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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化酒

【权超】过夏

*有超凡亲情部分。大团圆结局。


  张超跑了一路,去找罐头厂会计问能不能黑给他一罐黄桃罐头。


  村里只有土路,夏天走起来尘土飞扬,笼得张超满脸是灰,一擦汗往衣裳下摆抹,脏手印烙在蓝底布衫上。


  会计没答应他,把自己算盘摇得咔咔响,给他撵走了。他站走廊里缓劲儿,靠着冰凉墙壁解暑。


  张超他弟病了,十六七岁半大小子骤雨里被小队长逼着下田,淋雨发高热,嘴里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桃罐头。他弟叫黄子弘凡,是破迷信拆关老爷庙时候被他爹捡回来的,野猴子一样光脚披着麻袋,半长头发打结。...


*有超凡亲情部分。大团圆结局。


  张超跑了一路,去找罐头厂会计问能不能黑给他一罐黄桃罐头。


  村里只有土路,夏天走起来尘土飞扬,笼得张超满脸是灰,一擦汗往衣裳下摆抹,脏手印烙在蓝底布衫上。


  会计没答应他,把自己算盘摇得咔咔响,给他撵走了。他站走廊里缓劲儿,靠着冰凉墙壁解暑。


  张超他弟病了,十六七岁半大小子骤雨里被小队长逼着下田,淋雨发高热,嘴里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桃罐头。他弟叫黄子弘凡,是破迷信拆关老爷庙时候被他爹捡回来的,野猴子一样光脚披着麻袋,半长头发打结。


  爹半路撒手死了,留下小哥俩搭手过日子。


  厂长打巧这时候过来,顺带认出来他,冲他挤了个满满当当的笑:“小张,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办公室里他桌上摆着四罐桃罐头,看着像是哪个车间主任匿着送他的礼。厂长踱步过来,拉过他的手摩挲:“小张,想吃罐头了?”张超几乎要吐出来,但是看着黄澄澄的桃肉忍下了不适:“我弟想吃。”


  发福的厂长捏了捏他脸:“这点儿事儿和大哥开口不就得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上上下下打量张超白净的脸:“跟我好,想吃什么米面糖油没有?”张超避开他的手和眼睛,抱着玻璃罐头撒腿就跑。


  张超跑得心脏要从胸膛蹦出来,眼睛顾不上盯路,情理之中地撞在过路的金圣权身上。比他高一截的青年看着摔破的玻璃罐头满含歉意,没顾锋利的玻璃豁口就替他捡起来,举着两个碎开但是还顽强地乘着几块黄桃的不规则容器:“我……我这么给你举着帮你拿回家吧,这几块还能吃。”


  他没回答,弯腰捡起沾上尘土的几块桃肉捧在自己手心里。再抬头时,金圣权分明看见他眼圈儿里包着水汽。张超攒了太多委屈,暑热,饥饿,疲惫,羞辱,还有正在生病的兄弟,此时此刻一齐爆发成未落的泪水。金圣权平生鲜见人流泪,这样生产气氛蓬勃的年代,掉眼泪是一件很小布尔乔亚的不坚定行为,更何况是为两块黄桃。金圣权浑身都好像麻了,只有嘴还能给人赔罪:“真对不起,求你别哭。”张超还是没理他,憋回眼泪一路和他捧着碎罐子和脏桃肉回家。


  炕头躺着的黄子弘凡病得脸色发灰,张超夹了块干净黄桃喂他,黄子弘凡咂咂嘴里糖水:“真甜。”张超才露出一点笑模样:“能尝出来味儿,就是快好了。”金圣权叉着手尴尬站在门框后:“弄脏那几块桃我帮你用水冲了,真没偷吃。今天真的对不起,什么时候我有好东西了肯定上门赔给你。”


  似乎是怕不够真诚,他把自己穿着的半袖工装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滑稽的黑色工字背心:“别的也没有,我…我先赔你件衣裳吧。布票也不好弄,你们兄弟俩过,多件衣裳穿也好。”他把衣服往门上一搭,也不管人家要不要,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他又匆匆跑回来:“不好意思啊,我手表忘兜儿里了。”他掏出来表戴上,看向炕头的哥俩:“还有,我叫金圣权。”


  苦寂而漫长的夏天在重复的日夜里过完。


  进社,回家,吃饭,睡觉。偶尔骂两句黄子弘凡,或者忍受几下那个喜欢他细皮嫩肉的胖厂长骚扰,已经是张超全部的生活。


  而那个撞碎他玻璃罐头,说以后拿好东西赔他的青年,早就淡出他的脑海。


  立秋傍晚,张超和黄子弘凡正喝白菜汤,就听见有人拍院子铁门。黄子弘凡跳下炕踩鞋出去,开了门就喊:“哥——是那个撞碎咱罐头的高个儿!”


  金圣权走到他们家炕边,从怀里掏出装着仨馒头的塑料袋。细粮价贵,精白面儿的馒头更难得,金圣权捧给张超:“这点亏欠算是还了。”黄子弘凡手都伸到塑料袋里,被张超一眼瞪回去:“同志,这不行。”


  “这行。”他诚恳地把一个馒头递给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果然眼疾牙快地咬了一大口,张超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痛心疾首表情。黄子弘凡尝到细粮眼泪都热滚滚下了两行,不由分说握住金圣权的手:“哥,你真是我亲哥,不不不,亲叔亲大伯都行。”


  白面的颜色扎进张超眼睛,他终于在米粮的香气诱导下伸手掰下来一块送进嘴里。一口馒头被他嚼了三十多下,直嚼到面粉里的淡淡的甜被他品味殆尽。


  三个人一人分一个小馒头吃完,张超把人送到院外,金圣权看四下里无人,偷偷告诉他:“县代表带家属来做客,他们攒了一桌好菜招待人。三个馒头是他女儿给我的。”张超迅速明白过来:“这是人家看中你,拿粮食和你示好。”


  大家吃不饱的岁月里,后生丛中窜出这么高的个子,还会写两个字说两句文明话,有女孩喜欢再平常不过。金圣权本人在月色里流露出腼腆:“第一回见面,有什么看中看不中的,告诉你是让你们放心吃,不用怕来路不正。”


  因为一罐黄桃,三个馒头,他们就熟稔起来。


  相处时日越长,张超越疑惑。金圣权看上去不像是从穷日子里长大的人,也没听说他在这个乡里有什么亲戚,明明性格不错,又似乎不愿意和大家来往。他问出口,金圣权只是宁和地微笑:“因缘际会,不可说。”


  张超在小队里和消息最灵的栓子探听,隐约知道,金圣权是什么艺术家的儿子。


  艺术家。很光彩的三个字,也是很灾难的三个字。张超在心里叹气,怪不得,他家只住着他自己,都没有听他说过父母。


  金圣权很乐意往他们家跑,有点好吃的就分给他和黄子弘凡,金圣权只说他在这儿没什么朋友,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口剩的就分点。张超啃他带来的半棒子玉米,顺口就问:“县代表家姑娘呢?人家不是喜欢你?”


  对面人的睫毛在眼睑出投下灰色的阴影:“她很好,但是我不喜欢。”黄子弘凡边啃另半边玉米边赞同:“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你,我马上嫁给你都行。嫁给你能吃整根的玉米吗?”


  “那你得嫁给生产队长或者粮仓盘点会计吧。”金圣权接过他话茬才觉得不对:“我这顺着你说什么呢,弄得像你真能嫁一样。”张超一乐:“能,怎么不能,村会计许姐还单身,你去毛遂自荐做上门女婿,看看能不能沾带着吃点公家粮。”


  黄子弘凡比他们俩都要小,正处在对万事好奇的年纪。金圣权天天都给他讲些新鲜西洋故事,绘声绘色地从罗密欧讲到哈姆雷特。一气讲了一刻钟还多,金圣权忽然觉得不对:“这个时候你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当然不好意思直说他就是来找张超蹭几次见面机会,但是张超五点下班五点十五到家,天天都如此。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没来由的不安。


  黄子弘凡曾经只言片语里透露过的故事浮现在他脑海,金圣权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告诉黄子弘凡让他好好看家,套上衣服就往罐头厂跑。


  办公楼都熄了灯,却没有锁门。金圣权一眼瞥见那间异常地拉了窗帘的办公室,心脏好像被人捏起来停悬在半空。他几乎是连跑带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到了三楼,张超的呼救就在耳边,可是门被锁着。


  起初是敲门,没收到回应之后变成拍打。金圣权意识到里面的人绝不可能把门打开,四下环顾到走廊尽头堆放的工具箱,挑了把小斧子去劈门。


  门被暴力拆开,屋子里撕扯的两个人也停下来。张超终于寻得一线生机,靠在窗边疲惫地坐下。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指痕,外裤被滑稽地扯开,所有露出的皮肤都有遭受抽打的痕迹。


  厂长慌张地回头,门口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拎着开刃的铁斧,目光里的怒火好像能把他吞掉,像来人间收人的鬼差官。即使他有点钱财权势,在斧头面前还是紧张地磕磕巴巴:“都,都是误会,误会,我和小张闹着玩。”他把皮带匆匆系上,讪笑着在对方动手之前仓皇出逃。


  金圣权把斧头扔下,本来想走过去安慰他几句,但是又不敢过去触碰他。张超从肺腔里挤出一道长长的叹息,沉默着整理自己的衣裳。金圣权在他低头时无声地挪蹭过来,蹲到他面前:“你不用这么要强的。如果你想哭,哭也没什么。”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金圣权就想这么说。


  于是许多年来,张超眼里无数滴没有流出来的泪水,在今天全都洒在金圣权前襟上。


  金圣权等到他痛快淋漓哭完,适时地松开环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想让小黄看见。你今天来我家住吧,过一天你眼睛消肿了再回去。我去和小黄说我留你吃饭。”张超勉强一笑:“你怎么和他说,说咱俩吃独食?”


  “我和他说我留你喝酒。”金圣权拉他站起来:“他小孩儿,才十七岁,他喝不了。”张超心里好像轻松了一点,点点头和他走到厂里大院外边,出了铁门张超低头一看,他还被金圣权拉着手。


  他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金圣权也一低头,才明白过来一样松开:“我忘松手了。”


  等到金圣权跑一趟张超家里和黄子弘凡打完招呼再回来之后,张超已经自己坐着把衣服扯坏的地方补好了。金圣权扶着门框看着张超坐在一边补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张超咬断线头一抬眼:“你跑了个来回吗?脸都红了。”


  金圣权心虚地摇头:“是有点。我去弄点吃的,你随便坐会儿。”随后就自己一头扎进厨房里。


  过一会儿他炒了个茭瓜片端出来,又折回去端了两碗黄米粥。金圣权从衣柜最里面翻出来瓶洋酒,给张超倒了浅浅小半杯。在张超惊愕的眼神里他笑嘻嘻解释:“下乡的时候夹带在袜子包里混进来的。”


  张超看着酒有点心情复杂,一时间也不是很想喝。金圣权看他表情怪异,又强调一下:“那时候是干净袜子!没穿的!新棉袜!”


  “你不用这么使劲儿逗我开心。”张超浅抿了一口酒,辣得他眯眼睛:“我都习惯受委屈了。”他又抿一口:“圣权,你对我太照顾了,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


  金圣权本来在喝粥,一句话险些把他呛死。但是他刚被男人骚扰过,金圣权也不想在此时此刻表露出什么其他感情,因此只是模糊地回答他:“我也觉得,如果我是你的家人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张超还在担心他就此失业。好在厂长也不想闹得太张扬,叫张超来话里话外敲打一顿,从此就当做无事发生过。张超心思沉沉下班出门,就看见金圣权站在铁门门口。


  “我不放心你,我到点下班就从我们厂跑来了。”金圣权一擦汗:“我以后天天都来。你放心。要是你到点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你。”张超看着他,有千万句话想说,最后只从喉头滚出一句谢谢。


  他们一路走到张超家门口,金圣权才又自己回去。黄子弘凡听见铁门响,出来正好看见还没走远的金圣权,感叹一句:“哥你别说,权哥对你真的有点太好了,我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还特地来送你下班回家。昨儿他还来跟我说留你喝酒,神天菩萨啊,平常谁没事舍得请人喝顿酒,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对你都赶不上权哥对你好。”


  张超心里猛一震。他今天下午在铁门看见圣权时那种复杂的心绪好像有了一个出口。他们最开始是好朋友,常来常往,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金圣权对他格外更好一些,几乎到要一给十的地步,他也无从计算。他起初无知无觉,但是乍一细想,好像有些不对。


  他从他们那个厂长身上知道,男人有可能喜欢男人。金圣权也会和他们厂长一样,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吗?


  金圣权再来接他下班时,张超刻意地没有和他像从前走得那么近。走到半路张超忽然开口:“就到这儿吧,我也是有一米八的男的,能提能扛的,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谢谢你啊权哥,以后也不用麻烦你了。”


  他在“男的”和“哥”上加重了口音。金圣权显然听出来,笑着对他点头:“我没有说你柔弱的意思,是我给自己求个放心。你说得对,那我就先走了。”


  然而第二天张超又在铁门外看见金圣权,金圣权好像隔着一群职工确认过他出来,就又匆匆走了。张超心下一面触动,一面又觉得金圣权也不聪明,他那个身高藏在哪儿都显眼。


  日子一数,金圣权已经在他们厂子铁门口这样守了二十三天。张超意识到他不会放弃,在想要不要再一次告诉他可以不必来。他还没想,金圣权先走到他身边了:“我们玻璃厂今天发了补贴,我领了小半只鸡,拎回你们家里一起吃吧。”张超局促地点点头,沉默着和他一起往家走。


  走出一段距离,金圣权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和他把话摊明:“我想,还是要实话实说,因为你有知情的权利。本来不想今天说,但是我也捂不住。我很喜欢你,甚至敢说是爱你。我也清楚这种情况不好接受,何况你还有过不愉快的回忆。”他还是只往前走,善意地没有盯着张超看:“你觉得困扰的话,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只做朋友。如果觉得朋友也做不成,我以后就不打扰了。”


  张超停下脚步:“等一下,我要先消化一会儿。”他内心此刻滚雷般下了无数个巨响,却还分神笑话了一下金圣权说这句话的这个情景——天下何曾有人拎着半只鸡穿着工作服和人表心意。


  “这件事太大了,最近发生的事也太多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段时间。”张超最后这样回答。金圣权意料之内一般:“我知道。先去你家把鸡炖了。”


  张超一想就是十几天。男人和男人相好,他一想到心里就有说不清楚的抵触。但是纵使抛开对他千好万好不谈,金圣权自己书没少读,品性温润,论待人接物更是挑不出毛病,不说十里八乡,甚至进了城,兴许都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金圣权相处,他觉得轻松,也觉得快活。他眼里总能看见金圣权的好处,就像金圣权眼里也总看见他的好处。


  世事浮沉,人生苦短。张超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之间终于豁然开朗。


  世上甜头太少,能尝一口的,来不及计较是白糖红糖。他掀了被子披衣服踩鞋就要去找金圣权,他让金圣权等了太久,他不想再让金圣权多等一天,也不想再让自己多等一天。


  他只管风风火火往外跑,丝毫不管炕上黄子弘凡迷迷瞪瞪睁眼:“哥你上哪儿啊?上厕所得拿个手电筒吧?”


  张超踩着满地秋霜一口气跑到金圣权家里,金圣权也还没睡,看见他过来半惊半喜:“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张超摇头:“不是。我要说,我想好了,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好。”


  金圣权一时话都没说出来,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炕席一会儿看张超,最后莫名其妙开始点头:“太好了,我太高兴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要在这儿睡吗,大晚上别再跑一趟,哦对,你不回去黄子弘凡找不到你得着急,我陪你吧。”


  金圣权就真的陪他回去。“我自己回去也行。”走到一半张超和他说:“不用你再折腾一趟。”金圣权只是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多待一会儿。”走到他家门口金圣权才恋恋不舍松手:“就到这吧,进去小黄看见我,一时半会也不好说。”


  “哥你回来啦。”张超一进屋黄子弘凡就从被窝里探头:“你上厕所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我都要以为你掉里面了。”张超一拍他脖颈:“小狗崽子就会瞎说。”


  黄子弘凡摸摸自己脖子:“哥你蹲厕所这么久手居然不冰。”张超心虚敷衍:“啊,是吗。”他重新钻进自己被窝里,庆幸屋里没开灯,看不出他脸红。


  他们在一起之后,怕黄子弘凡看出来点什么,金圣权就不再动辄往张超家去。谈恋爱就没有藏得住的,露出端倪是太容易的事。他们只约好每周日下午一起到河边走走,小河边人来人往,连手牵着手都不敢。


  “谈恋爱真有意思。”张超坐在河边感叹一句:“什么时候小黄也谈恋爱就好了,看别人谈恋爱也有意思。”金圣权侧头问他:“你要告诉小黄吗?”张超反问他:“你现在说话这么跳吗?”


  “你提到他了。”金圣权和他解释:“我也想和你一起看小黄谈恋爱,想成为你们的家人。”张超因为家人两个字产生一些遥远的记忆回响,最后在丛草掩护中悄悄搭上他的手:“你说得对。应该告诉他。”


  “这样,在这里,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张超握紧他:“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了。”金圣权想起来什么:“他本来也挺把我当家人的。”他忽然笑出声:“他以前还偷偷告诉我,给你取名的时候赶上跃进,口号是赶英超美,所以你本来叫——”张超的眼睛飞速瞪大:“别说。”金圣权一耸肩:“好的哦,张超美。”


  冬至吃饺子那天,金圣权和张超一起回家。黄子弘凡看见他们几乎是贴在一块儿进的房门,下意识张嘴就问:“哥你路上摔了?怎么都得权哥架着你走了?”


  “简单来说,我特别喜欢你哥,你哥也特别喜欢我。”金圣权明明白白告诉黄子弘凡:“所以我们在谈对象。”黄子弘凡有点震撼,但好像又在意料之内,很快就消化过来:“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能叫你权哥了,我得改口叫你嫂子。”金圣权对他这个反应很意外,却还是点头:“也……也对哦,但还是算了。”


  饺子只是象征性包了一盘,一个人分四五个。时年不好,白面价贵,张超一边蘸醋一边叹气:“什么时候能顿顿有白面有糖有油就好了。”金圣权顺着他说:“明年吧,攒几个月粮票,给你弄点馒头片下油炸,裹芝麻酱蘸红糖。”


  黄子弘凡眼睛亮亮,率先应声:“权哥,下油之前能不能再裹层鸡蛋啊?”张超拿着筷头就敲他:“干活有你做梦的一半精神头就好了。”


  刚吃完晚饭,外边就开始下雪。张超站起来穿外套:“我送你回去,黄子弘凡你把碗洗了。”黄子弘凡一脸不高兴:“等雪停了让权哥走吧,正好让他洗碗。”金圣权笑眯眯答应:“好哦。只要超儿开心,帮小黄点忙也是应该的。”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张超拍黄子弘凡一下:“就知道偷懒。”黄子弘凡一撇嘴端着仨盘子俩酱碟进厨房,腹诽金圣权装模作样,张超见色忘义。


  雪飘得不小,张超刚掀开挡风门帘就惊呼了一句好大的雪。金圣权跟在他后面出来,说下雪好,瑞雪兆丰年。不大不小的雪片落在张超脸上,雪花开带来冰冰凉凉的痒。他下意识伸手搓脸,听见金圣权问他:“现在,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张超思索片刻:“现在就算了,但是我今天可以陪你回家住。”金圣权暗喜,还保留了有一丝理智的犹豫:“大过节的把小黄一个人扔家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挡风门帘里探出一颗激动的脑袋,黄子弘凡抢先嚷嚷:“合适,当然合适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简直合适得不得了!”


                     ——end——


特别感谢:@新月芷汀 的对话支持。


歌里

爱意也曾让人变猫咪

一些俗套猫塑的毛茸茸贴贴

爱意也曾让人变猫咪

一些俗套猫塑的毛茸茸贴贴

Delores

我错过了什么?你们的官宣吗?

今晚的文字版re(基本都是cp脑)


@秋_涉苍(微博) @涉苍  我的亲亲姐姐很好的物料我爱爱爱,明文感谢


很离谱,家人们很离谱,因为是靠自己记忆写的,所以可能有些不准确的地方,一切以现场视频为准


最开始超在说唱亲密爱人的时候,他说的是很多人有点这首歌,想的是唱给观众听,大概应该是这个意思

然后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开始了,他就莫名其妙在台上非常的慌张,行动非常的慌,然后在看台后,然后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我:??不会唱到一半某人要走上来了吧?架手机)


他唱歌的时候,那个表情也非常的emmmmm暧昧(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尤其是有一...

今晚的文字版re(基本都是cp脑)


@秋_涉苍(微博) @涉苍  我的亲亲姐姐很好的物料我爱爱爱,明文感谢


很离谱,家人们很离谱,因为是靠自己记忆写的,所以可能有些不准确的地方,一切以现场视频为准


最开始超在说唱亲密爱人的时候,他说的是很多人有点这首歌,想的是唱给观众听,大概应该是这个意思

然后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开始了,他就莫名其妙在台上非常的慌张,行动非常的慌,然后在看台后,然后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我:??不会唱到一半某人要走上来了吧?架手机)


他唱歌的时候,那个表情也非常的emmmmm暧昧(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尤其是有一句大概就是感谢你亲爱的爱人这么久陪我走这么远(哇,底下姐妹们还在非常开心的哇)


然后权就上来了,就上来了就上来了,我belike:????!!!!!!在唱亲密爱人的时候上台真的可以吗?二位是不是前段时间太忙了忘了官宣????那个灯光最开始本来就是红粉色调的,然后权的那个声音出来时那个粉色的光亮的特别的亮,真的,全场的灯都是粉红色的


而且最开始唱的时候一直是超在灯光的中心,然后权一直没有走进来,就是那种这是你的主场是你好不容易促成的音乐会,所以我就会让你站到聚光灯中间,看看啊这就是我的很好的爱人


中间具体的对视啊,眼神交流啊,真的太多了,基本上那个词的意思,只要稍微有点交互的词两个人就在对视(请直接超话里面看各位菩萨姐妹的视频好吧)


后面一首是跟选的姐妹合唱的歌(我的天呐,那两个姐妹真的唱的非常好听夸夸)到前面talk的时候透了一个,就说这两个人是他们两个一起选出来的(我:好好好好好好好


然后那两个姐妹在唱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耍宝,超在台上教权跳舞,权最开始还笨手笨脚的超级无敌可爱,非常配合,而且后面还非常配合的捧哏

天呐,谁懂啊?就是那种跟你谈了五年的爱人,但是人家会陪着你闹,陪着你笑的那种即视感,我的天呐,好爱


然后在可能否前面聊到声时期的时候,除了说吃了好多顿饭,然后权好像还说了一个看了好多次什么(好像是电影)我没有听清楚


有一说一,可能否这首歌真的全都是糖


我真的无语凝噎


而且我觉得最好品的就是,他们在这首歌后面加了一段美声,我不知道是什么歌,(有姐妹在评论区补充是可能否+游移的月亮)当时大家以为唱完了就开始欢呼了,然后权就非常a的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然后请超唱的手势,然后超开始唱的时候权那个表情就是那种享受又炫耀的表情,我真的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说出sing my angel of music(借用一个姐妹的评论:好像看着他毕生最满意的作品)

—————

二编

wc知道是声时期的歌我cp脑又又又动了,这是当时和凯凯唱的歌!!!然后在歌之前talk的时候!他们俩说如果回到当时blablabla

我:?什么意思?你们俩后悔当时没合作吗?这醋吃了五年真不容易呀

凯凯:你们好友爱,好厉害(抱抱凯凯在xfg说过的话时隔五年在qqcy再说一遍)

—————

可能否结束的时候,当时talk还提了一句结束了见,说结束了两个人要一起去干什么事情,很有意思啊,当时张超不知道说什么,然后金圣权接了一句打台球。昨天刚刚看完超和羊直播的我belike:他不会醋了吧,昨天羊跟超聊了那么久台球你也要去吗?


然后安可


我真的


谁家好人安可请嘉宾上来唱啊?两相对比,我真的不知道肖老师到底是不是你请来的嘉宾(只是单纯的CP脑对不起肖老师)(顺便夸夸肖老师非常棒的键盘,真的我爱死,我好爱他中间的一个单人独奏,我爱死了)


包括后面介绍的时候,我都觉得权在上面像一个主场人一样,就是那种婚礼结束了,两位结婚当事人来感谢各位到场的来宾即视感


我都快忘了肖老师也是嘉宾了


非常感谢好吧,二位结婚还知道开个票让我来看看,谢谢你们,我愿意送给你们我的祝福


而且我记得中间超好像有几次解释,就是今天的主题是老友,然后在很多次的强调他的权就是这个老友


我的理智:他昨天也说了邀请羊没时间,就是邀请老友老朋友

我的cp脑:我懂了,你为了他办了一场音乐会


还有很多很离谱的,比如后台晃了一首歌的等待的脑袋呀,比如说权用了超的专属话筒啊,比如悄悄话侧面看上去亲上了呀


请去超话,我真的,每个人都不能错过


我真的 啊


附赠一个粉的离谱的灯

和很好很好老师的物料



以及

一些xfg人bb(不磕的请停)






md那么多cp复婚了也该到你们俩吧

我不信这么多共友你们俩这么多年真不认识了

周公不熬夜
摸鱼日常 跨年快乐~摸一个贺图...

摸鱼日常

跨年快乐~摸一个贺图

权超er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终于把比心补上了hhhhhh

摸鱼日常

跨年快乐~摸一个贺图

权超er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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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化酒

园丁上岗就业指南

*很久之前发wb的 发现这里没发 发一下

“你醒了,”高杨面无表情看他:“张玫瑰。”张超听不懂,晃一晃脑袋感觉满脑子酒精味:“什么玫瑰?”

  高杨打开手机视频,屏幕中显示喝多了的张超抱着高杨家里的沙发抱枕哭诉:“虽然是我提的分手但是我真的好伤心……我不能没有他……他说我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没认错人吧,张玫瑰。”高杨的语气凉飕飕的。刚醒酒的张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打着给他脱敏的旗号,张玫瑰成了张超很长一段时间的昵称。在公司里上班高杨会喊张玫瑰你快递在前台,在便利店买东西高杨喊张玫瑰你帮我付......

*很久之前发wb的 发现这里没发 发一下

“你醒了,”高杨面无表情看他:“张玫瑰。”张超听不懂,晃一晃脑袋感觉满脑子酒精味:“什么玫瑰?”

  高杨打开手机视频,屏幕中显示喝多了的张超抱着高杨家里的沙发抱枕哭诉:“虽然是我提的分手但是我真的好伤心……我不能没有他……他说我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没认错人吧,张玫瑰。”高杨的语气凉飕飕的。刚醒酒的张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打着给他脱敏的旗号,张玫瑰成了张超很长一段时间的昵称。在公司里上班高杨会喊张玫瑰你快递在前台,在便利店买东西高杨喊张玫瑰你帮我付一下这个矿泉水。

  张超本人对于社死的阴影已经远大于分手的痛苦,不由得赞叹心理大师高杨的疗法,用一种痛苦代替另一种痛苦,于是另一种痛苦便显得不再痛苦。

  疯狂星期四他和高杨去吃全家桶,高杨打老远看见一个熟悉人影走进来噗嗤一乐:“张玫瑰,你看看那是谁——”

  张超一眼看过去就像眼珠子被烫了一样一秒之内转回来:“看什么看啊一会儿他看见咱们了更尴尬了。”“这不是海外归来的玫瑰护理师园丁哥嘛!”高杨和他阴阳怪气。

  “快别提快别提。”张超一面恨不得用鸡块把他嘴堵死一边腹诽金圣权还是ABC做派,老北京人上车饺子下车面,金圣权上车煎蛋下车鸡块。

  金圣权的目光慢悠悠转过来,好巧不巧落在张超脸上,又很快落在高杨脸上。张超马上识别出金圣权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甚至在脑袋里播放了语音条。

  他的表情里明晃晃写着“这么快就找了新男朋友啊你好狠心”。现在是想不打招呼都不行了,张超视死如归走过去给他俩互相介绍:“高杨,这是圣权,我前……”

  话音未落高杨已经主动笑眯眯打招呼:“我知道嘛,传闻中的前夫哥,见过你照片。”张超咬牙切齿接着介绍:“你可能不认识,这是高杨,我朋……”

  “他现任。”高杨顺口接茬:“张超比较抢手,无缝衔接人之常情,你别介意。”他继续他的和蔼笑容:“介意也没办法。”

  金圣权亮出手机聊天记录:“那真是好遗憾呀。”他尽量保持体面:“超儿也还没有和我面对面说过分手,他微信提完,我还没同意呢。我现在应该还是有资格介意一下的吧?”

  张超又尴尬又心虚:“那两位男朋友,啊不是,大家都是朋友,要不一起坐下来吃点。”一抬头,高杨脸上写着“谁和金圣权是朋友啊你什么毛病”,金圣权脸上写着“真的只和我做朋友吗你真是好狠的心”。

  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吃了顿饭,张超和高杨装模作样地手挽手走了。高杨出了门就问:“原来你也没和他说清楚。”张超非常不自然:“异国恋本来就累……那天一时冲动觉得不想继续了,说完就把他联系方式拉黑了。”

  “……我以为起码你得和他面对面说。”高杨看着他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他看起来是专程回来找你。”

  张超晚上回家就看见好长一条人躺在他沙发上,先把自己吓个半死,才意识到家里钥匙还有一份在他那个半前不现的男朋友手上。金圣权听见门响坐起来,话还没说先掉下两滴眼泪。

  “我还没同意分手呢。”金圣权开始控诉:“你就先和高杨在一起了。你不能选他,他肯定没有我更爱你。”他一说话,张超就听出来他肯定是喝多了,靠着肌肉记忆来的自己家。金圣权不是好哭的人,这种失态的状况甚至导致他想摄影留念。

  不和酒鬼讲道理是常识。张超说行,不选他,你先喝点水 。金圣权看着杯子就开始掉眼泪,啪嗒啪嗒泪珠全掉杯子里。

  张超刚要想什么由头把他请出去,逆子小猫已经闻出了熟悉的巨大猫爬架便宜后爸的味道乖巧挂在金圣权后背上,他只能眼看着一人一猫一起咪呜咪呜。

  本来就乱的场面雪上加霜,张超勉强内心建设一下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门铃响,一开门赫然是高杨站在门口,金圣权一扭头看见新鲜出炉的所谓情敌,无声地抹了抹掉得更凶的眼泪。

  张超心态崩裂,想把流泪巨猫、叛变小猫和不请自来的羊东西通通扔出家门。他搓了搓脸:“哈哈,大家都来了,那你们俩既然不是很熟,就出去聚聚吧。”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落锁,张超的世界重归安静。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不少,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句“演的 没谈新的 要不咱们复合一下”

  张超很快听见把钥匙扔在茶几上的醉鬼在外面哐哐哐敲门,但是他不管,他准备让害自己小范围社死的罪魁祸首稍微再敲一会儿。

  于是他愉悦地哼着歌去上厕所了。

三江化酒

|权超|四时之景不同

*殿下小金与伴读小张的四季碎片

*双节快乐!锵锵!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太子殿下打了今日午后第三个哈欠。伴读张超于是第三次敲响书案面:“殿下——”额头已经点在纸张上的金圣权因此猛一抬头:“太困了,春天不是读书天。”


  张超已经开始腹诽,和春天明明一点不相干,你昨天半夜当逾墙仲子,白天才在阳光底下打瞌睡。不过这种犯上的不敬话语他说不出来,虽然更犯上的事他没少做。


  好春光溶溶荡荡,飞絮顺着大开的长窗飘近殿内,雪白几片堪堪落到太子书案前。他一拈绒绒春絮,倒让张超...

*殿下小金与伴读小张的四季碎片

*双节快乐!锵锵!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太子殿下打了今日午后第三个哈欠。伴读张超于是第三次敲响书案面:“殿下——”额头已经点在纸张上的金圣权因此猛一抬头:“太困了,春天不是读书天。”


  张超已经开始腹诽,和春天明明一点不相干,你昨天半夜当逾墙仲子,白天才在阳光底下打瞌睡。不过这种犯上的不敬话语他说不出来,虽然更犯上的事他没少做。


  好春光溶溶荡荡,飞絮顺着大开的长窗飘近殿内,雪白几片堪堪落到太子书案前。他一拈绒绒春絮,倒让张超想起家里养的几只猫儿,阳光一暖就爱睡觉,扑腾几下就掉毛,也是这样飞起来几根。那边金圣权注意力自然被窗外杨柳吸引,气候正暖,柳树垂长枝,风吹摇动若青色丝缕。他目光一转,想着张超今天正好穿一身青。


  “怪不得说,杨柳如张郎。”金圣权带着点困意,说话的声气比平时还更温和一些。他这样讲,眼神自然而然落在张超脸上。阳光丰足,映照太子殿下一副玉质金相,张超被他一句话说得已经有点不自在,加上他这一盯更坐不住,咳嗽几声:“囯之储君,怎么说这些。”


  殿内并没有旁人,金圣权索性走到他书案旁边和他挤进一张圈椅,把手搭在他手上捏捏掌心:“国之储君……”他后半句话声音更低了些,要融进自然呼吸里:“也是卿之狸奴。”


  张超面皮都要烧透了,待要装模作样地说点什么圣贤道理清清脑子,却发现金圣权已经这样倚着他睡着了。好吧,张超心里叹气,什么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家国天下江山社稷先放一放,暖风当下,先让他的殿下浮生偷闲,做个好梦。


  反正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夏昼漫长,天气正热。东宫的书房置冰不少,殿内凉爽如秋。


  张超坐得离冰尽可能近,其实他还想更近点,不过再近些太子殿下就不准,警告他容易伤寒。夏天的坏处是容易出汗,好处是有杨梅荔枝冰饮,太子份例的吃食是第一流的好,张超做伴读也沾一点光。


  “不甜。”张超喝一口似乎不太喜欢:“糖放得不多。”金圣权把自己的端过去给他:“要是这碗好一些你就吃这个。”张超尝一口,顺手就把碗换给他。


  皇帝东巡,代监国的殿下一桌子奏折要看,张超在旁边陪着属实无趣,翻出《韩非子》读着玩,看到其中一篇心下也不舒服,甜的冷饮吃完困得厉害,干脆往桌子上一趴就睡。


  等金圣权从奏章里抬头,张超已经睡着很久。金圣权轻步过去,盘算着明天让他休息。他注意到张超梦里还皱眉,心里也疑问,他去看张超小臂底下压着的文章,正是韩非的弥子瑕有宠于卫君。


  韩非这篇讲弥子瑕有宠时,因为母亲急病,驾着君王的车夜闯宫门,卫王只夸他孝顺。他把吃过的甜桃给君王,卫王便说他是爱自己,甘愿把所喜爱的献上。然而后来弥子瑕色衰爱弛,卫王便斥责他擅自驾驶君王车架,胆敢把咬过的桃子给君王吃。


  金圣权轻轻把书抽出来合上。他感觉到张超浓烈的不安,也理解张超的不安从何而来,最后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张超的头发。


  张超再一醒来,金圣权面前的奏章都处理完,自己桌子上的镇纸不翼而飞,已经落在了太子手里。“入则恳恳以尽忠,出则谦谦以自悔。”金圣权读出上面的铭文:“怎么刻了句这么紧张的话。”


  “人臣之责嘛……”张超睡得有点迷糊:“你别拿我东西。”金圣权没听他的,顺手就放进后面柜子里:“这句话看上去太生疏,超儿这么想,我要伤心的。”他下一句话的口吻轻柔又无奈:“怎么就读起韩非那篇弥子瑕了?”


  张超沉默着没答话。金圣权免不了又叹气一声:“我再发誓许愿你也不踏实,我心里清楚。不过地久天长,总有你安心的那一天。”张超揉了揉眼睛试图和他辩驳:“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随便翻着看的。”


  这句话说得很不老实,金圣权于是又叹气。张超听不了这些,也看不得金圣权用一副委屈表情看着他:“你先把镇纸还我。”金圣权不同意:“那个镇纸不好,本殿下收缴了。韩非也不好,以后也别看他的书。”


  无妄之灾落到先贤头上,张超倒觉得真的有点愧对韩非他老先生。金圣权不知道从哪个小匣子里摸出来一方新镇纸给他:“不白拿你东西。”


  镇纸是整块红玛瑙雕的鹰,工匠技艺精巧,鹰隼仿佛振翅能飞。张超捏在手里说太铺张了,但也没见他放手。张超翻过去看见篆体刻的八个字“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本来留着过中秋送你。”金圣权连同那个描金画彩的匣子也给他:“现在又要找个新东西。”张超没答话,摸着那八个字若有所思。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诗三百里摘出来的句子,进一步说写情意绵绵也可以,退一步说是颂圣也可以。单刻后半句出来,也只像是一句平平凡凡祝福的好话。他脑子里浮现出金圣权搜肠刮肚想这么句分寸正好的句子的画面,情不自禁发笑。


  而搜肠刮肚的人此时此刻正满盈笑意,显然是等着他夸一句。张超也如他所愿:“殿下辛苦,我很喜欢。”


     银烛秋光冷画屏


  七夕也不是什么重要节日,张超在心里自我安慰,一国储君亲往东南治水才是大事。金圣权两个月前动身,七夕节礼一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端端正正摆在他桌子上。


  也就是块佩玉,太子出手买东西,成色水头当然都顶好,但是张超确实越看越烦。金银珠玉好是好,只不过有钱就能得到,可是皇室中人富有四海,花点钱再容易不过,这点东西就显得不是很贵重。


  他开始胡思乱想,一般时候这种节日姑娘们都该给情郎绣个荷包香囊,一针一线的手工才显得郑重。张超竟然开始认真思索他使唤太子殿下动手捏针线的可能性,想到最后觉得他开口了金圣权肯定会动手,也肯定会绣得很难看但是非要他挂在身上,最后还是他自己戴出去丢脸。


  一想到金圣权捏绣花针的滑稽画面,那点烦也烟消云散,收拾收拾就去睡觉了。


  半夜他又醒来,其实金圣权的动作很轻,但秋天风霜气重,被窝里忽然一冷,睡得本来不踏实的张超理所应当地惊醒。金圣权又冷又累,困得过分,表意性地蹭蹭他脸颊,没撑得住和张超说句话就睡着。


  张超从他一身冷气里已经够推测出他是怎么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地归来赶上七夕节的末梢,一感动遂慷慨分他多点被子。


  再一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金圣权还睡在他身边,但是衣裳已经换过一身。脱下来的外袍丢在桌子上,繁复刺绣用刚硬金线勾勒江山海水,在日光下辉明一片,完全是面圣该有的规格,显然是凌晨回一趟东宫,平明就入宫述职,再匆匆赶回来,免得他一觉醒来扑空。


  动作之间金圣权已经醒来,缠手缠脚搂住他,要他陪自己多睡会儿。张超本来也没打算起来,只是和他说可以不用奔波一趟,实在很辛苦。“七夕佳节,总要见一面。”金圣权还是很困:“这段感情里还是你更辛苦,星夜兼程,能弥补的不过是一点。”


  他面颊在张超颈间蹭几个来回,头发蓬乱一片,眼睛并没完全睁开。张超自然而然想到他养的猫,也因此自然而然像对待猫那样梳捋几下他的头发,再去挠他的下颌。


  猫高兴会呼噜呼噜,太子高兴会抱着人不撒手。他的好殿下被这点小动作取悦,又兴致勃勃问他七夕节礼喜不喜欢。张超不想扫兴,但是也不想撒谎,斟酌两下还是实话说:“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随手拿出点就能赏人。”


  金圣权果然肉眼可见地丧气下去,絮絮叨叨说才不是呢我挑了好久的,超超还什么都没送我呢。张超立即辩白:“我准备了啊!这不是你才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掏出来!”他当即要跳下床去找,被金圣权扣住不让走:“也不着急。”


  “我去请人给你裁了新衣裳。”张超提起来还是很得意:“上面花样都是我亲自画的,我多用心。”金圣权自知已落下风,改口问那你喜欢别的什么,我重新再送一份。


  他问得诚心,眼里又眷眷一片情意,张超于是乎相当大不敬地拍了拍太子殿下的好面皮,翻到他身上语气轻薄地逗他:“殿下以身相许吧。”


      宜听冬雪碎玉声

  “好像是树枝折了。”张超留神一听:“雪积得不少。”金圣权毫不在意:“折了就折呗。”张超的心仿佛都在断枝上:“要是折的是梅花枝多可惜。”


  话语刚落他就感觉被金圣权密不透风地抱住:“不如可惜可惜我,什么时候心里还想别的。”张超问他:“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让人可惜的……都是太子了。”


  “你不能天天留在东宫陪我,这多可惜。”金圣权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如你明天也留下来住。”张超小声反驳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天天住在东宫多不像话。”金圣权这次说不出话,沉默地贴着他,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香料燃烧的声响。


  张超一时半会不知道说点什么,事实上太子殿下卖相不错人也好,对更他算是无可挑剔,但是他在这段感情里总是在怀疑甚至是有意识地逃避。皇权至高,要碾死他轻而易举,金圣权想不想不重要,只要金圣权手里有这样的权力,他就不能不多给自己打算。然则这样对比之下,是显得金圣权的热诚真心有些可怜了。


  “换香料了。”张超揭开新话题:“现在的更好,闻着觉得踏实又暖和。”金圣权嗯一声,说你喜欢就送你一些。他说完这句又觉得不好:“不送。你要是喜欢就应该常常来闻。”张超在被褥里结实给他一拳,说他小气。

  

  “不小气。”金圣权抓着他的手:“我今天刚报备过父皇,等过了年大兴恩赏的时候,封一个侯或者伯给你。”张超大为讶异:“这怎么行?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怎么指摘,我喜欢钱权名利,但也犯不着要你来给我求一个这样的恩典。”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着有了侯爵,许多宫宴你便可以列席了。”金圣权声音不大:“只是伯或者侯而已……京城里也多的是。”他已经贴到张超面颊:“嗯……要是我登基,即便是封你王、公,也没什么不可以。偶尔任性一回也没什么。”


  张超默许:“以后别这样。多少人盯着你看,等你做皇帝以后更是不能。”金圣权手捏着他袖子玩:“有什么不能的呀……要是有谁说你不配我都记着,到时候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都贬出京城。”


  “真是越说越远。”张超的袖子被他捏得一团乱皱,于是毫不留情把他手拍开。张超说他没当上皇帝倒先有昏君样了,也不知道每天脑子都想些什么。


  没袖子玩金圣权就去捏他手指,像院子里爱玩球的猫:“我说玩笑话,你这么当真,可真又让我伤心了。”他蹭到张超颈窝模糊地亲吻:“但是我说真的……有时候真想什么也不要了,只和你一起去山水之间过一辈子。”


  他感觉到张超胸前起伏一下,随即听见长长的,无奈的叹气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悠长。张超不是没有脑子发昏的时候,一时心热也想过是不是可以不做官不要功名,没名没分地陪在东宫里跟着他,但是这种念头也只是很短暂地转过一瞬而已。


  然而对他们来说,为彼此有过“放弃一切”的念头,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珍贵,足够真心。张超语气沉沉:“古人没说错,悔教夫婿觅封侯。”金圣权飞速地抬头:“哎呀,什么夫婿,我可听见了。”


  “……金圣权你这人真是正经不了一会儿。”

呼噜呼噜💤

一次撤退中无意被城市监控拍下的一瞬

脑了 是双特工AU

一次撤退中无意被城市监控拍下的一瞬

脑了 是双特工AU

虎吠

  诡计之神带他哥锒铛入狱捏

  诡计之神带他哥锒铛入狱捏

²⁰⁰²超速水銀²⁰²⁴

【棋昱】求人不如求己

很早一个小脑洞  给他扩写一下


summary:弄巧成拙龚子棋。

——————————————

“快看,”马佳举着手机给李向哲看,“龚子棋又发朋友圈了。”

李向哲头都不抬:“发就发呗。”发个朋友圈有什么稀奇的,谁还没个微信咋地,龚子棋想的话一天能发两百条,他要是条条都看还不得累死。

“但这不一样啊,”马佳说,“一模一样的照片文案,他发了三次了。”

李向哲终于抬起头:“什么照片?”

马佳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是乐高的朋友圈。龚子棋前两天去商场随手买的,回到未来里那辆时空穿梭机,配文充满了不恰当的暗示: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

这么一说李向哲倒是想......

很早一个小脑洞  给他扩写一下


summary:弄巧成拙龚子棋。

——————————————

“快看,”马佳举着手机给李向哲看,“龚子棋又发朋友圈了。”

李向哲头都不抬:“发就发呗。”发个朋友圈有什么稀奇的,谁还没个微信咋地,龚子棋想的话一天能发两百条,他要是条条都看还不得累死。

“但这不一样啊,”马佳说,“一模一样的照片文案,他发了三次了。”

李向哲终于抬起头:“什么照片?”

马佳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是乐高的朋友圈。龚子棋前两天去商场随手买的,回到未来里那辆时空穿梭机,配文充满了不恰当的暗示: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

这么一说李向哲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他买那天不是就发了吗?”

“是啊,”马佳翻了翻龚子棋的朋友圈,“那条他删了。”

而且不仅仅是买来当天的那条,后来的一条龚子棋也删了。删了又发发了又删,文案还都是大差不差的内容,大概总结一下就是全网征集愿意陪他拼乐高的朋友,免费提供乐高一套。

“我知道了,”李向哲很肯定,“他这是故意想让某个人看见,然后去和他一起拼乐高。”

马佳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毕竟人类百分之八十的反常行为都可以用坠入爱河来解释,龚子棋这就是恋爱脑上头的典型表现。

现在的问题就是让他坠入爱河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向哲认为是龚子棋的那个奶狗学弟。就是刚开学就碰到龚子棋的那个,每天拿着最简单的专业课任务来问他的那个。持之以恒风雨无阻,终于打动了龚子棋冰冷的心。

但马佳觉得不是。毕竟龚子棋从来没有搭理过那个学弟,还对人家说,这么简单也要来问我,你要不回去复读吧。

李向哲心想也有道理:“那你说是谁?”

马佳认为是龚子棋的那个美女学姐。就是和他一个社团的那个,就是贼能喝的那个。酒场夜店通杀的女王型大姐姐,和龚子棋很有共同话题。

李向哲说那不可能。龚子棋和学姐完全是臭味相投的朋友,他还给学姐出主意追过她们系的助教,哪有芳心暗许的人帮忙追别人的,平常人都不可能,龚子棋更不可能。


于是马佳和李向哲冥思苦想,想了十分钟后马佳突然灵光一现:“不会是蔡程昱吧?”

李向哲琢磨了一下:“不太可能吧。”

毕竟龚子棋和蔡程昱是那种友达以上的暧昧朋友,龚子棋要是喜欢他大可不必采取这种曲里拐弯的迂回战术。

马佳不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蔡程昱。”


蔡程昱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一身正气,说不好听就是笨蛋一个,学习考试唱国歌他行,暧昧恋爱搞对象他不行。马佳曾经亲眼见证蔡程昱手舞足蹈地描述说龚子棋喝醉了像小狗,非要蹭他还抱着他睡,言辞间龚子棋的坏心眼子昭然若揭,马佳一听都有点紧张:“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送回家了啊,”蔡程昱说,“子棋一喝醉就找不到家,要跟我回宿舍,哈哈哈哈,他好傻哦。”

马佳无语凝噎,怎么会有傻瓜说别人傻呢。

李向哲也无语凝噎,多少理解了龚子棋发朋友圈的这一行为,毕竟装醉蹭人的招数用了蔡程昱都不为所动,那只能采取这种狡诈的措施了。

马佳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我觉得这招也不会管用的。”

李向哲嗤笑:“确实。”龚子棋朋友圈翻来覆去发了三天,蔡程昱连赞都没点一个。这么明显的暗示就算是蔡程昱这种恋爱笨蛋也看得懂,不理他纯粹就是因为对他不感兴趣。

李向哲叹了口气:“我儿子真可怜。”

马佳也叹了口气:“我儿子真可怜。”


可惜龚子棋两个自封的老父亲也猜错了,蔡程昱不是不想理龚子棋也不是没看到朋友圈,他不但看到了还连着三天都刷到了,每一条都能把他气个半死。

毕竟龚子棋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上一次是一个月前,蔡程昱说我好想养狗。

龚子棋说那你养呗,我陪你去买一条。

蔡程昱摇头叹气:“可是我住宿舍,宿舍不能养狗,家里也不让搬出来。”


然后他刚回宿舍就刷到了龚子棋的朋友圈:爸爸的好大儿们。

配图是他的小狗们,很乖地在家门口坐成一排。

蔡程昱很酸,他也想有小狗每天等他回家。

结果没想到龚子棋第二天还发,这次是狗狗们卧在沙发上陪他看电视。

蔡程昱顿时很嫉妒,简直是嫉妒的要死,差点没忍住把龚子棋朋友圈屏蔽掉。

但是龚子棋这个人的词典里似乎没有事不过三,第三天他还发,发的还是小视频,动起来的小狗比坐在玄关和趴在沙发上的小狗更可爱了。

蔡程昱也更嫉妒了,不但嫉妒还大为光火,龚子棋,你为什么频繁发狗,你是在炫耀吗?

于是蔡程昱第二天就跑去了狗咖,一次撸了十个狗,还拍九宫格发朋友圈,让龚子棋也体验一把嫉妒的滋味。


龚子棋看到后也确实嫉妒死了。但他嫉妒的不是蔡程昱一次能跟二十八只小狗贴贴,而是嫉妒那二十八只狗能跟蔡程昱贴贴。

而且这不应该啊,龚子棋审视自己的朋友圈,他就差把蔡程昱我有狗你快来找我玩这几个字写脸上了,蔡程昱不但不找他玩,还发这种照片表示自己有狗勿扰。

可能他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龚子棋悲从中来,毕竟上次他连装醉都用上了,都已经跟蔡程昱零距离接触了,蔡程昱不但不脸红心跳还哈哈大笑,录了他喝醉的视频打了个车就把他送回了家。

蔡程昱走后装醉的龚子棋从沙发上站起来,多多刚好摇着尾巴走过来,他看着狗狗看着他,龚子棋觉得自己的心比大润发的杀鱼刀还冷。


但是也不能就此放弃,恋爱之路太顺利人也不会珍惜,所以越挫越勇的龚子棋就想出了这招,用朋友圈来暗示蔡程昱。一次不行他就发两次,在勾引蔡程昱来家看狗计划失败后又想出了勾引蔡程昱来家玩乐高这一计划。

毕竟狗有什么好看的,狗又不会后空翻,看狗也没法花三个小时。但是玩乐高就可以花三个小时,足够龚子棋把蔡程昱从八点半留到十一点半,让蔡程昱回不去宿舍,顺理成章的住他家。

为此龚子棋还花了一下午把杂物间的东西全都搬到次卧,如此蔡程昱就只能来睡他的卧室,说辞他都想好了,蔡蔡咱俩关系这么好睡一张床又什么不行的。


结果蔡程昱还是不理他。他连着发了四天都不理他。

第一天蔡程昱不理他还能理解,毕竟那个文案写的是想和我一起拼乐高的速来。这话显得太直接太明显太普信,凭啥人家要跟你一起拼乐高,难道就凭你是个帅哥吗。

于是第二天他修改了文案,改成一个人拼乐高好像有点无聊。但是这句话也不是很好,他无聊关蔡程昱什么事,蔡程昱又不负责给他逗乐。

因此龚子棋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今天这条文案,说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恰到好处,既表现出龚子棋想和某个人一起拼乐高,又不显得他有多么着急上火。


这条朋友圈也达到了龚子棋想要的效果,蔡程昱发微信找他了。

蔡程昱发:龚子棋。

和龚子棋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反正蔡程昱找他了,于是龚子棋思考一下回了一个嗯,表现出他在但是没有那么急切。

蔡程昱又发:你是在炫耀吗???

龚子棋:?

蔡程昱一段语音拍过来:“我上周刚说想玩乐高,你就买一个天天发朋友圈,你难道不是在炫耀吗?”

发了一段还不满意:“你想气死我吗?”


龚子棋目瞪口呆。

这我没法处理,龚子棋瞪着眼睛把消息转发给他的好兄弟,附言这要怎么办,快给爸爸想个办法。

马佳很快回了一条语音,龚子棋立马点开听。

马佳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的!”

龚子棋气死了,还笑,笑个屁啊,很好笑吗?就知道马佳这人不靠谱,压根不该问他。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也半斤八两,自以为恋爱大师实际上弱智一个,不但目的没达成蔡程昱说不定还恨上他了,纯粹的弄巧成拙。

好在马佳也不忍心看龚子棋心碎,过了两分钟又回一条:这种把戏对蔡程昱没用的。

龚子棋忍气吞声:那你说什么有用。

你就直说啊,马佳回复他,你说蔡程昱我想让你来跟我一起拼乐高,你来不来。


龚子棋看了看马佳的对话框又看了看蔡程昱的两条愤怒语音,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按下录音键:“我没想气死你啊。”

“我是想让你来和我一起拼乐高,你来不来?”

蔡程昱过了好半天才回复一个哦。

玩砸了,龚子棋心想,马佳是弱智,他自己也是弱智,蔡程昱跟他没有缘分,买十盒乐高十条狗也没有缘分。现在他的心比装醉那天晚上还冷,明天早上他就去出家。

然后消息提示响了一声,蔡程昱的语音。

龚子棋点开听。

蔡程昱:“我服了你,你早说啊,我现在就过来。”


END.

——————————————

给我评论下啦

彩蛋是和本篇毫无关系的猫猫蔡妹

阿宁等等等

【弘杨/权超】你想吃红油抄手吗?

-梗源自话剧《你想吃雪糕吗》 


高杨在雪夜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绿色企鹅,眼睁睁看着时针从7挪到了8,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仍然只敢在西餐厅门口徘徊。 


1个月前,他和张超创业的工作室急需一笔资金,为了能尽快赚足这笔快钱,两人各寻门路。

张超是怎么找的高杨不清楚,高杨只知道自己出卖了灵魂,去当了虚拟女友。

不是不可以当男友,但虚拟女友明显更加供不应求,毕竟总有些男性客户把握不好尺度,导致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真正女性愈加稀少。换而言之,提成高。 


高杨接单量很大,尤其碰上客户越轨的,可以直接关闭交易不退不换,所以工作周期不会很长,每段“关系”于他而言...

-梗源自话剧《你想吃雪糕吗》 


高杨在雪夜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绿色企鹅,眼睁睁看着时针从7挪到了8,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仍然只敢在西餐厅门口徘徊。 


1个月前,他和张超创业的工作室急需一笔资金,为了能尽快赚足这笔快钱,两人各寻门路。

张超是怎么找的高杨不清楚,高杨只知道自己出卖了灵魂,去当了虚拟女友。

不是不可以当男友,但虚拟女友明显更加供不应求,毕竟总有些男性客户把握不好尺度,导致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真正女性愈加稀少。换而言之,提成高。 


高杨接单量很大,尤其碰上客户越轨的,可以直接关闭交易不退不换,所以工作周期不会很长,每段“关系”于他而言都像是过眼云烟。

但有一位客户连续续费了三次,直到高杨决定结束这份工作前,时长都还没用完,这让他很是尴尬。

是的,上周开始,高杨就不干了。

由于张超突然拉到了一份天使投资,把剩余的缺口全部填平,高杨自然无须继续出卖灵魂。

平心而论,高杨业绩其实不错,老板还试图挽留他来着,但他拒绝了,因为这件事不符合他的美学价值观。

不过面对这位客户,高杨很难直接将他转给其他前同事,于是他做了一个令自己懊悔终生的决定——让客户加了他的私人小号,把多余的钱退给了他,并承诺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找自己聊天。

具体怎么发展到要跟客户见一面的过程,高杨已经不太记得了,大概有很多心理在作祟,尴尬、好奇、愧疚等等,总之他答应了,即使他还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说你好还是对不起。


 『18:50』

客户-阿黄:你快到了吗?  


『18:59』

客户-阿黄:我在5号桌,面对着门,你一进来就能看到我 


『19:20』

客户-阿黄:是不是堵车了?没关系,不着急 


『19:35』

客户-阿黄:你要不要看看菜单?我把你想吃的先点上吧?【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19:57』

客户-阿黄:对不起,我太饿了,所以餐前面包被我吃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⁰)


 高杨暗灭手机试图劝说自己的良心,然而屏幕很快又亮起,跳出浮窗——

您有一条新消息

客户-阿黄:糕糕,我…『20:02』 


他是不是终于不耐烦了!高杨赶紧点开浮窗。

 『20:02』

客户-阿黄:糕糕,我去下卫生间,如果你这时候进来没看到我,就坐着等我下,我很快回来! 


这真是个溜走……不是,溜进去的好时机,至少高杨不用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过来坐下时,裂开的表情。

想通这个关节,高杨火速推门而入,找位置脱大衣落座,转过头才看到桌上竟然还放着一束花,导致他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撅过去。

这束花该怎么形容呢?竟然找不到一支重复的,调色板般五彩斑斓,争奇斗艳如同一个微缩的花园,但搭配起来毫无美感。

就在高杨不忍卒视地把视线移开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生困惑地站在桌边看着自己。

而高杨瞳孔地震,这他妈!不是!张超之前提的宝贝弟弟!黄子弘凡吗?!

如果被张超知道自己欺骗他弟弟,从他弟弟身上赚钱来填工作室的坑,他会杀了他吧?

高杨眼前浮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鹅,展翅起跳一个俯冲,宽大的喙就啄上了他的脑袋。

“你是?”

我是糕糕,对不起骗了你,其实我是男的。

这句话都滑到舌尖了,被高杨狠狠咽下。随即他尴尬不失礼貌地站起身,对黄子弘凡伸出右手。

“我是糕糕的哥哥,高杨。糕糕临时有事,托我过来向你道歉。”

“哦~”黄子弘凡不疑有他的握住了高杨的手,“原来是大舅哥啊,我叫黄子弘凡。”

什么话!什么大舅哥!

高杨一个紧张,手上一个用力,黄子弘凡的脸有些变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高杨赶紧松开,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刚才说,大舅哥?”

黄子弘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草率了,是还不到这么称呼的时候。”

“那我就先…”走了。

“请坐!”黄子弘凡招呼了一下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高杨木愣愣坐下,眼睁睁看着菜品上桌,深感骑虎难下。如果这顿饭他请了,黄子弘凡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告诉张超吗?

“那个,高杨,高哥啊,我能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高杨看着眼前期期艾艾的小伙子,眼皮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击中了他。

“糕糕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拜托我来的时候,说了一些。”

“都说什么了?”

“就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之前还跟她请教过数学题什么的。”


 那是高杨第一次接到黄子弘凡的单,也不是请教数学题,而是希望他能帮他把高数作业写了。

但是很不好意思,高杨是艺术生,当年数学6分是他走上这条路的一大助力,所以他婉拒了。

但试用不满意,一小时内可退款的条款让高杨求生欲很强,极力表示除了高数题,他们还可以聊点别的。

在将黄子弘凡的全部大学课程婉拒过一遍后,高杨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位穿着性感内衣的妻子,搔首弄姿,试图让丈夫不再一直盯着电视看世界杯。

所幸,他还是撑过了危险的试用期,并发现这位客户话唠起来他就可以躺平了,只要不时回应一下,他们就可以聊到宇宙的尽头。 


“哈哈,这种小事她还记得。”黄子弘凡尴尬地挠挠头,“糕糕没说我点别的什么?”

“嗯,还有你打篮球很菜。” 


菜到坐了一整场冷板凳都没能上场,但是因为球队赢了比赛还必须和大家一起开心庆祝。

他不能说自己那一点点委屈,因为会扫了别人的兴,更要笑得开怀,才能配上足够热烈的气氛。等待庆功宴散去,才能摸出手机,找个树洞倾诉。 


『23:37』

客户-19:糕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有点难过。

糕糕:(,,´•ω•)ノ”(´っω•`。) 

糕糕:怎么啦?

客户-19:我打篮球很菜,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可如果做得不够好,好像就没资格说喜欢了。甚至如果表现得很喜欢很在意,感觉还会被人嘲笑。O(╥﹏╥)o 

糕糕:在喜欢的事情上没有天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吖~

客户-19:我也很想上场比赛,可大家都知道,如果换做我上场,今天这场比赛未必能赢。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赢,但一定不是因为有我的加入而赢。

糕糕:你是为了赢比赛才喜欢篮球的吗?

客户-19:当然不是!!!

糕糕:如果不是比赛,你和朋友打篮球,你开心吗?

客户-19:我开心呀,但这和我现在不开心,不冲突。

糕糕:嗯嗯,那你要因此开始不喜欢打篮球吗?

客户-19:不会!达咩!不可能!篮球有什么错!

糕糕:是啊,篮球没有错,喜欢篮球的你也没有错,谁会嘲笑你呢?

客户-19:啊这...就是感觉...有点丢人…

糕糕:羞于承认自己的喜欢,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没有匹配上你的喜欢。但喜欢这件事,与是否匹配毫不相关。就好像那些喜欢梅西的球迷,他们也不是篮球冠军啊。

客户-19:虽然但是,糕糕,梅西是踢足球的

客户-19: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客户-19:我笑到我3个室友过来打我了,等我一会儿

糕糕:...... 


『00:00』

糕糕: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你有比昨天开心一点。 


『00:15』

客户-19:谢谢你,糕糕。 


黄子弘凡被沙拉上的胡椒呛了一口,扭脸俯到桌子底下好一顿咳。

高杨赶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又抽了两张纸巾越过餐桌放到他近前。

“小心,咳,小心你的袖子。”

高杨赶紧把手臂抬起来,还好没有蹭到菜上的油汤,一顿饭让这俩人吃的是手忙脚乱。

喝下大半杯水,黄子弘凡才缓过来,却仍忍不住自己的碎嘴。

“她还...”

“你想知道什么?”高杨忍不住打断了黄子弘凡。

“我就是吧。”黄子弘凡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沁出的汗,看着高杨笑得略有些腼腆,“我想追糕糕。”

“什...”

“本来今天想跟她告白的,你看我还买了花。”黄子弘凡捧起他那色彩缤纷的花束,展示给高杨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哈哈...她还行,一般吧对花。”高杨实在没忍住好奇心,“你这个,是怎么想的呢,这么多种花拼在一起?”

“啊,店员跟我介绍了好多花语,都特别美好,只挑一种我就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想都送给她。”

黄子弘凡眼睛亮晶晶地,但似乎又因为想到什么,黯淡了下去。

“不过她今天没来,是不是不想见我?”

“不是不是,她是真的有事!”

高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反驳的话,隐约感觉给架在空中烧的自己又添了一根柴,于是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这个妹妹,脾气什么的都挺怪的,你看约了人说不来就不来了,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是嘛,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黄子弘凡反而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呃,就你见了估计会挺失望的。”高杨开始回忆张超平时都怎么骂他的,“小心眼,嘴损,抠门,还懒,早上叫她起床可费劲了。特有主意,脾气还拧,认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高杨说了一通,末了意识到自己毕竟现在是在数落黄子弘凡的心上人,又收了回去,怕再把人惹急了。

黄子弘凡却一副越听越高兴的样子,咧着嘴傻乐。

“你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

“这不是多了解糕糕一些了吗?挺有意思的。”

黄子弘凡放下刀叉,眼睛里充满神往,“如果一个人小心眼还嘴损,但是跟我聊天的时候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是不是说明她还挺喜欢我的?”

他那是喜欢你的钱。高杨喝了口水,把这句话咽下去。

“她抠门,但是把多余的钱退给我了,是不是更说明她喜欢我?”说完黄子弘凡一副失言的样子,一脸欲盖弥彰地摆摆手,“她没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你别误会昂。”

他那是...高杨又喝了口水,总之不是喜欢你。

“有主意脾气大莫得事,你晓不晓得,我们四川男人都是耙耳朵,就喜欢听屋头那个的话。”

高杨对着突然说起四川话的黄子弘凡有点没脾气,怎么那些让张超气得跳脚的事情,到他弟弟这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桌上的碟碗被收走,最后的甜品端上桌。高杨用勺子搅着双皮奶,疯狂转动脑筋。

“你们今天本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灵光一闪,“糕糕不愿意来,其实也是怕见光死,她觉得网上你把她想象得太美好了,可能见面会失望。”

黄子弘凡正叼着勺子,听完疑惑地歪头,抬手把勺子取下来。

“她可能误会了。”

“啊?”高杨心底萌生出一丝希望。

“我和她之间会不会见光死,或者会不会在一起,从来不取决于我啊。”

黄子弘凡仍旧是放松的姿态,语气里却有难以忽视的认真,“决定权在糕糕手里,哪怕是拒绝,我也会尊重她,所以她不用怕来见我的。”

希望被掐灭,高杨胸口起伏两下,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抬手对这服务员招了招,“买单。”

“诶诶,我来啊!”黄子弘凡跳起来,掏出他的钱包就往收银台去。

高杨赶紧抢走桌上的账单,紧紧护着不被黄子弘凡抢走。虽然数目让他咂舌,但如果这顿饭能换黄子弘凡对张超守口如瓶,也值了。

小孩子家家,约会吃这么好的餐厅干嘛!高杨心里想着,还偷偷剜了黄子弘凡一眼。

黄子弘凡没能抢过,眼巴巴看着服务员扫了高杨的二维码,痛心疾首。

“高哥,何必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

高杨眉眼弯弯假笑,“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虽然什么都没解决,但如果继续和这小子相处下去,难免不露出马脚。

“好。”

不等黄子弘凡把道别的话说出口,高杨就快步推开大门,然后被泼天的雨幕拦住了去路。

他没带伞。

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啊!

“高哥!你能帮我把花...”黄子弘凡追出来,也被大雨夺去了注意力,“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好大啊。”

“打车走吧,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高杨摸出手机,赫然看到快车排了100多号人,认命地按下了拼车,希望能早点打到。

“说的也是。”黄子弘凡也做出了如下操作,然后仍不死心的试图把花塞给高杨,“可以帮我带给糕糕吗?”

看到手机界面出现了拼车成功,高杨心情有了回升,再想想刚刚割下去的肉,理直气壮地接过了本就属于自己的花,“好,我帮你转交。”

快车打着双闪停在台阶下,高杨正要跑下去,黄子弘凡快他一步拉开车门窜了进去。

“我车到啦!拜拜~”

高杨僵在原地,不死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界面,是的,他拼车成功了,拼车对象疑似是黄子弘凡。

手机弹出被标记为出租车的来电界面,高杨认命地钻进车里。

“好巧啊,咱俩还能再聊会儿。”黄子弘凡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盯着行车轨迹,“先送我,咱们两家隔得不远诶,你和糕糕住一起吗?以后我能去你们家玩吗?”

“她住学校。”

“糕糕还在上学?!”黄子弘凡瞪大了眼睛,“她,她成年了吧?”

高杨马上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没呢,还差好几个月。”

黄子弘凡瞳孔地震,“那她老板岂不是雇佣童工?还是这种工作,这犯法的吧?”

高杨原地裂开,赶紧找补,“所以她辞职了,还拿了赔偿金的。”

“那就好。”黄子弘凡这才松口气,“我之前还想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缺钱才做这个,原来是被人骗了。”

高杨眼瞅着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越发怪异,硬着头皮解码,“虚拟女友这份职业主要还是提供一些社交需求,如果有不正当行为会被制止的,你不用担心。”

黄子弘凡却会错了意,“我明白,高哥你还是很疼妹妹的,我不会误会她的。”

“我不是...”

“其实看到你是糕糕的哥哥,我觉得她完全不用担心见光死,哥哥都这么好看了,妹妹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啊。其实应该我担心吧?你觉得糕糕能看上我吗?”

“你误会...”

“当然我这个人不是很看重皮相的,真的!我看重的是糕糕有趣的灵魂和柔软的内心!”

“等一下...”

“当然,你也是,你们兄妹很相像,都是善良的人。”

“你说谁善良呢?”

随着小轿车平稳停在了黄子弘凡家的别墅前,撑着伞来接弟弟的张超打开车门,就听到黄子弘凡正在对高杨那张白切黑的脸说着天真到令人发笑的话。

而高杨在看到张超的那一刻,内心只剩下“完了”两个字。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叫糕糕的妹妹啊?”张超瞪着高杨,叉着手,从牙缝里往外挤话。

高杨万分心虚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端端正正插着黄子弘凡昨晚送给他的“小花园”。

昨晚当着黄子弘凡的面,张超没敢多说,转过天就带着从黄子弘凡那里的审问结果杀上门来兴师问罪。

“要不是被我撞见,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那实在是事急从权,没想到会跟你弟弟搅和在一起。”

“打住,趁你俩还没搅和在一起,赶紧想办法跟他断了。”张超焦虑地直啃指甲,“朋朋跟我说他怀疑黄子偷偷谈恋爱的时候,我还不信他能藏住事,没想到竟然藏了个你。”

高杨那么大个个子一缩开始扮可怜,“我昨天真的是想和他坦白加道歉的,见了面我才知道是你弟弟,就一下没说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

高杨对着张超一摊手,示意张超就是问题的答案。

张超嘶了一声,决定换个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是想回去就把他删掉的,现在他知道你认识我,如果直接找上门来,好像会更尴尬。”高杨苦恼地叹口气。

“那就只能,好好地跟他说分手了。”张超一锤定音,决定不管高杨死活,哪怕是男扮女装去见黄子弘凡还是怎样,总之这事解决完,不能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高杨知道这是自己惹出的麻烦,只能认了,但临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家怎么在咱们市最好的小区?你不是说你家供你弟读完书都困难吗?昨天他还约我去那么好的西餐厅,我可是大出血买的单!”

张超脸色一变,打着哈哈脚底抹油跑路。

高杨慢了一步没追上,倒也不生气,就眯着眼睛笑了笑,正在绞尽脑汁给糕糕发信息的黄子弘凡打了个喷嚏。 


“高哥~!”黄子弘凡远远看到在等他的高杨,对他挥了挥手,加快步伐跑了过来。

高杨笑眯眯看着他,认真打量。上次没有细看,今天才发现,这小子是一身名牌,哪里像读不起书的样子?

这次是高杨要求的见面,而且不是通过糕糕的名义,是他本人的大号主动发起。不在餐厅,而是一间茶室,方便谈话,不适合打人。

“是糕糕有什么事,想请你帮忙转达吗?”

“是我有事想问你。”高杨因为今天要坦白,努力避免继续在身份上扯谎。

“哦哦,是要考察我。”黄子弘凡来了精神,都不等高杨主动问,就开始竹筒倒豆子地交代起来。“我家四个兄弟,父亲们有个上市集团,具体涉及多少行业版块我不太清楚,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张超。不过他最近在外面搞创业,都不回来集团上班,爹说有空要揍他呢。不过你放心,我爸肯定会拦着我爹的。说到我爸啊,他可真是...”

“打住!”

高杨赶紧制止黄子弘凡继续发散话题,并倒了杯茶给他润润嗓子。

黄子弘凡一口干掉,看起来非常解渴。

“不用说得这么具体,我想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

“糕糕最近好吗?” 

高杨沉吟了一下,调整了下坐姿,“其实……”

“那个,这个茶不错啊。”黄子弘凡仿佛感受到危机的小动物,突然岔开了话题。

“我想说…”

“要不今天先到这,我还有…”

“坐下!”

黄子弘凡刚抬起来一点,吧唧赶紧坐回去,规规矩矩挺直了腰背手放在腿上。

高杨被逗笑,“这么怕我说啊?”

黄子弘凡一副泄了气的模样,“我懂,肯定是糕糕让你帮她拒绝我吧,没关系…”

“不是。”

“…我尊重她,一定不多打扰。嗯?”黄子弘凡眼睛一亮,“啥?”

“我是想说。”高杨站起来,退后半步对黄子弘凡一鞠躬,“对不起,我就是糕糕。” 


“然后呢?”张超把瓜子皮往桌上一扔,“这就完了?”

“完了,这不是坦白加道歉了吗?”高杨一脸无辜。

“他就接受了?没闹腾?”

“没有啊,挺冷静就走了。”高杨也把瓜子皮扔回桌上,拍拍手,“行了,圆满解决。”

张超白了他一眼,很糟心地挥挥手,“忙你的去吧,我这两天都不想看见你,闹心。”

“成。”高杨却一脸乐呵呵,痛痛快快走人。

张超扒拉着瓜子皮收拾起来,突然看到高杨落下张素描小像没带走。扒着窗户往下想喊人,定睛一看,怎么黄子弘凡也在?!

“高杨!你们怎么回事?”

“快跑!”

高杨来不及抬头,黄子弘凡生物本能般一个激灵,拉起高杨就往自己的车跑。

高杨看到那鲜亮粉色的车,满脸抗拒,但还是被按头塞进了车里,一溜烟跑了,徒留张超在楼上无能狂怒。


 【3小时前】

“所以你要说的是糕糕是男人,而不是糕糕拒绝我?”

黄子弘凡从雷劈一般的真相中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抓了这么个重点。

“啊?”高杨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壶茶,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下意识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拒绝我?”黄子弘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高杨。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杨有点慌。

黄子弘凡仍旧是满眼真诚地注视着他,“我说过啊,决定权在糕糕手里,而我只是喜欢糕糕这个人,无论她是其他人,还是我面前的你。” 


“你哥不会杀了我吧?”高杨坐在副驾驶,乖乖扣好安全带。

黄子弘凡还沉浸在从张超面前逃跑的叛逆刺激里,咧着嘴笑得开心,“那他会先杀了我才是。”

“不应该吧,我还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呢。”

高杨小声嘀嘀咕咕,黄子弘凡听了却丝毫不慌,“没关系啊,我这不是正在追你嘛,今天不去西餐厅或者茶室了吧?”

高杨想起两人用力过猛的会面,忍俊不禁,“不去了,你上次说你是四川人对吧?想吃红油抄手吗?”

黄子弘凡眼睛一亮,“要得!”

亮粉的小汽车汇入车流,成为了移动色块中不和谐但最亮眼的一个。


 张超给高杨打了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收到一条信息——

“你骗我家里没钱,我把你弟弟骗走,两清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素描小像上,这才发现,高杨这画的不是黄子弘凡吗?!

金圣权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张超被气得躺在沙发上倒气,吓了一跳。

“超超,怎么了?”

张超一看金圣权,委屈地皱鼻子,“权哥,高杨太坏了,我不想和他创业了,他的画卖不卖得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圣权把张超扶起来,一边手搂在人腰间趁机吃着豆腐,一边好生安慰。

“好好好,那咱们回家继承家产嘛,不创业就不创业了。”

“可我刚拿了人家的投资,我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啊。”

刚刚偷偷幕后给人注资的金主爸爸金先生尴尬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撤资来不来得及?

张超坐起来下定决心,“干完这个季度不干了,权哥,你能帮我约下投资人聊聊吗?”

“啊?”

“还好有你帮我,幸好你从来都不骗我。”

金圣权露出一丝苦笑,高杨,你真的好害人啊!


————————————

努力复建了一下,希望成功了~

初六了,给大家拜个晚年,春节快乐~

²⁰⁰²超速水銀²⁰²⁴

【棋昱】精致的男人、就是要武装到指甲!

过年来点蔡妹吃吃、

是普通小日常、涂指甲油有感


summary:龚子棋受难记。

——————————————

龚子棋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十分钟前他鼓起勇气踏进了这家门牌花里胡哨的店面,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对着前台小姐姐问出了他准备了三个小时的台词,说你好这里可以卸美甲是吗,我想把我的指甲卸了。

小姐姐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可以的哦,请问您有预约吗?”

龚子棋心一凉:“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的哦,”小姐姐在面前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就是可能要排队,等一个小时您可以吗?”

一个小时而已,龚子棋有什么等不了的,反正平常等蔡程昱做美甲也得这么久,只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待...

过年来点蔡妹吃吃、

是普通小日常、涂指甲油有感


summary:龚子棋受难记。

——————————————

龚子棋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十分钟前他鼓起勇气踏进了这家门牌花里胡哨的店面,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对着前台小姐姐问出了他准备了三个小时的台词,说你好这里可以卸美甲是吗,我想把我的指甲卸了。

小姐姐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可以的哦,请问您有预约吗?”

龚子棋心一凉:“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的哦,”小姐姐在面前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就是可能要排队,等一个小时您可以吗?”

一个小时而已,龚子棋有什么等不了的,反正平常等蔡程昱做美甲也得这么久,只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待着而已。

结果他失算了。


毕竟龚子棋是下了球场就跑来美甲店,穿身上的篮球背心还没换,再加上一脑袋的汗,站在一众精致美女中间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龚子棋抱着这样的心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打发时间。

然后手机就没电了。桌子对面的充电宝全被人借走了。


于是十分钟后龚子棋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左手边是暗黑哥特短发萝莉,右手边是红唇港风长发御姐,对面坐着一个留中长发的男生,问他姐妹你这个指甲是哪里做的啊?虽然稍微有点粗糙,但是上面的小配饰很可爱。

龚子棋想说我不是姐妹,又想说我其实是直男,脑子一个没转过弯嘴就开始瓢,一开口就来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直男。

对面的男生愣了一下。

龚子棋赶紧改口:“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姐妹。”

然后再在人家把他当神经病之前从头来过:“不好意思,我胡说的,指甲是女朋友给我做的,上面的小配饰是她买的。”

于是对面的姐妹礼貌地点点头,低下头开始看手机,可能是不想跟神经病说话吧。


经此一役龚子棋的尴尬指数飙升,即使没人理他他也坐立难安,早知道起码拉个女性朋友陪他一起来,大不了他请人家做个美甲。

可惜木已成舟,顶着百分之二的电量他也没处搬救兵,只好从架子上抓来一本杂志打发时间,翻开一看是美甲色卡。

于是龚子棋又默默把册子放回去,开始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数时间。

顺便把两只手都揣进裤兜,以免再有人来打听他的指甲。


人没事做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慢到龚子棋十五次冒出想走的念头,想到自己满手草莓小熊又忍了下来,煎熬地挨过了说好的一小时。

然后他顶着一屋子的目光走进小单间,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把指甲展示给美甲师看,说想把这个卸掉。

“可以啊,”对方开始准备工具,“卸掉之后做新的吗?”

龚子棋瞳孔地震立马拒绝:“不用!直接卸掉就可以。”

美甲师表示OK,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太好了,龚子棋感动地坐下,看来他的痛苦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一般来说一件事准备的时间越长,结束后收拾的时间就越长,美甲这事更是如此,做了两个小时的指甲不再来两个小时是卸不干净的。

于是龚子棋低头看美甲师掏出打磨机,没来由的后脖颈一凉:“卸指甲这么麻烦啊?”

“是啊,”小姐姐低着头在他手上比划,“你每个指甲上都粘了立体饰品,这边的胶要先磨掉才不会伤到你本身的指甲。”

大概是他这种一眼死直男的人做这种花里胡哨的美甲确实有些奇怪,美甲师磨了两个之后就开始好奇:“怎么想起来做美甲?打赌输了?”

龚子棋叹了口气:“女朋友做的。”


这事要说回三天前。

蔡程昱一直是可爱小饰品爱好者,上大学没有化妆打扮的限制后也开始做美甲,每次都要喊上哥哥去美甲店,让龚子棋在外面等一个半小时。

然后半个月前蔡程昱突然觉得这样不好,每次都要跑店里又贵又麻烦,不如买回来自己做,省钱还不会被糟心的美甲师背刺。

于是小妹妹兴冲冲地买了一堆东西,什么挫条钢推粉尘刷,甲油甲胶光疗灯,买回来看了看才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水平能carry的,于是就打算先拿哥哥练练手。

龚子棋说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涂完了他就出去给兄弟们炫耀,女朋友涂的,你们没有吧。

毕竟在龚子棋的理解中,美甲这东西就是指甲油,五分钟涂完五分钟晾干,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可讲,至于蔡程昱为什么每次做个指甲要一个小时,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然后他就发现好像不对。

为什么指甲油要涂这么多层,上下还要涂渐变色,涂完色为什么还要涂透明色,涂完透明色怎么还要往上面粘小熊。

蔡程昱突然哎呀一声:“搞错了……应该先放小熊再涂封层。”

然后妹妹抬头看他:“要不我们卸了重来吧。”

龚子棋两眼一黑:“不用!你继续贴上去吧,没事的。”

蔡程昱得到鼓励之后很开心,一鼓作气地给龚子棋做了一个纯欲甜酷可爱彩绘漫画ins风3D立体美甲,跟叠buff似的叠了一手,直接给他的指甲表演了一个万丈高楼平地起。

龚子棋惊呆了,看着自己指甲上的动物园无语凝噎,对上蔡程昱得意的小表情后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蔡蔡牛逼。

“但我感觉做的不好,”蔡程昱说,“我再练练,下次再做。”


下次可不能再做了,但是龚子棋很明智的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自己回房间试图把指甲上的小熊抠下来,抠了半天感觉蔡程昱用的不是胶水是电焊。

那算了,留着吧,留着去给兄弟们炫耀下。毕竟妹妹花两个小时给他做指甲说明什么,说明妹妹对他很用心,说明妹妹心里有他。

美甲师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怎么突然想卸掉?”

龚子棋咳了一声:“打篮球不方便。”

这倒不是假话,是龚子棋的真实体验,不但打篮球不方便干什么都不方便,总觉得指甲上涂的不是甲油是封印。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龚子棋天天打篮球,前两天也没见他冒出要卸指甲的想法。虽然这和他不知道指甲可以卸有一定关系,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发生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龚子棋的爸和蔡程昱的妈老夫老妻突然要搞小甜蜜,携手去了城郊的温泉酒店,说要待三天,让龚子棋操心好蔡程昱。

龚子棋大喜过望,一整天都沉浸在可以和妹妹贴贴的喜悦中,然后晚上回家两个人看了电影吃了晚饭洗了锅窝在沙发上,龚子棋在昏黄的灯光里低头亲亲蔡程昱的嘴唇。

亲下去的那一秒房间里的暧昧指数飙升,蔡程昱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龚子棋的手顺着睡衣侧面探进去,从蔡程昱小腹滑向下方。

然后蔡程昱突然瞪大眼睛:“不行!”

龚子棋吓了一跳:“怎么了?”

蔡程昱一本正经地捏着他的手:“不能用手,哥哥指甲上有小熊。”

这一下给龚子棋整不会了,不用手总不能直接开冲吧,那总显得有些操之过急,没有那种美好的氛围。

于是只好将就一下用蔡程昱的手,草草解决完问题去睡觉,但是蔡程昱睡着了龚子棋睡不着,觉得这实在是个大问题,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指甲弄掉。


于是他今天出了篮球队就开始大众点评,搜到附近评分最高的一家美甲店,看着人家把他指甲上的小熊小兔蝴蝶结小钻石都拆下来,再把蔡程昱涂了三四层的指甲油磨掉。一个小时后看着干干净净的指甲心情非常舒畅, 虽然花了五十块,但和不可明说的快乐比起来花点小钱算什么呢。

美甲师说等下去前台付款就好,龚子棋嗯了一声从旁边拿回充电的手机,没想到美甲师边收拾边突发奇想,问他说既然指甲是女朋友做的,卸掉有没有跟女朋友讲。


卧槽,龚子棋停下拔充电器的动作,好像真没讲。

毕竟他满脑子只想着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打完球卸指甲,第二件事是卸完指甲接妹妹,第三件事是和妹妹吃火锅。

那我完了,龚子棋艰难地站起身,现在通知蔡程昱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要通知,不然等蔡程昱自己发觉岂不是更难解释,龚子棋付完钱颤抖着点开制定对话框,给蔡程昱发了一张手的照片。

过了五分钟蔡程昱回复:哥哥把指甲卸啦?

龚子棋思考了一下措辞:是啊,打球太不方便了。

蔡程昱字里行间带着一股不必要的担心:你不会是自己扣掉的吧?

那不至于!龚子棋无语,在你们学校附近的美甲店卸的。

太好了,蔡程昱回复,卸的好干净。

看来没有不开心嘛,龚子棋松了一口气。

蔡程昱紧接着又说:今晚回家就可以给你做新的啦!


end.

——————————————


三江化酒

权超冷笑话 但是聊斋志异

时年冬,张生于舍外见大猫。雪骤,猫卧于草中,情状凄惨。张生近观见其腹鼓凸,以为有娠,怜之,遂抱归家。


数日过,猫未产育,张生大疑,细观之,实乃雄猫体硕也。张生汗然,欲待春暖将其放归。

是夜,大猫跳于榻上,喉内呜呜,骤然金光闪动,化为颀长男子,自言为地仙,张生善缘已结,定当报恩。


张生大喜,曰:“吾欲得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猫仙曰:“吾法术不足,实不能为此。汝既未婚娶,不若吾以身相许。”


张生骇然欲回绝,未出言,即见猫仙盈盈欲泪,作断肠情状,遂曰:“善。”

时年冬,张生于舍外见大猫。雪骤,猫卧于草中,情状凄惨。张生近观见其腹鼓凸,以为有娠,怜之,遂抱归家。


数日过,猫未产育,张生大疑,细观之,实乃雄猫体硕也。张生汗然,欲待春暖将其放归。

是夜,大猫跳于榻上,喉内呜呜,骤然金光闪动,化为颀长男子,自言为地仙,张生善缘已结,定当报恩。


张生大喜,曰:“吾欲得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猫仙曰:“吾法术不足,实不能为此。汝既未婚娶,不若吾以身相许。”


张生骇然欲回绝,未出言,即见猫仙盈盈欲泪,作断肠情状,遂曰:“善。”

晏存

阴阳街 | 冬天的第一顿火锅

“我跟你们说啊这不是危言耸听,”黄子弘凡捏着几包小○坎的火锅底料,一边试图把浓汤宝扔出篮子一边严肃地说,“在我老家那边吃火锅是有讲究的,活人不吃白锅懂吗?清汤锅那是死人才吃的东西,所以鸳鸯锅又叫什么啊?叫阴阳锅,一锅毛肚分阴阳啊你吃了鸳鸯锅吃到一半搞不好就把鬼招来了懂吗?”

张超正忙着在冷柜里挑肉,嘴里应付着嗯嗯嗯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倒是黄子弘凡的手机里幽幽飘出来一句冷笑。

“呵,老子当鬼好多年怎么没听过这种说法?你们川渝人为了不让人吃清汤锅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黄子弘凡大为不满,说你懂个屁啊你去我们那儿找老人家问问,我跟你打保票他们绝对跟你——

张超嘴角抽搐险些拿手里的火锅面去塞黄子...

“我跟你们说啊这不是危言耸听,”黄子弘凡捏着几包小○坎的火锅底料,一边试图把浓汤宝扔出篮子一边严肃地说,“在我老家那边吃火锅是有讲究的,活人不吃白锅懂吗?清汤锅那是死人才吃的东西,所以鸳鸯锅又叫什么啊?叫阴阳锅,一锅毛肚分阴阳啊你吃了鸳鸯锅吃到一半搞不好就把鬼招来了懂吗?”

张超正忙着在冷柜里挑肉,嘴里应付着嗯嗯嗯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倒是黄子弘凡的手机里幽幽飘出来一句冷笑。

“呵,老子当鬼好多年怎么没听过这种说法?你们川渝人为了不让人吃清汤锅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黄子弘凡大为不满,说你懂个屁啊你去我们那儿找老人家问问,我跟你打保票他们绝对跟你——

张超嘴角抽搐险些拿手里的火锅面去塞黄子弘凡的嘴,说你小点声,吃毛肚吃黄喉吗?吃的话自己去挑几盒新鲜的。

“吃!”贪吃小狗瞬间忘记了浓汤宝以及自己在跟人争什么,唰地从手机壳里头抽出一只精巧的小纸人往张超手里一拍,汪汪汪地跑了。

张超手里的小纸人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张超嘘了一声,朝它亮了亮购物篮里的一堆蘑菇竹笋冻豆腐。附身小纸人的蔡程昱十分满意,连画上去的豆豆眼都瞪圆了,安安静静被张超塞进了外套胸前的口袋里。

自从前阵子气温骤降,阴阳街的街坊邻居们就开始叫唤要吃火锅,奈何郑云龙的饭店生意好得爆棚,哪怕有纸人帮衬还是有些忙不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人差不多齐了,这才张罗着闭店一天,好让一群人安安心心吃顿暖和的。不过这条街上天南地北妖魔鬼怪各路神仙齐备,口味也杂得很,光是蘸料用什么都能打上好几架,最后身手利索的小朋友被打发出去买菜了,蔡程昱则是想出去逛逛,便死缠烂打让星元给他折了个出门专用小纸人,蹭上了张超和黄子弘凡的顺风车。

牛羊肉肯定是要多多益善,时蔬青菜吃的不多吧意思意思也得来点,云贵地区的菌子必须要,东南地区的豆皮豆卷炸腐竹肯定不能少,北方的年糕……

张超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胡乱捡了几包年糕粉皮玉米饼子什么的之后转身径直朝海鲜区去了。蔡程昱蹲在口袋里探头探脑,说你这是去给大龙哥挑吃的吗?

张超有些迟疑道:“给晰哥弄点海鲜……晰哥应该是爱吃海鲜吧?”

蔡程昱:“???为啥啊?城隍爷老家不东北的吗?”

张超也拿不准了:“可是晰哥很喜欢去海鲜酒楼订包间啊?”

两人正迷糊着,就听见张超的手机开始嗡嗡直震,一看来电提醒,王晰。

“我吃肉哈,多来点红肉就行。”城隍爷和颜悦色地吩咐道。

张超哽了一下,默默挂掉电话,蔡程昱的小纸人缩了缩脖子讪讪道:“大概是刚刚咱俩提了太多次了,那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凡有言必被知……”

“行了行了。”张超一头黑线往篮子里扔鱼丸,背后说人被抓了个现行,怪丢人的。

没过多久黄子弘凡也满载而归,推着个小车美滋滋回来找张超,车里堆着什么毛肚百叶黄喉牛舌鸭肠猪脑花,看起来跟案发现场似的。

二人一鬼对着清单把东西又理了一遍,心满意足地离开超市,在附近的十字路口叫了个熟人快递。

滴滴————

兔耳朵的帅哥骑手凭空出现,笑眯眯朝他们按了按喇叭:“阴路通快递为您服务。”

黄子弘凡活力四射上去打招呼:“土地爷!”

陈博豪指着自己的兔耳朵纠正他:“叫一哥。”

“一哥!”黄子弘凡指了指几人身后的两个大纸箱,“麻烦把这个送回去呗。”

陈博豪了然:“嚯,吃这么多呢。回头我也去蹭个饭。”

黄子弘凡说好嘞好嘞,加双筷子的事儿。

陈博豪朝几人比了个OK,撑着地面的那只脚轻轻跺了跺,两个老大的纸箱便化作一股烟飞进小电动车后头的保温箱里,被陈博豪突突突地运走了。

剩下的二人一鬼溜溜达达去搭地铁,阴阳街在门口加塞的线路不经过他们所在的区域。回程的时候几人只能坐普通的地铁。小纸人又回到了黄子弘凡的手机壳里头,透过透明的硅胶壳静静地看着满车厢上上下下的乘客,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回到阴阳街时正看见金圣权和高杨抬着一张大桌子往郑云龙饭店的后院走,桌上还蹲着一只油光水滑的狸花猫。

“深深!”蔡程昱哧溜一声从小纸人里钻出来,落在地上恢复平时的模样,“子棋呢?”

周深摇头晃脑喵喵喵,蔡程昱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嗯,旁边的高杨负责把周深的话翻译给听不懂的黄子弘凡和张超。

“子棋和马佳被打发去弄火锅了,他们又要吃清汤又要吃红油还有要吃铜锅涮肉的,所以大龙哥让他俩现焊一个出来。”

张超:………………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

金圣权早就笑过了一轮,补充道:“菜已经送到了,大龙哥他们在弄调料,嘎子哥在剁骨头准备炖汤,大龙哥说你那个浓汤宝没有现熬的高汤好吃。”

张超啊了一声,说现在炖来得及吗?

桌上的狸花猫甩甩尾巴变成人形,压得大圆桌哐当落在地上,周深笑眯眯解释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知道吧?人间一昼夜,地府十二年,骨头剁好了直接送下去炖,几分钟别说老吊高汤,百年牛油锅底都能给你整出来。

张超和黄子弘凡二脸懵逼,最后只能缓缓鼓了鼓掌。

黄子弘凡:牛逼,真的牛逼。

几人又七手八脚地把桌子往后院塞,结果桌子太大卡在门框外头,没办法只能转移到街道办事处的大厅里,一堆年轻人搬桌子搬椅子,又打发黄子弘凡去跟郑云龙说一声换地方的事。小黄同学出来的时候从刚出锅的小酥肉那里扒拉走了一小碟,准备再偷几根油条的时候被郑云龙一脚蹬出了门。

黄子弘凡嘿嘿贼笑,一路上见人就去分小酥肉,等盘子到高杨面前时堪堪剩下最后一条。哪晓得一只手横刀夺肉,唰地一声肉就进了张超的嘴。

于是张超叼着小酥肉在前面跑黄子弘凡在后面追,两人追出门的时候一头撞在星元身上,砰地被弹了回去。

星元端着两大锅汤撞飞俩大活人,手里的锅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看他俩说:“又闹腾什么呢?”

黄子弘凡脸着地差点把鼻血撞出来,说厉害厉害不愧是实心的鬼。星元嘻嘻朝他一笑,伸手在小孩脖子上摸了一把,把黄子弘凡冻得够呛。

 

汤底好了,锅也来了,龚子棋去街口挂牌关市,马佳举着个锃亮的大铜锅进门说看看这口锅,保准你们想吃啥都够用,喏一个牛油辣锅,一个骨汤清锅,一个番茄锅,一个白开水葱姜底啊这个吃涮肉用的。

金圣权比划了一下铜锅的大小赞叹一声厉害,又问中间那个管子干嘛用的。

“放碳火啊,”马佳瞪着眼瞧他,“你是北方人吗!”

金圣权扁扁嘴说我是啊。

铜锅上桌,星元把炖好的汤底一一倒进隔间里,红汤骨汤早就炖透了,番茄底和清汤底倒是不用折腾,现煮就行。几人吵吵嚷嚷地各自去拿碗筷,王晰那边提溜着一炉子碳火进门了,离得近的蔡程昱被火气一扑嗷呜一声蹿出了门。

“哎——哎我的蔡啊——”龚子棋一声痛呼,捂着鼻子走进门,脖子上还挂着个滋儿哇乱叫的小鬼。

“嚯!”龚子棋被热气扑得后退一步,看着王晰把那炉碳火倒进了铜锅中央的烟囱里。

“哪儿来的碳啊,比得上龙虎山的八卦炉了。”龚子棋说。

王晰小心翼翼防着灰落进汤里,笑着骂了一声,说他们几个太心急,都不等碳火就灌汤,然后把火炉远远放到一旁,得意道:“问得好。我这碳火可有来历,首阳山知道吗?当年轩辕氏取首阳山之铜……”

“吹。”周深提着菜篮子进门,嘲笑道,“拿灶君当年留下来的打火石点的吧?”

王晰老脸一红,哎呀哎呀地把周深抄起来就走,嘀嘀咕咕道灶王爷神位空了这么多年,我用用怎么了。狸花大王才不买账,身形一缩化作一滩液体猫,长长地拖到了地上。

阴阳街的牌楼外人来人往,阵法一改,老街再一次消失在了游人的视野里。空荡荡的长街里不似平日里繁华,所有的热闹都聚在长街尽头的院子里。

巨大的铜锅分毫不差地嵌入圆形木桌,四种汤底均匀地咕嘟冒着泡,众人围坐在桌边,张超往金圣权身边挪了挪,给前来蹭饭的土地一哥让了个位置出来。

油碟麻酱还有干料碟在平日里登记材料用的长桌上摆了长长一溜,想吃啥自己去弄就是,黄子弘凡提起一大瓶豆奶说怕辣的来喝这个啊,话音未落只听哐当一声,郑云龙直接搬出来一整箱的啤酒。

嫩生生的香菇草菇杏鲍菇,咬一口嘎吱嘎吱满口都是鲜味,毛肚要七上八下,脆脆的才好吃,涮肉则是各有各的吃法,张超和金圣权要吃嫩的,周深要吃老的还要在辣锅里过一遍,马佳一边涮肉一边鄙视吃辣锅的金圣权,说这才是正宗吃法,一旁的星元说对对对是是是,不留神把挂在辣锅边的漏勺给碰掉了。

“我的脑子——————”黄子弘凡惨叫一声眼看着脑花沉了底,离得近的几人手忙脚乱一通捞,最后给黄子弘凡捞出来一碗碎豆花似的玩意。

黄子弘凡:呜呜呜。

高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摸了摸黄小狗的脑袋。

不过脑花吃多了腻,还是肥牛肥羊雪花肉吃着尽兴,郑云龙和阿云嘎动作整齐划一同步率高得惊人,咵嚓一筷子铲起来一堆,盛肉的盘子登时就空出来一半,接着在辣锅里晃荡一阵捞起来搁碗里堆得几乎冒了尖儿,张超和碗里头滚来滚去的手打牛肉丸斗智斗勇,偷偷感慨了一声幸好肉买的够多。

金圣权对火锅不算特别热衷,比起吃,他觉得给张超捞菜,看着小朋友吃得脸颊鼓起来更有意思。于是不一会儿张超面前的碗里头就堆满了毛肚黄喉肥牛虾滑油豆皮粉条蛋饺麻花……

陈博豪盯着好一会儿的一块好肉又被金圣权抢了先,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㗅地跳起来,抢走了蔡程昱碗里的竹荪和涮肉。

蔡程昱愣了愣,张着一双空空的筷子看向龚子棋,酷哥赶紧把自己的碗推过去,成功让这小鬼心情重新满格。

“唔唔,香,子棋这个肉没熟。”蔡程昱挑起一块红红的牛肉给龚子棋看,嘴里还吧唧吧唧的。

龚子棋失笑:“嫩的好吃,你看。”

生牛肉在翻滚的清汤里浸了短短一会儿,红红嫩嫩地被夹上来,又在料碟里沾了沾:“沙茶酱,来试试?”

蔡程昱犹豫了0.5秒,然后啊呜一口把肉叼走了。

“好吃!”

龚子棋满意地露出个傻乎乎的灿烂笑容,刮了刮蔡程昱的鼻子。

王晰倒是没啥特别的偏好,每种都吃了不少,然后叼着筷子尖琢磨:“总觉得少了点啥,应该整个格子炖点排骨豇豆玉米啥的?”

周深沉默了片刻:“哥,我觉得铁锅炖它应该不属于火锅……”

话虽如此,玉米饼子也是有的,油条也有,焦脆的油条在锅里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辣的鲜的烫得人直哈气,还有油豆皮,炖的又软又嫩偏偏还留着几分韧劲,粉皮一不留神下多了,粘在锅底还得拿筷子撬开了才夹得起来,这边刚离锅,那头又是一碟子鹌鹑蛋骨碌碌滚进了翻腾的汤锅里。

等到酒酣饭饱菜也基本上吃得差不多了,一大桌子里头几个活人把自己撑得直哼哼,其他妖魔鬼怪一边嘲笑他们几个一边利索地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陈博豪蹭了一顿饱的又喝了不少酒,连小电驴都忘了骑,出门晃悠几步,倏地往砖缝底下一钻没了踪影,张超和黄子弘凡扶着墙往住处挪,后头跟着哭笑不得的金圣权和看笑话的高杨。

龚子棋吃的不多,蔡程昱不怕撑,可是馋鬼蔡蔡偷喝郑云龙的啤酒成功把自己灌成醉猫,哼哼唧唧被帅气道长背回了家。

星元酒足饭饱思想立马滑坡,趴在马佳背上就开始摸来摸去,马佳被压得喘不过气,把星元就地一放拔腿就跑。

星元磨了磨牙,一闪身钻进门缝去堵人。

郑云龙和阿云嘎俩老夫老夫走在后头。月光淡淡的落在二人肩上,郑云龙打了个哈欠问今儿还加班吗?阿云嘎想了想,光速决定让某些野鬼多逍遥一天。拖着波浪线说不加班啦,大龙你看今天月亮多亮啊咱俩去晒晒月亮散个步吧。

郑云龙眯着眼看着阿云嘎笑,摸了摸他的脸说晒多了不就更老了?

阿云嘎:……

郑云龙嘎嘎乐。

王晰抱着猫把门窗敞开散味儿,突然低头在猫身上吸了一口:“火锅味。”

周深甩着尾巴喵喵咧咧,就听见王晰自言自语道:“洗个猫吧。”

周深一僵,四脚乱刨开始挣扎:“我自己洗!我能洗澡的!”

王晰想了想,凑到周深耳边说了句什么,大妖听完了两头为难,做猫要被洗,做人要被上,呜呜呜呜怎么这样————

街道办事处的门窗嘎吱一声关紧了,微凉的小风从街道深处一溜儿吹到街口,两个看月亮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然后相视着笑起来。

岁月静好暖和舒心,冬天里这样的火锅局不妨多来几次。

 

-END

 

 

晏存

权超 | 冬日好眠

天冷了,炖点蛇羹778


冬眠是蛇不可抗拒的天性,抱窝也是

人类权x蛇超

随缘看随缘吃,不包括指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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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炖点蛇羹778


冬眠是蛇不可抗拒的天性,抱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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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看随缘吃,不包括指路哈




晏存

阴阳街系列 | 鬼玩意

速打,随便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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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下课的时候收到金圣权的短信:快回来宝贝儿!老王说大家都要化妆!

张超:?为啥?

金圣权:万圣节啊!

张超瞳孔地震:城隍爷要过什么节????


“万圣节国外不也是鬼节嘛……”王晰站在街口和龚子棋说道,“咱阴阳街是全市鬼最多的地方,搞这个活动合情合理,对吧?”

龚子棋吭哧吭哧捣腾阵法,让走过路过的行人眼里脑子里自动屏蔽“哇这里有一条街欸”的念头,好让星元能放开手脚打扮街面。

老实人龚子棋说:“这不是您临时提要求的理由啊爷,是通知又落抽屉给忘了吗?”

“哪儿能呢,咳,”王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补贴才发下来……”

哦,有钱了,龚子棋了然,又使了个眼色打听城......

速打,随便吃吃

-

张超下课的时候收到金圣权的短信:快回来宝贝儿!老王说大家都要化妆!

张超:?为啥?

金圣权:万圣节啊!

张超瞳孔地震:城隍爷要过什么节????


“万圣节国外不也是鬼节嘛……”王晰站在街口和龚子棋说道,“咱阴阳街是全市鬼最多的地方,搞这个活动合情合理,对吧?”

龚子棋吭哧吭哧捣腾阵法,让走过路过的行人眼里脑子里自动屏蔽“哇这里有一条街欸”的念头,好让星元能放开手脚打扮街面。

老实人龚子棋说:“这不是您临时提要求的理由啊爷,是通知又落抽屉给忘了吗?”

“哪儿能呢,咳,”王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补贴才发下来……”

哦,有钱了,龚子棋了然,又使了个眼色打听城隍爷拿到多少,王晰忍了忍,没能忍住,美滋滋地朝他比了个手势。

于是龚子棋也美了,问他:“给咱们升级一下光纤呗,蔡蔡说打游戏老卡。”

王晰琢磨了一下,说行。

于是等张超和黄子弘凡出地铁站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家那条街没了!

俩人迷迷瞪瞪绕着地铁站外头来回兜圈,最后被打发出来接人的高杨领了回去。

被黑色藤蔓荆棘缠绕的牌楼后是焕然一新的街面,古色古香的青瓦屋檐被藤蔓和蜘蛛网藏了起来。街口处郑云龙的饭馆门口堆了一堆发绿光的南瓜灯,屋檐下挂着一溜黑漆漆的小蝙蝠。往里走星元的奶茶店门口摆着一口咕嘟冒泡的大锅,半紫半绿的奶茶在门口摆了一排,后头是黑漆漆没开灯的书店,门口插满了十字架。

枯黄的梧桐叶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风一吹能一直卷到小街深处,穿过好些歪脖子枯树和破败的商铺门店,一直堆到民宿门口。

“哇!”黄子弘凡咋呼道,“结界!”

结果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是阵法,非遗,懂吗?”

黄子弘凡嘿嘿笑,发现龚子棋穿着一身黄色的褂子,领口袖缘绣着八卦图,头戴逍遥巾,背上背着一把铜钱剑。

“僵尸道长!”黄子弘凡脱口而出。

张超摸了摸龚子棋的衣服,顺口问蔡蔡扮了啥,结果话音未落就见蔡程昱跟个背后灵似的冒了出来,黑色礼帽小尖牙,斗篷一直拖到地上。

总而言之,很高贵。

高贵的吸血鬼蔡先生扶了扶自己的假牙问我是不是超帅,结果张超和黄子弘凡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忽然卷出来抓壮丁的阿云嘎抓走了。

蔡程昱:……

龚子棋:帅的,帅的嘞!


张超穿过被红色灯光照亮的漆黑的街,被扔进了王晰的院子里,星元正翘着二郎腿给人挨个儿上妆。王晰穿着一身染血的白大褂,怀里抱着一只被染成黑色的猫。

张超吓了一跳:“深深?这颜色洗的掉不?”

那黑猫甩了甩尾巴喵道:“障眼法,没大碍的。”

于是张超心动了,说那我把卡卡也抱下来玩,于是没过几分钟张超喜提黑色长毛大猫一只,美滋滋地给猫背了一对蝙蝠小翅膀,然后开始咵咵拍照。拍完正好轮到他,于是金圣权带着飞天蝙蝠猫去一边营业,张超去星元跟前坐着。

“扮个啥啊小帅哥。”星元的扮相是一个白头发白眼珠浑身惨白的幽灵,懒洋洋地举着化妆刷问他。

张超:“要又帅又吓人的。”

“OK,黑山老妖是吧?”

张超:?

“不不不nonono——————”

张超被嘎吱拖走了,过了一会儿出来个脸上仿佛老树掉皮的鬼魅男人,别说还真有点小帅。

星元虚晃一枪嘿嘿冲他一乐,伸手又把黄子弘凡抓走了,张超四下打量,发现高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胡乱裹了几圈绷带就算完事儿,正躺在长椅上假装自己是个真正的木乃伊。

“嘎子哥他们办成啥了?”张超好奇地左看右看,然后顺着金圣权的手指往外探头,看见院子里月光下一身欧式礼服的男人,高挑,苍白,轮廓深刻而英俊,头上伸出一对恶魔角。

“哇,帅啊。”张超又多看了一眼,在阿云嘎身边看见一个衣着破烂,仿佛是五六种不同的人类皮肤拼凑起来的“怪物”。

张超:…………好牛逼!真有点吓人啊大龙哥!

张超摸了摸真有些吓到而加速的心跳,就看见黄子弘凡顶着一对高高的耳朵奔了出来。

“我是狼人!”黄子弘凡呲着嘴里新安上的尖牙嘚瑟。

张超笑着说你是狼狗,然后被黄子弘凡甩着大尾巴满屋撵。跑到门口好险没撞到别人身上。

“好家伙!”马佳扶了扶脑袋上的桶,“子棋让我来问你们完事儿了吗?准备开业啦。”

黄子弘凡摁着张超说快了快了,还剩个圣权,哎马佳你扮的啥啊?

马佳敲了敲头上的桶:“铁桶僵尸!”

又等了一会儿圣权也搞定收工,半张脸小丑半张脸骷髅地冲着张超笑,笑得他直起鸡皮疙瘩,一行妖魔鬼怪浩浩荡荡出门,街口的龚子棋解开阵法,焕然一新的阴阳街重新出现在阳世里。

带着女巫帽的小黑猫四肢撑地伸了个懒腰,在阴影里一转便走出来一个头顶猫耳的大男生,混在人堆里排队买手指造型的小饼干,旁边的女巫奶茶店里没有女巫,只有白色幽灵和铁桶僵尸在门口招揽顾客,书店里没有营业,不过大门开着可供人拍照,黑色的书架上零落摆着几个融化到一半的蜡烛,烛火时不时就会变成绿色。鲜红粘稠的蜡油缓缓顺着书架往下流。

帅气的妖怪张先生和骷髅小丑金先生在门口科学怪人郑云龙手里买了蜘蛛网棉花糖和手指饼干,又手拉手去女巫奶茶排队。

张超捏着饼干琢磨了一会儿,说:“女巫奶茶店没有女巫。”

金圣权眨眨眼,好奇他下半句是什么。

张超果然不负所望,说:“因为女巫被大龙哥抓去剁掉手指当饼干卖了。”

说完张超把沾着红色果酱的手指饼送到金圣权嘴边,被骷髅小丑一口咬断。

“嗯,坚果,香。”小丑先生如是说道。

奶茶店生意爆火,不少人又去附近的串串小推车排队,木乃伊先生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负责扫码收款,狼人先生负责把辣的和不辣的串串装好打包。

“老板,我要眼珠。”有客人说。

高杨麻利地收款完毕,对黄子弘凡说:“包心鱼丸。”

黄子弘凡纠正他说:“注意气氛,是眼珠串。”

高杨便笑了:“嗯,这位客人要眼珠串,烤脑花,还有肠子和爪子。辣的。”

“好嘞!”黄子弘凡甩了甩耳朵。

民宿客栈变身临时鬼屋,不少游客被高贵的帅哥吸血鬼吸引进去,又被举着手术刀疯狂追人的王医生吓了出来,僵尸道长龚子棋被好几个清朝打扮的游客拉去拍照,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枚小葫芦,而拍照的人们没发现自己一行人里少了一个。

恶魔先生阿云嘎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去处理龚子棋捉到的老鬼,回来后被安排去街口揽客,可是帅恶魔营业不够认真,跑去和科学怪人聊天了。

“老板!来个手指饼!”有客人说道。

郑云龙应了一声顺手摸了个空,一扭头看见阿云嘎嘴里还含着一截“指甲”。

阿云嘎:…………

郑云龙:“咳,卖光了,来点棉花糖?”

阿云嘎:好啊好啊。

客人:……

最后尽添乱的阿云嘎被打发去卖气泡酒,阴阳街的住客走过路过都蹭了一杯。

只有星元和郑云龙,一人蹭了两杯,一人蹭了五杯。

黄子弘凡喝了半杯就打着晃被高杨拖走了,大毛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的。

“看见没。”张超端起气泡酒冲金圣权摇了摇。

金圣权不明就里地看了看张超,就见对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带着点酒气凑近了些,一字一句说:

“这才叫约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