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员/喻黄】黄少天家的鱼缸到底有多大
原作向,扣扣聊天体。
很多人出场的群聊,CP只有喻黄~
连载卡了来搞点不用脑的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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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_蓝雨V:我的鱼缸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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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赛季的夏休期,正值各家选手维持着表面和平、互不干扰地悠闲享受着各自的假期时,一条微博突然跳出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首先对这条微博给出回应的职业选手是周泽楷,他点开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有近百条只打了个“?”的评论了,于是他也在评论区里扣了个“?”。
关注了黄少天微博的人——不论是联盟里的朋友还是他的各路粉丝,那大多是早就习惯了他每隔几天就一顿长微博刷屏输出的人——但今天这条微博难得言简意赅,...
原作向,扣扣聊天体。
很多人出场的群聊,CP只有喻黄~
连载卡了来搞点不用脑的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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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_蓝雨V:我的鱼缸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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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赛季的夏休期,正值各家选手维持着表面和平、互不干扰地悠闲享受着各自的假期时,一条微博突然跳出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首先对这条微博给出回应的职业选手是周泽楷,他点开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有近百条只打了个“?”的评论了,于是他也在评论区里扣了个“?”。
关注了黄少天微博的人——不论是联盟里的朋友还是他的各路粉丝,那大多是早就习惯了他每隔几天就一顿长微博刷屏输出的人——但今天这条微博难得言简意赅,一众人把刷新键刷满了十分钟都没见着后续补充,评论转发里跳出了越来越多的问号,就连周泽楷都按捺不住好奇起来。
不过他和这些苦苦刷新界面的网友相比还是有那么点优势的,于是他点开了那个年历久远的荣耀选手联盟总群,发消息@了黄少天:什么鱼缸?
在群里人跟着发出几个疑问之后,终于有蓝雨的人出来回话了:
【一枪穿云】什么鱼缸?@夜雨声烦
【枪淋弹雨】啊……
【涛落沙明】啊
【涛落沙明】小周你有话好好说,你艾特他干嘛 [大哭]
【一枪穿云】?
蓝雨的两人随即一人一句地吐起苦水,说到黄少天在隔壁蓝雨战队群里怎么轰炸刷屏巴巴了十几分钟。喻文州似乎不在线上,没人能管得了身为蓝雨战队群管理员的黄少天。这下群里其他人都进入了看戏状态,可周泽楷光看这二人的吐槽却是半个字都没提到鱼缸是怎么回事,正想着有没人能帮自己提出这个疑问时,事件的主角出现了:
【夜雨声烦】我靠!!!!
【夜雨声烦】群里有没人有家里进贼的经验啊??打110之前有啥要注意的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要自己报警了!!!
【夜雨声烦】我家被爆了!我是不是应该先找找脚印指纹什么的保留证据啊!可以自己先进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吗??还是应该直接报警?等警察叔叔来了再进门??
【夜雨声烦】急!!在线等!!!!
【夜雨声烦】SOS!!!!!SOS!!!!
【夜雨声烦】管理员人呢人呢人呢救急啊能不能帮我艾特一下全员!!!!!
【夜雨声烦】@君莫笑 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涛落沙明】你冷静点
【君莫笑】?
【君莫笑】群里天南地北的at全员也救不了你啊@全体成员
【沐雨橙风】这是怎么了
【鬼灯萤火】什么鱼缸?
【逢山鬼泣】?
【王不留行】有事儿直接110吧
【夜雨声烦】我靠太恐怖了朋友们!!我今天难得回一趟新房子,手指头往门把的电子锁上一按它就开了!我回来这么多次还是不习惯指纹锁啊,还在感叹这种高科技的东西方便是方便但老感觉不安全,结果推门一看我就惊呆了!!!
【夜雨声烦】我的鱼缸没了!!!不见了!!消失了!!!!
【王不留行】你在G市?啥时候买的房子?
【王不留行】哪个区?现在一手的市价多少?
【夜雨声烦】不在市中在东区,前年还是去年我忘了7万多一方吧,步行10分钟到地铁,附近还有个公园我之前早上去看的时候还看到好多老头在那儿耍太极呢
【夜雨声烦】附近有个在建的小商场,吃穿玩乐啥都有!以及这个单位室内标配都是智能家电啊,虽然我还没习惯但是那个洗地机和声控灯挺好用的
【王不留行】哦,不错
【风城烟雨】跑题了吧!
【夜雨声烦】当时路过看看喜欢就买了,买了才想起来没空住,队长就说帮我整套标配装修先拿去放租好了,我就全部让他搞了,可是后来太麻烦了我也不差那点房租就没真的租出去
【夜雨声烦】平时还是回我爸妈那儿睡
【君莫笑】鱼缸呢
【君莫笑】王大眼你打什么岔,G市的楼价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你们永远的治疗之神】马德里的房价都和他有关系
【冷暗雷】@你们永远的治疗之神 你到马德里去了?
【夜雨声烦】啊我靠靠靠你个王杰希打什么岔嘛
【海无量】马德里是哪儿
【夜雨声烦】我刚说哪儿了我要翻上去看看
【一枪穿云】鱼缸?
【鬼刻】鱼缸?
【海无量】浴缸?
【鬼灯萤火】鱼缸?
【你们永远的治疗之神】@海无量 西班牙首都
【夜雨声烦】哦对!!
【夜雨声烦】我这房子有个送的入户花园啊,一个长方形,当时我一看这个位置就觉得它天然适合拿来放鱼缸养鱼,就想直接搞个两米多三米左右的造景缸结果买不到那么大的
【一枪穿云】?
【海无量】?
【君莫笑】那么大你是要自己躺进去吗
【鬼刻】自家培养海鲜?
【夜雨声烦】所以我就去找人专门定制了一个,三米长不到60宽,加配智能系统全自动免换水免清洗还能手机监督定时喂鱼,平时没空回去也养不死,花了我好几千呢
【无浪】这么大养啥了?锦鲤?
【沐雨橙风】下次去客场可以去参观吗?
【夜雨声烦】没有锦鲤
【夜雨声烦】@沐雨橙风 鱼缸没了!!
【流云】我去过!!黄少家里好多鱼!!!!!
【流云】有彩色金鱼!!!!
【夜雨声烦】卢瀚文你别打岔!
【夜雨声烦】我那么大那么贵一个鱼缸呢!
【流云】[图片:金鱼照片]
【夜雨声烦】[图片:一个空旷的白色墙面]
【夜雨声烦】[图片:在某个位置画了个大红圈]
【夜雨声烦】这里!!我的鱼缸本来在这里!!这么大一个!!现在没了!!!
【一枪穿云】?
【夜雨声烦】肯定是有小偷来踩过点知道我不常来新房子住了趁我不在就进来把我家搬空了!我刚看了一眼鞋柜,鞋柜也是空的!只剩六对拖鞋还在
【夜雨声烦】我的鞋也没了!!我的定制限量版啊啊啊啊!!
【无浪】……
【一枪穿云】…
【大漠孤烟】报案吧。
【王不留行】多拍点照片保留证据
【夜雨声烦】我不明白我这么个空房子那贼进来偷什么啊?为啥我的鱼缸没了??难道因为什么都没翻到所以就把我鱼缸搬走了吗???
【夜雨声烦】而且到底是怎么搬走的?打碎了搬走??我当初还是让师傅进来组装的,那么大一个不可能从门出去啊
【夜雨声烦】地上也没有玻璃渣,也没有水痕!我上次回来还是满水的,而且它能全自动换水,肯定一直都是满的
【夜雨声烦】还有我的鱼!!该死的不会冲厕所里了吧
【夜雨声烦】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残骸
【风城烟雨】……
【涛落沙明】门上有撬过的痕迹吗?
【夜雨声烦】没有
【夜雨声烦】我就说这些指纹锁不靠谱啊!!我要把它拆了换传统锁
【夜雨声烦】现在怎么办,我要先找110吗,我能进屋里吗我现在还站在门口呢
【石不转】你进去看看窗户有没有撬过
【夜雨声烦】我可以进去吗?那我换个拖鞋进去
【夜雨声烦】不了不了不了我还是就穿个袜子进去吧万一我把鞋印蹭了呢
【海无量】直播搜证据啊,刺激
【夜雨声烦】我的海报没了!!!!
【一枪穿云】?
【夜雨声烦】我收楼后第一次来就在客厅挂了蓝雨的战队海报!!镶框里的!没了!!!
【夜雨声烦】那张海报我签名了吗
【夜雨声烦】@枪淋弹雨 记不记得签名那张是不是被我拿回去了
【海无量】人家拿你海报干嘛
【冷暗雷】蓝雨粉?
【枪淋弹雨】@夜雨声烦 你上次不是签了好几张吗
【风城烟雨】离谱
【夜雨声烦】冰箱还在
【夜雨声烦】电视和音响还在
【夜雨声烦】冰箱里有一盒番茄,还没过保质期呢 [图片]
【海无量】啊?
【海无量】就偷你鱼缸了?
【海无量】还有海报
【王不留行】蓝雨签名海报能比电视机和音响值钱?
【夜雨声烦】书房电脑还在啊!但是感觉被人动过了,东西位置都变了
【夜雨声烦】 [图片:电脑桌面,旁边有蓝雨标志的桌垫和周边]
【夜雨声烦】我靠怎么还多了东西
【一枪穿云】??
【逢山鬼泣】这个贼看起来是进你家住着呢
【逢山鬼泣】可能他不喜欢养鱼就把你鱼缸扔了
【鬼刻】真可怕
【夜雨声烦】为什么我的阳台多了这么多花??
【夜雨声烦】[图片:阳台盆栽照片]
【夜雨声烦】难道想用花换我的鱼吗,那不行啊花我养不活的除非整个配套的全自动淋花系统吧
【夜雨声烦】而且我的鱼缸好贵的,这些花才多少钱啊亏死了亏死了
【海无量】你真的没有租出去吗
【海无量】这看着有人住啊
【百花缭乱】花养得挺好
【百花缭乱】阳台朝向不错啊,就是架子上那几盆多肉快泡死了别加水了
【君莫笑】你还教人养花呢
【君莫笑】所以这贼是在少天家里住下了?虽然丢了你的大鱼缸但是用着电脑听着歌还有心情养花
【王不留行】和物业反应一下吧,可能是指纹锁故障了
【石不转】同意
【石不转】[分享新闻链接:指纹锁记得定期更新!家主长期在外出差,家门指纹锁失灵未及时发现,陌生男子长期带兄弟到其家中开派对被邻居举报扰民!]
【王不留行】要不你现在出门去按一下邻居家的指纹锁看能不能开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王队好有想法!
【石不转】不要做这种事!
【百花缭乱】[分享链接:家养多肉的15种小技巧]
【君莫笑】我觉得可以试试大眼那个方法
【逢山鬼泣】当务之急还是先找110吧
【逢山鬼泣】鱼缸定做的票据记录还有吗,这可是实打实的财物损失
【鬼刻】还有鞋
【百花缭乱】[分享链接:注意这几个小细节,让你的多肉植物生机勃勃!]
【百花缭乱】@夜雨声烦
【一枪穿云】人呢
【海无量】报警去了?
【海无量】还是去试邻居家的门了
【君莫笑】黄少天人呢@索克萨尔 @枪淋弹雨 @涛落沙明 @八音符
【君莫笑】@流云
【流云】不知道!
【流云】说着说着就没了!
【王不留行】你们群里也没了?
【流云】没了!!
【枪淋弹雨】队长好像在给他打电话
【海无量】文州到现场救命了吗
【流云】队长不在G市,好像这几天回老家了
【海无量】@涛落沙明 记得讲讲后续,大家都很关心他的
【海无量】还有他的鱼缸
……
【沐雨橙风】哎?少天那条微博删掉了?
【沐雨橙风】我刚才看的时候都已经快两千转发了,有人帮他艾特了G市网警
【王不留行】G市网警有什么用
【海无量】删掉了?不是被封口了吧??
【百花缭乱】这有啥值得封口的
【百花缭乱】他平时天天刷屏不比这值得封口?
【王不留行】就是
【鬼刻】就是
【一枪穿云】就是
【海无量】@涛落沙明 @枪淋弹雨
【君莫笑】黄少天人呢@索克萨尔 @枪淋弹雨 @涛落沙明 @八音符 @流云
【一枪穿云】黄少天人呢@索克萨尔 @枪淋弹雨 @涛落沙明 @八音符 @流云
【海无量】黄少天人呢@索克萨尔 @枪淋弹雨 @涛落沙明 @八音符 @流云
【王不留行】黄少天人呢@索克萨尔 @枪淋弹雨 @涛落沙明 @八音符 @流云
【枪淋弹雨】没事了
【枪淋弹雨】都是误会
【海无量】?
【一枪穿云】?
【君莫笑】?
【沐雨橙风】?
【涛落沙明】散了吧
【逢山鬼泣】?
【海无量】?
【百花缭乱】?
【海无量】@涛落沙明 @枪淋弹雨 你们这样会害我今晚睡不着觉的 [可怜]
【一枪穿云】?
【风城烟雨】?
【鬼灯萤火】?
【无浪】?
【涛落沙明】他电梯出错层进队长家里了
【涛落沙明】他们买的7楼8楼同一户,黄少按楼层的时候顾着玩手机按错了
【枪淋弹雨】太蠢了……
【风城烟雨】……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逢山鬼泣】还能这样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枪穿云】?
【王不留行】@夜雨声烦 你真傻,真的
【君莫笑】@夜雨声烦 你真傻,真的
【沐雨橙风】哇,你们买房买一起啦?
【沐雨橙风】可不可以打通两层做小复式?
【百花缭乱】@夜雨声烦 你真傻,真的
【枪淋弹雨】@夜雨声烦 你真傻,真的
【枪淋弹雨】太丢人了
【夜雨声烦】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靠靠靠靠!!!
【夜雨声烦】这不能怪我啊!!出了电梯条件反射左转过去手指一按门就开了!!换作是你这么一套惯性操作下来你能觉得不是你家吗!!!
【夜雨声烦】我哪里知道队长家的门我的手指也能戳开啊!
【君莫笑】@索克萨尔 你咋套人指纹呢
【王不留行】@索克萨尔
【石不转】你之前没在喻队家门锁那儿录过指纹?
【索克萨尔】录了,上下两户一起录的
【索克萨尔】在乡下,之前没空看手机
【夜雨声烦】哎我都说了我不太习惯用这些什么新科技智能家具,收楼的时候队长跟我一起去的,两个门都按了,我哪儿知道那是录指纹啊我以为就都要这样的!
【夜雨声烦】而且我很少回来新房这边啊!装修也是队长负责的,我知道他说要图省事搞了个标配但我不知道他把两套房搞成了一个款的啊!上一次进队长家里的时候师傅还在刷墙呢!!
【沐雨橙风】哈哈哈哈 关系真好
【海无量】不行了我快要笑死了……
【海无量】@夜雨声烦 你怎么发现自己走错门的
【夜雨声烦】就听你们的我刚想下楼找物业,进电梯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怎么是从7楼往下去的
【海无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枪穿云】哈哈哈哈
【夜雨声烦】再上楼就去8楼了,然后队长刚好忙完给我打电话
【王不留行】你是真的傻
【王不留行】真的
【逢山鬼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刻】……
【风城烟雨】鱼缸呢
【风城烟雨】还健在吗
【百花缭乱】[分享链接:家养多肉的15种小技巧]
【百花缭乱】[分享链接:注意这几个小细节,让你的多肉植物生机勃勃!]
【百花缭乱】[分享链接:什么是多肉?多肉和普通盆栽有什么区别?]
【百花缭乱】@索克萨尔
【夜雨声烦】还在还在还在
【百花缭乱】@索克萨尔 多肉不用经常浇水的
【夜雨声烦】[图片:3米长的大型造景缸-正面]
【夜雨声烦】[图片:3米长的大型造景缸-角度1]
【一枪穿云】好大
【夜雨声烦】[图片:3米长的大型造景缸-角度2]
【夜雨声烦】[图片:3米长的大型造景缸-角度3]
【夜雨声烦】看看!看看!好看吧!!下次有空来G市的可以来我家看鱼!!
【索克萨尔】@百花缭乱 好,谢谢前辈
-
@喻文州_蓝雨V:下次来G市欢迎来参观[玫瑰] //@王杰希_微草V:你是真的傻,真的[赞] //@方锐_兴欣_黄金右手V:重新定义失而复得[赞] //@苏沐橙_兴欣V:好看~~[赞] //@周泽楷_轮回V:好大
@黄少天_蓝雨V:哈哈哈哈哈我的鱼缸失而复得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普天同庆!!拍一张鱼缸的美照给大家看看[赞] [赞] [赞] [赞]
[分享图片] x9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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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得不明显,其实就是想写二人悄悄一起买了婚房这个设定……
【补充】在黄少天站在自己家门口因为鱼缸失窃而大惊失色时,首先轰炸的是喻文州的私聊小窗,可此时的喻文州正好趁着夏休回乡下串亲戚去了,没及时看手机回复。见求助队长未果的黄少天于是去轰炸了蓝雨战队群,后又在周泽楷的艾特下去轰炸了联盟总群……忙完回来的喻文州首先弹了少天小窗,几次收不到回复后才给黄少天打了电话……
至于喻文州被少天轰炸的小窗记录……大家自己想象吧23333
另:G市房价什么的是临时百度的,具体我没买过不清楚……
浅夏和深夏(7—9)
7
黄少天的眼神一连几天追着喻文州的侧身。
他不想明目张胆地看,那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侧面是一个隐蔽又诗意的角度,尽管喻文州与浪漫无关。
身形比例称得上完美,却始终被不贴身的衬衫和松垮的队服挡着,黄少天看着不太过瘾。好在下巴和咽喉的弧度称得上性感,平喉和尖喉之间的形状每每令黄少天晃神,那个形状更适合发出沙哑的声音,而不是过分柔和的。
喻文州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指头上的笔转了一下,却差点掉下去。
他有点紧张,黄少天的目光又开始围着他打转。
和从前火热的注视大不一样,如今的黄少天用眼睛把玩他,好奇他,隔着衣服打量他的身体,令他尴尬。他不希望黄少天对他有兴趣,黄少天的兴趣太...
7
黄少天的眼神一连几天追着喻文州的侧身。
他不想明目张胆地看,那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侧面是一个隐蔽又诗意的角度,尽管喻文州与浪漫无关。
身形比例称得上完美,却始终被不贴身的衬衫和松垮的队服挡着,黄少天看着不太过瘾。好在下巴和咽喉的弧度称得上性感,平喉和尖喉之间的形状每每令黄少天晃神,那个形状更适合发出沙哑的声音,而不是过分柔和的。
喻文州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指头上的笔转了一下,却差点掉下去。
他有点紧张,黄少天的目光又开始围着他打转。
和从前火热的注视大不一样,如今的黄少天用眼睛把玩他,好奇他,隔着衣服打量他的身体,令他尴尬。他不希望黄少天对他有兴趣,黄少天的兴趣太多了。
又过几天,黄少天的目光由上到下,绕着他的腰,猜着他的尺寸,不满地撇着嘴。
又过几天,黄少天在夜训时抓着一个包裹,队员们以为是吃的,拆开一看,一条低腰牛仔裤,价格不菲。
“什么东西这么贵?能穿出花?”队员们嘲笑黄少天。
黄少天当即蹬掉腿上的裤子,蓝雨只有男性,生冷不忌,黄少天的行为不算出格,喻文州却假装安装新的训练软件,尽量不去看那两条腿上雪白和日晒的分界处。一群宅男看着那条裤子紧凑地挂在黄少天腰上,看不出所以然,郑轩说:“这裤子有问题吧?上边不够长下边不够短。”
喻文州看了一眼,裤脚有些长,这种显身形的裤子不合尺寸就臃肿。
“还真是,我买错码数了。”黄少天随口说,“麻烦,国际件退货也不好退,算了。喂!队长!这条裤子送你了!”说着拽下裤子。
一团布料带着人体的温度向喻文州飞过来。
喻文州双手接住。不知所措。
“挺贵的。”黄少天盯着他,“看看你穿合不合适。”
喻文州知道黄少天是故意的,却找不出拒绝理由。黄少天一向和队员们打成一团,训练营时期几个人挤一个小宿舍,各种T恤外裤混着穿,互相借着穿,张冠李戴地穿,那时喻文州不和任何人亲密,独来独往不参与这些“集体活动”,此时他已经是这集体的一员,拒绝会显得突兀。
“队长穿低腰?老干部蹦迪!快!让我们瞧瞧!”郑轩他们幸灾乐祸地要看热闹。
喻文州从善如流地换上那条裤子,给众人展示一番,他上身穿的是短袖的白衬衫,下摆比套头大T恤短些,却也把腰部遮得严严实实。
黄少天趁他整理时在腰上又快又准地瞟了几眼,笑容狡猾而满足。
喻文州的心脏像是给猫挠了下,翻了红又没出血,近乎内伤。
其余宅男看了半天,死活没看出几千块的裤子和几十块的有半点区别,喻文州也很茫然,面料虽然不错,但腰上空荡荡的,根本不舒服。
“腿真长。”黄少天说。
“难道显腿长?”宅男们又对着喻文州研究了一分钟,黄少天带头走了,一伙人哗啦啦如水退去,只剩喻文州被晾在原地,像条搁浅的鱼,连挣扎都失了心力。
8
黄少天察觉到喻文州了无痕迹的冷淡。
黄少天话特别多,别人听几句不是大叫拒绝就是捂耳求饶,喻文州每次安静地听着,一直听,不时搭个话,让黄少天愈发有谈兴。
自从穿过那条露腰的裤子,喻文州的搭话变成“嗯”,“嗯”,“嗯”,“嗯”,除了必要交谈,一律嗯嗯嗯嗯,“嗯”得黄少天想和喻文州开点有颜色的玩笑:倘若某些时刻只懂嗯嗯嗯嗯,是要收差评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黄少天知道分寸,那条裤子已经贴到喻文州的底线,继续捉弄就是不知死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喻文州有奇怪的威慑力,也许从他在青训营三败蓝雨老队长魏琛那一刻。喻文州看着那么普通,安静,好说话,谁都可以忽视他,却在所有人不知不觉时干掉庞大的目标。黄少天至今记得当时的感觉,心有余悸。
蓝雨的成员们每每想到这一些,总能在喻文州安静的笑容里品出一点危险。
黄少天又在那危险里品出一点性感。
可那么一丁点不足以吸引他,喻文州把情绪收得滴水不漏,那一点还是他从点滴细节里收集来的。并不存在一个八面玲珑、机关算尽、掌控所有人所有事的君主般的喻文州,但他们总觉得有这么个人住在普通温和的喻文州壳子里。
喻文州敏锐地看了黄少天一眼,刀光一样,黄少天的思想被划开了,各种猜测揣摩暴露得一干二净。他不甘示弱地回了一眼。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知道我的想法,你能把我怎么样?黄少天满不在乎。
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喻文州默默想。
只能等黄少天游戏般的观察和猫逗耗子一般的捉弄腻了烦了,扔下他找下一个目标。
喻文州不愿思考黄少天的性格,黄少天热情也好,残忍也好,戏谑也好,轻浮也好,从黄少天眼睛里对他的光忽然退去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再对黄少天好奇,哪怕那光又一次回来,又一次对着他聚焦,他只感到麻烦和困惑。
喻文州拿出一副纸牌,在机场等飞机他不想队员们缩着肩弯着颈椎刷微博打游戏,经常拉着他们打牌或者闲聊,队员们(主要是黄少天)嘲笑他老土,他们席地而坐,每次越打越欢,闹腾得令半个候机大厅侧目,喻文州让他们小声点,两手一伸收拢地上的纸牌。
黄少天一面和别人闲聊一面盯着他的双手。
“黄少天你最近怎么这么老实?前几回比赛完不都忙着约会,飞机快开了你才赶来。”有人说。
“会不会说话?怎么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个花花公子,前几回?城市都不一样我忙着和哪些人约会!”黄少天回击,其余人七嘴八舌,有的记忆停留在“你那个模特男友”,有的还记得“不是音乐生吗”,有的则是“赛车手吧?不是赛车手吗?”
“你们一人记住我一个前男友,拼起来就是我同时和这么多人交往吗?”黄少天气笑了。
“就算一个一个来,数量也不少吧?说你花心冤枉你了?”
“当然冤枉!我特别专情好吗?”黄少天说。
候机大厅响起惊天动地的嘘声,喻文州一个手抖,刚拢完的纸牌一多半掉回地上。
9
“你们是不是太不了解我了?”黄少天见一众人对他冷笑,又见喻文州半蹲身子捡地上的纸牌——有一张掉到座位下,喻文州伸长胳膊,姿势有点辛苦。
蓝雨的人粗枝大叶,做完什么一哄而散,这种善后小事都是喻文州默默在做。
黄少天每次看到都觉得喻文州太老实了。
他弯下身又伸开胳膊,手在地面扫了几下,将那张牌扫到喻文州手下,抬起手拍了拍灰。
喻文州看了看黄少天那只手,拿起扫过来的牌。黄少天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你们还不信?知不知道我在荣耀之前玩过多少游戏?说出来怕你们吓死,我玩过……”
各种游戏名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列出来,从早年单机到老牌战网,热门冷门无所不包,喻文州和众人一样听愣了,郑轩说:“不是,黄少天你玩游戏也这么花心?压力山大。”
“滚!老子玩了荣耀后看都没看过他们!”黄少天说,“这不叫花心,我的本质是个特别专情,特别专一,特别长情,特别有长性的人!就像摸牌,”他的手随便在地上抓了张牌,“不是我想要的,我就要找下一张,”说着扔掉那张牌又抓一张。
喻文州无奈地看着那堆被黄少天搅乱的牌,只能重新收拾。
黄少天狡猾一笑,伸手一捞,突然在牌下抓住喻文州的手,拉起来对众人说:“明白了吗?在找到真正吸引我的那张之前,我只能一直找下去,哎哟,队长不好意思,抓错了!”
喻文州只感觉黄少天热热的手指极其灵活地抚过他的手心、手背、拇指指腹还在他的手心打了个圈,一反手中指贴着他的手背向上滑动,沿着指骨一直滑到指头尖,最后在他指甲盖上敲了一下。
大厅太吵了,那声音只有他听得到。
广播,人声,脚步,行李箱的万向轮刮划地面,这些声音轰鸣着。
他只听到指甲和指甲盖相碰那个清脆的声音。
他的目光向上挑,黄少天的目光和他碰了碰,依然满不在乎。
你能把我怎么样?
黄少天的目光依然这么说。
喻文州低下头,他动作很慢,凌乱的纸牌也显得乖巧顺从,在他手中一一牌面朝上,图案朝同一个方向,黄少天知道喻文州喜欢慢慢地做一些看似琐碎的小动作,在那柔缓的节奏中整理自己的思绪。
黄少天突然一僵。
喻文州的手碰到了他的小腿。
那是一种近乎半托半捧的姿势,指尖轻触边沿,手心包住重心处,手腕缓慢用力,像托着一只水晶鞋,或者钻石之类的东西。
喻文州以这个姿势托着他的脚踝,他的皮肤沾到了喻文州的手指尖,却只能隔着鞋子碰到手心。
“少天,抬一下脚,有一张牌。”
黄少天脚下没有牌。
他的脚被抬得更高了,膝盖几乎平直。
喻文州看了眼他额头几乎沁出的汗水,微微一笑,以同样的动作和速度将他的脚放回原位,手掌按了一下他的脚面。
和那天在热水里一样。
那只手没有碰到他,却又似乎贴着小腿向上,最后按在他的膝盖上。
喻文州用力一压,身子站了起来,似乎只是借了个力。
黄少天觉得喻文州全身的重量压住了他。
实在太热了。
【rps】误秦楼
·古风,朝代架空,有借鉴,不特指;
·罗马假日paro(奇怪的paro增加了.jpg),文笔复健;
·线性叙事;本文又名《东京美食旅游指南》;
·遥寄尺素谢恩宠,汴梁一梦误秦楼。
·故事属于作者,感情属于他们。一切不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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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s/xwz】误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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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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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楼在宫城东南,状极繁盛,竟能翻上三层,有五幢连结相向,门外扎设了华美的彩色门楼,名唤欢门的,绢花流丽随风摇动,行人举凡路过没有不回头望的。据说站在白...
·古风,朝代架空,有借鉴,不特指;
·罗马假日paro(奇怪的paro增加了.jpg),文笔复健;
·线性叙事;本文又名《东京美食旅游指南》;
·遥寄尺素谢恩宠,汴梁一梦误秦楼。
·故事属于作者,感情属于他们。一切不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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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s/xwz】误秦楼
0、
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
1、
白矾楼在宫城东南,状极繁盛,竟能翻上三层,有五幢连结相向,门外扎设了华美的彩色门楼,名唤欢门的,绢花流丽随风摇动,行人举凡路过没有不回头望的。据说站在白矾楼最高处可见宫城中年轻的宫女打秋千,天晴时连宫城檐上珍兽的胡须都能细数分明。
焉栩嘉拢着手站在白矾楼对面,酒楼门口悬挂的栀子灯微微摇摆,上宽下窄正像个栀子果,无不透出匠人巧思。他走过白矾楼外摆着的红绿杈子,迎客小厮机灵,紧紧缀着他便问:“里面请!客官,几位?上哪家看看?”
这是问他要点什么。月俸刚发下来,焉栩嘉只为自餍便也阔气:“要北食。李四家还有阁子没有?”
“客官,这边请!”
以淮河划分南北,北边好羊肉吃食,时人称之北食。阁子就是包间隔座,今日初伏官府休假,焉栩嘉总算得闲能出来吃点旁的打打牙祭,当然要吃最好的——白矾楼是汴京七十二正店之首,李四家是白矾楼里顶顶有名的北食店,兜里有余钱,自然要来这里。
正往店里走,焉栩嘉忽见临街栏杆边睡了个年轻男子。习惯使然,他拽住迎客小厮随口问道:“那边倚着的是哪个?点了哪家吃食?可是开封人?”
“诶呦——这小的怎么晓得?客官可莫要难为小的。那位……好像朝时之前便来了,没进店,从食或点心一样也不曾点,就这么坐在那里看,也不知在看甚么……”
焉栩嘉眉头一皱,脚下步子一转,便向栏杆边走去。身后小厮一连串喊:“客官、客官——”
“李四家我识得,你且去迎客,不必带了。”
“——诶好嘞。”
年轻男子一身月白缎衣,肤色白皙,搭在栏杆上的手指纤长,一望便知是权贵世家出身,若非养尊处优生不出这样白净纤细的手。双眸紧闭,斜倚栏杆,而等焉栩嘉靠近却慢慢睁开眼,眸光一抬,焉栩嘉顿时气息一凝,总觉得这男子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清贵得与这市井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下一刻这男子开口,焉栩嘉却又觉得全非如此,方才那些清贵立时不见踪影:“睡得太久误了朝时……可还有阁儿么?”
焉栩嘉面无表情地一甩袖子:“我非此地仆役。”
“啊,见笑了。”男子微一低眼,起身时忽然一跌,焉栩嘉伸臂拦住,正摔进他怀里。男子却并无半分狼狈,先行礼道歉,再整敛仪容,还有余裕替焉栩嘉袖上拍了拍,动作间腰上佩着的白玉坠子摇摇晃晃,另一边是个小小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沉沉檀香沾在衣襟袖角,焉栩嘉下意识拢住衣袖轻嗅,果真染了些清雅香气。
“阁下可是开封人士?”他追了两步同男子并肩而行,“在下忝为开封府一判官……”
“你在开封府当差?是了,若非如此也不会特来问我。”男子一击掌,“现下开封府少尹是哪个?可否——抱歉、抱歉。”
话头起得突然,道歉更是突然。焉栩嘉赶前半步挡在男子身前,“在下……”
“我原本算是开封人,现下不是了。”男子没让焉栩嘉继续说,“先前在这里长住,往后便要回到家乡,大约日后也不再回来。”
“汴梁城多美啊。”他笑着,“是不是?”
焉栩嘉咽下没出口的半截话,“……是。”
说话间已到李四家。男子停在店门口似是不知如何开口,焉栩嘉对堂倌点点头,“要间齐楚阁儿。”
这是要了店里顶顶漂亮阔气的隔间。堂倌引路,待进了阁儿男子看了焉栩嘉一眼,“先前你说在开封府当差?”
“是,鄙姓焉,不过是个判官罢了。”
“焉……”男子笑了笑,“焉枢副是你甚么人?”
焉栩嘉不答,“还未问过阁下名姓。”
“赵。”男子一顿,“你唤我赵磊便是。”
赵是国姓,焉栩嘉一时记不起哪位王爷家的世子名字或是表字与磊字沾边,但看这赵姓公子通身气度,怎么也不会是奸人就是了。他行了礼转身欲走,倒是赵磊唤住他:“焉三公子着急走?”
“倒也无甚急事。”焉栩嘉又转回来,“你怎么……”
“那么,不若留下来陪我饮上几杯,如何?”赵磊手指轻叩桌面,漆黑桌面更衬他肤色细白,“三公子,焉枢副时常提起你,想来你应是不知晓的了。”
焉栩嘉的屁股不由自主地挨上座椅:“祖父他,当真时常说起我……?”
赵磊微微颔首,“正是。”
两人交谈间店里伙计已流水价上了四盘精美佳肴,却是看得吃不得——这叫做看菜,须得食客点单完毕后厨做得了再撤去,换上点好的菜品,取热闹之意,叫桌面不空。
伙计来请他俩点供,焉栩嘉朝赵磊一摊手示意他来点菜,赵磊摇头,说自己完全不熟悉,久居汴京却是足不出户,还是请熟客来罢。
焉栩嘉便要了单子牌面,点完后递还给伙计。他有些好奇:“白矾楼名声在外,赵兄一次未曾来过么?所谓‘足不出户’——”
赵磊竖起食指立于唇前,微微一笑。焉栩嘉便知有些事不是他该问的,只道:“李四家惯会酿酒,我曾去过局内,他家的法糯酒和软羊都是一绝,你既来了那不可不尝。”
“局内?”
“便是后厨。”
“焉三公子很熟悉这些事啊。”赵磊以手支颐,焉栩嘉发现他眼角生了颗盈盈泪痣,清俊面容上横生几分勾连垂坠的姣柔。“常来?”
“非也,某囊中羞涩……”
这个词却让赵磊笑得几欲打跌:“焉枢副可是短过你衣食?若让其他几位相公听了去可要笑话死焉先生了。”
“爱好罢了。”焉栩嘉面上一热,又立时为自己正名:“某绝不仰赖祖父余荫,这功名是我自己考取的,不向家里讨一分财资。”
“好、好、好。”赵磊击节,“有魄力。那我也不唤你焉三公子了。年岁几何?可取了表字没有?”
“不过十八,未曾取字。”焉栩嘉拿指头沾了清水在桌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磊看了一眼,笑着,“栩嘉……嘉嘉?”
焉栩嘉一愣。这称呼亲近得未免有些狎昵。赵磊却狡黠地眨眨眼,“我曾听焉枢副这样唤过你。”
“……”焉栩嘉拿袖子狠狠擦去桌上水渍,“莫要占我便宜。”
堂倌撤去看菜后即刻行菜,几样吃食轮番端上,其中就有焉栩嘉先前所言的软羊。软羊乃是羊肉先炖后蒸,软烂无比,以至于食用时不以匕或箸,而是用小勺挖食,可见其丰腴酥软。一并上的还有一道软羊水滑面,便是羊肉烩面了,鲜香扑鼻,丝毫不见寻常羊肉的腥膻,可见李四家的局内师傅手艺着实高明。
“开封府公厨由宫里的牛羊司统一配给羊肉,我却觉着远远不如这里的羊肉鲜美。”焉栩嘉举着银匙挖了两勺羊肉,又用竹箸挟了一块菜夹子,“这道莲藕夹子也是一绝,难为北食店也能做出南食风味,且丝毫不落下风,赵兄不妨一试。”
赵磊便依他所言,莲藕内灌肉馅,一口下去藕节清甜更显肉香浓郁,藕夹外的挂浆早被滚油炸得又酥又脆,口感层次分明,确是南食该有的精致。
再品法糯酒,此乃甜口儿的米酒酿,酒味并不十足醇浓,配了鲜美软羊确是正好,清新米酒中和了满喉浓郁,单这两样便合该李四家在这名声冠绝汴梁的白矾楼立足多年了。
桌上还摆了笼饼和索粉,笼饼外是发起的白面里是各色馅料,索粉则是稻米所制,焉栩嘉说不知哪样合你胃口便都点了,赵磊拣了几个笼饼搁进碗里,那碗索粉自然归了焉栩嘉。
饭后上了一碟枣圈,乃是红枣去核拿刀横切成薄薄的几枚小圈,再使蜂蜜和红糖腌渍了,甜蜜非常。赵磊吃了一口说这是胶枣,焉栩嘉不信,唤来伙计一问果是如此,立时对赵磊另眼相看。
“不过是吃过然后记得罢了。”赵磊摇头笑笑,“宫中……我是说,供给官家的,与百姓所食,差别不会很大。”
焉栩嘉看了他一眼,“哦?”
“陪我走走,如何?”赵磊伸出手,握住焉栩嘉宽大袍袖下的腕子,焉栩嘉一颤,那手好似凉水里浸过,时日已入初伏,这位怎的如此体寒。“我居汴梁城日久,却未曾好好走过、看过,嘉嘉是开封府判官,想来该对这里很是熟知罢?”
加在官职上的重音大大取悦了焉栩嘉。他笑得眉眼弯弯,对手腕上的凉意也不甚在意了,只一味点头称是。
二人便一齐下楼出门。绕过楼外的拒马杈子时赵磊忽忽回头一望,午时日光明盛,正打在巍巍宫墙上,琉璃瓦折出道道光彩,投在白矾楼外,点出数枚灼灼光斑。
这宫城原是这般巨大、这般沉默、这般华美的,只有走出来,置于市井寻常巷陌的挨挨挤挤、喧闹杂芜时才能够知它本貌。
——罢,与他再无干系了。
2、
“瓦子?”
焉栩嘉将手拢在袖里,嘴角翘起一边,这让他看上去有些过分得意了。“要看杂耍小玩意儿,白日里自也是有的,只是时近晌午,去瓦舍不若去茶坊,一样能听戏逗乐。”
然后拿肩膀侧边轻轻一撞赵磊的:“这两处,你一样都未曾去过罢?”
“是。”赵磊很坦然,“为何去茶坊胜过瓦子?”
“适才饱餐一顿,瓦舍拥挤,憋闷得紧,你去了怕是不快活。”
焉栩嘉没说的是,似赵磊这样完全不下市井之人进了瓦舍那三教九流集聚之所不仅寻不到乐子,恐怕眉头要一皱再皱了。
赵磊却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左右不过几日后便要离京,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既然你说去茶坊那便去了,你熟悉这里,听你的。”
茶坊就是茶馆,也有搭台唱曲儿演些杂耍滑稽戏的,二人落座后自有伙计取来燎子与汤瓶为他们点茶,滚水一注落碗,手中茶筅不住搅动着,不多时便成就一碗浓稠茶汤,浅浅的乳白色微微轻晃。
焉栩嘉在茶桌上摆出一文钱来,伙计会意,再为赵磊手边那碗茶汤点茶时汤瓶细长的嘴儿使出许多花样,竟在茶汤表面拖曳出一条摆尾锦鲤,赵磊忍不住低头细看究竟,刚一端起茶盏那锦鲤便即消散在茶水之中,再不得见。
“瓦子可看不着这分茶手艺。”焉栩嘉笑着,“只可惜纹样散得太快,如昙花一现,图一乐罢了。”
台上正演傀儡戏,今天这出叫“狸猫换太子”,悬丝傀儡贴着幕布上下翻飞,做出种种生动情状。赵磊看得入神,端起手边的汤盏就喝,不曾想入口咸鲜,早不是原先苦涩微甘的茶汤了。
“这是豉汤,豆豉与时蔬熬制而成。我看看啊……有白菜、生瓜还有萝卜姜末。”焉栩嘉亦喝了一口,放下汤盏时眉头一挑,“喝不惯?”
“只是想起宫中——”
赵磊一停。焉栩嘉平静地望着他,赵磊忽然便笑了,想来有些事总也是不必说出口的,心知肚明,足矣。
“宫中有一道肉咸豉,同这豉汤十分相似,只是用豉汤炖煮羊肉而已。所以说官家所食与百姓并无甚不同,若是官家常在云端,怎会晓得百姓如何讨生活。”
“我看未必。”伙计新端上来一屉蟹黄馒头,焉栩嘉挟了一个,皮薄馅大,竹箸一划嫩黄的汤汁溢出面皮,鲜美蟹肉如丝攒聚,过于嫩滑以至于竹箸不能再划,否则便要散开。“上有所好下必行之,你又怎知不是官家爱食因而民间有了这道豉汤?”
他低头一口吞了,腮帮子一鼓一鼓,赵磊忍不住偏头去笑,待转过脸又是温温和和一张面孔。
“我养过一只花斑狸奴。”赵磊一本正经的,“眼睛很大,吃东西时两颊微鼓,我若拆蟹来吃必定与它分食。它贪嘴,一口便要吞下去,又是张小嘴,总要嚼了半天才能入腹。”
焉栩嘉停下嘴瞪圆了眼望着对面那人,一时不知是咽是嚼,还是先出言反驳。
一出傀儡戏演完,有小商贩推着架车穿梭在茶座之间兜售点心。焉栩嘉将车上的插食指予赵磊看,那是一种竹木扎成的假山,拿丝绸裹了再缀以鲜花,上面挂满从食与点心,随意宾客取食。
“这是甚么?”
“欢喜团。”
焉栩嘉指点商贩取下那雪球状的点心,“炒制的米花裹上饴糖,团成即得。”
米香与饴糖的甘甜混合,又极易咬碎,唇齿余香。焉栩嘉又要了一碟滴酥鲍螺,乃是奶油制成,其形状如牡蛎,圆底尖头,似螺纹圈圈,丰腴爽滑,奶味十足。
“那是糖瓜蒌么?”
赵磊说的是一种将瓜蒌果肉切块用蜂蜜腌制的蜜饯。焉栩嘉点头,“对。这个不拘时节,保存得当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官家在朝时晡时之外常用泛索,御厨会单独做些点心,我在……我曾见官家吃过。这样吃食你总不能说‘上有所好下必行之’了罢?”
焉栩嘉昂着头,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赵磊失笑:“小狸猫。”
“……你说甚么?”
“我说你,小狸猫。”
“诶你这人——”焉栩嘉挽袖预备说理,见赵磊笑意盈于眼睫,一时微怔,挽起袖子又讪讪放下。
台上从傀儡戏换成了梆子戏。有一种成套点心是拿面团和饴糖捏了来,形似宫殿群落,名唤亭儿的,整整齐齐码在红漆木盘上,正殿偏殿、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赵磊见了新奇,也不顾肚中饱足便要了一盘,一个个举起来细细把玩。
“你在官府当差,怎的对官家有这许多议论?”他举着捏制的“福宁殿”透过殿门去看对面的小狸猫:“不怕御史上劄子参你一本?”
“我就是开封府里一判官……”
赵磊叹了口气,“你也是焉枢副的孙儿。”
“那也只是与你说说,我又不与旁人说这些闲话。”
赵磊放下亭儿,一时无语,尔后慢慢摩挲着自己腰间玉佩,道:“官家是万民的君父,哪有父亲成日里盼着孩儿过得不好的道理。只是官家久居深宫,于民间疾苦不能全知,力有不逮之处总是有的。你若当真有心便该去做那直言进谏的言官,茶坊里的牢骚戏言如何能作数?”
焉栩嘉拈了枚小巧乳饼一口吞了,眼珠子直往边上乱瞟。
茶坊里热闹,外面却开始落雨。二人站在窗边望了望,一致决定留下来待雨小些再做打算。
正自说笑,茶坊二楼却一阵骚动。焉栩嘉引着赵磊往楼上走,看了一眼人群便笑道:“来得早不若来得巧,竟是有人在此间斗茶。瞧瞧?”
斗茶是参与之人各带茶具与茶饼比拼优劣,以茶汤洁白、茶香醇厚、茶面久久不散为胜。焉栩嘉与赵磊挤进人群,指了指那斗茶两人所带的茶具有些惊异,与赵磊附耳道:“都是建盏,这可不好判输赢了。”
建盏并不大,厚胎黑秞,实乃茶碗中的上品,一般若是斗茶中哪个用了建盏那多半胜券在握了。赵磊却微微一笑,同样附耳道:“你再仔细瞧瞧,那可是兔毫碗?”
建盏也分个三六九等,以兔毫为最,釉色青黑,乳白茶汤一经入碗便与青黑瓷色相映成趣,也更显茶汤白洁。焉栩嘉定睛一看,右手边那位斗茶者果真摆了个兔毫碗,这场斗茶在茶具上便首先胜了半着。
将茶饼细致研碾后点汤击拂,使了兔毫碗那位斗茶者碗里汤花匀细、紧咬茶盏,久聚不散,银白兔毫纹似被汤花咬住,煞是有趣。围观众人发出喝彩,胜负已分。赵磊犹带餍足笑意,一转头却没见焉栩嘉的身影。他越过二楼的栏杆向下望,那只小狸猫正从一名商贩手中接过油纸包着的一样吃食,也不知是什么引动他专门下楼去买,连斗茶也不要看了。
“兔毫在手,岂有不赢之理?结果已知又有甚么好看了。”
瞧瞧,这还振振有词呢。赵磊忍住笑,“所以你买了甚么?”
“糖饼。”
焉栩嘉忽然一抬手,赵磊被塞了满嘴香甜。这糖饼要用蜂蜜、红糖、麦芽糖等多种蜜糖混了面粉和匀擀成薄饼,再反复叠压切块蒸熟,蜂蜜醇浓、麦糖清淡、红糖回甘,不只是独独一种甜,滋味来回变化,虽只是寻常街头点心却也有个中意趣。
“果真猫儿,最是贪嘴。”
焉栩嘉立时拉下脸,按着赵磊的肩要他将咽下的糖饼还来。
“啊,雨停了。”赵磊握住焉栩嘉胡来的腕子,一番玩闹那手却还是凉的。焉栩嘉抿了抿唇角,再三斟酌还是道:“你的手……有些冷。”
“自小如此,早习惯了。”赵磊放开手,“对不住。”
“无妨,无妨。”焉栩嘉反手握住他的,十指相扣。“可暖和些?也挺好的,夏日闷热,我握着还能解暑。”
赵磊有心道谢,话到嘴边却是一句:“我冬日里也这样抱着小狸猫取暖——”
焉栩嘉把手一甩,转身就走。
到路口时有辆马车等在那里。眼看赵磊一掀袍角便要登车,焉栩嘉心里忽然一动,他不想就这样与这人分别,白矾楼、茶坊……远不是汴京城全貌,他还想让这人再看到更多市井喧闹,更多鲜活气息。
“明日廿五相国寺庙会,我旬休!”他喊着,“你可与我同去?”
赵磊在马车上回身,抛下一个柔和的笑。
“好啊。”
3、
相国寺庙会每月初一、初五、初十、十五和二十五都有,商贩可租赁寺中空地或是空房摆摊贩售,有卖衣裳首饰、猫狗宠物的,也有古玩字画,食物自也少不了。还有江湖艺人说书和表演杂技,庙会当日相国寺附近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这是南番玻璃器,从海上来,寻常百姓可用不起,得是商贾之家才愿意花上一贯钱买一个家用。”
赵磊举着那个玻璃杯有些惊异:“这要一贯钱?”
对面商贩满脸堆笑:“这位小哥识货,不过玻璃盏是一贯钱,这玻璃杯得一贯半呢。”
两人放下手里的玻璃器沿着街道慢慢地走,从汴京物价一路聊到海运航司。路边全是贩售从食和点心的商贩,从食便是包子馒头等主食,吃多了倒胃口,两人分别买了太学馒头和肉油饼拿在手里,太学馒头是民间仿制太学公厨里的吃食,肉油饼则是用羊骨髓做馅料的烧饼,外皮轻薄酥脆,内馅香气馥浓,个头又不大,垫肚子最好。
“这儿有卖兜子的。”焉栩嘉吃完手里的肉油饼凑近路边一家铺子,“店家,有什么口味?”
时人将头盔俗称兜子,这唤做兜子的点心以粉皮铺底内裹馅料,上不封口,真真似个头盔样貌。
“有猪肉、羊肉、牛肉的,不过我家最叫好的却是江鱼兜子和决明兜子,趁热吃,绝顶鲜美!”
赵磊拈了一个托在手里,“决明子?那不是药材么?”
“是鳆鱼。”焉栩嘉付了钱,“这时节,鳆鱼从海边运来,实属不易。中原也只有汴京和洛阳能随时吃到这等鲜品了。”
“商贸繁盛,这是好事。”
“那你可知商事十税一,税赋繁重远胜前朝?”焉栩嘉讽笑,“朝廷指望抽税养官、养兵,那帮闲散厢军只怕根本上不得战场,否则怎能被西夏蕞尔蛮夷打得连连败退?若我是言官必得上劄子好好问一问,税赋繁重,都用到哪里去了?”
接连三问又急又锐,问得赵磊哑口无言。焉栩嘉上街对面买了兽糖和琥珀饧,前者是将熬制的糖浆倒入现成的模子待冷却取出即成种种兽形,后者则须用麦芽糖熬糖绞丝,手蘸凉水团成球形,状似琥珀因而得名。买来分到赵磊手里,赵磊咬着糖丝,明明满口甜蜜,却有些食不知味了。
“你看那杂耍小童。”他指着相国寺外不远一处杂耍摊位,有男童扮作滑稽小仙,两肩、两臂、两手,尽皆摆了盛满清水的瓷碗,脚上踢着鞠球儿,行动间一跳一跃颤颤巍巍,叫一众看客观之心揪。
“碗就那么大,水就那么多,稍有不慎,水就会洒出来。”赵磊伸出手掌作势翻覆,“朝廷不想与民争利,然而天下财资尽在碗里,本就是他有我无、他无我有的事……”
“这是甚么道理?”焉栩嘉瞪圆眼睛,“不想着将碗造大些,只想与民争利!我问你,是官家这样想?还是你这样想?”
“君实相公曾言……”
焉栩嘉逼视他:“我是问你如何想。”
“我还能如何想!”
这是赵磊第一次明确表露出不豫。两人同时愣住,赵磊先软下音调:“我从那四方城里出来,往后这些事同我再无干系,我如何想便无关紧要了,小狸猫,我只是……”
“有卖饆饠的。”焉栩嘉避开他视线。“你去前面的曹家从食店里坐坐,我很快过来。”
饆饠是一种或方或圆的馅饼,犹取酥脆食用为佳,焉栩嘉便等着店家现出炉,排队时他默默想着,自己对那人身份明明有所猜测,再以那种口吻逼问是否便有胁迫之嫌?若将那人逼得恼了,治自己一个罪过,拖累祖父可就不好了。
所幸气度这桩事,赵磊还是很有一些的。曹家从食店于夏季售卖凉饮,焉栩嘉甫一落座便有伙计递上单子牌面,有冰雪、凉浆、冰镇甘草汤、切块冰水浸过的水木瓜,还有诸如药木瓜、凉水荔枝膏、糖霜玉蜂儿等甜味点心,种类繁多,直看得人挑花了眼。
“这荔枝可是岭南的荔枝?”
“自然不是,这时节哪里来的鲜荔枝。”焉栩嘉将饆饠推到赵磊跟前,“凉水荔枝膏乃是将乌梅熬制再融入冰水,吃起来口味近似荔枝罢了。便好比那玉蜂儿怎么也不能是幼蜂,只是莲子用糖霜腌渍,形似幼蜂冰雪剔透。”
赵磊便笑笑,“我喝不得那些个冰镇的凉饮,就来一道这糖霜玉蜂儿好了。”
凉饮做得快,焉栩嘉要了一道药木瓜,这是拿木瓜与种种药材香料腌制了,伺滚水煮至发白后捣成泥,上桌前混了冰水,入口清凉微甘,带着药材的苦香,别有风味。
“新政失败,已成定局。”
用完凉饮,二人继续在街面上闲逛,边上有小贩推着镂鍮装花盘驾车经过,车上镂刻花纹并用黄铜镶嵌,挂有旋切木牌,卖的是现切现卖的芥辣瓜儿,一种用芥末酱腌制的黄瓜。
“便没有法子了么?”焉栩嘉颇有些不忿,“诚然祖父也如此说……祖制当真不可违?”
“非是官家昏聩,只是有些事——要想端平一碗水,且得费些功夫,更何况堵人悠悠众口。”
将近晡时,天际明盛辉光渐弱,街面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树下还有老妪搬了凳椅出来纳凉的。二人进了一家分茶,分茶即是小饭馆,店铺不大,胜在穿行便利,价格低廉,街面上多是这样的分茶,支起仰尘,摆上条凳便得了。仰尘是用高粱杆编出骨架,上面盖大竹席,能挡烈日亦能挡尘土,又轻便得紧,夏日街边常见此物。
桌上摆了案酒,也就是下菜酒,分茶里的案酒比较劣,都是脚店从正店购酒再分销至各家分茶,中间不知道过了多少遍手,色泽赤混,赵磊端着杯子没动,焉栩嘉倒是不在意,一口直接喝掉。
“汴京城大,当然不是家家户户都富足,不然朝廷每年冬时的十文‘柴炭钱’又是发给谁的呢。”焉栩嘉执了竹箸等着店家的拨鱼儿做好,这种面食须得用小勺将面糊沿着滚水锅边缘往里拨,落水的面片大头小尾状如鲫鱼,煮熟后过水凉拌,口感筋道爽滑;店家还送了一小碟辣脚子,即腌制的芥菜疙瘩,更添风味。
焉栩嘉却一点没动那辣脚子,竹箸挟了荔枝白腰子——爆炒腰花——搁进碗里,下颌往旁边那桌赤脚食客的方向点了点:“对他们来说,一日劳作后能吃上一碗拌了时蔬的麦饭便是顶好不过的快活事了,一日劳作只微末所得——这样的利,朝廷也要来争么?”
有外来托卖的小贩进店一桌桌兜售点心,赵磊看了一眼,柿膏、梨条、鹿脯,不一而足。那梨条尚可,香料腌制晒干的梨肉在原有的清甜上增添一分馥郁香气,至于鹿脯,赵磊吃了一箸当即放下,让焉栩嘉也不要再吃。
“怎么?”
“我原先看过一桩案子,说的是有那黑心商贩低价买来死马的肉腌制腐化,再炮制成肉脯,与鹿脯看着一般无二……”
焉栩嘉面无表情地搁下竹箸,一拍桌子就要起身,赵磊连忙拉住他,说那小贩定然也只是分销,你又何必断了他的营生?焉栩嘉说难道就放任他们牟利么?赵磊摇摇头,说你今日旬休,别为自己找不痛快,更何况你找不到上家在哪里,也没有苦主,谈何断案。
道理是这个道理,偏偏听来气人,尤其气人的是赵磊接下来这番话:
“就好比国朝积弱日久,举凡有志之士无不知晓病灶关键,可那又如何呢?你要改制,放眼望去却是千头万绪无从改起,刀就在你手里,你敢切么?”
焉栩嘉闷闷地喝了一口凉浆,米汁微微发酵酸甜爽口,明明是冰镇却浇不灭他心头火气。
日头收尽最后一丝暑气,相国寺外,商贩们也将摊位收拢,各自离开。马车停在相国寺门口,赵磊任凭焉栩嘉握住自己的手,只温声道:“回家看看罢,焉枢副很看重你。”
“你这一走,还会回来么?”
赵磊微笑着摇摇头。
“若有机会呢!”焉栩嘉莫名固执,“若有机会,等你回来,记得找我!”
“那我还是不要回来的好。”赵磊垂下眉眼,声音渐低,“我不想,困死在这座城里……”
“甚么?”
“无事。”赵磊笑了笑,屈起指节轻抚焉栩嘉侧脸,“小狸猫,我们后会有期。”
4、
今年汴梁的雪很大。焉栩嘉拖来矮凳与小火炉在檐下摆开,正月十五正是灯节,外头定然热闹,开封府衙里只一地积雪,便显得过于安静了。今日他休务不当值,本该出去看看的,不知为什么偏不愿出门,只想热些清酒,自斟自饮,晃晃悠悠过完这个年。
这半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官家将皇后膝下收养的宗室子送了回去,那位原先是立为皇储的;比如官家亲生的小皇子病逝夭折,而龙体却益发欠安,群臣都在商议早立皇储为好;比如今年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官家病容明显,据说几位相公们一齐上书进谏立嗣……
但这些事,焉栩嘉全没放在心上。那缕素净檀香却时常入梦,幽幽浅浅,密密绵绵,扰他不得好眠。
所以当他在门外见到那人时忽然便茫然无措了,竟分不清是幻是真、或亦幻亦真。
“小狸猫,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赵磊一身素色袄衣包裹得严实,可能是天气太冷受了冻,一张脸依然白得不像话。焉栩嘉赶紧将他让进门,天井里有雪花飘然下坠,自然不好让他待在外头捱着冷风吹,便连矮凳带火炉一并收进了屋里。
“这是甚么酒?”
“琼液酒,黍子酿的,朋友先前去淮阳帮我带了几坛。”焉栩嘉往火炉里头添了些榾柮,从炉上取下经瓶筛酒,“尝尝?”
琼液酒酒液澄澈透亮,直如清水一般,气味醇香馥浓,入口却轻柔,犹还带一丝微末的苦涩。热酒入喉,赵磊缓下一口气,拿出先前一直揣在袖中的酒注子,笑道:“自是不好来吃你的白食。带了一些蔷薇露,一齐热了便是。”
焉栩嘉眼睛一亮。蔷薇露是皇室特供,寻常人家不说喝,怕是连听都没听过。
“酒有了,怎可无肉?”他大笑,“我去公厨买些吃食,你且等一等,我很快回来。”
开封府衙按月配给饮食津贴,可去公厨自行选购。焉栩嘉拎了食盒回到房里,里头搁了一碗馉饳一碗馄饨,俱是用面皮包了肉馅的从食,还有半只炙鸡,足够下酒了。
房里极静。焉栩嘉用脚尖带上门,赵磊以手支颐靠在桌边,竟是睡着了。他没出声,轻手轻脚地将吃食摆上桌面,碗盏微一碰撞,赵磊到底还是醒了。
“这些天一直在赶路,连夜入京,没休息好。”赵磊歉意一笑,将散碎发丝拨到耳后,手却忽然被握住,肌肤温热,与他冷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四肢相比几乎是块火炭,烫得他一颤。
“你不会回去了。”焉栩嘉低声。
“是啊。”赵磊任他握着,“你不是……希望我留下吗。”
“我盼着你能留下,是因为你喜欢汴梁这座城,而不是那座四方城。”
赵磊苦笑一声:“可现下这光景,又有甚么分别呢?”
“便一点开心都没有吗?”焉栩嘉望着赵磊低垂的眸子,眼角泪痣盈盈,似将滑落。“哪怕一点点,那也是很好的。”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回来可以见到你。”
赵磊一抬眼,与他视线相撞,撞得他心头微悸,不敢再对视。将那酒注子里的蔷薇露倒入杯盏,酒液赤红,味极香浓,真个如名字般艶丽,好像蔷薇花瓣上采摘的垂露一般。焉栩嘉端起杯盏轻轻一嗅,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稍作停留便滑向咽喉,所过之处如同火焰微灼,一路滚落入腹,热气蒸腾从他全身肌肤骨骼处透将出来,欣快非常,不由得眯起眼睛打了个颤栗,再睁眼时却见赵磊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你笑甚么?”
“只是在想,猫儿偷喝了美酒,大抵便是你这幅形容。”
焉栩嘉挟了一箸炙鸡肉塞进赵磊嘴里:“小心猫儿长了利爪。”
正月十三灯节始,长达三日,到正月十五最盛,此间官民同乐,全城金吾不禁。赵磊将手揣进厚实的手笼里,走一段路焉栩嘉就将他的手捞出来,待捂暖了再搁回去。焉栩嘉笑话他是个漏风的灯笼,看着明亮活络其实早已四边凉透,赵磊也不反驳,坦然接受对方热乎乎的掌心。
街市上人来人往,有卖水晶脍的,这是将猪皮鱼皮等炖煮了放凉后切成薄片,再用作料调制;有卖蝌蚪羹的,跟拨鱼儿类似,绿豆粉调制的面糊倒入甑里用手一压,从甑底小窟窿漏入滚水锅的稀面糊状如蝌蚪,因而得名;有卖算条子的,乃是牛羊肉或是鹿獐肉切条腌渍晒干蒸熟,售卖时摆成长条直如算筹一般;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尽管前夜雪重,往来游人依然如织,元宵灯节一年只得一回,尤其宫城南门外那盏棘盆灯,堪称全国最大的一盏花灯了。
世人都爱瞧个新鲜,因此前往这盏花灯的路上满是行人。焉栩嘉与赵磊两人并肩沿着潘楼街慢慢走着,路上遇着买汤圆的,有澄沙团子与乳糖圆子两种,分别是豆沙馅与糖霜馅。两人一人一碗分食了,边上有小贩兜售焦䭔,这是用面粉米粉掺上砂糖手搓的小圆球,再用滚油炸透,叫卖时后背竹架腰悬皮鼓,竹架前罩青伞、青伞下挂灯笼,如此这般层层叠叠,皮鼓一敲灯笼飞转,十分有声有色。赵磊瞧得有趣,驻足要买,焉栩嘉指着不远处卖一种叫诸色龙缠的龙凤糖画的摊子,说你看看都是谁买——都是些稚龄幼童。
但最后还是买了。一手一样点心吃食,快要望见宫城南门的宣德楼时离棘盆灯也就不远了。焦䭔很快吃完,焉栩嘉很自然地接过赵磊手里的糖画,好让赵磊空出双手揣进手笼。
棘盆灯高数十丈,彩色丝绸上下捆扎装饰,旁边竹竿上悬挂着纸糊的飞仙、佛像、戏曲人物,夜风吹拂尽皆活灵活现,直欲羽化而去。开封府衙另派了艺人在灯下戏台上吹奏表演,还有杂耍杂技,比相国寺庙会的表演更要精彩百倍。
灯火煌煌如昼。赵磊仰起头,地上灯火通明,天上的星子一颗也看不见了。身周人群忽然骚动,原是远远的,宣德楼上有仪仗出列,想来是官家带着妃嫔来观灯,所谓与民同乐。
宣德楼下临街亦有看台,上坐紫衣朝臣及其家眷,如参知政事、枢密使等。赵磊拽了拽焉栩嘉的衣袖,抬手一指,笑道:“你该去那里坐,而不是同我挤在一处。”
焉栩嘉哼声:“那你也不该在这里啊。”
赵磊只笑不答。
棘盆灯下的艺人正表演飞丸走索,惊险非常,观者无不惊叹出声。焉栩嘉看得入神,不防手上一轻,一直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松脱了去。
他转过身,却见赵磊怔怔地望着他,仿佛有许多话想说。
“怎么?”
身周嘈杂喧闹,赵磊忽然近了他身,轻声附耳:“你若当真是我的小狸猫便好了……”
焉栩嘉有些茫然。
“如此,我才能将你带进去,时时养在身边,总好过我一个人在那四方城里独活。”
他还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附耳于他那人屈起指节轻抚他侧脸,声音愈来愈轻、愈来愈远——
“我的小狸猫……后会有期。”
5、
治平元年,新帝即位。
这一晚,焉栩嘉将赵磊留给他的蔷薇露一饮而尽,酩酊而睡。不久后集英殿赐宴群臣,他有幸列席,然而位次不高,只能在殿外参宴。
明明相隔极远,他却由衷觉着珠帘后的年轻官家隐有几分落寞。宴席结束,他跟着开封府少尹一同往外走,身后追来一个小黄门,高声让他停一停。
焉栩嘉指着自己,“我?”
“正是。”小黄门满面带笑,“这是适才官家让小人交予焉卿家的,还说要交到开封府的焉卿家手里才算完呢。”
小黄门手里是个黄花梨的木盒。焉栩嘉打开木盒,里头不是旁的,正是一个小小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檀香素净,沉沉萦绕。
他将那香囊攥在手里,朱红宫墙迢迢相递,四四方方一座城,不知能否搁得住一只花斑狸猫。
完。
——————————
注1:宋人一天两顿,朝时是上午七点至九点的早饭时间,晡时是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晚饭时间;
两宋时三大菜系是北食、南食、川饭;
饆饠,即毕罗(也同音);
来,跟我默念:宋人将牡蛎唤做鲍鱼,将鲍鱼唤做鳆鱼;将菜包唤做包子,将包子唤做馒头,将馒头唤做炊饼(蒸饼);将饺子唤做馄饨,将馄饨唤做馉饳。
注2:题记句引用如下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著。——王安石《千秋岁引·秋景》
『磊嘉/嘉磊』当我走向你
*夏日30题选题11、屋顶的星空,含多梗
*全文脑洞
*7500+
1.
生平最爱睡觉的焉栩嘉今晚竟然失眠了。
他换了5种姿势,听了10首歌,数了200只羊。怪床头加湿器太响,怪月色太亮窗帘不遮光,怪赵磊今天收拾了他的床空荡荡。他又翻了个身,把腿压在搓成一团的被子上,脸重重埋进枕头里。
房间太小,两张单人床隔得那样近,让他不得不听见同样背对他的那个人均匀绵长的呼吸。焉栩嘉恨不得伸伸腿就把赵磊踹醒,问问他怎么能睡得着。
今天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因为肠胃不适,焉栩嘉下午训练过后便拉着赵磊单独回家,躲过了团建聚餐。肠胃不适是因为昨天和赵磊去打球有点中暑。和赵磊去打球...
*夏日30题选题11、屋顶的星空,含多梗
*全文脑洞
*7500+
1.
生平最爱睡觉的焉栩嘉今晚竟然失眠了。
他换了5种姿势,听了10首歌,数了200只羊。怪床头加湿器太响,怪月色太亮窗帘不遮光,怪赵磊今天收拾了他的床空荡荡。他又翻了个身,把腿压在搓成一团的被子上,脸重重埋进枕头里。
房间太小,两张单人床隔得那样近,让他不得不听见同样背对他的那个人均匀绵长的呼吸。焉栩嘉恨不得伸伸腿就把赵磊踹醒,问问他怎么能睡得着。
今天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因为肠胃不适,焉栩嘉下午训练过后便拉着赵磊单独回家,躲过了团建聚餐。肠胃不适是因为昨天和赵磊去打球有点中暑。和赵磊去打球则是前天拍杂志他和他的官推CP营业后对赵磊的补偿。
回到只有他们俩人的大房子里焉栩嘉身心舒畅,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边等待赵磊的水果投喂,一边刷他俩的CP超话顺便开启了弹幕模式:
“这届房批太难带了,说今天这都不算糖,只是日常...这还有一个,嫌糖多噎得慌。磊哥,看来咱俩下次得给他们放个大招。”
赵磊端了一盘切好的橙子过来,在他脚边坐下。
“嘉嘉,我有话和你说。”
焉栩嘉爬起来看了一眼:“为什么是橙子?我不吃反季的水果,我要吃西瓜。”
“你肠胃不好不能吃西瓜。”
“哼!”焉栩嘉跌回沙发里,才想起来问一句:“你要和我说什么?”他一条腿勾住他磊哥的腰,双腿并用夹住了纸片人。真瘦啊,这可怎么好。
赵磊顺手给他按摩小腿,一边问:“嘉嘉你今天不想去聚餐,其实是因为有摄像师跟拍,不想和那个谁一起营业吧。”
“对呀。”
“但是嘉嘉,工作就是工作,你从艺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耍小孩子脾气?”
本来被按得舒服的焉栩嘉立刻炸了毛:“赵磊你什么意思?推我出去和别人营业你有没有心啊?”说着便要跳下沙发。赵磊手劲收晚了,被焉栩嘉挣扎中一脚蹬在侧腰上。
一定很疼吧。焉栩嘉像踢在铁板上蜷起了脚趾,那人一边吸气还不忘哂笑他:“焉栩嘉你能别动不动就上脚啊。”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揶揄的那位想起决赛时自己的忘形,羞愤而去。
焉栩嘉被要求cp营业也不是第一天了。他自己虽然抗拒,但赵磊一直以来采取三不政策,不关心,不过问,不表态,有时还和其他人一起换上一副吃瓜脸,让焉栩嘉在愧疚和生气之间反复横跳。他被这种状态搞得身心俱疲,打定主意采取消极抵抗策略,没想到赵磊第一次开口聊这件事竟是要把自己推开。
焉栩嘉想明白了,赵磊他没有心。
行吧赵磊,算你狠,从明天起你将失去你的焉栩嘉。
2.
第二天赵磊醒来时发现焉栩嘉破天荒地早起了。简单洗漱下楼,刚出电梯就从厨房的人声鼎沸中辨别出焉栩嘉独特的声线。
想进厨房冲咖啡的赵磊站在门口看热闹,原来是焉栩嘉的小CP在拍做早饭的vlog。美食自然要由合适的人品尝。小CP端起成品,一手给焉栩嘉递筷子。谁知焉栩嘉会错意以为对方要喂他,刚刚还笑嘻嘻地勾肩搭背立即变了脸躲闪。啧啧,说好的专业演员呢。赵磊咧开嘴笑了,默默飘走。
餐桌上此刻只有现成的简餐。少了每日第一杯咖啡提神,在面包上涂满果酱后赵磊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嗜甜的那个,随手把盘子推向左手边的座位,给自己泡了麦片。
吃了一半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走近。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更何况那人伸长手从他面前把面包捞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右边的椅子上。赵磊没动,焉栩嘉也没动,两人挤在空荡的长桌一角专心吃饭。路过的队友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得噤了声。
最终还是赵磊先开口:“刚拍完呀?”
其实早就拍完了。摄制组浩浩荡荡地撤退势必经过餐厅,赵磊明知焉栩嘉磨蹭了好久才从厨房出来,现在却在这大尾巴狼装小白兔。相处四年的结果就是赵磊知道八百种能气死焉栩嘉的方法。
焉栩嘉想说他看见了。他在躲开的瞬间,余光捕捉到了门口那个悄无声息的人影。明明是刚睡醒乖顺懵懂的模样,下一秒就露出捕猎者锁定猎物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很想问问赵磊到底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他变得像雾般难以捉摸,问了也只会是一记直拳打入空气中。
焉栩嘉选择不理会他的问句:“我要喝咖啡。”
没想到赵磊立刻起身就往厨房去,走出两步飘来一句:“喝这么多咖啡,不怕晚上又失眠呀。”
一份奶,两份糖,赵磊最知道焉栩嘉的口味。等他回到餐厅,人已经不见了。5分钟,他继续吃完剩下的麦片,3分钟,他给焉栩嘉发了条消息。等他把餐厅厨房都收拾干净,餐桌上只剩伶仃一杯咖啡。咖啡快凉了,赵磊尝了一口,不懂焉栩嘉怎么会喜欢甜腻口味,一点都不像自己。
手机里的新消息都不是他的。赵磊进厨房前看了眼停在一层的电梯,把咖啡泼进水池。
却冷不丁被一声爆裂怒吼吓掉了杯子:
“赵磊你这个大坏蛋!”
3.
初夏的阴天午后,队友们工作的工作,午睡的午睡,大房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焉栩嘉先招呼了来检查泳池的师傅,之后去小区试他刚到的滑板。
焉栩嘉觉得赵磊早上有那么一点生气了。若在往常他至少会埋怨几句,可今天只是不发一言地清理了碎片。焉栩嘉被晾在那,自尊心不允许他去缓和气氛,甩手回屋也没见他跟来。等他出去找的时候赵磊已经出门工作了。
赵磊生气了。这个认知理应让焉栩嘉兴奋,可他似乎并没有。四年的时间里他从未见过赵磊发火,最严肃也不过是他俩刚组队的时候,赵磊说我想让你给我一点改变。就这一句还说的结结巴巴,后来被他笑话了很久。焉栩嘉也曾故意使坏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欺负的狠了,他会伤心会不安,也依然对他有求必应。焉栩嘉有时感觉赵磊像是一尊佛,从各个角度看都是不悲不喜的表情。
而这尊佛,在他四年的努力下,终于沾上了点人气儿。
焉栩嘉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怎么相处时间越长反而有更多的小心思在咕嘟咕嘟地冒泡。他不过是想撩拨他的占有欲来证明自己的不同,可他最清楚赵磊虽对谁都和气,对他却可以称得上宠溺。不管目前是什么关系,反正赵磊心里的第一位他坐的稳稳的,这就是阶段性的胜利。
至于更进一步,赵磊似乎有他的顾虑。他总是想太多,背负着太多前行,焉栩嘉都替他觉得累。成团之后CP大乱炖,各家唯粉吵着要解绑,难道他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行不行,明天拍滑板vlog得叫上赵磊一起,顺便让他帮忙给新玩具画上logo,谁叫他是设计师本人呢。捂了四年的玉好容易暖和了,这点热气可不能散了。
酷盖焉栩嘉不喜欢纠结,想通之后更觉自己身手矫健,分分钟来个ollie。
可新手总有帅不过三秒定律。兜里的手机振动让他一时分神,被坑洼路面绊到踉跄冲下板。好险,明天得记得提醒磊哥要小心这里。
4.
电话是窗帘师傅打来的。更换并没花太长时间,屋里的家具在赵磊回来之前归位,导致他进门愣了一下,觉得哪里不一样,又一时没看出来。
窗帘是焉栩嘉早上下的单,选了和床单相近的蓝色,加了遮光布。此刻房间里密不透光,只余一灯如豆,映在墙上有蓝盈盈的水光荡漾。赵磊带着暑气走进来,像是进到凉爽静谧的水族馆。
“嘉嘉?”
焉栩嘉在他床尾的衣柜里找东西,见他便问:“你把我浴巾收到哪儿了?”
赵磊放下包,从他身后贴过来。衣柜里已经被翻得一团乱,焉栩嘉往墙边挪挪给他让地方,只听他清淡声音吹着他耳廓:“窗帘怎么换了?”
“之前的不遮光。”
“要那么遮光干嘛。”
又讽刺我:“当然是做见不得人的事了。”焉栩嘉没好气地说。
赵磊闻言转过身来,逼近他一步,手里拿着浴巾,但显然没有要给他的打算。焉栩嘉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脑子里有一万个小人儿在叫嚣:壁咚了!壁咚了!我被赵磊壁咚了!
“见不得人的事?像这样的吗?”
他慢慢贴过来,焉栩嘉目之所及都是他领口处雪白细腻的皮肤,和白衬衣融为一体。锁骨晶莹还残留着未蒸发的汗滴,脖颈处白的透明,几乎能看到青色血管的跳动。焉栩嘉觉得眼花心慌、脚步虚浮,慌不择路挪开视线又撞见他又薄又艳的唇划出饶有趣味的弧度,被流海微微遮住的眼睛平静又汹涌,像海洋。
焉栩嘉像被叼住喉咙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不敢看他又挪不开眼,全身血液都涌上来,是缺氧的感觉,只剩脑中的小人还在狂叫:亲我!亲我!赵磊亲我!
时间被拉长,感官变得迟钝,眼前的人却停了动作。随后他听见一声轻笑,那人转身走了。氧气蜂拥而至将他没顶,焉栩嘉狠狠打了个冷颤。
“洗澡去了。”赵磊进了浴室,还啪嗒一声上了锁。
门外半天没了动静。
焉栩嘉跌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愣神间门突然又开了,裸着上半身的赵磊探出头来,对脱了力的小孩眨巴眼:“嘉嘉,我给咱俩买了衣服落在客厅了,你丢到洗衣机里洗一下吧。”
“赵磊!”隔壁邻居被这一声吼得虎躯一震。“把我的浴巾还我!”
5.
新的一天,是元气满满的人间旺仔焉栩嘉!
早起,只要被赵磊叫醒就不存在起床气!
录音工作只有半天,一整个下午都可以和磊哥玩滑板打篮球打游戏,万岁!
焉栩嘉抱着滑板兴冲冲上楼,一开门和赵磊撞了个满怀,而且还是...穿着泳裤披着浴巾的赵磊!
焉栩嘉受到了惊吓,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不该看的地方瞟:“你你你,你干嘛?”
“去工作呀。”
“你你你,穿着泳衣去工作你是要去选美吗?”焉栩嘉口不择言。
“楼上邻居叫我去录vlog。泳池不是可以用了嘛,我们去游泳。”
焉栩嘉昨天还帮泳池师傅忙前忙后,没想到自己竟亲手给赵磊和其他男人创造机会。
“你不许去!说好陪我录的!”
赵磊看看他的滑板:“我录完游泳陪你去。”
“那我也要去游泳!”
“嗯?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了?”
“赵磊!你不怕暴露你的发际线你就去!”焉栩嘉只能放大招!
赵磊又笑:“你不怕暴露你的小肚子你就一起来。”顺便还上手摸了一把。
“赵磊你这个冷血动物!”
“请看我的微信名,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焉栩嘉没招了,气鼓鼓地跟他下楼,气鼓鼓地在泳池外做布朗运动,气鼓鼓地隔着10米对楼上邻居发动旺仔瞪攻击。那人也不怎样嘛,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只有一块腹肌。
焉栩嘉抱着滑板跑开了,自我安慰道,一起游泳又怎样,只有我拥有和赵磊一起脱过裤子的情谊。
6.
是夜,焉栩嘉又失眠了。加湿器关了,窗帘换了,一半的床上堆满了衣服。他竭力想找出一个理由。没错,是因为床太窄,他抱着一堆衣服睡,翻个身就能滚下床去,翻个身就能滚到对面的床上去。
不能瞎想了,要赶紧睡,明早他有出差的行程,和团里其他人一起,6点的飞机。
可他满脑子都是不受控制的悬浮记忆,一会是第一次拍宣传片,他们去了海边和沙漠,一会是床板太硬的大通铺,赵磊翻身他就跟着晃,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手机闹钟突然不合时宜地震动。他伸手按掉又昏过去,直到黑暗中有个声音响起:“嘉嘉,几点了。”
焉栩嘉瞬间清醒跳下床,幸好,只多睡了5分钟而已。他借着手机的亮光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对面床上的人像是在说梦话:“身份证?”
“带了带了。”
“内衣?睡衣?充电器?充电宝?”没睡醒的声音软糯又低沉,声声敲在他心上。
他一一答应,问到最后一个没了声音。
赵磊摇摇晃晃地爬到床尾,把睡前插上的充电宝拔下来往他怀里塞。焉栩嘉感知到他的动作伸手去接,握住他的手臂。但赵磊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圈住他的腰把他揽进怀里,额头在他柔软的小肚子上蹭了蹭。
他在黑暗中仰头超他笑:“嘉嘉,我等你回来。”
坐上车的焉栩嘉,第一件事就是下单了个双人床垫。
7.
焉栩嘉出发的同时,带走了夏日最后一丝凉爽。
没有行程的一天,赵磊起床,吃早饭,收拾焉栩嘉的床,洗衣服,晾衣服,弹了会琴,写了一小段旋律,去公司练歌,回到家五点多,一个人去球场打球。
这次没有专属跟拍摄像师,他试了十遍才录到单手投篮,发了微博故事。微信里有焉栩嘉十条未读消息,其中九条是表情包和搞笑段子,最后一条是彩虹屁,赵磊针对前九条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
太热了,傍晚的空气仍然粘稠,树叶纹丝不动。他衣服早湿透了,半路拐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饮料。
焉栩嘉的消息还在不停往外蹦。他在前往活动的路上,发来了一张“今天长这样”的自拍,发大段语音讲他今天的行程,最后发来了一张风景照。
硕大的落日悬在高架桥的尽头,余晖包裹住耸立的高楼和缓慢的车流,给整个城市加上了柔光滤镜。他说,今天的夕阳很美。
赵磊停下来望向远方天空。光源隐没在树木与楼房之后,橙红的光晕染开逐渐变白,最终与深蓝的天空相接。小时候他不喜欢傍晚时分,这意味着夜晚将要开始,无数想法与情绪会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他此时此刻心中某个角落温柔塌陷,为这转瞬即逝的美景,和同他分享过许许多多片刻的那个人。
他也拍了张夕阳回过去,天涯共此时。
赵磊在此刻疯狂想念焉栩嘉。
而几千公里外的人似乎也有所触动,秒回了一条链接:【磊嘉/嘉磊】【饭制】【真相是真】。
8.
这天晚上轮到赵磊失眠了。
下午在超市被他鬼使神差买回来的旺仔牛奶摆在床头,喜庆地对着他乐,在赵磊看来是嘲笑他夜深人静时分依然没有点开视频的勇气。
那首歌他听过,只一次便从播放列表删掉了。
因为太真,字字句句,让心被反复揉皱又展平。
他比同龄人更能体会到所谓命运的存在。他的命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跌宕的幅度大了些。他曾经失去了很多,也拥有过真正好的东西,焉栩嘉就是其一。好到让他不敢将他据为己有。
小时候他羡慕有糖吃的小孩,后来他羡慕能要糖吃的小孩。而他渐渐长大,学会了从苦中品到一丝乐趣,那羡慕也逐渐变为欣赏和喜爱。
他永远喜欢焉栩嘉,炽热,直率,完整,是赵磊向往的平行世界的自己。初见14岁的少年很好地长大了,踮踮脚就会去往更高的地方。他像照镜子一般反观自己,怕一个拥抱就把心上沉积的眼泪的苦咸沾到他身上,拉着他一同下坠。
他看过有人戏称他们是“包办婚姻”。最初在一起是作为队友不得不快速磨合,出道后交往圈子有限才会变得独特。他知道现在勾勾手小孩就会走过来,但让焉栩嘉误以为目前唯一的选择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这样对焉栩嘉不公平。明明他还没有见过其他的选择。
他只想要在有幸能够同行的时光里,好好陪他走过这一段路,出现在每个他需要他的时刻。这条路能走多久他不知道,哪怕会奔向不同的方向,只要是焉栩嘉的选择,他都会微笑祝福。
他在脑中预演过无数种离别的可能,终于让自己接近老僧入定的境界,却发现唯独漏掉了今天这种情况。
赵磊第一次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9.
烦躁,今天的一切都让焉栩嘉烦躁。
早起让他烦躁,堵车让他烦躁,暴雨让他烦躁,飞机延误让他烦躁。他不耐烦地看向窗外,是一片天地初开的混沌景象。低头刷手机,航班起飞时间待定,和赵磊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段视频。身边快门声不绝,他不用想都知道,落地之后他会看到满屏的“焉栩嘉 黑脸”。
Whatever.
他的低气压让队友有些坐不住了,借口要活动筋骨去买咖啡,问他喝什么。
我要…
焦糖玛奇朵,脱脂牛奶,榛果糖浆。
焉栩嘉自己都觉得自己麻烦,看队友也不一定能记住,索性说,我给你们去买吧。
如果那谁在就好了。
虽然焉栩嘉不想麻烦队友,但是队友一点也没和他客气。对着手机备忘念完五花八门的要求后,焉栩嘉抬头,发现“冰美式”三个字格外醒目。他第一次想尝尝赵磊每天喝的咖啡是种什么味道。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焉栩嘉第一口还是被苦皱了眉,引来了一阵密集的快门声。强装镇定喝第二口,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焉栩嘉打算放弃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鬼味道,不怕自己越喝越苦吗?
拨开赵磊平日里温和的外表,焉栩嘉最知道他内里是苦的,他在无数个夜晚都能闻到那种味道。每当这时候他都幻想自己举着巨大的糖霜罐给赵磊下一场甜蜜的雪,直到他被均匀包裹,细小的粉末渗入每一个毛孔,进入他的梦境。
焉栩嘉每次往咖啡里加糖都恨铁不成钢地问他,要不要尝尝,甜的很好喝哦。
不了,谢谢,赵磊礼貌拒绝。
那你要不要尝尝我,我也很甜哦。我的笑容很甜,拥抱很甜,撒娇陪伴全部都很甜哦。
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困着自己?在我这里甜蜜不藏刀锋,期待也不会落空。虽然向前一步是你不熟悉的世界,可是有你熟悉的我啊。
所以这一次拒绝也没有用。你不过来,我就过去。就算你生气也好退缩也罢,我有足够的耐心去融化你。反正时间嘛,我有的是。俗话说,年轻就是本钱,而你嘉哥我是未成年。
10.
焉栩嘉落地已是深夜。和上海的暴雨不同,北京晴朗又炎热,云层稀薄,天空散落着许多星星。
他三步并两步跑上楼,赵磊不在屋里。他最后在屋顶的露台找到了他。
温柔夏夜,风裹挟着不知名花的香气,缱绻缠绵。人声渐稀,只余起伏的蝉鸣和零星犬吠。赵磊抱膝,披一身碎金,像是已在这坐了许久,出神地想些什么。
直到焉栩嘉把他笼罩在他的影子里,赵磊才缓缓回神,抬头看着跑来还有些喘的少年,慢动作般绽放了一个眼睛弯弯的笑容:
“焉焉,你回来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没有高能预警?突然这么甜我怎么顶得住啊。
焉栩嘉脑中飘过了上百条弹幕,准备了一路的威逼利诱、撒娇打滚、苦口婆心都化作一腔柔情。
他强装镇定,递给他冒着冷气的冰镇西瓜,把饮料搁在小圆桌上,自己坐在了他右边的椅子里。他给自己拿了橘子汽水,给赵磊的是床头的那罐旺仔牛奶。
赵磊左手拿勺,在西瓜正中间转了个完美的圆,把这一口喂给了焉栩嘉。
又冰又甜,舒爽的感觉如电流从头发丝过到脚趾。焉栩嘉看向赵磊沉静的侧脸,眼角的泪痣触手可及,嘴角上翘,慈眉善目地让人心安。极度的紧张后放松,焉栩嘉像刚泡完热水澡的人,手软脚软,在椅子里瘫作一团。
这世上没有比赵磊身边更舒服的地方了。
“你坐在这干嘛呢。”
“我在看星星。”
“我信你个鬼,灯这么亮你能看见星星才怪。”
“那你去把灯关了。”
焉栩嘉关了灯,摸索着坐回来。
他们抬头仰望,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星星一颗又一颗从夜幕中显现,最终连成闪烁的一片温柔覆盖了整个夜晚。几千光年外的星球不知疲倦地发着光,在人眼底停留不过一瞬,而这一瞬对于渺小又脆弱的人类来说却胜似永恒。
“赵磊。”
“嗯?”
“我看见你把床拼起来了。”
“是呀。床上用品我也专门换成双人款了,都洗过了。”
“你怎么还买了我代言的牛奶。”
“我打算以后给你做专属旺仔牛奶咖啡,开不开心?”
“赵磊。”
“嗯?”
“这两天你是不是很想我?”
“是呀,我很想你呀嘉嘉。”他听起来像在叹气,无奈又快乐。
星空下焉栩嘉再次感知到赵磊伸来的手,准确地握住了它。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嘉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后坐你右边也挺好的,这样牵着手不耽误吃饭。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句,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秘密。”
焉栩嘉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所以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那我们来庆祝一下吧嘉嘉。”
跳动的火苗闪现,然后是“呲啦”一声,迷你烟花屏退黑暗与声响,在天地间辟出独属于他们的一角,张牙舞爪地绽放,零星散落的火花灼在焉栩嘉心上,又被蒸腾成水汽浸润他的眼眸。
火光映红他们的脸,少年对望,眼睛闪着光,说不出话来只会对着傻笑。
“嘉嘉...”赵磊开口,却突然哽咽。
三个月前他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役,一个月前他看过一场盛大的烟花。当时他虔诚地许愿,内心却酸涩泥泞,明知一切如烟花般遥不可及。如今那愿望不可思议地实现了,再回望恍如隔世,此刻拥有的是从不敢期冀的快乐与安稳。
但无论那个时刻,他的身边都有焉栩嘉。
所以他想把少年珍贵的心意妥善收藏,让他的勇气得到回应,给他最纯粹的快乐,比如一场只属于他的烟火。
一支将燃尽,赵磊就着最后的火光将剩下的全部点燃。
他平复了下心情:“嘉嘉,许个愿吧。”
少年闻言,双手交握胸前闭眼,小扇般的睫毛抖动,嘴角噙着笑意。愿望许了好久,久到赵磊在心里求神原谅焉栩嘉的贪心。
“嘉嘉,你许了什么愿望?”他刚睁开眼赵磊便问。
焉栩嘉正待开口,火光一抖兀自熄灭。黑暗中一双薄唇覆上来,冰凉柔软,蜻蜓点水般掠过,让他忘了要说的话。
赵磊轻轻拥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怎样感谢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呢。”
黑黑的天空低垂,肮脏的恶魔赵磊。
【嘉磊嘉】成名在望
嘉磊嘉无差
建议配合五月天-成名在望食用
有私设
全文6000+
壹
找一个和弦开始唱
那故事遗忘的时光
贰
赵磊在加湿器的烟雾缭绕里,低着头一个人坐着。公演结束后,大家大都精疲力竭地去休息了。他也几天几夜地没有睡过觉了,可他脑中紧绷的弦却绷着他的精神。他在想这些天一幕幕。脑子里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的都是导师的弃票和批评,他听着台下的粉丝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向敢于直面结果的他不敢直面粉丝的呼声。
如果是一个人的结果,无论怎样他都是无畏面对的。可是当他站在创作2的牌子后面的时候,这一切就远不是“一个人”能概括的了。且不说自己为团队着想的...
嘉磊嘉无差
建议配合五月天-成名在望食用
有私设
全文6000+
壹
找一个和弦开始唱
那故事遗忘的时光
贰
赵磊在加湿器的烟雾缭绕里,低着头一个人坐着。公演结束后,大家大都精疲力竭地去休息了。他也几天几夜地没有睡过觉了,可他脑中紧绷的弦却绷着他的精神。他在想这些天一幕幕。脑子里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的都是导师的弃票和批评,他听着台下的粉丝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向敢于直面结果的他不敢直面粉丝的呼声。
如果是一个人的结果,无论怎样他都是无畏面对的。可是当他站在创作2的牌子后面的时候,这一切就远不是“一个人”能概括的了。且不说自己为团队着想的那些话会被剪辑如何恶意曲解,他身后的队友要怎么办,他不忍心,也不想看着陪着他一路走来的那个人,眼中的星光陨落下去。焉栩嘉,嘉嘉,嘉哥,赵磊在口中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词,他不是看不到小孩在台上几经失控的表情管理,以及下台后的失了光的眸子。他当然有私心啊,在他向小孩伸出手的一刹那,就想着要和他的嘉嘉在舞台上合作一次。
可他终究是害了他。
那一年的舞台没掌声没灯光
一双又一双的目光像监狱和高墙
叁
焉栩嘉在盥洗室里呆了很久了,滨河东路是赵磊的心血,他作为赵磊身边最亲近的人看着他的lay先生,已经很多个晚上没有睡个好觉了。赵磊每一次公演都是尽力将自己的所有掏出来奉献给舞台,将自己焚尽也在所不惜。
可谁都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他就远远的看着赵磊坐在床边,那个身影让他格外的心疼,让他的心都搅在了一起。和赵磊这几年的相处,他远远知道赵磊远不是像表面那样的。
他明明就是个,自己已经千疮百孔,却又温温柔柔笑着去安慰别人的男人。他从小的生活,让他已经能从容的把诸多苦难自己咽进肚中,一声不吭的维持着表面的毫无波澜。
焉栩嘉知道,赵磊苍白的、虚弱的外表下有一种清澈如水的东西。他了解他的骨头,他的肠子,他的内脏,它们一样的清澈如水。他甚至看到了他河水一样的命运,薄薄的,充满生机的。
可焉栩嘉想要的是让赵磊能依赖自己,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两个人。
他们一起走过4年,并且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个4年。
焉栩嘉又用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发尾,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旁。赵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焉栩嘉。焉栩嘉盯着赵磊眼尾的泪痣,他想的入神,他想伸手去抚摸,去亲吻赵磊的眼尾,告诉他别担心了。他发现,他的磊哥又瘦了,身上的白色衣衫显得赵磊格外的单薄,让人想给他一个拥抱。
少年人多是冲动的吧,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可能更过分一点。他着看旁边的人都睡得沉了,便狠狠一推,将赵磊推倒在了床上,自己也顺势附身上去。他的脸离赵磊的脸很近,他甚至能看见赵磊惊恐眸子里的自己。
“嘉...嘉嘉,怎么了,你先起来吧”,赵磊用了几分力推了推身上的人,焉栩嘉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盯着赵磊,赵磊忽地觉得,焉栩嘉早就不是那个当年带着牙套稚气未退,被自己当做弟弟一样的小男孩了。
他马上就18了,他的面庞渐渐地棱角分明了起来,声音变得低沉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身上的压迫感甚至会让自己感到害怕。他开口跟我说话,他的声音浑着胸腔的轰鸣。我的少年长大了,我不能支配他。
“哥”,焉栩嘉故意压低了嗓音,贴着赵磊的耳朵喊了一声,他感受到赵磊轻微地缩了一下,满意地继续说下去,“很晚了,睡觉吧。”一边说着,同时躺在了赵磊的旁边,收紧了臂弯圈着赵磊的力度。赵磊自知以焉栩嘉的性子自己拗不过他,也没有再做多余的挣扎,从容的躺在了床的另一边。不知道他的梦里,那个可爱的小嘉会不会来光顾。
背负过音乐节的重量
才体会每场仗都依赖粮与枪
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仍旧是一如往常的训练。在营里的日子,没有一天容得焉栩嘉来偷懒。既然来了,就要做到最好,超过自己100%,甚至是200%的努力。这是他和赵磊在来之前定下的约定。他们依然会一起录创有宝藏挖,海边拉练也依然会排在一组一起向前,但是焉栩嘉却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赵磊在刻意地疏远他。
在那些镜头前,他们依然是最好的兄弟,一个团里的战友。可到了那些镜头外的地方,他却总是找不到赵磊了。就好像你的身边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但是他却好像偷偷溜走了,让你找不着,每当你抬头想要找他的时候,身边总是空荡荡的。
这太奇怪了。焉栩嘉觉得。他不是感觉不到赵磊最近的不对劲,也不是不知道vocal和rapper的训练以及A班和B班本就是分开的,不过是这4年都这样下来了,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在彼此的青春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他们无数次在练习室挥洒汗水直至深夜,在舞台的边缘对寥寥无几的粉丝微笑,演好剧中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们毕竟,都陪彼此走过了藉藉无名啊。
焉栩嘉一个人在走廊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走过一个个载着他和赵磊回忆的房间,甚至找遍了每一个赵磊的训练室,却还是找不到人影。在他灰心之时,隐隐约约的,他能听到远处有传来一点点熟悉的曲调,一下子说不上来,却熟悉的在嘴边就能哼上来,一边向声音的方向走着一边回想着。
直到走到了练习室的门口,看见了赵磊和彭楚粤的身影,才猛地停住了。“巴洛克建筑自由的弧度,打破对维特鲁威的追逐.....”,是以己之名啊,是真正的,他们的歌。他看着赵磊的样子,完全沉浸的,享受的。
他很久以前就说过,他觉得赵磊的声音很入麦。是那样清澈的,带有穿透性的声音。四年的伴在他耳边的一直是这样的嗓音。
他开始想着很多年以前和赵磊比赛时的情景,又想着赵磊这些年一步步的走到现在,林林总总,他想到他的将来,他坚信,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赵磊总是直面结果的那个,他想起赵磊的背影,想起赵磊的笑,想起他们仅有的那次离别时赵磊留下的泪,看见他河水一样的命运。他注视着赵磊,上帝注视着他。他不知道它是否会流泪。
那个下午,赵磊在房间里唱了多久,焉栩嘉就在房间门口听了多久。他听到赵磊唱到嗓子都沙哑,句句都戳在他的心底。他们的每一次舞台,他都记在心里。包括那次Me Myself&I,让他几乎担心到立刻扑到赵磊身上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他的少年还是笑着、唱着又站到了他的面前。焉栩嘉并不知道赵磊是因为什么原因躲着他,他只知道,他和赵磊,是一定会,也一定要一起走下去的。
那黑的终点可有光
那夜的尽头可会亮
那成名在望会有希望
或者是无知的狂妄
伍
焉栩嘉毫不意外的看着赵磊熟练的旁边的周震南击了掌,走到了周震南的身后。哪怕赵磊的高音可以完美的演绎这首歌,大放异彩,哪怕也许周震南太过优秀会遮盖赵磊的光芒,赵磊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外一首歌。
焉栩嘉不愿去想这是为什么,也不敢去想。他宁愿日日把自己泡在练习室里,拼了命地去准备第三场公演。他会让赵磊看到的,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会成为赵磊坚固的堡垒,他的少年可以尽情的依赖自己。
“我觉得一直在蜕变的路上走着,我不知道自己会蜕变成什么样子,我觉得这是一个永恒的命题,我需要用我的一生去解答。但是我觉得,我要成团,这条路才会更有意义。请大家为我们点赞,谢谢!”焉栩嘉或许很多年以后会忘了这个舞台他合作过的女嘉宾,唱过的歌,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是那个在蜕变的舞台上绽放笑容的赵磊。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赵磊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轻松,这么自如了。那个倚靠在窗边的少年,身着剪裁合身的浅蓝色西装,温温柔柔的笑着。他开嗓唱歌的一瞬间,所有目光都会聚集在他的身上,台下的观众都会被他的歌声所折服。他坐在大提琴的前的台子上,唱着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英俊又有才华。赵磊天生就应该站在灯光下,享受着鲜花与赞美,他们一定可以成团的。焉栩嘉这样想着。
公演结束的当天晚上,终于有了个可以喘口气的机会。焉栩嘉难得乖了一回,早早地洗了澡到赵磊的床上坐着等他。这些天里,他都会在赵磊回来前早早地躺在床上,却又睁着眼睛等着赵磊什么时候回来,听着下铺赵磊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也就在床上担心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
可现在,他终于又有了机会,他想问一问赵磊这些天来究竟是为什么这番反常,赵磊的身体也消瘦的厉害,他还想告诉赵磊,那些一个人在练习室里熬不出头的深夜,他会陪他一起走过的。
等到赵磊来的时候,焉栩嘉已经靠着栏杆快睡着了,脑袋一下一下的敲着栏杆,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前,闭着眼睛,与舞台上那个气场强大的帅小孩判若两人。赵磊把手伸上去,垫在焉栩嘉的头旁,让他靠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喊他“焉焉”。
焉栩嘉还未从混沌的意识里清醒过来,便径直摸索着抓住了赵磊的手,嘴里还嘟囔着“抓住你了”一类的话。赵磊几乎是一下子就笑出了声,这才是他记忆里的焉栩嘉,可爱的、直率的、鲜活的。焉栩嘉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想起来自己还要质问赵磊的来着,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装出有威慑力的样子,语气里却又透露出可怜巴巴的问,“赵磊,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怎么......”
赵磊眼看着焉栩嘉这样下去话越来越多,很快就打断了他,“好啦,嘉嘉。我这不是忙着第三次公演吗,还有的话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你今天的造型也很好看啊,还跟漂亮学姐一起跳舞啧啧啧啧啧........”“哇造磊你恶人先告状啊!你没有心!”“树獭学员麻烦你离这边远一点哦,我的床可经不起你挂”“这不也是我的床吗!”
.......
“好啦,我们焉焉,该睡觉啦”赵磊听着整个大房间里越来越静,声音也小了下来,“焉焉小朋友,睡觉啦。”焉栩嘉和赵磊闹了这么一出,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也忘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撇撇嘴,撑着身子站起来准备上去。
正准备上楼梯的时候被赵磊一把拉了回来,“树獭小朋友的床跟原子弹炸过一样,还能睡啊。”赵磊毫不掩饰自己的调侃,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焉栩嘉也还真是被赵磊气笑了,“那麻烦睡我下铺的大石头告诉我,我晚上睡哪啊,睡你这儿吗真是”。
“好啊,那晚安啦,焉焉宝贝,”说完赵磊还自己笑了一下,似乎是对这个称呼感到可笑又幼稚,他还帮焉栩嘉拉了拉被子,然后自己才躺下。焉栩嘉被赵磊这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的作为直接搞得大脑宕机,任由赵磊动作,顺从的躺在旁边,也一起跟着笑了。轻轻地,他有听到赵磊用气音说,我们会成团的,一定会的。也不知他是说给谁听。
While we were so young
我梦到当时我们翻过墙
曼陀罗花沿途绽放
我们光脚穿过人间荒唐
陆
赵磊哭了,这是焉栩嘉脑子的第一反应,而焉栩嘉则下意识的搂住赵磊的脖子,让他靠向自己这边。焉栩嘉也慌了,赵磊上次这样在镜头前流泪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那是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赵磊在他的臂弯里无声的颤抖着,焉栩嘉不知该怎么做,轻轻地安慰道,“你别吓我”。
在他的记忆里,几乎大多数时候,都是赵磊在以年长者的身份来安慰他,他或许曾经也想过如果是赵磊他该怎么办,但似乎赵磊一直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也就渐渐淡忘了。但这一瞬间焉栩嘉突然发现,赵磊坚硬外壳下那颗多愁敏感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也真的只是个20岁的少年,也怕被放弃,也怕让身边的人,让粉丝失望。
上一秒焉栩嘉和赵磊还在天台上笑着面对焉栩嘉的排名,第三名,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甚至没有多加庆祝。紧接着赵磊就打开了自己手里的信,温温和和,一如往常的笑着,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疑惑声,焉栩嘉也跟着凑了过来,“不可能吧”。焉栩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明明蜕变的舞台那么精彩,赢得了如此多的喝彩,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身旁的赵磊从容的报出了自己的名次,第16名。
“就挑我给X玖少年团的吧,他代表着我四年的青春和快乐”,赵磊甚至还笑了出来,“其实到现在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在这里已经尽了我所有的全能了吧,既然我还有能走到总决赛的这个运气......一起漂漂亮亮的走完最后一程”。
焉栩嘉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这些日子,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他怀疑要是由他来读这封信,泪水能把这张信纸浸湿。那是他的少年啊,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赵磊说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焉栩嘉甚至也不知道他错过了赵磊的一些什么。他们怎么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是不能对视的,不,我不能注视他,焉栩嘉这样想着。那些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安静地泻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泻在那一尘不染的瓷砖上。赵磊在厨房忙着给焉栩嘉的夜宵,他的脸勾的很低,几乎贴着盘子。焉栩嘉就站在赵磊身后,赵磊穿着白衬衣,身子是弓的,赵磊那孱弱的样子,嵌在苍白的月光下。嵌在焉栩嘉的心里,生疼生疼的。
焉栩嘉那天晚上难得拒绝了和赵磊睡一张床的邀请,他听着赵磊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明知道第二天还要早起出外务,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他想起赵磊坦然的样子,想起他的笑,他的选择,他说的话......
这个混蛋,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是这个结果,才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明明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他们还有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约定没有完成,他怎么可以反悔......
焉栩嘉就这样,一边埋怨着一边睡着了,朦胧间,好像有人轻轻地为他拭了泪,又给他唱了日不落,仿佛最初的那样。最合拍的搭档,最亲密无间的二人,最好的年少时光,最默契的两个少年站在舞台上,笑得灿烂,赢得满场喝彩。那一定是梦吧。如果是这样,那宁可永远都不要醒来......
应许的他方不停冲撞
看过多少脸庞飞过多少异乡
少年早已苍茫
柒
赵磊又开始躲着他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厉害。整日整夜的泡在练习室里唱歌。
焉栩嘉再见到赵磊,是总决赛的后台了,赵磊又瘦了。
他站在赵磊的旁边,一起接受采访。当问到结束以后有什么安排时,赵磊特别开心的笑着说他想和阿粤一起去旅游,好好玩一玩。焉栩嘉猛地盯着赵磊的眼睛,想看看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心,想试图从其中找出一点犹豫的影子。可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笑意到达了眼底,发自内心的快乐和轻松。焉栩嘉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却未曾想赵磊偏头避过了他的目光。
焉栩嘉眼里的光不见了。
他的光也不见了。
“你的脸庞 闭上眼就在我面前转啊转 我拿什么条件 能够把你遗忘 除非我们 从一开始不曾爱过对方.......”
焉栩嘉坐在后台,就静静的听着耳返里的声音,他的少年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唱着最能打动人的歌。
赵磊唱这首歌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焉栩嘉想。字字诛心便也不过如此吧。
最终,他们又一起站上了发布名次的舞台,像四年前那样。
那次,他们也在后台接受了最后一次双人采访,然后从此,燃烧吧少年的舞台上,再也不会有小王子这个组合,徒留白衣少年在台上一人痛苦。
这次,焉栩嘉想,他以前还笑过赵磊明明自己是笑着离开赵磊却哭得这么难看,好像要有个机会,让赵磊把嘲笑还给他了。
他希望自己的名次可以晚一点公布,他还想多和赵磊在一个台上,一个组合里,多待一会,让他贪恋这不可多得的,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吧。那么多个夜里描摹着的面容,听了四年的唠叨,住了这么久的室友,不知道,会不会想念呢。他甚至连发言都想好了,在路的尽头,他要带着赵磊一起走下去。
我看见,那样的一些人,我能闻到他们的气味。他们走着,或者站立,他们三三两两,在城市,在村庄,在各个角落。他们瘦弱,苍白,用一双大眼睛看人,清澈如水,他们看不见苦难,他们没有恨。他们退避这它,默默无语。我突然觉得这就是力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力量没有消弭,它只是永久的持续。我们讲的所谓道理或者意义就在其中。真正懂得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去想。我看见我也身在其中,被带动飞快地旋转起来,我与他们相同,却又不同。我看见了他们身上的苦难,并因此深深地爱他们。注视着他们,我会泪流满面。焉栩嘉如是想。
一站又一站的流浪那旅馆和空巷
一遍又一遍的采访和攻防
一双又一双的目光像监狱和高墙
捌
“四年前,我做了一个盛大的,很美好的梦。但是我被叫醒了。今年,我重新来到这里做梦。最浪漫的事情,不只是长长久久,而是生死相依!”
“我们成功了。”
那成名在望无关真相
如果你心始终信仰谁又能怎样
玖
后记
陆陆续续写了三个晚上
在lof的第一篇文献给小王子
也献给和小王子一起做梦的你们
希望大家能喜欢
梦里有无限可能
灵感来自塞壬《爱着你的苦难》
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