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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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肖战毕业时有过不少去向抉择：导师建议过他去研究所，父母希望他回到离家更近的医院，但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留在临海一院；肖父肖母无可奈何，即便不舍也替儿子打点好了房子。这套三室两厅是父母看中后付的首付，肖战自己还的贷款，原本是打算着做婚房的。

他这么和王一博说，毫不意外收获一张笑容顿时消失的臭脸，轻笑一声，挑挑眉故意道：“你这什么表情？”

王一博把手里的面团揉得乱糟糟的，满脸不高兴，“没什么。”

破皮的面裹不住饺子馅，三鲜的馅料漏出来，粘了王一博满手。他原本就不会做这些，这会儿更是不耐烦，皱着眉把湿哒哒的馅料从手上抠下来丢掉，又掸了掸手，白乎乎的面粉落在黑色木质餐桌上格外显眼。

肖战自己手上也都是面粉，不好动作，只能瞪着眼教训道：“你别浪费粮食……面粉别掸到地上去！”

“我本来就不会嘛！”王一博抬高了声音喊，又低头嘟囔，“就会教训我！”

“说什么呢？”肖战明知故问。

王一博装傻，“说你对我特——别——好——！”

“我也觉得，”肖战嘴角带笑，把手里胖乎乎的饺子放到托盘上，“要不然我折腾这些干什么？”

这两日的休息对他们而言都很难得，王一博整天黏着肖战不放，像是要把之前欠的都补回来，并且借着肖战百依百顺的劲儿，要求一个接一个；昨天晚上睡前肖战迷迷糊糊问他明天想吃什么，王一博突发奇想，说要吃饺子。

“出门饺子回家面，”王一博理直气壮，“我小时候就这么吃的。”

肖战瘫在床上哀嚎了一阵王一博剥削劳动力，被他又是亲又是抱的讨好了许久，最后在一句“我明天晚上就出发了”面前败下阵来，拧了拧王一博的脸颊肉，举白旗投降。

“还不错吧？我也是现学现卖。”肖战心情不错地观摩自己的成果。他是纯粹的南方人，不比王一博小时候在北方长大，完全没有做面食的经验，一边看着食谱一边摸索出个大概，倒是比王一博做得要好得多。

“嗯，”王一博戳了戳肖战包完摆在一旁的饺子，也没好意思再甩脸，只是手脚不停地在一旁东摸摸西碰碰，“什么时候能吃啊？”

“哪有那么快，你看还有多少饺子皮！”肖战抱怨道，“不给我帮忙还净捣乱！”

王一博又高兴起来，被肖战训了两句还眉开眼笑，“那我能做什么？”

肖战拿手背蹭了下鼻尖的汗，冲地板努了努嘴，“把地上的面粉擦干净。”

王一博颠颠地跑去拿了湿纸巾擦地，蹲在餐桌边老半天才抬头，冲肖战眨眨眼邀功，“怎么样，干净了吧？”

肖战应了声，对上王一博睁圆的狗狗眼心软得一塌糊涂，刚想说两句好听的夸他，就被王一博下一秒的动作惊得呆住。

“你鼻子上也有面粉，”王一博忽然站起来，“我帮你擦掉。”

“……王一博，”肖战忍着没把手里的饺子皮扔到王一博脸上，“这是你刚刚擦过地板的纸！”

王一博立马把手往身后一背，整个人凑近肖战，在他鼻尖qin了一口。

“这样就好了，”他笑得有些得意，说着又qin了一口，“好不好啊宝宝？”

“少贫！”肖战笑着躲开，“不闹了，你把这一盒包好的拿到隔壁去，就说谢谢小姑娘昨天给的棒棒糖。”

昨天晚上两个人散步回来，在电梯里遇上对门的一家三口，寒暄几句后小女孩就非要把棒棒糖往肖战和王一博手里塞，两个人推拒不得，只好一人拿着一颗糖回家。王一博对甜食没兴趣，倒是肖战一边看书一边吃了，闹得王一博都想买一盒回来哄人。

“再qin一下就去。”

王一博讨价还价，不由分说把肖战拉进怀里，浅尝辄止的qin wen变成冗长的缠绵，直到肖战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行了，快点去！”肖战拿没被面粉蹭到的手肘推开王一博，“别磨蹭。”

王一博心满意足，态度极好地抱着一盒水饺出门了。

灶台上的水还没烧开王一博便回来了，肖战从厨房探出头问：“这么快？对面没人吗？”

王一博晃了晃手里的空盒子，“有人，还是那小孩来开的门。”

“她说什么了？”肖战挺感兴趣，一边往锅里扔饺子一边问。

“就说谢谢啊，”王一博把下巴搁在肖战肩膀上说，“哦，还问是哪个哥哥做的？”

“你怎么说的？”

王一博嘿嘿笑，“我说我俩一块儿做的。”

“你就骗小孩吧，”肖战也跟着笑，“王一博你要不要脸？”

“她还特地要和你说谢谢呢，”王一博皱皱鼻子，“这小孩怎么偏心眼儿啊？”

“不至于吧，小孩的醋你也吃，”肖战扭头看了王一博一眼，“人家小姑娘多可爱啊。”

王一博忽然lou紧了肖战，“你喜欢小孩儿啊？”

肖战点点头，“还可以。”

短短一会儿功夫又是小孩又是婚房，全是王一博不爱听的，他眼珠子转了转，撇撇嘴故意装可怜，“哦，那你以后会不会想要小孩？”

肖战怔了怔，忙转过身哄人，“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养什么小孩啊，我养个你就够呛了。”

王一博仍低着头恹恹的，肖战心里七上八下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玩笑太过分以至于王一博都听不出来，好声好气地bao着人问：“真不开心了？”

“其实也挺行啊，”王一博忽然抬头盯着肖战，眼神里都是调笑，手掌在他小 腹上胡乱mo了两把，“老婆，你要不努努力试试看？”

王一博说完就跑，气得肖战一脚踹在他pi股上，“滚蛋！”

夜色逐渐浓重，云层遮住了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彩，夏季漫长的白日终于结束。

王一博明显比刚才沉默了不少，主动洗了碗便黏着肖战不放，可bao着人却也不说话，只抓着肖战的手把玩，琢磨着怎么跟肖战开口说自己要回局里了。

肖战心知肚明，也没催促，由着王一博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家里一时很安静。

“肖战……”王一博总算做足了心理斗争决定开口，就被肖战拍拍肩膀按住了。

“你等会儿，”肖战伸长手臂把茶几上的手机捞过来，“我接个电话。”

“哦，那你接。”

王一博说完就盯着肖战看，发觉肖战听了没两句脸色就变了，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自己，有些欲言又止。

“好，”肖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现在就过来。”

王一博了然，“要回医院了吗？”

“嗯，有病人情况不太好，是我主刀的，我得回去看看，”肖战有些抱歉，“不能送你出门了。”

“没事。”王一博反倒松了口气，总觉得如果肖战看着他，他可能这一晚上都舍不得走。“那、那你怎么去？”王一博又问，“我送你？”

肖战笑，“王警官，任务在身，你可别忘了。”

王一博泄了气，忽的bao着肖战倒在沙发上。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他语气闷闷的，“谁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啊。”

肖战摸摸他后脑勺有些扎手的短发，语气平静，“那就早去早回。”

“你都不会舍不得我的吗？”王一博忿忿道，在肖战耳垂上留了个牙印儿，“这么无动于衷！”

肖战嘶了一声，拧着王一博的耳朵就骂，“没良心，合着我刚才全白喂你了！”

“错了，老婆！”

王一博咋咋呼呼地喊疼，肖战明知他是装的也还是松了手，坐起来静静地看着王一博，然后抬手拥住了他。

肖战的身上总带了点淡淡的味道，王一博形容不出具体的感觉，但却觉得这味道让自己很安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安静地回抱住肖战，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肖战先开了口。“早去早回，”他摸摸王一博的脸颊，又想了想说，“不用想着我。”

“我想你就够了。”

要不是太过丢脸，王一博觉得自己都能哭出来。“知道了，”他认真点头，“肯定早去早回。”

余下的那句在心里默默地举了个抗议的小旗子。

夜里的住院部很安静，护士走动间都放轻了声响，只有抢救室门口聚集了几个病人家属，焦急地等到医生出来宣判结果。

里头的肖战刚刚完成检查，低头和病人沟通，“您现在觉得好些了没？”

病人满头的发都已经灰白了，但说话倒是中气十足。

“我就是老觉得胸闷，然后心跳得特快，”他捂着胸口跟肖战比划，“我跟那些护士说，她们都不当回事，我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有点什么，不是人都没得做了！”

肖战边听边点头，耐心道：“我刚刚替您检查了，心电图和血压显示结果都是好的，您现在的这些感觉呢，都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放平心态，一定不能自己吓自己啊。”

老人这才满意，“医生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些护士，还有值班的小医生，就会敷衍我！”

“他们可能忙着那么多病人，说话不注意了些，但您放心，大家都会好好照顾你的。”肖战说完，示意一旁的护士上前给病人换吊针的药瓶，自己松了口气走出病房，去应付外边更难缠的病人家属。

“抱歉啊肖医生。”

等家属陪着病人回了普通病房，住院医师才敢上前，“我知道你在休假，但这床的病人非说自己不舒服，一定要求主治医师来看，我没办法才联系的你。”

“没事儿，”肖战摘下口罩，“总比病人真出了问题好，多跑一趟而已。”

“不过你可真了不起，昨天我们还在夸你呢，”住院医有些小八卦，“跟你一块儿给疑似新型肺炎的病人做手术的人里，就你最淡定了，简直跟没事儿人一样！你都不怕的吗？”

“怕啊，怎么不怕，”肖战笑，“我半夜里偷偷哭没让你们知道罢了。”

住院医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假的，”肖战摆摆手往值班室走，“有其他事情担心，就来不及担心被传染了。”

虽然是临时回的医院，但肖战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值班室待到了第二天早上交班，等把手里的病人情况跟来换班的赵开文交代完，便准备去门诊上班。

“不会吧你，这么拼？”赵开文都有些讶异，“你昨天晚上看完病人回去睡觉也行的啊。”

肖战抿了口冰美式提神，“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不来来回回地赶了，我去门诊了啊。”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这两天的手术你要是有需要，我给你跟台。”

赵开文愣了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好。”

“怎么了这又是，”赵开文抱着病历自言自语，“又成工作狂了。”

肖战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又是夜色沉郁的晚上。

时钟指向零点，屋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气。肖战没有开灯，摸着黑回到卧室里，径直倒在床上，直到他自己都快睡着了才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夜灯。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一串车钥匙，还有一张写了一行歪斜小字的便签。

“全部身家在这儿了，帮我好好保管！”

肖战累得混混沌沌的脑子逐渐清醒，盯着矮柜上的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了。

“臭小子，合着故意整我的。”他说着笑起来，手指戳了下屏幕，看见屏保上自己抱着书窝在沙发里的背影；拍得有些模糊，只看得清一个头顶和半边细长的手臂。

肖战一直看到手机自动黑屏才放下，在床边呆坐了很久。

夜里肖战依旧习惯把空调开得很凉，但今天他总觉得格外得冷，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很久，难得失眠了。

宽大的双人床只睡了一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肖战侧着脸对着窗外漏进来的月色眨眨眼，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握进手里，重新闭上了眼。

此刻的王一博正踩灭手里的烟头，皱着眉忍下劣质的尼古丁味道，问身边的赵老三，“就在这儿了？”

“是，”赵老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一会儿你们俩别随便开口，最好都听我的，我们老大脾气不好，我跟他说你俩能弥补咱们现在制作技术的漏洞，他才肯见你们的。”

“知道了，”王一博说，“别想耍花招，小心玩儿砸了！”

赵老三连忙喊冤，“真不敢，我现在就想活命！”

王一博不理他，抬了抬下巴，“走吧。”

肖战的生活似乎没有受任何影响，除了密集的手术和门诊，照常和同事们说笑聊天，连严煜都没看出一点问题，还在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里分享自己的恋爱进程。

肖战拿手里的无糖可乐跟严煜碰了下杯，“我看来是得恭喜你再次脱单了啊？”

严煜不满，“什么叫再次，说得我多滥情一样，别在苏叶面前胡说八道啊。”

“我才没兴趣，”肖战耸耸肩，“苏叶倒受得了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性格？”

“当然！”严煜颇为自得，“你师兄我在哄女人这一道上一向有心得。”

肖战笑了下，不做评价。

“你这兜里放的什么？”严煜注意到肖战白大褂的口袋似乎格外沉重，“两部手机，新买的吗？你发财了？”

肖战把手伸进口袋里，煞有介事地回答严煜，“是发大财了，要不要请你吃饭？”

插科打诨地吃完中饭，肖战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被林蕙拦下了。

“大办公室里有人等你，”林蕙表情有些严肃，“你快去看看。”

午休时分，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的规培生仍在替老师做病例，噼噼啪啪地敲着键盘。肖战推门进去，在落地窗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肖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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