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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密教二创活动“坠落潍也纳”...

参加密教二创活动“坠落潍也纳”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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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帕石

钟表匠与玫瑰 Part.1

“Somos las Rosas Robadas.”——这是蔷薇仙国人最爱对奥雅王国人说的一句表达不满的话,尽管没多少奥雅人知道它的含义。

 

奥雅历1104年,王国东海岸,切尔瓦扎港。

最近这里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钟表匠推了推眼镜,从他山坡上的工作室朝窗外看去,能一眼把整个港口景象尽收眼底。

也许是那艘大船的原因吧?几天前,船坞里新来了一艘奥雅王国的巨大商船,那艘船漆成了雪白色,并用金色勾勒每一条边缘,在多是本色与栗色船只的切尔瓦扎港里格外惹眼。

那就是奥雅王国海运界的新秀“白桦木号”了——这片大陆上有精通魔法,在沙漠中硬是构...

“Somos las Rosas Robadas.”——这是蔷薇仙国人最爱对奥雅王国人说的一句表达不满的话,尽管没多少奥雅人知道它的含义。

 

奥雅历1104年,王国东海岸,切尔瓦扎港。

最近这里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钟表匠推了推眼镜,从他山坡上的工作室朝窗外看去,能一眼把整个港口景象尽收眼底。

也许是那艘大船的原因吧?几天前,船坞里新来了一艘奥雅王国的巨大商船,那艘船漆成了雪白色,并用金色勾勒每一条边缘,在多是本色与栗色船只的切尔瓦扎港里格外惹眼。

那就是奥雅王国海运界的新秀“白桦木号”了——这片大陆上有精通魔法,在沙漠中硬是构建起超大城市的国度,也有连连从矿山传来捷报以彰显物资富饶的,但像奥雅王国这样,硬生生造了一艘外表浮夸却又格外实用的大型货船,并以环游各地的形式秀肌肉的国家属实不多见。

“是不是看呆了?”

钟表匠的思绪被眼前这个顾客喊了回来,他的目光刚回到室内,眼神就落到了来者胸口上那象征白桦木号领航员身份的徽章,还有一只被丢到桌上,外壳上雕琢着白桦木号船徽的怀表,这人简直就是个会走路的白桦木号广告。

“老爷子你是奥雅王国人?还是蔷薇仙国的?”领航员用几近长方形的眼睛眯着看钟表匠,好像这小小的工作室里也刮起了干涩的海风。

“奥雅裔蔷薇仙国人,你们最近不是爱说‘蔷薇仙国裔奥雅人’吗,我刚好反过来。”钟表匠熟练地戴上眼镜,同时小心翼翼拆开怀表的外壳。

“啊,蔷薇仙国裔奥雅人……”领航员把那张跟奥雅王国十字军的大剑一样板正的大脸往半空中一瞥,同时用指关节漫不经心敲着桌面,“看看名字就知道,那些姓氏少见的,读音奇怪的,大都是蔷薇仙国裔奥雅人了。最近奥雅周刊杂志社来了个新人记者,写了几篇关于我们白桦木号的报导,我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者,觉得他写的还不够好,只是文字还挺清通,他名字一看就是蔷薇仙国裔奥雅人,叫什么马丁内斯来着。”

“那是迪亚哥·马丁内斯?他也是从这个港口慢慢混出来的,一开始只是管仓库记账的,没想到他还有写作的爱好。”钟表匠找起了自己的工具包,打算细看怀表的构造,找出问题。

“对对对,就是这个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一听就不像奥雅人?他还有个女儿,听说才十岁,但文采已经很厉害了。还给自己起了个轻灵族一样的笔名‘晓荷(Dawnlotus)’。”

“那是小玛尔达,她做过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在同一天给进来这个港口的十来艘大船都各写了一首不一样的诗歌。”

钟表匠把怀表的外壳盖了回去,递给领航员:“我没看到有什么问题,能说说这怀表哪边不好用了吗?”

领航员耸耸肩,“没有,它一直都很好用,我去哪都带着它,从迷风港出发,先行驶到西边的拉塞尔皇家港,再一路往北去菲纳斯地区,然后调头返回这里。全靠它告诉我现在该吃午饭还是睡午觉,我只是想给你看看奥雅王国的精密工艺。”

被耍了一道。

刚上气头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时候,那家伙早已不知道溜到哪边去了,只留下一句“这半年多指教了”,好像他只是白桦木号派出的一个鬼魂,在切尔瓦扎港盘旋游荡,鼓吹着奥雅王国的伟业。

……而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真变成了这个白桦木号的鬼魂,在切尔瓦扎港哭泣。

 

一 事已至此

奥雅历1105年5月,王国东海岸,卷云镇。

“你说查不到具体消息是什么意思?”

镇中心广场的一角,一名青年正拿着通讯用晶卡,和他咄咄逼人的上司汇报情况。

“这里真没人知道白桦木号事件的具体情况,那艘船被击沉之前的确是停靠在附近的切尔瓦扎港补给的,但也仅限于这些,毕竟那还是我们王国的船……”

通讯晶卡另一头传来沉闷的声响,也许是无奈的上司将打火机随手一扔,或者拍了一下桌子。他无能的下属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是何物,只知道他这个答案再一次文不对题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奥雅历1104年8月3日,驶出切尔瓦扎港的大型商船白桦木号,没过多久就在雨花崖近海外遇到了帝国的战舰,被迅速击沉。普鲁斯特,你是不是在调查这件事的起因?”

“对。”

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传来。

“我们的莉莉斯顿长官可能会喜欢你这样问啥答啥的人,而且你的年纪刚好对她胃口,但我们搜查五科部门不喜欢。”中年男人用教训小辈的口气说下去,“唉,我说起因,大概率是航行计划被走漏之类的。去切尔瓦扎港附近看看吧,问问当地人一年前的状况,我告诉你,普鲁斯特,要么是帝国派了五十个占星术士全天候倒班,算出了白桦木号的运行轨迹,要么就是早就在切尔瓦扎港布下了间谍网络,你要是帝国人,你会选择哪种方法更省力?”

“应该是帝国在切尔瓦扎港埋伏间谍那个……”

“那就对了,你懂了吗?告诉你,脑子灵活一点总没坏处的,当年我也只是个小小的文书,情报部指挥官还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

上司吹嘘人生的工夫,一辆长途运输用的大型客车在广场一角停下,幻影帝国最近科技进步飞快,这客车也是他们的成果,不需要依靠奥雅之光驱动,而是埋藏在地下深处的“黑水”。

车上下来许多提着行李的人,其中大半都是要在这里休整过后前往蔷薇仙国的海关的。正在享受旅行的富裕沙漠人、被这头铁皮内燃机怪物吓坏的巧灵族手工业者、巡游各地追求知识的学者,还有形迹可疑的、衣冠楚楚的,应有尽有,一个个从车厢里钻出,就像奥雅之都商业街上叫卖的那个据说有三十六种口味的饮料摊子。

一位石板灰发色的少女坐到普鲁斯特邻近的长椅上,清点起自己的行李。这个发色在奥雅王国和蔷薇仙国都很少见,反倒是迷镜洋对岸的那片土地有不少。

眼前的少女五官精致,普鲁斯特隐约感觉他和蔷薇仙国如今的护国公卡特琳娜·艾曼尼瑟有些相似。紧张又满眼期待的神情透露出她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正站在稚气与成熟的分岔路,她又要去往何处?之后的人生是否会像自己这样成天被上司唠叨?……

“普鲁斯特?!你人呢?!”

走神再加上对通讯晶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普鲁斯特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到跳了起来,自己的窘态被少女看在眼里,在尴尬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先礼貌地点头微笑表示不介意。

要是世界上都是这样友善的人,我还会坐在这里边吹风边挨骂吗……普鲁斯特揉了揉脸,打起精神。

“总之,部门要求你三天之内完成对白桦木号事件起因的调查报告,顺带一提,我就是搜查五科部门的部长,所以——我,就是部门。”

我就是部门——挂断之后,普鲁斯特对着这句话苦笑两声。要是建立在自己的部门被情报部的总指挥官莉莉斯顿·星踪或者别的高层势力纠缠的前提下,部长站出来对大家说这句话,那无疑是提高团队凝聚力的定心丸。然而如今这个情形,自己又有幸一人吃下了这颗起码要和七个人一起分摊的不合时宜的巨型定心丸,让部长的形象俨然从废墟之上站立着的英雄变成了宝座之上大手一闪,白桦木号船头落海的帝国皇帝“夜修罗”罗德里格斯·帕拉斯。

“今天不太顺利?”少女好心追问下去,简直是天籁一般的问候。

“算是吧……前途不景气,下面还得去切尔瓦扎港碰碰运气。小妹妹你要去哪?”

“回家去,刚在奥雅王国留学结束,马上要回洛森看望姐姐了,将来的工作还没定呢。”

洛森是蔷薇仙国人对自己祖国的称呼,在一百多年前蔷薇仙国还未向奥雅王国称臣前,他们的国名一直是“洛森公国”。

“听起来不错,祝你好运,也代我向你姐姐问好,能在家乡工作也是一种幸福。”

说罢,普鲁斯特起身,离开了卷云镇广场。

 

二 你要去切尔瓦扎港吗?

“切尔瓦扎”在洛森公国的语言里意为用小麦酿制的美酒,那切尔瓦扎港自然就是曾经用来运送麦酒的港口了,在奥雅王国接手洛森半岛外围这块土地后,把港口整修扩建了好几遍,现在早已看不到一滴供人们当场享乐的酒精的痕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船舶港口和货物集散地。奥雅王国之所以这么着急在一百年前用武力让洛森公国低头,很大一部分原因为的就是这个深水良港。

王国舍得为这个地方花钱,那自然也会引来许多为了赚大钱而舍得卖力气的人。切尔瓦扎港的工作永远做不完,人们聚集于此,慢慢形成了一个不输给卷云镇的聚落。

洛森半岛附近向来气候宜人,难怪是传说中被花神眷顾的土地。午饭过后,3月的阳光照进港口的每个角落。钟表匠虚掩了工作室的门,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休息,却仍能听到那天的哭声。

都12年了。

倘若自己的孩子还活得好好的,那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了吧?钟表匠常常梦见那天的场景:奥雅历1092年,当时刚继位没多久的护国公卡特琳娜殿下也才19岁,然而她在还应该是个活泼的小女孩的年纪,却不惜让别人家的孩子与家人分离,投身那所谓的“联合留学计划”,被送到海的另一边……刚刚成立不久的安姆巴尼亚帝国,如今它也是奥雅王国恨之入骨的头号宿敌“幻影帝国”了,因为荒唐的“帝国皇帝罗德里格斯也是蔷薇仙国出身”的缘由,这两个臭小子就隔海玩起了拉勾勾。没人知道那些拉勾勾途中被牵连到远赴他乡的洛森公国的少年少女如何,总之报纸上那些在帝国功成名就的消息没几个人敢信。

“老爷子,我又来玩了!”

他来了,钟表匠眼睛都没睁,任由红发的少年推开工作室的门,老旧的合页吱吱作响,倾诉对来者粗暴的开门方式的不满。

“那艘船要停多久?要多停一会的话我跟‘街上’去说一声,他们的船员肯定很去缺给养了,吃的,用的,甚至是一些玩的……”
“随他们去吧,洛尔滕。领航员都上岸了,不是一两周就能走的事情。”

洛尔滕·杰姆,又称“烂果酱(Rotten Jam)”,这是这孩子的“街头名”,他不管怎样都拒绝透露自己的本名。别看他年纪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却能把这切尔瓦扎港的闲散青年管得服服帖帖,时至今日都形成了自己的帮派,专给停泊的大小船只做各种生活必需品的买卖,必要时还能管一些奥雅王国懒得管的东西,比如解决船员之间斗殴纠纷之类。

“领航员都上岸了?那不如说在我们的港口就地建了个房子,还是那种什么商人都拒绝的。”洛尔滕刚刚还满眼放光,听说领航员上岸了之后,又对那艘遮盖港口的大船露出鄙夷的神色。

“不过也不会停太久,”钟表匠费力地起身,急着往茶壶走去,“领航员说这半年多指教了,那估计是六个月?洛尔滕,我这柠檬干片又喝完了,只剩玫瑰花了。”

“我改天给你送点过来。六个月的话……他们打算九月走?九月这附近可是捕鱼旺季,这艘船开出去对那些小渔船可危险了。十月的话开始刮大风了,又不太好走。”

洛尔滕毫不客气地坐在客厅的藤椅上,钟表匠随手拿出了饼干,又去关掉烧水的炉火。

“好像没人会在喝玫瑰花茶时候吃坚果饼干。”

听到洛尔滕的抱怨,钟表匠坐在他的对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估计就八月走,还得赶在秋风起来之前走,奥雅人每年要过夏至和冬至的两次艾米女神祝祭,过完之后起码得有一个月效仿女神当年的‘清贫试炼’,这些日子过下来就到七月下旬了……八月初?”

“老爷子,有没有打算下山去管管这些船的航班时刻表?因为你算的实在太好了,考虑到了天气、民俗……”

说着,洛尔滕也拿起了饼干吃了几口,说到底不还是吃了。

“多谢你的好意,小百夫长,我呆在这山上舒服着呢。”

玫瑰茶泡开了,洛尔滕不假思索地喝了起来,这小家伙也是真不挑,开水和凉水对他来说都是一口闷。“说起玫瑰,”洛尔滕一口气喝完了半杯茶,“底下街上的玫瑰花马上要开了,今年我带你下去看?”

“我就免了,留给白桦木号上的奥雅人看吧,让他们也看看咱们引以为傲的东西。”

“人家引以为傲的是大船,我们只有玫瑰,好像不是什么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东西……那领航员还会再来吗?可以放点我们的商品在这里给他看看需不需要。”

“他估计是我这半年除你之外的第二个常客了,还有柠檬干片麻烦你了,最好再带点新鲜柠檬过来,别全卖给那帮水手了。”

“那就麻烦老爷子你多多打听一下啦,奥雅王国的补给船也许能给白桦木号送粮食和水,但针线、鞋带、剃须刀片之类的不还是要下船找人买吗?也许他们还很寂寞,要别的东西……还有老爷子,我这里毕竟是做生意的,就当这些柠檬是借你的……”

没等洛尔滕说完,钟表匠快步走到柜台后面,翻出一把硬币抛给他。细看这些硬币,仿佛参加了一场微型万国博览会:光是本国的货币就有称臣前后的洛森比塞塔与蔷薇仙国花瓣币两种,奥雅的铜币和帝国克朗和睦地叠在一起,还有两三枚根本读不懂文字的异国钱币,大部分是铜制和钢制,也许有银币,但不经清洗打磨,只会被当普通的零钱无意间用掉。

“有借有还,没什么事我要继续睡觉了。”

洛尔滕将这些钱币仔细拾起,先放在手心上清点一遍,随后塞进了衣袋。

“这些钱我是自己花掉呢,还是先去找个懂行的收藏家鉴定一下价格?”

“你快走吧!那艘船的故事我会替你打听的!”

听到关门声后,钟表匠才叹一口气,在躺椅上放松了自己,却再次听见了梦中的哭声。

这一次不能再白白放弃了。


寒冰之聲

【萨寇】冬之握

【食用说明】

  • 本文为作者个人萨寇文集《幻日集》中包含篇目,同人志原计划于CP30释出,由于CP30延期故提前公开。

  • 原著向,时间点为黑暗之门21年-26年阿萨斯作为巫妖王沉睡期间天谴死亡骑士在北裂境备战时期。一些幻觉和碎片。

  • 台服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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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他们正在呼吸。

两双眼睛。一双的眼瞳里缓慢燃烧着光火,那种火焰是蓝色的,轻柔、上升,但因它本身的寒冷而反过来使人感觉沉重。在被它冻结的时间里,那双眼睛过很久才会眨动一次。眼睑和睫毛把那两团冷焰搅动了,改变它升腾的轨迹,下一秒,它彻底消散。

另一双是黯淡的,如果不是因为薄薄的冰壳正在巩膜边缘凝...

【食用说明】

  • 本文为作者个人萨寇文集《幻日集》中包含篇目,同人志原计划于CP30释出,由于CP30延期故提前公开。

  • 原著向,时间点为黑暗之门21年-26年阿萨斯作为巫妖王沉睡期间天谴死亡骑士在北裂境备战时期。一些幻觉和碎片。

  • 台服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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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他们正在呼吸。

两双眼睛。一双的眼瞳里缓慢燃烧着光火,那种火焰是蓝色的,轻柔、上升,但因它本身的寒冷而反过来使人感觉沉重。在被它冻结的时间里,那双眼睛过很久才会眨动一次。眼睑和睫毛把那两团冷焰搅动了,改变它升腾的轨迹,下一秒,它彻底消散。

另一双是黯淡的,如果不是因为薄薄的冰壳正在巩膜边缘凝结,或许会更清澈一些。但在这无边的静默与无边的黑暗里,那双眼睛如实地倒映出对面那双眼睛里的光焰:升腾的冷蓝的湍流被浓缩成几点摇晃的光斑,滑动在这双盖了翳的灰绿色的虹膜上。那种灰绿原本应该属于湿润的林野。只是“原本”而已。它现在正忠诚地复述着那种冷光。冷光划过浮冰,刻出严整的十二芒星枝桠。

黑暗中他们或许曾试图站起身,但这积雪般厚实、紧密的严寒将他们紧箍在原地。于是那念头也消散了,他们静待着。

一只手抬起来,盔甲的边缘碰在一起后发出细微的闷响。

指尖的皮革缓慢摩挲在嘴唇上,抵达尖峰,陷入沟壑。呼吸无法凝结为水雾,因为他们自身的寒冷与这地方同调。但它仍然吹动了搭在面容上的那只手。手垂落下去,或许打碎了胡须上细小的冰棱又或许没有。

黑暗之中他们呼吸,无声地静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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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剑是死亡骑士的力量亦是其意志,是死亡骑士本身。剑刃碰撞在一起,回声响彻钢铁穹窿,一双又一双燃烧蓝焰的眼睛缓慢开阖。

萨沙理安,我的兄弟。

在这并不存在的呼唤下萨沙理安转过身来,这名字继承于遥远的生命的时辰。他看见寇尔提拉·亡织者,站在一块整齐、庞大的黑暗前。这令寇尔提拉的面容看起来更清晰了,他那苍白的精灵的脸和略显出黄疸般色泽的颧骨,还有近乎纯白的雪金色头发,那是枯萎后被白霜覆盖的麦茬的颜色。寇尔提拉是被他杀死的,一切如在昨日。

有一段时间萨沙理安的耳朵里只有剑刃在另一段剑刃上拖出的狭长、尖锐的尾音,以及它似有若无的余韵。那声音在黑暗前和寇尔提拉共同划出一道真空般的白,不过很快,它消失了而寇尔提拉走到他面前。

一对符文剑在他手里。寇尔提拉的目光搓揉他的手与鼻梁。他知道要做什么——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我的兄弟,来吧。”

萨沙理安平静地对他说。

日头是从对战开始时爬上山脊的。寒冰皇冠是镇坐在北裂境最北端的高原冰川,山峰并不包围而是拱卫它,大地在这里被雪锤炼锻造成锋利的形状。死亡骑士的训练场是城塞中央环抱的一片空地。美丽的庭园,不知从何而来,大量白骨在积雪之下被靴子踩得嘎吱作响。每位骑士兄弟都在响声中回想起各自童年早期的会发出声音的那些玩具。从很久以前起孩子们就与骨骼玩耍。许愿骨,骨笛,骨头小匕首。这些白骨应当属于天谴军团的“受害者”,然而是谁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缺胳膊少腿或者掉了脑袋。

寇尔提拉用一把双手大剑与萨沙理安的双剑对抗,以此相互训练。强度并不高,都是基础的剑术动作:格挡、架高、挥砍、突刺。但想与符文剑配合需要一定的耐心,让武器成为肢体和意志的延伸,有的时候甚至要让剑来操纵持握它的骑士。

萨沙理安望着寇尔提拉紧绷的嘴角。在精灵的嘴唇上横亘着几道裂痕,在很久之前——他们驻守在瘟疫之地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们的“上辈子”,好像还没有那些痕迹。

“你分心了。”

那些裂痕忽然松动,露出精灵不同于人类的更鲜明尖锐的犬齿,一个莫名的微笑摆弄着寇尔提拉的脸。萨沙理安欣然让左手的符文剑被挑落到地上。他是右利手。

萨沙理安点头:“你说得对。”他弯腰,在拾剑的同时自下而上觑向寇尔提拉。在他们周围还有许多死亡骑士两两搭配进行训练。这种日子从抵达北裂境后就一直持续着。每一个死亡骑士都能在黑暗为他们结成的兄弟姐妹身上找到自身,他们的集体始终保持着永无止境的训练,一个、一对骑士停下的脚步不会打断整体的进程。在死亡的庞大意志下最终每个人都会达至更高的境界。

寇尔提拉停在原地平静地与他对望,等他准备好再开始新一轮的比试。“华尔琪来了。”萨沙理安忽然说。

寇尔提拉·亡织者狭长又柔软的耳朵被寒风吹动。他抬起头。在深靛色的高空中有几个苍白的人影背着巨大的翅膀从惊惧之门寇普雷萨的高墙上飞过,一瞬闪电穿过獠牙形状的浓重雪云,把那些影子照得十分璀璨。当闪电的余光从视网膜上消退,那些华尔琪的身影已经变得十分渺小,正越来越接近直入云霄的他们伟大城塞的顶端。他对那里并不感兴趣,于是转而重新眺望高墙。每一处望台上都燃着火盆,火焰在荆棘王冠似的铁壁的最顶端。高升,直逼古老的白日。

那种火焰与多数死亡骑士眼中燃烧的蓝焰相似,也与他们镌刻在符文刃里的法力相似。在不断飞溢的深蓝火光中扭动着某种发白的,但总体上来说是透明的,不定的形体。它们在火焰达至尖峰之前就会破碎,变成比雪晶和尘埃还微小的粉末,消失在空气里。

那是灵魂,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魂的本质是冰霜,这是那些巫妖说的。

萨沙理安以雪粒打磨他的剑刃。身边有成百对死亡骑士正在重复上演他们刚刚的战斗训练。寇尔提拉重新看向他的时候就是秩序重新回归的时候,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但不知为何寇尔提拉一直着了魔似的盯着火焰。

萨沙理安迟疑片刻,再次呼唤他:“我的兄弟,来吧。”

寇尔提拉注意到这声音时已经完全地转向了萨沙理安,注视着人类那张灰败的、横亘着暗紫色刺青的脸。

他点点头,数着身边其他死亡骑士挥剑的拍子,举起符文刃,让目光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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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小刀而不是符文刃。

寇尔提拉·亡织者面对这柄小刀感到了一丝轻微的异样,但他并没有因此太多动摇,而是默默挪开视线。刀边是一支铁盘,盘中反射着和符文刃一样的冷光。

他知道萨沙理安坐在他左手边。他们在一条长桌旁,死亡骑士兄弟姊妹们都安静地依次坐在这里,桌子朝两边延伸进无所变化的黑暗里。在他右边是欧贝兹·血祸;对面是雅莉丝翠,她的左右分别是血玫·达图拉和伊黎芮·夜暮。其他人的姓名他也知晓。

神圣的强化仪式一如既往正在举行,一切都按部就班,只不过尚未抵达这里罢了。黑暗中确实有窸窣的声音正在靠近,现在离得还远。

死亡骑士们静坐着,偶有摇晃和窃窃私语,这无伤大雅,不会被视为违背秩序。在这时萨沙理安悄悄倾身过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我们该去练练骑术,耽搁了很多天。”

“是的。”他以同样的音量回敬。可真是这样吗?他有点记不起来上次骑马是什么时候了。骑士团过着绝对有序的永恒生活。没有训练骑术,难道不是因为安排里还没轮到他们吗?

他迟疑地瞥了一眼萨沙理安的双眼。在灰绿色的虹膜上从没有魂焰的痕迹。萨沙理安始终如此,也没有察觉到寇尔提拉的疑问,表情始终淡漠而轻松:“今天他们将更多亲人带回了城塞。”

在萨沙理安空洞的双眼中似乎有什么在回荡着,不知为何,寇尔提拉似乎听到一种同样空洞的、无止息的笑声。他稍稍挪开视线,朝萨沙理安身后的黑暗望去。窸窣声正在靠近,还有种隐约的、错乱的笑声在其中回荡。还有一些熟悉的音节。

『我杯满溢!』

萨拉斯语。寇尔提拉在那无形的黑暗中抓握到这些碎片,生前他管这种预言叫“母语”。

那声音是煞婪一族的成员发出的。煞婪和他以及雅莉丝翠与达图拉一样都曾是奎尔多雷。但这一族并非死于那场毁灭了银月王国的入侵事件,而是在那之后追随逐日者的继承人一路抵达北裂境讨要正义,这才彻底葬送在这里。为了实验不断更新的血魄法术,越来越多阵亡于城塞下的奎尔多雷从雪下被挖出来,注入相同的血魄和暗影之力,以这种不同于死亡骑士的方式复活、成为他们彼此的亲眷。

当然,从两者的不死本质以及对造就苦难的渴望上来说,煞婪和死亡骑士的区别并没有他们外表上那么大。这也是为何前者会把自己赖以为生的力量贡献出来成就整个天谴:

一个更大的银盘盛满血肉,在长桌上无声地滑行,终于到了他和萨沙理安前方。

新鲜的肉,不掺任何白骨,血液在极寒的大厅中被死亡骑士环绕却没有丝毫冻结的痕迹;仔细审视,能够见到涌动在血管和肌肉纹理中的猩红的微光。这光芒源自煞婪的暗殒术师尽力提炼、灌注的精妙的血魄之力。

吃下去,吃下这份片刻前还属于“生者”的部分,死亡就能获得壮大。尽管他们的肠胃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但当血肉进入他们的身躯,渗透亡骸的死灵之力就能将这些东西“消化”——转化为弥补他们自身的能量。

寇尔提拉闻不到腥味或是渗透其中的腐败的气息,和在瘟疫之地时截然不同,这并不单是因为大厅里的寒冷抑制了气味的传播。在来到北裂境以前——啊,这事久远得好像从未发生过——死亡骑士们曾在瘟疫之地驻守。那块曾叫作“东部林野”的大地上零星地散布着反抗势力,空气、土壤和时间都是混乱、浑浊的。在那里的并不纯粹的黑夜中萨沙理安曾经和他一同行走在城镇的废墟,不再有专门的墓场因为处处都是墓场,横陈在地里的腐胔被他们踩在脚底。他们吞吃过那些生命的残迹,因为——没有为什么,就该是这样的。按理说那段时光就在几年之前,应当是非常清晰的,但在此时此刻他回想起来,却发觉它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倒影,就好像刚刚结冻的冰面上闪过的乌鸦的模样,他无法在那些片段中给血肉、自己和萨沙理安找到可以安置的位子。气味也全部消失了,连他脑海里的那些也一样。

寇尔提拉草率地从回忆中抽离,看萨沙理安以自己的刀从那血肉堆中割下一块挪到盘中。他自己也这么做了。

银盘继续往右移动,欧贝兹和他更右侧的人重复同样的动作。在对面,女士们正在传递一支萨钢铸成的巨大高脚杯。那杯子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们捧起它啜饮时整张脸都几乎被掩在后面。但没有人会觉得这场景滑稽。那支杯子里同样盛着煞婪一族倾力淬炼的血魄精华,只不过以更为纯粹的血液为载体。他也清楚,经过轮换很快那支杯子就会转到自己这一边,而血肉会呈上女士的餐盘。

死亡骑士托起餐具,用舌头和牙齿研磨那份血与肉。咸甜混杂的味道化作一缕烟,缓慢流入他们的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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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理安站在熔炉前。深蓝的魂火是唯一能将符文之力锻入萨钢的媒介,符文剑经受它的烤炙,在严寒中发出与爆裂无异的冻结声。锻刻符文所需要的死灵术技艺似乎是在复生的瞬间就为死亡骑士直接掌握的。这是回忆吗?是潜藏在遥远生命之前更加古老的黑夜残存下来的印象再度被发掘吗?如果不采取这种观点,根本无法解释他们在从暗影帷幕另一段归来后拥有的那些本能般的技巧。

没有任何人催促他离开,所以他伫立在炉前,慢悠悠地铭刻符文,在这里炉火和他们的日子一样稳定恒长。这种难以用语言说明的技术表现出来不过是拿着尖锤在剑刃表面敲敲打打,他内心中的“我欲”顺着工具流到剑上,与炉中每一舌尚未燃尽的灵魂打过照面。然后完成,用古代泰坦语写就的单一符号从剑刃中迸发,意志获得了承认。

他提起剑转身,望向大厅中央的狭小的通道。大厅非常宽敞,铁壁高而深黑,灵魂可以在其中肆意游荡,可那条通道以不可抹灭的存在感把这大厅硬生生分成了两个部分,这边是熔炉,对面是废弃训练场地所围合的陷坑。

萨沙理安走到陷坑边。在不太长的台阶下站着几个人——人类、兽人、精灵或者食人妖,或者别的什么。死而复活、半死不活的,被锁链拴在木桩上,见到萨沙理安来了,他们黯淡的目光汇聚起来。但那目光太过无力,并没有如他们所愿霹雳般打在死亡骑士身上。

这些人离他们被复活没过多久,这样的人在天谴军团里会被慈爱地称为“孩子”。可如今萨沙理安审视着这些孩子,看到的行走的身躯千篇一律,都已经历了一具身体所能经历的全部的磨损。令人联想到从漆黑的阁楼上一个个滚落的古老又圆润、满是刮痕的羊拐骨。他们颈上锈迹斑斑的锁链已几乎完全镇伏了他们,正因如此,萨沙理安断然评判这些人不具备天谴成员必要的素质。然而他不得不走下台阶,让这些“新生者”轻浮的怨怼目光借眼中魂焰加诸于他。一种虚张声势的寒冷,并不能冻结任何东西。

他打开其中几人的锁链。获得“自由”的孩子在呆滞几秒后奔向了丢在场地边缘的武器。萨沙理安挥动他的剑,而他们承受,一场对抗很快变成简单高效的杀戮,并不带来多少死亡骑士必要的愉悦;尽管在那些人倒下的时候,萨沙理安懊恼地发现对方眼中竟流露出被苦难征服的放松和愉快。

在他的剑即将劈开最后一个不合格的备选者的胸膛的时候,一道炸雷般的巨响忽然从陷坑上方升起。萨沙理安猛然顿住了自己的手,在这片刻的犹豫下,幸存的“孩子”用破损的符文斧拍中了他的肩膀。他不耐烦地一脚把他踹开,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这穹殿的尽头原本一团深黑之中突然打开了一扇门。这令他感到很意外,尽管他在最开始也是从那道门进来的,但他早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只把这空间里全部的寒冷和黑暗当做一整块来感受;然而门现在再度开启,首先进入的是明亮但却非常虚弱、像雾一般缥缈的白光。在白光中隐隐绰绰能看到一个人影,仔细辨别后他发现那是寇尔提拉。亡织者的轮廓在白光中闪动了几下,很快走了进来。轮廓在光中时的边缘还很模糊;随他走近,死亡骑士的面目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幽暗。终于他眼中的蓝光从苍白中完全挣脱出来。

萨沙理安感受到一种与纹刻符文剑相似的欣快。尽管下一秒亡织者就开始责难他:“你出手太重了,萨沙。”

“我没有。我只是在按照正常的标准测试这批人有没有加入骑士团的资格。”萨沙理安顿了顿,“现在看来是没有。”

“但他们的要求是至少留下三个能动的。你看看这……”寇尔提拉绕着圆形陷坑的围栏走了一圈,转到台阶那侧慢悠悠走下来,“这不是只剩下半个了吗?”

他用脚尖指向倒在角落的一名冰霜食人妖。据说这是从祖尔德拉克外围捉到的。食人妖诡异的巫术和生命力当时就让负责杀死转化他的死灵术师相当为难。现在这种顽强仍残存在他身上:食人妖的脊柱在死亡骑士的斩击下曝露出来,两条腿是用不了了,但上半身还在奋力挣扎。

萨沙理安不解:“谁要求了?”

“法勒瑞克将军。还有拉祖维斯也在说……”

“我来之前没有收到这命令。”

“我就是来把命令带给你的。”寇尔提拉看着萨沙理安的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起来,不由得扯开嘴角,“那接下来怎么办?”

萨沙理安的目光在满地断肢上扫来扫去,最后,他抬起头,屈起指节用力地敲在寇尔提拉的胸甲上:“你来的太晚了,你才该负责想办法。”

在铠甲之下,寇尔提拉的胸膛因这敲击发出空洞的回声,叫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微弱的怒意。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萨沙理安,而是转身走上台阶。

萨沙理安以为他要离开这里了,但也没伸手拦他,只是直盯着寇尔提拉摇曳的水绿色披风裹着他的背影,直走向更高处的黑暗。但很快,在一阵窸窣的金属摩擦声之后,寇尔提拉从黑暗面前折返。

寇尔提拉提上了他的剑,轻轻颠了几下:“那来决定一下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萨沙理安差点笑出声来,摆好应战的架势。

 

<< 

城塞在震动。

死亡骑士伫立在萨钢的高台。古老的白日此刻与他们平齐,处处显露出衰颓的迹象。在他们脚下,白骨之廷中不再只有死亡骑士和飘荡的鬼魂,而多了许多天谴构造体,憎恶、活尸、魂尸还有食尸鬼,还有庞大的战争机器。一个形同纳克萨玛斯的全新的浮空堡垒已经建造完成,漂浮在冰冠城塞与惊惧之门寇普雷萨的环抱之中,朝王廷投下巨大又模糊的阴影。城塞在震动是因为他们的君主即将苏醒,战争的意志在睡梦尽头蠢蠢欲动,黑夜中即将诞生新的、更为清晰的黑夜;王座上飞出的越来越多的华尔琪落向地面,正把这讯息带给地上的军队。

天谴军团的先锋正在集结,他们将获得一个统一的名字:苦难大军。

“吾王的意志指向哪里?”

他们听见有人在探问。

“这尚不清楚。吾王的意志是死亡的意志,死亡的意志则是大地的意志。每一处承载生灵的大地都如镜子般反照着他们走向死亡的欲望。吾王的意志包含一切,所以天谴可能会在任何地方崛起,让镜像取代其‘主人’成为新的群民,忠于吾王。”

他们听见有声音在回答。

骨骼摇曳起来,北风穿梭其中的簌簌响声近乎枯木林地中的交响。萨沙理安的剑在他手中。这时,他忽然放下它们坐到了地上。

寇尔提拉·亡织者一直站在他身边,看到他的举动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了?”

“祂快要苏醒了吧?”萨沙理安伸手指了指头顶,“那就说明离我们出发去东瘟疫之地的时刻已经近了。”

“你怎么觉得会是东瘟疫之地?说不定是提里斯法呢。”寇尔提拉挑挑眉,也坐到他旁边,“的王座在那里。”

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座,罗德隆的那个……我觉得吾王已经不需要了。”

“真的?”

“我只是这么猜的。”

他们瞧了瞧彼此,同时望向远处的白日。在漫长的几乎没有终结的黄昏中,寒冷的太阳像一朵孤寂的、原初的灵魂蜷缩在天幕边缘。空气中无尽的细小冰片在它左右折射出两片残破的幻影。然而无论是太阳本身还是幻日的光都太过稀薄,几乎不能辨别哪个是真的。又或者它们都不真实。这景象在两个瘟疫之地几乎是见不到的,那里的一切都更实在、可触摸,不管黄昏或死亡都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厚实可靠的枷锁。

“瘟疫之地那里大概已经是冬天了吧。”寇尔提拉轻轻问。

“你说冬天?”萨沙理安含糊地响应,“这东西,唔……”

他没继续发表意见,而是从鼻孔中长长地舒气。寇尔提拉靠在他旁边,忽然意识到这问题的荒谬,忍不住笑了一声。

白日悬在寇普雷萨的拱廊中央,沉默地照耀着白骨之廷中逐渐聚集的“生命”,霜晶在太阳的虚像上踟蹰凝结,很快就会把它们都拖到山脊之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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