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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伎乐

百万中文填词 品民乐版《恋爱循环》,让伎乐少女带你听听不一样的国风!

给大家展示不一样的中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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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以北的天空

  原画师是岛国的,叫啥忘了,毕竟岛国人的名字都不太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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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褐

【mmab】恒定变量

ooc预警

现实向弯追直

全文8k+



“那我们先走了,还要送这家伙回家。”


居酒屋的推拉门分割开了门内的温暖喧嚣和门外的凛冽冬风,封禁了肆意蔓延的烟草味和酒腥味。目黑裹紧大衣,轻轻揉搓着双手。


岩本一手揽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深泽,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说道。


目黑点了点头,余光里的人也点了点头。


渡边早被宫馆打包拉上了车,佐久间家住得进近。向井接下来甚至还有一个聚会,仍坐在屋子里等人来接。一群不务正业的哥哥们觉得不能让末子早早地接触这些东西,把可怜的拉乌卢扔回家做作业去了。


目黑明天还有工作所以没有喝酒。


“我送你吧。”他对身边人说。


阿...

ooc预警

现实向弯追直

全文8k+





“那我们先走了,还要送这家伙回家。”


居酒屋的推拉门分割开了门内的温暖喧嚣和门外的凛冽冬风,封禁了肆意蔓延的烟草味和酒腥味。目黑裹紧大衣,轻轻揉搓着双手。


岩本一手揽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深泽,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说道。


目黑点了点头,余光里的人也点了点头。


渡边早被宫馆打包拉上了车,佐久间家住得进近。向井接下来甚至还有一个聚会,仍坐在屋子里等人来接。一群不务正业的哥哥们觉得不能让末子早早地接触这些东西,把可怜的拉乌卢扔回家做作业去了。


目黑明天还有工作所以没有喝酒。


“我送你吧。”他对身边人说。


阿部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咖啡色短风衣。他小幅度地跺着脚,嘴里呼出一阵雾气。大概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脸颊红红的,他把下巴缩进毛绒绒的围巾里,看上去很乖。


他笑着摇摇手,“不用啦,我家附近有电车站的。”


“我送你。”目黑坚持。


他弯着眼睛笑,也不再推脱,说:


“那麻烦了。”


五彩的夜景在窗外流淌,鼻尖在窗上留下一块雾气。阿部伸出手轻轻擦拭,柔软的头发扫过,留下细丝一样透明的灯色。


气氛很安静。


目黑在红灯时习惯性转头看着阿部的侧脸,用目光描摹他的每一个五官。从柔软的唇到清澈的眼和平缓的眉,每一处都是柔和的。


心口好像长出了细细的绒毛。


他们完全不住在一个方向,路要绕得很远,目黑却希望能绕得再远些,将车上的时间无限拉长。他故意开得挺慢,他很高兴几乎每个路口都是红灯。


磨到地方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谢谢meme,我先走啦。”阿部下了车,轻轻关上车门,向目黑挥手。


“不谢,”目黑摇下车窗,凉风瞬间钻了进来,把车内的暖气挤到角落。“太晚了,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阿部的家离下车的地方不到五十米,可他什么也没说,弯弯眼睛笑道,好的。


又道了一遍再见,目黑关上车窗,启动。


倒车镜里阿部站在原地,向他挥手,一直等到车子转弯消失在视野才放下。


车里又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目黑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五分钟后他收到了阿部的电话。他轻柔的声音被车载蓝牙放大,环绕了整个空间。


“meme?”


“嗯。”


“我到家了。”


“到了就好。”


电话两侧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目黑把声音放到了最大,好听见阿部清晰的呼吸声。


这通电话好像确实毫无必要,目黑想着,他只是想多听听阿部的声音。


“那,晚安。”电话那头说,声音很低,像在安抚。


“晚安。”


两个人都没有挂电话,不约而同地等着对方先挂断。


目黑听见了细微的水声,或许他在准备漱口吧。这样想着,脑海里开始冒出阿部穿着浅色格子睡衣对着镜子挤牙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带上一丝笑。


再这样下去,电话费可能会变得不妙,他这样想着,手机里传出滴的一声,对面先挂断了。挂断前,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好梦”。


心脏像是被放在了盛满热水的杯口,温热的水汽暖融融地蒸着。


打开咿咿呀呀的广播,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一路。


他不是没有过感情经历,青春期的时候也因为好奇接触过恋爱。十几岁的女孩子单纯可爱,相处起来愉快轻松,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


后来女生提出分手,告诉他这样不是喜欢,是习惯。目黑不太明白,他更惊讶于自己没有生出任何难过相关的情绪,只有浅浅的遗憾。


刚加入雪人的时候,他真的非常非常拘谨。他很珍惜这个机会,但是突然被放到了一个全是前辈的团体,紧张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越紧张反而越容易出错。阿部的温柔就像是绵软的云那样托住了他,他身上好像带着一种水一样的包容,能够把各种色彩很好的糅合在一起。


不自知的温柔最为致命,他慢慢地浸润、渗透,在目黑的心里留下了独属的刻痕。


因为团里有佐久间和向井,乐屋里总是一片鸡飞狗跳。目黑喜欢静静地吃着便当,看坐在稍远处的阿部带着耳塞做quiz练习。他默数着,期待什么时候阿部会察觉到他的眼神,转过头对他轻轻地笑。


他沉迷于这个无聊的游戏,乐此不疲。


如果阿部迟迟没有回头,心里总抑制不住地泛起失落,连带着烤肉便当都没了味道。可每次看到阿部温和的笑脸,心里的悸动和遍布全身的幸福感让他觉得再长的等待都有意义。


他不记得是谁说过,爱情就是一种心理暗示,越是阻止越是疯长。实在想不起来出处,说不定是他自己说的吧,但他觉得很有道理。


他开始放纵自己对阿部的偏爱。


“我要永远的守护阿贝酱。”


篝火的红光跳动着,温热的浪一阵一阵扑向脸颊。他看见阿部火光中微红的脸,那双秀气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柔情,他感觉自己可能醉了,轻飘飘的。


他觉得自己可以等一辈子,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明亮的笑意。


这一天,安排在晚上的舞蹈练习,阿部迟到了。


这很反常,目黑一直盯着门口,摩挲着手机,直到岩本招呼大家先开始训练才心不在焉地起身。


中途他看见深泽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轻声和岩本交谈。


他刚好站在两人旁边,断断续续地也听了个大概。


“怎么了?”


“没说得太明白,感觉像是前女友找上门了,耽搁了。”


“前女友?”


“应该是大学的那个,我俩不是见过吗?茶色头发,个子好像还挺高的。”


“都前女友了找他干嘛?”


“说是家里出事,借钱吧可能。”


目黑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情,就像是在心脏上绑了一块石头,慢慢地沉下去,连挣上一挣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自己也谈过恋爱,整个团几乎就找不出没谈过的,可他心里就是憋得慌。难过和委屈里竟然夹杂了一丝愤怒。


他全程跳舞都心不在焉,动作迟迟记不下来,被实在忍不住的岩本说了两句,心里更难受了。


阿部在练习的后半段才赶到,是跑着进来的,一进门就带过了一阵凉风。他说着万分抱歉一边鞠躬,飞快地放好东西加入了训练。


他就站在目黑右前方,缓慢地小动作跟上舞蹈的节奏。目黑看着他微弓的脊背,好像能透过衣服的看见里面凸起的骨节。


目黑全程像是找不到四肢的控制器一样,永远慢着一拍。等到结束时,虽然出了一身汗,脑子里什么也没记住。


“好嘞,下班!”深泽高喊了一声,飞速奔到角落里收拾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发一份录像给康二和阿部酱…meme也发一份吧。”


人群散得很快,阿部还在对着镜子回忆后半段教的动作,佐久间和向井吵吵嚷嚷地出了门,深泽打过招呼后也搂着岩本和拉乌卢走了。


送走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了最后的百合组,练习室里只剩下他和阿部两个人。


白色的灯光照着阿部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额头的汗珠泛着晶莹的光。目黑静静地坐在角落喝水,注视着镜子里阿部的眼睛。


“怎么还不回去?”阿部用毛巾擦着头发,问。


目黑偏着头想了想


“想吃夜宵。”


“需要我陪你吗?”


“…嗯。”


阿部笑了,他向来这么温柔,不会拒绝成员的任何请求。


还是之前那家居酒屋。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啤酒杯里上升的气泡。两人点了几串烤鸡肉,两杯啤酒。阿部轻轻抿着酒,看目黑专心地吃东西。


鸡肉串很快被解决干净,目黑喝了一口啤酒,感觉浓密的气泡直冲大脑。


“阿贝酱,为什么迟到呢?”他这样问,尽量让自己渴望追问下文的语气不那么强烈。


阿部抿酒的唇离开了酒杯。


他看着目黑的眼睛,那样柔和的眼神却让目黑觉得心惊,仿佛尖利得直接剖开他拙劣的伪装,挖出他狭隘的私心。


“女朋友。”他说。


目黑指尖刺痛了一下,他甚至没说是前女友。


啤酒喝了过半。


故事很老套,无非就是枯燥学习中的心动,互相陪伴一段时月然后因为缺少陪伴而分开。


目黑安静地听着,阿部说得很简短,好像事情真的如同他所说那般平静。故事的结尾,他停顿了一下,慢慢地闷了一口酒。


指尖又开始痛了,痛感顺着血管流到了心口。居酒屋的喧嚣和弥散的酒精让他感觉大脑快要烧起来了。


“她不好。”


他小声地说,嘈杂的背景盖住了句子的尾音。


阿部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微微抬眼。


“如果是我,我永远不会让阿贝酱难过。”


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四周寂静一片,不安剥夺了明亮的光,他知道自己僭越了。目黑有些手足无措,心脏像是病了一样跳得飞快。


他听见阿部小声的叹息。


“我不否认。”


还是那样温柔的,带着安抚性的声音。


目黑抬了头,注视着阿部深邃的眼睛。


“但我也不认同。”


饶是目黑再钝拙的大脑也听明白了这两句看似矛盾的话语。刚刚从水里探出来的心脏又被狠狠按了回去。


阿部的语气里没有惊讶,他果然早就察觉了。


目黑咬着嘴唇,控制不住地去琢磨最开始那句“女朋友”的意味,鼻子竟有些酸涩。


世界好像前所未有的空落。


两人沉默无言地喝完了啤酒。


目黑没有开车,两个人步行到车站。晚风很凉,直往心口里钻。都不是话多的人,沉默向来稀松平常。今天的却格外冰冷,像是冻住了,无法呼吸。


有轨电车卡塔卡塔的声音几乎和心跳同频,阿部一只脚上了车,转过头笑着向目黑挥手。


关门的铃声滴滴滴地响起,一股劲憋在目黑心里,闷得他快要窒息。


“阿贝酱,”


他听见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


“你知道我的。”


你知道我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


门关上了,隔着玻璃,他看到了阿部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略带疲惫地勾起唇角,挥手。


漫长的较量开始了。


目黑最擅长直球进攻,那日之后更是把“守护阿贝酱”的誓言践行到了极致。他总是站在阿部背后一个身位左右,静静地注视,细密的关心和强硬的保护。有时候阿部随口提一嘴想尝尝的点心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乐屋里。虽然人人有份,但阿部手里的永远是最特殊最精致的。阿部总是会微笑着道谢,然后再每人点一份和自己相同的,以目黑的名义送出。收到的每一份礼物都找了同款,不落下除他之外任何一位成员。


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令人泄气。或许慢慢地让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就是阿部的战术吧。


他这样猜测着,心里升腾起一阵怒火,火烧过后又是漫长而苦涩的难受。


阿部永远那么冷静,永远可以清醒地思考。


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傻,但聪明人永远聪明。


没有那么喜欢,所以下得去手算计。


拉乌卢拿着刚到手的超大份可丽饼,眼睛亮晶晶地喊道:“谢谢阿贝酱!”


目黑听见阿部轻柔的声音:“谢谢meme吧,他请的客。”


小孩转过头看他,吃得满嘴奶油:“谢谢meme!”


目黑抬眼,看到他身侧的阿部,平静而温柔。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对他浅浅地笑。


野火又烧了起来。


他拽着阿部的手腕,在拉乌卢震惊惶恐的目光里把人直接拖出了门。


楼梯间的角落,空气里弥漫着灰尘。


阿部被圈在目黑胸膛和墙壁的空隙里,目黑的脸离得很紧,呼吸交错在一起,像是下一刻就要亲上。


这样的距离感让他本能性地觉得危险,略微地侧回头去,不由自主地往墙上贴。


他能感觉到目黑的愤怒,他甚至完全能够理解。


“你真的很过分啊阿贝酱。”目黑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骨,温热的气息直接钻进了耳朵。阿部敏感地抖了一下。


棕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额头上,他轻轻地把手放在了目黑颈侧,低垂着眼,声音像是在哄人:


“meme,这样是不对的呀。”


“为什么?”目黑蹙着眉,抓住阿部放在他皮肤上的手,狠狠地按到墙上。


阿部直视着他狠厉的眼神,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奈。


“这样不公平。”他微微地笑,依然那样平静。


大火燎原,目黑几乎咬牙切齿。


“不需要公平,你就是最特别的。”


他看见阿部小小地叹了口气,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无力:


“对你不公平。”


目黑睁大了眼,在他眼里阿部一瞬间似乎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冰冷而僵硬。


“我不喜欢亏欠。”他还在笑,眉毛很平,看上去不真心。


“我自愿的。”目黑说,声音干涩。


“可是…”


拖长的尾音拉响了目黑心中的警铃。


“这让我有些困扰了。”


一句话,灭了一山火,烟灰四起。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目黑泄了气,慢慢地放开了他。


对待感情的阿部亮平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把snow man和自己一起画到了圈里,目黑被孤立在圈外,成了妄想打破平衡的恶人。


“继续做朋友吧,好吗?”他把失魂落魄的目黑揽进怀里,轻轻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安抚的拥抱。


“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我一定会很难过。”


你让我难过了,你也不够好。


目黑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可是,他又怎么舍得让阿部难过呢。


他离开了。


肺里满是肮脏的灰尘。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乐屋里不再常有点心和零食了。阿部半径两米也不一定会出现目黑的身影。


重归正轨,皆大欢喜。


看上去是这样,但阿部自己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目黑其实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阿部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他发现目黑开始自己先粗略画过妆才来训练,一向素面朝天的人化妆技术自然好不到哪去,眼下涂得很厚,近看会有点滑稽。


人多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尽职尽责地唱跳接梗演戏。人潮散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喝水,一杯水可以喝上一两个小时。


“你这样不是办法啊。”肩膀上搭着的毛巾吸了汗水有些凉,阿部接完水回来,在乐屋门口听见了深泽的声音。


“没事的Fukka桑,以前不也经常吗,习惯了就好了。”他听见目黑的声音,语调很轻快,声音却带了几分苦涩。


“不行,你得给我去医院看看,长时间失眠身体会垮的。”难得深泽这么严肃的口气,目黑又长又轻地唉了一声,说,好的。


他听见背包被拎起,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由自主地想躲,后背撞上了墙。


他对上了目黑的眼睛,探不到底的漆黑。疲惫压得他高挺的脊背弯曲了微小的弧度。


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失去了他的语言,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响。


“怎么会这样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口的瞬间就发现这个问题蠢得可笑。


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目黑没有说话,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浑身脱力地顺着墙面往下滑,脚步声逐渐远去,消隐在门外的冬日暖阳里。


他从来不像自己表现的那样平和冷静,目黑霸道地占据了他心里半边城,他开始笨拙地防守,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尖刻的语言反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本以为不再亏欠就不再痛苦,可为什么明明一切尘埃落定,心里却难受得快要皲裂流血。


阿部亮平喜欢女孩子。这个命题理所当然,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它的恒真。走上爱豆这条路,不顾反对和挫折苦苦坚持了十多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激进和冒险了。找一个知心的妻子,度过不再风光靓丽的后半生,平安喜乐,不过是他简单的诉求。


然而现在,命题在被证反,目黑莲就是那个最危险的变数。


明明是被喜欢的一方,他却觉得自己从没占到过上风。他总是很容易地被牵动情绪,面上不显山水,心里惊涛骇浪。他总是隐秘地注意目黑的一举一动,对方一旦露出疲惫的神情,针便刺进心口,细微而刻骨的疼。


每天晚上,手机握在手里,对话框里的内容写了又删去。他好想问问目黑是不是还在失眠,想要为他祈祷所有美好幸福的梦境,可他不敢开口。


他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


他怎么配呢?


三月开春,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工作人员通知了他们下一期雪管的拍摄内容:挑战长野温泉公园尖叫机器。


强烈的恐惧冲上大脑,胃里有些反酸。阿部是真的拿这些刺激项目没办法,但他知道为了节目效果,自己必须要上。


拍摄那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柔和,天色澄澈。但阿部无心欣赏,紧张得手脚发凉。


怕什么来什么,第一次他就幸运中招。再度表演了一次阿部逃亡后,被乖乖地抓回了原地。看了一下和他一起的三人,深泽、岩本、目黑,心里简直百感交集。


他沉默了一路,心如死灰。工作人员只当他紧张,也沉默地拍了他一路。


深泽和岩本理所当然地坐一排,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目黑。


“阿贝酱被吓傻啦,你坐里面吧。”目黑在笑,完完全全的爱豆状态,还伸出一只手帮他扶着椅背,提醒他小心脚下。


钢铁龙2000,全程差不多要一首歌的时间。保护措施只有下半身,他能握住的只有与腰同高的把手。


心脏快要从嘴里吐出来,他看着目黑的侧脸,看他高耸的鼻梁和帅气的眉眼,心里蓦地更加难受了。


极速的风刮得脸生疼,惯性推得他后仰,真像是要把心脏给他顶出来。他闭了眼,唇间漏出小声的呜咽。整个世界都倾斜了过来,五脏六腑混乱地撞作一团。


嘎达嘎达的声音停下了,他到达了顶端。高处的空气很凉,他有些呼吸困难,紧紧咬着牙不让哭腔泄出。


耳边贴上了温热的触感,有人在云霄飞车的最高点亲吻他的耳垂。


低沉的气音被风迷糊了边界。


他听见那人说,我爱你。


失重感袭来。他在下坠,心脏没有跟上重力,被落在了九十七米高的顶点。


目黑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温热的体温融化了他的恐惧。


万物复苏。


他不知道那三分钟的濒死体验他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他睁着眼睛,看颠倒错乱的世界。他想要大叫,声音却堵在喉口,胸腔被挤压成薄薄的一片。


呼啸的风声好像在重复着悠长的回音: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降速到站,眼眶带着泪,他平复着呼吸,把出逃已久的灵魂抓回体内。


目黑依旧握着他的手,拉过他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胸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满得快要溢出的爱意,克制而隐忍,在这一刻倾泻下来。


他的手心贴着目黑年轻有力的胸膛,感受着他失速的心跳。


“是因为你呀。”


凉风吹得目黑的鼻头微微发红,他像是叹气一样,把字一个接一个地吐出来。


眼睛干涩得想要流泪,阿部连忙眨了眨眼。


心跳早就背叛了理智,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和理性在感情面前不堪一击。


自始至终,输得彻彻底底。



把自己扔上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目黑感到前所未有的累。眼睛闭上却又无法控制地自己睁开,他盯着黑暗中逐渐显出棱角的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得快要流泪。


几乎每天都失眠。长时间两三个小时的睡眠让他的偏头痛愈加严重,每天起床大脑就像是被打了一拳,迟钝得厉害。


他并不想过多的把自己的失落归结于感情的挫折,可每当他安于现状自欺欺人地觉得或许维持朋友关系也不错的时候,阿部的一个笑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他就是那么蛮不讲理,他想要得到喜欢的人一切的一切。


可是,真的好累。


终点遥遥无期,只有渺茫的希望拖着他往前跑。他的要强、他的不甘不允许他倒下。每一个寂静漆黑的夜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可第二天看到阿部微笑的脸,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又想着再等等,说不定就快到了。


这天的训练为了错开成员的时间,开始得特别晚,跳完舞已经十一点半了。各个累得手脚都抬不起来,软绵绵地收拾好东西,各自回家。


目黑脱下湿衣服挂在手肘,换好干净衣物,裹着头发回到训练室。他的包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对面的角落也缩着一个。他灌了一口水,分辨出那是阿部新买的包。


他慢悠悠地把衣服塞进包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阿部,心跳漏了一拍。


“能听我说几句话么?”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嘴角的弧度勾得不太自然。


目黑点了头,把水杯放下,站起身来。


两个人都穿得很薄,骨架上的差距更加明显,目黑像是把阿部整个人圈在怀里,挡住了正面来的灯光。


阿部开口了,他说得很慢,像在陈述一个故事。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做改变。虽然说着想要体验些不一样的生活,心底想的还是平淡而普通的日子。”他轻轻地踮脚又落下,略显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来。“所以我下意识地拒绝所有让我感到不安的东西。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我向来这么对自己说。”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微微仰着头,耳朵泛起浅淡的红色。


“可或许,我只是没有遇见想让我做改变的人。”


眼里带笑,温柔地注视着目黑的眼睛。


“学理科忌讳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你喜欢我,而我也慢慢被你吸引,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却一直傻瓜一样的胡思乱想。让你伤心失望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心脏像是落进了温水里,凝固的血液倏然解冻。灯光刺眼,目黑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流动的光点弄花了阿部温柔的表情。


阿部握着他的手,向不久前那样,慢慢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是因为你呀。”


他轻轻地笑,眼睛弯成一条弧线。


天旋地转,他被反握着手压在了墙上。目黑的气息攻占了他的城池。他被迫仰着头,承受目黑霸道的吻。


他听见目黑压抑的哽咽,一滴泪落在了他的锁骨。


“我爱你。”


“多巧,我也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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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理枝|后辈凶猛15

*OOC


目黑莲把他拉进怀里,相贴之后涌起温暖的潮汐,汩汩上升蔓延,在皮肤和感官上蒙一层海水膜,身体的淡水析出,心也变得潮湿又皱巴巴的。目黑莲没去问这句有些莫名的话里的准确含义,对方贴在他颈侧静默地流泪,泪珠一时滚烫一时冰冷,砸坏了他对于温度的感知,只错觉快被淹没了,呼吸困难起来。

 “我的心情,永远都是和道枝一样的,我希望道枝能够知道这一点。”目黑莲低声说,目光发散地看着标示上或下的电梯按钮,“只是……无论如何都想成为值得道枝依靠的人。”

 道枝骏佑觉得好不容易快止住的眼泪又要有倾泻的趋势,紧了紧环抱的手。...


*OOC

 

 

 

目黑莲把他拉进怀里,相贴之后涌起温暖的潮汐,汩汩上升蔓延,在皮肤和感官上蒙一层海水膜,身体的淡水析出,心也变得潮湿又皱巴巴的。目黑莲没去问这句有些莫名的话里的准确含义,对方贴在他颈侧静默地流泪,泪珠一时滚烫一时冰冷,砸坏了他对于温度的感知,只错觉快被淹没了,呼吸困难起来。

 “我的心情,永远都是和道枝一样的,我希望道枝能够知道这一点。”目黑莲低声说,目光发散地看着标示上或下的电梯按钮,“只是……无论如何都想成为值得道枝依靠的人。”

 道枝骏佑觉得好不容易快止住的眼泪又要有倾泻的趋势,紧了紧环抱的手。

 “……如果现在还不是,”目黑莲垂眸,掌心压到对方的后颈上,“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道枝骏佑闭上眼睛,依然有泪水盈溢出来,把睫毛浸得湿透,他用力控制住正常的呼吸频率,过了一会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所以还是不够了解我的心情啊。”

 目黑莲一怔。

 “太好了,只有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他呢喃一般,“喜欢着「目黑莲」时的心情。被他看着、心脏一瞬间被填满的感受;「拜托了,请让他回应我吧」——这样默默祈祷时,得偿所愿的感受;不在他身边时迫切地想要跑到他身边的感受……

 “还有他刚才说想要让我依靠时,我更想成为他的依靠的感受。”

 

一周后,道枝骏佑按照计划出发前往北海道,加入新剧组的拍摄。一二月份的北海道是雪的具象化,沿路层层叠叠的倾斜屋檐仿佛被雪压小了夹角,树枝不堪重负地弯着腰,风一吹就隐约发出疲惫嘎吱声,行人的伞顶上也下雪,收起的时候嘭一下在空中炸成一团,废墟窸窸窣窣落回地上,乘了一趟便车,总算和地上的雪融在一起。放眼望去是广阔而辽远的白,到处都洒了一层厚厚的糖霜似的,偶尔露出几点人为的颜色,依然显得沉默又渺小。

 道枝骏佑饰演的角色住在小樽的一条狭长坂道上,坂道是有坡度的,从上往下看可以把夹道紧密相贴的低矮房屋和尽头的海全数收进视线里,蓝和白组成的色调十分柔和,像奶油冰淇淋。

 刚一从车上下来,就被迎面吹来的风夹雪击退,连忙戴上帽子,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道枝!”

 他扭头看去,也笑着招手,“福本。”

 他们互相走近,福本戴着可爱的绒线帽,脸颊被冻出两块浅红,在雪地里显得更生动了,“好久不见,能再次一起工作真是太好了。”

 “好久不见。”道枝骏佑点点头,玩笑道,“以后我们应该多拍一些照片。”

 这次选角会考虑他们两个,相传有上次他们合拍杂志的功劳,负责选角的导演去书店时恰巧看到刊登了他们合照的封面,通过公司联系到两人,提供了试镜的机会。

 福本笑起来,“说得是呢。”

 由于头一天雪下得太大,剧组在第二天才开始安排拍摄,幸运的是风雪没有要持续缠绵的意思,席卷过后就放晴,天空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蓝得不像话。道枝骏佑很喜欢剧组取景的那条坂道,午饭时间经常坐在角色的家门前,找个能被晴朗阳光照到的地方,顺着积雪的道路往前看海。福本偶尔也会加入,分享她用保温杯保存的热咖啡,两个人捧着纸杯小口小口地啜饮,氤氲热气蒸腾消散,在视线里蒙一层飘动的纱。

 “最近还好吗?”福本问他。

 “最近……挺好的。”他看着又远又近的海平面,不知道自己正展露出淡淡的笑意。

 福本探究地看他一眼,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挑挑眉,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又转回去抿一口热咖啡,“那真是太好了。”

 道枝骏佑从那声笑里回神,转过脸看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在福本面前好像是透明的,太可怕了吧。”

 “所以要小心我喔。”福本做了一个监视的动作,故作严肃地说。

 “开玩笑的啦。”他笑起来,停顿一下才说,“……其实一直想向福本说一声谢谢才对,可以有你作为朋友才真是太好了。”

 “我倒是觉得,道枝最应该好好感谢自己。”

 道枝骏佑愣住,福本趁机用杯子碰了碰他的,说:“我们伟大的道枝骏佑。”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伟大的福本莉子小姐。”

 由于存在着海陆温度差,卷起来的风源源不断,没过多久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缩起脖子,咖啡也很快冷却,手指冻得通红僵硬,以至于口袋里的手机一开始振动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颤抖得太过分了。

 “是……你的手机在响吧?”福本迟疑指出。

 “啊、是吗。”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正闪烁着目黑莲的名字。

 福本不小心瞥见,马上低头找自己放在脚边的保温杯,“啊……那、我先走了。”

 “不用不用。”道枝骏佑有些不好意思,制止她的动作,见她犹豫着坐在原位才接起电话。

 “中午好。”那边的目黑莲说,“今天还顺利吗?”

 “中午好。”他应答道,“很顺利,可能是刚开始的戏份还不是很难。你呢?”

 “……嗯?”目黑莲延迟了几秒,像是没听清,“风声好大,你在外面?”

 “是的,休息时间,和福本一起在外面坐着。”他伸手捂住手机收音的话筒挡风,“不过也快要回去了,好冷。”

 “快回去吧,别在外面待太久。”目黑莲提醒他,想了想突然提出,“我可以和福本说几句话吗?”

 “诶?”他有些惊讶,看向福本。

 福本也疑惑地看他,见对方指了指电话又指指她,马上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不知所措地说:“我、我吗?”

 道枝骏佑同样迷茫地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她接起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作简单的应答,很快便不再拘谨,表情轻松柔和下来。他没有刻意要去听,电话里传出的细微声音却始终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地刺进耳朵,像隐在海边风里的呼啸。

 对话没有持续太久,福本将手机交还,“目黑君那边好像有急事,让我代他说句再见。”

 “喔。”

 福本笑意盈盈地,“不打算问我目黑君说了什么吗?”

 道枝骏佑干咳一声,状似轻松地耸耸肩,“那是、那是福本的隐私,我知不知道又没什么要紧的。”

 “噢……那好吧,那我就保密了?”她眨了眨眼睛。

 道枝骏佑:“……”

 以戏弄为目的的守口如瓶只维持了大约十秒。

 “「这段时间就拜托福本照看一下道枝了」。”她轻声温柔地说,“这就是目黑君对我说的话。”

 道枝骏佑正咽下最后一口咖啡,液体早就在冷空气里燃尽了,味道怪异且苦涩,使得他忍不住多吞咽了一下。纸杯被他捏变形,杯口合成紧紧贴着的两条线。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他顶着烧红的耳垂干巴巴地笑一声。

 福本笑着没有说话,把他手里遭受折磨的杯子抽走。

 被风吹得越来越冷,看似灿烂的阳光烤不出来热度,道枝骏佑双手插进口袋,往外套更里面缩,领口拉起来遮了大半张脸,声音闷闷的,“不知道福本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嗯?”

 “会觉得、被一群很好很好的人包围着。”

 福本也看向海面,过了一会才说,“所以啊,每当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不一定会站在整个世界的对面。”

 道枝骏佑眯起眼睛抵御过强的太阳光线。

 “……因为其实世界在你这边。”

 

小樽的夜景也有着独特的美丽,有时工作结束得早,道枝骏佑会和福本或者独自去街上走走。积雪覆在任何可以覆盖的地方,在夜里反射出莹白的光,街边商店安装漂亮橱窗,慷慨地透出明亮的黄色光线,只用眼睛看着都会产生暖洋洋的安稳感。

 由于太过频繁光顾一间售卖玻璃制品的店铺,老板很快过来主动攀谈,两人甚至变得熟悉起来。各种造型的明澈玻璃在灯光下实在漂亮,道枝骏佑问起客人可不可以亲自参与手工制作一件产品,老板爽快地告诉他当然可以。只是眼下实在没有可以挪用的比较大块的时间,他只好先时不时过去参观一些工序,这天晚上不知不觉留得有些晚,看了看时间就提出要告辞了。

 住的地方离取景地和这片街区都很近,平时出行也非常方便。他不紧不慢地踩着积雪回去,步子嘎吱嘎吱的,跳跃不成谱的音符。

 回到住处时周围的商铺多数都已经打烊,只有姜黄的路灯投下光圈,其中一束光里拢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道枝骏佑看一眼就猛地停下来。

 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体在大脑恢复思考之前先动,他先是走着,慢慢加快速度,最后还是跑起来,小小一段路感觉像是长跑比赛的最后冲刺阶段,到达终点就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道枝骏佑到了目黑莲面前还有点刹不住车,幸而目黑莲及时伸手捞住他,这才避免双双砸进雪里的灾难。

 “你……你怎么来了?”他扶住对方的肩膀问,气息不畅、还有些不敢相信。

 “想来。”目黑莲说,又补充,“……想你。”

 因为在外面等候了一段时间,进门后目黑莲立即被催促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回温。他没有在浴室里逗留太久,出来发现道枝骏佑趴在床上看剧本,便打算到客厅去研究如何在保持安静的前提下把头发弄干。

 道枝骏佑倏然抬起头,抓住他的手。

 目黑莲回头看,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怎么了吗?”

 道枝骏佑抿着唇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放手,紧紧握着他的掌心,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

 他隐约领悟到一些隐喻般的事物,垂着眸回望,同样沉默起来。

 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道枝骏佑总算动了动,把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脸颊贴到对方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睫毛快速颤动几下,显得脆弱又故意不设防,重新抬起眼睛,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目黑莲不受控地屈了屈指尖,微微陷入滚烫细嫩的皮肉里,按出几个轻浅的坑。

 他看着道枝骏佑肉眼可见越来越红的脸,连细微的血丝都能看清,仿佛一掐就能掐破。总之,他想起砸晕牛顿的那枚苹果,现在好像也要砸晕他了。他将被摧枯拉朽地席卷、打败,毫无疑问。

 “可以……吗?”道枝骏佑轻声说。

 他压着对方的肩膀倾身吻下去。

 

 

 

 

 

tbc.

眼镜喵帕斯酱

(莲理枝)桥与牢

“刚认识时,‘前辈’这个称呼成为桥梁,让我能够快速接近你,然而时间越久,‘前辈’这个身份越像一座牢笼……”


目黑莲拉开窗帘,发现窗外的世界变成了纯白色。东京在11月下这么大的雪很罕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似乎是在欣赏雪景。40岁的他比起20多岁时脸颊有些凹陷了,这也让他面部的骨骼愈发分明,那黑白分明的星眸以及高挺如雕刻般的鼻梁还是如年轻时一样,因此即使眼角有了细纹,也不过只是增添了些许硬汉的气质,帅气却没有减少分毫。他突然盯住玻璃上的自己的倒影出了神,仿佛是突如其来的意识到自己容貌的变化,虽然这些变化是经年累月逐渐积累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这样想着,眼神逐渐涣散,思绪也飘向...

“刚认识时,‘前辈’这个称呼成为桥梁,让我能够快速接近你,然而时间越久,‘前辈’这个身份越像一座牢笼……”

 

目黑莲拉开窗帘,发现窗外的世界变成了纯白色。东京在11月下这么大的雪很罕见。他望着窗外发呆,似乎是在欣赏雪景。40岁的他比起20多岁时脸颊有些凹陷了,这也让他面部的骨骼愈发分明,那黑白分明的星眸以及高挺如雕刻般的鼻梁还是如年轻时一样,因此即使眼角有了细纹,也不过只是增添了些许硬汉的气质,帅气却没有减少分毫。他突然盯住玻璃上的自己的倒影出了神,仿佛是突如其来的意识到自己容貌的变化,虽然这些变化是经年累月逐渐积累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这样想着,眼神逐渐涣散,思绪也飘向遥远的过去。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19岁的道枝君。

虽然他第一次见道枝君是在对方15岁时,但真正熟络起来是在道枝19岁那年,他们一起主演《消失的初恋》开始的。拍摄第一日,就有道枝君“壁咚”他的情节,当时道枝君的脸离他非常近,近到能够看清彼此脸上的毛孔。19岁的道枝君美目生辉,朱唇点绛,认真时的脸上带着隐晦的凛冽,笑起来又柔软得能让人一整个陷进去。他虽早知道枝君的美貌,但再次相见时还是能让他目不转睛。初次见面时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了温润如玉的无双公子。这样美丽的道枝君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让他听不到拍摄现场的嘈杂,只有一种裹着棉被的鼓点声在自己耳边回响——那是他的心跳。道枝君好像很稀松平常似的,只有他一个人暗自紧张,明明自己比对方年长5岁,各方面的经验也应该更多,然而还是无法平静,他不禁哑然失笑。

将近圣诞节的某天,拍摄工作结束后,他难得的早早回到家。进门后,他没有开灯,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他不断回味着今天拍摄时道枝君的每一个表情,开心的、疑惑的、生气的,表情那么丰富。他一边回味,嘴角不自觉向上。突然手机亮了,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前辈,你在干嘛?”是道枝君发来的,依然称呼他为“前辈”。

“刚刚到家。有什么事么?”

“前辈,我能去你家里和你练习明天的台本吗?”道枝君的口气依然是稀松平常。

目黑莲恍惚起来,心脏像被道枝君用手捏了一下。

“前辈,不方便吗?”也许是因为他已读未回的时间略久,道枝君又发来一条信息。

目黑莲如梦初醒,立刻回复道:“好啊,我把位置发给你。”

 

说起两人的联系方式,是目黑莲知道自己要跟道枝君共演后就按捺不住,跟康二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思量许久,战战兢兢地给道枝君发了line说两个人即将共演,而对方当时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此后直到正式见面进组,两人也没有再互发过line。而且后续的联系也基本是目黑莲主动,这是道枝第一次主动发line给他。

 

过了大概40分钟,门口的对讲机响了,屏幕上浮现了道枝君的面容。目黑莲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他简直无地自容。“你可是前辈啊,到底在干什么!”他很懊恼的在心里说道。整理了一下情绪,他为道枝君开了门。

“我来打扰了。”道枝君低头寒暄。

“请进。”目黑莲赶紧将道枝君引进客厅。“我去拿喝的,你想喝什么?虽然只有碳酸饮料和矿泉水。你比较喜欢果汁吗?我去买……”

“水就可以了,不用忙了,前辈。”道枝君乖巧地坐下了。

目黑发现道枝的鼻头和脸颊有点红,外面的天气算不上温暖,而且已经晚上8点多了,寒气更重了。那红红的鼻头和脸颊像光泽红润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他看着道枝,有点呆住。

“前辈?”道枝歪着头有点疑惑。

目黑这才如梦初醒般走到厨房拿水去了。

 

道枝要练习的台本是两个角色第一次接吻时的戏份。道枝说,虽然吻戏他拍过,不过和同性接吻还是第一次,为了明天不尴尬想提前彼此熟悉一下。

“青木,你想接吻吗?”

“……”

目黑和道枝并排坐在沙发上,起先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然而不知怎么的,目黑盯着道枝漆黑的瞳孔时就越靠越近了。目黑好像忘记了自己正在练习,他的脑海里只有道枝君美好的脸颊。“米七……”他轻轻呼唤着。他的情感并不是作为井田对青木的,而是作为他,目黑莲,对他,道枝骏佑的。他观察到当自己喊“米七”的时候,对方的瞳孔收紧了。双手撑在他胸前好像要将他推开,但是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抵在他的胸口,让他好像要爆炸的胸腔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定。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炽烈,他只是全身心地看着米七,好像要把他的一切融入自己。

“目黑君……”道枝也轻轻喊道,轻得好像夏日晚风掠过树叶。

目黑被道枝的声音唤醒,猛然停止了动作,刚刚笼罩着他的那股激情突然被管控起来,理智恢复了。

“啊,对不起,我喊错名字了。”目黑尴尬的搔着头。

“前辈好像第一次叫我米七。”道枝仍旧不动声色。

“其实我早就想叫叫看了。但是……”目黑觉得自己的脸能烫熟一颗鸡蛋。

“叫我米七也没关系哦~我也想叫前辈‘目黑君’,之前采访的时候也说过了吧。”道枝盯着目黑说道。

“上了那个节目以后了解到了道枝君的理想型,然后有些在意到喊不出口了。”目黑的发言说不上是直白还是拐弯抹角,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前辈这样的话,搞得我也喊不出口‘目黑君’了。”道枝垂下了眼。

目黑觉得道枝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再来一次吧。刚才这一段。”

那天他们练习了很久,但总是觉得不满意似的,不过因为第二天还要拍摄,不能熬夜,最后道枝意兴阑珊的告辞了。道枝走后目黑辗转反侧,他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他发现自己对道枝有强烈的占有欲,他想束缚他,使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一直以来,由于工作的关系,跟队友也会组组营业CP,不过他自己清楚,那都是表面上的“营业”。不管是对队友“表白”还是平时的打闹、身体接触也好,不过都是在摄像机前的表演。然而这一次对于道枝,他却不止想在摄像机前将道枝据为己有,简直想一直这样下去。他第一次觉得工作是如此幸福的时光,不想让这份工作结束,这样就可以永远和道枝在一起。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这种感情是不可以外露的,作为前辈也好,作为搭档也好,他不能给道枝添麻烦。他必须控制好自己。

“还是不要私下有过多联系了。”他暗自下做了决定。

此后,拍摄和宣发工作都很顺利。无论在片场还是去通告亦或采访,目黑都暗地里照顾着道枝。道枝天然的性格总是让他放心不下。而道枝也越来越依赖目黑,工作人员和共演的其他艺人都说,如果没有目黑道枝君就安定不下来。

剧播出后人气非常高,公司又安排了两人合唱的曲目等等,接下来的合作也变得多了起来。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熟悉,道枝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和目黑开玩笑了。目黑一直保持着前辈的作风,对道枝关爱有加,永远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面孔。有一次,道枝和目黑又共演时,杀青的庆功宴上,道枝对目黑说,前辈,稍微不那么正经也没关系啦,我们关系不是很好嘛,多跟我开开玩笑嘛,我很寂寞。那时,刚刚成年的道枝喝了点酒,脸颊像铺开了过多的腮红,白皙的面庞上绽放着一朵朵红色蔷薇,细密纤长的睫毛上散落着碎钻一般的光,在昏暗的宴客厅里格外动人。目黑扶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道枝,嘴上说让他注意形象,心里已经接近癫狂地想把他搂进怀中。他用力克制自己,克制到发白的指甲深陷在自己的掌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目黑的回忆,是经纪人。他点了接听,经纪人的脸显示在透明电子屏上。

“目黑桑,9点到你家楼下接你,10点准时到公司参加会面。”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目黑开始穿衣服。他麻利地穿上衬衫,打好领带,在穿上外套后又郑重地正了正领带。

今天他要到总社办理最后的退社手续。大器晚成的他在出演了《消失的初恋》后才渐渐有了名气,总结他在社的二十几年,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兢兢业业。刻苦磨炼技艺,认真对待所有工作,对队友、前辈、后辈、工作人员彬彬有礼,从来没有绯闻,简直可以称得上模范艺人。虽然他的退社是早有计划的,但是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公司里还是一片惋惜。具体的原因嘛,却没有人真正清楚。

他在镜子里端详自己,觉得一切满意后又拨出了一通电话。

“莫西莫西,前辈?”35岁的道枝君那张仍然像从漫画里走出的男主角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今天你在总社这边有工作吗?”目黑问。

“今天在总社这边有一场拍摄。前辈今天要正式退社了吧?”

“嗯,今天是最后的程序了。你拍摄结束后有时间吗?”

“前辈的欢送会我肯定会去的呀。”道枝以为目黑邀请自己去欢送会,在这之前他已经收到了目黑经纪人的邀请。

“在欢送会之前,我想和你见一面。”目黑微微皱眉,好像有点紧张。

“有时间。我拍摄结束后联系前辈。”道枝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像平常一样与目黑做了约定。

 

最后的退社程序终于结束了,目黑一边频频鞠躬行礼,一边退出会议室。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目黑却仍旧绷着一根神经。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说目黑桑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好像气场全开,一直以来的谨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凌厉。目黑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因为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刚从会议室退出不久,目黑就接到了道枝的联络,说自己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要好好陪前辈,毕竟是我最喜欢的前辈之一要退社了啊。”道枝在电话里这样说道。现在的电话不管是不是视频通话都默认的将通话人显示在虚拟透明屏幕上,因此可以更准确地观察到通话人的表情。虽然道枝35岁了,可是容貌和19岁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稍微成熟了一点,如果用撒娇的语气说话的话,还是会让人觉得非常可爱。

“道枝君,我的车在停车场,快下来吧,我在车上等你。”目黑对道枝说。

“遵命。”道枝在目黑面前早就随便惯了,开着玩笑回答目黑这种事是家常便饭。

等道枝和目黑终于抵达目黑家的时候已经快下午1点了。

“前辈的家,好久没来了。”道枝进门就说,连“我来打扰了”都省略了。

“毕竟你现在已经是超级idol了,工作很忙吧。今年还要主持红白,明年年初马上又要拍戏了。”

“前辈对我的工作日程还真是了解。”道枝不禁有些揶揄地说。

“话说回来,你是喝酒还是喝茶?”

“有威士忌吗?”道枝狡黠地一笑。

“喝这么烈的?你还真是成长了啊,从各方面来说。”目黑说着转身去了酒柜。

“前辈的语气总是这么‘前辈’。我已经是35岁的人了。”

目黑递给道枝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然后开口道:“刚认识时,‘前辈’这个称呼成为桥梁,让我能够快速接近你,然而时间越久,‘前辈’这个身份越像一座牢笼。今天我终于从这座牢笼里解放了。”

“牢笼?”道枝有点困惑的重复道。

“米七,我也想像前辈kk组合一样,和你共同经历,一起成长,但他们本来就是两人团,我们无法复制。所以我想着作为前辈至少不能给后辈添麻烦,应该要爱护后辈,帮助后辈,哪怕让后辈站在我的肩膀上超越我也不应有所怨言。”目黑正襟危坐,那种工作人员感受到的凌厉气场完全展开了,让道枝为之一震。

“前辈,好像社里没有几个前辈做到这样吧。”

“但是今天,不是作为前辈的身份,而是作为目黑莲这个人,我想对你坦白一件事,或许会给你惹麻烦。”目黑炙热地望向道枝,那眼神好像要把道枝灼穿。

道枝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了然的狡黠,这一丝狡黠和一丝期待混合在一起,让他的眼睛比平时更亮了。窗外的天阴了,又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一切在这一刻都很静默,仿佛包括他们两人在内都被一层薄雾笼罩了一般。

我喜欢米七,十六年来从未改变过。”目黑坚定的声音穿透了笼罩着两人的薄雾。

道枝看着眼前认真而温柔的目黑,仿佛穿越到19岁时,井田对青木说,青木,我喜欢你。目黑的神情和那时一样,时间没有流逝过。这迟到了十六年的表白,似乎早就发生过了。那一年刚刚开始成熟的他,遇到了还青涩的他,他一开始就担负起了前辈的责任,而他情愿躲在他的羽翼下。过了这么久,终于能放下了,总有一天他们会并肩走在一起。

 

“我早就知道了,莲……”他轻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