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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预警1️⃣9️⃣
在王一博不知情的情况下，肖战已然偷偷潜伏进了所谓的一线站姐聚集地的108个cp的粉群。
晓月也曾试图挣扎过，肖老板威胁人可是一把好手，想着还没到手的签名照和有可能被王一博拉黑的风险，晓月忍气吞声，还在群里给肖战安了一个“王一博大龄男粉”的名头，然后东拼西凑，找了几张她们社团门卫大爷的照片发出去假装是肖战。
肖战磨了磨后槽牙，为了不被人过度窥探身份，忍下了“大龄”这两个字，顶着门卫大爷的脸互联网交友。
对比起这群二十出头的姑娘们，他勉强称得上“大龄”两个字，也算稍微宽了心。
群里的姑娘们各个能说会道，肖战眼睛看消息的速度都跟...
在王一博不知情的情况下，肖战已然偷偷潜伏进了所谓的一线站姐聚集地的108个cp的粉群。
晓月也曾试图挣扎过，肖老板威胁人可是一把好手，想着还没到手的签名照和有可能被王一博拉黑的风险，晓月忍气吞声，还在群里给肖战安了一个“王一博大龄男粉”的名头，然后东拼西凑，找了几张她们社团门卫大爷的照片发出去假装是肖战。
肖战磨了磨后槽牙，为了不被人过度窥探身份，忍下了“大龄”这两个字，顶着门卫大爷的脸互联网交友。
对比起这群二十出头的姑娘们，他勉强称得上“大龄”两个字，也算稍微宽了心。
群里的姑娘们各个能说会道，肖战眼睛看消息的速度都跟不上她们刷屏的速度。看了半天，他大概弄清楚了，目前王一博支持率最高的两对cp，一个是节目播出后最早出现的“旁征博引”和最新的“一战到底”。
而正有人用无比细节的语言描写韩征和王一博的“绝美爱情”到底有多真。
月月是月月：……你放屁，一战到底才是真的。
离离原上草，磕cp到老：不是吧月月，你变卦也太快了吧？上午不还说誓死保卫旁征博引正宫地位吗？
晓月看着微信里的消息，再次绝望。
任她再大的狗胆，也不能当着蒸煮经纪人的面磕其他cp，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人几乎走的差不多，偌大的餐厅现在零星几人，显得空旷的可怜，原本最热闹的餐厅也安静的有点可怜。
打饭的阿姨正闲着玩手机，似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来吃饭，定睛一看：“哟，一博啊！”
“阿姨，今天还有饭吗？”
“哎，以为今天没人来吃呢，老干妈炒饭要不要？”
“要，再加根火腿肠，多打个蛋！”
于是阿姨手脚麻利的给他炒了盆饭，还塞了两个自己蒸的糖包。
“娃，估计你也是最后一次吃阿姨做的饭了，阿姨自己家蒸的，你尝尝。”
“还有啊，小王，”阿姨扭扭捏捏的从围裙兜里掏出来几张照片：“阿姨家的姑娘特别喜欢你。上次看了你的表演，现在特别努力学习，你能不能给她签个名？给她点鼓励？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知道你们大明星签字都挺贵的……”
王一博扒拉两口饭，接过照片和笔，思索再三，写下“不负年华，前程似锦”。
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成为一些人的指路明灯，照耀了一片前进的路，促使那些爱他的人，想要同他一样，变得更好更优秀。
决赛照例定在周末的晚上，所有工作人员和选手一早就到达了场馆进行布置和排练。包括之前淘汰的练习生，在最后一期的开场也会再一次同台表演一次主题曲，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为了容纳更多的观众，场馆是体育场改造来的，在京城这种追星前线地带，热度这么高的节目，放出来的几万张票几乎是一秒售罄。
再加上是最后一次节目，为了拉进粉丝和偶像距离和增加粘性，节目组还设置了后台参观，凡是买票进场的观众都有可能被随机抽中邀请到后台参观选手们的准备，还有机会合照或者拿到签名照。
当然也是征求了选手们的同意的，自然也问到了王一博这里，跟拍还问了有没有什么和粉丝难忘的接触。
王一博想到了解散演出的那次，在地下室停车场里，给他拍照，给他送信，给他鼓励的那两个女孩子。
“不知道她们还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粉丝，以后她们还能不能留下，”王一博看着镜头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感谢你们陪伴了我籍籍无名的岁月，我们可能在茫茫人海中仅有这一次的相遇，不管你们是否还喜欢我，也不管你们未来会去喜欢谁，我都真诚的希望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随着决赛前的花絮播出，这段真情实感的vcr和这短短的几十字，让无数波波糖甜蜜流泪，让其他家的粉丝酸成柠檬，让热搜和饭圈为之动容
——论爱豆的自我修养
——爱豆对待粉丝的态度
——宠粉第一王一博
包括数月之前那条带图微博也被人翻了出来。
——我之前是瞎了吗！为什么这么帅的弟弟我今天才发现？！
——哭泣，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人家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瓷娃娃，我是捏他剩下的边角料。
——楼上你错了，咱们不配和神的孩子同用一块儿边角料。
节目组提前说明了不收取任何礼物，但是卡片和信件是允许的。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们制作的小卡片和信件精致无比，别出心裁。
京城的深秋已经有冬天的寒冷，来的大多数也是女孩子，她们应该在外面排了很久的队，穿着羽绒服也冻得脸颊手指通红。
相比于其他选手，王一博这边的粉丝人数是稍微多一些的。他看着这群不知道要赶多远的路来的女孩子，心里十分感谢。
“你们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水？”
离得近的女孩子激动的比了个心：“不冷不冷！一博你冷不冷！千万别冻感冒了啊！”
有人带头，其他姑娘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博你好瘦啊！要多吃饭，好好休息！”
王一博被围在中间，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帮着维持秩序，粉丝们也很礼貌的没有拥挤，挨个送上准备好的信件和卡片。王一博收好所有的东西，弯出笑容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过来，我会注意的。你们也是……不用太辛苦，给我做什么。”
也许是王一博的话让她们很感动，有个女生大声的说：“王一博！你是最棒的！你只管自己往上爬，我们会永远在你身后接着你！”
“你现在有好多好多粉丝！不会没人喜欢你的！相信你自己！”
这一part结束了，粉丝走之前，王一博搜刮了自己身上节目组给准备用来临时充饥用的所有巧克力和小零食塞给她们。
“今天也没有准备，可能不够分……以后有机会的话，会给你们准备更多好吃的！”
……
总决赛现场，焱哥也来了，剩下的选手里还有两个他手底下的艺人，虽然人气一般，排名也无望成团，但他作为经纪人，得过来把人全须全尾的接回去。
俩人在人挤人的后台还是遇见了。王一博没那么不懂事，而且焱哥对他虽不是最上心，但也有照顾一二。面对面对上视线，他乖乖打招呼：
“焱哥，好久不见。”
许久没见到王一博本人，他确实和之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林原眼前有些模糊，仔细看了两眼，抿唇，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是你啊……”
气氛有些尴尬。王一博本就不善言辞，之前被林原带着，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把林原气的火冒三丈，现在面对前经纪人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原到是很快恢复了原本毒辣的嘴，习惯性的阴阳怪气来了：“最近势头不错啊，看来肖战还不算那么草包。”
“他不是草包，他是一个很棒的经纪人。”
听着自己带过的艺人现在满口都在夸别人，林原胸腔内的火突突往脑袋里冒，然后从嘴里喷泄：“他就那么好？他为你才做了多少事？你以为他没有他自己的打算？你怎么还是那么蠢？我……”
“焱哥，谢谢您之前的照顾，但现在肖战才是我的经纪人。”
看着林原紧绷着的脸，王一博觉得没话说了：“我先走了，您忙吧。”
还没走出几步，声音不大不小，在躁乱的后台却很清晰的传达进了王一博的耳朵里
“他对你好吗？”
王一博想了想，笃定道：“很好，我觉得……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王一博走了，林原看着他得背影，许久才苦笑出来。
一个多月的节目很快就到了尾声。
王一博在后台，站在最前头的位置，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在刚来的第一天，他在网上的评价还是一个刚解散团队，黑热搜数不清，年龄比别人大两三岁，粉丝基础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回锅肉，一场表演下来，满场找不到几块他的灯牌。
现在，他站在了人群的最前端，在这耀眼的大舞台上，他站在了C位，一束束聚光灯都聚在他脚下。
他用实力拉近了自己和万众瞩目的距离。
台前陈飞扬已经结束了主持词，他带着身后的练习生排队上台。
上一次表演主题曲的时候，他还站在第五排最边上，前面还有很多人。这一次，他在中心位，前面不再有任何人。
舞台的灯光暗下，观众区也是暗的。唯有那一块一块的绿色灯牌组成的绿色灯海，照耀着黑夜。
很大很大一片正冲着舞台中心，四周还有小片小片的，像是一把火，暖着他的心窝。
灯光逐渐亮起，音响声音越来越大。
主题曲表演结束，陈飞扬拉着已经被淘汰的练习生说了些煽情的话，然后是每位导师对这一季度的感慨，还有对印象深刻选手的季度总结。
然后公布了最后一轮粉丝投票排名，王一博一骑绝尘，以高第二名二百万票的总票数，断层第一。
表演的名次已经不重要了。从王一博登顶第一之后，就坐稳了这个位置，再也没有下来过。
王一博在c位，看好自己队友的占位和队形，抬了抬左手，示意音乐灯光。
“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未曾改变，最初的……”
王一博对自己的舞蹈动作和歌词有着最精准的掌控，每一句歌词，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无数尖叫声。
“We are made to love……”
场内的人群沸腾，尖叫声响彻云霄。
陈飞扬丝毫不顾台上紧张的满脸汗水的选手们，也观众们的呼声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金主爸爸们，把赞助商和投资商快速的念了一遍。
镜头时不时扫过各个选手的脸，紧绷的感觉，额角的汗珠，颤动的睫毛，微抿的嘴唇，都是最真实的反应。陈飞扬从来没有这么话多过，说的连他自己的粉丝都有些烦了，工作人员才把一个带卡片的信封交给他。
“好，接下来有请导师们上台，和我们一起见证成团之夜。”
几个导师一起上台，十分利索的打开信封，将装着结果的卡片快速传递，大家相视后一笑，像是对结果很满意。
“好，首先，第九名……”
排名一点一点揭晓，越往前的名次，粉丝的尖叫声越大。
“第三位——韩征！”
最后关头，韩征所在的肯尼公司也努力了一把，第四固然也能出道，可听起来和前三感觉上还是差点。
“谢谢大家，谢谢！”相比于别的选手激动的热泪盈眶，韩征脸上只有傻笑：“感谢公司，感谢粉丝，感谢……”
第二名不出意外的是罗思凡，他一向话少，只说了感谢支持和会继续努力。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第一名，也就是我们的c位是谁了吧？”
在满场一声接一声的王一博中，在星星点点的绿色灯牌照亮的夜空中，陈飞扬举高王一博的手。
“恭喜，第一名——王一博！”
台下的尖叫声像是能掀翻舞台，璀璨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耳边是一声声的恭喜，一同出道的选手们纷纷过来拥抱他。
王一博站在八个人的中间，他是第九人，他是中心。
“我……”
王一博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是他梦想成真的舞台，也是他重新开始的舞台。
“可能说出来有点奇怪，我现在，还挺平静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嘴上这么说，但是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紧绷感
“其实我很早就为退圈做心理准备了，我之前真的不红。可能会开个舞蹈培训班，可能会开个店，可能会成为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不是每一段励志语录都成为传奇，也不是每次努力都能获得收获，可这些并不足撼动我们对梦想的追求。很开心，我成功了。
希望你们也能像我想做到的那样，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喜欢的事去努力。我希望所有喜欢我的人都能够幸福平平安安的过好这一辈子。”
在座无虚席的台下，肖战穿着一身深宝石蓝色的西装，领带正巧和王一博的演出服是一模一样的颜色。
明明耳边都是粉丝的尖叫声，即使舞台上的人用话筒声音也被影响到，可奇怪的是，他的耳朵好像自动屏蔽了这些嘈杂的声音。
王一博的一字一句，一个细小的气音和轻轻的呼吸声都好像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很奇妙的感觉。
舞台到台下的距离好像很远很远，但肖战又觉得很近很近，好像只有一步之遥。
也是二十刚过二的少年，身形有些单薄，他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站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作为节目收官之作，所有出道练习生在这个舞台上献出他们成团第一次表演。
肖战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抬腿向后台走去。
手里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送给王一博的出道礼物。
数日的疲惫和公事带来的烦躁不安在此时一扫而空。
他的少年荣耀加身，而他，将与之共享这份荣光。
（其实一章能有4-5千字，看起来也蛮多的。也算对得起我周更了(｡◕ˇ∀ˇ◕)）
热搜预警1️⃣8️⃣
网上的投票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各家粉丝挣破头了也要为自己心仪的小爱豆从各处拉上这决定命运的一票。节目组还非常缺德的严防死守没有实时更新票数，无论怎么打听也不肯松口，就为了在这最后关头再赚一笔各家打投的血汗钱。
这一季度的热度和话题远超之前几季加起来还要多，热搜更是免费上了无数个，kpi翻倍完成，名声早就打了出去，冠名商和赞助商更是赚了盆满钵满，现在已经开始抢夺成团后第一次直播的独家冠名，已经竞标出了节目开播以来史无前例的天价。
显然王一博参加节目之后粉丝凝聚起来了，从原来零零散散的散粉慢慢在工作室的带动下拧成一股绳，还都是少说话多干活舍得花钱的那种，别提多省...
网上的投票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各家粉丝挣破头了也要为自己心仪的小爱豆从各处拉上这决定命运的一票。节目组还非常缺德的严防死守没有实时更新票数，无论怎么打听也不肯松口，就为了在这最后关头再赚一笔各家打投的血汗钱。
这一季度的热度和话题远超之前几季加起来还要多，热搜更是免费上了无数个，kpi翻倍完成，名声早就打了出去，冠名商和赞助商更是赚了盆满钵满，现在已经开始抢夺成团后第一次直播的独家冠名，已经竞标出了节目开播以来史无前例的天价。
显然王一博参加节目之后粉丝凝聚起来了，从原来零零散散的散粉慢慢在工作室的带动下拧成一股绳，还都是少说话多干活舍得花钱的那种，别提多省心。
在事业发展初期，能有一批这样的粉丝，是每个爱豆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除了唯粉，cp粉也如井喷式增长。像他这种类型的男生在现在娱乐圈实在是少之又少，掰着指头都数不出几个来，且不管和谁站在一起都赏心悦目，颇有cp感，路人缘逐步提高了上来。
相比于以前那个一提起来要么糊无姓名，要么让人无语又没什么好印象的‘组合最拖后腿的存在’，现在的王一博俨然成为了大众心里认为的优质爱豆标杆。
颜好能打，业务能力强，话少不容易得罪人，事儿少省心，还没有私生活黑料，不管是唯还是拉郎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唯粉加上cpf属实是个不小的数目，别说和节目组的这些选手对打，就是拿去和现在的二线明星撕逼也能不落下风。
更别提经纪人肖战被爆出照片，大家先是被他的颜值吸引，又从细枝末节和多方打听到这位经纪人负责又体贴，对她们的爱豆是真心实意的好，从心理上也被征服。
粉丝能和工作室同仇敌忾，相信工作室，相信经纪人，在圈里真的很少见。别家工作团队知道以后又羡慕又无语，看看自家那些不省心天天撕团队骂经纪呛助理的粉丝，柠檬味飘出天际。
粉丝们自发集资了一部分资金和后援会联系，用来给王一博做最后的应援，必须要非常有排面。包括最后一次入场机会，座位安排，场内灯牌应援和场外广告投放拉票，但凡能想到能做到的，这些满腔热情喜欢着王一博的孩子们都尽力去做了。
这些王一博都不知道，他的关注点和心力全在最后的表演上。他知道，很多人在等他，喜欢他，他要拿出最好的舞台，来回报喜爱他的粉丝。
这档节目之所以能做到季季火爆，是从选角上都挑不出毛病的。所有的练习生几乎都有不错的训练背景，几个半路出家的选手也各有所长。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王一博都是上乘里的上乘，是成为c位得不二人选。
在当练习生之前，他有几年的街舞学习，参加过比赛，舞蹈功底了得。当了练习生后更是刻苦训练，没日没夜的泡在练功房里，十几个小时都不夸张。又苦练唱歌和rap，包括作词作曲。出道之后的一年，磨练出了他的胆量与气势，和舞台上王者一般的掌控力。
最后一首歌，他选的是《光点》。
这首歌在节目组提供的众多音乐素材里，不是经典流传的，不是技术难度最大的，只是一首刚出不满一年的流行歌曲。
但他非常喜欢“We are made to love”这句歌词。尤其是原唱清亮婉转的声线，是他坚定选择的原因，他能从中听出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能够重新开始走到现在这一步，心境同这句歌词一样。
他寻到了他的光点。
所以他决定在决赛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来演唱这首歌。
就是在这么时间紧迫的关头，一条几个月前的微博在众人意料之外的情况下，把王一博又一次送上了热搜。
由于点击人数和讨论人数的迅猛增长，已经挤进了热搜榜前十，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彤彤的“沸”字。
＃王一博 兰陵王＃
粉丝们和王者荣耀的玩家们一开始还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个爱豆是怎么和一个王者荣耀里的英雄扯上关系的，好奇心驱使他们点进去，美貌颜值迫使他们留下来。
发布微博的是个私人号，粉丝数量也不多。看微博内容应该是个追星的coser。除了日常舔屏一些美颜，她自己也发布了很多cos妆教，出过一些人物，在圈里也是个小小的小网红。
博文的内容也非常的简单，就是几张照片。当时这姑娘可能没想太多，所以拍的照片没有注意分寸，也因为当时关注的人少，并没有人觉得不合适，就一带而过了。
“参加XX漫展，看到了一个巨还原的兰陵王！小哥哥才艺满分还会舞蹈，帅炸！离开的时候偶遇，男朋友说他的车是已经停产的大众豪车，现在玩cos的都是又帅又有钱的小哥哥了吗55555~”
因为离得远，手机像素限制，并没有拍清楚人脸，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兰陵王cos服的人正钻进一辆车中，车门边站着一个人准备替他关门。
如果不是一个王一博的粉丝在翻这个博主之前出过的妆教时恰好看到了这条微博，如果这个粉丝的敏锐度再低一些，如果肖战的辨识度再不那么明显一些，可能都不会被发现。
“srds，这车，这人，不就是王一博刚爆出来的经纪人小哥哥吗？那经纪人小哥哥能对谁这么关心？除了我家崽崽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几张照片凭着这时隔已久的转发，成功登上热搜前三，喜提五万多的转发，十几万评论和千万阅读量。参加过漫展的众人才纷纷从存储空间深处挖出照片，越来越多的照片和视频纷纷上传起来。
——y1s1，王者荣耀老玩家，真的很还原。
——我愿称之为最帅兰陵王。
——终于知道兰陵王出门带面具的原因了。
也有参与了漫展但是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的人，现在知道这个极其耀眼的兰陵王是现在当红爱豆，后悔的捶胸顿足，这要是之前冲上去合影留念，或者要个签名，现在拿出来是多骄傲的炫耀资本呐！
可以，非常与众不同的出圈方式。一般爱豆火了之后，公司都会操作一下安排几个人设，男爱豆最常用的人设就是网瘾少年，电竞少年等，毕竟男生喜欢打游戏很常见。且这几年电竞行业迅猛发展，这一板块的粉丝和资源很多人都在眼馋。
也有人怀疑王一博是不是故意蹭二次元，蹭cos的热度，且王者荣耀是时下最流行用户数量最多的手游，很有可能也是在卖人设，结果被扒拉完时间线后的粉丝怼的说不出话。
——卖弄狗屁人设，他那会儿还是个没名没姓的小透明，卖人设有什么用！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他火了，这条微博可能死一万年都不会被人扒出来。
——卖人设也要买热搜宣传啊，这热搜可是渣浪自己给的！我们粉丝都不知道的事，他卖给谁看？给你这种无脑黑子吗？！
越来越多的视频和图片被发出，一个帅气逼人，身材绝美，甚至舞刀弄枪的气势都那么恰到好处的少年一点一点呈现在众人眼前，给王一博本就火爆的人气加了一把柴火。
节目组嗅到了商机，趁火打劫蹭了一把热度，将少年们出游的片花宣传出去。
“少年们的周末出行~快跟着爱豆的脚步一起打卡吧！”
一条微博，粉丝实力高下立判。前十基本上被波波糖霸占了，零星几个夹杂在其中的其他选手粉丝评论显得楚楚可怜。
王一博结束一天的排练，刚刚拿到手机，微信就被狂轰滥炸的消息挤爆了。其中很多原来他还是小透明时的朋友纷纷发来消息，包括前团的几个成员，还有那个刀子嘴刀子心的前经纪人。
月月是月月：臭猪！出息了！麻麻没白养你！这个月热搜全是你！太欣慰了！
说起来晓月还真是在他经济窘迫的时候帮他接了不少赚钱的私活，王一博动动手指，回了消息
非著名犯困艺术家：……我感觉到你是真心高兴了。
月月是月月：等你节目完了一定要给我寄点签名照啊宝贝子！我们社团现在因为你门庭若市，这两天还有漫社找来要合作！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非著名犯困艺术家：恭喜了，留个地址我让经纪人给你寄。
月月是月月：啊啊啊啊啊是你那个帅到窒息的经纪人吗！草草草我可以亲自去拿！真的好想见他！本人一定更帅吧！你天天和这么帅的人在一起，看这么帅的脸，一定非常幸福吧……
非著名犯困艺术家：……还有事吗？
把晓月的微信推给肖战，并让肖战寄点签名照过去。王一博终究没有告诉之前的朋友，能给出去的签名照，都是由他这位无所不能的经纪人一首签的。
王一博也纳闷肖战那么漂亮的钢笔字是怎么学会了和他这一首狗爬字一模一样的字体，后来才发现，肖战为了模仿的像一点，故意用左手写的。
当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且尴尬，十几年没想过练字逐步提上了日程。
王一博的事肖战都放在首要位置，尤其还是之前对王一博有所帮助的人，他手边没什么要紧事，便加了微信。
因为这次热搜，晓月的微信被各种合作coser，漫社经理，各种粉丝和乱七八糟的人加爆了，所以她根本没注意添加信息那里来自王一博的推荐几个小字。
月月是月月：一博粉丝来的吧？
肖战想了想，虽然自己是他身边人，但说是粉丝也过得去，便回了嗯。
月月是月月：反黑记录有多少页啊？氪金多少？什么时候粉一博的？平时做数据的微博账号是哪个？超话等级多少？磕不磕cp？
月月是月月：看你这头像也不像是唯粉，是他和经纪人的cpf？cpf进群审核，我直接拉你进群吧！专磕王一博的108个cp，大家求同存异，别管你磕他和谁，都有料！一线站姐都在里面蹲着呢！
月月是月月：对了，给个备注呗，我是晓月。
麻辣兔头真香：我是肖战＾＿＾
《幺儿》（34）完结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傻子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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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谢谢支持
雨雪渐停，新年将至。
王一博将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站起身，黑白照留下了父母的笑颜。
魏蔚在他身后打着伞，绵密的水珠滚下伞沿。
“爸妈，要过年了，我把所有财产清点完，就要回A市了，陪他好好过个年。”
王一博叹了口气，拢了拢自己厚厚的棉衣，“他手术很成功，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已经出院了，就是太工作狂了点儿，我叫他乖乖呆在家里养病，他总阳奉阴违，不往外跑就难受。我得回去看着他了，我不在，没人管得住他。”
王一博抬手摸了...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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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谢谢支持
雨雪渐停，新年将至。
王一博将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站起身，黑白照留下了父母的笑颜。
魏蔚在他身后打着伞，绵密的水珠滚下伞沿。
“爸妈，要过年了，我把所有财产清点完，就要回A市了，陪他好好过个年。”
王一博叹了口气，拢了拢自己厚厚的棉衣，“他手术很成功，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已经出院了，就是太工作狂了点儿，我叫他乖乖呆在家里养病，他总阳奉阴违，不往外跑就难受。我得回去看着他了，我不在，没人管得住他。”
王一博抬手摸了摸被雨淋湿的墓碑，指腹的温度被岩石掠夺，一点点僵硬，“我现在很好，很开心，很幸福，爸妈可以放心了，在那边儿，好好过个年。”
他转过身往外走，魏蔚举着伞跟上。
普通工作日，萧索墓园中没有前来祭拜的人，王一博一路沉默，上台阶，走到墓园最高层，接过了伞。
“花放下。”他对魏蔚说。
面前两个墓碑并排而立，魏蔚放下抱了一路的白菊。
王一博蹲下身，照片上的王隼在笑，这对他来说真是格外陌生的表情，他拿出口袋里的白酒，再拿出两个酒杯，倒酒时叹了口气。
“后事我给你办妥了，取的肾装回阿姨身上才火化的，她当了一辈子大明星，爱漂亮，我选了她年轻时候的照片做遗照，我审美应该还行，反正我觉得挺好看。”
“寒冬腊月，你一刀捅死自己不行，非得去跳个河，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成蜡像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挺有仪式感。”王一博倒满两杯酒，把瓶中剩下的酒倒在墓碑前。
盖上盖子，放好酒瓶，他端起酒杯说:“冻僵了，灵魂太重，你这辈子怨多恨多，死了估计是条恶鬼，我把你葬在制高点了，离天近一点儿，喝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就去吧。”
天空降下如针的雪雨，王一博听到它们跌落伞面的清脆声响，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度数的白酒很辣，他皱了皱眉，喉咙也开始发烫。
放下酒杯，王一博把另一杯酒倒下，轻声说:“哥，这辈子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下辈子，就别再见了。”
劝君一杯酒，来生无故人。
他站起身，没再看那两座墓碑，和魏蔚一前一后走出了陵园，满山草木青葱，吸纳生命的养分，在今年的最后一场冬雨中飘摇。
翻过去，又是好春光了。
“开车吧，去一趟事务所。”
“好的，王先生。”
收起纯黑的雨伞，抖落雨水，王一博靠在后座里休息，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一略过，商业街挂起了红灯笼，广电大楼已经开始为春晚预热。
“小魏，回A市以后，你就提前放假吧，陪陪女朋友，回家过年，上班也不急，等我们电话通知再说。”
魏蔚看了看镜子，王一博低着头看手机，说的很自然，一副老板的姿态，替肖战做决定一点儿不含糊。
他应了好，又笑了笑，“再上班的时候，是不是就该参加您和肖总的婚礼了？”
“哟，学会开玩笑了？”王一博挑了挑眉，看着备忘录上的一排排资产数据，轻声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了。”
“借你吉言。”王一博按熄了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想在肖总面前玩点儿浪漫可真难，好家伙我身边全是他的人，屁大点儿事都要汇报。”
“浪漫？”魏蔚透过镜子看了看他，“求婚吗？”
“求过了。”王一博淡定道，回想起在医院里的那一幕，又想笑，恨铁不成钢似的说:“肖总真是太好糊弄了，我连个戒指都没摸出来，他就同意了，怎么这么傻呢，要是我想骗他，现在他集团就改名姓王了。”
“不用骗，肖总大概也是愿意的。”魏蔚笑了笑。
到了现在，他终于感觉肖战这人格外简单，心思并不难以揣摩，当然这份简单的对象，得是王一博。
“肖总是知道王先生不会骗他，才敢犯傻吧。”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像叫他格外感动。
王一博转着手机，回想昨晚和肖战通的电话，冰冷电波承载着绵绵情意，跨越千里哄他入睡。
这种温馨，就是家吧。
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刻相伴左右的家，是爱。
走进事务所顶楼，王一博敲开办公室的房门。
周律师抬起头，笑着打招呼，然后就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财产移交文件，魏蔚愣了愣，王一博却很淡定，接过那一摞文件就开始签字，看也没看一眼。
“全部都在这儿了吗？”
“是的王先生，除却存款，所有不动产与无形资产都整理好了，金融估值百亿以上。”
“还行，王隼这两年倒也干了点儿正事。”王一博签完字，把所有文件翻了一遍，“拿袋子封好，麻烦周律了，我明儿就回A市，这段时间您也辛苦了，早点给自己放个假，回家过年吧。”
“谢谢王先生，那就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了。”周律师将封好的几个牛皮纸袋递给王一博。
“您也是，新年快乐。”王一博让魏蔚收好纸袋，再问周律师，“文件是乙方签字即刻生效吗？”
“是的，转让合同都是如此。”
王一博点点头，“好，那不打扰周律了，有事再联系。”
“好的，王先生慢走。”
魏蔚推开门，王一博往电梯口走，叫他订明天下午的机票，回A市。
魏蔚点点头，一看手里的文件袋就觉得匪夷所思，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王先生，您这是？要全部转让给肖总吗？”
“不然呢，还能给谁？”王一博好笑地看他，走进电梯，按了一楼，“结婚嘛，不得准备点儿嫁妆？”
魏蔚哑口无言，心说那确实没见过这么豪的嫁妆。
“如果不是肖战，这些东西也回不来，说不定我人都横死街头了，哪还有现在。”王一博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好像看到飞往A市的航班正在降落。
他突然心情很好。
“他什么都不要，所以我什么都想给。”
世间所有奉献的解释，不过一个爱字。
客机穿越云层，落地A市后，王一博起身前瞄了眼窗外，鹅绒大雪纷飞，停机坪上零星积着纯白。
他走入下机通道，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手机铃声响起，王一博看了眼来电提示，笑着按了接通。
“幺儿，下飞机了吗？”
他的声音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通讯都温柔，无知无觉就暖化了凝结霜华，王一博踏上向下的电梯，握紧手机，“嗯，刚下飞机，你在家？”
“嗯，你今天回来，我当然在家。”肖战说着笑了笑。
王一博听到他那边传来些奇怪的环境音，问他干啥呢。
肖战又笑了，“回来不就知道了，秘密。”
“哟呵，还有小秘密了？”王一博走出机场上了车，魏蔚坐进副驾驶，让司机往家里开。
王一博听到点火排气的声音，揶揄道:“肖总，大美人儿，都快两个月没见着人了，要给老公什么惊喜呀？”
“王总脑子里怎么尽装这事儿，庸俗，可怜我大病初愈，刚出院没多久，哪儿经得住您折腾。”
“行，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王一博翻了个白眼，压了压手指，没好气儿地说:“那分房睡，我睡觉不老实，万一伸手蹬腿打着肖总了，我可赔不起。”
“那不行，睡眠质量对病情恢复有很大的影响，睡觉不抱着老婆，我会做噩梦的，一晚上醒好几次。”
“瞎胡说。”他失笑道。
肖战生动的表情已经跃然纸上，好似就在他眼前。
他能清楚看见他弯弯的凤眸，笑盈盈的嘴角，又听到肖战说，“我先挂了，你快点回来。”
他果断按了电话。
王一博看了看导航，笑着收回手机，“开快一点吧，你们也好早下班。”
再次推开那扇铁质大门，他听到熟悉的沉闷声响，踏进他曾踩过每一寸土地的小花园。
离家许久，院子还是与过去一般无二，只不过寒冬腊月，花都败干净了，只剩几株盆景松树还绿着，挂满了雪。
王一博推着行李箱进门，走得很慢，按下门铃的动作也很轻，厚重的木门内响起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又过了一秒，门才被从内推开。
“幺儿。”
他抬起头，肖战穿着高领毛衣，身上还挂着围裙，王一博愣了愣，被肖战笑着拉进屋。
“怎么还有箱子啊，跟你说了不用带东西，这边儿都有。外面很冷吧，下雪了，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他今天话好多啊。
王一博想笑，又觉得眼睛热热的，看了眼厨房。
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菜，阿姨打开水洗削完皮儿的莲藕，明显是打下手的样子。
“先生。”王一博松开行李箱抱住肖战。
“哎，穿着围裙呢，起来，衣服弄脏了。”
“反正都要洗。”王一博把他抱得更紧，脸埋在肖战的肩膀蹭了蹭，撒娇似的，“我想你，快两个月了，每天都在想，还不许抱一会儿啊。”
“许。”肖战无奈地笑，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抱住王一博。
羽绒服面料有些湿，雪水染上他的毛衣，肖战也不在意，只低头qin了他好几下。
“我也好想你，每天打电话都没用，还是好想好想。”
“所以今天，特地下厨？”王一博说得很小声，欢喜溢满心脏，又觉得羞，靠在肖战怀里往厨房瞥，“想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肖总为爱作羹汤？生平头一遭吧。”
“想做的多了，什么都想做。”
肖战摸摸他的后脑，笑了笑，“第一次给你了，快洗澡去，我正做着呢，新手上路，别来打扰我啊。”
“感动死我了，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王一博笑嘻嘻地躲开肖战的巴掌，趿拉着拖鞋上楼，脱掉羽绒服搭在二楼楼梯。
肖战看着他哼着歌儿走进卫生间，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傻样，又笑了笑，叹了口气。
那碗摔在地上的热粥，他不打算告诉王一博了，把这次当作第一次，也好，省得他又自责。
肖战回到厨房切菜，切得很慢，并不熟练，却很认真。
他想起自己上次也在厨房忙活了好久，给阿姨打电话，视频教学，熬了好几锅才觉得味儿对了，装进保温桶出门，王一博却一口也没吃上，
滚烫的美梦凝结于地面，梦碎也是天窗打开之时。
肖战想想就又笑了。
那碗被摔碎的热粥，大抵便是一种偿还，就像他那时想的，他夺走了王一博的第一次，所以用自己的第一次去还，很公平。
扯平过去，才有将来。
灯光落下醉人的光影，肖战取了围裙把菜端上桌。
王一博挺有兴致，开了瓶红酒，正往杯子里倒，肖战放下筷子，正准备把自己的杯子递一递，王一博就放下了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果汁，还是温的。
肖战抽了抽嘴角，“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必……”
“嗯？刚才谁说自己大病初愈的？”
王一博拧上盖子坐下，把那杯色泽鲜艳的葡萄汁往肖战面前一放，安慰似的说:“哎，看颜色也差不多，还比酒好喝，甜甜的，没事儿啊，等你可以停药了再喝酒。”
肖战表情复杂地坐下来，端起那杯果汁，习惯性晃了晃，杯壁结了层薄薄的雾，他突然又不难为情了。
王一博其实不算个强势的人，到底才二十三岁，心性还是像小孩子。
他们平常相处，王一博基本不会反驳他什么，哪怕觉得不太对，也只是提出建议，让肖战再想想，但对肖战的病，他简直强势到说一不二，完全不容商量。
要是换一个人，他恐怕早就炸了，可换成王一博，肖战难为情过后便觉得很温暖，也很幸福。
王一博的管束和强势恰恰也是他留给肖战的温柔。
“那，碰个杯，庆祝我们……”肖战顿住话音，想了想，又觉得此刻能说的话实在太多，不知该先挑哪一句了。
他端起酒杯，王一博也端起。
“久别重逢。”
“来日方长。”
话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又落下。
王一博咳了一声，笑着说:“嗯，久别重逢也行。”
“来日方长也没错。”肖战笑了笑，水晶杯往王一博那边靠。
轻轻一声脆响，将一室灯火击碎，往上升，铺就漫天星辰。
甜甜的葡萄汁滑入口中，肖战轻声道：“幺儿。”
“在。”王一博放下酒杯，去夹肖战做的菜。
他是地道的北方人，吃不得辣，肖战今天一颗辣椒都没放。
王一博嚼了好久才咽下去，揉着眼睛说:“好吃。”
“先生好厉害，第一次做饭，就这么好吃。”
上次听到这个词，也是在这间屋子。
肖战笑着给他夹菜，又盛了一碗汤放到王一博面前。
“先生是不是全天下最厉害？”
“嗯。”王一博很配合地点点头，“先生全天下最厉害。”
肖战不懂自己此刻突如其来的鼻酸，只是拿起勺子，一勺汤喂到王一博嘴边时，手就开始抖。
“一博乖，张嘴。”肖战忍了忍眼泪，“先生喂你。”
他当真记得发生过的每一件事，连动作，表情与对话统统都记得。
王一博拉住他的手，亮晶晶的眸子里盛着温暖的光，他小声对肖战说:“好热。”
那一碗热汤就是一切的开始，就像曾经那碗在冰天雪地中出现的抄手，让王一博至今仍铭记在心。
“烫啊？”肖战笑着说，要拿汤碗，“烫等会儿喝。”
王一博捧住汤碗，摇摇头，喝了一口。
“热的，喜欢。”
他吸了吸鼻子，把一碗汤喝干净才看向肖战，笑嘻嘻地说:“我记性是真的好，台词一句都没说错。”
“当然，你过目不忘。”
“那你呢？”王一博反问道，意有所指，又像提醒，“先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也一句都没错。”
肖战愣了愣，又看了王一博一眼，笑着摇头，“心动得太早，连脑子都没反应过来。”
茫茫人海，不期而至。
他灌了他一杯长岛冰茶，从此做了他驻扎的岛屿，做了他手心的热茶。
今年春节，肖战年二十九就让阿姨回了家过年，偌大的独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肖战说在外边儿订个年夜饭送来，王一博却摇了摇头，说要吃抄手。
“除夕夜，吃抄手？”
“咋的，你南方人还非要吃饺子？”
肖战说这跟饺子没关系，谁年夜饭吃抄手的，太寒酸了吧。
王一博摇了摇手指，说他不懂，过年过的是气氛，是开心，抄手像元宝，来年发大财，多好。
“你就瞎编吧，大年三十我上哪儿买抄手去？”
“超市逛一圈儿，买皮自己包就行了。”王一博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还没到十点，超市还在营业。
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衣推着小推车穿过哄抢鸡鸭鱼肉的大爷大妈，格外打眼。
肖战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第一次走到超市的生鲜区。”
“害，谁不是啊，凡事总有第一次嘛。”王一博在卖面的冰柜前找标签，终于找到了一小摞抄手皮。
他找了个塑料袋抓起一把，问肖战:“你会包吧？”
“我当然不会。”肖战纳闷地挑了挑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还以为你会呢，哦，意思你不会啊。”
“不会啊，我也没有那么神，吃几次都会了？”
王一博掂了掂小塑料袋，现场百度了一下抄手怎么做，肖战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半晌后， 王一博收回手机，“ok会了，去买肉馅。”
“这就会了？”
“哼，区区抄手。”
下午六点，肖战看王一博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还没出来，放下遥控板决定去视察一下情况。
灶台的火停了，肖战奇怪地瞅了瞅眉头紧锁的王一博。
他双手叉腰，郁闷地“啧”了一声。
“怎么啦？”
王一博猛地回过头，显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就挠了挠头发，挥挥手道:“出去出去，还没好呢。”
“还没好，你煮抄手还是炖抄手呢？”肖战看了看他，往前走。
王一博立马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锅，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推他，“出去啦，我做好了叫你嘛。”
“不是你做个饭有什么看不得的，你下了氢化物要谋杀亲夫啊？”肖战双手一伸把人抱住，视线越过王一博的肩膀看向锅内。
怎么说呢，也就皮是皮，肉是肉的程度吧。
肖战噗嗤一声笑了，调侃道:“哼，区区抄手。”
“肖战！”王一博羞红了脸，手还沾着面粉就去捂肖战的嘴，恼怒道:“不许笑我！我第一次，做实验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吧，我再做一次就能做好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别生气啊。”
肖战拉下他的爪子，转头呸了两下，一嘴面粉，他拍拍王一博的后脑，就那么抱着他拿起勺子搅了搅。
“不折腾了，怪累的，煮熟了，就这么吃吧。”
肖战开了火。
王一博人听傻了，又觉得好丢脸，拽了拽肖战的衣服，“你甭给我面子，这玩意儿怎么吃啊，猪食似的，在饭店订餐吧，才六点，应该还有的。”
“什么叫猪食，真是……”肖战拿出勺子，让王一博站一边儿去，米色粗线毛衣衬得他整个人好温柔。
他拿了碗，把煮开的一锅抄手全倒了进去，再拿另一个碗盛肉汤，“幺儿做的，哪里不能吃了。”
“肖战。”王一博看着他把那一碗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端上了桌，瓷勺放在碗里。
他跟着过去，乖乖坐下。
肖战返回厨房，倒果汁，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端着两杯果汁出来，笑着说:“干嘛，一脸不开心，除夕夜，不能不开心哦，来笑一个。”
肖战把其中一杯果汁放到王一博面前，拿起了勺子，“行吧，我来试试幺儿的手艺，应该吃不死人吧。”
“你大爷的，猪食也吃不死人好吗！”
肖战边笑边舀了一勺肉馅抄手皮的混合物送进嘴里，王一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肖战嚼了嚼咽下去，皱眉道:“怎么说呢。”
“很难吃吗？”王一博看了看那碗东西，叹了口气，“都说了别吃了，订个餐就好了，一看就很难吃。”
“那倒不是，其实味儿跟抄手差不多，反正吃进去也得嚼碎了，这还好消化，挺好。”肖战舀了一小勺递到王一博嘴边，笑了笑，“尝一口，真的不难吃。”
“逻辑鬼才。”王一博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了那勺东西好几眼才张开嘴。
肖战一喂他就皱紧了眉，跟受刑似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表情慢慢舒展，砸了咂嘴。
“害，这味儿还行啊，当喝稀饭吧。”
肖战笑出了声儿，坐在饭桌前你一口我一口吃着那碗稀碎的抄手，王一博吃着吃着就低下头笑。
肖战问他笑什么，王一博抬起红红的脸说:“咱们家是不是要破产了，好寒酸一年夜饭。”
“我倒觉得这顿年夜饭贵得吓死人。”
肖战放下勺子，一碗抄手见了底儿。
他含笑道:“王总亲手做的，千金难买，除了我没人吃得到，多值钱。”
“下次肯定能包好。”他笃定地说。
肖战挑了挑眉，“还有下次呢？”
“当然了。”王一博抽出张纸擦了擦嘴，抬眼看他。
他突然这会儿气氛太好，似乎比什么大场面都合适。
“先生。”他伸出手，握住了肖战的手，“我跟你过日子呢，咱们以后，当然要有个像样儿的家。”
“过日子？”肖战愣了愣。
这般接地气儿的话，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听，他看了看王一博面前的水晶杯，浓稠的明黄色橙汁好像在流动。
肖战笑着点了点头，“好，过日子。”
灯光吸纳了所有冷清，电视里响起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的前奏，接着便是熟悉的主持人的声音。
肖战举起水晶杯对王一博笑，“幺儿，新年快乐。”
他在这座房子里过了很多次年，开着电视机，放着妈妈的照片，看远处夜空升起烟花，听着鞭炮作响，万家喧哗。
这小区内家家都灯明至天亮，只有肖战，每年都早早关了灯，趁着所有人都休息的年三十睡个自然醒的觉。
今年，他终于等到陪他守岁的人。
“新年快乐。”王一博握着酒杯，晃了晃。
橙汁荡漾中，他听到轻轻的响声，笑着说:“先生，新年新气象。”
水晶杯相碰，肖战喝之前还不放心，提醒他慢点喝。
王一博差点就笑场了，心说肖战这浪漫玩儿的不高级啊，都叫他提前猜到了，没有惊喜了。
橙汁饮尽，他叼着那枚戒指冲肖战挑了挑眉。
肖战伸手取过钻戒，拿纸巾擦干，“本来早就该给你了，你恢复记忆之前，我是打算谈完生意回A市就找人做的，但是……算了不提这个，总之，还好，最后我还是可以给你。”
米色毛衣染上灯光的暖意，他看着王一博单膝跪下，左手牵起了他的手。
“王一博。”肖战突然哽咽，又或者是开心。
这句话他憋在心里太久，已经成了刻在心头的刺青，剥离开，送出去的那一刻，既欢喜，也刺痛。
“王一博。”他笑了笑，“嫁给我。”
肖战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先生，王一博头一次听到用陈述句求婚的人。
他忍住笑意，翘了翘自己的无名指，“嗯，快点啦。”
“你急什么，傻不傻啊，会让人觉得不值钱。”肖战失笑道，拍了下王一博的手，把戒指戴上去。
“这就傻了吗。”王一博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来，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好像装进了星星的颜色。
“我还有件傻事没做呢，叫先生抢先一步了。”
“什么？”肖战愣了愣。
王一博笑着拉他站起来，抓住肖战的肩膀，qin了qin脸颊，睁开眼看肖战，他又qin了一下。
“我去拿。”
肖战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梯，叮叮咚咚拿了一摞牛皮纸袋出来，放在餐桌上，分量够足，一声闷响。
肖战伸手摸了摸，突然福至心灵。
“你这是做什么，收回去，我不要。”
肖战移开手，简直不敢相信，又觉得王一博真的傻到家了，累死累活才拿回来的财产，还没捂热乎呢就要拱手送人吗？
天底下真找不到比他更蠢的人了。
“一博。”肖战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把王一博抱进怀里，再放轻声音哄，“我是很感动，但这真的不行，我帮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明白吗，我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这些东西我帮你拿回来是我应该做的，我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想法，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我知道。”王一博笑了笑，似乎不为所动。
他动手拆开了那些牛皮纸袋，把文件全部取出来，把签字笔递给肖战，看着他说:“所有财产，都做嫁妆，送了拉倒，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我这人懒，所以先下手为强，把这累死人的活儿丢给你。”
王一博把笔塞进肖战手里，又按着他坐下，挂在肖战肩膀上问:“先生爱不爱我？”
“废话。”肖战用笔敲了敲他手指上的钻戒，“我不爱你还给你戴这个？不是一博……”
“爱我就签嘛。”他撒娇道，双手在肖战颈前交握，低下头wen他的脸。
“先生，你都不记得了，当时我跟你走，说过你帮我的所有都是借的，要还的，其实我们从来都是不平等条约，我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没有你，我早就没命了，我知道我还不清了。”
他说着就吸了吸鼻子，不让肖战转头，靠着他说:“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要，我才会想把什么都给你。”
“幺儿。”肖战捏了捏笔，又叹气，“你何必呢，说白了我帮你就是想追你，我又不是活雷锋，当然有目的，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怎么没还清。”
“感情不能是交易。”王一博摇摇头，脸庞与肖战贴在一起，闭上眼睛缱绻地wen，“肖战，爱上你，和这后面的所有事没有任何关系。”
“傻子爱你，我再怎么不承认，他和我也是一个人，你真以为我能摘得清吗？我摘不清的，我什么都和他不一样，除了爱。”
“你对我好。”王一博握住了肖战的手。
戒指硌到他的手背，在血管上留下痕迹。
“肖战，你一直对我好，什么都不要。”他将笔尖移到乙方签字处，轻声说:“让我对你好一次，别拒绝我。”
“你。”肖战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到王一博在笑，又看到他眼眶含泪，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王一博看似奉献，实则在寻求一种平等。
他们之间一直没能扯平的给与得，终归要和解。
“你……”肖战转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很幸福。”王一博接话道，抱着他闭上眼睛。
“嫁给先生，很幸福，财产移交先生，我给先生打工就行了，后半辈子，先生可得养我，不能始乱终弃。”
“养你，不是都养了大半年了吗。”
他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再听到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轻声笑，“最喜欢先生了。”
肖战好像笑了一声，伸手戳了下他的头，“就会撒娇。”
“你就喜欢我跟你撒娇。”王一博笑着说，手背碰到肖战颈间的一米阳光，金属撞击，清脆的声响。
像光影在交错，像星星在唱歌。
他问:“戒指，有名字吗？”
“有。”肖战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了笔，拉住王一博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灯光将他的黑发染金，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肖战在他的目光中抬起头，wen上王一博柔软的嘴唇。
“叫，一窗灯火。”
除夕夜阖家欢聚，今年也有他们的一扇窗。
一米阳光烹热漫天沸雪，他接纳他的满身风霜。
一窗灯火填满断壁残垣，他wen过他的遍体鳞伤。
————————————全文完—————————————
愿先生和幺儿，在平行世界披荆斩棘白头到老
愿肖战和王一博，在现实世界平安喜乐并肩成王
《幺儿》（33）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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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抄手在保温桶中浮沉，魏蔚跟肖战汇报着这两天的工作，王一博坐在床边吃抄手。
肖战闻着香味儿瞅了他一眼，无奈道：“一博，你一定要坐我面前吃吗？”
王一博抬头看了看他，故意咂嘴道:“怎么啦，香啊？香你也不能吃，魏教授说了你现在最好吃流食，乖乖喝白粥吧，我就要坐这儿吃。”
“过分。”肖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儿，手背上还插着液针，等这瓶水挂完，就要准备出院回A市了。
他想着就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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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抄手在保温桶中浮沉，魏蔚跟肖战汇报着这两天的工作，王一博坐在床边吃抄手。
肖战闻着香味儿瞅了他一眼，无奈道：“一博，你一定要坐我面前吃吗？”
王一博抬头看了看他，故意咂嘴道:“怎么啦，香啊？香你也不能吃，魏教授说了你现在最好吃流食，乖乖喝白粥吧，我就要坐这儿吃。”
“过分。”肖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儿，手背上还插着液针，等这瓶水挂完，就要准备出院回A市了。
他想着就叹了口气，完全放心不下王一博。
“一博。”肖战揉了揉他的头顶，轻声道:“就是良性肿瘤，动个小手术而已，要不我还是……”
“打住，又来了。”王一博咽下抄手瞪了他一眼，抽出纸擦了擦嘴，很无语地问:“你是觉得我很不靠谱吗？”
肖战愣了愣，果断摇头，“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好说歹说还不信我，我没有逞强，真的可以处理好的，你现在不去治病才是在逞强。”王一博把吃了一半的抄手放回床头柜，摆摆手让魏蔚先出去，等关上门才挪到chuang边坐下。
肖战转过头，王一博把他抱进怀里，看着他说:“哪怕官司输了，谋杀罪不成立，我也就和现在一样呗，那些财产拿不回来，我后半辈子可就靠你养着了，你说你要是真把身体拖坏了，我怎么办，我要流落街头了。”
“哄我呢？现在会装可怜了。”肖战靠着他轻声笑，伸手握住王一博的手。
王一博再不济也是个高智商人才，现在拿回了身份，靠自己的本事也能过得很好，哪会流落街头，又哪里需要他养，可他这么一说，肖战确实很受用。
没人能抗拒爱人的依赖，哪怕只是战术性示弱。
“你真是会治我。”肖战无奈地摇头，抬起头wen他。
王一博收紧手臂，让他借力，肖战浅浅wen过王一博的chun角，细小绒毛扫过他的mouth。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
王一博比他反应更快，立马抬起身子往外看，肖崇明已经推开了门，魏蔚在老爷子身后摊了摊手，示意拦不住。
王一博叹了口气，站起身，“肖先生。”
他扶肖战坐起来，想先出门去，肖战却拉住了王一博的手，让他坐在chuang边。
看向肖崇明，肖战笑着问:“爸爸坐下说吧，这么早就来找我，有急事儿吗？”
“要命的事儿能不急吗？”肖崇明拉过凳子坐下，看到他们相握的手就冷哼一声，显然对王一博在场很不满意，又心知肖战此举的态度，更是恼火。
“肖战，我也是没想到，你可真绝。”
肖崇明双手撑着大腿，怒极反笑，质问肖战道:“癌症也能拿来骗人吗？就为了让我回心转意，自己说自己快死了？你也不怕遭报应，这种谎都撒，也怪我蠢，我竟然还愧疚，觉得这些年对不起你，想弥补，想着至少最后这段时间，让你好好治病，做点儿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真是……你怕是在背后笑开花了吧。”
王一博现在是半点儿听不得报应这个词，不等肖战说话就抢先反驳道:“先生，你说话也不必这么恶毒吧，肖战怎么也是您儿子，有咒自己儿子死的吗？”
“我咒他死？是他自己咒自己死，他都不在乎我在乎个屁，祸害遗千年，他命硬着呢。”肖崇明站起身指着肖战说，才反应过来刚才怼他的是王一博。
他移过目光看了王一博一眼，讽刺道:“你在这蹬鼻子上脸给谁看呢？我是不知道你给肖战下了什么药了，让他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把你当个宝，这是我们肖家的事儿，怎么？你就把自己当肖家人了吗？我还没死呢，就算我让你进了门，我们家也没有男人说话女人插嘴的规矩。”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老子要你承认？”
“爸爸，你好像搞错了。”
肖战拽了拽王一博，打断他的话，看着肖崇明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一博要进肖家的门了？我喜欢男人，不明显吗？”
肖崇明愣住了，王一博也愣了，回过头不解看着肖战，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你说什么呢。”
“我说实话，这儿没外人，一博也不用给我面子。”
肖战靠着床头晃了晃与王一博交握的手，看到肖崇明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揶揄道:“身强力壮的年轻小男生谁不喜欢？何况他喜欢我，对我好，爸爸，你看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是我想进人家的门呢。”
“你闭嘴吧肖战，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人来。”肖崇明在极度震惊中回不过神，又觉得肖战简直不可理喻，眉头皱得快要拧在一起，“我们肖家的脸……”
“都被我丢干净了，又是这句话，你能换个有新意的说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肖战很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行，爸爸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这么个人，多少年了，您还没认清吗？我会在意你说几句难听的话？别天真了，我不止要丢肖家的脸，我还要破肖家的财呢，嫁人不能空手嫁吧，我准备把我的财产都当嫁妆，送了拉倒。”
“你说什么？”肖崇明彻底无语了，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无措，看了看表情同样很奇怪的王一博，又看肖战，难以置信，又丢盔卸甲般，往后退了一步。
“肖战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逼疯我的不就是你吗？你有什么可惊讶的。”
“关我屁事，biao//子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你天生就贱。”肖崇明破口大骂，手杖把地面敲得震天响。
“亏我还可怜过你妈，想着她走得不体面，这么多年都觉得最后对不起她，现在想想，她就是活该，装什么zhen洁烈女，肖阳q//j她？谁gou//yin谁还说不定呢，你们都一样贱，就他妈喜欢pa男人的chuang。”
“滚出去！”
肖战扯动了液针，血液倒流回导管，他像没感觉似的，指着门口，嘴唇都在颤抖。
“肖崇明，别逼我提前送你入土，滚回你的狗窝去。”
“怎么？你听不得？你听不得也得听，当biao//子还想立牌坊，我这辈子错就错在把你们领回家！”
王一博握紧手，往前迈了一步想把人赶走，肖战却像是气疯了，直接拔了液针下床。
他推开王一博拦他的手，鲜血涌出手背，突然双手掐住肖崇明的脖子，在肖崇明瞬间恐慌的目光中把人往地上一摔，用了狠劲儿掐他。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人是吧。”
“肖战。”
王一博吓得心都颤了，冲上去拉肖战，“肖战你冷静点，这是医院，起来，在这儿杀人你想被枪毙吗。”
“你把肖阳的死，肖家的散算在我头上，我认了，你把我当一条狗使唤，我也认了，你恨我入骨，天天变着花样儿地给我找麻烦，咒我死，我都认了。”
肖战放下膝盖，很闷的一声响，掐住肖崇明的双手在控诉中颤抖，他看着父亲涨红的脸，想笑也想哭。
发丝扫过赤红的眼眸，他轻声说:“我这辈子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部拜你所赐，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知道我的妈妈……我妈妈被你q//j的时候，被你的宝贝儿子q//j的时候，跳下桥的时候，整整二十年，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吗？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我把你千刀万剐都嫌不够！”
肖战松开手，站起身，王一博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抬起手，指向门口，“现在，给我滚，如果你不想横死街头的话，从今天开始，乖乖当一条听话的狗，让我顺心了，还能给你养老送终。”
“疯子。”肖崇明翻身捡起手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咳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疯子，你疯了，肖战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他一瘸一拐地门外走。
王一博看着肖崇明的背影，咬紧了牙。
他终于知道肖战闭口不提的秘密，终于知道肖战讳莫如深的过去，他说的没错，这太脏了。
脏到让肖战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不敢回想，亦不敢遗忘，脏到让肖战纵情声马，却连自己都觉得脏。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护士给你挂水。”王一博扶肖战坐下，转过身就要往外走，肖战却拉住了他的手。
“别去了。”肖战很轻地说，双手抬起，慢慢抱住了王一博，脸庞贴着他的小腹，闭上眼睛。
“要替我骂回来，还是替我杀人？不用了，都没必要。”
“肖战。”王一博听到他说没必要，瞬间鼻酸。
多少次的痛，才能让他连回击都麻木，接受的毫不费力。
他回身紧紧抱住肖战，“没事的，都过去了，肖战你不会遭报应的，该遭报应的是他，你很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不长命百岁就该六月飞霜。”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好。”肖战笑了笑，手背的血珠蹭脏了王一博的白色外套。
他摸了摸那块儿血迹，滑下一滴眼泪。
“我缺德事儿干得多了去了，那又怎么样，我不会对任何人道歉，他们活该。”
“肖战。”
“幺儿。”肖战抬起头，“我只对你好，只有你值得。”
王一博不自觉也含了泪，吸了吸鼻子，指腹擦去肖战脸庞的泪痕，弯下腰wen他，“我爱你。”
我的先生，他是天边那道白月光，生生叫人拖入红尘，受颠沛流离的苦，经生离死别的痛。
他澄澈的光一点点熄灭，在混沌的人间苦苦挣扎，终于等到我贸然闯入，为他打开一扇窗，照亮满地冷清。
他只需做月亮，我去做太阳，温暖往后无数的昼夜。
王一博在病房抱了肖战很久，直到他情绪稳定下来，才瞅了瞅已经快见底儿的药瓶。
他想了想说:“算了，差不多输完了，我去办出院，你先把衣服换了，等我过来咱们就回家。”
肖战点点头，单薄的病号服看着太过清冷，王一博翻了翻魏蔚带来的常服，万年不变的黑色。
他叹了口气，把衣服拿出来放在床边，“你啊，就该穿点鲜艳的颜色，这一天天的全是黑色，老气横秋。”
“什么老气，这叫稳重。”肖战笑了笑，拎起衣服解扣子，瞥了王一博一眼说:“我要是成天花枝招展的，像什么样子，不是惹人笑话吗？”
“又没叫你穿去正式场合，我是说生活。”王一博单手插着兜，看了看自己的白蓝色棉外套，挑眉道:“身强力壮的年轻小男生谁不喜欢？肖总自个儿说的。”
他刻意加重了年轻二字的声量，肖战听也知道是调侃，脱了上衣，并不难为情，“行啊，我去买点儿年轻小男生的衣服，以后给王总当小情人儿，白天陪王总应酬，晚上给王总暖chuang，但王总可心疼心疼我这弱男子，省着点儿使唤我。”
“去你的，鬼话连篇。”王一博失笑道，推了他一把，转过身往外走，听到肖战的笑声。
他想起肖战方才跟肖崇明的对话，又回过了头。
“先生。”
肖战抬起头，王一博笑了笑，“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谢。”肖战套上卫衣，站起身，拉了拉衣服下摆，又补充道:“其实如果你想，也可以，我没什么大男子主义，一开始不尊重你，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情况使然，也是我不对。”
王一博顿住脚步。
肖战整理好衣服，笑着说:“现在让你重新选一次，我真的都可以。”
他的表情动作都自然，王一博看得出来肖战的确不在意，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从未想过要和肖战计较这个问题，左右木已成舟，就算是阴差阳错，也没什么所谓了。
他已经爱上肖战这个人，已经决定要跟他过一辈子，何况肖战又没限制他什么，do//i这种事儿，调剂而已，能shuang不就行了，可肖战总是这么尊重他，把选择和余地都提前留好。
“我不是已经选了吗？先生。”
王一博看着他，手指在衣服口袋里捏了捏。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只是气老头子，你一直耿耿于怀，怕王隼关我那段时间被人恶意解读，揣测，其实我真的不在意。鬼门关都走过几趟了，几句风言风语有什么的，但你在意，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
他转过身，背对肖战后，嘴角轻轻扬起，“先生，我们不计较这个。”
王一博走出病房，关上门。
肖战坐回chuang边，看到泛青的手背，刚刚扯了液针，估计得肿上几天。
他摸着那块儿青肿，突然就笑出声。
再高的智商又如何，王一博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傻子。
恶语相向，他从前听不懂，现在不在乎，一心都装着先生，只会傻傻地对先生好。
可做傻子，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让你甘心犯傻，放心犯傻，已经弥足珍贵。
王一博跟着护士上了电梯，金属制的电梯门关上，他打了个哈欠，一路向上。
机械的数字闪烁不停，像倒数计时。
法院发来的回馈说，检察院已经接手核查院长的违纪情况，预估一天左右便会到院调查，也不知道这人还敢不敢在医院呆着。
王一博在顶楼下了电梯，拿着转院单找魏教授的办公室，却在楼梯口迎面撞上了王隼。
他瞬间愣了，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王隼，王隼却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
他眼下坠着疲惫的乌青，整个人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真像要死了似的。
“你。”王一博嗤笑道:“终于要死了？”
“嗯，快了。”王隼并没有回怼，好像连跟他吵架的心情也没有，回答格外平静，“我不是来找你的。”
他推开王一博往前走，步履匆匆，揣在衣兜里的手一直没有拿出来。
王一博惊讶于王隼的态度，又从他远去的背影中看出了万般决绝的意味。
风萧萧兮易水寒。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易水歌，却觉得今天的王隼真的不太一样。
王一博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抓着转院单跟了上去，追过拐角，他看到王隼进了院长办公室。
那扇纯白的房门被轻轻关上，王一博跑过去，听见了落锁的声音，又听见院长的一声惊呼。
那道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王一博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抬手拍门，“喂，开门王隼，你在干什么。”
房间内没有声音，他抬头寻找监控摄像头时，才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门被猛地拉开。
王隼毫不在意，收起鲜血淋漓的折叠刀往地上一扔，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擦掉血。
王一博瞪大了眼睛，院长左胸的伤口正汩汩流血，在大理石地板上蔓延。
“你在医院，杀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隼，震惊到忘记救人或喊人，就那么看着王隼，“你疯了？”
“嗯。”王隼点点头。
他抬起眼看王一博，双手揣回兜里，红肿而疲惫的双眼中没有神采，与王一博对视几秒后，突然笑了。
“报警吧弟弟，让警察来给我收尸。”
“什么？”
王隼第二次推开他，扣上棒球帽往外走。
他脚步很快，等王一博回过神冲进去查探鼻息后，王隼人影都不见了。
王一博左右看了看，随便敲了一个办公室的门，告知完情况就立马往楼下跑。
疯了，这是真疯了。
王一博搞不明白王隼在想什么。
就算真想杀人，他也有千千万万的办法，怎么可能自寻死路，两天前还一本正经的打官司，给他们找了无数的麻烦，他还正愁找不到直接证据给王隼定罪呢，今天怎么突然……
他狂奔到一楼，气喘吁吁，看到王隼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层的拐角处，王一博拍了下扶手又追上去。
“你他妈畏罪潜逃啊，站住。”
他追到昏暗的停车场，停下了脚步，王隼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站在安静的车道中央对他笑。
“你笑什么？”王一博被他笑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冒了一背，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劝你别乱来，我可不是那老不死的，你还想再宰了我？”
“你真怂。”王隼噗嗤一声笑了，越笑越大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回响。
王一博皱紧了眉，看到他再次抬起脸时，眼眶更红了，像要哭了似的。
“王一博，你不是天天盼着我遭报应吗？你可以去还愿了，我确实遭报应了。”
王隼抬起手，抹了把眼睛，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
他笑着说:“妈妈死了，被我害死了，我现在确实佩服你了，还能正儿八经打官司，走什么狗屁法律程序，你看看我，一刀捅死拉倒，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妈妈？死了？”王一博疑惑地重复。
“孤家寡人，没意思了。”王隼笑着摇头，往前走。
王一博听到他突然响起的哭声，肩膀颤抖，步履也摇晃，他又想起了易水歌。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你要做什么？”王一博掏出车钥匙追上去。
王隼开了锁，车前灯闪烁，他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摘下了棒球帽。
“弟弟，谢谢你。”
“谢我？”王一博今天听不懂王隼的任何一句话，也按下车钥匙，开了自己的车，“你恶心我呢？”
“谢谢你，那年，还祝我生日快乐。”王隼笑了笑，理好自己被帽子压乱的刘海，“我记得，只不过这点好太轻，动摇不了我对你们的恨，哪怕万分之一。”
“我说这声谢谢，是不想欠你什么。”
王隼手指扣紧车门，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爸爸毁了我的妈妈，我杀了他，院长害死了妈妈，我也杀了他，你爸爸妈妈的仇要报，杀人偿命，我还给你，下辈子，咱们各自投个好胎，别再纠缠不清了。”
“你。”王一博也扣紧车门，“王隼，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上了车，王一博听到点火的声音，立马上车系安全带，追着王隼的车开出停车场。
冬日暖阳洒在公路，清晨的B市车流不算拥挤。
他紧盯着王隼的车牌号驶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寒风喧嚣，阳光隐退了暖意，路边的白桦树落下最后一片枯叶，王一博追着王隼的车上了桥。
王隼在大桥正中央停下，王一博紧跟着停下，身后响起一片喇叭声，好似唢呐齐奏。
他刚下车就看见王隼的车又开始排气。
“王隼，停下！”
王一博冲上去，那辆车已经直直向前开，再突然转弯，撞碎护栏，冲了出去。
他亲眼目睹轿车坠入湍急江水，宛如昨日重现。
他说，下辈子，咱们各自投个好胎，别再纠缠不清了。
王一博双手垂在腿侧，在一片喇叭声中往桥边走。
纯黑色的轿车慢慢被江水吞噬，他站在桥上，眼看着王隼一点点走向死亡，为自己仓促的一生画上句号。
一切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尘埃落定，王一博却完全没有了手刃仇人的快感，站在桥上很久，直到周围的人开始自发报警，那辆车已经被江水没顶。
水面翻滚，他目送他坠落，再沉底。
“哥。”王一博轻声说。
“下辈子，桥归桥，路归路，莫要再纠缠了。”
天边洒下热烈的阳光，照亮半个桥面。
王一博转过身，桥边留下一米的阴影，仿佛陈列墓碑。
恩怨情仇成就炼狱，尽数归于法外禁区。
人间何须申冤，杀人何谈侥幸。
人生盈缺有因，圆亏有果。
《幺儿》（32）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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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机穿越雪层，绵绵雨雪隐退于云层之后。
天光尽洒，王一博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
肖战已经醒了，靠在bed头，发神似的盯着窗外，插着液针的手搭在bed边。
王一博一看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那张检查报告就更气，他昨儿晚上在医院陪bed，对着昏睡的肖战连骂一个小时都觉得不解气。
提着保温桶走过去，他咳了一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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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尽洒，王一博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
肖战已经醒了，靠在bed头，发神似的盯着窗外，插着液针的手搭在bed边。
王一博一看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那张检查报告就更气，他昨儿晚上在医院陪bed，对着昏睡的肖战连骂一个小时都觉得不解气。
提着保温桶走过去，他咳了一声，“醒了。”
肖战恍然回神，转过头看他，点点头，好像有些心虚似的，就看着王一博，没敢说话。
“盯着我做什么，盯着我病就能好了吗？”王一博故意凶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热气儿冒出来。
他用勺子搅了搅瘦肉粥，坐到床边舀起一勺。
“一博。”肖战看他阴沉的脸色只觉得心里难受，又想到王一博怕是心情更复杂，能忍住坐在这儿就不错了，他连问一句病情都怕给王一博添堵。
“一博。”他伸手拉了拉王一博的衣服，“我……”
“吃点东西吧，你睡了快十个小时，吃完我叫护士来给你换水。”王一博直接打断他，吹了吹，把那勺热粥递到肖战嘴边，看着他说:“张嘴，吃不下也吃点儿。”
肖战拉着他的衣角张嘴。
热粥送入口中，他看到王一博全程回避他的目光，就有点忍不住鼻酸了。
“庭审已经延后了，你什么都别操心了，就安心治病，过两天好点儿我帮你安排转院，咱们回A市去动手术，那儿的医院你认识，方便一些。”
王一博又喂了他一勺，叹了口气，手臂缓慢动作，搅着保温桶里的热粥，“你说你这个人，我真是……”
“我不动手术。”肖战抓住他的手，很轻很轻地说。
给王一博听傻了，问他什么意思。
肖战低着头摇了摇，不知怎么地就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才说:“我不动手术了，怎么着也还有半年时间吧，我们回A市，或者去旅游，去哪里都可以，我们一起。”
他把他的手抓得更紧，王一博都感觉到疼了，肖战还像没感觉似的，自顾自地说:“动手术，也就是续个命，又治不好，万一我下不来手术台了，怎么办。一博，你答应我可以吗，我不动手术，不做化疗，让我安安静静，能陪你多久就多久，我不要在医院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王一博手里的勺子落进保温桶里，清脆的一声响。
他说不清自己是心疼更多还是生气更多，明明已经知道肖战没事了，只是想吓吓他，却没想到这么一吓，听到肖战说出这种话了，自己还会难受到说不出话。
如果这不是一场乌龙，他现在恐怕连面对肖战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提亲口答应他放弃治疗。
“先生。”王一博这么叫了肖战，把保温桶放回床头柜，拉开自己带来的挎包，把一个黑丝绒的首饰盒拿出来，对肖战晃了晃，笑着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肖战愣了愣，大概没跟上他的思路，半晌才摇头。
“也是，赎回来以后都没给你看过。”
王一博笑了笑，打开首饰盒，那条久未见天日的一米阳光躺在首饰盒正中心的位置。
“我专门回家拿的。”
他放下盒子，把项链拎起来，站起身打开了系扣，在肖战颤抖的目光中俯下身，项链绕过他的脖颈。
王一博松开手，wen了他的侧脸。
“先生，我们结婚吧。”
“什么。”肖战只觉得左耳仿佛失聪，右手慢慢抬起来，视线也移过去。
他托住王一博的脸庞，看着他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肖战，我们结婚吧。”
王一博蹭了蹭他的手心，笑着看他。
“这条项链，曾保佑我衣食无忧，现在物归原主，我希望它保佑先生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到老，先生连老婆都叫过了，还不打算娶我回家吗？”
“你记得？”肖战很傻地说，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好笑，手指轻轻刮王一博的脸蛋儿。
“是我说傻话了，一博什么都记得，当然记得。”
“可是一博。”肖战收回手，摸了摸那条项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再仰起头说:“先生不能娶你回家了。”
王一博坐下来问:“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肖战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连哭都觉得没力气，眨了眨眼睛，眼眶干涩又酸疼，干脆闭上了。
“你想怎么结婚，去国外领个证？还是在国内办婚礼？不管哪一种，我死了以后你怎么办，日子还过不过了，你会被人笑一辈子的。”
肖战笑了一声，“那我可真是，死不瞑目。”
“我迷信，冲个喜呗，病可能就好了。”
王一博单手托着脸，笑嘻嘻地看他，“你现在不跟我结，我强迫不了你，那等你死了，我要和你结冥婚你就反抗不了吧，让他们笑去吧，我跟棺材结婚也开心。”
“王一博。”肖战皱了眉，完全提不起一丝欢喜，反倒觉得生气，警告似的说:“不许干这种事，你想都别想，我死了直接火化……”
“我抱着你的骨灰盒结婚。”
“我交代律师直接下葬。”
“我去你墓碑前办婚礼。”
“你。”肖战气得差点喘不过气，偏过头咳了两声，捏紧的手指慢慢松开，“你想现在就把我气死吗。”
“是啊，你不也想直接气死我吗？”王一博终于收起笑脸，往前挪了挪，抬起手往肖战胸口上戳。
他翻了个白眼说:“你真的，肖战，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说你多聪明一人啊，怎么就一点儿常识也没有呢，被人一张检查报告，几句屁话耍得团团转，我要是发现得再晚点儿，你是不是把坟都买好了？胃里有阴影多大的屁事儿啊，阴影就一定是恶性肿瘤吗？这么大的事儿，你宁肯自己胡思乱想都不来问问我，你但凡问我一句，现在还至于躺在这儿吗？瘤子都摘完了，百科全书就在你面前呢，你倒是翻翻啊。”
肖战被他骂愣了，半天回不过神，又疑惑地皱眉，“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我好像没听明白。”
“你听明白，是，你听得明白什么啊，老子才要被你气出癌了。”王一博放手呼了口气，又瞥肖战，“我说出来都怕你受不了，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什么意思啊。”肖战撑着床坐起来，和王一博大眼瞪小眼，伸手拽了拽他，“我，没有得癌症啊？”
“你很想得癌症吗？”
“废话，我是脑残吗，谁想得癌症？”
“你确实是脑残。”王一博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摸出一小包核桃仁儿，递给肖战，拍了拍他的头。
“肖总，吃哪儿补哪儿，你这脑子真该补补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三岁小孩儿吗？那无良医生跟王隼一伙儿的，故意骗你呢，你说说你，丢不丢人。”
“骗我？”肖战看了看手里的核桃仁儿，反应两秒后就红了脸，难为情到家了。
他把纸袋扔给王一博，往下一躺，被子拉上不说话了。
“哟，脸红了？”王一博拆开纸袋，看着他笑，半分面子都不给，捏着核桃仁往肖战嘴里塞。
“害什么臊啊，我不嫌弃你，来吃一颗，这脑子啊，要保养，越老越不够用，你比我大六岁，先天条件还不如我好，这要是以后越来越不够用了，还不得被我骗到死啊？到时候我把你的钱全部骗光光，养小情人儿去，你说你可怎么办，多可怜啊，我眼泪都下来了。”
“闭嘴吧你。”肖战捂着脸不听，伸手推王一博，“你给我滚蛋，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我还吃？我可不能吃了，先生都傻得冒泡儿了。”
王一博边笑边拽被子，把那瓣核桃仁儿叼在嘴里，凑上前去含糊地说:“快嘛，战哥哥，弟弟喂你吃。”
肖战更难为情了，瞪着王一博伸出手去拿他叼的核桃仁儿，塞进嘴里，红着脸嚼，“烦死了，还笑我。”
“我是让你长点儿记性，臊不够你就不当回事儿。”
王一博站起身拍了拍手，又拽了拽被子，“快起来，我不闹你了，别把液针压着。”
肖战咽下核桃，拉开被子，还是躺着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叹出口气，小声说:“对不起一博。”
王一博挑了挑眉，“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是你。”
肖战慢慢坐起来，看着王一博，既脸红又歉疚，看了很久才伸手牵着他，“是我不对，宁肯分析只言片语，胡思乱想，都不敢告诉你，信任你。”
“如果我真的……”肖战捏了捏他温热的手心，想到之前，王一博哭得好惨，失态到路都走不稳。
他多冷静一人啊，何曾慌乱至如此，哪怕是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哪怕是无依无靠的那几天，王一博也一直很冷静，从未失态露怯，却在他面前，屡屡崩溃。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肖战拉了王一博一把，单手抱着他，脸庞蹭过他柔软的黑发，“我最不想让你难过，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难过。”
“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才最难受。”王一博伏在他怀里，抬手抱住肖战。
他身上的病号服有一股消毒水儿，盖住了熟悉的木质香，王一博靠着他的胸口，听到稳健的心跳声，又突然觉得不生气了。
与死亡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肖战还在他面前，还可以一直陪着他，就已经值得庆祝。
“先生。”
“嗯？”肖战低下头，轻轻摸他的后脑，“先生在。”
“刚才的问题，许你重新回答一次。”王一博摸了摸他颈间的一米阳光，笑着说:“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案子结束。”
肖战wen上他的额头，wen过鼻尖，再落在唇上，他终于浮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去国外领证，在国内办婚礼，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很幸福。”
“算你有点儿良心。”王一博把他抱紧了些，“但是案子你不许再操心了，后天就乖乖回A市养病，你那场庭审已经延期到三个月后了，我的案子我自己处理。”
他在肖战开口之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食指晃了晃，“没有但是，听我的，没得商量。”
肖战笑着yao了下他的指尖，故作委屈道:“老婆好凶啊，以后不会要我天天跪搓衣板吧，我恐婚了。”
“恐婚啊？那你别结。”王一博收回手，挑眉道:“我养一群小情人儿去，一三五翻这个，二四六翻那个，周末打个野，肖总可别后悔。”
“你敢。”肖战捏住他的下巴抬了抬，再低头靠近。
呼吸交融，他又放软了声音，“别人哪有我会伺候你。”
唇瓣摩挲，王一博笑了一声，“大言不惭。”
“让老婆shuang是老公的基本职业素养，我惭什么？”
肖战按住他的后背wen上去，王一博攀紧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臂弯间仰起头。
肖战ding开他紧闭的ya关，长//驱//直//入，发丝搔过他光洁的额头，像一片羽毛，勾得人心痒。
“幺儿，喜欢先生吗？”
王一博再贴上那片温热的chun，“最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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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他握紧黑屏的手机，一路沉默，低气压比窗外的厚云层更重。
王隼直到下机依旧不敢打开手机，闷头往机场外走，助理也不敢吱声，默默联系约车的司机。
他在出口抬起头，C市下雨了，雨夹雪。
冰碴般的雨点砸在他眼下，他伸手一摸，冰融成水，将指腹的最后一丝温热也带走。
王隼看到商务车停在面前，雨刷机械地工作，扫落密集破碎的水珠。
他上前叫司机下车，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握住方向盘，把关机的手机放在支架上，系上安全带。
“阿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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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他握紧黑屏的手机，一路沉默，低气压比窗外的厚云层更重。
王隼直到下机依旧不敢打开手机，闷头往机场外走，助理也不敢吱声，默默联系约车的司机。
他在出口抬起头，C市下雨了，雨夹雪。
冰碴般的雨点砸在他眼下，他伸手一摸，冰融成水，将指腹的最后一丝温热也带走。
王隼看到商务车停在面前，雨刷机械地工作，扫落密集破碎的水珠。
他上前叫司机下车，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握住方向盘，把关机的手机放在支架上，系上安全带。
“阿隼回来了。”
她长长的大波浪卷发跃然眼前，王隼突然手抖。
他想起那天晚上，母亲走出房门前，轻轻拍了很多次他的手背，像叮嘱，像牵挂，像告别。
他怎么会这么蠢，居然真的以为母亲能放下他，跑出去散什么心。
她哪里是散心，她是在蒸发自己。
“妈妈。”王隼开出机场停车坪的一瞬间落下眼泪。
关掉的手机接不到来电，他不敢开手机，怕这场奔赴已经没有意义，怕那天夜里的拥抱，就是诀别。
他完全没想到母亲突然做了换肾的决定，毕竟十多年都过来了，母亲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他没办法自欺欺人，是这场官司刺激了母亲。
是因为他杀了人，母亲怕他要受牢狱之灾，没有时间慢慢等着配对了，如果他拖着这副身体坐牢，狱刑未满，就会在那简陋的环境中加重病情，走向死亡。
他已经洞悉母亲的所有想法，他宁愿自己不懂。
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他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汽车驶到医院门口，王隼猛地踩了急刹，被惯性狠狠一甩，前胸撞到方向盘，手机落下支架。
他皱眉喘了口气，灵魂好像在那一秒飘然远去。
王隼抓起手机下车，跑进医院大楼，嘈杂的患者与护士来来往往，他打开手机，开机动画与整个世界一起闪烁，像晃眼的马赛克，让他一阵眩晕。
“王先生。”
“我妈妈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下来，王隼奔跑的脚步也停下来，笑了一声问，“怎么了？还在抢救吗我到了……”
“王先生，很抱歉。”
“抱，歉？”
他只身站在雪雨中，脚边的湿洼起了涟漪。
王隼又迈动了脚步，提高声音道:“你抱什么歉，我说了全力救治，想办法救，一定要救活她，你别跟我抱歉，我到了，我马上就过来，你去救人。”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是……”
“你闭嘴！”王隼发疯似的冲手机吼道，又止不住簌簌而下的眼泪，在雨中痛哭。
“你闭嘴，救啊，她走的时候好好的，她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会救不了，我他妈不要你的尽力，现在马上救！”
“王先生，您先冷静，我们真的尽力了，术前所有检查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但取肾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您母亲在术后观察期突然血压降低，心跳骤停，我们及时发现并且全力抢救了，但很遗憾，抢救的半小时中我们没能恢复您母亲的心率，请您节哀。”
“我不要节哀，不要节哀。”王隼摔了手机弯下腰。
雪雨从他鼻尖滑落，与眼泪混在一起。
他浑身湿透，接近零度的天气，穿着一身单薄的西服，两条腿瑟瑟发抖，他踩上那个湿洼，看到自己狰狞的表情，才发现他此刻连哭都好无力。
他该放声哀嚎，把胸口积压的所有情绪都宣泄，可他没有力气。
“妈妈。”他蹲下身抱住自己，脸埋进双膝内，冰凉的皮肤被暖热，好像妈妈的怀抱。
“妈妈，我不要了。”
你是在惩罚我吗，你要这样惩罚我吗。
我杀了人，做了坏事，你若真的那么生气，你告诉我啊，我认罪自首，受刑不狡辩，这辈子来不及，就下辈子再改。
我做你心中的乖小孩。
我什么都不要了。
太阳隐退于云层之后，王一博在车上逼问了魏蔚半天，才相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蔚也没看过那张检查报告，只知道肖战后来又去做过一次检查，但肖战说了病情，又说自己跟王一博说，他当然不可能越俎代庖，也没当回事儿。
他看着昏睡的肖战，气得想一拳揍他脸上，这人是真能耐，把所有人都瞒得死死的，就自己闷着头抗。
这一个多星期，他是怎么过的？
王一博光是想想就自责得想死了。
他怎么能这么傻，没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连检查报告也不看看，怎么能对肖战这么不上心，这么大的事儿，就完全被肖战蒙在鼓里。
如果今天王隼不嘴贱，肖战还要瞒他多久，瞒到官司结束，瞒到病发不能再瞒的时候，让他毫无准备地接受死讯吗？
王一博多坚强一人啊，这也能接受吗？
“先生。”
他一路紧紧抱着肖战，不松手，脸庞与他相依，摸过肖战没有血色的嘴唇。
“先生……”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对肖战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叫他先生，叫一声，就回想过往的一幕幕画面。
那些温馨而幼稚的互动在他眼前一一重现。
他想起肖战抱着他，一勺一勺喂他吃饭，想起肖战蹲在浴缸边，看他傻兮兮地吹泡泡，想起肖战陪他看无脑电视剧或者动画片，不老实地qin//亲摸摸，然后拉着他往沙发上一倒，纠缠在一起do//i。
他想起那个独栋里温暖的灯光，他发现自己连每盏灯的样子都记得清楚，更记得在那灯光下形影不离的傻子和先生。
王一博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车窗外飘了雪。
他现在才知道，他和肖战，相伴过一生了。
就在那栋别墅里。
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和无所不能的先生，在旧时光中，早已白头到老。
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做一个永远不主动的胆小鬼，等着肖战一步步向他跋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依赖。
他找回了自己，又和傻子有什么不同呢。
他还是把肖战当成无所不能的先生，仗着肖战的爱，固步自封，不过就是觉得，他是肖战啊，他早晚会说的。
如果肖战没有倒下，他到现在还学不会勇敢。
王一博抱着肖战下车，瞥了眼医院大门的门匾，把肖战轻轻放在移动病床上。
护士询问病人的情况，王一博思考几秒就回答，“你找个单人病房，先不急着治疗，小魏去找院长，让他把肖战的检查报告全部调出来给我看，全部，前前后后我都要看。”
“好的王先生，我现在就去。”
王一博跟着护士往住院部走，握着肖战的手，直到走进病房才放下。
护士向他确认了一遍真的不需要马上安排诊治吗，王一博摇了摇头，说不急。
病房的门被敲响。
王一博回过头，让护士先出去，提高声音道:“进来。”
院长跟在魏蔚身后走进门，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袋，在与王一博眼神对接的一瞬间立马堆笑道:“王先生。”
“院长好。”王一博站起身，与院长握手，瞅了几眼他的表情后，皱了皱眉。
他直接拿过院长手里的文件袋，拆之前先问:“肖总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这……”院长不禁犹疑。
他两个小时前已经接到C市人民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王隼的母亲取肾后心跳骤停，正在抢救，王隼已经赶往C市了，还不知结果如何。
他坐立不安了两个小时，生怕下一个电话就是王隼打来的。
原本肾脏好好的移植了也就完事了，他处理了身份信息，权当匿名捐赠，本身也有捐赠人不能与受体见面的规矩，王隼以后知道了真实情况，他讨不了好，C市的负责人也跑不掉，到时候再一起合计坐实匿名捐赠就好了。
王隼查无可查，他母亲更搞不懂状况。
他只是想让王隼不痛快，尝尝被人作弄的滋味，真的没有想过会死人啊，如果王隼的妈妈因为这事儿死了，C市那边儿怎么可能担责任，一定会一五一十交代，把责任全推给他。
那王隼还能放过他吗。
院长正值焦头烂额之际，魏蔚又敲响了办公室，要他拿肖战的体验报告，说人已经在医院了。
院长一个头两个大，匆匆拿了文件往住院部赶，全然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尊菩萨，试探着问魏蔚，听到他说肖战已经昏迷了才松了口气。
肖战不省人事，一个小情人倒还好应付，报告给他他也看不明白。
“这？这什么这，说个病情说不利索？”王一博抬眼看着他反问道。
院长吃了一惊，心想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情人怎么如此蛮横，说话半分面子也不给。
他惹不起肖战，不代表要对肖战身边的所有人都客气，当下便皱了皱眉，“检查报告上很清楚，先生可以自己看。”
“我当然可以自己看，我只是要先听你的判断。”王一博拆开文件，把检查报告取出来，没急着看。
他对院长扬了扬报告，笑着说:“院长从医多年，贵院更是能人甚多，我相信即便是疑难杂症亦不会错判，肖战告诉我的检查结果可是癌症，虽然他没说严重到什么地步，但既然是癌症，细胞就已经病变，胃镜照片可以照出病变组织完整的状态，是不是恶性肿瘤一看便知，那么肖战第二次来做的活检，是院长为了保险起见，太怕误诊，所以做的二次确认对吧，双重保险下得出癌症的结论，如果我看出来的情况与癌症不符，贵院的医生明天就可以都滚回医学院读书了。”
院长目瞪口呆，王一博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笑，心里顿时腾升出一些阴谋论的想法。
收回报告，他再次追问:“我在问你，肖战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这个。”院长不敢再迟疑，低头道：“其实也不严重，活检结果显示只是良性肿瘤，手术取掉就好了，经常性的刺痛感是因为胃部粘膜受损，这个要慢慢修养，结果一出来我就给肖总打电话，让他来取活检报告，可肖总他不来取啊，还不听检查结果，说了两句没时间就把电话挂了，我也没整明白呢。”
“良性肿瘤需要二次活检？你瞎了？”
王一博低头翻文件，找到胃镜照片的那一张，举起来对着光看，两秒后笑出了声，把那张照片摔在院长面前。
“这张照片，你不会告诉他疑似胃癌吧？你们医院的医生都弱视吗？阴影形状规整，没有过盈过缺，没有不规则扩散物，没有表面溃烂凹凸，你看不出来这是良性肿瘤？我打开手机百度一下都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院长在震惊中回不过神，王一博已经把那一叠文件全部摔在他脸上。
纸张给予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院长抬起头，对上一双锐利至极的眸子。
“肖战没那么傻，你如果只是给他一张照片，就算说保险起见进一步检查，他也不可能以为自己得了癌症，你跟他说了什么？你骗他。”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个医生，骗病人有什么好处，多做一次检查多挣钱吗，我有必要吗？”院长大声反驳，却止不住心虚，不敢看王一博的眼睛。
他找补道:“我拿到结果就开始积极准备治疗了，肖总的情况不复杂，动个小手术就好了，我都安排……”
“别给我转移话题。”王一博打断他的话，站在原地看了院长好一会儿，然后说:“我劝你老实点儿，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撒谎，除非你爱因斯坦转世，何况你的动作和表情不是一般的多，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他向魏蔚伸出手，“把我的电脑拿来。”
魏蔚愣了愣，没想到王一博会突然提起这一茬，点点头才低头打开了公文包，把那个便捷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他。
王一博拉过凳子坐下，打开电脑。
“坐下，小魏去把门锁了。”
“好的。”
院长刚坐下就弹起来，紧张地看着王一博，“你要干什么？这是医院，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坐下，别让我说第三次。”王一博打开昨晚刚刚写完的程序，指着院长，压了压手指。
“死不承认这一套谁都会，我也不需要你张嘴说，肖战的病情王隼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肖战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消息只会是从医院流出去的，王隼很谨慎，要安排这样的事，必定不会随便找个医生，一是权限太低，二是万一东窗事发不好处理，他大概率会直接找你，而你要么因为交情，要么因为被威胁，不得不帮他，王隼最近忙得起飞，不可能事事与你面谈，但你们在这两次检查过程中不可能不通气儿，交流只能依靠通讯，我不信你们能有多高级的联系手段，无非就是打电话，估计连号码都没隐藏过，查起来不要太轻松。”
解码程序加载完成，王一博把电脑翻转，正对院长。
界面上显示着以王隼号码为接收端的全部通讯记录，院长眨了眨眼，又看了看王一博，哑口无言。
“你。”
“我？我来猜一猜。”王一博转回了电脑，手指放在触屏上滑动，“肖战第一次做检查是四号，当天我全程陪同，检查过程没有任何不常规的地方，包括当天你以及在场医生的反应都正常，所以那个时候或许王隼还没有联系你，电话通知检查结果的时间是两天后，肖战去做活检的时间是七号，你一定跟他说了什么，或许就是王隼教你说的，引导他思维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王隼不可能是为了骗肖战得胃癌，就算肖战真信了也不可能自杀去，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他想要的结果大概率是肖战去复查，做活检，这个很好办，哪怕不是胃癌，随便编个理由也可以进一步确诊，那他通过活检想得到什么呢？彼时庭审还未开始，还有最后48小时提交庭证的时间，肖阳车祸只是意外，王隼找不到车祸与肖战的直接联系，会不会是想要伪造证据，比如趁活检麻醉，取肖战的指纹或者DNA？但最后庭审他没有拿出这个证据，说明活检过程发生了什么，导致计划失败了，活检过程王隼不可能出现在医院，避免万一被肖战发现，所以在活检结束，计划失败后的第一时间，你肯定得通知王隼，也就是七号下午到晚上的时候，你们通了电话。”
王一博把通讯记录下滑到七号，点开唯一一个来自市内的电话，晚上八点钟。
清晰的人声透过扩音器传出来，王一博抱着电脑看向院长，指腹敲打在笔记本边缘。
他在听到院长于电话中解释情况时按下了暂停键，笑了笑，“透露病人隐私，隐瞒重大病情，非法取证未遂，院长，你说这些罪名够你进局子里住几年？”
“我。”院长一时间无从辩驳，慌张到坐不稳，恳切地望着王一博说:“这，王先生，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当年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王隼，我也不想帮他啊，可他简直对我了如指掌，什么事儿都清楚，我要是不听他的，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我真的没办法。”
“那又怎么样？”
王一博把电脑递给魏蔚，“现在去把录音提交给法院，指控我刚才说的三条罪名。”
魏蔚接过电脑，看了院长一眼，也不禁愤懑，应答中带了一丝火气，转身要往外走。院长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说不行，吓得腿都软了，挣了几次才站起身。
“不行？为什么不行？”
“王先生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您想想，我能惹得起王隼吗，他要搞死我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说了，那又怎么样？”王一博也站起身，将院长抓紧的手指一根根扳下。
“你有苦衷又如何？我没有苦衷吗，肖战没有苦衷吗，哪怕是王隼，他也有苦衷，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害人，但既然害了人，就要承担后果，至于原因是什么，受害者没义务听。”
院长止了话音，王一博对魏蔚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抓着院长不让他动作，等魏蔚重新关上门后，才抓着他瘫软的身子转过身。
他看到面色苍白的肖战，抬起院长的下巴。
“你害怕吗？那些罪名不过让你蹲几年牢，你就怕得腿软，那你知道他以为自己得了癌症，他有多怕吗？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差立遗嘱买墓地了，你能想象到他这一个星期有多绝望吗？”
“你想象不到。”王一博松开手，院长腿软往下滑。
他退后半步，任他滑坐在地，看着肖战说:“所以我来帮你想象一下，他有多怕，你现在就全部还回来，他有多绝望，你进局子以后，我也会让你感受感受。”
“你。”院长从地上爬起来，撑着王一博坐过的凳子，嘴唇颤抖，眼镜也歪了。
他抬手指王一博，“你，你和王隼，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压榨利用，为所欲为，你们就是把活人当一条狗。”
“是啊，可我有把你当狗的本事，你也不配做人。”
王一博回过身，看着悲愤交加的院长，突然消散了胸口的沉闷，又觉得太过可笑。
他无所谓地说:“我们王家没有善良的血统，生的都是狠心之人，只做刽子手，不为人申冤，你可以滚了。”
他看着院长一步一顿地往门口走，背影萧索，宛如一条迟暮的狗，正在迈向横死街头的命运。
王一博后退两步坐在床边，看到那扇摇晃的门，伸手摸了摸肖战的脸，摸着摸着就笑了。
“先生，我可以陪着你了。”
我的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在意自己并不干净的过去，在意你曾动过的杀心。
你总是说自己坏，总觉得自己要遭报应，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但我不想对你说没关系，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我接纳你，连同你的过去一并接纳。
你没有罪，我永远不会用宽恕来折辱你，如果坏是一种罪，我陪你一起犯罪。
我们余生一起做坏人，亡命天涯，神仙眷侣。
《幺儿》（30）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傻子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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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谢谢支持
（上一章我写出了一个bug，我以为器官可以保鲜，所以王隼妈妈的手术和移植有时间差，上一章妈妈就已经取肾了，这个是我的问题，没有了解完全就设计了情节，实际上器官移植应该是同步进行了，但这个没办法改了，只能当一个bug了，抱歉。）
“老师，ICU的病人情况不对，心电图突然紊乱了。”
“哪种紊乱？”医生站起身跟护士往外走。
护士边走边跟医生描述心电图的情况，医生皱紧了眉头，纯白走廊中，光线很亮，泛着冷意，纷乱的脚步声宛如狂风骤雨。
医生看到心电图的瞬间便做了...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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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写出了一个bug，我以为器官可以保鲜，所以王隼妈妈的手术和移植有时间差，上一章妈妈就已经取肾了，这个是我的问题，没有了解完全就设计了情节，实际上器官移植应该是同步进行了，但这个没办法改了，只能当一个bug了，抱歉。）
“老师，ICU的病人情况不对，心电图突然紊乱了。”
“哪种紊乱？”医生站起身跟护士往外走。
护士边走边跟医生描述心电图的情况，医生皱紧了眉头，纯白走廊中，光线很亮，泛着冷意，纷乱的脚步声宛如狂风骤雨。
医生看到心电图的瞬间便做了判断，“马上联系病人直系亲属，准备抢救。”
又一次非公开庭审，换王一博坐到庭下。
肖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站在被告席。
王一博想起他今早还胃疼到走路都费劲，缓了一路，吃过药才上庭，现在却不卑不亢，神采奕奕，全然看不出一点儿不对劲。
等王隼放完父亲录制的口供后，肖战开口道:“对于这条证据，提供录音者，也就是我的证人，有情况需要说明。”
审判长点点头，“带被告证人到庭。”
王隼看到肖崇明出现在对面时，脸色瞬间变了，跟要杀人似的盯着他。
肖战早料到了他这般反应，笑着对王隼说:“怎么？王总好像还挺意外？您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威胁我的亲生父亲指证我？亏你想得出来。”
“肖崇明！”
他握紧的拳锤在长桌上，审判长敲了锤子。
“肃静。”审判长看了看王隼，放下锤子，目光移动到肖崇明身上，“被告证人，你与被告的关系是？”
“父子。”
“好的，请开始你的陈述。”
肖崇明看向王隼，只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面向审判长说:“原告提供的所谓录音，是以威胁手段取得的，不能用作庭前证供。”
“你放屁。”
“原告为了污蔑被告，机缘巧合，比我先一步找到我的发妻，被告的养母，私自扣押，以她的人身安全威胁我为他做伪证，我的发妻已患病多年，神志不清，几乎不能言语，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我爱妻心切，怕她受苦多年又遭人毒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先同意原告的要求，录制了录音，可原告出尔反尔，至今仍旧扣押着我的妻子，就在三环边的疗养院，还对外宣称是我授意的，我怎么可能把她丢在疗养院不带回家，想想就知道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请法官明辨是非，还我一个公道。”
肖崇明情绪激动，言辞恳切，王一博在庭下差点就笑场了，看到王隼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就更想笑。
他真佩服肖战还能一本正经地卖惨装可怜。
“肖崇明先生这番说辞当真可笑，我什么人啊？多大的能耐啊？还能挟持人质威胁您就范？我若真有这么能耐，干脆挟持被告好了，何必站在这儿打官司，大家都是正经生意人，还请肖先生不要血口喷人，您现在才是帮着您的宝贝儿子做伪证。”王隼很快回击，并不心虚，对审判长说:“尊敬的审判长，被告证人与被告可是亲父子，血浓于水，他出尔反尔，放弃检举，帮儿子掩盖罪行再正常不过，此等亲密关系下的证词有几分力度，相信审判长是能够衡量的。”
“王先生说话才真是前后不一。”
肖战立马接过话头，回应道:“王先生自己都说了，我与证人是亲父子的关系，血浓于水，况且众人皆知，我与父亲的关系一向和睦，逢年过节都会相聚出行，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一个外人构陷我？想想就知道你的说辞多牵强，我爸为了什么？为了正义吗？你能说服你自己吗？我爸爸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将产业交与我打理，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不知王先生是从何臆测出我架空了我的父亲，简直无稽之谈。”
“奉劝王先生一句。”肖战勾了勾唇角，嘲讽似的说:“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看的是自己。”
“你也配说自己是君子？”
王隼身体前倾，瞥了眼庭下的王一博，又笑出声。
“你什么君子？胯下君子？”
铁锤落下，审判长立马阻止了他们继续针锋相对，又不禁头疼。
这案子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性质恶劣，牵连甚广，知名度又高，偏两边都理由充足，伶牙俐齿，他还谁也得罪不起。
想了想，审判长又敲了次锤，“休庭半小时进行合议，各位先移步等候区，等待传唤。”
肖战没什么情绪，带着律师团队前往等候区，肖崇明也跟法警前往单独房间。
王一博站起身，与下庭的王隼擦身而过。
王隼顺势偏过头，“我的弟弟，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进了他们肖家的门，成天跟心这么脏的父子俩打交道，日子可不好过。”
“哥哥人之将死，还为弟弟的终生大事考虑，教我好生感动。”
王一博停下脚步，抬眸瞥过王隼，又笑了笑。
“弟弟这辈子是没有儿孙满堂的命了，这传宗接代的重任，还请哥哥上着心，现在科学很发达，射不出来，取得出来也成，我等着哥哥的好消息。”
“王一博。”
“王隼。”他回过头，与王隼面对面对峙。
王隼身后的律师团队停下脚步。
法庭肃穆，王一博单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眉梢挑起，将王隼的怒容装进眼里。
“我说过了，少跟我翻嘴皮子，你不够格。”
王隼听罢轻声笑了笑，嘲讽似的，故意说道:“将死之人可不是我，王一博，你永远这么天真，爱幻想，你以为把我送进局子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吗？你就这么想吧，希望你再次恍然大悟的时候，别哭得太难看。”
“你什么意思？”王一博皱了皱眉。
王隼笑着转身，“去问你亲爱的肖总吧。”
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留下王一博在原地愣了神，他回过身，被告席位空无一人。
审判长收拾着庭审资料，摇晃的天平仿若撞钟。
他想起肖战今早被胃疼折磨的模样，又突然想起，肖战的检查报告一直没有拿给他看。
这一个星期他完全分不出心思考别的，一直在忙案子，与肖战独处的时间都很少，现在王隼一提醒，王一博才恍然觉得奇怪。
按理说肖战不可能不给他看检查报告，他明知道自己有多看重他的身体，一定会尽力让自己放心，健康的检查报告无疑最能说明问题，可直到现在，他连报告的影子都没瞅到过。
除非……王一博突然腿软。
他冲出法庭，往等候区跑。
王一博听到自己轰然炸裂般的心跳，呼吸与风声撞击鼓膜，宛如窒息。
如果这一切要用肖战的生命来换，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推开等候区的房门，急促喘息。
肖战与律师齐齐转过了头，望向气喘吁吁的王一博。
“一博？”他还笑了笑，“怎么了？这么急。”
“出去。”王一博把门完全推开，直起身，指向门外，“你们全部出去，我要和肖总说点事。”
“王总，肖崇明倒戈为肖战作证，说辞完备，有理有据，一定是事先有所准备的，这对我们很不利。”
“没关系，按正常思路应对就好。”王隼坐下来笑了笑，手机在指间转了个圈儿，“肖总现在忙着呢，没精力应付庭审了，大概率会申请休庭。”
“啊？为什么？情况对他们有利。”
王隼看了李律师，摇摇头，没有做回答，只是站起身接了杯水。
气泡往上涌，在水面破碎，饮水机的响动停息，王隼握着那杯温水看了看振动的手机。
外省的座机？他诧异一瞬才接起。
“喂？”
“您好，请问您是许安女士的家属吗？”
“对，她是我妈妈。”王隼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追问道:“您是哪位？我妈妈怎么了？”
“这里是C市人民医院，我是负责您母亲手术的主治医生，王先生很抱歉，您母亲在取肾后的观察期内突然出现血压骤降，心律不齐，我们正在全力抢救，因为其已经丧失知觉，可以的话，麻烦您立马到医院签署手术相关协议。”
“你说，什么？”
手中的纸杯落了地，他眼睁睁看着温水溅湿了裤腿，呆愣在原地，迟疑着问，“取肾？什么取肾？”
“王先生您不知情吗？您的母亲要求无偿捐肾，赠与您，我们与B市人院核实过亲缘关系，配对信息，收到回复后才执行的手术，您同意了的啊。”
“我不知道。”王隼握着手机往后靠，脊背撞上饮水机的一刻猛然回过神。
他环顾一片死寂的等候区，冲到沙发边抓起了外套。
“我不知道，你们全力抢救，一定要把人救活，我现在就来，我在A市，我现在就来。”
他没发现自己红了眼眶，慌乱中叫助理马上订机票，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医生，一定要救活她，我现在就过来，我求求您，您要救活她，她不能死。”
“我们在全力抢救，王先生您尽快。”
通话挂断，王隼看到走廊上刺目的灯光，像颠倒世界，光怪陆离。
他扶着墙壁弯腰喘气，只觉得胸闷如窒息。
助理跑过来扶他，“王总，现在，订机票？”
王隼一把挥开助理的手，“订，现在立刻马上订，去C市，最早的，申请休庭。”
“我要去C市。”他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眼泪湿透面庞，惨白的灯光往下落。
王隼抬起头，失声吼道:“我要去C市，妈妈在等我。”
他这一生如风吹絮，只有母亲的怀抱允许他降落，只有母亲对他好。
我的妈妈，我总在忙，都没来得及好好陪你，如果你不在了，我要这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用。
“肖战。”王一博关了门上锁，往肖战面前走，一步一步，沉重又缓慢。
茶几上摆着水杯和药片，王一博挥手将纸杯扫落在地，温热的水洒了满地。
他质问道:“肖战，你的检查报告呢？”
肖战的表情瞬间僵硬，指尖捏紧手机，“报告……”
他很快调整了状态，看着王一博笑，奇怪道:“一博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还有十多分钟就开庭了，这个我们回去再说，又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你确定？”王一博按下想要起身的肖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扣在他肩膀的手指好用力。
肖战皱了皱眉，去拉他的手，“一博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你瞒了我多少事？你又骗我。”
王一博没有松手，俯身看着肖战，眼眶一点点变红，他伸出另一只手摸肖战的脸，声音都在颤抖。
“肖战，你瞒了我什么，你的检查报告为什么不给我看，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
“我……”
“报告结果不给我看，你不敢给我看，还有那天，在事务所，你跑出去接电话，接的是什么电话，我那么相信你，自作聪明给你找借口，你下台阶下得挺快啊，你的脑子全用来对付我了是吧？”王一博打断他的话，猛地推了肖战一把，眼泪也落下来。
他看着肖战颓然又悲悯的表情，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难过，只想抱头痛哭一场。
“肖战。”王一博轻声说，握了握肖战的手，“告诉我，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们去治病，案子不管了，延后出庭，能延三个月，我们现在就去治病。”
“不可以。”肖战出声反驳，反手抓住王一博的手。
目光颤抖，在静默的空气中无声哭泣，他含着眼泪摇头，哽咽道:“不可以延后，三个月……”
“你想说什么？”王一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肖战掌心绵延的纹路硌疼了他的手，他眨一下眼，脸上就挂了一行湿意。
王一博慢慢地问，“你怕，没时间了，三个月，你怕你等不起了，是吗？”
肖战抓着他的手松了松，偏过头不回答，又摇头，“不是，没有，一博你别问了，我们把案子处理好……”
“还处理个屁，你要我不管你去打官司，你他妈是在作践我还是作践你自己？你以为我把你当什么？”
王一博撒手转过身，往门口走。
“治病，你等着我，我现在去办手续，我们回A市，多了不起的病，不就是癌症吗，我还不信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那么多医疗手段，那么多厉害的医生，我不信治不好一个癌症。”
他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握住门锁的手在颤抖，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肖战起身走上前，在背光的门口抱住王一博。
掌心拢住颤抖的手，肖战轻声问:“王一博，你爱我吗？”
“肖战……”王一博突然心疼到无法呼吸。
肖战在自知时日无多的现在，没有选择积极治疗，甚至完全搁置自己的病情，只想帮他把官司处理好，帮他铺好以后的路。
他不打算说自己在默默准备的任何事，只是问他，王一博，你爱我吗？
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想要的只有一句我爱你。
“肖战你不要这样，我们治病，怎么可能治不好呢，你才多少岁啊，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王一博回过头，捧住肖战的脸wen上去。
他从这一句问话中听出了诀别的意味，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回答，无法面对。
如果从此后的人生没有肖战，他拿回身份怎么样，万贯家财又怎么样，他还是王一博吗？
他再也不是王一博了。
从前的王一博有父母，现在的王一博有肖战，以后呢，他一无所有，不过是滞留于人间的孤魂野鬼，纵声浮华三千的未亡人。
“肖战，我陪着你，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想要以谋杀给王隼定罪基本不可能，我想过了，如果不触犯灰度之下的利益，我们就拿不到直接证据，但王隼不死，这场官司打得就毫无意义。”
肖战拉下王一博的手，低头笑了笑，拇指摩挲他的手背，再慢慢与他十指相扣。
他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平稳地说:“走法律途径解决不了问题，就交给我处理，王隼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一博，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好好过日子，有钱有权，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帮你处理掉王隼，我就去治病，能不能治好，但凭天命，也许我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我会提前立遗嘱，我的所有，都留给你……”
“我不要！你闭嘴啊！”王一博吼着推开他，指着肖战摇头说:“你想都别想，官司我不打了，我不要了，我陪你治病，你什么花样儿都别给我搞，治病！”
他抖着手开门，推开时差点被绊倒，扶着墙稳了身形，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王一博回过头。
或许是他的心理作用，肖战的脸色竟然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无法否认自己此刻怕得腿软，除了哭就只剩下害怕，不敢再听肖战说一句话。
“肖战你听好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需要你杀人，也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活着。”
“一博。”
王一博说完就直接转身，不顾肖战的阻拦，往走廊尽头跑。
他要去办手续，延后庭审，立刻马上带肖战去医院，重新检查，他不信肖战会得癌症，绝不可能。
“王一博！回来……”
肖战追着他跑了两步就弯下腰，胃部的抽痛让他再也迈不动腿，准备好的药没吃，这段时间的劳累大概加重了胃的负担，在这么个时候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额边滑落冷汗，“一博。”
肖战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坐，手掌撑着地面，抬起头看，眼前模糊一片，他看到王一博回过头。
“王一博。”
“怎么了？”王一博折返回来蹲下身，看着肖战，手足无措。
他伸手抱肖战，他西装下的身躯抖个不停。
王一博完全吓懵了，抱着肖战问:“你怎么了，很疼吗肖战，我们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别怕。”
他从未这么害怕过，咬牙把肖战打横抱起。
许久未曾锻炼的手臂在重压下抖动，王一博托稳他的膝弯往外走，“肖战，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一博。”
肖战疼得在他怀中蜷缩，费劲地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王一博抱紧肖战尽力走快一点。
肖战靠在他胸口，听到加速的心跳声，轻飘飘地问:“王一博，你爱我吗？”
“肖战你能不能……”
“你爱我吗？”肖战抓紧他的肩膀，抬起了头。
眼中含着泪，他的目光执拗又悲哀，非要一个答案。
“王一博，你爱我吗？”
王一博停了脚步，低下头。
他在看到肖战眼睛的一瞬间，感受到了生离死别般的凄凉意味，眼泪从他眼眶中滴落，淌在肖战脸上。
他闭上眼睛wen了肖战的额头。
“我爱你，傻子爱你，王一博，更爱你。”
他听到肖战突然爆发的一声呜咽，好像得偿所愿，又好像如释重负，抓紧他肩膀放下了。
王一博睁开眼睛，看到肖战睫毛在颤动。
“疼。”他很轻很轻地说，“幺儿，我，好疼。”
“治好了就不疼了，会治好的。”王一博忍回了眼泪，抱着肖战往前跑。
步履颠簸，他沉重的呼吸碎在走廊里。
“肖战。”
王一博咬紧牙。
“先生，我爱你，你不能死，你说过要对我好，你要每天给我买抄手，每天给我打领带，你承诺过我的，我当真了，你不能骗我。”
看到站在大厅里的魏蔚和律师们，王一博压抑的情绪轰然爆发，他没心情再管懵逼的一众人，叫魏蔚去开车，又叫周律师去处理，延后庭审。
法院外，阳光洒落在门前一米。
他抬腿跨出去，肖战昏昏沉沉的缩在他怀里，大概是昏睡过去了，呼吸渐渐平息。
他好像抱着一缕轻飘飘的魂魄，火苗忽明忽暗。
他在这一刻才明白。
他伤痕累累的灵魂在冬天沉睡，唤醒他的根本不是伤口的刺痛，而是温热他身躯的一米阳光，来自于肖战的一米阳光。
肖战余生只剩这一簇温暖的火种，全给了王一博，所以天再降大雪时，他的灵魂就要熄灭了。
王一博好后悔，他浸欲阳光的拥抱，给得太晚。
他不知道肖战还能不能等，他终于敢承诺的永远。
《幺儿》（27）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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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中金光乍现，城市渺小如蝼蚁，他在一阵轰鸣声中往下降，仿佛跌落深海。
“肖叔叔，一路辛苦。”王隼笑着替他打开车门。
肖崇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上了车闭目养神。
王隼让司机开车，系上安全带，笑了笑说:“肖叔叔应该了解肖战的性子，航班信息一定会被监视。”
“我没瞒他，说老朋友六十大寿，小办讨个吉利，我来一趟A市，顺便看看他。”
“肖叔叔聪明人。”王隼单手托着头转手机，过了会儿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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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中金光乍现，城市渺小如蝼蚁，他在一阵轰鸣声中往下降，仿佛跌落深海。
“肖叔叔，一路辛苦。”王隼笑着替他打开车门。
肖崇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上了车闭目养神。
王隼让司机开车，系上安全带，笑了笑说:“肖叔叔应该了解肖战的性子，航班信息一定会被监视。”
“我没瞒他，说老朋友六十大寿，小办讨个吉利，我来一趟A市，顺便看看他。”
“肖叔叔聪明人。”王隼单手托着头转手机，过了会儿又问:“那肖战怎么回答的？”
肖崇明睁开眼，笑了一声，“没回答。”
“那就正常。”王隼松了口气，轻声道:“这案子他不可能向您透露什么，在尘埃落定之前，他最该戒备的就是您出面作证，如果他发现了什么，一定会权力阻止肖叔叔和我见面，不过他冷处理了，就说明他并没有警觉，还是和以往相同的处理方式。”
肖崇明看着他，等王隼分析完后才颇为讽刺地问:“王隼，你觉得自己很了解肖战吗？”
王隼愣了愣，抬眼看镜子，像是在观察肖崇明的表情，半晌后才笑着说:“肖叔叔不必诈我，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了解肖战，是好事。”
“当然，如果你真的了解他的话。”肖崇明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将车窗打开，“我只是提醒你，任何时候都别想当然，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对肖战的了解怎么也比王隼强，肖战这人太能忍，藏着多大的事儿都能波澜不惊，越是正常，就越不正常。
肖崇明总觉得肖战正常的反应，另有玄机。
三环边上的疗养院内，他们乘电梯上了顶楼。
医生推开那扇纯白的金属制房门，肖崇明看到被束缚在床铺上的发妻，她已经衰老如老妪，稀疏的头发花白，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
“找到的时候……”
“找到的时候，她正在街边捡垃圾，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副流浪汉的打扮，衣不蔽体，臭气熏天，抓着人就问见没见过她儿子。”
王隼特意把情况往严重了说，又装作惋惜，叹了口气，肖崇明却松了口气，说那挺好。
王隼愣住了。
肖崇明往床的方向走，俯下身，好像是在听她念什么，过了会儿才直起身子，“那会儿还没这么疯呢，至少事儿记得住，人认识，名字也说得出来，现在还真是除了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王隼的目光瞬间有些复杂。
或许是他从这个一心找儿子的女人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所以难免会动几分恻隐之心，肖崇明的态度却如此冷漠，好像曾经的夫人只是个陌生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确保她的嘴不会乱说话就行。
一日夫妻百日恩，当真是句笑话。
王隼想罢就觉得可笑。
果然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老匹夫落了个众叛亲离，倒也实至名归。
“肖叔叔，人您见着了，咱们该聊聊正事儿了吧。”
肖崇明背着手看仰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急着回答王隼的话，就那么安静地看了近二十分钟。
确定女人除了念叨那几句找儿子的话外再没说别的，也没有认人的能力后，他才转过身，“出去聊。”
他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避之不及。
王隼笑着点点头，“当然，我们去休息室。”
肖战结束了新项目开业的活动后换了身衣服。
夕阳西沉，又是晚饭时间，王一博带着周律师去车险公司二次取证，现在还没完事儿。
肖战看到微信弹出的一条特关消息，笑了笑，他怀疑王一博把这句“好好吃饭”设成定时发送了，中午晚上，雷打不动，字儿都没变过。
“知道啦，晚上跟老头子吃饭。”
“嚯，那应该是吃不下去了，自己吃点东西垫着。”
秒回消息，肖战挑了挑眉，换好衣服后推门出去。
魏蔚递给他一盒包装好的三明治，“已经热好了，肖总路上吃点垫着吧。”
肖战看了看他，又看手机，失笑道:“你们是说好的吗？好好吃饭产业链？我明儿给你们注册个商标去？”
他拿过三明治拆开，伸手让魏蔚拿了张纸，也不在意形象了，边走边吃。
上了电梯后魏蔚才有些尴尬地说:“那个，其实是王先生交代的，饭点就给您准备好吃的，如果没时间坐下来吃饭，就给您。”
“我知道。”肖战咽下三明治，笑了笑，转头问他，“那一开始怎么不说？他不让你说？”
“嗯，王先生说，不用告诉您。”
魏蔚挠了挠头，也搞不懂这两个人成天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明明连住都住一起了，看平常那旁若无人的样子，估计过得也不素，还藏着掖着的，何必呢。
“但是您都问了，这又不是我的功劳，不说清楚不好，反正您猜也能猜到，我说不说没区别。”
“是啊。”肖战笑了一声，在电梯门打开时，又叹了口气，“除了他，还有谁会记挂我一日三餐吃不吃。”
他在上车前吃完那个三明治，拿着空盒坐到了车后座。
停车场光线昏暗，肖战双手捧着那个盒子，看了很久，觉得温暖，又觉得凄惶。
谈话结束后，王隼亲自送肖崇明回酒店。
肖崇明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客气，实则也是监视，他干脆自己说了晚上要和肖战吃饭，毕竟来这儿就说了要去找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王隼反应很快，立马表示自己没所谓，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儿。
“你什么时候安排媒体采访，开庭后？”
“我会在开庭前放出肖夫人被找到的消息，当然我会说是您找到的，然后安排医生说一说夫人的病情，开庭时我需要您出面作证，之后再安排您发声。”
王隼说罢笑了笑，拿出口袋里的u盘颠了颠，“肖叔叔如果不想上庭也可以，录音同样说明问题。”
肖崇明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储存器，知道王隼是在提醒他，如果你中途变卦，我也有足够说明问题的证据了，这录音是你自个儿录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上庭与否我考虑一下。”肖崇明还是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给自己一再留余地。
“可以，正式开庭前，您可以慢慢考虑。”
王隼已经摸透了肖崇明这个人的性格。
做事温吞，犹疑不定，这和他近些年被肖战架空的经历脱不开干系，他已经失去了强硬的资本，谨小慎微，无法再像从前那般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摇摆不定的人不值得信任，王隼明白这一点，所以直接索要了一份口供，避免肖崇明后续又变卦，让自己陷入被动。
肖崇明与王隼告别，在酒店休息到傍晚，接到了肖战的电话，换了身衣服下楼。
纯白色的SUV停在酒店门口。
肖崇明看到这辆车就有些诧异，肖战出门通常都用那几辆宾利商务车，很少开私人座驾，何况是见他，又不是见情人。
他走到副驾驶前，敲了敲车窗。
玻璃窗降下，他看到肖战坐在驾驶位，一身香槟色的休闲西装，车内没有其他人，肖崇明更觉稀奇。
肖战和他那小助理形影不离，回趟家都带着，摆明了告诉肖崇明，回家对他而言也是应酬。
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
肖崇明拉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那小助理呢？今天怎么没跟着你。”
“小魏去做别的事了，你知道我最近忙。”
肖战也系上安全带，划了几下手机，调出导航，没什么情绪地说:“去哪儿，霄云苑可以吗？”
“你导航都定位了才问我？”
肖战没回头，只笑了笑开出停车位，“客气一下。”
傍晚的B市车流如潮，哪条路都堵得令人心烦。
肖战跟着前方的车辆一点点开，单手握着方向盘，开了车窗透气儿，似无意般问:“专门来找我，什么事儿？”
肖崇明转头看了看他，又嘲讽似的笑了两声，“那我不得跟你报备一声儿吗，肖总，我这时间赶得巧，又突然，要是不说，你能放得了心？”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肖战只接了这么一句，很惆怅似的，头也没回，摸出置物盒里的卷烟点了一支。
他望着前方的滚滚车流，沉默不语。
肖崇明觉得肖战今天格外不正常。
他们争锋相对惯了，肖战这张嘴可从来没给他留过面子，今天怎么突然，忧郁起来了。
肖崇明皱了皱眉，只觉得事出非常必有妖，或许肖战已经知道了什么，在试探他。
多说多错，他不准备接话了，在没搞清楚肖战葫芦里卖什么药之前，静观其变为好。
“朋友生日，已经去了？什么时候回B市？”
“中午才落地，明天再去。”肖崇明回答道，停滞的车流终于开始活动。
凉风混着烟草气息涌进车厢，他也打开了车窗，“还没定回程，你怕我留这儿久了坏事儿？”
“如果你要帮着一个外人害我，那我对你无话可说。”
肖战打了方向盘，扔掉燃尽的烟头，实话实说道:“血浓于水的道理我想爸爸不至于不懂，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信他，还不如信我，不是吗？”
“是啊，血浓于水。”肖崇明看着前方的四合院。
红灯笼挂在庭院前，灯火于风中飘摇。
他轻轻叹了口气，“肖战，这四个字，你说，我觉得很讽刺。”
“是吗？我觉得还好。”
肖战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停车，解开了安全带，拔下车钥匙，他终于看向肖崇明。
“你还坐在这说话，所以我说这四个字，很合适。”
肖崇明无言以对，跟着他下车，往庭院内走。
寒风卷起蜀绣帘，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内很安静，一路无话，肖战随便点了菜，坐在红木桌边看手机。
他们俩吃饭向来是如此尴尬，气氛压抑，空气凝滞，然后因为谁说了句带火药味儿的话就吵起来，不欢而散。
肖崇明抿了口柠檬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肖战轻笑道，头也没抬，似嘲讽又似感慨般说:“你有什么可叹气的。”
“意思你有很多可叹气的？”肖崇明放下玻璃杯，试探道:“官司很难打吗？你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
“焦头烂额的另有其人，爸爸还不清楚吗？”肖战抬起头，放下手机直视他。
双手放在桌上交握，他眉头挑了挑，“我清白与否，爸爸最清楚了。”
“笑话，我清楚什么？”肖崇明立马反驳，又用出了那套十年如一日的说辞，“最恨肖阳的就是你，他死了受益最大的也是你，这事儿太脏我不想给人看笑话，但你自己清楚，你妈是怎么死的，这个家又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肖战，我当年不该可怜你们。”
“你如果真的这么肯定，为什么不报警调查我？”
“为什么？”肖崇明回避了他的视线，“家丑不可外扬，你不要脸我还要，肖战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姓王的小子跟你什么关系？你自己多干净啊你还给人家出头，你到底杀没杀人重要吗，案子一审，就得把你家底儿全翻出来，肖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爸。”肖战出声打断他。
肖崇明提起这个是真的生气，如果王隼和肖战这场官司都是为自己打的也就算了，偏偏这对肖战没有半分好处，为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王一博，把自己的名声全毁了，让所有人看笑话。
他真不知道肖战在想什么，现在还把他也拖下水了。
“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又听不得要让我闭嘴了？肖战啊肖战，你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还能犯这种蠢，冲冠一怒为红颜很帅吗？”
“我快死了。”
肖崇明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低头的肖战，一时反应不过来，很滑稽地“啊”了一声。
“我说，我快死了。”肖战抬起头看着他，表情不悲不喜，语气也平静得过分。
肖崇明愣了好久才笑出声，“你在跟我讲笑话吗？”
“我也希望我在跟你讲笑话。”肖战笑了笑，端起水雾凝结的玻璃杯，晃了晃，神情落寞。
“爸不是天天说吗，我会有报应的，现在报应来了，您可以开瓶香槟庆祝了，胃癌晚期，我快死了。”
“你？你说认真的？”肖崇明惊讶到愣神，下意识想问你凭什么说你得胃癌了，又觉得这话说不出口。
哪有让人证明自己要死了的道理。
肖战放下水杯，拿起手机翻了翻，再站起身，把存的医院照片给肖崇明看，“谁会咒自己不得好死？”
他说着，收回了手机，靠着红木桌站着。
余光观察肖崇明的表情，肖战小声说:“我检查过很多次了，我也不信邪，但反正……算了，我是想说，反正也就半年了，爸真的要我，死在牢里吗？”
“你什么意思？”肖崇明还处于震惊中，又被肖战这一句话扰乱了思路，没再细想那张照片。
“你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肖战转身很悲哀地看着他。
肖崇明感觉他要哭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肖战仰了仰头，好像在强忍泪意，然后才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不监视王隼的动态，他找到了夫人，你立马就来A市参加什么生日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我想不通……”
他第一次说出这般示弱的话语，又好像失望透顶，看着肖崇明，气得发笑。
“我想不通，从小到大我都想不通，血浓于水，我身上流的就不是你的血吗？肖阳自己做了亏心事出车祸，夫人自己受不了打击要发疯，关我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你把我当条狗，行，我忍，我这些年亏待过你半点吗？你吃的用的住的，所有，和从前有什么区别，我要真有那么绝，就该把你赶出门去自生自灭。”
印象中，肖战从未如此歇斯底里地控诉过。
母亲死的时候没有，肖阳死的时候也没有，他一直都隐忍，哪怕下跪，也秉持姿态，不肯丢了风度，但今天，他好像彻底崩溃了，把这一生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肖崇明真的有些愣了，面对肖战的控诉哑口无言，甚至没心思分析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看着他沉默。
肖战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好像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结果，只想宣泄，只想质问。
他含泪叫他爸爸，又弯下腰哈哈大笑。
“我是何必呢，我就该坏事做绝，把你们安给我的罪名全部坐实，那样至少我活该被枪毙，我原本是有监视你，我承认，但两年前我撤掉了，我想到底还是父子，做那么绝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可爸爸，你说我蠢不蠢，你宁愿帮着一个外人构陷我，栽给我杀人行凶的罪名，要让我万劫不复，你最清楚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就是很单纯的要我死。”
“肖战……”
“你不用费力气了。”肖战双手捂住脸，擦干净眼泪，挺直脊背，抬起头。
“我不治了，也就百来天的事儿，等我死了，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以后，好好过吧。”
肖崇明心头猛地一颤。
他突然涌现出愧疚的情绪，对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儿子。
肖战，要死了。
他从未想过肖战会得绝症，更没想过他会比自己先倒下，所以理所应当地把一切责任推给肖战，解脱自己，憎恨肖战毁掉这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家，从而保全自己的脸面，获取继续趾高气昂的养分。
“肖战。”
他在看到肖战阖眸落泪的一刻想起了他的母亲。
那个一生逆来顺受，无力反抗他分毫的女人，肖崇明回想起见到她的第一面，她穿着清新的碎花连衣裙，笑盈盈的凤眸望着他，单纯又美好。
他看不上她，视她为蝼蚁，却又一直对她心动不已。
那种破碎的温柔，是夫人永远无法给予他的。
“爸，你犹豫过吗？”
“去治病。”
他们异口同声。
肖战愣了愣，好像有些疑惑，转过身看着肖崇明，又奇怪地笑，“治什么？死了不是正好？”
“我犹豫过。”肖崇明叹了口气，妥协般的往后靠，揉了揉眉心，逃避与肖战对视，“我犹豫过，去治病。”
肖战也放轻了声音，“晚期了，治不好了。”
肖崇明再次沉默，看到肖战颤抖的手指，再往上看。
他通红的眼眶把脸色衬得好惨淡，苍白如纸，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肖崇明握紧了手。
“是，我来A市是打算跟王隼合作了，因为他找到了那个疯婆子，事情一曝光，你恶人当定了，我也讨不了好，但只要我把自己摘干净，既不会损坏名誉又能拿回所有财产，我为什么不呢？”
肖战扣紧桌沿，面无表情地点头，“行，知道了。”
“饭也不用吃了，爸自己安排吧。”他手一撑桌沿站直了，往外走。
灯光将背影拉长，肖崇明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在颤抖，比缓慢的脚步更重。
“爸爸。”肖战走到门口，回过身，看着他笑。
“我死了以后，祭日新年，你会来看看我吗？”
“肖战！”肖崇明站起了身。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生气，他没有任何理由为肖战这一句话怒吼，可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肖战靠着复古的红木门，纸糊的窗透进月光，肖崇明突然想起一句话。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荒凉？
他想了又想，纠结再三，这句话还是打败了他贯彻到底的利己主义，他无法漠视血脉流逝的疼痛。
“肖战，回来吧。”
他说出这句话，招了招手，“回来坐下，吃饭。”
肖战在门边靠着，没有动，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肖崇明只好又重复道:“过来，坐下吃饭，我是你爹。”
肖战猛地一震，看着他，走过去的动作很慢，到桌边坐下，看着满桌菜，也没拿筷子。
“吃饭啊，还听不明白吗？”肖崇明拿起筷子，鬓边白发好像又多了几根。
他盛了碗汤，放到肖战面前。
“我承认，血浓于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还可以挽救，屎盆子扣给王隼也不是没办法，官司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能多活几年也是活，你放弃治疗做什么。”
肖战拿起勺子，搅了搅那碗汤，适时地哽咽，“爸，不想我死吗？”
“你这叫什么话。”肖崇明觉得尴尬，却不像往常，能无所顾忌地骂肖战一通了。
人到了这个年纪，心也就软了，感性无时无刻都压制着理性，他早已不如年轻时敏锐灵光，却捡起了从前不屑一顾的情感。
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句太悲哀的话。
“我是你爸，再怎么样也是你爸，哪个爹会盼着儿子死的。”
肖战端起汤碗喝了几口，又突然放下碗，挡住了脸。
他的哭声太明显，肖崇明也有些鼻酸了，恍然一想这辈子，他连一顿饭都不曾跟肖战好好吃过。
“谢谢。”肖战放下手，喝完了那碗汤，“很好喝。”
他看到肖崇明笑了，心里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肖战叹了口气，说自己去上个厕所，肖崇明大概以为他控制不住情绪，想躲起来哭，没有说什么。
肖战走进卫生间，打开水洗手，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脸，抽了张面巾纸打湿，擦了擦。
肖崇明原来也有真情实感，到底舍不得自己的亲儿子，肖战觉得可笑，又觉得自己悲哀。
他不敢面对的病情，却是让父亲回心转意的最好手段，而他也确实用了，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大戏。
他把面巾纸扔掉，冷漠地看着那团纸巾坠入垃圾桶，似乎又看到了记忆中的红毛衣。
那件母亲织了好久，他一次都没穿过的红毛衣。
他永远记得。
红毛衣脏了，丢进了垃圾桶，再也捡不回来，就像他对肖崇明的感情，碎在深夜不堪入耳的噪音中，碎在母亲的纵身一跃中，碎在他跪倒的双膝之下。
早就被风刮走了，怎么可能捡得回来。
肖战甩了甩手，再擦干，撕碎纸巾，笑了笑。
肖崇明不爱夫人，不恨肖战，不在乎肖阳是死是活，他这辈子只爱自己，别人都是他成全自己yu望的走狗。
所以他以为幡然醒悟后，真的有人在等他，可知肖战早已不需要他施舍的同情，迟来的父爱。
他是快死了，他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卑劣的人，肖战觉得很合适。
六月怎会飞雪，人间何容申冤。
肖战一生只与王一博淋过雪，心已苍老，爱也作古，他为一人入红尘，冲刷完这份冤屈，便要回天上了。
《幺儿》（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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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大衣下车，王隼看了看院里的腊梅树。
凛冬已至，一树梅花开得正好，他走过去拨了拨红艳的花枝，露出笑容。
母亲喜欢倒腾花花草草，院儿里种满了各种植物，都生得茁壮青翠，绕是万物凋零的寒冬，也有腊梅松柏装点冷清的别墅。
“阿隼回来了。”
王隼转过头，母亲穿着法兰绒家居服，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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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大衣下车，王隼看了看院里的腊梅树。
凛冬已至，一树梅花开得正好，他走过去拨了拨红艳的花枝，露出笑容。
母亲喜欢倒腾花花草草，院儿里种满了各种植物，都生得茁壮青翠，绕是万物凋零的寒冬，也有腊梅松柏装点冷清的别墅。
“阿隼回来了。”
王隼转过头，母亲穿着法兰绒家居服，推开了门，
他看到母亲十年如一日的笑容，看到白雾在她呼吸间凝结，点了点头，“嗯，回来陪你吃晚饭。”
他走过去，妈妈拉住他的手，关上门，又握了握。
“手这么凉，天气冷，多穿点儿啊，这衣服拿在手里怎么不穿呢，多大的人了还不让我省心。”她埋怨似的说，叫阿姨把热水袋拿过来。
王隼抽出手抱了抱母亲，笑着说:“妈，我不冷的，手脚凉不是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的，妈还每次都大惊小怪。”
母亲愣了愣，精致的眉眼已被岁月打磨，生出蜿蜒的皱纹，像皲裂的油画。
她拍了拍王隼的背，轻声说:“妈妈知道，凉才要保暖，凉着多难受。”
她接过阿姨送来的热水袋塞进王隼手里，低头让他抱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妈妈去做饭，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都没准备，想吃什么？”
王隼本想叫她别忙了，让阿姨随便做点儿吃了就行，可看见母亲开心的表情又止了话音。
他一年到头都忙得四脚朝天，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家，母亲大概天天都在盼着，毕竟她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不过就是跟别的太太们打打麻将，聚聚会，或者出去玩几天，大多数时间就呆在家里摆弄花草和小玩意儿。
她从前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后来丑闻闹得沸沸扬扬，观众缘自然是没了，也就不出镜了，这么些年，为了他，连做饭的手艺都学会了。
“都好。”王隼叹了口气，笑着卖乖，“妈做什么我都喜欢，都好吃，回来就是想吃这口饭呢。”
“你这张嘴啊，就会哄我开心。”母亲笑着转过头，往厨房去了。
王隼看着她的背影，打开了冰箱，取出食材，再打开洗碗池的水，热气儿往上冒，他看到母亲挽起的衣袖。
毛绒睡衣遮盖了她曼妙的身姿，长卷发松松盘在脑后，动人的美艳被温水淘尽，剩下的这份朴素，就是王隼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他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抱着热水袋看母亲做饭。
所有纷扰好似都远去，他放松了整日挺直的脊背，在灯光下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他坏事做尽怎么样，谋财害命又怎么样。
骂去吧，喊打喊杀去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人没什么心胸，只要能装下这个小小的家，就够了。
天光隐退，屋内灯火通明。
王隼换了宽松的衣服，和母亲一起吃晚饭。
母亲最懂他的口味，又或许他的口味本就是母亲培养出来的，所以连母亲腌的泡菜他都觉得好吃。
“快过年了，今年除夕早，一月份，明天我让阿姨买点肉回来，灌香肠，阿隼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王隼顿了顿。
过年，已经快十二月了，他还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好好过个年，有时间恐怕也没心情。
“算了吧妈，我估计也回来不了几次，你就别折腾了，怪累的，到时候我让人送些年货回来，有那么点儿意思就行了。”
王隼话音落下，母亲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似的笑，又有些低落，“阿隼不回家过年啊。”
王隼当然能看出她的情绪变换，放下筷子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最近我很忙，麻烦事多，案子估计得审到年后去了，我和肖战，哎，我也不是要瞒着你，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了，我说了妈也听不懂，就别问了，我尽量腾出时间来，回家陪你过除夕好吗？”
“没关系，妈妈不是怪你。”母亲笑着给他夹菜，摇了摇头，“妈妈怎么会怪你呢，阿隼最听话了，能回家肯定会回家的，虽然我不懂这些门道，但我明白轻重，闹得这么大，哪是能揭过去的，当年的事儿……”
母亲说着就叹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个，吃饭吧，咱们聊点儿开心的，你难得回一次家。”
“妈。”王隼没有吃饭的心情了，望着一桌饭菜，妥协道:“你问吧，妈想问什么，我能回答，就告诉你。”
母亲也放下了筷子，还没说话就红了眼眶，忍了又忍，不想再给王隼增加压力，抬手揉了揉眼睛。
“也没什么，妈妈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什么能帮你的人，你早就不需要妈妈做什么了，我就是担心，我一打开手机，到处都是这些消息，不看手机，人家也成天议论，阿隼你给我透个底儿行吗，那车祸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从来都不肯和我谈这个话题，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告诉我行吗，官司你有把握吗，到底会怎么判啊，王一博为什么又没死啊？”
母亲语无伦次地问了一通，王隼听着她凌乱又崩溃的问话，一个也答不上来。
他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母亲，很轻地问:“妈，真的想听实话吗。”
母亲捏着纸没有答话，含泪的双眼看着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低下头擦眼泪。
“是，我杀人了，车祸不是意外，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买凶杀人，刹车失灵是人为的。”
“你为什么！这是杀人……”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有颗杀人犯的心，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们就要在这个家里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狗，我求他生我了吗？”
王隼说完呼了口气，拳头捏得死紧。
他转过头看母亲，包裹在毛绒睡衣中的肩膀颤抖不止，呜咽声回荡在温暖灯光下。
王隼眨了下眼睛，“王一博的器官，和我适配度极高，毕竟是一个爹生的，我不要白不要，至于官司，我不信他们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顶多就是车险鉴定结果，刹车失灵并非意外，那又怎么样，谁都能杀他，没有直接证据就别想栽在我头上来，至于别的，没多严重。”
他伸出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又叹口气，“妈一直觉得我很清白，对吗？现在，是不是很失望。”
母亲抬起头，用纸巾抹干眼泪，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哽咽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最了解，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王隼收回手笑了笑，站起身，背对母亲说:“不然呢，妈妈还能为我找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吗，我早就不是妈妈心里单纯的小孩儿了，我嫉妒王一博风光，凭什么他就能理所应当地被所有人捧着，他们越爱他，我就越恨他，都他妈去死吧。”
王隼仰起头，不再理会母亲的哭声。
“妈妈别哭了，这些事和你也没关系，我在外面做什么，妈妈就别问了，照顾好自己，我一定让妈妈，过好日子。”
他径直往前走，上楼，交错的光影落在身后。
王隼扶着楼梯的手指扣紧，在最后一级台阶处回过头，看到母亲伏在餐桌上痛哭，眨眼间，也落了泪。
妈妈。
他永远无法形容出这两个字的重量。
他只知道，母亲从前是心高气傲的大明星，众星捧月，受尽荣宠。
后来的所有人都说，她为了做富太太去爬男人的bed，灌醉了老爷子，一ye//风//流后用尽手段gou引，才huai了种，抱着孩子逼王家承认，可谁又知道，被灌醉的根本就不是老爷子。
被q//j的被骂biao//子，被玩弄的被骂心机。
她那时不过二十出头，在那个并不开放的年代，怀了孩子，丑闻缠身，事业一落千丈，父母逼她打tai，她舍不得孩子，不敢再回家，还能怎么办。
母亲总说，他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骨血。
从小到大，他顶着私生子的名号受尽白眼，只有母亲，说他比任何人都好，是她的骄傲。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母亲一生蒙够了冤屈，恶毒的标签铺天盖地，他也不想申冤了，谁会听呢。
有仇报仇，有债还债，天经地义。
所谓冤屈，不过是欺压罢了。
王隼回到书房，点了支烟，目光扫过书柜角落的一列儿童书，眼神又变得柔软。
他笑了笑，手机响了。
院长打来的电话，王隼抖落烟灰接了起来。
“东西拿到了？”
“呃……王总，是这样的，肖战今天下午来医院复查了，我按您教我的方式和他对话，他情绪确实不太稳定，大概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我不需要你分析肖战的心理问题，说重点。”王隼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挑眉道:“你可别告诉我没拿到。”
“这个，这，王总啊，真不是我的问题啊，检查也做了，肖战对活检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但问题是，他戒心真的太重了，他做活检不肯打麻醉，这我……这我真没办法啊，我也不能强行给他打啊……”
“你就不会告诉他活检必须全麻吗，少避重就轻了，自己疏忽大意还找什么借口。”王隼掐断了卷烟，往烟灰缸里一扔，太阳穴一阵猛跳。
他低头按了拨眉心，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懊恼多一些，他自认为安排的很完善了，连话术都教明白了，却没想到院长不懂什么叫万无一失，犯这种低级错误，让他所有后续的所有安排都白费。
错失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你知道你犯的这个蠢，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院长不敢回答他的问话，王隼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明天准备引咎辞职吧。”
他果断挂了电话，手机摔在电脑桌上。
王隼捂住额头闭上眼，脑海里空荡又杂乱，他似乎听见忙音，又似乎只是吹过一阵阵风，什么也抓不住。
他如此沉思了几分钟后，才重新拿起手机，翻出肖崇明的电话，停顿十秒左右，拨了出去。
电话被接起，肖崇明没有说话。
王隼调整了状态，先出声道:“肖叔叔，下周就要开庭了，您一直不肯给我个准话儿，让我甚是难办啊，您知道的，只要您肯出面作证，哪怕只是接受媒体采访，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局面立马就会大不一样，我这人本分，只想保全自己，肖家的所有东西，本就是您的，我一分也不会动，合作共赢的事儿罢了，肖叔叔，为什么不呢？”
肖崇明依旧没有答话，王隼听见他轻轻的叹气声，还是举棋不定的意味。
他心里暗骂这人老了就是优柔寡断，思前想后，半点儿风险都不敢冒，怪不得让肖战压榨成这样儿还将就着温吞度日。
“王隼。”肖崇明停顿良久，又叹了口气，“肖战，毕竟是我的儿子，血浓于水，我对他也好，他对我也罢，总归要给彼此留最后一分情面。”
“那肖叔叔的意思就是，要护着肖战了？”王隼问得很慢，指尖扣在桌边敲击。
“肖叔叔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只要您肯站在我这边，我就一定能肖战拉下马吗？”
肖崇明皱了皱眉，“你找到了什么？”
“看来叔叔的确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王隼笑着说，拿下手机，发了张照片到肖崇明的微信，又说道:“叔叔可以认一认，图里这疯婆子，是不是您的发妻，肖战这人心思是细，可做事儿真不够绝，让人疯着，赶出医院去流浪，自生自灭，却不敢直接在医院把她弄死，这不是给自己留隐患吗？”
“你在哪里找到的人？”肖崇明瞬间不淡定了，压低声音道:“人现在在哪儿，清醒的还是疯的，我要见她。”
“肖叔叔别激动啊，我自然不会跟肖叔叔唱空城计，人确实找到了，疗养院的口供也拿到了，您的发妻现在很安全，我好吃好喝的养着呢，虽然人是疯了，做不了证人，但您说她的经历和这口供曝光，大家会怎么看？肖战这恶人坐定了，您也讨不了好。”
“一个疯婆子罢了，是她自己翻了窗子逃出了疗养院，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人，不见音信。”肖崇明没有在电话中说出实情，还是用了往常的一套说辞，再沉声问:“你想用这个威胁我什么？”
“这您就说笑了，怎么能叫威胁呢。”
王隼扒了扒额发，又点上支烟，轻声说:“肖叔叔只要出面说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一直以为发妻是自己逃出疗养院，并且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总而言之，卖卖惨，责任推给肖战，您也轻松了，不是吗？”
他吐出烟雾笑了笑，“我说了，咱们是合作共赢。”
电话那头又开始沉默，王隼明白这说明肖崇明正在思考，在做抉择，便没有出声打扰，耐心等待。
“我要先看真人，你安排一下。”
他听到肖崇明的回答，笑了笑，“没问题肖叔叔，明天我就安排，您只要找个借口来A市就好。”
“知道了。”肖崇明挂断了电话。
王隼收起手机，指间香烟燃到一半，他站起身理了理思路，又看了看照顾肖夫人的护理发来的每日报告。
疯子做不了证人，但很能引发公众的同情心，她就是肖战犯的最大的错，只要肖崇明出面卖个惨，加上他收买的疗养院中护理的口供，肖战百口莫辩。
“阿隼。”
王隼掐了烟，“进来。”
母亲推开房门，手中玻璃盘盛放着切好的水果。
她眼睛还红着，却笑了笑，掩上门，把水果放在书桌上，“吃点水果再忙，对身体好的。”
“妈。”他总会为母亲的一言一行眼眶酸楚。
她自然流露的温柔，是他在别处永远求而不得的爱。
“记得吃啊，我出去，不打扰你了。”
她什么也没说，似乎已经遗忘了方才的话题，拢了拢头发就要走，王隼在她快拉开门时走过去抱住她。
母亲用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清淡的茉莉花香。
他紧紧抱住母亲，低下头，靠在她瘦弱的肩膀。
“妈，对不起。”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却唯独愧对母亲。
她心里的他永远那么完美，那么让她骄傲，怎么可能杀人呢，他脏得一无是处，只有在母亲心里，永远清白如初。
她只记得他的天真无邪，只把他当孩子。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从来没有对不起妈妈。”
她拍了拍王隼的手臂，低下头笑，“妈妈才该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把你生下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我给不了你健康的身体，还给不了你正常的人生，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抬不起头。”
“我没有，妈你别这么说。”王隼埋在她肩膀摇头，冰凉的手心被母亲的毛绒睡衣暖热。
他很认真地说:“妈，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儿的，肾源在匹配了，全国那么多人，还能找不出一个适配高的吗，再说我又不是要死了，哪有那么严重，妈妈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我说过要让你以后过好日子。”
“妈妈知道。”
她眨眨眼，眼泪滑过微笑的嘴角。
“你也别操心妈妈了，好好处理正事儿，妈妈帮不上你，后天的机票，去C市海边散散心，正好不看这些事了，也避开那些嘴碎的人。”
“好，去散散心也好。”王隼松了口气。
他巴不得赶紧把母亲支走，离这些糟心事儿远远的。
“妈把阿姨带着吧，让她照顾你，多呆一会儿也行，那边儿暖和，好好玩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母亲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拍拍他的手出了门。
王隼看着那扇摇晃的门，心情突然好了很好，他走到书柜前，蹲下身，摸了摸那一排儿童书。
书脊已经陈旧泛黄，像母亲鬓边生出的白发，丝丝缕缕，温暖如初。
那是他的无价之宝。
窗棂落融雪，肖战洗完澡看了看半身镜中的自己，换上睡衣，接水刷牙。
脸色还是不好看，多半是因为今天这一通折腾。
他吐出泡沫漱口，热水冲刷过手背，他取下毛巾浸透热水再拧干，捂在脸上。
“肖战！你电话！”
“谁啊？”
肖战取下毛巾挂好，脸上总算有了点儿血色。
“什么……RTMX，啥玩意儿这是。”
“马上我来接。”肖战快步走回卧室。
王一博靠在bed头，把手机递给他，铃声还在响。
肖战按了接通，坐在床边，“他干什么了？”
“是这样的肖总，我们监控到肖崇明在今晚八点，也就是两个小时前接到了一通电话，号主信息加密，但我们已经监听的通话内容，对话的另一位号主是王隼，音频文件我邮件发送给您可以吗？”
“可以。”肖战想了想又补充，“加密。”
“好的肖总，五分钟后接收就好。”
肖战挂断了电话，掀开被子躺进去，王一博抱着电脑看大盘，红红绿绿一堆线。
肖战瞥了一眼放下手机，伸手搂住他，“别看了宝贝儿，我还破不了产。”
“谁看你的了。”王一博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把电脑转给肖战看，“我在看我的好吗。”
肖战挑了挑眉，“现在还是王隼的。”
“那怎么了，以后就是我的，我先研究研究不行？”王一博挪了挪身子，靠进肖战怀里，手指滑动着触屏，又关了页面点进桌面一个软件，开始敲代码。
肖战问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王一博边敲边说:“在写一个小程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自己动手好一点，王隼的所有通信都加了密，和你的一样，权限高，你也刷不了脸，只能用点儿不正当手段了。”
他转过头，笑着qin了qin肖战，“说人话就是，黑了他的加密系统，把信息筛出来。”
“嚯，你还有这本事呢，不进中//情//局屈才了。”肖战笑着打趣道，抱着王一博看他敲代码。
他暖暖的身子紧靠着他，体温交融，他能闻到王一博发丝间清爽的木质香。
肖战双手交握在他腰间，只觉得这般场景再美好不过，好像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冬日夜晚，他们结束了各自的工作，相拥取暖，亲昵地耳//鬓//厮//磨，说家常的悄悄话，再安然入睡。
“一博。”
“怎么了。”
“RTMX.”肖战笑了笑，“是缩写，安全性高一点，Real time monitoring，Xiao.”
“Xiao？”王一博停下动作，两秒后反应过来，对肖战比了个赞，“真有你的，你爹是真惨，打个电话也要被监视，估计他都想不到你能有这么绝。”
“事实证明的确派上用场了不是吗？”肖战给他看了看发送过来的邮件，嘲讽似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做这么绝，好歹是亲爹，可你瞧瞧，还好我做了，不然人家暗度陈仓，我还蒙在鼓里呢。”
“没什么不对。”王一博握住他的手，把电脑放回一旁，轻声说:“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你不可理喻，简直丧心病狂，可现在我却觉得，你这人还是不够绝，很多时候，都狠不下心，这其实并不好。”
他转过头，肖战在看着他。
王一博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心，还是软。”
“可我觉得，还好我是肉做的心。”肖战抱住王一博，wen了他的额头，轻声道:“为已，就没有你了。”
王一博笑了一声，“我哪儿有这么值钱。”
“你当然值。”
你捧给我一池星光，一家灯火。
你是我唯一的无价之宝，此生不换。
肖战没再多说什么，点开了录音，公放。
王一博还有些诧异。
肖战曾经说过，不能公开庭审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知道父亲和王隼见面时说了什么，是他绝对不能说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可现在，这通电话，也许就有所提及，肖战却没有避开他。
“你？”王一博试探着提醒，怕肖战只是忘了，趁王隼还没说到关键部分时掀开被子，“我去上个厕所。”
“哎。”肖战按下暂停键，失笑道:“干嘛，找这么蹩脚的借口，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公放当然就是让你听的意思，我的过去，你可以知道。”
王一博回过头，叹了口气，“不会难堪吗？”
“会。”肖战诚实地点头，把王一博拉回来抱住。
“所以，不敢自己说，我说不出口，但如果电话里有，你听了，挺好的。”
他说完后笑了笑，很没奈何的样子，王一博也没再问什么，小声说了句没事的，伸手按了播放键。
对话清晰，在房间中公放，肖战直到听完整通电话也没什么反应，神色如常。
王一博感觉这其中应该并没有肖战忌讳的事情出现，碰了碰他的手臂，“哎，你爹要反你水了，你好歹给点儿面子，生生气啊。”
“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还挺感动，在没有危害自己利益之前，他还想护着我，不肯和王隼合作呢，明白人儿，知道血浓于水，比我想象的强不少了。”肖战淡定地关掉了录音，把手机放回柜子上，靠在床头想了想，“后天见面……我还是得放他去见的。”
“老头子对他老婆没什么恻隐之心，估计是要去确认她还有没有表述能力和记忆，避免引火上身，他应该会同意王隼的建议，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过所谓的口供应该是伪造的，经手办这件事的主治医生已经被我送出国了，王隼能打听到也找不着真正办这件事的人，估计是花钱买通了个护理或者医生来指证我，这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我能稳住老头子就行。”
肖战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伸手打算关灯，“睡觉吧，没什么大问题，你还是准备上庭就好。”
“哎肖战，等等。”王一博拉住肖战的手，像是有些疑惑，又不太好意思开口，磨蹭了半天才问:“所以，肖夫人原本在疗养院治病，你真的把她赶出去了？”
肖战看了看他，然后笑着点点头，“是，我本来想通过治疗弄死她，不过，王隼说的没错，我还是不够绝，下不去手，只放她自生自灭，给自己留了隐患。”
“为什么？买凶杀肖阳，折磨一个疯女人，肖战，你不是为了你爹的财产，不可能的。”
王一博看着他，笃定地摇了头，抓紧肖战的手。
“你不是这种人。”
他脑子里已经冒出无数惨绝人寰的荒诞想法了，看着肖战的眼神越发复杂，小声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多恐怖的事，你要这样报复。”
“不是恐怖，不是对我。”肖战抽回手，关上了灯。
房间里落了满屋的黑，他想起那些嘈杂的深夜。
他在一墙之隔的狭小空间中压抑痛哭，噩梦连连，等到终于逃离了那个牢笼，却让母亲，死不瞑目。
肖战抱住王一博，拉上了被子。
他在温暖的被窝中靠近王一博，与他紧紧依偎，然后叹息似的说:“太脏了，我不想告诉你，幺儿不能听这么脏的事情。”
“你。”王一博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抱着肖战，轻轻拍他的背，“好，那不说了，我不问。”
“抱歉一博，我知道被隐瞒的滋味儿不好受，可我……我实在，我不能想，我不忍心想。”
“没关系。”
王一博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zui//chun，wen上去，手掌紧贴肖战的后背，wen了很多次。
“没关系肖战，隐瞒的确令人反感，但你要瞒我，可以。”王一博笑了笑，缩回他怀里，“你可以例外。”
“我在一博这里，有特权？”
“当然。”
王一博明白肖战和自己不一样。
他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嘴比心快，肖战却恰好相反，心思细得能穿针，一辈子没说过几句不过脑子的话。
对他而言，信任更多偏向于坦诚，但对肖战而言，信任更多偏向于尊重。
保护他的脆弱，安放他那颗冰做的心，就是王一博送给肖战，最珍贵的铠甲。
《幺儿》（25）
斯文败类总裁战✘小傻子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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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总，活检大概需要三天，我电话通知您来取。”
肖战点点头，刚站起身便一阵反胃，他皱了皱眉，强压下不适感，给魏蔚拨了电话。
“肖总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摆手制止了院长继续说话，平稳地对电话那头说:“到医院了吗，我现在下楼，直接去现场。”
“已经在停车场了肖总。”
“好。”肖战挂断电话，穿上外套，边整理衣服边对院长说:“活检结果出来电话通知我就好，我希望检查以及检查结果完全保密，不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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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总，活检大概需要三天，我电话通知您来取。”
肖战点点头，刚站起身便一阵反胃，他皱了皱眉，强压下不适感，给魏蔚拨了电话。
“肖总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摆手制止了院长继续说话，平稳地对电话那头说:“到医院了吗，我现在下楼，直接去现场。”
“已经在停车场了肖总。”
“好。”肖战挂断电话，穿上外套，边整理衣服边对院长说:“活检结果出来电话通知我就好，我希望检查以及检查结果完全保密，不要对任何无关人员透露。”
他抬起头，看了看院长，“院长应该是明白人。”
“当然当然，这属于患者的隐私。”院长赔笑道，揣在兜里的手悄然捏紧，又做关切姿态送肖战下楼。
“肖总要等六个小时后才能进食，这两天注意忌烟酒咖啡因，尽量用流食，有助于创口愈合。”
“我知道。”
他站到电梯口前，院长伸手按了按钮。
肖战笑了笑说:“就送到这里吧，劳烦院长。”
“哎谢谢肖总，那您路上小心，注意休息。”院长挥了挥手，肖战走进电梯里点了点头。
金属门合拢，他放松脊背靠着栏杆，低头捂住自己胃部，颤抖着干呕。
从早晨空腹到现在，他其实也吐不出东西来，做活检时漫长的折磨仿若受刑，刺痛与不适现在还依旧清晰，肖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平复反胃与阵痛感，在电梯门打开时呼了口气，单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往外走。
“肖总。”魏蔚见他出来打开了车门，坐回驾驶位。
肖战坐下后往后靠，拉了拉羽绒外套，闭上眼睛说:“一博有给你打电话吗，他往现场走没？”
“没有通电话，只发了条信息说他那边的表彰会已经结束了，准备去现场，二十分钟前发的。”
“你怎么回的？”
“啊？”魏蔚不解地眨了眨眼，“就，好的，知道了。”
“嗯。”肖战睁开眼，没再问什么，说开车吧。
魏蔚通过镜子瞅了瞅肖战，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四点半，太阳露了头，他苍白的脸色在天光下无所遁形。
魏蔚暗自叹气，看着路问道:“肖总您脸色好差，是不太舒服吗？还是活检结果……”
“胃镜折腾人，多少有点不舒服吧，没什么不对的，就是粘膜受损，让我忌烟忌酒忌咖啡，饮食温和，注意作息，等忙完这段时间回A市再调理吧。”肖战打断他的话回复，余光瞥了瞥魏蔚的表情。
确定他没有表现出怀疑，肖战才补充道:“复查别告诉一博，省得他又操心，非要我回A市治病，马上就要开庭了，他一个人搞不定的，我不想跟他为这事吵架。”
“可是……”魏蔚有点犹豫。
王一博对肖战的病可上心了，又是个堪比福尔摩斯的主儿，他哪儿敢对王一博撒谎。
“那王先生要是问我，我怎么说啊，我一撒谎他肯定能看出来的。”
“谁让你撒谎了。”肖战轻声笑。
“如实说，检查结果就是粘膜受损，注意忌口和作息，慢慢调理，不告诉他今天复查是怕他小题大做，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我瞒他做什么。”
“哦，知道了。”魏蔚在红灯路口停下，摸了摸头发，也不禁笑了笑。
肖战问他笑什么。
魏蔚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肖总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人情味儿了。”
肖战愣了愣，低头又转头，看着窗外停滞的车流，人行道来往匆匆，他看到光秃的白桦树在风中簌簌。
“那，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他轻声问。
这问题似乎不太好回答，说以前的好纯属找骂，说现在的好意思就是以前对肖战不满，魏蔚想了又想，等绿灯亮了才开口道:“肖总一直都很好。”
肖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马屁精。”
“也不算拍马屁吧，肖总确实一直都挺好的。”魏蔚尴尬地挠了挠头，握住方向盘，又诚实地叹气道:“打工嘛，不就是挣钱吗，我只是个本科毕业生，没读研没读博，放在A市大不了就当个白领，奋斗十多年差不多能付个首付，肖总给的工资，至少让我少奋斗七八年，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
“你还挺实在。”肖战笑了笑，单手托着头看手机，佯装闲聊般提起，“想买房子啊，去看过没？”
“之前放假的几天去看了看，哎，没办法嘛，我女朋友是A市本地人，家里有两套房子的，您也知道这些约定成俗的规矩，连套房都没有，人家能乐意把女儿嫁给我吗，应该的，奋斗呗。”
“当然，谁都怕自家孩子后半辈子吃苦。”肖战感叹似的说，摸了摸下唇，“去看的哪儿，新楼盘？”
“对啊，现在刚需不是有优惠政策吗，省点儿是点儿，看了几个大楼盘，恒大在新区的那个还行。”魏蔚说着又看了看镜子，有些纳闷，“肖总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突然。”
肖战抬起头，看着魏蔚的背影，目光与他在镜子中交汇，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六年了。”
“是。”魏蔚声音也小了些，“翻过年，第七年。”
“所以不突然。”肖战看着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是我这老板不上心，从来不问你除工作之外的事，老实说我都忘记我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了，好像两年没变过了，怎么说也是天天跟在我身边的人，买套房子还要贷款，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肖总。”魏蔚差点踩了急刹，心跳加速，靠路边停了车，回过头看肖战。
他没办法不激动，换谁都平静不了，肖战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简直平地一声雷，炸的他七荤八素。
魏蔚难以置信地问:“您意思是？”
“A市的房产我有很多，你们两个年轻人，都要上班，也爱玩儿，靠近城内的公寓比较合适吧，我在南郡名著有套高层，不大，一百多平，位置还行，送你吧。”
“肖总，您这……”魏蔚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舌头打结，说话都不会了。
千万上下的房子，说送就送了吗？
他知道这对肖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说一句谢谢肖总，无功不受禄，他不觉得自己干的活儿值这么多钱。
“肖总，这要不还是……”魏蔚回过身，又觉得自己有毛病，到手边的钱还要还回去，让人笑掉大牙。
他纠结很久，叹着气摇头，“这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我给您白打工都还不清，肖总，我不敢要。”
“小魏，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肖战回答道。
手机在指间翻了几个圈儿，他打开了车窗，探出头去看热闹的街道，便利店门口蹲着两个抽烟的外卖小哥，棉手套上沾着油渍。
肖战轻轻地笑，“给你就拿着，哪儿这么多话，一个两个啊，都是这样，给我省什么钱。”
魏蔚听不懂他在感慨什么，又觉得肖战的表情好奇怪，明明在笑，却透着股悲凉的意味。
“钱呢，确实是个好东西，但钱再多，还是有买不到的东西，人生在世，运气好能活几十年，运气不好，明天就蹬腿儿了，能过好日子为什么不过？小魏，你要记住，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该是你的就得抓住，因为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肖战关上了车窗，像是累了，靠着座椅看手机，抬起手扬了扬，轻声道:“开车吧，要听我的话。”
“好。”魏蔚点点头。
记忆中，肖战似乎总在说这句话，听话，别撒谎。
他容许猜忌与别有所图，哪怕背叛也能一笑而过，唯独掌控欲强到病态，容不得一句一点点欺骗。
他私下也想过肖战为什么如此讨厌被欺骗，为什么三令五申要听话，后来又想通，或许是因为肖战自己做够了骗子，找不到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他倚仗自己那颗七窍玲珑心站到如今的高度，又恨极了这种真真假假的周旋，多渴望有个避风港让他降落。
王一博是吗？魏蔚回答不出来。
他还是猜不透自己这位老板的心思，他只知道肖战希望王一博是。
晚宴设在内环边上的五星级酒店，肖战走进房间时，王一博正坐着玩儿手机，脑袋上顶了好几个发夹。
肖战直接笑出了声儿，走过去打了响指，“王总这造型够别致，迪士尼在逃公主？王冠呢，给王总戴上。”
“你大爷的，张嘴就说屁话。”王一博放下手机白了他一眼，伸手拉肖战坐下。
没管自己头上做定型的夹子，他先摸了摸肖战的脸，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胃疼了吗？别告诉我你中午又没吃饭。”
“怎么会，我可不敢阳奉阴违。”肖战旁若无人地抱住他，笑着拨王一博头上的夹子，“就是刚才有点疼。”
他卖乖似的眨了眨眼睛，“不骗你，就一点。”
“鬼才信你的一点。”王一博拍开肖战的手，探进衣服里摸了摸上腹，温热的手心贴紧，他转头问魏蔚，“他上次检查的报告出来了吗？去拿没有。”
魏蔚点了点头，下意识去看肖战的眼色。
王一博立马就发现了，“啧”了一声说:“怎么，还得串个口供？医生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别想瞒着我。”
果然他是没办法在这位爷面前撒谎的。
魏蔚尴尬地笑了笑，“医生说，粘膜受损，也不是大问题，就是得忌烟酒咖啡，饮食清淡些，注意作息，然后慢慢调理。”
他将肖战所说的话完整复述了一遍，王一博大概能看出他没撒谎，满意地点了点头，让魏蔚去核对一下流程，肖战要上台讲话的。
他转头看肖战，指腹点了点他的腹部。
“听到没，注意作息，注意饮食，一日三餐好好吃，把烟酒咖啡全戒掉，从今天开始严格执行。”
肖战看着他笑，抓住王一博帮他暖胃的手，故意道:“那我得应酬啊，总不能滴酒不沾吧，别人非要灌我，不喝就不谈生意的话，怎么办呀？”
你肖总还用得着看人脸色？王一博笑了两声，知道肖战是在撒娇，只觉得心瞬间软了，开心又甜蜜。
他抬头亲了亲肖战，笑着说:“肖总谈生意带着我呗，你负责谈，我负责喝，分工完美。”
“让你替我挡酒啊？”肖战轻轻拍他的手，看着王一博的眼睛，摇摇头，“我哪儿舍得让你去应酬。”
“嘿，还大男子主义了你，少来这套啊。”
王一博瞪了他一眼，摸自己头上的夹子，对一旁的造型师说:“这玩意儿还得夹多久，差不多就行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名媛大小姐，搞那么好看没必要。”
造型师笑了笑，说这才十分钟，稍安勿躁，王一博叹了口气，头上的夹子晃来晃去，他只觉得别扭。
“没有直男命，一身直男病。”
王一博看向发言的肖战，挑了挑眉，“直男咋了，家里总得有个不讲究的吧，我这不衬托肖总美貌呢吗。”
肖战起身的动作一顿，“家里？”
王一博也愣住了。
他压根儿没注意遣词造句，顺嘴就说了，没想到被肖战听个正着，当下便有些脸红。
他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帮肖总上点妆吧，他这脸色，让外人看了不好，凭空做些文章。”
造型师应了好。
肖战也没继续纠缠那个问题，坐到化妆镜前，强光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
他本想笑一笑的，王一博下意识又说了外人，和家里的意味没什么区别，可他一看镜子，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想起之前，安歌说王隼要用化妆品修饰脸色，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额发被夹起，肖战闭上眼睛，闻到了清淡的脂粉味儿，心脏沉甸甸地痛。
他握紧手，再放松，重复很多次，又很悲哀地想，会不会再过不久，他就连握紧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化疗会摧残他的皮肤，让他的头发一根根全部脱落，王一博总说他长得好看，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等他的眼睛浑浊不堪，空洞无神的时候，王一博看到，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肖战睁开眼，淡色腮红扫在脸侧，他恨自己如此清醒，推测的以后太过真实。
他信王一博会不离不弃，陪他走到最后，甚至想尽办法给他治病，可他也知道，那时的王一博，眼中再也不会有欢喜了。
“给我就行了。”
他眨了下眼回神，看镜子。
王一博端着门口侍应生送来的牛奶和小蛋糕，关上了门，肖战瞬间无奈了。
“肖战，吃点东西垫着，脱脂的，我说了少放糖和黄油，晚宴上你也没空吃东西，结束太晚了。”
王一博把盘子和玻璃杯放在化妆台上，弯腰拿起勺子，挖了蛋糕喂到肖战嘴边，颇为别扭地哄，“张嘴。”
“我……”肖战握住王一博的手，沉默几秒还是推开了，很无奈地笑，“一博，我现在不太舒服，吃不下的，等晚宴结束了再吃吧。”
“我知道，多少吃点儿吧，空着胃不是更难受吗？”
王一博叹了口气，举着勺子递了递，商量似的说:“少吃点好不好，就吃几勺，然后把牛奶喝了，我不会乱来事儿的，空腹喝牛奶不好消化，长时间空腹胃酸沉积，又会刺激胃，这么说懂了吧，听话。”
我当然知道你做的事都是为我好。
肖战看着王一博只觉得无奈，还好魏蔚不在这儿，不然这会儿怕是都炸了锅了。
他不敢告诉王一博自己去复查，更不敢说活检，魏蔚好糊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王一博就跟本百科全书似的，专业医生都糊弄不了他，拍的片只要给他一看，大概就什么都明白了。
肖战生怕他想起来要看检查报告，不敢表现出反常，引起王一博注意，可现在离做完胃镜才两小时不到。
要吃吗？肖战看着那一勺蛋糕已经开始胃痛了。
他抓住王一博的手晃了晃，放软声音道:“真的吃不下，我喝牛奶，不吃蛋糕好不好。”
“这么不舒服吗。”王一博听肖战第二次拒绝就有些紧张了。
肖战不是闹小脾气的人，能吃肯定就不会拒绝他，可享受被他哄着吃饭了，这么抗拒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很难受，完全吃不下。
王一博放了勺子蹲下身，担心地问:“怎么个不舒服法儿？反胃吗？还是疼，你实话实说，不行咱们就去医院，或者你回家休息，我留在这儿就行。”
肖战一听医院就神经过敏，差点出声反驳。
他低着头看王一博，庆幸自己还好管住了嘴，握了握王一博的手，不敢再让他多想了，妥协道:“就是不饿，挺胀的，那我吃一口好不好，你别担心，我没事。”
“算了，难受就不吃了，喝点牛奶吧，半杯就好。”王一博也妥协了，怕肖战为了安慰他逼自己吃，站起身把牛奶杯递给他。
肖战接过去，温度不高，大概已经提前调好了，温温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碰到杯壁，抖了抖，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咽。
他紧张得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胃就不给面子地让他呕吐，半天才把那口牛奶咽下去，松了口气。
“谁才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喝个牛奶跟品酒似的。”王一博调侃道，坐到他旁边等着弄发型。
“细嚼慢咽身体好。”肖战笑着回应，没有加快速度，还是一点一点地咽。
他不知道两个小时后喝牛奶会不会出问题，只是凭常识感觉这个比蛋糕能好一些。
肖战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王一博和王隼的事还没解决，他起码得撑到一切尘埃落定，尽力帮王一博安排好以后的路，把该留的东西，留给他。
肖战放下喝了三分之一的牛奶，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他家财万贯，遗嘱怕是能列成一本书，可他这会儿想了想，受益人除了王一博，再填不上另一个名字。
一个与他没有任何法律关系的人，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甚至得嘱托律师为他操办后事。
以后每逢新年，除了王一博，又谁会来给他送一捧白菊，怕是过几年，就忘了有肖战这个人活过了。
可王一博……
肖战既希望他永远记着他，又盼他赶紧忘了他，遗孀这个词太悲哀，他舍不得用在王一博身上。
宾客往来，觥筹交错。
肖战端着杯维生素水冒充香槟，跟场内人寒暄，放下水晶杯，他靠着长桌歇了歇，看到王一博笑着与人碰杯。
精致的西装衬得他格外矜贵，像王子，置身于声色犬马的漩涡中心。
他在人群之外笑了笑，转过身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对魏蔚说:“我去趟卫生间，跟着一博。”
“好的，肖总。”
肖战缓了口气，快步往场外走。
出了宴会厅的门，走廊安静又亮堂，他扶着墙捂住嘴，反胃感让他眼前发黑，肖战跌跌撞撞往卫生间冲。
音乐声逐渐减小，他好像正从兵荒马乱中逃离。
推开隔间的门，肖战弯下腰干呕。
胃像在跟他作对一般，收缩着刺痛，他呕出未消化的牛奶，落在便池内。
肖战喘着气往后靠，墙板一声闷响。
他睁开眼睛，朦胧的视野内，一丝红色触目惊心。
肖战愣了半晌才抬手抹了抹眼睛，牛奶中混着的血丝更清楚了，被大片的白衬着，慢慢晕开了。
他猛地关上门，上锁，又按了抽水。
哗啦啦的水流将所有痕迹带走，肖战按了很多次，直到再涌不出水流，他一拳砸在按钮上。
手被震得发麻，胃里的抽搐感渐渐停息。
肖战靠着墙慢慢蹲下，机械地擦了擦嘴，望着狭小空间里的墙壁，不知该作何表情了。
如果痛哭能让他脑子不这么空白，他倒真想把自己关起来大哭几天，哭累了就闷头睡觉，完全放空，可他偏偏不能，他连自暴自弃的权利都没有。
“肖战？”
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
“肖战，在哪儿呢？”
肖战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又擦了几下嘴，捂住嘴清了清嗓子才出声道:“这儿，怎么了？”
“哦，你真上厕所啊。”
他听到王一博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按了次抽水，开门走出去。
王一博停下脚步笑，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小魏说你上厕所去了，我怕你是不舒服，就跟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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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洗到王一博关水才直起腰，关水，咬牙跟着王一博走到卫生间门口。
他伸着手抱住王一博，“不生气了。”
王一博愣了愣，肖战这哄得有点儿突然。
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着抱了抱肖战，“就生气，不能生气？”
“能，我最喜欢哄你开心了。”肖战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低头wen了王一博，“走吧，回去。”
“啊，好。”
还真是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王一博吐槽道，又看了看被肖战牵着的手，低下头笑。
一博，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只想，看你开心。
【冲上允霄】《风云某》（1）
赏金猎人疾冲✘雇主端王谢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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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苇渡江啊，是少林高僧达摩的成名绝技，传说其身轻如燕，靠一根枯芦苇便可横渡江，那端王殿下的风过无痕是比不得的，这不，近日端王府放榜于天下，小殿下以黄金万两世代官爵求一苇渡江秘籍，闹得是沸沸扬扬，小老儿虽不在皇城，亦有所耳闻，各位路过的，打尖儿的，或是来听小老儿说书的，今日塞北又小雪，大家茶钱结了，别忘了添件儿衣服。”
铜板落于托盘，白衣公子放下粗制滥造的青瓷酒杯，提剑起身，走到掌柜的面前。
白缎蒙面，他从钱袋中摸出一锭白银，“最好的...
赏金猎人疾冲✘雇主端王谢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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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苇渡江啊，是少林高僧达摩的成名绝技，传说其身轻如燕，靠一根枯芦苇便可横渡江，那端王殿下的风过无痕是比不得的，这不，近日端王府放榜于天下，小殿下以黄金万两世代官爵求一苇渡江秘籍，闹得是沸沸扬扬，小老儿虽不在皇城，亦有所耳闻，各位路过的，打尖儿的，或是来听小老儿说书的，今日塞北又小雪，大家茶钱结了，别忘了添件儿衣服。”
铜板落于托盘，白衣公子放下粗制滥造的青瓷酒杯，提剑起身，走到掌柜的面前。
白缎蒙面，他从钱袋中摸出一锭白银，“最好的房间，谢谢。”
这塞北边境小城，十天半月也没两个生意，掌柜的这辈子见得都是些铜板碎银，哪儿见过这么大个儿的白银，人都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银子小心地咬，然后忙不迭地起身叫小二。
“呆子别收拾了，快带这位爷上顶楼客房，手脚麻利点，给我招呼好咯。”
他吩咐完后才笑着拱了拱，“爷，您看还需要点儿什么，酒水吃食？还是先给您备热水洗尘？”
“不必。”他笑了笑，拂袖转身，掂了掂手中通体银白的长剑，“脏才有江湖味儿，穷讲究没意思。”
掌柜的目送他跟着小二上楼，老旧的木楼梯被小二踩得咯吱作响，从始至终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掌柜的，开间房，好点儿的。”
来人一身粗布衣，披着狼皮裘，草原蛮子的打扮，扔出两粒碎银，叼着一枝枯草根靠在了柜前。
掌柜的打量了他两眼，咳了一声，敷衍地划拉两笔，“二楼直走第二间，吃食热水另算钱。”
“成，酒来一壶，烧鸡来一个，热水打上来，钱管够。”他勾了勾嘴角，又扔出两粒碎银，转身慢悠悠地上楼，“这天儿啊，越发冷了。”
他推开木门，咯吱一声响，顶楼的小公子摘了面纱，给自己倒了杯茶。
碎茶叶沫子沉了底儿，谢允“啧”了一声，叫一边儿忙活的小二换壶热水来。
“可是茶不合爷口味，我给您换中原的竹叶春？”
“不必。”谢允单手托脸，指尖绕了绕自己鬓边的碎发，又笑道:“我这人好伺候，名茶喝多了，就得意白水，锦衣玉食久了，就想过糙日子。”
小二嘴角抽了抽，点点头出了门，又回头看。
这有钱人真是不走寻常路，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体验生活来了可还行，猜不透猜不透。
谢允在小二走后站起身，推开紧闭的窗户。
塞北的风凛冽非常，他这中原的小脸蛋儿是真受不住，吹一分钟就开始泛疼。
谢允捂了捂脸，目光往下移，看见二楼的窗口飘出缭缭热气儿，笑了笑。
白衣扫过木门，木楼梯在他脚下坚固无比，没发出半点儿声音，谢允走到那扇门前，手贴上门板，已经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
他食指一弹，门应声而开。
一滴水珠飞至眼前，谢允抬手挡住。
水珠落地，砸出一个小坑。
他放手看着趴在木桶边的男人笑，“塞北疾冲，果然好功夫，这打招呼的方式让我好生害怕。”
“阁下也不差，脚下功夫我望尘莫及。”
疾冲拿下了嘴边的枯枝，悠哉地抬身靠在木桶，伸手指了指，“洗澡呢，门儿给我关上，怪冷的。”
谢允挑了挑眉，拉上门笑着问:“你认识我？”
“你很出名吗？”疾冲奇怪地看着他。
蛮子心果然大，谢允猝不及防挨了句怼，心里却对这个名声在外的赏金猎人多了几分兴趣。
他往前走，看到疾冲放松的神色与肩背紧绷的肌肉，又笑道:“冲哥哥这般随便的吗，不知我是谁，不知我有何企图，就邀我进门，看你沐浴？”
“无妨，美人儿值得温柔以待。”
疾冲手臂搭上木桶边，谢允看见他漂亮的肌肉线条，麦色皮肤下蕴着高深的内力，胡茬短而杂乱，却不惹人生厌，反倒添了几分男人味儿，像草原上嗜血的野狼。
“不过小美人儿。”疾冲笑着看他，“我记得我没吩咐过这项服务，你这模样，免费送我？”
牙尖嘴利，谢允气得笑出了声儿，拂袖在木桌前坐下，伸手一挥，麻布巾拍在了疾冲脸上。
“se胆包天，穿件儿衣服吧你。”
“美人儿这话哥哥可就听不懂了，我这好好的洗着澡，你自己巴巴儿地跑进来，打扮得这般好看，门儿也关了，哥哥也叫了。”疾冲拉下麻布巾，鬓发滴落水珠，他笑着冲谢允挑眉，“不是要哥哥疼你的意思？”
行吧，惹了臭流氓了。
谢允呼了口气，掏出怀中的赏金榜，伸手抖开，那锦缎展示在疾冲眼前。
他冷笑道:“冲哥哥，约你来这儿见面的可是我，挣我的钱，就你这登徒子的嘴脸，我可得考虑考虑你值不值万两黄金了。”
疾冲愣住了，目光几遍扫过赏金榜后尴尬地摸了摸头发，他讪笑道:“抱歉，给钱的是爹，唐突了。”
哟，能屈能伸，认怂认得还挺快。
谢允哼了一声收回赏金榜，疾冲给他扔了块儿帕子。
“这位爹，你挡挡吧，我出来先。”
谢允看着那块儿帕子愣了几秒，又看疾冲，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为人民服务的正经样儿。
谢允只觉得这人还挺幽默，放下帕子，托着侧脸笑，“爹倒也没那么矫情，冲哥哥生得俊，这算额外任务，看一次加一次钱，这买卖你不亏。”
疾冲人听傻了，看自己，又看一副大爷模样的谢允，“噗”地一声笑了，再站起身。
“哥哥卖艺不卖身。”他背对谢允在腰际围上麻布巾，跨出木桶，水落了一地。
谢允看到水珠从他精壮的上身慢慢滑下，滚过腹肌，隐没于白布中。
“不过我说了，美人儿值得温柔以待，想看便看，不收美人儿的钱。”
疾冲走到他面前，肌肤透着热气儿，把谢允的脸也熏红了，半晌没说出话。
疾冲看他走神儿，迅速弯腰亲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
“报酬啊，难不成给你白piao？”疾冲笑嘻嘻地穿衣服，回过身对谢允眨了下眼睛，“美人儿看一次，就给我亲一下，钱有什么意思，风流才快活。”
谢允无话可说，又觉得自己好像亏了，手指捏了又捏，半天才吐出一句，“登徒子，se胚。”
“这不能怪我啊，你这模样，是个男人都得登徒子。”
疾冲换好了衣服，拎着那件狼皮裘走到谢允身旁，伸手披在了他肩膀上，“塞北风凉，室内也湿寒，与中原比不得，你这身子可扛不住，多穿点儿。”
肩膀上的重量很实在，厚厚的狼皮裘裹住他全身。
疾冲坐到他面前，伸手要给他系上带子，谢允忙躲了躲，自己抓住领口道:“我自己来，谢谢。”
“不谢。”疾冲看着他笑，“于情于理，都应该。”
“你可想过这黄金万两，我要买的是什么？”
“未曾想，反正你早晚得告诉我。”疾冲翻了茶杯，倒了两杯喝茶，把其中一杯递给谢允，又笑着垂眸看茶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给的价格，任务难度最高级很正常，我敢接，就可以为自己承担后果。”
“够洒脱。”谢允喝了那杯混着渣子的茶，放下空杯，眼中掠过一丝凉意，又很快隐去了。
他看向疾冲说:“但我现在依旧不能告诉你任务目标，明日随我进草原，我只有一张地图，年代已久，很多路标可能已经不顶用了，找路这事儿，得靠你了。”
“没问题，地图拿来看看。”疾冲点点头，还是那副自信的表情，谢允将一张老旧的羊皮卷儿递给他。
疾冲摊开放在桌上，地图很精细，只是年代太过久远，墨迹已有些磨损。
他仔细辨认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指腹轻轻敲击桌面，“这玩意儿真像从墓里扣出来的，未免也古老了点儿，皮子都磨出屑了。”
语气只是调侃，谢允打量着他，双手交叠在桌前，趴下，装作懵懂苦恼。
“是啊，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呢，说是宝贝，可我找了无数的人重新绘制，没人能看明白。”
“不怪他们，磨损太严重，我也不能完全确定。”
疾冲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笑了笑，又指到地图终点的区域，对谢允说:“我大概知道这是北麓以阴的沼地，那儿的湿沼面积颇大，牛羊一旦进入便未深陷泥沼而亡，是牧民皆知的禁地，千百年无人踏足，骑马的话，一周便能到达，但图上又多出了这一大块儿地形，我就不太明白是指何处了，沼地以南为山麓，以北为平原，可此处无标注，地形却似……”
疾冲抬起头，看向谢允，表情平静，并无奇怪，但又疑惑似的皱了皱眉，“却似，建筑？”
“我也不知，过去看了才能知道。”谢允回避了他的目光，拽过地图研究，又卷起来交给疾冲。
“罢了，我也看不懂，这东西交给你保管了，把我带到地方就行。”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窗外雪花簌簌地飘。
天色已沉，谢允走到窗前，一盆兰花要死不活。
“冲哥哥，这塞北的雪，可是要下一整个冬天？”
“不止，入了春还得下上月余。”
疾冲捻了捻羊皮地图边缘，碎屑在指间透出腐朽味儿，他看向窗边，“还不知美人儿如何称呼？”
“哟，我看你一口一个美人儿叫得挺来劲。”
谢允转过身，羊皮地图放于木桌，疾冲盯着他微笑。
倒像是对他比对任务更感兴趣似的。
谢允走过去，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再弯腰。
他看到疾冲上唇的胡茬，像荒漠风沙，像枯死胡杨。
“叫我，阿允。”
初次见面，一无所知，这般称呼太过亲昵了些。
疾冲拽了他一把，又偷了小美人儿一个吻，笑着摸他细嫩的脸蛋儿，“好，进草原后风餐露宿，阿允今日好好睡一觉，狼皮裘送你，暖和些。”
“如果你不总搞偷袭，我会更欣赏你。”
谢允抬起身，严肃两秒后又笑了，拉紧身上的狼皮裘，墨发扫过肩头，“不过我识抬举，谢冲哥哥怜爱了。”
他披着衣服出了门，说明早再见，疾冲没有回复，看着那扇门开了又关，展开羊皮地图，又看了一遍。
端王谢允，孤身入塞北禁地，好胆量。
疾冲收起了地图，走到窗前，沸雪遮天，阴云盖地。
他将茶杯放下，重新叼起那根干枯的芦苇枝。
《家有万人迷alpha怎么办》10
①〇
徐宦久居高位，掌控徐家肖家，从肖战出生起他就严格掌控着肖战。肖战在他的教育下成长，久而久之也从内心滋生出堪称几乎可怖的掌控欲。
他对肖战满意，不是因为肖战是他的外孙，更确切来说，是因为肖战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肖战厌恶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当作别人的附属所有物，他是他自己。
徐宦说了几句风凉话就走了。
肖战沉住气，眉头还是皱着。
王一博撑着下巴，嘟囔：“好气哦。”
肖战抬眸看他，青年对他眨了眨眼睛，乖巧又柔软，“...
①〇
徐宦久居高位，掌控徐家肖家，从肖战出生起他就严格掌控着肖战。肖战在他的教育下成长，久而久之也从内心滋生出堪称几乎可怖的掌控欲。
他对肖战满意，不是因为肖战是他的外孙，更确切来说，是因为肖战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肖战厌恶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当作别人的附属所有物，他是他自己。
徐宦说了几句风凉话就走了。
肖战沉住气，眉头还是皱着。
王一博撑着下巴，嘟囔：“好气哦。”
肖战抬眸看他，青年对他眨了眨眼睛，乖巧又柔软，“还得对长辈有礼貌。”
肖战莞尔，捏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指，搓热，“我们家一博真乖。”
小狮子收起爪牙，嘴角微微翘起。
肖战办公室茶几前铺了厚厚的毛毯，王一博盘腿坐在其上，认认真真地做自己的翻译。
“肖战。”
他喊他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好像有撒不完的娇。
“嗯？”
王一博托着腮：“我饿了。”
“我点餐。”
王一博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掌心温热，“我想吃抄手。”
“点。”
“我想吃冰淇淋。”
肖战把手机放桌上，“找抽呢？”
“一夜夫妻百日恩，连个冰淇淋都不给我。”王一博嘴上说着，面上却挂着笑，“负心汉。”
“恩情有恩情的给法，冰淇淋不是更寒心？”
王一博也就是嘴上撩人几句逗逗乐，实在不想让肖战因为徐宦而烦心。
“怎么？”王一博笑，“睡了就不给钱了？”
“家中有妻爱阔绰，不节约着点，怎么补办个婚礼。”
王一博一愣。
肖战看着他，轻轻笑了。
王一博抿着唇，心里的酸涩溢出来，垂眸半晌却又笑了。
他陪着肖战加了会儿班，等从公司出来都已经快十点了。外面的雪柔柔地飘落在王一博的发梢，他仰头看了会儿天空，突然说道：“我们去附近随便吃一些吧？”
“嗯，好。”
王一博放在口袋里的手是暖的，肖战刚还在跟人发消息，把手机放进袋子里，手指还是凉的。王一博顺势握住他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捂着。
“想吃什么？”
“火锅。”
肖战替他拢了下围巾，捏着他精巧的下巴摩挲了一下，而后将手指插进兜里。
“你要不住我那去吧？”王一博突然开口说，“跑来跑去可麻烦的。”
肖战柔和了眉眼：“嗯。”
“那待会儿再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好不好？”
“好。”
王一博和他走过马路，细碎的光落在他的眼里，“你对我真好。”
“喜欢。”
王一博回头看他。
“因为太喜欢了，”肖战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翘起，“所以想对你好，对你更好。”
他捏着这人的下巴，将人拉进自己的怀抱里。“好到让你离不开我。”
王一博和他身量相仿，根本不需要踮脚，只需要微微抬起下巴，他就可以碰到肖战的嘴唇。但他盯着肖战的眼睛看，淡淡的橙汁味和白咖啡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又是苦涩又是甘甜。
“谈恋爱吗？”
王一博歪着头，“我们不在谈恋爱吗？”
“仪式感啊，”肖战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得宠溺，“所以，要谈恋爱吗？”
“要。”
王一博几乎想跳到他的身上，但是alpha的面子让他压制了心里的这个想法。他拽着肖战的手臂往前跑，呼出的热气在遇到了冷空气又散开，他肆意大笑，拉着男朋友在街上跑。
“注意着别摔了。”
“哎哟！”
真摔了。
肖战蹲下身，伸出手，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疼不疼？”
王一博瞪他，想把他拽下来，可地上太凉，他又舍不得肖战冷着。就只能就着肖战的手从地上起来。
肖战瞧他半边身子都被雪融湿了，说：“我让人买了东西送过去就是，先回家吧，别受寒了感冒了。”
“好吧。”王一博扁嘴。
王一博洗完了澡，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散去，他看见在窗边站着打电话的肖战，走过去从后背抱住了他的腰。
肖战一只手按着蓝牙耳机，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决策书明天会议上拿来给我看看，三改后要是还有纰漏就可以换人了。”他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总是不近人情，看起来又冷又狠，但偏偏王一博喜欢极了他这样的反差。
肖战的温柔只留给了他一个人。
他仰起头，嘴唇轻轻叼住了肖战的耳垂。
肖战陡然握住他的手腕，目光暗了暗，没动。
王一博知道自己在惹火，但他就喜欢看肖战失控的样子。
肖战嘴上飞快安排了事情，回身就把人压紧在自己的怀里。
“挑火呢？小朋友。”肖战伸手捏了捏他的奶膘，觉着他脸颊上两团雪白的宝宝肉实在可爱，又忍不住用掌心搓了搓。
王一博不管自己的脸被他揉搓如何，仍旧用那种明亮的目光直视他。
“你这个眼神让我觉得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
肖战低下头，牙齿轻轻咬了下他的唇角，“甜的。”
王一博踩在他的脚背上，手指搭在他的腰侧，含混道：“牙膏都是水蜜桃味的，你是有多喜欢这个味道啊？”
“因为很适合你。”肖战两只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提起来，王一博顺势将腿缠在了他的腰上任由他抱着自己。
王一博虽然是alpha，但是身量却并不算魁梧，体重上来说反而和omega有的一比。
“马上要跨年了。”
肖战揉了揉他的耳垂，将那如玉的耳垂揉搓得泛了红才停手。
“嗯？”
“想给你个礼物。”
王一博莫名其妙：“送礼我给我干嘛？”
肖战不答，只是将他抱进被窝里睡觉：“期待一下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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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更了，大家晚安
《家有万人迷alpha怎么办》6
⑥
肖战第一次见王一博，就是在一个高级会所里。
王一博是侍应生，被分到了他所在的包间里。
他第一眼见到王一博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小孩儿白净，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他不是耽于美色之人，若真要沉溺其中，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拿着镜子把自己看个遍。
王一博能瞧出来和肖战应酬的那个人想灌醉肖战，他也有这个心思，但做事太明显目的显而易见反而容易招人厌恶，他深谙此道，所以前边儿一句话都不和肖战搭。等后面肖战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飘的时候，他打发了一个劲想要贴着他的那些人，把王一博换到了身边来。...
⑥
肖战第一次见王一博，就是在一个高级会所里。
王一博是侍应生，被分到了他所在的包间里。
他第一眼见到王一博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小孩儿白净，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他不是耽于美色之人，若真要沉溺其中，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拿着镜子把自己看个遍。
王一博能瞧出来和肖战应酬的那个人想灌醉肖战，他也有这个心思，但做事太明显目的显而易见反而容易招人厌恶，他深谙此道，所以前边儿一句话都不和肖战搭。等后面肖战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飘的时候，他打发了一个劲想要贴着他的那些人，把王一博换到了身边来。
这时候王一博还是个beta。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闻得到肖战的信息素味道，但在肖战靠近他的时候他就立刻分辨出了他的信息素。
白咖啡。王一博心想，倒是和这个人挺搭的。
肖战后面是真醉了，被王一博搀扶到了会所楼上房间里去的。
王一博关了房门，还没把人扶到床上去，就被肖战压着到了墙上。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肖先生！”
肖战眯起眼盯着他，王一博被他盯得后背阵阵发冷。
面前的男人攻击性侵略性太强，那双眼睛像是潋滟的桃花又像是精明的狐狸。他眼睛狭长，睫毛也是长的，眯起来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有很强的压迫感。
肖战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没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倒是有股子水蜜桃沐浴露的香气。
“挺香的。”比那些侍应生身上的味道干净多了。
酒后不清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肖战觉得自己酿成了大错。
他没什么损失，只是觉得对不起这个还在昏睡中的人。
王一博最开始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拿到一笔补偿金，没想到肖战直接提出了结婚。
“觉着合适，而且我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王一博问理由的时候，肖战是这么回答的。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喜欢。
·······
王一博跟肖战在上海一起呆了三天后又回了京城，翻译社的工作还等着他去处理。
“钱应该到账了，你自己瞧瞧。”Judy说。
翻译社会从中收取一部分的手续费，但这次给的价也足够高了。
王一博知道肖战照顾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就收下了。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和肖战相处。
他们现在当然不可能一朝恢复到婚姻状态，这对他们来说都不合适也太仓促了。王一博知道他们都需要慢慢来，给彼此一个过渡去接受的过程。
于是他下了班就去了一家小店。
这店坐落在京城繁华处的最偏僻位置，客人不多，但这家店生意一直都很好。
王一博知道肖战喜欢吃什么，这家店做的巧克力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来一盒白巧。”
年迈的老板抬起头，见了他，笑道：“好久没见着你了。”
王一博抿着唇露出点笑：“最近忙工作呢。”
从前王一博也没买过这给肖战吃，还是肖战从公司回来的路上买了带给他尝尝味道的。
王一博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连着巧克力一起不喜欢。但那日肖战特地买来给他尝味的，他瞧着这人肩膀处的衣料湿透，手已经伸向了巧克力。
王一博拿起一块咬在嘴里含着，果然甜腻得让他想要皱眉。
肖战把外套搭在一边的长椅背上，头没回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王一博说。
老板给他装了一盒白巧，又给了装了黑巧克力。
“送你的，拿着吧。”
王一博乖巧谢了，还是付了钱。
他撩开门帘正要往外走，手机传来的震动。
正是肖战的电话。
他接起，“喂？”
“晚上有空吗？”
肖战把钢笔放回笔筒里，声音带着低沉的柔软，“我想约个饭。”
王一博嘴角翘起：“好啊。”
“不过我嘴挑，”王一博说，“有些东西怕吃不惯。”
“我知道你喜好。”肖战偏过头看了眼窗外，眼神柔软，语气更柔软：“晚上见。”
“嗯。”
王一博火速回了家，洗了澡，吹完头发后仔仔细细端详了下镜中人的模样。
不丑就行。
他喷了香水，穿着羊羔外套拎着买来的巧克力就去了肖战发的位置的餐厅。
是一家中式餐厅。
肖战在上流社会混迹久了仍旧不爱吃西餐，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西餐情有独钟。说好听点是优雅，说难听点就是臭显摆炫耀。
他最初接触过这种人，这种人好像以为吃了西餐就给自己镀了金，比平常人就还有高一等。他们的虚荣和骄傲在肖战看来不堪一击，但他几乎不拂别人的面子，所以对待这些人也仅限于点头之交。
王一博不吃太辣的，肖战向着他的口味，还点了份羊肉汤给他。
王一博知道这家餐厅的位置，这是他和肖战结婚后第一次在外面用餐来的餐厅。
王一博不比肖战出身优渥，肖战带他出来吃饭也没选择多高大上的，这家餐厅虽然不像什么米其林餐厅那样有大招牌，但是菜的味道却很地道，王一博也很喜欢。
所以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心里都是甜的。
在见到肖战时，他大大方方地把巧克力放在他的面前。
“我也知道你喜好，你喜欢甜的。”
这人喜欢甜的，信息素味道却是苦的。
肖战目光偏了一寸落在巧克力的包装上，嘴角弯了弯，看向他，“我还喜欢橙汁，你预备什么时候送我一瓶？”
《家有万人迷alpha怎么办》3
③
王一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胸口闷得慌。
他昨晚喝得太多了，啤酒红酒混着喝，到最后直接断片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好像吐了，不知道是吐在了地上还是吐在车上还是吐在...谁身上。
他换了干净的睡衣，全身上下除了口腔里满是酒气，就全是水蜜桃味的沐浴露香气。
是肖战给他换的衣服洗的澡。
想到这个，王一博顿时脸颊一红。
耳根更是发烫。
时候还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但现在也才早上八点。...
③
王一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胸口闷得慌。
他昨晚喝得太多了，啤酒红酒混着喝，到最后直接断片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好像吐了，不知道是吐在了地上还是吐在车上还是吐在...谁身上。
他换了干净的睡衣，全身上下除了口腔里满是酒气，就全是水蜜桃味的沐浴露香气。
是肖战给他换的衣服洗的澡。
想到这个，王一博顿时脸颊一红。
耳根更是发烫。
时候还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但现在也才早上八点。
上海的早晨和京城相比不差多少温度，酒店房间暖气足，他吃过了酒店的早餐把自己整理得人模人样了才出门。
一出门就和站在外面的乔颐打了个照面。
“乔先生。”王一博先打了招呼。
乔颐对他点点头，转身敲开了肖战的房门。
肖战也早就醒了，穿着白衬衣，神色看起来仍旧疲惫且冷淡，目光转到王一博脸上，对他说：“你也来。”
王一博点点头，跟着乔颐进了肖战的房间。
桌子上摊着一堆纸张，都是合同的文件。
肖战捏了捏鼻梁，坐在沙发上闭着眼。
王一博瞧见了放在一边的早餐，心想估计都冷掉了，这人又不吃早饭。看来不是起得早，可能是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他想到这心头火起，偏偏乔颐在他不好发作，于是闷着气站在一边等着肖战吩咐。
“把我要说的话翻译成拉丁文写在上面作批注。”肖战说。
王一博握着笔的手指十分用力，等肖战说完了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王一博抬眼，瞧见了坐在对面的人苍白的脸色，神色更是难看。
他扔了笔，语气冷淡不善：“我出去一下。”
乔颐懵了。
肖战垂着眸，“乔颐，把文件整理好，打印出来重新整理。”
“是。”
乔颐回了自己的房间，肖战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窗户开着，窗帘被冷风吹起，风钻过了窗户的空隙落在了肖战身上，激起他脖颈处的鸡皮疙瘩。他感觉到了冷，但这一刻慵懒得不想走过去把窗户关了。
王一博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着火气怒气，拎着一碗粥。
肖战拉开房门的时候有些意外，面前的alpha身上橙汁味很重，明显情绪起伏剧烈。王一博咬牙，“吃早饭!”
肖战看着手里的早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一博见他沉默自己也跟着沉默，突然就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了。
这算什么？余情未了？旧爱重提？
他咬咬牙：“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了，但好歹婚姻一场，朋友关心关心你，总不至于排斥吧？”
肖战似乎笑了一下，听起来有点落寞，声音却很温和：“你想多了。”
他接过早饭，对王一博笑了笑，“谢了。”
王一博松了口气。
总归不排斥，这就已经足够了。
肖战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下午王一博一个人呆在了酒店。
车上。
司机频频回头。
肖战叹气：“您是希望我俩一起出车祸吗？”
司机尴尬了一会儿，乔颐也不在，索性问道：“您为什么...不和王先生复合呢？”
肖战猜到了他要问的，但是等对方问出口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抛了个问题给他：“你觉得他爱我吗？在爱情上来看。”
司机一愣。
“他关心我，体贴我没错，但是爱呢？”肖战看向窗外，“我感受不到他的爱，我知道他对我有需求，我这里有他想要的，稳定的生活，足够的钱财。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但我从来不敢问他要哪怕一个。”
肖战自嘲地笑了：“我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个，可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
“您不喜欢王先生吗？”
肖战叹气：“如果不喜欢，我为何要和他在一起，就算那一晚走错了，用钱抵消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当个渣男。你见过哪个渣男谈婚姻的？”
司机就更云里雾里了。
“爱情靠一个人维持是不够的，得两个人经营。”肖战眉眼柔和，却无端让人觉得他很难过，“如果我给不了他爱情，那不如给他自由。”
“您爱他。”
肖战沉默了几秒，又无声地笑了。
他不需要说这句话，他落在那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眼神，对他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说：
“我爱你。”
司机想了想，实诚道：“您不是一个喜欢打哑谜的人，遇事就解决，这不是您的信条吗？”
“任何信条都遵守为人处世的原则，但总有人会打破你的原则。我能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但我也会在感情上如履薄冰。”肖战沉思几秒后说，“大概是真的太喜欢了，所以太害怕结果了。”
“我觉得您应该说清楚，不留遗憾才是最好的。”
“有些时候真相并不重要。”肖战闭上眼，“亲耳听到真相和你已经知道真相，不是一码事吗？再问出口，得到你预想中的结果，只会更难过。”
不如点到为止。
路虞在机场降落的时候肖战堪堪感到了机场，路虞摘了口罩，对着他挑眉一笑：“哟，大忙人，终于有空见面了。”
肖战无奈道：“说得跟你自己闲着似的。”
路虞和他并肩往外走：“听你说你前夫也在？”
肖战沉默了几秒，解释：“我雇佣了他作为我的翻译，纯属巧合。”
“完全是姻缘。”路虞吹了声口哨。
肖战不听他调侃，“给你订了位置，吃饭去吧。”
王一博知道路虞会过来，这时候和路虞见面只会十足尴尬，索性待在酒店里不愿出去。
他拿着平板刷剧，看韩剧时没什么心情，一直快进。
草草过了两个小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
“喂。”
嘈杂的声音通过听筒落在了王一博的耳朵里，这个声音他不熟悉，因此皱起眉头：“你是？”
“路虞。”
王一博的眉头并没有抚平：“怎么了？”
难道是肖战出事了？
路虞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刚被人拖来这里的，现在好多个单身omega围着肖战呢，别说，长得都还挺不错....”
“地址。”
路虞眉眼含笑：“天上人间会所，618，等你哦。”
王一博匆匆套了个棉服就出了门。
路虞打完电话就回了包间，肖战推开了凑过来的那个俊秀Omega，对方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空气中满是绿茶的清香。
肖战忍了再忍，终于冷着脸对对方说：“我对Omega排异。”
俊秀小o一愣。
路虞差点笑抽搐，心里在期待待会儿某位和这位绿茶味儿的omega的对峙。
一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