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前章见

05

阿扎尔离开了，没等赛诺发问提纳里就气势汹汹的转过身，小声埋怨道：“都说少说多听少说多听，你看你说谎话不打草稿的，露馅了吧。”

“神之心是怎么一回事？”赛诺没接话，压低音量直接问。

“当然是听来的。”提纳里语气里透着一股得意，“你忘记了吗？我听力很好。你声音可以压得再小点，反正我都听得见。”

真够得瑟的，但是做得好。风纪官半是怨念半是倾佩地看了学者一眼，心想不愧是狐狸，就是比一般人心眼多。提纳里这人压根就不是内向的性格，他是故意这么装成这样的，好躲在角落里偷听其余人聊天，把情报摸了个七七八八。

提纳里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他的视线，一仰头把剩余的酒喝完了，身后一摇一摆的尾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赛诺嘴唇微动：“什么时候知道的？”

于是提纳里在他手心里写：刚才。

“还听到什么别的了吗？”

提纳里刚在赛诺手心里写了两个字，随后就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他终于意识到这种沟通方式里最累的是自己。赛诺满意地收回手，本来也没指望通过这种方式交换情报，句子长一点要写到明年去。

但他的确有些想问的，然而这里人多眼杂，他果断拉起提纳里，大声道：“这家伙喝醉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两人选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以防有人躲在墙角偷听。提纳里在周围撒下几支药剂，说是可以暂时隐去他们的行踪，接着又把一支精油递给赛诺，让他放在鼻子下面中和，以免吸入太多影响到自己的神智。

“别那么瞪着我……我听见佣兵们打牌的时候聊起这个，说的煞有介事，听语气不太像假的。不如说一开始这些人的目标就是神之心，这样还合理一点，在阿赫玛尔之眼眼里树王抢走了赤王的一切，如果让他们来编写历史，大概如今拿到草神神之心的该是他们的赤王吧？”提纳里躲开赛诺的视线，自顾自地说下去，“普通致幻剂代谢掉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神之心具有把梦境转换为现实的能力，这是草神的权柄，如果是那样的东西，的确配得上‘神赐药物’之名。”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好奇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搞丢，毕竟我很了解教令院那帮人……”赛诺沉吟片刻，“之前其实我也听过类似的传闻，还有人说这东西就是神之心……只是太没有根据了，黑市那边为了卖货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

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意料，但仔细一想却又合乎情理。唯一的矛盾就是他太熟悉教令院，那群对知识的渴望近似于贪婪的贤者们不可能让神之心沦入他人之手，大贤者们或许是一群疯子，一群没用道德底线草菅人命的混账，但他们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如果这是真的，教令院的人应该也会参与到竞拍里来，或者委托一支镀金旅团代理竞拍。在须弥论财力没有哪个组织比得过教令院，他们能在瞬间调用数十亿摩拉，如果贤者们真打算追回“神赐药物”，这就是最后的机会。所以是加入竞拍，还是等落拍后再以大风纪官的身份介入调查？赛诺陷入沉思。时间太仓促了，就算老鹰他们及时赶回，四个人对付那么多支镀金旅团还是有点麻烦。

“即是那个东西就是神之心本体……拿到它就能复活赤王吗？”

“只能说赤王压根就没有真正地死去过。”赛诺笑笑，“所以他们想帮赤王抢回神之心，如此一来他们的神明就能完整地降临，而教令院的失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真是太巧了。”

“你压根就没怀疑过‘教令院的贤者会研究神之心’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吗？”提纳里注视着赛诺，“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我比你更了解他们的作风，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赛诺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提纳里一时无言以对，他并没有维护教令院的意图，但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赛诺对教令院的极度不信任。更何况他也是教令院的一员……所以赛诺不信任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任你啊，不然为什么会跟踪你那么久呢？只是没找到你的把柄罢了。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如同恶魔在耳畔低语。

“之后怎么办，你想拿到那东西，对吧？”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学者换了个话题。

“当然，毕竟是宝贵的物证。”赛诺托着下巴，略带迟疑地开口，“说起来，提纳里，其实这件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不想让提纳里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太危险了。哪怕提纳里是罕见的神之眼持有者，终究只是一名学生，赛诺见过镀金旅团之间为货物动起手来的场景，在学生眼里经费没有了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没有经费了再写报告申请就是，犯不上为此拼命。

但对于镀金旅团来说这些货物就是命，见血是常有的事，血拼里死了人也不足为奇。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得罪教令院的学者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难怪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就是怕研究神之心的事情泄露。恐怕提纳里的研究成果也只是教令院那边故意丢出的烟雾弹，即使是学生所用的实验室保密性也是极高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偷走研究成果简直天方夜谭。

一想到这赛诺不由得恼怒起来——教令院居然敢拿一个无辜学生的前途做为代价，去掩盖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我还没有洗清嫌疑呢，你这算不算偏袒？”提纳里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剂，“拿去。”

赛诺下意识地接住，“这是什么？”他歪着头问。

“致幻剂的解药，原理是加快代谢速率，原本需要三个小时才能代谢完毕的药物在这个东西的作用下一刻钟内就能排出。”他指了指脑袋，“代价就是就很累，毕竟身体超负荷运转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赛诺还是有点懵。

“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我的研究成果在黑市里流通的？”提纳里有些无奈，“当然是在黑市里买到了货物，通过做实验对比过才敢确定的。只不过当时还没有吹得如此神乎其神，有些镀金旅途的雇佣兵会在斗殴前吸取致幻剂，极度兴奋的情况下他们感觉不到疼痛，丝毫不顾及滥用药物的后果。”

“……那种事在这里的确很常见，不是你的错。还有谢谢。”赛诺礼貌地收下注射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提纳里要送自己这个东西，但拿着也没坏处。

他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提纳里给他的耳坠，带着他的体温，安静地躺在离心脏很近的位置，那一小块肌肤隐约刺痛着，炽热疼痛，无声提醒着他——你是否遗忘了什么？

像是那里缺少了一块碎片……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少年曾经发誓过绝对不可忘记的珍贵的回忆。

“这款致幻剂的仿制品在黑市里很受欢迎，然而作为研发者我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我不希望自己的研究心血被用到这种地方，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宁愿当初放弃这个项目。”提纳里慢慢背过身去，“我只想把这件事亲手结束掉。”

心口仿佛什么东西动了动，赛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直到看见提纳里的耳朵慢慢垂了下去，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冷冰冰的态度伤害到了学者的自尊心。

“对不起。”他低声，“有些事我的确一直在瞒着你，但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太深。”

道歉有用吗？或许吧，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其实如果可以他愿意能够晚一点好好和提纳里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不信任教令院，为什么他行事作风那么极端，但现在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计较，如果提纳里因为这件事而对他产生了抵触情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提纳里轻轻叹了口气，赛诺还在揣摩他的真实态度，下一秒提纳里警觉起来，“小心！有血的味道。”

药剂可以隐去他们的痕迹，让提纳里惊讶的不是有人追了上来，而是他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在追他们。他的听觉远比嗅觉要灵敏，但他居然没有听到追踪者的声音！

开阔处并不安全，也防不了远处的人。这样近的距离如果那个人愿意，只要一箭就可以解决掉他们其中的一个。 

“是自己人。”赛诺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一步把提纳里挡到身后，“沙蜥一直是这样的，有时候我都会被他吓到。”

他们走出了药剂的作用范围，小个子男人盖着迷彩斗篷站在下风处。“出事了。”男人面色沉重，“老鹰他们被攻击了。”

“你伤到了哪里？”赛诺焦急道，“到底是什么人？”

提纳里连忙从背包里翻出止血药递给沙蜥，男人原本还有些迟疑，在看清赛诺的表情后接下了。

“从绿洲驿站出来后一直有个人在跟踪我们，他抢走了我们在黑市购买的疑似‘黄金梦’的货物。”男人嘶哑地说，“原本他已经被贾维德制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拿出药剂后没多久他就站了起来……和鬼附体似的，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连米娜都不是对手，那个人把东西抢到后就逃走了。我还好，只是一点外伤，米娜伤得最重，贾维德带她回去疗伤了。”

“那个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提纳里下意识地接话。他本来不想表现得太聪明，因为不愿意再被赛诺怀疑，但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如今真相仅有一步之遥，不可视之不见。

“上半身画着奇怪的符号，大概是某种古代符文……我还记得其中的一部分。”说罢男人在沙地上画了起来。

赛诺和提纳里对视一眼。

沙面上的文字正是他们在阿如村看到的东西，当时赛诺还和他解释过歌词的意思：旧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神于此刻重降于世，人人都应歌颂祂的万能与无私。但他并没有翻译完，只是让提纳里自己去琢磨后续。

“这是请神附身的仪式。”提纳里死死盯着赛诺的双眼，“他们是要让赤王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

－

本来想等主线剧情看完后适当调整一下设定和发展，不过伏笔都埋了也懒得再改，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