山下巡视了,明天就会为你带来报告。”


   

 


   

他不曾用‘您’,微卷长发落在肩头,有种桀骜的美。


   

 


   

“你为什么不去呢?”她轻声问。


   

 


   

米罗抬头,翠色瞳眸映出她清丽的轮廓。


   

 


   

曾经他觉得神应当骁勇善战,英气蓬勃,也为这样的柔美遗憾。他想史诗讴歌传唱,他所信仰的光,本不该这般凉薄。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就在这里。”


   

 


   

宝蓝色卷发的战士低头:“我要是离开了,你在这神殿里恐怕多有不便。”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二宫战役后,黄金圣斗士折损过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圣战,他们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米罗镇守天蝎,位于第八,恰是幸存的最后一宫。


   

 


   

于前,是生死一线。


   

 


   

于后,是女神神殿。


   

 


   

有时,他也会离开天蝎宫,到尽头的教皇殿处理那些因为撒加死去,堆积繁复的文书——他处理的时候,就会见到她。


   

 


   

安静地,沉默的女子。


   

 


   

米罗知道这一代的神与往昔有所不同,她降生于神像前,却拥有人的名字。


   

 


   

他们不称呼她为雅典娜。


   

 


   

他们叫她城户纱织。


   

 


   

城户纱织,是这位女神独有的名字,有时也听少年们简缩成‘纱织’。


   

 


   

你生而为神,却有人的脆弱。


   

 


   

米罗翻开一页,笔锋在薄薄的纸页上划动。


   

 


   

他的十指长而分明,杀敌时猩红如钩,锋芒毕露;也能握笔提文,指尖温润。


   

 


   

米罗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呆在这里就好。”


   

 


   

她闻言转身,乖巧地站在身旁,看他批阅那些报告。懂或不懂,并不做声。时光如流沙从他们之间滑过。


   

 


   

米罗抬头,恰逢她微一弯腰,为他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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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这篇文好带感


不可说:

初见不过夕阳西下,闹剧一场。


十二宫巍峨兀长,盘峦起伏、俯瞰天下。


他站在天蝎宫门口,看那抹素白孑然一身,被晚霞浸染。


钟楼的火焰逐一熄灭,细雨潇潇,于天地间升腾起一种悠远而沉重的哀伤,缓缓铺展开来。


金...

这篇文好带感


 

不可说:

初见不过夕阳西下,闹剧一场。


   

 


   

十二宫巍峨兀长,盘峦起伏、俯瞰天下。


   

 


   

他站在天蝎宫门口,看那抹素白孑然一身,被晚霞浸染。


   

 


   

钟楼的火焰逐一熄灭,细雨潇潇,于天地间升腾起一种悠远而沉重的哀伤,缓缓铺展开来。


   

 


   

金光落下,长裙逶迤如莲,舒展出血色的花瓣,有一种孤寂的美。


   

 


   

 


   

 


   



   

是重归的女神。


   

 


   

十三岁的雅典娜。


   

 


   

 


   

 


   



   

他看着她缓步而来,手握权杖,身后是残阳似血。


   

 


   

而她素衣紫发,面容恬静。


   

 


   

这样的神情,让他想起那些暗夜中的花,万劫不复,蔓珠华沙。 


   



   



   



   

希腊,奥林匹斯众神栖居之地,一个美丽而古老的国度。


   

 


   

米罗就诞生于此。


   

 


   

从有记忆起,他目之所见,便是斑驳石壁,巍峨宫宇;耳之所闻,袅袅琴音,海风习习。


   

 


   

这里是黄道十二宫,历代镇守雅典娜的护卫。


   

 


   

他恰巧是其中之一。


   

 


   

在希腊这片为神所庇佑的大地上,人们轻歌曼舞,交口传颂。


   

 


   

他们用海底巨石雕刻成少女的模样,为她披上白纱,挂上花圈,用酒香和笛声向这位神话中的女神倾诉愿望——愿橄榄枝绿,盛世平安。


   

 


   

那样的神像,同样耸立于十二宫中。


   

 


   

在宫殿的最深处,空旷的大殿上。左手托举胜利女神,右手持杖,千百年来,日复一日,凝望着这片大地。


   

 


   

是万物的信仰。


   

 


   

也是他最初的荣耀。


   

 


   

 


   

 


   



   

米罗走出殿外,看向远处隐没在黑暗中的教皇厅。


   

 


   

和一山之隔的雅典城不同,这里寂静而幽凉,没有尘世喧嚣。


   

 


   

每当入夜,钟楼的火种就会一格格亮起,随之呼应的,是十二宫中微弱的光。


   

 


   

夜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


   

 


   

 


   

 


   



   

他在这里住了很久,久到几乎以为与这些饱经岁月的石柱融为一体。


   

 


   

这里是十二宫,由雅典娜神力构建的世界。


   

 


   

他是第八宫天蝎宫的主人,这一代黄金圣斗士中的最年幼者。


   

 


   

多少年来,他一直镇守于此,看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整个圣域的核心,雅典娜神殿,就被这样的十二座宫殿重重保护着,无论多么强大的外敌来犯,都会被他们击溃、驱逐。


   

 


   

他的力量由此而来,是大地女神的战士。


   

 


   

米罗看着宫殿上蝎形的印记,透过蜿蜒起伏的石阶,层层向上,最终抵达山顶。


   

 


   

那里是十二宫的终点,教皇厅。


   

 


   

帷幕之后,正是他们呵护的宝藏,来自于天界的馈赠。


   

 


   

雅典娜。


   

 


   

 


   



   

雅典娜,是大地的保护神,神王宙斯的小女儿。


   

 


   

在史书中,她被描绘成美丽强大,有着坚韧内心的神明。


   

 


   

她仁慈善良,心系人类。


   

 


   

为了保护他们,每隔百年便会转生世间,带领信仰她的战士,一起战胜邪恶。


   

 


   

是令人敬畏的神祗。


   

 


   

 


   

 


   

然而,米罗从未见过她。


   

 


   

 


   

 


   

 


   

那些高高在上,肆意妄为的神啊,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们长眠于海底或死亡之国,有着完美的容貌和可怕的力量。


   

 


   

雅典娜,为何与他们不同呢?


   

 


   

米罗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时他年少轻狂,在米洛斯岛上修炼天蝎座的独门绝技猩红毒针,凭着这份力量,抵达人类巅峰——在圣域,在大地之上,他是如此强大。


   

 


   

黄金铠甲,披风摇曳。


   

 


   

他站在教皇厅里,看着那几个同他一样的战士。


   

 


   

他们或冷漠或张扬,身上寄宿着星座的力量。他们微微垂头,听教皇宣布射手座叛变的消息。


   

 


   

他想,原来信仰也可以如此微弱,像一簇黑暗中挣扎的火。


   

 


   

他们的女神刚刚降生,就不知去向。


   

 


   

他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