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艺术
(睡着的骑车人,1990年,Anthony Suau摄)
在所有生物里,或许只有人类能意识到自己终将死亡。死亡带给人们挥之不去的焦虑,正是这种焦虑,激发了哲学的基本思考:
生命有何意义?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如果生命有终结的一天,我们所做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这么想来,人生真的有点无聊。
海德格尔说,无聊是人生体验中最基本的部分,而...
(睡着的骑车人,1990年,Anthony Suau摄)
在所有生物里,或许只有人类能意识到自己终将死亡。死亡带给人们挥之不去的焦虑,正是这种焦虑,激发了哲学的基本思考:
生命有何意义?
(公寓,1983年,Búcsú Hemző Károlytól摄)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如果生命有终结的一天,我们所做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这么想来,人生真的有点无聊。
(塞纳河边打字的女郎,1947年,巴黎,Robert Doisneau摄)
海德格尔说,无聊是人生体验中最基本的部分,而在所有无聊中,最基本的无聊就是一个人受禁锢而无所得的时候。相册君用简单的例子来说明好了:设想你在车站等公交车,车却迟迟不来,这时的你有理由觉得无聊。因为对你而言,到车站是为了上车这件事,但它却没有按照你预期的那样发生。
换句话说,无聊就是预期事件的迟到。我们因为外在的束缚而感觉到无聊。
(失明的男孩,1961年,Charles Harbutt摄)
这是否就是构成无聊的全部?相册君,噢不对,是海德格尔,抱歉的告诉你:还有更深层的无聊存在。
设想你受邀参加一场朋友的家庭聚会,从下午开始你便忙于挑选服装和礼物,抵达朋友家后,你们愉快的用餐,食物一如既往的美味,席间尽是愉快的聊天,派对之后,热情的主人家还把你送到楼下,你到家后还不忘用微信问候你的平安。可是,当你坐在沙发,细味这一天,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无聊之感。明明是快乐的一天,为什么还会觉得无聊呢?
海德格尔说,这份无聊埋藏在时间流逝之中,它不易察觉,悄悄渗透在整个事件之内。乍一看似乎这第二种无聊和第一种无聊不一样,然而它们其实是同质之事。回顾这次聚会,你有意无意的放纵了自己跟随他人的安排度过了一天,放纵自己被动接受身外事物的渐进发展。没错,你全心投入聚会的准备,全意享受相聚的时光,可是它只是一场聚会,并非对我们的生活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而你也并没有从中实现自我。尽管参加聚会是出于你的自由意志,可是聚会与你之间是存在性的无关联(existential irrelevant)事件,因此参加聚会本身让你产生虚空之感。
换句话说,无聊就是随遇而动。最终的意味是,我们因为自己本身而感觉到无聊。
(两个玩台球的人,1962年,Wayne Miller摄)
对不起,相册君替存在主义哲学家们告诉你一个更坏的消息,最可怕的无聊就在楼下等着:它就是被称为深层无聊(profound boredom)的怪物。深层无聊抽离了具体场景或事件,陷入深层无聊状态,意味着整个世界的无意义和无关性。萨特就是一个神志清晰的深层无聊患者,他在《恶心》一书写过:
是深深的无聊,存在之中心,造就了我。
It is a profound boredom, profound, the profound heart of existence, the very matter I am made of.
世上一切人与事,都逃不出深层无聊的魔爪,不管是周游列国,还是烛光晚餐,本质上都是我们暂时逃离深层无聊控制的尝试。佛陀说,烦恼即菩提,海德格尔也是这么想的,他说,我们应该感谢深层无聊,正因为有了它,我们才有机会审视自身的存在。当你沉溺其中,世界的一切与你的自我全部失去意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同时也没有什么值得摆脱,人的心智便得以全部开放,敢于拥抱一切可能性,而这就是理悟自身存在真理和生存意义的唯一机会。
(橱窗里的假人模特,1960年左右,Hans Mauli摄)
归根到底,所有无聊的元凶,都是受禁锢和无所得这两个要素。暂且不论从何而来,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得以存在,并非出于我们的意志,而生命的终结也不由我们意志而决定:我们被禁锢在存在之中无法逃脱。同时,人的必死性意识,将所有自以为是的意义化为乌有。
略显无聊的相册君说了这么多略显无聊的关于无聊的话题,这跟摄影有何关系?
(吻,1920年代)
纵观一切宗教信仰,核心无不是用永生幻想来帮助人们面对死亡焦虑。天堂是灵魂永生的地方,轮回是环形列车的下一站,冥想则是对濒死的彩排练习。难道除了这些包着糖果外衣的精神安眠药,就没有更好的出路了么?
还好,你还有其它选择。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里面写道:
如果我们不把永恒性理解为时间的无限延续,而是理解为无时间性,那么此刻活着的人,也就永恒地活着。
这不就是活在当下的意思嘛。没有比摄影更符合活在当下的要旨了,因为摄影的主体便是一门把握时间的技艺,在专注于读秒的倒数中,我们扼住着时间;在照片中,时间不再流逝,我们实现了奇迹!
(一只狗和两只熊,1955年,阿拉斯加,Jean-Philippe Charbonnier摄)
举起相机,你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等待决定性的瞬间,按下快门。不管照片最后会怎样,完成拍照的动作,已足够让我们暂时抛开对于人生那份酸臭的无聊。
这便是摄影为我们带来愉悦感之根源。
(1955年,普罗旺斯,Elliot Erwitt摄,路上的小石头是摄影师特意放在地上对焦用的)
想象你是摄影师Elliot Erwitt。此刻你正在路中间,等待着骑车的父子经过身旁,就在自行车后轮到达你事先放好的小石头时,你下意识的释放快门,让光线冲进底片……
永恒,便凝聚在这一瞬!
(完)
(女摄影师Imogen Cunningham,1969年,Arnold Newman摄)
原谅自己
走过月色清冷的夜,走过四下无人的街,在雾霭的凌晨搭一辆播放电音的出租车回家……
几年前刚开始工作,从家到公司需要换乘两次,早高峰换乘的时候遇到1号线瘫痪,高温7月,堵在换乘站出不去,好不容易挤过人潮,出地铁站就吐了,那之后没多久就辞了职。14岁刚来北京读高中,少不更事,家里拖关系买到的过年回家火车票,赶去北京西坐车快要误车,提着笨重的大号箱子,一筹莫展的看着没有电梯的长长的楼梯,只得把箱子扔下去,自那之后右肩的肌肉一直劳损。第一次失去最爱我的人,拉起大学的床幔,没日没夜的哭了三天,爆肥20斤。第一次失去我最爱的人,走在陌生城市迎接冷的彻骨的初雪,喝光一瓶醒好的红酒。第一次和好朋友吵架,挂断电...
走过月色清冷的夜,走过四下无人的街,在雾霭的凌晨搭一辆播放电音的出租车回家……
几年前刚开始工作,从家到公司需要换乘两次,早高峰换乘的时候遇到1号线瘫痪,高温7月,堵在换乘站出不去,好不容易挤过人潮,出地铁站就吐了,那之后没多久就辞了职。14岁刚来北京读高中,少不更事,家里拖关系买到的过年回家火车票,赶去北京西坐车快要误车,提着笨重的大号箱子,一筹莫展的看着没有电梯的长长的楼梯,只得把箱子扔下去,自那之后右肩的肌肉一直劳损。第一次失去最爱我的人,拉起大学的床幔,没日没夜的哭了三天,爆肥20斤。第一次失去我最爱的人,走在陌生城市迎接冷的彻骨的初雪,喝光一瓶醒好的红酒。第一次和好朋友吵架,挂断电话之后趴在床边嚎啕大哭,心里在无数个想要与对方分享某事某物的闪念飘过时,都觉得空了一大块。
后来,遇到地铁瘫痪会跟公司请假,换乘其他交通工具。会提前赶去车站和机场,不带过重的行李,误车就改签。失去任何人,真的,任何人,都知道生活应该更好的过下去。后来,没有那么多的抱怨和执念,虽然也还是会在觉得委屈的时候躲着哭一场。
如果你在就好了,当然如果你不在,我也会兀自活得很饱满、很精彩、很无憾、很自我……岁月将人锤炼,让人学会对自己不再咄咄逼人,让人知道很多事情发生并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人摔了一跤去跟坑理论对错总显得可笑。只是人来人去,时间将人筛选。
有一夜空气闷沉,睡得很不安稳。噩梦,梦见爸爸要打妈妈,而我挡在了前面,而小时候我爸是没有打过人的。几乎是最深沉的梦魇,最大的心病,也是最无能为力修复的关系。
以前总是很着急,希望回顾过去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有所长进,如今只想接受这个总是不够完满甚至充满消极悲观的自己。毕竟,完整有时也有点乏味。
闻说汪老师肥了六斤,晚上戒酒戒饭,朋友还是share了酒单过来,我笑说难道以后要从上午开始酗酒了吗,这样才会不肥。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