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昱】求人不如求己
很早一个小脑洞 给他扩写一下
summary:弄巧成拙龚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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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马佳举着手机给李向哲看,“龚子棋又发朋友圈了。”
李向哲头都不抬:“发就发呗。”发个朋友圈有什么稀奇的,谁还没个微信咋地,龚子棋想的话一天能发两百条,他要是条条都看还不得累死。
“但这不一样啊,”马佳说,“一模一样的照片文案,他发了三次了。”
李向哲终于抬起头:“什么照片?”
马佳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是乐高的朋友圈。龚子棋前两天去商场随手买的,回到未来里那辆时空穿梭机,配文充满了不恰当的暗示: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
这么一说李向哲倒是想......
很早一个小脑洞 给他扩写一下
summary:弄巧成拙龚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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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马佳举着手机给李向哲看,“龚子棋又发朋友圈了。”
李向哲头都不抬:“发就发呗。”发个朋友圈有什么稀奇的,谁还没个微信咋地,龚子棋想的话一天能发两百条,他要是条条都看还不得累死。
“但这不一样啊,”马佳说,“一模一样的照片文案,他发了三次了。”
李向哲终于抬起头:“什么照片?”
马佳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是乐高的朋友圈。龚子棋前两天去商场随手买的,回到未来里那辆时空穿梭机,配文充满了不恰当的暗示: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
这么一说李向哲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他买那天不是就发了吗?”
“是啊,”马佳翻了翻龚子棋的朋友圈,“那条他删了。”
而且不仅仅是买来当天的那条,后来的一条龚子棋也删了。删了又发发了又删,文案还都是大差不差的内容,大概总结一下就是全网征集愿意陪他拼乐高的朋友,免费提供乐高一套。
“我知道了,”李向哲很肯定,“他这是故意想让某个人看见,然后去和他一起拼乐高。”
马佳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毕竟人类百分之八十的反常行为都可以用坠入爱河来解释,龚子棋这就是恋爱脑上头的典型表现。
现在的问题就是让他坠入爱河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向哲认为是龚子棋的那个奶狗学弟。就是刚开学就碰到龚子棋的那个,每天拿着最简单的专业课任务来问他的那个。持之以恒风雨无阻,终于打动了龚子棋冰冷的心。
但马佳觉得不是。毕竟龚子棋从来没有搭理过那个学弟,还对人家说,这么简单也要来问我,你要不回去复读吧。
李向哲心想也有道理:“那你说是谁?”
马佳认为是龚子棋的那个美女学姐。就是和他一个社团的那个,就是贼能喝的那个。酒场夜店通杀的女王型大姐姐,和龚子棋很有共同话题。
李向哲说那不可能。龚子棋和学姐完全是臭味相投的朋友,他还给学姐出主意追过她们系的助教,哪有芳心暗许的人帮忙追别人的,平常人都不可能,龚子棋更不可能。
于是马佳和李向哲冥思苦想,想了十分钟后马佳突然灵光一现:“不会是蔡程昱吧?”
李向哲琢磨了一下:“不太可能吧。”
毕竟龚子棋和蔡程昱是那种友达以上的暧昧朋友,龚子棋要是喜欢他大可不必采取这种曲里拐弯的迂回战术。
马佳不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蔡程昱。”
蔡程昱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一身正气,说不好听就是笨蛋一个,学习考试唱国歌他行,暧昧恋爱搞对象他不行。马佳曾经亲眼见证蔡程昱手舞足蹈地描述说龚子棋喝醉了像小狗,非要蹭他还抱着他睡,言辞间龚子棋的坏心眼子昭然若揭,马佳一听都有点紧张:“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送回家了啊,”蔡程昱说,“子棋一喝醉就找不到家,要跟我回宿舍,哈哈哈哈,他好傻哦。”
马佳无语凝噎,怎么会有傻瓜说别人傻呢。
李向哲也无语凝噎,多少理解了龚子棋发朋友圈的这一行为,毕竟装醉蹭人的招数用了蔡程昱都不为所动,那只能采取这种狡诈的措施了。
马佳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我觉得这招也不会管用的。”
李向哲嗤笑:“确实。”龚子棋朋友圈翻来覆去发了三天,蔡程昱连赞都没点一个。这么明显的暗示就算是蔡程昱这种恋爱笨蛋也看得懂,不理他纯粹就是因为对他不感兴趣。
李向哲叹了口气:“我儿子真可怜。”
马佳也叹了口气:“我儿子真可怜。”
可惜龚子棋两个自封的老父亲也猜错了,蔡程昱不是不想理龚子棋也不是没看到朋友圈,他不但看到了还连着三天都刷到了,每一条都能把他气个半死。
毕竟龚子棋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上一次是一个月前,蔡程昱说我好想养狗。
龚子棋说那你养呗,我陪你去买一条。
蔡程昱摇头叹气:“可是我住宿舍,宿舍不能养狗,家里也不让搬出来。”
然后他刚回宿舍就刷到了龚子棋的朋友圈:爸爸的好大儿们。
配图是他的小狗们,很乖地在家门口坐成一排。
蔡程昱很酸,他也想有小狗每天等他回家。
结果没想到龚子棋第二天还发,这次是狗狗们卧在沙发上陪他看电视。
蔡程昱顿时很嫉妒,简直是嫉妒的要死,差点没忍住把龚子棋朋友圈屏蔽掉。
但是龚子棋这个人的词典里似乎没有事不过三,第三天他还发,发的还是小视频,动起来的小狗比坐在玄关和趴在沙发上的小狗更可爱了。
蔡程昱也更嫉妒了,不但嫉妒还大为光火,龚子棋,你为什么频繁发狗,你是在炫耀吗?
于是蔡程昱第二天就跑去了狗咖,一次撸了十个狗,还拍九宫格发朋友圈,让龚子棋也体验一把嫉妒的滋味。
龚子棋看到后也确实嫉妒死了。但他嫉妒的不是蔡程昱一次能跟二十八只小狗贴贴,而是嫉妒那二十八只狗能跟蔡程昱贴贴。
而且这不应该啊,龚子棋审视自己的朋友圈,他就差把蔡程昱我有狗你快来找我玩这几个字写脸上了,蔡程昱不但不找他玩,还发这种照片表示自己有狗勿扰。
可能他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龚子棋悲从中来,毕竟上次他连装醉都用上了,都已经跟蔡程昱零距离接触了,蔡程昱不但不脸红心跳还哈哈大笑,录了他喝醉的视频打了个车就把他送回了家。
蔡程昱走后装醉的龚子棋从沙发上站起来,多多刚好摇着尾巴走过来,他看着狗狗看着他,龚子棋觉得自己的心比大润发的杀鱼刀还冷。
但是也不能就此放弃,恋爱之路太顺利人也不会珍惜,所以越挫越勇的龚子棋就想出了这招,用朋友圈来暗示蔡程昱。一次不行他就发两次,在勾引蔡程昱来家看狗计划失败后又想出了勾引蔡程昱来家玩乐高这一计划。
毕竟狗有什么好看的,狗又不会后空翻,看狗也没法花三个小时。但是玩乐高就可以花三个小时,足够龚子棋把蔡程昱从八点半留到十一点半,让蔡程昱回不去宿舍,顺理成章的住他家。
为此龚子棋还花了一下午把杂物间的东西全都搬到次卧,如此蔡程昱就只能来睡他的卧室,说辞他都想好了,蔡蔡咱俩关系这么好睡一张床又什么不行的。
结果蔡程昱还是不理他。他连着发了四天都不理他。
第一天蔡程昱不理他还能理解,毕竟那个文案写的是想和我一起拼乐高的速来。这话显得太直接太明显太普信,凭啥人家要跟你一起拼乐高,难道就凭你是个帅哥吗。
于是第二天他修改了文案,改成一个人拼乐高好像有点无聊。但是这句话也不是很好,他无聊关蔡程昱什么事,蔡程昱又不负责给他逗乐。
因此龚子棋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今天这条文案,说一千八百片感觉一个人拼不完。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的恰到好处,既表现出龚子棋想和某个人一起拼乐高,又不显得他有多么着急上火。
这条朋友圈也达到了龚子棋想要的效果,蔡程昱发微信找他了。
蔡程昱发:龚子棋。
和龚子棋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反正蔡程昱找他了,于是龚子棋思考一下回了一个嗯,表现出他在但是没有那么急切。
蔡程昱又发:你是在炫耀吗???
龚子棋:?
蔡程昱一段语音拍过来:“我上周刚说想玩乐高,你就买一个天天发朋友圈,你难道不是在炫耀吗?”
发了一段还不满意:“你想气死我吗?”
龚子棋目瞪口呆。
这我没法处理,龚子棋瞪着眼睛把消息转发给他的好兄弟,附言这要怎么办,快给爸爸想个办法。
马佳很快回了一条语音,龚子棋立马点开听。
马佳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的!”
龚子棋气死了,还笑,笑个屁啊,很好笑吗?就知道马佳这人不靠谱,压根不该问他。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自己也半斤八两,自以为恋爱大师实际上弱智一个,不但目的没达成蔡程昱说不定还恨上他了,纯粹的弄巧成拙。
好在马佳也不忍心看龚子棋心碎,过了两分钟又回一条:这种把戏对蔡程昱没用的。
龚子棋忍气吞声:那你说什么有用。
你就直说啊,马佳回复他,你说蔡程昱我想让你来跟我一起拼乐高,你来不来。
龚子棋看了看马佳的对话框又看了看蔡程昱的两条愤怒语音,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按下录音键:“我没想气死你啊。”
“我是想让你来和我一起拼乐高,你来不来?”
蔡程昱过了好半天才回复一个哦。
玩砸了,龚子棋心想,马佳是弱智,他自己也是弱智,蔡程昱跟他没有缘分,买十盒乐高十条狗也没有缘分。现在他的心比装醉那天晚上还冷,明天早上他就去出家。
然后消息提示响了一声,蔡程昱的语音。
龚子棋点开听。
蔡程昱:“我服了你,你早说啊,我现在就过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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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评论下啦
彩蛋是和本篇毫无关系的猫猫蔡妹
【弘杨/权超】你想吃红油抄手吗?
-梗源自话剧《你想吃雪糕吗》
高杨在雪夜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绿色企鹅,眼睁睁看着时针从7挪到了8,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仍然只敢在西餐厅门口徘徊。
1个月前,他和张超创业的工作室急需一笔资金,为了能尽快赚足这笔快钱,两人各寻门路。
张超是怎么找的高杨不清楚,高杨只知道自己出卖了灵魂,去当了虚拟女友。
不是不可以当男友,但虚拟女友明显更加供不应求,毕竟总有些男性客户把握不好尺度,导致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真正女性愈加稀少。换而言之,提成高。
高杨接单量很大,尤其碰上客户越轨的,可以直接关闭交易不退不换,所以工作周期不会很长,每段“关系”于他而言...
-梗源自话剧《你想吃雪糕吗》
高杨在雪夜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绿色企鹅,眼睁睁看着时针从7挪到了8,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仍然只敢在西餐厅门口徘徊。
1个月前,他和张超创业的工作室急需一笔资金,为了能尽快赚足这笔快钱,两人各寻门路。
张超是怎么找的高杨不清楚,高杨只知道自己出卖了灵魂,去当了虚拟女友。
不是不可以当男友,但虚拟女友明显更加供不应求,毕竟总有些男性客户把握不好尺度,导致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真正女性愈加稀少。换而言之,提成高。
高杨接单量很大,尤其碰上客户越轨的,可以直接关闭交易不退不换,所以工作周期不会很长,每段“关系”于他而言都像是过眼云烟。
但有一位客户连续续费了三次,直到高杨决定结束这份工作前,时长都还没用完,这让他很是尴尬。
是的,上周开始,高杨就不干了。
由于张超突然拉到了一份天使投资,把剩余的缺口全部填平,高杨自然无须继续出卖灵魂。
平心而论,高杨业绩其实不错,老板还试图挽留他来着,但他拒绝了,因为这件事不符合他的美学价值观。
不过面对这位客户,高杨很难直接将他转给其他前同事,于是他做了一个令自己懊悔终生的决定——让客户加了他的私人小号,把多余的钱退给了他,并承诺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找自己聊天。
具体怎么发展到要跟客户见一面的过程,高杨已经不太记得了,大概有很多心理在作祟,尴尬、好奇、愧疚等等,总之他答应了,即使他还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说你好还是对不起。
『18:50』
客户-阿黄:你快到了吗?
『18:59』
客户-阿黄:我在5号桌,面对着门,你一进来就能看到我
『19:20』
客户-阿黄:是不是堵车了?没关系,不着急
『19:35』
客户-阿黄:你要不要看看菜单?我把你想吃的先点上吧?【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19:57』
客户-阿黄:对不起,我太饿了,所以餐前面包被我吃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⁰)
高杨暗灭手机试图劝说自己的良心,然而屏幕很快又亮起,跳出浮窗——
您有一条新消息
客户-阿黄:糕糕,我…『20:02』
他是不是终于不耐烦了!高杨赶紧点开浮窗。
『20:02』
客户-阿黄:糕糕,我去下卫生间,如果你这时候进来没看到我,就坐着等我下,我很快回来!
这真是个溜走……不是,溜进去的好时机,至少高杨不用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走过来坐下时,裂开的表情。
想通这个关节,高杨火速推门而入,找位置脱大衣落座,转过头才看到桌上竟然还放着一束花,导致他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撅过去。
这束花该怎么形容呢?竟然找不到一支重复的,调色板般五彩斑斓,争奇斗艳如同一个微缩的花园,但搭配起来毫无美感。
就在高杨不忍卒视地把视线移开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生困惑地站在桌边看着自己。
而高杨瞳孔地震,这他妈!不是!张超之前提的宝贝弟弟!黄子弘凡吗?!
如果被张超知道自己欺骗他弟弟,从他弟弟身上赚钱来填工作室的坑,他会杀了他吧?
高杨眼前浮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鹅,展翅起跳一个俯冲,宽大的喙就啄上了他的脑袋。
“你是?”
我是糕糕,对不起骗了你,其实我是男的。
这句话都滑到舌尖了,被高杨狠狠咽下。随即他尴尬不失礼貌地站起身,对黄子弘凡伸出右手。
“我是糕糕的哥哥,高杨。糕糕临时有事,托我过来向你道歉。”
“哦~”黄子弘凡不疑有他的握住了高杨的手,“原来是大舅哥啊,我叫黄子弘凡。”
什么话!什么大舅哥!
高杨一个紧张,手上一个用力,黄子弘凡的脸有些变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高杨赶紧松开,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刚才说,大舅哥?”
黄子弘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草率了,是还不到这么称呼的时候。”
“那我就先…”走了。
“请坐!”黄子弘凡招呼了一下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高杨木愣愣坐下,眼睁睁看着菜品上桌,深感骑虎难下。如果这顿饭他请了,黄子弘凡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告诉张超吗?
“那个,高杨,高哥啊,我能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高杨看着眼前期期艾艾的小伙子,眼皮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击中了他。
“糕糕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拜托我来的时候,说了一些。”
“都说什么了?”
“就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之前还跟她请教过数学题什么的。”
那是高杨第一次接到黄子弘凡的单,也不是请教数学题,而是希望他能帮他把高数作业写了。
但是很不好意思,高杨是艺术生,当年数学6分是他走上这条路的一大助力,所以他婉拒了。
但试用不满意,一小时内可退款的条款让高杨求生欲很强,极力表示除了高数题,他们还可以聊点别的。
在将黄子弘凡的全部大学课程婉拒过一遍后,高杨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位穿着性感内衣的妻子,搔首弄姿,试图让丈夫不再一直盯着电视看世界杯。
所幸,他还是撑过了危险的试用期,并发现这位客户话唠起来他就可以躺平了,只要不时回应一下,他们就可以聊到宇宙的尽头。
“哈哈,这种小事她还记得。”黄子弘凡尴尬地挠挠头,“糕糕没说我点别的什么?”
“嗯,还有你打篮球很菜。”
菜到坐了一整场冷板凳都没能上场,但是因为球队赢了比赛还必须和大家一起开心庆祝。
他不能说自己那一点点委屈,因为会扫了别人的兴,更要笑得开怀,才能配上足够热烈的气氛。等待庆功宴散去,才能摸出手机,找个树洞倾诉。
『23:37』
客户-19:糕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有点难过。
糕糕:(,,´•ω•)ノ”(´っω•`。)
糕糕:怎么啦?
客户-19:我打篮球很菜,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可如果做得不够好,好像就没资格说喜欢了。甚至如果表现得很喜欢很在意,感觉还会被人嘲笑。O(╥﹏╥)o
糕糕:在喜欢的事情上没有天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吖~
客户-19:我也很想上场比赛,可大家都知道,如果换做我上场,今天这场比赛未必能赢。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赢,但一定不是因为有我的加入而赢。
糕糕:你是为了赢比赛才喜欢篮球的吗?
客户-19:当然不是!!!
糕糕:如果不是比赛,你和朋友打篮球,你开心吗?
客户-19:我开心呀,但这和我现在不开心,不冲突。
糕糕:嗯嗯,那你要因此开始不喜欢打篮球吗?
客户-19:不会!达咩!不可能!篮球有什么错!
糕糕:是啊,篮球没有错,喜欢篮球的你也没有错,谁会嘲笑你呢?
客户-19:啊这...就是感觉...有点丢人…
糕糕:羞于承认自己的喜欢,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没有匹配上你的喜欢。但喜欢这件事,与是否匹配毫不相关。就好像那些喜欢梅西的球迷,他们也不是篮球冠军啊。
客户-19:虽然但是,糕糕,梅西是踢足球的
客户-19: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客户-19:我笑到我3个室友过来打我了,等我一会儿
糕糕:......
『00:00』
糕糕:新的一天开始了,希望你有比昨天开心一点。
『00:15』
客户-19:谢谢你,糕糕。
黄子弘凡被沙拉上的胡椒呛了一口,扭脸俯到桌子底下好一顿咳。
高杨赶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又抽了两张纸巾越过餐桌放到他近前。
“小心,咳,小心你的袖子。”
高杨赶紧把手臂抬起来,还好没有蹭到菜上的油汤,一顿饭让这俩人吃的是手忙脚乱。
喝下大半杯水,黄子弘凡才缓过来,却仍忍不住自己的碎嘴。
“她还...”
“你想知道什么?”高杨忍不住打断了黄子弘凡。
“我就是吧。”黄子弘凡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沁出的汗,看着高杨笑得略有些腼腆,“我想追糕糕。”
“什...”
“本来今天想跟她告白的,你看我还买了花。”黄子弘凡捧起他那色彩缤纷的花束,展示给高杨看,“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哈哈...她还行,一般吧对花。”高杨实在没忍住好奇心,“你这个,是怎么想的呢,这么多种花拼在一起?”
“啊,店员跟我介绍了好多花语,都特别美好,只挑一种我就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想都送给她。”
黄子弘凡眼睛亮晶晶地,但似乎又因为想到什么,黯淡了下去。
“不过她今天没来,是不是不想见我?”
“不是不是,她是真的有事!”
高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反驳的话,隐约感觉给架在空中烧的自己又添了一根柴,于是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这个妹妹,脾气什么的都挺怪的,你看约了人说不来就不来了,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是嘛,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黄子弘凡反而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呃,就你见了估计会挺失望的。”高杨开始回忆张超平时都怎么骂他的,“小心眼,嘴损,抠门,还懒,早上叫她起床可费劲了。特有主意,脾气还拧,认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高杨说了一通,末了意识到自己毕竟现在是在数落黄子弘凡的心上人,又收了回去,怕再把人惹急了。
黄子弘凡却一副越听越高兴的样子,咧着嘴傻乐。
“你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
“这不是多了解糕糕一些了吗?挺有意思的。”
黄子弘凡放下刀叉,眼睛里充满神往,“如果一个人小心眼还嘴损,但是跟我聊天的时候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是不是说明她还挺喜欢我的?”
他那是喜欢你的钱。高杨喝了口水,把这句话咽下去。
“她抠门,但是把多余的钱退给我了,是不是更说明她喜欢我?”说完黄子弘凡一副失言的样子,一脸欲盖弥彰地摆摆手,“她没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你别误会昂。”
他那是...高杨又喝了口水,总之不是喜欢你。
“有主意脾气大莫得事,你晓不晓得,我们四川男人都是耙耳朵,就喜欢听屋头那个的话。”
高杨对着突然说起四川话的黄子弘凡有点没脾气,怎么那些让张超气得跳脚的事情,到他弟弟这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桌上的碟碗被收走,最后的甜品端上桌。高杨用勺子搅着双皮奶,疯狂转动脑筋。
“你们今天本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灵光一闪,“糕糕不愿意来,其实也是怕见光死,她觉得网上你把她想象得太美好了,可能见面会失望。”
黄子弘凡正叼着勺子,听完疑惑地歪头,抬手把勺子取下来。
“她可能误会了。”
“啊?”高杨心底萌生出一丝希望。
“我和她之间会不会见光死,或者会不会在一起,从来不取决于我啊。”
黄子弘凡仍旧是放松的姿态,语气里却有难以忽视的认真,“决定权在糕糕手里,哪怕是拒绝,我也会尊重她,所以她不用怕来见我的。”
希望被掐灭,高杨胸口起伏两下,再也说不出话,只能抬手对这服务员招了招,“买单。”
“诶诶,我来啊!”黄子弘凡跳起来,掏出他的钱包就往收银台去。
高杨赶紧抢走桌上的账单,紧紧护着不被黄子弘凡抢走。虽然数目让他咂舌,但如果这顿饭能换黄子弘凡对张超守口如瓶,也值了。
小孩子家家,约会吃这么好的餐厅干嘛!高杨心里想着,还偷偷剜了黄子弘凡一眼。
黄子弘凡没能抢过,眼巴巴看着服务员扫了高杨的二维码,痛心疾首。
“高哥,何必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
高杨眉眼弯弯假笑,“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虽然什么都没解决,但如果继续和这小子相处下去,难免不露出马脚。
“好。”
不等黄子弘凡把道别的话说出口,高杨就快步推开大门,然后被泼天的雨幕拦住了去路。
他没带伞。
天气预报也没说会下雨啊!
“高哥!你能帮我把花...”黄子弘凡追出来,也被大雨夺去了注意力,“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好大啊。”
“打车走吧,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
高杨摸出手机,赫然看到快车排了100多号人,认命地按下了拼车,希望能早点打到。
“说的也是。”黄子弘凡也做出了如下操作,然后仍不死心的试图把花塞给高杨,“可以帮我带给糕糕吗?”
看到手机界面出现了拼车成功,高杨心情有了回升,再想想刚刚割下去的肉,理直气壮地接过了本就属于自己的花,“好,我帮你转交。”
快车打着双闪停在台阶下,高杨正要跑下去,黄子弘凡快他一步拉开车门窜了进去。
“我车到啦!拜拜~”
高杨僵在原地,不死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界面,是的,他拼车成功了,拼车对象疑似是黄子弘凡。
手机弹出被标记为出租车的来电界面,高杨认命地钻进车里。
“好巧啊,咱俩还能再聊会儿。”黄子弘凡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盯着行车轨迹,“先送我,咱们两家隔得不远诶,你和糕糕住一起吗?以后我能去你们家玩吗?”
“她住学校。”
“糕糕还在上学?!”黄子弘凡瞪大了眼睛,“她,她成年了吧?”
高杨马上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没呢,还差好几个月。”
黄子弘凡瞳孔地震,“那她老板岂不是雇佣童工?还是这种工作,这犯法的吧?”
高杨原地裂开,赶紧找补,“所以她辞职了,还拿了赔偿金的。”
“那就好。”黄子弘凡这才松口气,“我之前还想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缺钱才做这个,原来是被人骗了。”
高杨眼瞅着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越发怪异,硬着头皮解码,“虚拟女友这份职业主要还是提供一些社交需求,如果有不正当行为会被制止的,你不用担心。”
黄子弘凡却会错了意,“我明白,高哥你还是很疼妹妹的,我不会误会她的。”
“我不是...”
“其实看到你是糕糕的哥哥,我觉得她完全不用担心见光死,哥哥都这么好看了,妹妹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啊。其实应该我担心吧?你觉得糕糕能看上我吗?”
“你误会...”
“当然我这个人不是很看重皮相的,真的!我看重的是糕糕有趣的灵魂和柔软的内心!”
“等一下...”
“当然,你也是,你们兄妹很相像,都是善良的人。”
“你说谁善良呢?”
随着小轿车平稳停在了黄子弘凡家的别墅前,撑着伞来接弟弟的张超打开车门,就听到黄子弘凡正在对高杨那张白切黑的脸说着天真到令人发笑的话。
而高杨在看到张超的那一刻,内心只剩下“完了”两个字。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叫糕糕的妹妹啊?”张超瞪着高杨,叉着手,从牙缝里往外挤话。
高杨万分心虚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端端正正插着黄子弘凡昨晚送给他的“小花园”。
昨晚当着黄子弘凡的面,张超没敢多说,转过天就带着从黄子弘凡那里的审问结果杀上门来兴师问罪。
“要不是被我撞见,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那实在是事急从权,没想到会跟你弟弟搅和在一起。”
“打住,趁你俩还没搅和在一起,赶紧想办法跟他断了。”张超焦虑地直啃指甲,“朋朋跟我说他怀疑黄子偷偷谈恋爱的时候,我还不信他能藏住事,没想到竟然藏了个你。”
高杨那么大个个子一缩开始扮可怜,“我昨天真的是想和他坦白加道歉的,见了面我才知道是你弟弟,就一下没说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
高杨对着张超一摊手,示意张超就是问题的答案。
张超嘶了一声,决定换个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是想回去就把他删掉的,现在他知道你认识我,如果直接找上门来,好像会更尴尬。”高杨苦恼地叹口气。
“那就只能,好好地跟他说分手了。”张超一锤定音,决定不管高杨死活,哪怕是男扮女装去见黄子弘凡还是怎样,总之这事解决完,不能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高杨知道这是自己惹出的麻烦,只能认了,但临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家怎么在咱们市最好的小区?你不是说你家供你弟读完书都困难吗?昨天他还约我去那么好的西餐厅,我可是大出血买的单!”
张超脸色一变,打着哈哈脚底抹油跑路。
高杨慢了一步没追上,倒也不生气,就眯着眼睛笑了笑,正在绞尽脑汁给糕糕发信息的黄子弘凡打了个喷嚏。
“高哥~!”黄子弘凡远远看到在等他的高杨,对他挥了挥手,加快步伐跑了过来。
高杨笑眯眯看着他,认真打量。上次没有细看,今天才发现,这小子是一身名牌,哪里像读不起书的样子?
这次是高杨要求的见面,而且不是通过糕糕的名义,是他本人的大号主动发起。不在餐厅,而是一间茶室,方便谈话,不适合打人。
“是糕糕有什么事,想请你帮忙转达吗?”
“是我有事想问你。”高杨因为今天要坦白,努力避免继续在身份上扯谎。
“哦哦,是要考察我。”黄子弘凡来了精神,都不等高杨主动问,就开始竹筒倒豆子地交代起来。“我家四个兄弟,父亲们有个上市集团,具体涉及多少行业版块我不太清楚,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张超。不过他最近在外面搞创业,都不回来集团上班,爹说有空要揍他呢。不过你放心,我爸肯定会拦着我爹的。说到我爸啊,他可真是...”
“打住!”
高杨赶紧制止黄子弘凡继续发散话题,并倒了杯茶给他润润嗓子。
黄子弘凡一口干掉,看起来非常解渴。
“不用说得这么具体,我想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
“糕糕最近好吗?”
高杨沉吟了一下,调整了下坐姿,“其实……”
“那个,这个茶不错啊。”黄子弘凡仿佛感受到危机的小动物,突然岔开了话题。
“我想说…”
“要不今天先到这,我还有…”
“坐下!”
黄子弘凡刚抬起来一点,吧唧赶紧坐回去,规规矩矩挺直了腰背手放在腿上。
高杨被逗笑,“这么怕我说啊?”
黄子弘凡一副泄了气的模样,“我懂,肯定是糕糕让你帮她拒绝我吧,没关系…”
“不是。”
“…我尊重她,一定不多打扰。嗯?”黄子弘凡眼睛一亮,“啥?”
“我是想说。”高杨站起来,退后半步对黄子弘凡一鞠躬,“对不起,我就是糕糕。”
“然后呢?”张超把瓜子皮往桌上一扔,“这就完了?”
“完了,这不是坦白加道歉了吗?”高杨一脸无辜。
“他就接受了?没闹腾?”
“没有啊,挺冷静就走了。”高杨也把瓜子皮扔回桌上,拍拍手,“行了,圆满解决。”
张超白了他一眼,很糟心地挥挥手,“忙你的去吧,我这两天都不想看见你,闹心。”
“成。”高杨却一脸乐呵呵,痛痛快快走人。
张超扒拉着瓜子皮收拾起来,突然看到高杨落下张素描小像没带走。扒着窗户往下想喊人,定睛一看,怎么黄子弘凡也在?!
“高杨!你们怎么回事?”
“快跑!”
高杨来不及抬头,黄子弘凡生物本能般一个激灵,拉起高杨就往自己的车跑。
高杨看到那鲜亮粉色的车,满脸抗拒,但还是被按头塞进了车里,一溜烟跑了,徒留张超在楼上无能狂怒。
【3小时前】
“所以你要说的是糕糕是男人,而不是糕糕拒绝我?”
黄子弘凡从雷劈一般的真相中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抓了这么个重点。
“啊?”高杨战战兢兢地喝了一壶茶,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下意识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拒绝我?”黄子弘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高杨。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杨有点慌。
黄子弘凡仍旧是满眼真诚地注视着他,“我说过啊,决定权在糕糕手里,而我只是喜欢糕糕这个人,无论她是其他人,还是我面前的你。”
“你哥不会杀了我吧?”高杨坐在副驾驶,乖乖扣好安全带。
黄子弘凡还沉浸在从张超面前逃跑的叛逆刺激里,咧着嘴笑得开心,“那他会先杀了我才是。”
“不应该吧,我还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呢。”
高杨小声嘀嘀咕咕,黄子弘凡听了却丝毫不慌,“没关系啊,我这不是正在追你嘛,今天不去西餐厅或者茶室了吧?”
高杨想起两人用力过猛的会面,忍俊不禁,“不去了,你上次说你是四川人对吧?想吃红油抄手吗?”
黄子弘凡眼睛一亮,“要得!”
亮粉的小汽车汇入车流,成为了移动色块中不和谐但最亮眼的一个。
张超给高杨打了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收到一条信息——
“你骗我家里没钱,我把你弟弟骗走,两清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素描小像上,这才发现,高杨这画的不是黄子弘凡吗?!
金圣权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张超被气得躺在沙发上倒气,吓了一跳。
“超超,怎么了?”
张超一看金圣权,委屈地皱鼻子,“权哥,高杨太坏了,我不想和他创业了,他的画卖不卖得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圣权把张超扶起来,一边手搂在人腰间趁机吃着豆腐,一边好生安慰。
“好好好,那咱们回家继承家产嘛,不创业就不创业了。”
“可我刚拿了人家的投资,我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啊。”
刚刚偷偷幕后给人注资的金主爸爸金先生尴尬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撤资来不来得及?
张超坐起来下定决心,“干完这个季度不干了,权哥,你能帮我约下投资人聊聊吗?”
“啊?”
“还好有你帮我,幸好你从来都不骗我。”
金圣权露出一丝苦笑,高杨,你真的好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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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复建了一下,希望成功了~
初六了,给大家拜个晚年,春节快乐~
【棋昱】精致的男人、就是要武装到指甲!
过年来点蔡妹吃吃、
是普通小日常、涂指甲油有感
summary:龚子棋受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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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子棋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十分钟前他鼓起勇气踏进了这家门牌花里胡哨的店面,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对着前台小姐姐问出了他准备了三个小时的台词,说你好这里可以卸美甲是吗,我想把我的指甲卸了。
小姐姐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可以的哦,请问您有预约吗?”
龚子棋心一凉:“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的哦,”小姐姐在面前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就是可能要排队,等一个小时您可以吗?”
一个小时而已,龚子棋有什么等不了的,反正平常等蔡程昱做美甲也得这么久,只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待...
过年来点蔡妹吃吃、
是普通小日常、涂指甲油有感
summary:龚子棋受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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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子棋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十分钟前他鼓起勇气踏进了这家门牌花里胡哨的店面,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对着前台小姐姐问出了他准备了三个小时的台词,说你好这里可以卸美甲是吗,我想把我的指甲卸了。
小姐姐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可以的哦,请问您有预约吗?”
龚子棋心一凉:“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的哦,”小姐姐在面前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就是可能要排队,等一个小时您可以吗?”
一个小时而已,龚子棋有什么等不了的,反正平常等蔡程昱做美甲也得这么久,只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待着而已。
结果他失算了。
毕竟龚子棋是下了球场就跑来美甲店,穿身上的篮球背心还没换,再加上一脑袋的汗,站在一众精致美女中间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龚子棋抱着这样的心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打发时间。
然后手机就没电了。桌子对面的充电宝全被人借走了。
于是十分钟后龚子棋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左手边是暗黑哥特短发萝莉,右手边是红唇港风长发御姐,对面坐着一个留中长发的男生,问他姐妹你这个指甲是哪里做的啊?虽然稍微有点粗糙,但是上面的小配饰很可爱。
龚子棋想说我不是姐妹,又想说我其实是直男,脑子一个没转过弯嘴就开始瓢,一开口就来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直男。
对面的男生愣了一下。
龚子棋赶紧改口:“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姐妹。”
然后再在人家把他当神经病之前从头来过:“不好意思,我胡说的,指甲是女朋友给我做的,上面的小配饰是她买的。”
于是对面的姐妹礼貌地点点头,低下头开始看手机,可能是不想跟神经病说话吧。
经此一役龚子棋的尴尬指数飙升,即使没人理他他也坐立难安,早知道起码拉个女性朋友陪他一起来,大不了他请人家做个美甲。
可惜木已成舟,顶着百分之二的电量他也没处搬救兵,只好从架子上抓来一本杂志打发时间,翻开一看是美甲色卡。
于是龚子棋又默默把册子放回去,开始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数时间。
顺便把两只手都揣进裤兜,以免再有人来打听他的指甲。
人没事做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慢到龚子棋十五次冒出想走的念头,想到自己满手草莓小熊又忍了下来,煎熬地挨过了说好的一小时。
然后他顶着一屋子的目光走进小单间,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把指甲展示给美甲师看,说想把这个卸掉。
“可以啊,”对方开始准备工具,“卸掉之后做新的吗?”
龚子棋瞳孔地震立马拒绝:“不用!直接卸掉就可以。”
美甲师表示OK,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太好了,龚子棋感动地坐下,看来他的痛苦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一般来说一件事准备的时间越长,结束后收拾的时间就越长,美甲这事更是如此,做了两个小时的指甲不再来两个小时是卸不干净的。
于是龚子棋低头看美甲师掏出打磨机,没来由的后脖颈一凉:“卸指甲这么麻烦啊?”
“是啊,”小姐姐低着头在他手上比划,“你每个指甲上都粘了立体饰品,这边的胶要先磨掉才不会伤到你本身的指甲。”
大概是他这种一眼死直男的人做这种花里胡哨的美甲确实有些奇怪,美甲师磨了两个之后就开始好奇:“怎么想起来做美甲?打赌输了?”
龚子棋叹了口气:“女朋友做的。”
这事要说回三天前。
蔡程昱一直是可爱小饰品爱好者,上大学没有化妆打扮的限制后也开始做美甲,每次都要喊上哥哥去美甲店,让龚子棋在外面等一个半小时。
然后半个月前蔡程昱突然觉得这样不好,每次都要跑店里又贵又麻烦,不如买回来自己做,省钱还不会被糟心的美甲师背刺。
于是小妹妹兴冲冲地买了一堆东西,什么挫条钢推粉尘刷,甲油甲胶光疗灯,买回来看了看才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水平能carry的,于是就打算先拿哥哥练练手。
龚子棋说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涂完了他就出去给兄弟们炫耀,女朋友涂的,你们没有吧。
毕竟在龚子棋的理解中,美甲这东西就是指甲油,五分钟涂完五分钟晾干,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可讲,至于蔡程昱为什么每次做个指甲要一个小时,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然后他就发现好像不对。
为什么指甲油要涂这么多层,上下还要涂渐变色,涂完色为什么还要涂透明色,涂完透明色怎么还要往上面粘小熊。
蔡程昱突然哎呀一声:“搞错了……应该先放小熊再涂封层。”
然后妹妹抬头看他:“要不我们卸了重来吧。”
龚子棋两眼一黑:“不用!你继续贴上去吧,没事的。”
蔡程昱得到鼓励之后很开心,一鼓作气地给龚子棋做了一个纯欲甜酷可爱彩绘漫画ins风3D立体美甲,跟叠buff似的叠了一手,直接给他的指甲表演了一个万丈高楼平地起。
龚子棋惊呆了,看着自己指甲上的动物园无语凝噎,对上蔡程昱得意的小表情后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蔡蔡牛逼。
“但我感觉做的不好,”蔡程昱说,“我再练练,下次再做。”
下次可不能再做了,但是龚子棋很明智的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自己回房间试图把指甲上的小熊抠下来,抠了半天感觉蔡程昱用的不是胶水是电焊。
那算了,留着吧,留着去给兄弟们炫耀下。毕竟妹妹花两个小时给他做指甲说明什么,说明妹妹对他很用心,说明妹妹心里有他。
美甲师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怎么突然想卸掉?”
龚子棋咳了一声:“打篮球不方便。”
这倒不是假话,是龚子棋的真实体验,不但打篮球不方便干什么都不方便,总觉得指甲上涂的不是甲油是封印。
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龚子棋天天打篮球,前两天也没见他冒出要卸指甲的想法。虽然这和他不知道指甲可以卸有一定关系,但是最主要的原因发生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龚子棋的爸和蔡程昱的妈老夫老妻突然要搞小甜蜜,携手去了城郊的温泉酒店,说要待三天,让龚子棋操心好蔡程昱。
龚子棋大喜过望,一整天都沉浸在可以和妹妹贴贴的喜悦中,然后晚上回家两个人看了电影吃了晚饭洗了锅窝在沙发上,龚子棋在昏黄的灯光里低头亲亲蔡程昱的嘴唇。
亲下去的那一秒房间里的暧昧指数飙升,蔡程昱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龚子棋的手顺着睡衣侧面探进去,从蔡程昱小腹滑向下方。
然后蔡程昱突然瞪大眼睛:“不行!”
龚子棋吓了一跳:“怎么了?”
蔡程昱一本正经地捏着他的手:“不能用手,哥哥指甲上有小熊。”
这一下给龚子棋整不会了,不用手总不能直接开冲吧,那总显得有些操之过急,没有那种美好的氛围。
于是只好将就一下用蔡程昱的手,草草解决完问题去睡觉,但是蔡程昱睡着了龚子棋睡不着,觉得这实在是个大问题,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指甲弄掉。
于是他今天出了篮球队就开始大众点评,搜到附近评分最高的一家美甲店,看着人家把他指甲上的小熊小兔蝴蝶结小钻石都拆下来,再把蔡程昱涂了三四层的指甲油磨掉。一个小时后看着干干净净的指甲心情非常舒畅, 虽然花了五十块,但和不可明说的快乐比起来花点小钱算什么呢。
美甲师说等下去前台付款就好,龚子棋嗯了一声从旁边拿回充电的手机,没想到美甲师边收拾边突发奇想,问他说既然指甲是女朋友做的,卸掉有没有跟女朋友讲。
卧槽,龚子棋停下拔充电器的动作,好像真没讲。
毕竟他满脑子只想着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打完球卸指甲,第二件事是卸完指甲接妹妹,第三件事是和妹妹吃火锅。
那我完了,龚子棋艰难地站起身,现在通知蔡程昱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要通知,不然等蔡程昱自己发觉岂不是更难解释,龚子棋付完钱颤抖着点开制定对话框,给蔡程昱发了一张手的照片。
过了五分钟蔡程昱回复:哥哥把指甲卸啦?
龚子棋思考了一下措辞:是啊,打球太不方便了。
蔡程昱字里行间带着一股不必要的担心:你不会是自己扣掉的吧?
那不至于!龚子棋无语,在你们学校附近的美甲店卸的。
太好了,蔡程昱回复,卸的好干净。
看来没有不开心嘛,龚子棋松了一口气。
蔡程昱紧接着又说:今晚回家就可以给你做新的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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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超冷笑话 但是聊斋志异
时年冬,张生于舍外见大猫。雪骤,猫卧于草中,情状凄惨。张生近观见其腹鼓凸,以为有娠,怜之,遂抱归家。
数日过,猫未产育,张生大疑,细观之,实乃雄猫体硕也。张生汗然,欲待春暖将其放归。
是夜,大猫跳于榻上,喉内呜呜,骤然金光闪动,化为颀长男子,自言为地仙,张生善缘已结,定当报恩。
张生大喜,曰:“吾欲得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猫仙曰:“吾法术不足,实不能为此。汝既未婚娶,不若吾以身相许。”
张生骇然欲回绝,未出言,即见猫仙盈盈欲泪,作断肠情状,遂曰:“善。”
时年冬,张生于舍外见大猫。雪骤,猫卧于草中,情状凄惨。张生近观见其腹鼓凸,以为有娠,怜之,遂抱归家。
数日过,猫未产育,张生大疑,细观之,实乃雄猫体硕也。张生汗然,欲待春暖将其放归。
是夜,大猫跳于榻上,喉内呜呜,骤然金光闪动,化为颀长男子,自言为地仙,张生善缘已结,定当报恩。
张生大喜,曰:“吾欲得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猫仙曰:“吾法术不足,实不能为此。汝既未婚娶,不若吾以身相许。”
张生骇然欲回绝,未出言,即见猫仙盈盈欲泪,作断肠情状,遂曰:“善。”
【权超】过夏
*有超凡亲情部分。大团圆结局。
张超跑了一路,去找罐头厂会计问能不能黑给他一罐黄桃罐头。
村里只有土路,夏天走起来尘土飞扬,笼得张超满脸是灰,一擦汗往衣裳下摆抹,脏手印烙在蓝底布衫上。
会计没答应他,把自己算盘摇得咔咔响,给他撵走了。他站走廊里缓劲儿,靠着冰凉墙壁解暑。
张超他弟病了,十六七岁半大小子骤雨里被小队长逼着下田,淋雨发高热,嘴里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桃罐头。他弟叫黄子弘凡,是破迷信拆关老爷庙时候被他爹捡回来的,野猴子一样光脚披着麻袋,半长头发打结。...
*有超凡亲情部分。大团圆结局。
张超跑了一路,去找罐头厂会计问能不能黑给他一罐黄桃罐头。
村里只有土路,夏天走起来尘土飞扬,笼得张超满脸是灰,一擦汗往衣裳下摆抹,脏手印烙在蓝底布衫上。
会计没答应他,把自己算盘摇得咔咔响,给他撵走了。他站走廊里缓劲儿,靠着冰凉墙壁解暑。
张超他弟病了,十六七岁半大小子骤雨里被小队长逼着下田,淋雨发高热,嘴里一会儿喊娘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桃罐头。他弟叫黄子弘凡,是破迷信拆关老爷庙时候被他爹捡回来的,野猴子一样光脚披着麻袋,半长头发打结。
爹半路撒手死了,留下小哥俩搭手过日子。
厂长打巧这时候过来,顺带认出来他,冲他挤了个满满当当的笑:“小张,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办公室里他桌上摆着四罐桃罐头,看着像是哪个车间主任匿着送他的礼。厂长踱步过来,拉过他的手摩挲:“小张,想吃罐头了?”张超几乎要吐出来,但是看着黄澄澄的桃肉忍下了不适:“我弟想吃。”
发福的厂长捏了捏他脸:“这点儿事儿和大哥开口不就得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上上下下打量张超白净的脸:“跟我好,想吃什么米面糖油没有?”张超避开他的手和眼睛,抱着玻璃罐头撒腿就跑。
张超跑得心脏要从胸膛蹦出来,眼睛顾不上盯路,情理之中地撞在过路的金圣权身上。比他高一截的青年看着摔破的玻璃罐头满含歉意,没顾锋利的玻璃豁口就替他捡起来,举着两个碎开但是还顽强地乘着几块黄桃的不规则容器:“我……我这么给你举着帮你拿回家吧,这几块还能吃。”
他没回答,弯腰捡起沾上尘土的几块桃肉捧在自己手心里。再抬头时,金圣权分明看见他眼圈儿里包着水汽。张超攒了太多委屈,暑热,饥饿,疲惫,羞辱,还有正在生病的兄弟,此时此刻一齐爆发成未落的泪水。金圣权平生鲜见人流泪,这样生产气氛蓬勃的年代,掉眼泪是一件很小布尔乔亚的不坚定行为,更何况是为两块黄桃。金圣权浑身都好像麻了,只有嘴还能给人赔罪:“真对不起,求你别哭。”张超还是没理他,憋回眼泪一路和他捧着碎罐子和脏桃肉回家。
炕头躺着的黄子弘凡病得脸色发灰,张超夹了块干净黄桃喂他,黄子弘凡咂咂嘴里糖水:“真甜。”张超才露出一点笑模样:“能尝出来味儿,就是快好了。”金圣权叉着手尴尬站在门框后:“弄脏那几块桃我帮你用水冲了,真没偷吃。今天真的对不起,什么时候我有好东西了肯定上门赔给你。”
似乎是怕不够真诚,他把自己穿着的半袖工装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滑稽的黑色工字背心:“别的也没有,我…我先赔你件衣裳吧。布票也不好弄,你们兄弟俩过,多件衣裳穿也好。”他把衣服往门上一搭,也不管人家要不要,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他又匆匆跑回来:“不好意思啊,我手表忘兜儿里了。”他掏出来表戴上,看向炕头的哥俩:“还有,我叫金圣权。”
苦寂而漫长的夏天在重复的日夜里过完。
进社,回家,吃饭,睡觉。偶尔骂两句黄子弘凡,或者忍受几下那个喜欢他细皮嫩肉的胖厂长骚扰,已经是张超全部的生活。
而那个撞碎他玻璃罐头,说以后拿好东西赔他的青年,早就淡出他的脑海。
立秋傍晚,张超和黄子弘凡正喝白菜汤,就听见有人拍院子铁门。黄子弘凡跳下炕踩鞋出去,开了门就喊:“哥——是那个撞碎咱罐头的高个儿!”
金圣权走到他们家炕边,从怀里掏出装着仨馒头的塑料袋。细粮价贵,精白面儿的馒头更难得,金圣权捧给张超:“这点亏欠算是还了。”黄子弘凡手都伸到塑料袋里,被张超一眼瞪回去:“同志,这不行。”
“这行。”他诚恳地把一个馒头递给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果然眼疾牙快地咬了一大口,张超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痛心疾首表情。黄子弘凡尝到细粮眼泪都热滚滚下了两行,不由分说握住金圣权的手:“哥,你真是我亲哥,不不不,亲叔亲大伯都行。”
白面的颜色扎进张超眼睛,他终于在米粮的香气诱导下伸手掰下来一块送进嘴里。一口馒头被他嚼了三十多下,直嚼到面粉里的淡淡的甜被他品味殆尽。
三个人一人分一个小馒头吃完,张超把人送到院外,金圣权看四下里无人,偷偷告诉他:“县代表带家属来做客,他们攒了一桌好菜招待人。三个馒头是他女儿给我的。”张超迅速明白过来:“这是人家看中你,拿粮食和你示好。”
大家吃不饱的岁月里,后生丛中窜出这么高的个子,还会写两个字说两句文明话,有女孩喜欢再平常不过。金圣权本人在月色里流露出腼腆:“第一回见面,有什么看中看不中的,告诉你是让你们放心吃,不用怕来路不正。”
因为一罐黄桃,三个馒头,他们就熟稔起来。
相处时日越长,张超越疑惑。金圣权看上去不像是从穷日子里长大的人,也没听说他在这个乡里有什么亲戚,明明性格不错,又似乎不愿意和大家来往。他问出口,金圣权只是宁和地微笑:“因缘际会,不可说。”
张超在小队里和消息最灵的栓子探听,隐约知道,金圣权是什么艺术家的儿子。
艺术家。很光彩的三个字,也是很灾难的三个字。张超在心里叹气,怪不得,他家只住着他自己,都没有听他说过父母。
金圣权很乐意往他们家跑,有点好吃的就分给他和黄子弘凡,金圣权只说他在这儿没什么朋友,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口剩的就分点。张超啃他带来的半棒子玉米,顺口就问:“县代表家姑娘呢?人家不是喜欢你?”
对面人的睫毛在眼睑出投下灰色的阴影:“她很好,但是我不喜欢。”黄子弘凡边啃另半边玉米边赞同:“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你,我马上嫁给你都行。嫁给你能吃整根的玉米吗?”
“那你得嫁给生产队长或者粮仓盘点会计吧。”金圣权接过他话茬才觉得不对:“我这顺着你说什么呢,弄得像你真能嫁一样。”张超一乐:“能,怎么不能,村会计许姐还单身,你去毛遂自荐做上门女婿,看看能不能沾带着吃点公家粮。”
黄子弘凡比他们俩都要小,正处在对万事好奇的年纪。金圣权天天都给他讲些新鲜西洋故事,绘声绘色地从罗密欧讲到哈姆雷特。一气讲了一刻钟还多,金圣权忽然觉得不对:“这个时候你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当然不好意思直说他就是来找张超蹭几次见面机会,但是张超五点下班五点十五到家,天天都如此。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没来由的不安。
黄子弘凡曾经只言片语里透露过的故事浮现在他脑海,金圣权想到一种不好的可能,告诉黄子弘凡让他好好看家,套上衣服就往罐头厂跑。
办公楼都熄了灯,却没有锁门。金圣权一眼瞥见那间异常地拉了窗帘的办公室,心脏好像被人捏起来停悬在半空。他几乎是连跑带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到了三楼,张超的呼救就在耳边,可是门被锁着。
起初是敲门,没收到回应之后变成拍打。金圣权意识到里面的人绝不可能把门打开,四下环顾到走廊尽头堆放的工具箱,挑了把小斧子去劈门。
门被暴力拆开,屋子里撕扯的两个人也停下来。张超终于寻得一线生机,靠在窗边疲惫地坐下。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指痕,外裤被滑稽地扯开,所有露出的皮肤都有遭受抽打的痕迹。
厂长慌张地回头,门口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拎着开刃的铁斧,目光里的怒火好像能把他吞掉,像来人间收人的鬼差官。即使他有点钱财权势,在斧头面前还是紧张地磕磕巴巴:“都,都是误会,误会,我和小张闹着玩。”他把皮带匆匆系上,讪笑着在对方动手之前仓皇出逃。
金圣权把斧头扔下,本来想走过去安慰他几句,但是又不敢过去触碰他。张超从肺腔里挤出一道长长的叹息,沉默着整理自己的衣裳。金圣权在他低头时无声地挪蹭过来,蹲到他面前:“你不用这么要强的。如果你想哭,哭也没什么。”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金圣权就想这么说。
于是许多年来,张超眼里无数滴没有流出来的泪水,在今天全都洒在金圣权前襟上。
金圣权等到他痛快淋漓哭完,适时地松开环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想让小黄看见。你今天来我家住吧,过一天你眼睛消肿了再回去。我去和小黄说我留你吃饭。”张超勉强一笑:“你怎么和他说,说咱俩吃独食?”
“我和他说我留你喝酒。”金圣权拉他站起来:“他小孩儿,才十七岁,他喝不了。”张超心里好像轻松了一点,点点头和他走到厂里大院外边,出了铁门张超低头一看,他还被金圣权拉着手。
他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金圣权也一低头,才明白过来一样松开:“我忘松手了。”
等到金圣权跑一趟张超家里和黄子弘凡打完招呼再回来之后,张超已经自己坐着把衣服扯坏的地方补好了。金圣权扶着门框看着张超坐在一边补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张超咬断线头一抬眼:“你跑了个来回吗?脸都红了。”
金圣权心虚地摇头:“是有点。我去弄点吃的,你随便坐会儿。”随后就自己一头扎进厨房里。
过一会儿他炒了个茭瓜片端出来,又折回去端了两碗黄米粥。金圣权从衣柜最里面翻出来瓶洋酒,给张超倒了浅浅小半杯。在张超惊愕的眼神里他笑嘻嘻解释:“下乡的时候夹带在袜子包里混进来的。”
张超看着酒有点心情复杂,一时间也不是很想喝。金圣权看他表情怪异,又强调一下:“那时候是干净袜子!没穿的!新棉袜!”
“你不用这么使劲儿逗我开心。”张超浅抿了一口酒,辣得他眯眼睛:“我都习惯受委屈了。”他又抿一口:“圣权,你对我太照顾了,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
金圣权本来在喝粥,一句话险些把他呛死。但是他刚被男人骚扰过,金圣权也不想在此时此刻表露出什么其他感情,因此只是模糊地回答他:“我也觉得,如果我是你的家人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张超还在担心他就此失业。好在厂长也不想闹得太张扬,叫张超来话里话外敲打一顿,从此就当做无事发生过。张超心思沉沉下班出门,就看见金圣权站在铁门门口。
“我不放心你,我到点下班就从我们厂跑来了。”金圣权一擦汗:“我以后天天都来。你放心。要是你到点没出来,我就进去找你。”张超看着他,有千万句话想说,最后只从喉头滚出一句谢谢。
他们一路走到张超家门口,金圣权才又自己回去。黄子弘凡听见铁门响,出来正好看见还没走远的金圣权,感叹一句:“哥你别说,权哥对你真的有点太好了,我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还特地来送你下班回家。昨儿他还来跟我说留你喝酒,神天菩萨啊,平常谁没事舍得请人喝顿酒,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对你都赶不上权哥对你好。”
张超心里猛一震。他今天下午在铁门看见圣权时那种复杂的心绪好像有了一个出口。他们最开始是好朋友,常来常往,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金圣权对他格外更好一些,几乎到要一给十的地步,他也无从计算。他起初无知无觉,但是乍一细想,好像有些不对。
他从他们那个厂长身上知道,男人有可能喜欢男人。金圣权也会和他们厂长一样,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吗?
金圣权再来接他下班时,张超刻意地没有和他像从前走得那么近。走到半路张超忽然开口:“就到这儿吧,我也是有一米八的男的,能提能扛的,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谢谢你啊权哥,以后也不用麻烦你了。”
他在“男的”和“哥”上加重了口音。金圣权显然听出来,笑着对他点头:“我没有说你柔弱的意思,是我给自己求个放心。你说得对,那我就先走了。”
然而第二天张超又在铁门外看见金圣权,金圣权好像隔着一群职工确认过他出来,就又匆匆走了。张超心下一面触动,一面又觉得金圣权也不聪明,他那个身高藏在哪儿都显眼。
日子一数,金圣权已经在他们厂子铁门口这样守了二十三天。张超意识到他不会放弃,在想要不要再一次告诉他可以不必来。他还没想,金圣权先走到他身边了:“我们玻璃厂今天发了补贴,我领了小半只鸡,拎回你们家里一起吃吧。”张超局促地点点头,沉默着和他一起往家走。
走出一段距离,金圣权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和他把话摊明:“我想,还是要实话实说,因为你有知情的权利。本来不想今天说,但是我也捂不住。我很喜欢你,甚至敢说是爱你。我也清楚这种情况不好接受,何况你还有过不愉快的回忆。”他还是只往前走,善意地没有盯着张超看:“你觉得困扰的话,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只做朋友。如果觉得朋友也做不成,我以后就不打扰了。”
张超停下脚步:“等一下,我要先消化一会儿。”他内心此刻滚雷般下了无数个巨响,却还分神笑话了一下金圣权说这句话的这个情景——天下何曾有人拎着半只鸡穿着工作服和人表心意。
“这件事太大了,最近发生的事也太多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段时间。”张超最后这样回答。金圣权意料之内一般:“我知道。先去你家把鸡炖了。”
张超一想就是十几天。男人和男人相好,他一想到心里就有说不清楚的抵触。但是纵使抛开对他千好万好不谈,金圣权自己书没少读,品性温润,论待人接物更是挑不出毛病,不说十里八乡,甚至进了城,兴许都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金圣权相处,他觉得轻松,也觉得快活。他眼里总能看见金圣权的好处,就像金圣权眼里也总看见他的好处。
世事浮沉,人生苦短。张超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之间终于豁然开朗。
世上甜头太少,能尝一口的,来不及计较是白糖红糖。他掀了被子披衣服踩鞋就要去找金圣权,他让金圣权等了太久,他不想再让金圣权多等一天,也不想再让自己多等一天。
他只管风风火火往外跑,丝毫不管炕上黄子弘凡迷迷瞪瞪睁眼:“哥你上哪儿啊?上厕所得拿个手电筒吧?”
张超踩着满地秋霜一口气跑到金圣权家里,金圣权也还没睡,看见他过来半惊半喜:“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张超摇头:“不是。我要说,我想好了,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好。”
金圣权一时话都没说出来,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炕席一会儿看张超,最后莫名其妙开始点头:“太好了,我太高兴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要在这儿睡吗,大晚上别再跑一趟,哦对,你不回去黄子弘凡找不到你得着急,我陪你吧。”
金圣权就真的陪他回去。“我自己回去也行。”走到一半张超和他说:“不用你再折腾一趟。”金圣权只是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多待一会儿。”走到他家门口金圣权才恋恋不舍松手:“就到这吧,进去小黄看见我,一时半会也不好说。”
“哥你回来啦。”张超一进屋黄子弘凡就从被窝里探头:“你上厕所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我都要以为你掉里面了。”张超一拍他脖颈:“小狗崽子就会瞎说。”
黄子弘凡摸摸自己脖子:“哥你蹲厕所这么久手居然不冰。”张超心虚敷衍:“啊,是吗。”他重新钻进自己被窝里,庆幸屋里没开灯,看不出他脸红。
他们在一起之后,怕黄子弘凡看出来点什么,金圣权就不再动辄往张超家去。谈恋爱就没有藏得住的,露出端倪是太容易的事。他们只约好每周日下午一起到河边走走,小河边人来人往,连手牵着手都不敢。
“谈恋爱真有意思。”张超坐在河边感叹一句:“什么时候小黄也谈恋爱就好了,看别人谈恋爱也有意思。”金圣权侧头问他:“你要告诉小黄吗?”张超反问他:“你现在说话这么跳吗?”
“你提到他了。”金圣权和他解释:“我也想和你一起看小黄谈恋爱,想成为你们的家人。”张超因为家人两个字产生一些遥远的记忆回响,最后在丛草掩护中悄悄搭上他的手:“你说得对。应该告诉他。”
“这样,在这里,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张超握紧他:“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了。”金圣权想起来什么:“他本来也挺把我当家人的。”他忽然笑出声:“他以前还偷偷告诉我,给你取名的时候赶上跃进,口号是赶英超美,所以你本来叫——”张超的眼睛飞速瞪大:“别说。”金圣权一耸肩:“好的哦,张超美。”
冬至吃饺子那天,金圣权和张超一起回家。黄子弘凡看见他们几乎是贴在一块儿进的房门,下意识张嘴就问:“哥你路上摔了?怎么都得权哥架着你走了?”
“简单来说,我特别喜欢你哥,你哥也特别喜欢我。”金圣权明明白白告诉黄子弘凡:“所以我们在谈对象。”黄子弘凡有点震撼,但好像又在意料之内,很快就消化过来:“我明白了,那我就不能叫你权哥了,我得改口叫你嫂子。”金圣权对他这个反应很意外,却还是点头:“也……也对哦,但还是算了。”
饺子只是象征性包了一盘,一个人分四五个。时年不好,白面价贵,张超一边蘸醋一边叹气:“什么时候能顿顿有白面有糖有油就好了。”金圣权顺着他说:“明年吧,攒几个月粮票,给你弄点馒头片下油炸,裹芝麻酱蘸红糖。”
黄子弘凡眼睛亮亮,率先应声:“权哥,下油之前能不能再裹层鸡蛋啊?”张超拿着筷头就敲他:“干活有你做梦的一半精神头就好了。”
刚吃完晚饭,外边就开始下雪。张超站起来穿外套:“我送你回去,黄子弘凡你把碗洗了。”黄子弘凡一脸不高兴:“等雪停了让权哥走吧,正好让他洗碗。”金圣权笑眯眯答应:“好哦。只要超儿开心,帮小黄点忙也是应该的。”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张超拍黄子弘凡一下:“就知道偷懒。”黄子弘凡一撇嘴端着仨盘子俩酱碟进厨房,腹诽金圣权装模作样,张超见色忘义。
雪飘得不小,张超刚掀开挡风门帘就惊呼了一句好大的雪。金圣权跟在他后面出来,说下雪好,瑞雪兆丰年。不大不小的雪片落在张超脸上,雪花开带来冰冰凉凉的痒。他下意识伸手搓脸,听见金圣权问他:“现在,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张超思索片刻:“现在就算了,但是我今天可以陪你回家住。”金圣权暗喜,还保留了有一丝理智的犹豫:“大过节的把小黄一个人扔家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挡风门帘里探出一颗激动的脑袋,黄子弘凡抢先嚷嚷:“合适,当然合适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简直合适得不得了!”
——end——
特别感谢:@新月芷汀 的对话支持。
阴阳街 | 冬天的第一顿火锅
“我跟你们说啊这不是危言耸听,”黄子弘凡捏着几包小○坎的火锅底料,一边试图把浓汤宝扔出篮子一边严肃地说,“在我老家那边吃火锅是有讲究的,活人不吃白锅懂吗?清汤锅那是死人才吃的东西,所以鸳鸯锅又叫什么啊?叫阴阳锅,一锅毛肚分阴阳啊你吃了鸳鸯锅吃到一半搞不好就把鬼招来了懂吗?”
张超正忙着在冷柜里挑肉,嘴里应付着嗯嗯嗯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倒是黄子弘凡的手机里幽幽飘出来一句冷笑。
“呵,老子当鬼好多年怎么没听过这种说法?你们川渝人为了不让人吃清汤锅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黄子弘凡大为不满,说你懂个屁啊你去我们那儿找老人家问问,我跟你打保票他们绝对跟你——
张超嘴角抽搐险些拿手里的火锅面去塞黄子...
“我跟你们说啊这不是危言耸听,”黄子弘凡捏着几包小○坎的火锅底料,一边试图把浓汤宝扔出篮子一边严肃地说,“在我老家那边吃火锅是有讲究的,活人不吃白锅懂吗?清汤锅那是死人才吃的东西,所以鸳鸯锅又叫什么啊?叫阴阳锅,一锅毛肚分阴阳啊你吃了鸳鸯锅吃到一半搞不好就把鬼招来了懂吗?”
张超正忙着在冷柜里挑肉,嘴里应付着嗯嗯嗯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倒是黄子弘凡的手机里幽幽飘出来一句冷笑。
“呵,老子当鬼好多年怎么没听过这种说法?你们川渝人为了不让人吃清汤锅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黄子弘凡大为不满,说你懂个屁啊你去我们那儿找老人家问问,我跟你打保票他们绝对跟你——
张超嘴角抽搐险些拿手里的火锅面去塞黄子弘凡的嘴,说你小点声,吃毛肚吃黄喉吗?吃的话自己去挑几盒新鲜的。
“吃!”贪吃小狗瞬间忘记了浓汤宝以及自己在跟人争什么,唰地从手机壳里头抽出一只精巧的小纸人往张超手里一拍,汪汪汪地跑了。
张超手里的小纸人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张超嘘了一声,朝它亮了亮购物篮里的一堆蘑菇竹笋冻豆腐。附身小纸人的蔡程昱十分满意,连画上去的豆豆眼都瞪圆了,安安静静被张超塞进了外套胸前的口袋里。
自从前阵子气温骤降,阴阳街的街坊邻居们就开始叫唤要吃火锅,奈何郑云龙的饭店生意好得爆棚,哪怕有纸人帮衬还是有些忙不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人差不多齐了,这才张罗着闭店一天,好让一群人安安心心吃顿暖和的。不过这条街上天南地北妖魔鬼怪各路神仙齐备,口味也杂得很,光是蘸料用什么都能打上好几架,最后身手利索的小朋友被打发出去买菜了,蔡程昱则是想出去逛逛,便死缠烂打让星元给他折了个出门专用小纸人,蹭上了张超和黄子弘凡的顺风车。
牛羊肉肯定是要多多益善,时蔬青菜吃的不多吧意思意思也得来点,云贵地区的菌子必须要,东南地区的豆皮豆卷炸腐竹肯定不能少,北方的年糕……
张超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胡乱捡了几包年糕粉皮玉米饼子什么的之后转身径直朝海鲜区去了。蔡程昱蹲在口袋里探头探脑,说你这是去给大龙哥挑吃的吗?
张超有些迟疑道:“给晰哥弄点海鲜……晰哥应该是爱吃海鲜吧?”
蔡程昱:“???为啥啊?城隍爷老家不东北的吗?”
张超也拿不准了:“可是晰哥很喜欢去海鲜酒楼订包间啊?”
两人正迷糊着,就听见张超的手机开始嗡嗡直震,一看来电提醒,王晰。
“我吃肉哈,多来点红肉就行。”城隍爷和颜悦色地吩咐道。
张超哽了一下,默默挂掉电话,蔡程昱的小纸人缩了缩脖子讪讪道:“大概是刚刚咱俩提了太多次了,那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凡有言必被知……”
“行了行了。”张超一头黑线往篮子里扔鱼丸,背后说人被抓了个现行,怪丢人的。
没过多久黄子弘凡也满载而归,推着个小车美滋滋回来找张超,车里堆着什么毛肚百叶黄喉牛舌鸭肠猪脑花,看起来跟案发现场似的。
二人一鬼对着清单把东西又理了一遍,心满意足地离开超市,在附近的十字路口叫了个熟人快递。
滴滴————
兔耳朵的帅哥骑手凭空出现,笑眯眯朝他们按了按喇叭:“阴路通快递为您服务。”
黄子弘凡活力四射上去打招呼:“土地爷!”
陈博豪指着自己的兔耳朵纠正他:“叫一哥。”
“一哥!”黄子弘凡指了指几人身后的两个大纸箱,“麻烦把这个送回去呗。”
陈博豪了然:“嚯,吃这么多呢。回头我也去蹭个饭。”
黄子弘凡说好嘞好嘞,加双筷子的事儿。
陈博豪朝几人比了个OK,撑着地面的那只脚轻轻跺了跺,两个老大的纸箱便化作一股烟飞进小电动车后头的保温箱里,被陈博豪突突突地运走了。
剩下的二人一鬼溜溜达达去搭地铁,阴阳街在门口加塞的线路不经过他们所在的区域。回程的时候几人只能坐普通的地铁。小纸人又回到了黄子弘凡的手机壳里头,透过透明的硅胶壳静静地看着满车厢上上下下的乘客,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回到阴阳街时正看见金圣权和高杨抬着一张大桌子往郑云龙饭店的后院走,桌上还蹲着一只油光水滑的狸花猫。
“深深!”蔡程昱哧溜一声从小纸人里钻出来,落在地上恢复平时的模样,“子棋呢?”
周深摇头晃脑喵喵喵,蔡程昱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嗯,旁边的高杨负责把周深的话翻译给听不懂的黄子弘凡和张超。
“子棋和马佳被打发去弄火锅了,他们又要吃清汤又要吃红油还有要吃铜锅涮肉的,所以大龙哥让他俩现焊一个出来。”
张超:………………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
金圣权早就笑过了一轮,补充道:“菜已经送到了,大龙哥他们在弄调料,嘎子哥在剁骨头准备炖汤,大龙哥说你那个浓汤宝没有现熬的高汤好吃。”
张超啊了一声,说现在炖来得及吗?
桌上的狸花猫甩甩尾巴变成人形,压得大圆桌哐当落在地上,周深笑眯眯解释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知道吧?人间一昼夜,地府十二年,骨头剁好了直接送下去炖,几分钟别说老吊高汤,百年牛油锅底都能给你整出来。
张超和黄子弘凡二脸懵逼,最后只能缓缓鼓了鼓掌。
黄子弘凡:牛逼,真的牛逼。
几人又七手八脚地把桌子往后院塞,结果桌子太大卡在门框外头,没办法只能转移到街道办事处的大厅里,一堆年轻人搬桌子搬椅子,又打发黄子弘凡去跟郑云龙说一声换地方的事。小黄同学出来的时候从刚出锅的小酥肉那里扒拉走了一小碟,准备再偷几根油条的时候被郑云龙一脚蹬出了门。
黄子弘凡嘿嘿贼笑,一路上见人就去分小酥肉,等盘子到高杨面前时堪堪剩下最后一条。哪晓得一只手横刀夺肉,唰地一声肉就进了张超的嘴。
于是张超叼着小酥肉在前面跑黄子弘凡在后面追,两人追出门的时候一头撞在星元身上,砰地被弹了回去。
星元端着两大锅汤撞飞俩大活人,手里的锅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看他俩说:“又闹腾什么呢?”
黄子弘凡脸着地差点把鼻血撞出来,说厉害厉害不愧是实心的鬼。星元嘻嘻朝他一笑,伸手在小孩脖子上摸了一把,把黄子弘凡冻得够呛。
汤底好了,锅也来了,龚子棋去街口挂牌关市,马佳举着个锃亮的大铜锅进门说看看这口锅,保准你们想吃啥都够用,喏一个牛油辣锅,一个骨汤清锅,一个番茄锅,一个白开水葱姜底啊这个吃涮肉用的。
金圣权比划了一下铜锅的大小赞叹一声厉害,又问中间那个管子干嘛用的。
“放碳火啊,”马佳瞪着眼瞧他,“你是北方人吗!”
金圣权扁扁嘴说我是啊。
铜锅上桌,星元把炖好的汤底一一倒进隔间里,红汤骨汤早就炖透了,番茄底和清汤底倒是不用折腾,现煮就行。几人吵吵嚷嚷地各自去拿碗筷,王晰那边提溜着一炉子碳火进门了,离得近的蔡程昱被火气一扑嗷呜一声蹿出了门。
“哎——哎我的蔡啊——”龚子棋一声痛呼,捂着鼻子走进门,脖子上还挂着个滋儿哇乱叫的小鬼。
“嚯!”龚子棋被热气扑得后退一步,看着王晰把那炉碳火倒进了铜锅中央的烟囱里。
“哪儿来的碳啊,比得上龙虎山的八卦炉了。”龚子棋说。
王晰小心翼翼防着灰落进汤里,笑着骂了一声,说他们几个太心急,都不等碳火就灌汤,然后把火炉远远放到一旁,得意道:“问得好。我这碳火可有来历,首阳山知道吗?当年轩辕氏取首阳山之铜……”
“吹。”周深提着菜篮子进门,嘲笑道,“拿灶君当年留下来的打火石点的吧?”
王晰老脸一红,哎呀哎呀地把周深抄起来就走,嘀嘀咕咕道灶王爷神位空了这么多年,我用用怎么了。狸花大王才不买账,身形一缩化作一滩液体猫,长长地拖到了地上。
阴阳街的牌楼外人来人往,阵法一改,老街再一次消失在了游人的视野里。空荡荡的长街里不似平日里繁华,所有的热闹都聚在长街尽头的院子里。
巨大的铜锅分毫不差地嵌入圆形木桌,四种汤底均匀地咕嘟冒着泡,众人围坐在桌边,张超往金圣权身边挪了挪,给前来蹭饭的土地一哥让了个位置出来。
油碟麻酱还有干料碟在平日里登记材料用的长桌上摆了长长一溜,想吃啥自己去弄就是,黄子弘凡提起一大瓶豆奶说怕辣的来喝这个啊,话音未落只听哐当一声,郑云龙直接搬出来一整箱的啤酒。
嫩生生的香菇草菇杏鲍菇,咬一口嘎吱嘎吱满口都是鲜味,毛肚要七上八下,脆脆的才好吃,涮肉则是各有各的吃法,张超和金圣权要吃嫩的,周深要吃老的还要在辣锅里过一遍,马佳一边涮肉一边鄙视吃辣锅的金圣权,说这才是正宗吃法,一旁的星元说对对对是是是,不留神把挂在辣锅边的漏勺给碰掉了。
“我的脑子——————”黄子弘凡惨叫一声眼看着脑花沉了底,离得近的几人手忙脚乱一通捞,最后给黄子弘凡捞出来一碗碎豆花似的玩意。
黄子弘凡:呜呜呜。
高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摸了摸黄小狗的脑袋。
不过脑花吃多了腻,还是肥牛肥羊雪花肉吃着尽兴,郑云龙和阿云嘎动作整齐划一同步率高得惊人,咵嚓一筷子铲起来一堆,盛肉的盘子登时就空出来一半,接着在辣锅里晃荡一阵捞起来搁碗里堆得几乎冒了尖儿,张超和碗里头滚来滚去的手打牛肉丸斗智斗勇,偷偷感慨了一声幸好肉买的够多。
金圣权对火锅不算特别热衷,比起吃,他觉得给张超捞菜,看着小朋友吃得脸颊鼓起来更有意思。于是不一会儿张超面前的碗里头就堆满了毛肚黄喉肥牛虾滑油豆皮粉条蛋饺麻花……
陈博豪盯着好一会儿的一块好肉又被金圣权抢了先,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㗅地跳起来,抢走了蔡程昱碗里的竹荪和涮肉。
蔡程昱愣了愣,张着一双空空的筷子看向龚子棋,酷哥赶紧把自己的碗推过去,成功让这小鬼心情重新满格。
“唔唔,香,子棋这个肉没熟。”蔡程昱挑起一块红红的牛肉给龚子棋看,嘴里还吧唧吧唧的。
龚子棋失笑:“嫩的好吃,你看。”
生牛肉在翻滚的清汤里浸了短短一会儿,红红嫩嫩地被夹上来,又在料碟里沾了沾:“沙茶酱,来试试?”
蔡程昱犹豫了0.5秒,然后啊呜一口把肉叼走了。
“好吃!”
龚子棋满意地露出个傻乎乎的灿烂笑容,刮了刮蔡程昱的鼻子。
王晰倒是没啥特别的偏好,每种都吃了不少,然后叼着筷子尖琢磨:“总觉得少了点啥,应该整个格子炖点排骨豇豆玉米啥的?”
周深沉默了片刻:“哥,我觉得铁锅炖它应该不属于火锅……”
话虽如此,玉米饼子也是有的,油条也有,焦脆的油条在锅里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去辣的鲜的烫得人直哈气,还有油豆皮,炖的又软又嫩偏偏还留着几分韧劲,粉皮一不留神下多了,粘在锅底还得拿筷子撬开了才夹得起来,这边刚离锅,那头又是一碟子鹌鹑蛋骨碌碌滚进了翻腾的汤锅里。
等到酒酣饭饱菜也基本上吃得差不多了,一大桌子里头几个活人把自己撑得直哼哼,其他妖魔鬼怪一边嘲笑他们几个一边利索地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陈博豪蹭了一顿饱的又喝了不少酒,连小电驴都忘了骑,出门晃悠几步,倏地往砖缝底下一钻没了踪影,张超和黄子弘凡扶着墙往住处挪,后头跟着哭笑不得的金圣权和看笑话的高杨。
龚子棋吃的不多,蔡程昱不怕撑,可是馋鬼蔡蔡偷喝郑云龙的啤酒成功把自己灌成醉猫,哼哼唧唧被帅气道长背回了家。
星元酒足饭饱思想立马滑坡,趴在马佳背上就开始摸来摸去,马佳被压得喘不过气,把星元就地一放拔腿就跑。
星元磨了磨牙,一闪身钻进门缝去堵人。
郑云龙和阿云嘎俩老夫老夫走在后头。月光淡淡的落在二人肩上,郑云龙打了个哈欠问今儿还加班吗?阿云嘎想了想,光速决定让某些野鬼多逍遥一天。拖着波浪线说不加班啦,大龙你看今天月亮多亮啊咱俩去晒晒月亮散个步吧。
郑云龙眯着眼看着阿云嘎笑,摸了摸他的脸说晒多了不就更老了?
阿云嘎:……
郑云龙嘎嘎乐。
王晰抱着猫把门窗敞开散味儿,突然低头在猫身上吸了一口:“火锅味。”
周深甩着尾巴喵喵咧咧,就听见王晰自言自语道:“洗个猫吧。”
周深一僵,四脚乱刨开始挣扎:“我自己洗!我能洗澡的!”
王晰想了想,凑到周深耳边说了句什么,大妖听完了两头为难,做猫要被洗,做人要被上,呜呜呜呜怎么这样————
街道办事处的门窗嘎吱一声关紧了,微凉的小风从街道深处一溜儿吹到街口,两个看月亮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然后相视着笑起来。
岁月静好暖和舒心,冬天里这样的火锅局不妨多来几次。
-END
阴阳街系列 | 鬼玩意
速打,随便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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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下课的时候收到金圣权的短信:快回来宝贝儿!老王说大家都要化妆!
张超:?为啥?
金圣权:万圣节啊!
张超瞳孔地震:城隍爷要过什么节????
“万圣节国外不也是鬼节嘛……”王晰站在街口和龚子棋说道,“咱阴阳街是全市鬼最多的地方,搞这个活动合情合理,对吧?”
龚子棋吭哧吭哧捣腾阵法,让走过路过的行人眼里脑子里自动屏蔽“哇这里有一条街欸”的念头,好让星元能放开手脚打扮街面。
老实人龚子棋说:“这不是您临时提要求的理由啊爷,是通知又落抽屉给忘了吗?”
“哪儿能呢,咳,”王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补贴才发下来……”
哦,有钱了,龚子棋了然,又使了个眼色打听城......
速打,随便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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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下课的时候收到金圣权的短信:快回来宝贝儿!老王说大家都要化妆!
张超:?为啥?
金圣权:万圣节啊!
张超瞳孔地震:城隍爷要过什么节????
“万圣节国外不也是鬼节嘛……”王晰站在街口和龚子棋说道,“咱阴阳街是全市鬼最多的地方,搞这个活动合情合理,对吧?”
龚子棋吭哧吭哧捣腾阵法,让走过路过的行人眼里脑子里自动屏蔽“哇这里有一条街欸”的念头,好让星元能放开手脚打扮街面。
老实人龚子棋说:“这不是您临时提要求的理由啊爷,是通知又落抽屉给忘了吗?”
“哪儿能呢,咳,”王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补贴才发下来……”
哦,有钱了,龚子棋了然,又使了个眼色打听城隍爷拿到多少,王晰忍了忍,没能忍住,美滋滋地朝他比了个手势。
于是龚子棋也美了,问他:“给咱们升级一下光纤呗,蔡蔡说打游戏老卡。”
王晰琢磨了一下,说行。
于是等张超和黄子弘凡出地铁站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家那条街没了!
俩人迷迷瞪瞪绕着地铁站外头来回兜圈,最后被打发出来接人的高杨领了回去。
被黑色藤蔓荆棘缠绕的牌楼后是焕然一新的街面,古色古香的青瓦屋檐被藤蔓和蜘蛛网藏了起来。街口处郑云龙的饭馆门口堆了一堆发绿光的南瓜灯,屋檐下挂着一溜黑漆漆的小蝙蝠。往里走星元的奶茶店门口摆着一口咕嘟冒泡的大锅,半紫半绿的奶茶在门口摆了一排,后头是黑漆漆没开灯的书店,门口插满了十字架。
枯黄的梧桐叶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风一吹能一直卷到小街深处,穿过好些歪脖子枯树和破败的商铺门店,一直堆到民宿门口。
“哇!”黄子弘凡咋呼道,“结界!”
结果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是阵法,非遗,懂吗?”
黄子弘凡嘿嘿笑,发现龚子棋穿着一身黄色的褂子,领口袖缘绣着八卦图,头戴逍遥巾,背上背着一把铜钱剑。
“僵尸道长!”黄子弘凡脱口而出。
张超摸了摸龚子棋的衣服,顺口问蔡蔡扮了啥,结果话音未落就见蔡程昱跟个背后灵似的冒了出来,黑色礼帽小尖牙,斗篷一直拖到地上。
总而言之,很高贵。
高贵的吸血鬼蔡先生扶了扶自己的假牙问我是不是超帅,结果张超和黄子弘凡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忽然卷出来抓壮丁的阿云嘎抓走了。
蔡程昱:……
龚子棋:帅的,帅的嘞!
张超穿过被红色灯光照亮的漆黑的街,被扔进了王晰的院子里,星元正翘着二郎腿给人挨个儿上妆。王晰穿着一身染血的白大褂,怀里抱着一只被染成黑色的猫。
张超吓了一跳:“深深?这颜色洗的掉不?”
那黑猫甩了甩尾巴喵道:“障眼法,没大碍的。”
于是张超心动了,说那我把卡卡也抱下来玩,于是没过几分钟张超喜提黑色长毛大猫一只,美滋滋地给猫背了一对蝙蝠小翅膀,然后开始咵咵拍照。拍完正好轮到他,于是金圣权带着飞天蝙蝠猫去一边营业,张超去星元跟前坐着。
“扮个啥啊小帅哥。”星元的扮相是一个白头发白眼珠浑身惨白的幽灵,懒洋洋地举着化妆刷问他。
张超:“要又帅又吓人的。”
“OK,黑山老妖是吧?”
张超:?
“不不不nonono——————”
张超被嘎吱拖走了,过了一会儿出来个脸上仿佛老树掉皮的鬼魅男人,别说还真有点小帅。
星元虚晃一枪嘿嘿冲他一乐,伸手又把黄子弘凡抓走了,张超四下打量,发现高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胡乱裹了几圈绷带就算完事儿,正躺在长椅上假装自己是个真正的木乃伊。
“嘎子哥他们办成啥了?”张超好奇地左看右看,然后顺着金圣权的手指往外探头,看见院子里月光下一身欧式礼服的男人,高挑,苍白,轮廓深刻而英俊,头上伸出一对恶魔角。
“哇,帅啊。”张超又多看了一眼,在阿云嘎身边看见一个衣着破烂,仿佛是五六种不同的人类皮肤拼凑起来的“怪物”。
张超:…………好牛逼!真有点吓人啊大龙哥!
张超摸了摸真有些吓到而加速的心跳,就看见黄子弘凡顶着一对高高的耳朵奔了出来。
“我是狼人!”黄子弘凡呲着嘴里新安上的尖牙嘚瑟。
张超笑着说你是狼狗,然后被黄子弘凡甩着大尾巴满屋撵。跑到门口好险没撞到别人身上。
“好家伙!”马佳扶了扶脑袋上的桶,“子棋让我来问你们完事儿了吗?准备开业啦。”
黄子弘凡摁着张超说快了快了,还剩个圣权,哎马佳你扮的啥啊?
马佳敲了敲头上的桶:“铁桶僵尸!”
又等了一会儿圣权也搞定收工,半张脸小丑半张脸骷髅地冲着张超笑,笑得他直起鸡皮疙瘩,一行妖魔鬼怪浩浩荡荡出门,街口的龚子棋解开阵法,焕然一新的阴阳街重新出现在阳世里。
带着女巫帽的小黑猫四肢撑地伸了个懒腰,在阴影里一转便走出来一个头顶猫耳的大男生,混在人堆里排队买手指造型的小饼干,旁边的女巫奶茶店里没有女巫,只有白色幽灵和铁桶僵尸在门口招揽顾客,书店里没有营业,不过大门开着可供人拍照,黑色的书架上零落摆着几个融化到一半的蜡烛,烛火时不时就会变成绿色。鲜红粘稠的蜡油缓缓顺着书架往下流。
帅气的妖怪张先生和骷髅小丑金先生在门口科学怪人郑云龙手里买了蜘蛛网棉花糖和手指饼干,又手拉手去女巫奶茶排队。
张超捏着饼干琢磨了一会儿,说:“女巫奶茶店没有女巫。”
金圣权眨眨眼,好奇他下半句是什么。
张超果然不负所望,说:“因为女巫被大龙哥抓去剁掉手指当饼干卖了。”
说完张超把沾着红色果酱的手指饼送到金圣权嘴边,被骷髅小丑一口咬断。
“嗯,坚果,香。”小丑先生如是说道。
奶茶店生意爆火,不少人又去附近的串串小推车排队,木乃伊先生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负责扫码收款,狼人先生负责把辣的和不辣的串串装好打包。
“老板,我要眼珠。”有客人说。
高杨麻利地收款完毕,对黄子弘凡说:“包心鱼丸。”
黄子弘凡纠正他说:“注意气氛,是眼珠串。”
高杨便笑了:“嗯,这位客人要眼珠串,烤脑花,还有肠子和爪子。辣的。”
“好嘞!”黄子弘凡甩了甩耳朵。
民宿客栈变身临时鬼屋,不少游客被高贵的帅哥吸血鬼吸引进去,又被举着手术刀疯狂追人的王医生吓了出来,僵尸道长龚子棋被好几个清朝打扮的游客拉去拍照,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枚小葫芦,而拍照的人们没发现自己一行人里少了一个。
恶魔先生阿云嘎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去处理龚子棋捉到的老鬼,回来后被安排去街口揽客,可是帅恶魔营业不够认真,跑去和科学怪人聊天了。
“老板!来个手指饼!”有客人说道。
郑云龙应了一声顺手摸了个空,一扭头看见阿云嘎嘴里还含着一截“指甲”。
阿云嘎:…………
郑云龙:“咳,卖光了,来点棉花糖?”
阿云嘎:好啊好啊。
客人:……
最后尽添乱的阿云嘎被打发去卖气泡酒,阴阳街的住客走过路过都蹭了一杯。
只有星元和郑云龙,一人蹭了两杯,一人蹭了五杯。
黄子弘凡喝了半杯就打着晃被高杨拖走了,大毛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的。
“看见没。”张超端起气泡酒冲金圣权摇了摇。
金圣权不明就里地看了看张超,就见对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带着点酒气凑近了些,一字一句说:
“这才叫约会。”
——end
阴阳街 | 你管这叫约会?
权超,微量羊凡齐昱深呼晰
张超拨通金圣权的○信电话:“金先生,咱这个辟邪转运亲情包是不是包年到期了?”
“我钱被偷了。”
而此时的金圣权刚把一只潜逃野鬼按在地上,阴路不知道有什么玄学原因,信号总是出奇地好,幽咽压抑的鬼哭顺着网线灌进张超耳朵,吓得这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当代青年登时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摔了。
“找不回来我就去晰哥那里举报你!”张超救火似的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金圣权苦涩地举着手机,感觉受了大委屈,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看那野鬼一眼。
阴路上的鬼哭倏然停了。
张超丧气地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内心十分无奈。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回家路上去给地铁卡充...
权超,微量羊凡齐昱深呼晰
张超拨通金圣权的○信电话:“金先生,咱这个辟邪转运亲情包是不是包年到期了?”
“我钱被偷了。”
而此时的金圣权刚把一只潜逃野鬼按在地上,阴路不知道有什么玄学原因,信号总是出奇地好,幽咽压抑的鬼哭顺着网线灌进张超耳朵,吓得这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当代青年登时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摔了。
“找不回来我就去晰哥那里举报你!”张超救火似的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金圣权苦涩地举着手机,感觉受了大委屈,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看那野鬼一眼。
阴路上的鬼哭倏然停了。
张超丧气地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内心十分无奈。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回家路上去给地铁卡充值的,按理说手机支付也行,只是他倒霉惯了,为了避免遇到无法手机支付的情况,还是揣了200现金在口袋里。结果在校门口等了黄子弘凡不到十分钟,进地铁站的时候就发现口袋里空了。
所以说运气这事儿就是这么玄乎,就好比一个人看比赛猜输赢总是猜错,然后找了个法子——先猜一个结果,然后反着选,结果怎么着?依旧是错的,可见这种事只有“你猜错了”这一点是固定不变的。放在张超身上来说,这大概就是“今天不宜给公交卡充值”,不管他怎么准备,最后总得出点事。
如果我没带现金,那可能遇到的就不是丢钱而是系统出错没法刷手机了。张超熟练地自我安慰了半天,垂头丧气地跟着黄子弘凡出站回家。
“肉疼啊,”破财的小张同学痛心疾首跟黄子弘凡分析这里头的道理,“200块,放龙哥店里能包小半个月的饭钱呢,你想龙哥做的菜那么好吃,我这不等于白白浪费了半个月的好吃的。”
黄子弘凡一听惊觉好有道理,顿时也跟着可惜起来,大方地表示要不咱们找个刮刮乐,我帮你把这两百刮回来。
张超冷酷地提醒他:“你清醒一点,你家高杨给你上的buff已经没有了。”
黄子弘凡:…………哎呀。
原本黄子弘凡从小到大的顺风顺水都是高杨这么多年积攒的功德养出来的,前阵子为了破小朋友的命中死劫耗了个干净,小黄同学一时半会儿还没能从自己天选小福星的角色里走出来。
“噢,对,我都给忘了。”黄子弘凡锤手心做恍然大悟状,又嘿嘿傻乐:“拿去换男朋友了,还挺划算。”
张超不想搭理热恋期智商掉线的学弟,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黄子弘凡:“哎哟!”
“哎哟!”
古街深处传来一声惊叫,接着一阵叮咣噗通乱响,就见一个眼熟的影子从古井附近的灌木丛后头钻出来,踩着一楼的窗台潇洒三步上房,脚踩瓦片对着张超他们的出租屋脆生生开骂:
“金圣权!说了扔的时候头上脚下,头上!脚下!倒着塞会卡住啊!!”
“妈妈——那个大哥哥会武功————”街上有小孩咋呼嚷嚷,于是这条网红街上瞬间飞出十几个手机,对准了楼上周深的背影。
周深:…………
引起骚动的罪魁祸妖一缩脖子翻进二楼的走廊躲了起来,众人见主角没了踪影,哎了一声纷纷散去。
张超、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深深是啥身份来着……?”
毕竟才打开新世界大门不久,记不清也是正常,张超作为过来人含蓄地提示了一声:“那个狸花。”
“哦哦哦,难怪难怪。”黄子弘凡感叹一句。
等开了门张超才发现周深居然还没走,大妖变回了狸花猫的模样,正蹲在鞋柜上对着金圣权喵嗷嗷嗷,说的什么张超听不懂,不过看金圣权那个委委屈屈的模样,估计是挨骂了。
黄子弘凡一副想笑只能忍着的扭曲表情后退一步,抖着嗓子开始光速吟唱:“嗨权哥我和张超回来了哈哎深深来串门啊刚才底下好多人拍你呢回头让张超给你拍一段发网上啊保证比卡卡还火哎呀你看都这么晚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吃饭了啊就不唠了啊拜拜!”
说完开门闪身进隔壁房关门落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另一边的周深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摆驾回宫,走的时候叼走了卡卡的新玩具,打算玩两天再还给它。
金圣权见大祖宗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一波三折地开始撒娇求安慰:“超超~~~~~”
张超转身去阳台拎了一根衣叉回来,和善地笑着提醒他:“权哥,我钱丢了。”
金圣权:嘤。
问题是必须解决的,钱其实倒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张超大概有些概念,知道金圣权帮自己转运用的也是攒下的功德,而张同学对自己的运气也很有自知之明,总免不了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倒霉太过把人家的家底给耗光了,毕竟他俩和隔壁不同,高杨如今可是黄子弘凡登堂入室的男朋友,金圣权……
张超暗暗嘀咕了一句,说了要追自己,结果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这男人的嘴果然靠不住,害得自己还正儿八经慌了一阵子。
啧,张超心想,狗男人。
金圣权没注意张超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其实也有一些奇怪,按理说张超那边许个愿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回钱,再不济总能知道那200块到底去哪儿了,可这都快到晚上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等不到进展便就只能老老实实想法子找,金圣权作为在阴司有编制的活人G务员,道法精通武术业余,真要找东西的话还是很有一套的。
张超坐在一边看着他翻箱倒柜,纳闷问道:“你找啥呢?”
“我那个筊杯好久没用找不到……啊,在这儿。”金圣权从篮子底下掏出来一对月牙形的木片,美滋滋地把张超往门外拱,“走走,带你找钱去。”
隔壁黄子弘凡搂着毛茸茸的卡卡从窗户往外看,手里一下一下地梳毛,只是小黄同学穿了一身薄绒外套浑身带电,把卡卡梳成了一朵怒放的蒲公英。
“他俩干啥去呢?”黄子弘凡扭头问高杨。
高杨坐在电脑前给本月的工作写总结,头也不抬的说:“他俩?约会吧。”
黄子弘凡瞳孔地震,说什么?我超哥从了????
高杨说那倒没有,于是黄子弘凡放心地趴了回去,把脸埋在卡卡厚实的冬毛里头吸猫。
高杨看了他一眼,忽然起身走到黄子弘凡身边,低下头在他后颈旁边闻了闻,毛绒外套被深秋的阳光晒过,有股暖洋洋的味道。
黄子弘凡说干啥呢。
高杨笑眯眯的说,吸小狗呢。
黄小狗揭竿而起,然后被按在了窗边。卡卡受不了两个狗男男,浑身火花带闪电地溜了。
张超一头雾水地被金圣权拉着一路往里,对方手上的东西他见过,民间一般是用来“打卦”的,景区算命的地摊上偶尔能见到,不过这个没什么好看的阵仗,一般还是带小鸟抽签的多。
“你要去哪里求卦啊?”张超问他。
金圣权修长的手指把张超的手拢在手心,低声反问他,打卦要求神的,张超同学我要考考你,放眼全国,离得最近的神仙在哪儿?
张超一愣,紧跟着看到金圣权把他带到了街道办事处门口。
张超:……
王晰还没下班,正开着视频参加线上党员会议,扬声器声音开得颇大,但隐约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周围好像有人说话,嘀嘀咕咕跟念经似的又听不太清。
狸花猫原本趴在王晰腿上打盹,耳朵动了几下之后也醒了,于是老王同志把猫抱怀里推开窗探头一看,就见窗外的石砖缝里插着三根香,旁边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找回钱的地方是在东面吗?是的话请城隍爷给一个圣杯。”
王晰:……
金圣权说完把手里的筊杯一扔,呱唧扔了个一正一反,顿时大喜,接着问道:“请问张超弄丢的200块钱是在xx路,还是yy路,还是——”
“金圣权。”头顶传来一声十分有磁性的男低音,低沉,醇厚,光听着就能感受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张超冷静起身,特别有礼貌地跟王晰打招呼:“晰哥晚上好,今儿风大小心别着凉。”
说着上前两步伸开胳膊,哐地把窗户给他拉上了。
王晰气急败坏抡开窗,只看见两人屁滚尿流往外逃的背影。
“正开会呢搁这儿搞什么封建迷信的!!”后街传来王晰的咆哮声。
离得最近的民宿二楼,蔡程昱一边打游戏一边嘀咕:“城隍爷说谁封建迷信呢?”
龚子棋一言难尽,捏了捏家养小鬼的脸。
张超和金圣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跑不动了,坐在马路边跟两个二傻子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好一会儿。
“太坏了。”张超对金圣权指指点点。
金圣权说我可没把老王拍回去,张超狡辩说我也没拍到啊。
“你好勇啊宝贝,敢拿窗户拍城隍爷,回头他不让你撸深深了。”金圣权笑着说。
张超顿时觉得这个惩罚好严重,决定回家立刻去把王晰的窗户卸下来求原谅。
金圣权笑了一会儿把筊杯揣进口袋,说:“其实也问了不少出来呢,钱能拿回来、拿到的不是现金是等值的东西,估计你弄丢的钱已经被小偷花掉了,所以才会用别的来补偿你,得到钱的地方在东面,那咱们往东边走走吧?”
金圣权说着向张超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就停在对方眼前,张超把手放上去,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时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
傍晚夕阳手拉手散步,几个关键词让张超的雷达哔哔作响:淦,好像约会。
而另一位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似的, 极其自然地拉着张超的手走在前头,一边跟他说阴阳街以前的趣事:“……高杨你也知道,他这人很有主意的,以前他也干过类似的事,到老王跟前去打卦,结果一扔就立起来,一扔又立起来,气的老王把他撵去给嘎子哥跑腿。”
话头一转他又露出有些沉痛的表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嘎子哥就三天两头抓我们几个给他干活……”
张超一边听得乐不可支一边又有些无来由的心跳加速,只能偷偷把汗湿的掌心攥紧,藏在金圣权的手心里。
两人正聊得热闹,冷不丁路边超市里跑出一个男人,一手提着一大袋东西一边跑向停在附近的共享电动车,那人拿肩膀夹着手机,嘴里不停应和着好好好我就来,手里一个没抓稳,一整袋东西掉在了地上,里头的土豆西红柿骨碌碌滚了出来。
张超和金圣权对视一眼,上前帮那人把东西捡了起来。
那人手忙脚乱简直乱了套,好不容易把共享小电扫开,往上一跨就要走。
“哎!你的菜!”张超喊了一声。
谁知那男人把安全帽随手往头上一扣,油门一拧就蹿了出去,只留下一句:“送你们了!我老婆要生了我赶着回家——————”
张超:…………
金圣权:………………
沉默半晌,金圣权从袋子里摸出一张小票在张超眼前晃了晃:“看,200块回来了。”
张超满头问号,一脸懵逼地被拉着转身往回走。回程的时候金圣权自然而然地又牵起了张超的手跟他细细解释:“你看啊,那个人说他老婆要生了,送给你的这些菜又差不多正好两百,我想有可能是偷走你钱的是个,嗯,你懂的。正好投胎去了,所以没办法从他自个儿那里把钱还给你,只能是他这辈子的父母代他偿还。”
张超茫然点点头:“投胎之前先偷点钱,这啥习俗啊?”
金圣权也有些无语,想了想,又翻了翻手机,犹豫道:“可能是……想给自己添置点新衣?今天寒衣节嘛,你知道的阴间有时候投胎要摇号排队,可能这位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给安排上了,不过现在人都快生出来了,活无对证啊。”
“可我是现金,”张超困惑地说,“你们阴间能花rmb?”
金圣权熟练地道:“有那种兑换窗口嘛。”
张超:“天地银行?”
金圣权:“建设银行。”
张超:………………
可以,这很牛逼。
前唯物主义战士张超同学决定放过自己,反正钱也算是回来了,他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食材,发现鱼肉菜齐备,那位准妈妈的菜单还挺丰盛的。
“这么多菜,给龙哥带过去?”张超把塑料袋往金圣权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一挂,“晚上吃火锅吧!”
金圣权说好哦宝贝,然后把空着的另一只手朝张超伸了出来。
张超心脏怦怦乱跳,矜持了几秒,强自镇定地牵住了。
金圣权满意了,像只黏黏糊糊的大猫,慢吞吞说宝贝你看太阳落山了哎。
张超说是啊。
金圣权说菜挺多的我们把其他人也叫上吧。
张超说一定要叫晰哥,帮了这么大忙呢。
金圣权说好哦,宝贝我们下次还像这样出来约会吧。
张超脚下一个踉跄,跌进了金先生怀里。
——end
【GGAD】火灰蛇蛋
合志文,漂亮小本见文末
1w6一发完,略有改动
简介:一个突然出现了Alpha与Omega的世界!年轻的盖勒特不出意料变成了Alpha,于是他潜入霍格沃茨,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前男友阿不思——现在应该叫邓布利多教授了。
000
火灰蛇的寿命只有一小时,它们在死前产卵,蛇蛋会在短时间内升至高温,引燃周围的一切。火灰蛇蛋是痴心水的重要材料。
001
“他妈的!”
1912年10月的一天,秋高气爽,德国纽伦堡的某处巫师宅邸内响起一声惊天咒骂。这个咒骂的人,毋庸置疑,便是了不起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这一切要...
合志文,漂亮小本见文末
1w6一发完,略有改动
简介:一个突然出现了Alpha与Omega的世界!年轻的盖勒特不出意料变成了Alpha,于是他潜入霍格沃茨,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前男友阿不思——现在应该叫邓布利多教授了。
000
火灰蛇的寿命只有一小时,它们在死前产卵,蛇蛋会在短时间内升至高温,引燃周围的一切。火灰蛇蛋是痴心水的重要材料。
001
“他妈的!”
1912年10月的一天,秋高气爽,德国纽伦堡的某处巫师宅邸内响起一声惊天咒骂。这个咒骂的人,毋庸置疑,便是了不起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
这一切要从两周前说起。那天,全世界爆发了一种怪病,科学家将它紧急命名为“荷尔蒙异常增强症”,病因不明,据估有1%-2%的人患病,患者彼此间能够闻见奇异且独特的味道。过了一段时间,它们被证实为荷尔蒙的气味。
盖勒特正是这倒霉的1%之一。
他最先闻见的是自己的气味,还以为火灰蛇在哪个角落产卵了,所以举着魔杖气势汹汹地搜遍整座房子,一无所获。家养小精灵来送早餐,盖勒特问她有没有闻见火灰蛇的气味,她惊恐地回答说没有,而且现在还不到点燃炉火的季节,是不可能出现火灰蛇的。
最后盖勒特发现,这股该死的气味竟然来自于自己。
弄明白这是一种突发疾病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盖勒特试着给他写了一封信,自认为亲切地问询对方是否罹患这种新型疾病。阿不思并未回信。
起初盖勒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得病,没得病,区别不大,不过是多闻见一些气味罢了。他专注于研制一种新型壁炉,能在火灰蛇出现时自动报警,免得它们烧毁整栋房子。先人们怎么早没有做这件事呢?唉,粮食养了那么多蠢货。
正在他鼓捣壁炉的时候,炉火里“嘭”地跳出一个脑袋,是他的一位姓戈尔贡的朋友,外号野猪牙。她在医院工作,搞来了最新消息。
“……暂时命名为Alpha与Omega。”野猪牙兴奋地总结道。
“就像男性和女性一样?”
“可以这么说,别的你们门外汉也听不懂。”她挤挤眼睛,“不过这玩意儿可猛多了,患者会经历恐怖的热潮期,你知道,像最色情的兔子似的。”
盖勒特可不喜欢兔子,复活节的时候也不喜欢。但是他不介意看一场阿不思的兔子秀,只要想象一下,日子顿时有趣百倍。
于是他写了第二封信,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写给阿不思,而是写给一个名叫莉塔·莱斯特莱奇的六年级生,因为他和老莱斯特莱奇有些交情。他不太着急。百里挑一的几率,什么概念,就是九十九只白兔里混进一只鹅,你闭眼胡乱一抓,正好把鹅逮出来了。这便是阿不思得病的概率,所以盖勒特一点儿也不着急。
第二天,六年级生回信说,邓布利多教授确实不幸患病,据说他的气味是柠檬糖,也有人说是话梅糖。
仅仅这些消息还不足以让盖勒特破口大骂,毕竟他既不讨厌柠檬糖也不讨厌话梅糖。
信件接着写道:英俊的魔药学教授莱特变成了Alpha,对邓布利多教授展开激烈追求。他们是学校里唯二的荷尔蒙增强症患者,学生们都认为莱特胜券在握,预计在圣诞节前后求婚成功。
盖勒特终于忍不住大骂一声:“他妈的!”
002
他连夜赶到英国,在霍格沃茨附近的一个小破村住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偶遇了阿不福思那个缺心眼的傻蛋。两人在街上打了一架,鸡飞狗跳,墙倒屋塌。多年不见,这傻蛋的决斗技巧突飞猛进,但仍是比不过盖勒特的,盖勒特完全看在阿不思的面子上才没有把他变成一只老山羊。
最后他被驱逐出村,三百年内禁止进入,也就是说,成了鬼也不行。
哈,好像谁稀罕大驾光临似的。
盖勒特在树林里蛰伏了两天,住在施了延伸咒的树洞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法生火。他写信给校长,花言巧语一番,仍未获得入校许可。到了第三天,学生们来村子过周末,盖勒特用夺魂咒绑架了一个落单的斯莱特林男生,把他塞进树洞睡大觉,自己喝下复方汤剂,变成这位锡安·克拉格先生的模样,混在大部队里返回学校。
他没有任何道德负担,梅林作证,他是被逼的,但凡有谁不逼他,他也不至于去绑架未成年人。
当晚,盖勒特在学院休息室找到“内线”莱斯特莱奇小姐。这位小姐身材瘦小,头发浓密,下巴尖尖的,好像一只狐猴。
她见到他后吃了一惊,问:“那锡安去哪儿了?”
“他好着呐。”盖勒特敷衍地回答,直入主题,“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阿不思来的。”
莱斯特莱奇点点头,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
“因为我杀了他的妹妹,和他有深仇大恨。”
她瞪大眼睛。
盖勒特眯眼笑了笑,“开玩笑的,因为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莱斯特莱奇瞪他一眼,“邓布利多教授教的是黑魔法防御,我们明天就有他的课。你有课表吗?我可以给你一份。”
盖勒特在这个临湖的地窖睡了一夜,后悔没有绑架格兰芬多的学生,他听说他们住在塔楼里。塔楼一定没这么潮湿,人住在里面不会梦见大章鱼,也不会半夜惊醒,猛地看见幽灵血人巴罗在吊灯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没睡好,在早餐桌上戳豆子玩。
阿不思姗姗来迟,坐到教师餐桌的最右边。
盖勒特顿时忘记了豆子,盯着他看。两人有好多年没见过了,他变得真老。头发剪短了,蓄了薄薄的络腮胡。
好像意识到了他的目光,阿不思抬头看过来,他们对视了一小会儿。盖勒特毫不害怕,甚至很生气。他费了老大力气才来到这里,根本不体面,而这完全是阿不思的错,因为他不回信,不欢迎他来,肯定也不会让盖勒特“标记”他。如果他能稍微配合一下,那么谢天谢地,盖勒特宝贵的时间就可以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这时一名教师站起身走到阿不思身边,手放在椅背上,和他说了几句话。阿不思的目光从盖勒特这里移走,微笑着回答了什么。盖勒特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人,只见他留下一小瓶东西,拍拍阿不思的肩膀,春风得意地走出礼堂。
盖勒特决定今晚暗杀那家伙。
今天第一节课,魔药学,他的暗杀目标走上讲台,说:“同学们,309页。”
“就是他!那个Alpha!”盖勒特小声对同桌莱斯特莱奇说道。
莉塔一边翻书一边翻白眼。
盖勒特这才正眼打量魔药学的莱特教授。他约莫三十岁,金色头发,瘦长、英俊的面孔。当然,不及自己英俊,肯定也不及自己聪明。盖勒特觉得自己赢定了。上课时,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搅拌坩埚,一边琢磨着要怎样拿下阿不思。
莱特教授在他俩的坩埚边转了转,皱起鼻子,问:“你们没有往里面加火灰蛇蛋吧?”
“没有,先生。”莉塔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问。
盖勒特反应过来,看向莱特,忽地闻见一股灯笼椒的气味,混在各种药材的气味里。他们是两名Alpha患者,闻见了彼此的气味。
莱特也看着他,“下课后来找我一下,锡安。”
盖勒特本想跟着人流溜走,但莱特格外关注他,在他走到门口时喊道:“锡安!”
他只好走回来瞪着对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灯笼椒了。
教授问:“你得了荷尔蒙增强症,这你知道吗?”
“是的。”盖勒特补充:“教授。”
接下来,莱特说了一大堆Alpha与Omega的事,盖勒特烦不胜烦。下一节课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他宁愿去和阿不思大眼瞪小眼,也不愿意听灯笼椒先生说个没完。哦瞧,他那颗歪扭的虎牙,还有那枚滑稽的徽章,他以为自己挺不错的,是吧?
“抱歉,先生。”他粗鲁地打断道,“我的下一节课就要迟到了。”
莱特教授这才放他走。盖勒特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嘲笑了一遍,一点儿都没感受到对方的关怀,只觉得非常烦人。关心、安慰,这些虚伪的辞令,不利于人类的进步。
他还是迟到了,因为一截不知好歹的楼梯突然转向,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上上下下,害得他晕头转向地多走了半英里路。盖勒特进教室时课早已开始,莉塔和一名卷发的赫奇帕奇男生坐在一起,他只好坐到最后排的空座里。
他们这节课学习守护神咒,盖勒特早知道自己办不成这个,他只能让魔杖喷出一股银色薄雾,一个叫斯宾塞或是斯维尔的德姆斯特朗同学曾嘲笑过他“在给摄魂怪点烟”。
大家各自练习着,满屋子都是“呼神护卫”这个词。阿不思向着教室后方走来,盖勒特感到皮肤发紧,佯装认真地挥动魔杖。他还不能暴露身份,阿不思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但是阿不思没过来。
莱特教授在门口敲了敲门,顿时,全班寂静了一秒钟,学生们兴奋地交换眼神。他满面笑容地站在门边等着,十足地一个大蠢货。阿不思转身向门口走去,说:“继续。”
呼神护卫又响了起来,不过透露着漫不经心。守护灵可远没有教师的八卦有趣,事实上对于学生们来说,鲜少有任何事比后者有趣。幸好阿不思没忘记身为教师的职责,三言两语打发了莱特,盖勒特才没有气炸。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阿不思布置完作业,说:“锡安,你留一下。”
盖勒特控制住迫切之情,矜持地来到讲台边。阿不思正在收拾书本,抬头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睛还是蓝湛湛的,像八月份晴朗的天空。淡淡的酸味硬糖的气息飘进他的鼻子。
“莱特教授已经给你讲过荷尔蒙增强症了,是吧?”
“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盖勒特直截了当。
阿不思点头,“那就好。最近有发热、头痛的症状吗?”
“我好着呐。”
“明天中午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得给你一些东西。”他嘱咐道,若有所思的打量盖勒特,“今天的课程太难了么?我留意到你毫无进展。按我说的做就行,你要全神贯注地回忆一个充满爱和快乐的时刻,让它浸透自己,守护神就会回应你的召唤。”
在盖勒特的回忆中从没有这种时刻,并不是说没人爱过他,而是他很难感觉到爱,更难把它记住。“我会弄明白的。”他敷衍道。
在阿不思的办公室里,那股酸甜糖果的气味稍微浓郁了一些。是柠檬糖,还是酸梅糖?玻璃柜子里摆放着奇怪、滑稽的玩具和工艺品。阿不思请他在一张总是打哆嗦的旧椅子里坐下,自己翻找一番,交给他一个香水喷壶。盖勒特凑近喷嘴闻了闻,没有气味。
“这是我们新研制的药水,能缓解热潮期的症状。”他指一指后脖颈,“喷在你的腺体上就行。”
盖勒特眼珠一转,把药水放回桌上,“我不用这个。”
“热潮期非常难熬,你不可能光凭意志力度过。”
“什么人能办到什么事,这谁也说不准。”盖勒特傲慢地耸肩,“再说,这个药水安全吗?有什么副作用?我不能随随便便使用未经检测的产品。”
阿不思打量他,温和地说:“我完全理解你的担忧,也尊重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有发热的症状,一定要立刻去找莱特教授。”
“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尽管盖勒特的态度鲁莽又强势,阿不思却并不显得被冒犯了,平静地回答:“你当然也可以来找我,我只是觉得你一向和莱特教授的关系更好些,何况你是斯莱特林院的学生,我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我会来找你的。”盖勒特站起身,整理袍子,“现在,请见谅,我还有好多功课要做,邓布利多教授。”他开始觉得这个称呼挺有趣。
阿不思没再说话。
盖勒特向门走了两步,转身走回来,绕过形状不规则的办公桌,来到他身边。阿不思没动,等着看他要耍什么把戏。盖勒特俯身,靠近阿不思的头颈,闻了闻,直起身说:“是柠檬糖。”
然后他走出了办公室。
003
“再说一遍,你要干嘛?”莉塔问。
“找到火灰蛇蛋。”盖勒特重重地叹气。这是一味危险的魔药药材,不能用猫头鹰邮寄。而且他需要立刻、马上得到火灰蛇蛋,因为它是痴心水的必要成分。
两人呆在公共休息室远离炉火的角落,旁边是一幅巨大的深海主题长条画,一只七八米长的闪光鳗鱼游了过去,精明地看着他俩,似乎在质问他们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不,不,是之前的——痴心水?你做痴心水干嘛?”莉塔满面狐疑,“你不会想用在邓布利多教授身上吧?”
“不然呢?用在你身上吗?”他不能随便在店里买一副迷情剂,那种劣品对付麻瓜和学生还行,成年巫师不消三分钟就有十八种办法破解,更何况是阿不思呢。当然,痴心水也不可能永远迷住他,但盖勒特不需要永远,只要个把小时就行,足够他永久标记对方了。
莉塔的脸憋得通红,“我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
“你担什么心。阿不思,我是说,邓布利多教授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区区一剂痴心水扳倒?”盖勒特皮笑肉不笑,然而仅仅是这表皮的笑容,也非常灿烂、真挚。
“那也不行。”莉塔抱起双臂,“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就告发你。”
小婊子,他心想。
盖勒特的笑意收敛一些,“你瞧,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讨你爸爸喜欢。”
莉塔的脸变白了。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小孩子真是太容易懂了,他咂咂嘴,用贴心的语气说,“你帮我保守秘密,我就告诉你你母亲的事。”
莉塔怔住,“你认识我母亲?”
“劳伦娜·卡玛。我猜你对她一无所知。怎么样,成交吗?”
莉塔露出纠结的神色,脖子直挺挺地梗着,接着她的态度缓和了,带着些恳求意味地问:“你不会伤害邓布利多教授,是吧?”
“就算我想,我也办不到。”盖勒特犹豫了一下,拎起脖子上挂着的血盟挂坠,它在绿色吊灯的光芒中闪烁。“为了让你安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很多年前,我和阿不思用魔法立誓永不伤害彼此,以此为证。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他,我很欣赏他。如果世界在明天毁灭,那我一定会在今天和他重归于好,我就有那么欣赏他。”
莉塔撇嘴,用口型评价:“肉麻。”
当天晚上,盖勒特给自己施了隐身咒,去莱特的私人魔药存储室偷火灰蛇蛋。莱特睡得像死猪一样沉,偶尔吆喝什么“一,二,一”,八成正在梦里和小精灵们跳房子吧。盖勒特认真地考虑了一分钟要不要实施暗杀计划,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蛇蛋要靠冷冻咒保存,他确实找到一个冷冰冰的柜橱,但里面没有蛇蛋。边边角角都没有,连灰都没摸到。事情有些蹊跷。他隐隐觉得不妙,迅速离开了存储室。
第二天,他正赶往礼堂吃早餐,阿不思叫住了他:“克拉格先生!”
他跟着他进入一间空教室。阿不思今天穿了一套雅致的暗紫色西装,以及一双带银搭扣的皮鞋,只差胸襟口袋里的一朵鲜花,他便能去参加宴会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阿不思问。
“棒极了。”盖勒特咧开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阿不思笑了笑,“刚刚莱特教授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件怪事。学校里的火灰蛇蛋前几天用光了,他计划周末去校外补充一些。但是今早他进入私人存储室的时候,竟然闻见了蛇蛋的气味,你说这离不离奇?”
盖勒特这才想起来自己作为Alpha患者所散发的气味。过了这么久,他快忘记这股火灰气了。
他面不改色,“他大概睡迷糊了,还没完全醒过来,心里想的全是周末补货的事儿,所以幻觉自己闻见了火灰蛇蛋的气味。那间存储室里有那么多危险魔药,总有那么一两种有致幻效果吧?”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信了。果然,真相和谎言之间,只差一个“相信”而已。
阿不思颔首,“很有道理。”
“还有别的事吗,教授?”
阿不思轻轻“嗯”了一声,不过这不是表达同意的“嗯”,而是表达思考的“嗯”。“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没等盖勒特回答,他接着说:“我注意到你最近不在状态,虽然我不是你的院长,但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
“我没事。”盖勒特摇头。
显而易见,阿不思在试探他,拿不准锡安·克拉格究竟是得了精神分裂症还是被自己精通黑魔法的前男友冒名顶替了。盖勒特不打算把主动权交给对方手,他要像蛇一样趴在草丛里,他有全世界的耐心,会一直冷冰冰地趴着,直到攻击的时刻降临。
004
下午上课前他又见着了阿不思。这节课是草药学,在校外的温室上课,所以盖勒特提前出门,在湖边晒太阳。
然后他看见阿不思和莱特从温室那边向城堡走去,两名教授结伴而行,莱特稍稍落后,兴高采烈的,不时大笑两声。阿不思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胳膊底下夹着一个花盆。盖勒特躲在一棵老树后面,阴沉地注视他俩。他们笑什么呢?有什么可得意的?
一股酸味从他心底滋生,他好像隔着老远就闻见柠檬糖的气味了。这该死的好天气!
上课时他漫不经心,恨不得溜出课堂,跟踪那两个人,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结果他不小心捏疼了那株金丝雀黄草(他们本来应该给它做按摩),它整个儿涨红了,往他全身喷了一种极难清除的黄褐色墨汁,样子非常恶心。他用了二十次清理一新咒,但长袍和手套上的污渍只是稍微变淡了一点。
“你还好吧?”下课后,莉塔找到他。她在憋笑。
“全校都会以为我掉进马桶里了。”盖勒特板着脸说。
“哦,瞎说。看上去只是茶渍。”但她自己都不相信这话。
幸亏他现在顶着锡安·克拉格的壳子,才不至于火冒三丈,直接把那蠢草火化。盖勒特气鼓鼓地大步往城堡走,莉塔一边小跑一边说:“那个,我有个主意。我是说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能帮你快点儿弄到蛇蛋。”
他放慢脚步,“哦?”
“他叫纽特·斯卡曼德,是赫奇帕奇的,对付神奇生物很有一手。”她有些迟疑,“不过你不能把他扯进来,他只是想帮我一个忙。”
“什么扯不扯的,说得好像咱们要刺杀国王似的。”盖勒特不屑地摆手,“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向你保证。”
然而这件小事已经耗费了他将近一周的时间。他知道荷尔蒙症的患者在发情期是毫无理智的,也就是说,纵使是阿不思这种聪明绝顶的人,也有可能和莱特那样的大蠢猪结成永久标记。而他要坚决杜绝这一恐怖事件的发生。
莉塔仍旧犹犹豫豫地,“我还是认为这是个糟糕的主意。痴情水永远换不来真正的爱情,即使一枝玫瑰、一句问候都比它好一千倍。”
“我要的不是爱情,那种东西毫无用处。”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是在拯救另一个人的人生,你不需要懂。”
盖勒特回寝室换了一身新袍子,然后跟着莉塔爬上一座塔楼,来到一间偏僻的阁楼里。在这里他遇见了纽特·斯卡曼德。
纽特是一个高瘦、含胸、内向的男孩,不大敢与别人对视,有一双温柔的棕色眼睛,卷发让人联想到可爱的小动物。他害羞地和盖勒特打了招呼,没再看他,专注地听莉塔说话。
盖勒特趁机在房间里转了转,这地方不宽敞,不过有三扇大落地窗,阳光拓展了室内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动物皮毛、饲料和粪便的气味。一口脏兮兮的大玻璃缸里盛满绿色的水,某种闪鳞生物在其中一闪而过。矮柜顶有一个巨大的鸟窝,不知道住着什么鸟。
“这是一只瘸腿的彩球鱼。”斯卡曼德来到半人高的水缸旁边,站在盖勒特左边,解释道,“我想是人鱼把它的腿弄断了,我正想办法给它做一个支架。”
盖勒特点头,“真是热心肠啊。那,或许你也能帮帮我?”
男孩紧张地笑了一下,“我听莉塔说了,你想要找火灰蛇蛋?”
“没错,越快越好。”他作为学生不能随意出校,不然再混进来可就难了,而且药店也不会向莉塔这样的学生出售危险药材。
“这可很难办,锡安……我能叫你锡安吧?是这样,火灰蛇是从无人看管的魔火中诞生的,可是霍格沃茨城堡被家养小精灵照顾得好好的,没机会出现这种火。”
盖勒特不以为意,环顾四周,“那我们就制造出这样的火。”
斯卡曼德耷拉着眉毛,“在、在这里?无人看管的魔火?”
盖勒特眼睛落在角落的一堆杂物上,踱步过去,审视片刻,拎起一个旧皮箱,放在三人之间的地板上。他举起接骨木魔杖,对准箱子说道:“Capacious extremis!”
“那是延展咒吗?”莉塔问,抿紧嘴唇,“这不合法。”
“只要魔法部不发现,它就不能算违法。”盖勒特眨眨眼,打开箱子,“好了,女士们先生们。”
他率先爬进行李箱,莉塔和斯卡曼德跟了上来。
“喔,地方真大。”莉塔说。
“这地方足够养鹰头马身有翼兽了。”斯卡曼德兴奋地说。
“这算什么,你甚至可以在这箱子里开动物园。”盖勒特挥手,“要是你想学的话,我愿意教你……纽顿,是么?”
“是,不过请叫我纽特吧,大家都叫我纽特。”
盖勒特变出一捧蓝色的火焰,但是纽特说只让它这么烧是不行的,于是他们又出去捡了好多石块、树枝和落叶。捡完了,纽特又说,如果能弄来一些煤灰就更好了。他们偷偷跑去公共休息室里挖煤灰,小心地不让别的学生看到,飞快地把煤灰塞进一个装过南瓜汁的瓦罐,活像一群偷地雷的民兵。
最后,在盖勒特灰头土脸地、气喘吁吁地背着一大包石块爬楼梯时,好好反思了自己为何沦落至此。不出五级台阶,他得出结论:全都怪阿不思。
他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不礼貌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伪装得太妙了,所以猫头鹰找不到他……
三个人再次进入箱子,盖勒特用石头累出一个篝火圈,给它施了许多强力咒语,确保这捧火烧得又高又旺。他们把树枝、落叶和煤灰撒进火里,祈祷着它能成为火灰蛇的温床。
办完这一切后,三人都精疲力竭了。盖勒特把箱子藏在一大床破烂的棉被下面,向它施了火灰蛇警报咒(这是他几天前刚刚发明的)以及时间加速咒,前者能在火灰蛇出现后让他的魔杖嗡鸣震动,后者能让箱子里的时间变快一倍。
“快点烧成灰吧。”他自言自语。
005
又一个周六来临,学生们获准前往霍格莫德度周末。盖勒特登时像撒开了绳的野狗,火速奔去村边的那个树洞,终于在复方汤剂失效前赶到了。
好消息,真正的锡安·克拉格还活着,睡得天昏地暗。盖勒特剪了他两撮头发,配置了新的汤剂。他审视那一锅刺啦啦变色的“泥浆”时,一只猫头鹰落在洞口,送来一封信和一个小包裹,扔下就飞走了,因为它受不了黑色的药烟。
信封上是一行他再熟悉不过的墨绿色花体字:致盖勒特·格林德沃。
这是阿不思寄来的!
盖勒特凑到洞口借光,拆开信封,拿出一张洒满金粉的圣诞节贺卡。他一打开贺卡,顿时被喷了一手金粉。贺卡内页印着一个吹风笛的荧光地精,金粉是从风笛里冒出来的,沾得到处都是;正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这是Alpha抑制药剂,能帮你度过热潮期。
圣诞节快乐。祝平安。
就这三句话。盖勒特翻来覆去查看,确定没有别的了。唉,还不错,不算糟,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虽然现在离圣诞节还有六周。
包裹里是一瓶透明药水,里面漂浮着亮晶晶的碎屑。这大概是阿不思和莱特两个人的新发明。
盖勒特把抑制剂撇在一边,妥善地收好了那封信。
计划很简单。弄到火灰蛇蛋,配制痴心水,假装发热去找阿不思,悄悄把痴心水加到他的茶杯里,然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小事一桩。
周日一整天,盖勒特待在纽特的秘密阁楼里,守着那只箱子,听对方结结巴巴地念叨神奇生物的冷僻知识,惊讶地发现有些自己竟然不知道(“匈牙利树峰龙最先发育的是尾巴上的尖刺!”)。
周一,阿不思没来礼堂吃早餐。
魔药课上,莱特显得心不在焉,他的灯笼椒味荷尔蒙透露出一些讯息,但盖勒特没闻明白。他思考着莱特有没有补货,自己要不要再去偷一次。不过阿不思已经怀疑他了……
下课铃响了,盖勒特贼心不死,凑上去向莱特教授请教福灵剂(也需要火灰蛇蛋)的四种做法。两人相谈甚欢,盖勒特正要把话题引向蛇蛋,莱特教授翻腕看了看表,说:“哎呀,真抱歉,锡安,我得走了,去看望阿不思。”
“阿不思?”盖勒特一惊,“邓布利多教授他怎么了?”
“没什么,身体不舒服……嗯,实际上,我可以告诉你,是他的热潮期快到了,就在这两天。我跟你说,那可不好受,我热潮期的时候,抑制药剂尚未完善,结果我差点儿在脖子上挖出个窟窿,多亏阿不思用束缚咒把我捆了起来。咱们这些荷尔蒙症的患者得相互照应着啊,对吧?快上课去吧,锡安。”
说着,他夹起书本走向门口,盖勒特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热潮期?挖洞?阿不思和他一起?怎么可能,他不是Omega么?Alpha和Omega在热潮期会互相影响啊。
盖勒特冷静下来。也许那些药剂真的有作用,所以阿不思才能在热潮期的莱特身边保持理智。看来这位魔药学教授也不是完全没用的蠢瓜。
“我也去,教授!”他追上莱特。
“这怎么行……”
“我想知道热潮期是怎么回事,”盖勒特装出担忧而焦虑的样子,“我还没经历过热潮,它听上去真恐怖。”
莱特几乎是立刻就被他这副小可怜样说服了。
两人先来到莱特的办公室,教授取出一只夸张的慰问果篮,里面塞满了蜂蜜公爵出品的甜食,他两手抱着它,脚步轻快地飘过走廊。盖勒特跟在后面,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果篮,一边觉得莱特真像个花里胡哨的小丑,一边恨不得瞬移去糖果店弄一个更大的竞品。
阿不思的住处在他办公室的上一层,同样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茶几上许多姜饼人跑来跑去,正在搭建姜饼屋。茶具一边旋转一边喷气,好像在跳弗拉明戈舞。一台老旧的留声机不成调地哼着歌,听上去像是喝醉了。壁炉上摆着一盆金丝雀黄草,所有的蜷叶都展开了,显得懒洋洋的。盖勒特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它,两手插进口袋。
阿不思不在房间里。
莱特把糖果篮放在茶几上,那群姜饼人立即围了上去。
“阿不思!”他叫道,靠近一扇门,“看看我还把谁带来了。你没事儿吧?阿不思?”
那扇门打开,阿不思穿着淡紫色的棉质睡袍出现了,伴随着一股柠檬硬糖的气味,浓得让人鼻腔刺痛,好像被蜂蛰了似的。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同时皱起鼻子。他面色不正常地发红,猛地看见盖勒特,愣了愣,挥动魔杖让睡袍变成了那身暗紫色西装(盖勒特更生气了)。这个魔法似乎费了他好大力气,他扶着旁边的矮柜,对莱特说:“比我预料得早。”他转向盖勒特,目光具有极强的穿透性,“我记得你这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不是么?”
“我想来看看你。”盖勒特回答。
“嗯。”阿不思不置可否,抢在莱特开口前说道:“很少见你这么关心别人,那就请坐吧。我想在真正的痛苦开始前,我们还有些时间。”
盖勒特对金丝雀黄草还有些忌惮,便坐在远离壁炉的沙发一端,阿不思和莱特坐在对面。他刚一坐下,阿不思忽然问:“你收到我寄的抑制药剂了么?”
一刹那的寂静后,盖勒特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说:“抱歉,教授,我没收到你寄的任何东西。”
阿不思微微一笑,“是么,那可能是猫头鹰迷路了吧。”
茶壶飘到炉子上开始煮茶。姜饼人已经搬空了糖果篮,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塞进了姜饼城堡。
“啊,这是我最近在研究的小玩意儿,打算当做圣诞礼物送出去。”阿不思说。
“真有趣!”莱特立即捧场道,“你总是能弄出这么有趣的东西,阿不思。或许我可以得到一座带花园的姜饼屋吗?”
盖勒特瞪着莱特,努力掩饰厌恶之情。他认为莱特实在很没有自知之明,完全是自讨没趣!这样对阿不思大献殷勤,好像他能成功似的。他有多么帅吗?多么聪明吗?身世多么显赫吗?成就多么伟大吗?阿不思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喜欢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校教师呢?
“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阿不思问他。
盖勒特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我想要一座城堡,在雪山上。”
“那可需要好多糖霜。”阿不思翻了翻茶几底层,“哦,我想这里的茶叶用光了。你能去下面的办公室为我们拿来一些吗,锡安?就在办公桌的第二层抽屉里,是一个黄铝罐。”
盖勒特从房间内的一段旋转楼梯下到办公室,花了一点儿功夫才拿到茶叶罐,因为第二层的抽屉正在耍脾气,一拉开就自动关上。他思考着如何赶走莱特,只要他一走,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现在甚至不需要火灰蛇蛋了,只要利用荷尔蒙症,在热潮期和阿不思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必须快点儿让莱特滚蛋。
然而,当他返回起居室时,莱特居然已经走了。盖勒特搞不清状况,决定先按兵不动,将茶叶罐递给阿不思,“教授,茶叶。”
阿不思看了他的手一会儿,接过罐子。盖勒特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莱特教授走了吗?”他尽量不显得太高兴。
阿不思没回答,垂眼看着那罐子,然后他抬起眼睛。盖勒特立即警惕起来。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玩得开心么,盖勒特?”阿不思轻声问。
盖勒特四肢僵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上周四阿不福思给我寄了一条短信,提到了你。起初我不相信你真会这么做,但你说话的方式和神态让我起疑了。所以——”阿不思放下罐子,指了指壁炉上的金丝雀黄草,“温诺米教授今年弄到一批金丝雀黄草,它们的汁液极难被清除,因此常作为魔法绘画的颜料,想必你在草药课上见识过了。”
盖勒特脸色阴沉地盯着那株植物,抬起手,在炉火的映照下,他的手上有细细的、不易察觉的金色闪粉。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圣诞节贺卡,打开它,一股新的闪粉喷出来,沾到他手上。这是从金丝雀黄草中萃取的粉末。他轻笑一声,把贺卡在掌心拍了拍,重新收起来,冷冷地说:“真有你的,阿不思。”
那台破留声机开始应景地播放金丝雀的鸣叫,听上去鸟快要死了。
阿不思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你来做什么呢,盖勒特?”
“我听说你得病了,得了那种新病。”盖勒特硬邦邦地回答,还在为阿不思的暗算而生气,主要是气自己竟然中计了。肯定是莉塔和纽特的缘故,因为愚蠢是会传染的。
“我确实得了病,但你看,我好好的,还有莱特教授照应我……”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盖勒特忍不住大喊,“你怎么能让他照应你?”
阿不思真诚地发问:“为什么不能?”
“你是被学生小崽子传染成笨蛋了吗?你是Omega,他是Alpha,你在他眼里就是一块肥肉,一顿他妈的豪华圣诞大餐……”
“谁说我是Omega了?”
“……他的哈喇子都……”盖勒特愣住,“什么?”
阿不思重复道:“谁说我是Omega了?”
“可是莉……”
突然,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莉塔的那封信,哦,妈的,她从没说过阿不思是Omega,只说莱特成了Alpha,并对阿不思展开追求。盖勒特想当然地认为……
“但是Alpha怎么会有柠檬糖这样甜滋滋的荷尔蒙呢?”他难以置信地大声说。
“噢,那不是柠檬糖的气味。”阿不思平静地解释,“那是生活在亚马逊雨林中的一种罕见的酸毒大黄蜂的气味,它们的叮咬是致命的。”
半死不活的金丝雀鸟鸣停止,换成了嗡嗡的黄蜂拍翅声。
他叉起十指,接着解释道:“而且莱特教授也并没有对我垂涎欲滴,他只是一个热情的病友而已,尽管,唉,他的某些关怀行为被学生们过度解读了。你应该发现了,他非常热心肠。”
盖勒特张着嘴巴,脑子里想不出哪怕一句聪明话以应对目前的局面。
“现在,既然误会解除了,我希望你悄悄地离开学校,然后立刻把真正锡安·克拉格送回来。听好了,要是他身上有一道划痕,我会把你抓进阿兹卡班。再然后,我希望你离我的学生、我的学校越远越好,我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你。”阿不思面色平静,说的话却相当冷酷,他深吸一口气,“你在内陆做的那些事,我不会阻挠你。我不赞同黑魔法,更不赞同巫师沙文主义,我希望它们只是你的手段,而非你的目的。”
盖勒特凶狠又委屈地质问:“你为了一个小屁孩威胁我?”
“他是我的学生。”阿不思提高声音,愤怒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闪光。“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太棒了,随便吧。”盖勒特气笑了,“你去和亲亲学生们过一辈子吧!”
说罢他站起身,噔噔地走出房间。
006
他把真正的锡安·克拉格变成了一只猫,揣在怀里返回霍格沃茨,放在斯莱特林宿舍里属于他的床位上。明天他就会变回来,而且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盖勒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学校里多呆了。愚蠢!耻辱!浪费生命!
那种嗡嗡声似乎一直追着他,那种该死的黄蜂的嗡嗡声,嗡嗡嗡嗡没完没了。他的脑子准是被气出了什么毛病,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的脑浆就会因为过高的颅压而变成喷泉。
“锡安!”莉塔的声音。
虽然这个名字他只使用了一周时间,却还是停下脚步。他走到了一楼阿不思办公室所处的那条走廊,莉塔从拐角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狐猴眼睛惊慌地瞪大,一把扽住他的胳膊,“终于找到你了……咱们得快点儿去阁楼!快,快走!”
“我不去,”盖勒特不动窝,“我要走了。”
莉塔几乎嚷起来:“不行!是纽特,他还在那边,着火了!那个箱子!”
盖勒特一顿,拿出魔杖。
接骨木魔杖嗡嗡作响,树纹里亮起红光。原来那噪音不是幻听,而是火灰蛇警报咒触发了!他把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
火灰蛇的寿命只有一小时,它们在死前产卵,蛇蛋会在短时间内升至高温,引燃周围的一切,不知曾有多少住宅毁于火灰蛇蛋造成的火灾。
盖勒特停止警报咒,说:“你应该去找老师,这事儿不归我管。”
莉塔目瞪口呆,尖声叫道:“不归你管?你制造了它!纽特还在那里!”
他耸肩,“不关我的事。”
“你必须跟我过去,”她小声恳求道,“如果老师知道那些事,我们俩会被开除的!”
“不,只有斯卡曼德会被开除。”
“什……”
“想想看,他偷偷在阁楼里养怪物,失火也不算意外。而且我看他那副样子,恐怕也没几个朋友。”盖勒特冷淡地说,“你离他远点儿,等别人去灭火。要是事后有人来问你,你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莉塔摇头喃喃:“不。”
“别犯傻。”盖勒特不耐烦地皱眉。莉塔多少帮了他的忙,他不介意拉她一把。
“不!他是我的朋友!”
她这一声喊得有点儿大,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阿不思站在门口,问:“发生了什么?”
莉塔最后看了盖勒特一眼,扭头跑向阿不思,带着哭腔说:“教授,西塔楼起火了!纽特在那里救火,但他、他根本办不到,火太大……”
“在我的办公室待着。”阿不思抛下这句话,大步穿过走廊。他的脸更红了。酸毒黄蜂的气味熏得盖勒特头疼。
“喂,你不能去!”盖勒特叫着跟上他,“你的热潮期来了,你的魔力……”
阿不思眼神锋利地盯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最好别和这事儿有关,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带头经过一条密道,迅速到达失火的西塔楼。
这地方偏僻,几乎没有人来。他们爬到三楼的时候,空气已经热得人受不了了。石砖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仿佛害怕得颤抖。挂画中的人物都在逃难。三个慌慌张张的贵妇抬着一张下午茶圆桌,乘独木舟渡过《阿瓦隆湖》。在距离她们两幅画远的地方是一张焚烧女巫图,老女巫站在火刑架上大喊:“没事儿的,姑娘们,你们只需要一个凝火咒!”
阿不思向下一段台阶跑去,边跑边问那老女巫:“温德林夫人,你见到一个卷发的赫奇帕奇男生了吗?”
肖像眼睛翻向楼上,“哎呀,那个纵火的小鬼,对不?他恐怕连灰都不剩了!”
阿不思没再多说,一步三个台阶冲上旋转楼梯,呼哧呼哧地粗喘着,后脖颈不正常地发红。盖勒特担心他马上就要晕倒了。
然后他们看见了青蓝色的火焰,在石壁、台阶和天花板上燃烧,席卷而下,石头烧成了焦黑色,发出不详的簌簌脆响。阿不思挥手挡了他一下,魔杖射出一道激流漩涡,水龙卷袭向蓝火,没能扑灭火焰,化作一片蒸汽。阿不思痛苦地低吟一声,身体摇晃着快要摔倒。
“让开!”盖勒特扶住他推到一边,举起魔杖:“万咒皆终!”
火焰摇曳、瑟缩、汇合为一道蓝色飘带,被吸入魔杖之中。他举着魔杖向上走,从魔火中开辟道路。这一路远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样轻松,但是阿不思还在他后面,他硬着头皮也得走完。即使施过了低温咒,热风还是烘得他全身冒汗,汗一流出来就被烤干,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枯叶一样又薄又脆。
两人爬上最后一段台阶,来到纽特的那个秘密阁楼。墙壁和天花板熊熊燃烧,恍如地狱,蓝火一直烧到天上,唯一没烧起来的东西是一口大水缸。在黑烟与火光中,他看见纽特缩在水缸里,浑身湿透,抱着一窝鸟蛋,不断向地板发射水柱。水缸周围爬满火灰蛇,几百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放射出冰冷的光,另有几百颗蛇蛋(足够做一万瓶痴心水)在地板上滚动、裂开,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火灰蛇诞生,蛇圈越缩越小,而缸里已经不剩多少水了。
“纽特!”阿不思喊道,因吸入烟尘而咳嗽。
“教授!”
“低头!”盖勒特咬紧牙关喝道,旋转握着魔杖的那只手臂,房间内的火焰跟着他的动作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呼呼咆哮的漩涡,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魔杖。纽特在水缸里卧倒,烈火低空掠过,火灰蛇嘶鸣着化为闪着磷光的灰烬,。
“它更强了!”阿不思说,也举起魔杖,“万咒皆终。”
该死,那个箱子,盖勒特心想。他必须破坏箱子里的石头增强阵法,不然魔火只会越来越强,甚至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火焰漩涡一圈接一圈变为蛇形,眨眼间,厉火之蛇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他被阿不思狠狠地撞倒在地,对方挥杖化解了火蛇的第二次进攻。这时盖勒特看见了那个箱子,它和火蛇长在一起了,缀在蛇的尾巴尖。那便是魔火的源头。他和阿不思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共识。
“箱子飞来!”
阿不思扑向纽特,“铁甲护身。”
盖勒特低头闪过迎面飞来的箱子,箱子飞出窗口,他转身把后背暴露给火蛇。与此同时阿不思的防护咒生效了,火蛇的牙瞬间刺破了金色的护罩。在它破裂的前一秒钟,盖勒特用尽全力发射出毁灭咒,咒语击中了空中翻滚坠落的箱子。
顿时,一团蓝火爆炸开来,点亮了半边夜空。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他猛推出去,摔在焦黑的地板上。他的骨头好像全摔断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007
火焰熄灭,灰烬漫天飘扬。
阿不思靠坐在水缸边,一只手抓着魔杖,另一只手抓着昏迷的纽特。他喘气的声音像一口风箱,响亮而缓慢,伴随着哨音和咕哝。他的脸不红了,变得煞白,双眼显得混沌。夜风吹过,吹不散灰烬与焦糊的气味,还有……酸涩,甜蜜,就像柠檬糖……
盖勒特踉跄着走到他旁边坐下,抓住他的肩膀,问:“你怎么样?嗯?能站起来吗?”
阿不思费力地摇头,脑袋靠在水缸边沿,张着嘴喘息,蓝眼睛仿佛沉浸在梦境中一样。他的眼睛没有老。
“你的眼睛……复方汤剂快失效了。”阿不思轻声说。
“你不能待在这里,”盖勒特飞快地说,“我带你去找人,你需要什么?我该怎么、怎么……抑制剂,你需要抑制剂么?”
阿不思更用力地摇摇头,含混地说:“你走吧。”
“什么?”
“走吧,快走。”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盖勒特生气了,“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应该把你抛在这儿吗?”
“你已经那么做了。”
盖勒特的心沉下去,“你还是恨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但那甚至都不能算是我的错,是阿不福思先拔出魔杖的。”
“那是我的错。”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阿不思没有说下去。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盖勒特担心地摸摸他的脸颊,那里烫得吓人。“那种抑制药剂,你喝了吗?”
阿不思点头,“别担心,这是正常的。”
在如此浓郁的Alpha荷尔蒙侵袭下,盖勒特也快受不了了,好像有一千只蜜蜂正叮咬他的身体。他意识到阿不思肯定也不好受,自己的荷尔蒙正是火灰蛇的气味,恐怕会造成灼烧的痛感,这实在是火上浇油。
他想收回手,但是阿不思抓住了他的手。盖勒特凝视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心脏怦怦跳起来。他重新把手放在他脸上。不知不觉间,他凑得非常近了,阿不思的热潮炙烤着他。阿不思成为了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散发着光与热量,他的热量成为盖勒特的体温,他的光只有盖勒特能看见,他是他一个人的太阳。
仿佛中了迷魂咒一般,盖勒特俯身亲吻他。在嘴唇相触的刹那,他仿佛真的亲吻了一颗太阳。高热、柔软,蕴藏无限的生命,让人闭着眼睛也能看见光。他说不清自己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切都美好得令他发颤。
然后,Alpha荷尔蒙涌进他的嘴巴,他好像一口吃掉了一整个蜂巢。他亲吻的时间越久,疼痛越剧烈,最后简直是在受刑。盖勒特实在无法忍受,结束了亲吻。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
“我爱你。”盖勒特脱口而出。
他没想说这个,真是奇怪,他怎么会说这个?他本来想说,我很欣赏你,我需要你,我们的事业需要你,所以我要和你重归于好、冰释前嫌,我希望咱们一起离开这所愚蠢的学校和这些愚蠢的学生小崽子。
阿不思似乎清醒了不少。这时候盖勒特觉得,其实说“我爱你”也没什么大不了,十六岁时他说过好多“我爱你”。如果阿不思回答他“我也爱你”,那么……那么他就会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会留多久,因为阿不思还没有说那句话。
纽特哼唧了一声。
阿不思的注意力完全被纽特吸引了,转身去检查他的状况。盖勒特非常后悔刚才没有把水缸也扔出窗户。
纽特没醒。阿不思回头,清清嗓子,说:“你应该走了。”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回答什么?”
“你爱我吗?”
阿不思静静地凝视他,开口道:“你根本不明白爱是怎么一回事。”
盖勒特花了三秒钟理解,冷笑一声,“你明白,大情圣,你最明白!”
他大步走到楼梯口,气不过,折返回来,质问道:“爱给了你什么呢?嗯?曾经的理想你全忘了,你抛下我,跑到这所挤满了小傻瓜的学校里虚度光阴!这就是所谓的‘爱’带给你的,它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人变得脆弱、彷徨、患得患失、白日做梦。我根本不想懂它,非常感谢!”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五楼平台碰见了莱特教授,光线昏暗,对方没太看清他的模样,匆匆跟他说了句话,继续往顶楼跑去。盖勒特又下了一层,温德林夫人在画框里喊:“你的袍子被烧破了,小子!”
接着莉塔跑上来,大声问:“纽特没事吧?”
“他会被开除的。”盖勒特疲惫地回答。他站在窄窗边的暗影里,面目不清。
莉塔眯起眼睛,“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告诉过你别凑热闹。”盖勒特从她身边走过,打算就这样离开,一辈子不回来,一辈子不见阿不思。狂暴的火焰烧尽之后,空气里满是灰烬的气味,夜的寒冷与黑暗消解了炽热,不停地向内渗透。
莉塔拽住他,厉声说道:“你不能走,是你搞出了这一切,纽特没有错,他是无辜的。你必须留下来承担责任!”
仿佛余烬冒出了火星,盖勒特甩开她,力量特别大,她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胆小鬼,”她说,“懦夫。阿不思永远不会爱你,因为你是个懦夫,你竟然在这种时候逃跑了。你永远得不到爱,永远成功不了。”
火灰蛇蛋的气味变得格外浓烈,盖勒特停住脚步,转身,露出亲切的笑容:“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事么?”
莉塔的双眼中流露出提防与渴望,咽了口唾沫。
“实际上,你不仅没帮忙,还给我惹出好大的麻烦,我大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我刚刚决定提前送你一份圣诞节礼物。你母亲劳伦娜·卡玛,原本是穆斯塔法·卡玛的妻子。但是你的父亲老莱斯特莱奇对她施了夺魂咒,劳伦娜就彻底忘记了心爱的丈夫,对你父亲死心塌地了。这就是爱的力量——不堪一击,不值一提。”盖勒特冷酷地一口气说完,没再看她那张震惊、受辱的脸,就当她不存在似的,转身离开。
“我恨你!”女孩在他身后尖声喊。
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住了,盖勒特走出学校城堡大门,穿过黑黢黢的草地,逐渐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
此刻他并不知道,荷尔蒙异常增强症很快便会神奇地消失,像流感一样来去匆匆。他也不知道在六周后的圣诞节,他会收到阿不思寄来的姜饼城堡。再过两年,世界大战爆发,辍学生纽特会前往东线战场与乌克兰铁肚皮打交道,并成长为一位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十五年后,莉塔·莱斯特莱奇会通过血盟挂坠认出他,认出他的本性,与他为敌,被他杀死。他更不可能预料到,在生命的尽头,他认同了莉塔说的那些话。他错了,爱并非不堪一击。而世间最伟大的魔法不是死咒,也不是永生。
此刻盖勒特还不知道那些,此刻他只是愤愤地在一条无光的小路上行走着。
火灰蛇蛋 完
现货有余量,链接不让发,微店店名:霍格沃兹食堂
人不摸鱼枉社畜
《猪蹄炖鹅》杂志社的日常
“由于琰宁半脱产考研请假,我们这个季度的联文人数不够暂时搁置了……”晏存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并且出于疫情的考虑,我们本周的会议改为线上,等到下周解封就……”
“然后呢?”阿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晏存老师?”
“卡住了吧。”裳裳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上班没有工资,但还是怀念公司的千兆无线网。”
“还有不限量小饼干。”穿着水獭睡衣的小四跟着叹了口气。
“晏存老师家里的网也太差了吧,幸亏我们大山东的家里有5G。”啃啃骄傲地仰起了胡萝卜缨子,“对吧酥酥?”
酥酥微皱着眉头...
《猪蹄炖鹅》杂志社的日常
“由于琰宁半脱产考研请假,我们这个季度的联文人数不够暂时搁置了……”晏存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并且出于疫情的考虑,我们本周的会议改为线上,等到下周解封就……”
“然后呢?”阿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晏存老师?”
“卡住了吧。”裳裳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上班没有工资,但还是怀念公司的千兆无线网。”
“还有不限量小饼干。”穿着水獭睡衣的小四跟着叹了口气。
“晏存老师家里的网也太差了吧,幸亏我们大山东的家里有5G。”啃啃骄傲地仰起了胡萝卜缨子,“对吧酥酥?”
酥酥微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微微点头:“嗯呢,是啊,可不呢,对吧,呦嚯,没听说过。”
“大概就是这样。”屏幕里的晏存重新动了起来,“大家都明白了吗?”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错过了大家讨论呀。”刚刚进入会议的金钞问道,“明白什么?”
“小金总什么都没有错过。”裳裳举手回答,“晏存老师因为没有工资办5G网所以掉线啦!”
“小金总,不发工资也给点居家办公补贴吧。”晏存小声抱怨了一句,顺手抓了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倒霉蛋,“我这边网络不好,酥酥你来投屏吧。”
重新连上了投屏,酥酥兢兢业业地翻着PPT。
“根据杂志社上个季度的发文情况来看,在同人大市场不景气的大环境下,杂志社销量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加上老板两口子沉迷工作无心发糖……”晏存顿了几秒种,“翻下一页啦酥酥!”
酥酥忙不迭地抬起头来按了一下鼠标。
“导致文画素材大幅度缩减……”
“咳咳。”
翻PPT小能手顺手点了点右下角跳动的小图标。
世界纷纷扰扰,网络吵吵闹闹,杂志社却沉默地仿佛听得到屏幕上彩虹寄吧跳动的声音。
刚刚上线的阿宁:哇——哦,互联网这么没有限制的吗?
“琰宁——我杀了你啊——”
火速关闭了QQ私聊窗口和摄像头,黑屏外传来酥酥悲愤的哀嚎。
晏存:“酥酥已经被琰宁的彩虹大寄吧弄坏了。”
小四:“举手提问,是爆炒坏的吗?”
小金总:“你们办公室这种尺度这么不背着老板的吗?”
“这个酥酥已经坏了,吃掉吧。”晏存好不容易停住了笑,“配点切碎的胡萝卜和小饼干。”
啃啃:“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又要切胡萝卜?”
小四:“???饼獭二象性的小饼干能吃吗?”
“那能吃的还真不多。”阿荷认真思考了一下,“琰宁能吃吗?”
“应该可以吧。”叶子同样认真回答了一下,“琰宁软软的,琰宁硬不起来。”
重新上线的报复心超强的酥酥:“是硬不起来的彩虹寄吧。”
“酥酥你等着!”听说酥酥社死而特意赶过来笑的琰宁:“我要把那个彩色大寄吧打印出来贴在你的工位供人祭拜。”
酥酥: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就像我的刀一样冰冷.jpg
顿时云杂志社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唯一还在心系工作的金钞:“那个……我们还……还开不开……不要在群里再PK彩虹寄吧的表情包了好吗……”
“为什么已经摸鱼了这么久,开会还没有结束啊?”阿宁打了个哈欠,“讲到哪个彩虹寄吧了?”
晏存:“什么?阿宁要摸新的饭饭?”
小四:“什么?有新的彩虹饭饭?”
啃啃:“什么?杂志社放彩虹寄吧饭?”
阿荷:“什么?你们都要做彩虹寄吧满天飞的饭?”
酥酥:“什么?彩虹寄吧在天上飞?”
琰宁:“什么?几把有彩虹翅膀?”
叶子:“什么?饭里有彩虹色的龚子棋?”
裳裳:“什么工资?”
【棋昱】三人成虎,一群人成什么?
梅溪湖天庭世界观。
沙雕瞎扯八道
彩蛋龙凤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蔡程昱的哀嚎响彻了天庭,“你不要过来啊!”
“咋的了这是?”郑云龙烦躁地搓了搓脸,一个懒腰从前爪舒展到了尾巴尖儿。
“听着是蔡蔡的声音,别是被欺负了吧!我就跟他讲了今年本命年得穿红裤衩,就算是当了神仙了也得穿啊……”阿云嘎像个老父亲似的絮絮叨叨,紧赶慢赶地抱起郑云龙就出门去看,“这孩子就是不听……”
“蔡啊你听我说。”龚子棋一脸认真地捧着红裤衩,苦口婆心地劝,“岳父大人说了,今年是你本命年,得穿红裤衩才能消灾免难……”
“他乱讲!”蔡程昱一脸防备地盯着龚子棋手上的红裤衩满脸敌意,“......
梅溪湖天庭世界观。
沙雕瞎扯八道
彩蛋龙凤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蔡程昱的哀嚎响彻了天庭,“你不要过来啊!”
“咋的了这是?”郑云龙烦躁地搓了搓脸,一个懒腰从前爪舒展到了尾巴尖儿。
“听着是蔡蔡的声音,别是被欺负了吧!我就跟他讲了今年本命年得穿红裤衩,就算是当了神仙了也得穿啊……”阿云嘎像个老父亲似的絮絮叨叨,紧赶慢赶地抱起郑云龙就出门去看,“这孩子就是不听……”
“蔡啊你听我说。”龚子棋一脸认真地捧着红裤衩,苦口婆心地劝,“岳父大人说了,今年是你本命年,得穿红裤衩才能消灾免难……”
“他乱讲!”蔡程昱一脸防备地盯着龚子棋手上的红裤衩满脸敌意,“我本命年多灾多难还不是因为在人间修炼的时候每次本命年都轮到他俩当值,下了凡就把我拎着玩儿,我什么命格经得住云芳仙君扔来扔去?!我只是一个被点化的小金乌罢了!”
神二代龚子棋跟蔡程昱成神的流程颇有不同,当年在天庭长大的时候只顾东跑西颠,对于神仙轮番当值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余笛和洪之光动不动消失一整年而略有耳闻。直到被余笛拎起小狗耳朵扔下人间下凡修炼遇见了被云芳仙君当值时顺手点化的蔡程昱,才开始认真了解了从小长大的天庭的组织架构和管理规章。等两人齐齐完成修炼登仙成神,才得以回到天庭。
“然后就带回来个儿媳妇。”余笛一脸宠溺地看着蔡程昱,“孩子是好孩子,就是瞎了有点可惜。”
郁闷的是看着蔡程昱长大的云芳仙君。爱子心切的阿云嘎不止一次忧虑重重地趴在窗口看小情侣你侬我侬,转头去问郑云龙:“你说蔡蔡会不会被小天狗欺负啊?”
“很有可能。”郑云龙打了个哈欠,“小时候他就咬过我,还喜欢在我花园里撵猴子。”
阿云嘎忧虑得更深了:“后来呢?”
“后来?”郑云龙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后来猴子被小仙君要走啦!”
新入神职的太阳神君蔡程昱看什么都新鲜,慈爱老父亲阿云嘎和郑云龙便紧紧张张地跟在屁股后面生怕崽子磕了碰了,这才一会儿没跟上,蔡程昱的哀嚎就响彻天庭,这还得了。阿云嘎加紧了步伐,朝着后花园小跑过去。
“蔡啊蔡,乖嘛,你看红裤衩多潮啊。”龚子棋嘴上哄着人,伸手扯住正欲逃跑的蔡程昱的裤带,“岳父大人是为了你好吧!”
阿云嘎赶到的时候,龚子棋一只手拉住蔡程昱的裤带,另一只手拿着蔡程昱的红裤衩,一脸谄笑,而当事人蔡程昱一脸哭唧唧,扭过头惊恐地求救:“阿爸救我!”
“干嘛呢你!”郑云龙罕见地在天庭化了人形,叉着腰,大声喝止了龚子棋,“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龚子棋慌忙撒开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听我解释啊妈……”
“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妈。”郑云龙气得胡子都歪了,伸手去敲龚子棋的脑袋,“biang的。”
趁着龚子棋被阿云嘎和郑云龙双重围攻,蔡程昱一把抢过红裤衩趁乱跑了。
“咋了哥?”路过的小仙童石凯拍了拍气喘吁吁地蔡程昱,好奇地问。
“秘密。”蔡程昱红了红脸,把红裤衩藏在了身后。
“哥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石凯举起手指发誓,“真的。”
“哥你知道吗!”小仙童石凯向金圣权分享了一个八卦,“黑堂神君逼太阳神君穿红裤衩,被云芳仙君误会了!”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事情就传遍了天庭。
金圣权:“听说了吗!龚子棋扒蔡程昱的红裤衩被云芳仙君抓包了!”
张超:“什么?!龚子棋猥亵蔡程昱被云芳仙君暴揍了?!”
黄子弘凡:“我的天哪!龚子棋强奸蔡程昱还暴揍了嘎爸!天哪怎么会这样他真的是太勇了不怕被打吗牛逼死了牛逼死了……”
高杨:“哦?龚子棋死了?”
被云芳仙君爆骂了一顿的小天狗龚子棋委委屈屈地回了家。也不知道蔡蔡溜到哪里去了,先回家从光光爸爸的零食箱里顺点好吃的给蔡蔡嘿嘿。龚子棋弯起嘴角,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龚子棋本想偷偷溜回家,结果月宫门口挤满了人,连大门都快要看不到了。龚子棋挤进热闹的人群,戳了戳旁边的晰望元君:“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哦子棋你也来了啊,里面办你的葬礼呢。”王晰面色沉痛:“听说了吗?阿云嘎强奸了你还把你打死了。”
龚子棋:“????”
“哎?狗狗你没死啊?”洪之光泪眼婆娑地一把抱住龚子棋,差点把人勒断了气,“我听说你被云芳仙君打到魂飞魄散了红裤衩都挂在树上了啊!哥哥和蔡蔡都快哭晕过去啦!”
“我都长大了不要叫我狗狗啦!”龚子棋用力推开洪之光抓紧喘了几口气,“这都谁传的乱七八糟的呀!”
“好啦,别哭了。”龚子棋伸手抹去蔡程昱的眼泪,“哭哭脸不好看。”
“可是……”蔡程昱抽搭了一下鼻子,“他们讲的好真哦——”
“小傻瓜。”龚子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要让我担心了嘛。”蔡程昱使劲抱住了他,“子棋,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
龚子棋:“真的吗?那把红裤衩穿上吧?”
蔡程昱:“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小彩蛋1:
“蔡蔡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郑云龙支楞起了耳朵,跟支楞起身的阿云嘎对上了眼神。
少女常把第一次恋情献给年纪稍长的女人,而非男人,部分原因正在于她畏惧暴力的侵犯。对少女来说,具有男性气质的女人同时是父亲,母亲这两者的化身:她像父亲一样有权威,是向上提升的存在超越性,是价值的基础与衡量标准,她超越了既定的世界,她是神圣的;但另一方面,她还是个女人,少女和她的哥哥弟弟一样总是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无论在她小时候母亲对她太少付出的关爱,或是过于受到母亲笼溺;她能尽情投入这个与自己相似的身体中,完完全全交融在一起,寻回她在断奶期所失去的;而且涵纳在这个异于己的人的眼神里,因分离而成为单独个体的她超越了分离的孤独。当然,人和人的关系总是会带来冲突,所有的情爱关系也会有嫉妒。不过没有性经......
少女常把第一次恋情献给年纪稍长的女人,而非男人,部分原因正在于她畏惧暴力的侵犯。对少女来说,具有男性气质的女人同时是父亲,母亲这两者的化身:她像父亲一样有权威,是向上提升的存在超越性,是价值的基础与衡量标准,她超越了既定的世界,她是神圣的;但另一方面,她还是个女人,少女和她的哥哥弟弟一样总是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无论在她小时候母亲对她太少付出的关爱,或是过于受到母亲笼溺;她能尽情投入这个与自己相似的身体中,完完全全交融在一起,寻回她在断奶期所失去的;而且涵纳在这个异于己的人的眼神里,因分离而成为单独个体的她超越了分离的孤独。当然,人和人的关系总是会带来冲突,所有的情爱关系也会有嫉妒。不过没有性经验的少女和她初恋的异性情人之间会有的障碍,这些障碍在她和成年女人的情爱中却会消弭不见。同性之爱的经验可以使两人产生真正的爱情;同性之爱的经验也可以让少女身心平衡,深感幸福,进而愿意这样的关系持续下去,再次体验同样的经验,或是永远对这个经验怀念不已;它能让少女意识到自己同性恋的倾向,或是激发她成为同性恋(参阅稍后的第四章)。不过同性之爱的经验大多只是一个过程。就因为它来得太容易了,反而很快烟消雾散。少女在她对成年女人的情爱中,憧憬的是自己的未来,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和她崇拜的偶像一样;除非这位成年女人非常卓越,否则少女加诸于她的光环很快会黯然失色;一旦少女开始确立自我,便会重新评价她原来的偶像,与之较量,而这个偶像当初之所以会被选上,是因为她和她是同类,不会让少女心生畏惧,但在这时,她却又因为不够他者而无法让少女长期膜拜;男性神祇因为高踞遥不可及的远天,所以地位比较稳固少女的好奇心和感官欲望激发她心中渴慕有更强悍、决然的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通常,她一开始就只把同性之爱的经验看做是一个过渡阶段、一种性启蒙、一种伺机而发;她假装自己在恋爱,假装嫉妒、生气、高傲、快乐、痛苦,自己心里多少明白这不过是在安全的处境下模仿自己幻想中的冒险行动,这些冒险行动是她在实际上不敢去尝试,或是还没有机会尝试的。她注定是属于男人的,这一点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而且她希望拥有女人正常而完整的人生。
——波伏娃 《第二性》
哨向 | 行星夜归 08
带一两句云次方,不单独打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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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星海中,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少之又少,但架不住人类这个种群有一颗强烈地想要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心,往上想要九天揽月,往下想要五洋捉鳖。远在地球时代就已经有了无数后天诞生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地球生态保护区内到现在都还保留着那时的各种人工遗迹,不可谓不离奇。而且据说早年间成功登月之后取得的第一项大型科研成果居然是月壤种植技术,可见人类的生存能力实在是不一般。
所以哪怕是号称无人区的星域,也可能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落脚处。
张超和金圣权的巡航舰到底是受了损伤,这会儿为了节省能耗开启了防御伪装模式,整艘舰体收缩了三分之一大小,从外部看过去和...
带一两句云次方,不单独打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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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星海中,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少之又少,但架不住人类这个种群有一颗强烈地想要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心,往上想要九天揽月,往下想要五洋捉鳖。远在地球时代就已经有了无数后天诞生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地球生态保护区内到现在都还保留着那时的各种人工遗迹,不可谓不离奇。而且据说早年间成功登月之后取得的第一项大型科研成果居然是月壤种植技术,可见人类的生存能力实在是不一般。
所以哪怕是号称无人区的星域,也可能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不为人知的落脚处。
张超和金圣权的巡航舰到底是受了损伤,这会儿为了节省能耗开启了防御伪装模式,整艘舰体收缩了三分之一大小,从外部看过去和一艘公共救生艇差不多,这样一来即便是意外被其他人发觉踪迹,也能在第一时间让人以为是哪个客用观光舰出了意外而逃逸到附近的救生艇,不至于瞬间就被火力锁定。
操作台上方的星图一片灰色,由于接收不到附近可用的信号用于自我定位,张超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准自己到底跃迁到哪儿了,不过跃迁设备的规格等级差异明显,再怎么飞也飞不出当时他们所在的那条悬臂区域,这一点张超和金圣权都有把握。检测功能倒是能用,就是以巡航舰本身作为初始点,跟打游戏探索地图似的往外测绘简易星图,距离、行星类别、恒星系构成之类的,能开多大地图全看哨兵有多大的本事。
不算宽敞的驾驶舱里被细密的白噪音填充,于无声处静静地安抚着哨兵紧绷的神经,金圣权视力恢复之后主动藏身进陨石带,靠着一手逆天的手控驾驶技术把自己这艘巡航舰给藏得严严实实,一直等到张超恢复得差不多才慢吞吞往外挪。
“咱们截了对方的跃迁通道,大方向是错不了的,”金圣权敞着领子斜靠在驾驶座上,拿一双深情款款的大眼睛勾他,“附近一定有可以联络通讯的‘黑据点’,只是不清楚是个什么规模。”
黑据点专指那些非官方的人类据点,规模可大可小,既有那种足够拿来进行各种非法交易的地下王国行星链,也有那种勉强能和科研站相提并论的、逮了一颗陨石往上头插个基站就算完事儿的小型通信基地。虽然说当时情况危急,那位逃命的时候大概率是朝着鸟不拉屎的偏远星域选的目的地,但凡事总有万一,金圣权好不容易和张超滚回一张床上,自然得把自家的小向导给保护严实了。
只可惜某向导似乎不太领情。
“来,”张超把吃饱喝足的临时搭档按在操作台前,“链接精神网,开启测绘模式,范围能铺开多大?”
金圣权才吃了一顿饱的,这会儿在向导加持下和巡航舰的精神网链接得无比顺滑,只听见操作台滴滴响了一声,灰色的立体星图亮起脱机状态的淡红色光芒,不过片刻便测绘处了一大片实时星图来,一旁的信息栏里数据飞速上滚,转换成分门别类的各项指标还需要一点处理时间。
测绘范围相当大,可见这位哨兵说话当真是没啥水分,他说连接不好的意思就真的只是链接不好,但只要接上了,样样都能漂亮拿下。
张超忙里偷闲暗暗吐槽了一句,这哪里是脑子不好,这明明是接触不良,不知道对着脑壳拍几下会不会好一点。
这个念头不过是在脑子里转了转,一旁的金圣权就突然抬起手——
啪。
张超笔挺的制服裤上还留着对方手心的温度,臀部的肌肉还在微微颤动,而肇事者一脸无辜,用纯洁得仿佛小天使一般的表情开口道:“你刚刚好像说拍几下……”
精神网忽地一抖,张超第一时间察觉到金圣权的识海动荡着翻腾出……大量黄色废料来,与此同时已经扫描到87%的显示屏角落开始闪烁链接不稳定的指示灯。
张超:…………
他妈的脑补点不能播片段就能让自己掉线,这男的没救了。
优秀的向导当机立断,两条精神触手稳准狠地扎进识海的某片区域,在金圣权反应过来之前牢牢控制住了那部分的意识波动,精神力如同擀面杖似的把那块区域来回碾,将活跃度压制到了最低。
金圣权脸上有一瞬间浮现出了原地出家般的空白。
张超缓缓呼出一口气,捏着金圣权的下巴摇了摇,让这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正事上头:“来,先把活儿干了,不然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精神阉割。”
金圣权:…………
动荡的识海翻腾起一片小水花,张超捕捉到半句好可怕什么的,心里冷笑一声,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个一百分。
『超超长大了好可怕QAQ……』
哨兵的意识在纷乱庞杂的识海里小鱼一般一晃而过。
过了几分钟扫描分析完毕,附近的星图完完整整展示在二人面前。张超总算放过被迫清心寡欲的哨兵,对着屏幕认真琢磨起来,金圣权如蒙大赦一把抓住张超的精神体开始撸毛安慰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小狐狸黑黢黢的耳朵尖,把一双三角形的小耳朵揉得摇来摇去。
张超眼风扫过,感觉到金圣权的精神体还在巡航舰的精神网络里待着,没条件跑出来骑自己的狐狸,便没去管他。
“气态行星……排除,”张超手指在操作台上飞来飞去,“岩质和冰质行星都有条件充当黑据点,优先检查那些有条件提供跃迁能量的,最好附近有小体量的恒星……啊,有了。”
淡红色的星图依次熄灭,只留下那些符合筛选条件的区域,随着张超的指令一条条发出,三个坐标跃然而出,附带着周围的简易恒星系一起展示在二人面前。
“A点,岩质行星,双行星系统,有一颗矮行星作为伴星,周围没有小行星带,适合跃迁。”局部星图被张超的手指拨弄着原地转了一圈,只见恒星骤然抛出一条巨大的星珥,狂暴的恒星风暴直直扫过那对双行星的表面。
“……唔,生存环境不太行啊,”张超嘀咕了一声,“下一个。”
“B点,冰质行星,与其他行星距离较远,外围有卫星以及星环。”
金圣权怀里抱着小狐狸开口道:“等等,放大星环区域。”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loading圆环开始转圈。
张超顿了顿,把最后一个点位标记出来:“C点,也是岩质,距离有点远更多的数据观测不到,不过看它这个位置环境有点像太阳系里的火星,如果有人要在这片星域搞开发,C号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金圣权捏着小狐狸的耳朵沉吟片刻:“我倾向于B。”
张超挑眉看他:“怎么说?”
“A点的双星系统不是建立据点的好选择,要花费的基础建设资源投入过大,性价比不高。如果是普通的黑据点,C点确实不错,可那人是为了逃命。”金圣权缓缓梳理着小狐狸的毛发,“我如果要逃命,不会选择一个繁华的黑据点,C点周边条件太好,如果发展起来不是单独一个势力可以控制的,域外黑吃黑太多了,往食人鱼堆里逃命不明智。”
“而且我怀疑C点就是一个黑据点。”金圣权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
张超琢磨了一会儿,同意他的看法:“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黑据点,运气好咱们能直接联系上嘎子哥,去看看么?”
金圣权迟疑了:“我直觉不要。”
张超乐了,“你们哨兵还强化直觉的?”
“直觉依托于经验积累和思考宝贝儿,”金圣权顺口占了点便宜,继续说道,“我当初可是被自己的直觉救过命的,不然你……”
金圣权:……
张超:?
金圣权抿了抿嘴,说:“再看看B点,图片传回来了么?”
张超:…………话题转折太生硬了!
“B够大,够冷,周围的星域很荒凉不容易引起注意,适合逃命的时候拿来落脚。而且它离C点不算太远……一个不起眼的视觉盲区,很不错。”金圣权泰然自若地继续分析,与此同时屏幕滴滴一声轻响,额外放大过的图片显示在二人面前,冰质的星环上,有几个突兀的碎片反射出金属的光泽……这是人类留下的装置碎片。
张超微微一怔,勾起嘴角看向金圣权,后者露出个纯良的灿烂笑容,同时脑子里冒出个不合时宜的黄色泡泡。
啪。
精神触手把那个臆想泡泡无情戳破,张超一秒冷下脸,去为起飞做准备,金圣权偷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狐狸。
那火红的小东西咧开嘴仿佛在笑,嘚瑟得尾巴都要甩飞了。
蓄能完毕的巡航舰离开陨石带,向着那颗冰质行星的坐标缓缓前进,中途金圣权的精神网链接再次掉线,张超不得不让某思想不健康的哨兵又占了会儿便宜,虽然过程中一直紧咬牙关不松口,最后一关勉强守住,可别的该做的基本上也做了个全套,等好不容易临近降落距离时腿还是软的。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申请换搭档……”张超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咬牙切齿地开启探测仪。
隐蔽的信号在真空中无声传递,仪器的辐射范围在哨兵强横的精神加持下骤然扩张,如同一湖死水中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起层层涟漪。过了片刻,那涟漪的边缘仿佛碰到了什么,震荡着产生了一些交叉的波纹。
“有信号。”金圣权缓缓睁开眼和张超对视,“很小,据点规模不会超过五人。”
“能拿下?”
“当然。”
巡航舰缓缓褪去伪装,于真空中无声切换形态,随着一抹暗色的流光滑过,巡航舰如一片落叶轻轻汇入晶莹的冰质星环,向着那颗冰冻寂然的行星表面降落。
科尔沁号。
梁朋杰一路小跑冲回指挥中心,肩章上挂着他的小熊猫:“嘎子哥!大龙哥!黑盒子里的数据解析出来了!”
这年轻人脚步不停冲向操作台一顿输出猛如虎,倒是那个小熊猫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从他的身上哧溜哧溜往下滑,最后趴在脚边的地板上吐舌头,一副累坏了的模样。
数据栏里信息活动了一会儿,全息星图自动展开。十几个坐标将某片区域直接锁定,绿色的官方人类据点被排除后,一颗荧荧发红的星球脱颖而出。
郑云龙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看向阿云嘎。
后者眉头微微蹙起,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联系‘Luna’吧,顺便让他注意一下情况。”
“你也觉得巧了点?”郑云龙问。
“不能确定,小心点总没错。”阿云嘎看见一脸发蒙的梁朋杰,表情缓和些许道,“回去准备一下,如果Luna找到了他俩我们这边再行动。”
“噢……噢好,我去跟黄子他们说一声。”梁朋杰并没有听明白刚才阿云嘎和郑云龙那语焉不详的两句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认得那颗行星。
那是一颗位于苍龙线附近的偏僻行星——坐落于航道隔条支线之外,拥有一条可以畅通无阻离开星系悬臂的通道,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一直处于多方势力联合控制下的三不管地带。
行星——歌者。
张超会在那里么?
【棋昱】实现一个小愿望
蔡妹小日常part 2, @这就像结束妄想点的妹妹欺负哥哥(算的吧)
Again:合集内点梗长期有效
summary: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
“哥哥,”蔡程昱仰躺在沙发上哼哼,“我想吃冰激凌。”
“吃呗,”龚子棋窝在沙发的另一头,“冰箱里有,自己去拿。”
蔡程昱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不想吃冰箱里的雪糕。”
龚子棋低头凝视手机,避开那双明显有所图谋的狗狗眼:“那你想吃什么雪糕?”
蔡程昱歪头想了想:“芒果冰激凌或者奶油冰激凌……抹茶的也可以,要加奶油和软糖。”
不管什么口味软冰激凌小卖部绝对没有,要加奶油就得跑去店里,离家最近的商超在......
蔡妹小日常part 2, @这就像结束妄想点的妹妹欺负哥哥(算的吧)
Again:合集内点梗长期有效
summary: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
“哥哥,”蔡程昱仰躺在沙发上哼哼,“我想吃冰激凌。”
“吃呗,”龚子棋窝在沙发的另一头,“冰箱里有,自己去拿。”
蔡程昱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不想吃冰箱里的雪糕。”
龚子棋低头凝视手机,避开那双明显有所图谋的狗狗眼:“那你想吃什么雪糕?”
蔡程昱歪头想了想:“芒果冰激凌或者奶油冰激凌……抹茶的也可以,要加奶油和软糖。”
不管什么口味软冰激凌小卖部绝对没有,要加奶油就得跑去店里,离家最近的商超在三公里外,开车浪费不开车又太热。
于是龚子棋试图说服妹妹:“能不能不吃?”
蔡程昱投来委屈的目光。
龚子棋试图抵抗小妹妹的眼神攻势,好挽救一下作为哥哥的威严:“不能吃。冰激淋店太远了。”
并且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厨房离客厅沙发就几步路的距离,总共五层的冷冻柜雪糕就占了三层,所以不能惯着蔡程昱的大小姐脾气。
于是龚子棋埋头不语,试图把自己移形换影到手机里面去,蔡程昱一看眼神攻势不成只好改换思路,对着龚子棋旁边的抱枕一顿喵喵拳:“可是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龚子棋顿了顿:“我昨晚说什么了?”
昨晚说什么了,昨晚哄骗妹妹穿了不该穿的衣服,什么兔女郎套装,蔡程昱现在想起来就羞愤欲绝的那种。
而且哄骗的时候花言巧语说的一套一套的,说什么这是哥哥的小愿望嘛,蔡蔡如果实现这个愿望的话,哥哥也实现蔡蔡的一个小愿望。
于是蔡程昱说:“我的小愿望就是吃冰激淋。”
想了想又补充:“抹茶味和奶油味,加黑糖波波和奶油,最好还有华夫脆。”
这下没办法了,龚子棋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还,只能在上海三十八度的天气里开车出门,去给小妹妹买抹茶奶油冰激凌加啵啵。
去的一路上都在生闷气。
一方面气自己怎么能色欲上头乱说话,现在被蔡程昱抓住机会大做文章,一方面气自己在家里地位过低,完全没有一点哥哥的威严。
毕竟这种事可不是一次两次。上一次蔡程昱想要全套泡泡玛特,上上一次蔡程昱想去迪士尼,上上上一次蔡程昱想让哥哥穿裙子,上上上上一次蔡程昱要去酒吧体验夜生活,所有要求里面龚子棋没有一个不实现,可以说是超级无敌健达奇趣蛋plus,人家是两个愿望一次满足,他是所有愿望通通满足。
所以不能如此,龚子棋站在冰激凌点点餐口复述蔡程昱的要求,这样一来二去他会成为全家地位最低的人,说不定狗都能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于是龚子棋提着保温袋回到家,对沙发上的小妹妹宣布新规定:“蔡蔡以后每周只能有三个小愿望。”
蔡程昱先扑上来拿走冰激凌,吃了一口才想起要给无偿外卖员一个抹茶奶油味的亲亲,亲完才琢磨过来不对,子棋奇趣蛋怎么能缩减份额呢。
于是蔡程昱提出抗议:“三个小愿望太少啦!”
三个小愿望不少了,龚子棋掰着指头算,你只要少靠哥哥多靠自己,三个小愿望还可以攒起来换一个大愿望。
“我又不是五岁,”蔡程昱咬着勺子嘟嘟囔囔,“什么三个小贴纸换一个小点心,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但是龚子棋这下来真的,说是三个小愿望就是三个小愿望,多一个都不行,比让他不跟妹妹贴贴还不可能。
于是蔡程昱就撒泼耍赖:“可是我想要去那个咖啡厅嘛!是我最喜欢的联动诶!”
龚子棋说:“那你打车去。”
“呜呜,”蔡程昱可怜巴巴拽他袖子,“我已经没有零花钱了。”
龚子棋给出小建议:“那你去了不要买周边。”
“不行啦!”蔡程昱跳起来,“我去了不就是为了买周边嘛!”
龚子棋查了查地图:“离家五公里,出门骑共享单车也可以。”
这是要把冷酷无情贯彻到底了,蔡程昱撅着嘴做出很委屈的样子,今天那么高的温度怎么可能骑共享单车,会烫屁股的诶。
但是龚子棋完全不为所动,甚至面对小妹妹的撒娇攻势还是不为所动,蔡程昱惯常的技能已经失效,只能换个方法来说服铁石心肠的哥哥。
“那我今天自己去,哥哥以后也只能有三个小愿望。”
龚子棋说可以,我这个人非常无欲无求。
“好呀,”蔡程昱说,“那亲亲抱抱睡觉也算在小愿望里。”
龚子棋立马坐直:“亲亲抱抱怎么能算小愿望!”
蔡程昱掰着指头算:“一天可以亲亲三次……五次,多了就算小愿望。”
那不行,那龚子棋一天就能用掉十个小愿望,除非他亲着蔡程昱不撒嘴,保持一个不吃不喝的状态。
这个明显是不可能,于是龚子棋讨价还价:“一天亲十次,多了再算小愿望。”
“不行,”蔡程昱无情拒绝,“这是我实现哥哥的小愿望,所以到底几个我说了算。”
于是龚子棋就一天亲亲几次才算合理跟妹妹展开了长达十分钟的辩论,最后的结局是哥哥开车送蔡程昱去咖啡厅,请妹妹吃完点心再买周边,蔡程昱为此下发了十张蔡蔡亲亲券。
龚子棋看了看亲亲券:“这个有兑换限制吗?”
蔡程昱忙着给娃娃拍照:“嗯?没有哦。”
龚子棋恶狠狠地捏住手里的十张纸片:“我今天晚上要把蔡蔡亲亲券全部用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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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评论啦……
以及任意礼物可换取兔女郎蔡妹写真一张,附赠蔡蔡亲亲券。
权超 | 千万不要做中元节目(上)
灵感来自超超蛮久以前一张很有【美女主播夜探鬼屋】气氛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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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中 00:04:32』
“………………噗,不行再来一次。”
“咳,准备准备来一二三——开始。”
“哈喽大家好,你们现在能看到啊,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个灵异场所,它………………”
停止录制后,张超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自己拍摄过的素材,然后将背包什么的整理好,背在背上,格外不情愿地一边自我打气一边朝面前不远处的那座庭院走了过去。
这件事说来也是他自己倒霉,作为一名人气一般般的小主播,张超只是平平无奇地跟同公司的同事黄子弘凡直播PK输了一局,平平无奇地接受...
灵感来自超超蛮久以前一张很有【美女主播夜探鬼屋】气氛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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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中 00:04:32』
“………………噗,不行再来一次。”
“咳,准备准备来一二三——开始。”
“哈喽大家好,你们现在能看到啊,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个灵异场所,它………………”
停止录制后,张超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自己拍摄过的素材,然后将背包什么的整理好,背在背上,格外不情愿地一边自我打气一边朝面前不远处的那座庭院走了过去。
这件事说来也是他自己倒霉,作为一名人气一般般的小主播,张超只是平平无奇地跟同公司的同事黄子弘凡直播PK输了一局,平平无奇地接受了替他完成一期更新内容的惩罚。
然后他发现黄子弘凡这个B本期的任务是鬼月纳凉特辑。
“………………离职申请模板发我,我这就去销号。”张超扭头就走。
黄子弘凡当机立断一个飞扑把人放倒:“不至于,不至于啊超哥!就是晚上过去拍点素材回来而已,片子可以回来剪,都不用过夜的。”
“你还想让我在鬼屋里剪片过夜?!”张超差点喊破音。
“没有没有!绝无此事。”黄子弘凡指天画地跟他发誓,把人从门框上撕了下来,“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去,我之前和另外几个组约好了一起去拍摄,你到时候替我就行了。”
“都是楼上楼下的同行,女孩子也有,漂亮小姐姐噢!到时候你就当去联谊就行了对吧!回来还能拼车!真没你想的那么吓人。”
张超犹豫,啃着手问他:“真的?”
“真的,真真儿的,到时候人手一只补光灯,眼睛都亮瞎好嘛一点气氛都没有的。”黄子弘凡拍着胸脯保证。
张超犹豫再三,决定信他一次邪。
说是中元节特辑,实际上提早一两周就得张罗着去拍摄了。这次约好一起行动的小分队光主播就足足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乌央乌央聚在一块,有自个儿一个人来的,也有结伴而来的,张超大致扫了一眼,确实基本都是熟面孔的同行。
集合点地上堆着不少器材,个别走颜值路线的主播妹子还专门带了摄影和助理过来,光各种型号的灯就带了好些。一群人商量了一会儿说,一起走肯定不合适,毕竟打光收音都有问题,要不两两结伴,这样进去之后有人陪着,行动起来也比较灵活。
张超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的,然而有女生在场,他终归没好意思反对,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两人就两人吧,总比自个儿孤军奋战强。
女士优先,妹子们挑了一圈没人找站在场边跃跃欲试半天的张超,于是剩下的几个大老爷们只能凑合凑合,张超左右看看,本能地避开了一位圈里有名的铁胆整活主播的视线,眼神和另一个人撞上了。
那人在角落里坐了大半天了,看脸没啥印象。张超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跟谁过来做助理的,结果组队组到最后居然给他落单了。张超想了想,凑过去问:“组队吗?”
那人冲他露出个热情的笑容:“好啊好啊,金圣权,你叫我圣权就行,朋友怎么称呼?”
张超报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听见那人叫了自己一声超超。
怪腻歪的……张超暗暗吐槽一句,还是出于礼貌应了一声。
既然组好了队,难免要自我介绍一番,张超听说金圣权是来当助理的,心道果不其然的同时又有点纳闷:“那你怎么不跟着你客户走?”
金圣权看了一眼闹哄哄的人堆,微微低下头小声解释说是有个大兄弟争取到了和自己客户一队的名额,既然是和漂亮妹子一起夜探鬼屋,当然是希望电灯泡越少越好,所以那位护花使者自告奋勇结了金圣权的工资,让他一边凉快去了。
“反正来都来了,给谁当助理都一样嘛。”他笑眯眯地提张超把背包拎上了,“你拍你的,我给你当个免费助理,顺便嗯……”
“替你壮胆呀?”
张超一阵干笑:“啊哈哈哈人这么多,壮什么胆啊,补光灯一开鬼都跑了。”
金圣权手指竖在嘴唇前嘘了一声,煞有介事地嘱咐他,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说啥来啥哦。”他故意阴气森森地压低声音逗张超。
张超嘁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拿胳膊捅了捅金圣权,走在前头开路去了。
拍素材不同于开直播,没必要从大门开始录制,张超寻思着现在人那么多估计都会挤在前头的小花园里,趁着这会儿正好去庭院里头拍点景,回头边边角角渲染气氛也用得到的,等里头拍完了再倒回来拍门口也是一样的。金圣权自然没有异议,张超说啥就是啥,反正他只用负责跟着。
二人说好了便朝着庭院深处走去,金圣权左手一只LED棒右手一只口袋灯,胳膊肘上挂着还没拆开的反光板,张超这会儿不需要同期录音,只管指挥着金圣权替他打光到位。
这次要夜探的鬼屋严格来说并不是影视剧或者夺眼球的小视频里常见的荒郊野岭破屋,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两进四合院,旁边的邻居不算少,大多是会所啊高级餐饮之类的,内里装修不算旧,且十分有格调,乍眼一看除了没什么活人气,算得上是一个环境非常好的地方。
“你看这家具,都是好木料。”张超推开一扇门,觉得拍出来的味道不够足,又关上重来了一次,“为什么这么新的房子会变成鬼屋呢?”
金圣权两只手都没闲着,举着灯反问张超:“你觉得鬼屋里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张超正经没有认真考虑过,作为一个胆子大小十分平庸的正常人,他觉得作为人怕黑怕鬼怕死都是十分合理的,真害怕了嚷嚷几声,要面子的时候努力忍一忍,但究竟具体是在害怕什么存在,他还真没有深究过。
“最重要……呃……应该是闹……”张超不敢反复提那个字,心虚地左右瞄了一眼,用口型对金圣权示意了道,“G-U-I?”
金圣权摇摇头,朝张超笑出一排雪白的牙:“作为鬼屋,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屋子里——”
“死过人呀。”
缺少润滑的门轴忽地吱呀一声响,张超嗷地一声窜到金圣权身后,好险没把手里的云台扔了。
张超:……
金圣权十分无辜地呵呵呵笑起来,张超在外人面前丢了好大一个人,这会儿又怕又臊得慌,当着不熟的人也不好发脾气,万一把人骂跑了自个儿还得单枪匹马去拍东西,只得磨了磨后槽牙,忍了。
偏偏某个没怎么存好心的金先生还要得寸进尺,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真吓着啦?”
张超看他一眼,抬起手里的相机喀嚓就是一张,闪光灯抵近爆闪,差点当场把金圣权送走。
金圣权:……………………
张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打岔之前那点鬼气森森的气氛也没了,两人听见后头人声渐渐靠近,心知是大部队过来了,于是收拾了一下现场继续朝里走。
庭院深深,浓密树荫层层叠叠的遮掩下,即便是小太阳一般的大灯都照不透,二人穿过漆黑的过道向内院里去,一路上金圣权手里的LED棒来回晃动,在漆黑的木门和哑白的墙壁之间留下一道道惨白的光。
“哎,哥,慢点儿晃。”张超被他晃得心慌,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说,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
金圣权顿了顿,问他怎么怕成这样还来夜拍。这一句着实戳中了张超的痛处,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张超一边感叹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一边把黄子弘凡拎出来翻来覆去地骂,居然意外的没那么怕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拍,速度算不上特别快,没过多久还是被人追上了。张超一看居然还是那个铁胆同行,好像叫拨号来着,一想到对方的整活本事张超恨不得立刻退避三舍,他和对方互相示意了一下,识趣地稍微避开了一些,打算等人家拍完了这段自己再去。
夏夜闷热,四合院里倒是凉快得很,时不时经过一阵小风。张超不敢离得太远,绷着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和金圣权坐在了一起。金圣权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见前头拍解说的小主播已经开始录制了,遂闭上了嘴。
“这个院子虽然被人称为鬼屋,实际上关于闹鬼的传言却是一条也没有。”那位叫做拨号的铁胆主播倒是不见害怕的样子,没带助理也没跟人组队,对着镜头娓娓道来一副做足了功课的模样。
根据他的说法,这座四合院虽然不闹鬼,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凶宅。
“最早的主人已经不可考,毕竟这座老城有过一段混乱年代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四合院原先是一位海外华人老先生所有,老先生小时候跟随家人出国,地契传到他那一代的时候因为一直没人打理,便折旧卖给了当时的一个港商。”
“早年间还不是那么时兴拿这种院子改造高级民宿或者会所,当时那位港商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就把这里翻修了一下,打算给他一个外室住,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小三、二奶。”
拨号说故事挺有一套,张超也不急着走了,就靠着金圣权津津有味地听八卦。
港商的二奶是在内地做生意时认识的,据说还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歌手,当年房子装修得十分下功夫,据说是怎么富丽堂皇怎么来,大水晶灯啊落地窗啊,敲敲打打把这栋古建筑很是折腾了一番,后来房子修好了人搬进去了,不到半年,人就没了。
“具体怎么没的并没有详细报道,只是在报纸上登了一则讣告就算完事,在那之后港商大概觉得这房子晦气,就转手卖给了别人。”
“而从那之后,这房子的诡异之处,才慢慢地——显现出来。”
拨号讲故事十分讲究抑扬顿挫,张超还沉浸在对方走近科学式的尾音里,冷不丁听见啪地一声,整个人一激灵直接钻进了金圣权怀里。
接着就看见人家笑吟吟地伸手关闭摄像,冲着张超的方向调侃道:“怎么还听上瘾了呢?要收费了啊。”
张超被抓了个现行倒是不怎么尴尬,尴尬的是他刚刚慌不择路直接扑了旁边的金圣权一把,这会儿只能努力坐直了假装无事发生,和拨号打了个哈哈,夸他故事说得好,一边又难免有点好奇后面的故事。
“后面呢?这四合院哪里不对劲?”张超问。
拨号笑眯眯说你真想知道啊?
张超说当然啊你都把人胃口吊起来了。
一提到这个拨号精神一振,说你觉得我刚才发挥怎么样?虽然后续配音也可以,不过这样身临其境的解说我个人觉得效果更好一些……
二人七嘴八舌地就节目效果聊了一会儿,拨号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其实告诉你后面的故事也没什么,都是可以查到的资料……”
拨号告诉他,在那位二奶死后,四合院的下一任主人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当然,名义上是那位领导的某个关系不算近的亲戚的,结果住了小两年,有天晚上死在了屋里。再往后的情况都大差不差的,住过人,也做过会所,但是所有者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于非命。拨号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转场一边说这屋子的最后一任所有者估计你也听说过,就是前阵子从贸易大厦楼顶跳下来的那位,还上了新闻的。
这事张超确实有所耳闻,然而没了刚才说书的气氛只是干巴巴地介绍背景资料,难免有些没滋没味,但是大家毕竟都在工作时间,张超也没好意思继续缠着人白嫖解说,只暗暗记下来打算等人家节目上线之后去捧个场。
等到那位主播总算走了张超这才想起来金圣权被自己晾在一旁老半天,回头时却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空了,人和灯都不见了踪影。
张超心里一咯噔,心想坏了,灯还在人身上拿着呢。
他血压蹭地往上蹿了一截,担心东西被人拿走,毕竟都是自己的设备花了钱的,可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回廊外树影深深,伴着冷嗖嗖的月色不住摇来摇去,让张超有些不敢往外迈步。
去找人吧,害怕,不去吧,肉疼。张超心里头小算盘劈啪作响地拨弄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往前走去。刚刚两人休息的地方位于第一进院子的花园角落,要想避开张超的视线开溜,只有往前或者返回去往大门走两个方向,通过内院边缘处的走廊离开,往回走大概率会遇到大部队,张超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扭头朝着四合院的深处去了。
偌大一个院子,哪怕有十几二十个人在里头乱逛,一旦分散开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迎面遇上,刚刚那位主播已经走得没影了,张超这会儿怕黑的劲儿又上来了,整个人猫着腰走得颤颤巍巍,而且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居然一点虫子的叫声都没有,除了风声和前院模糊的人声,四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就好像这里头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活物一般。
这个念头活活吓出了张超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是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光是这一小段路就已经脑补出了十几场大戏,毕竟这四合院占地不算太大死过的人着实不少,他看见一个小土包就琢磨一下底下会不会有骨头,看见一棵树就要脑补一下上头有没有吊死过人,走得自己冷汗冒了一背。
黑漆漆的树荫从屋檐下伸出来,阴影里头实在是黑得看不清东西,手机的光亮毕竟有限,张超悬着一颗心哆嗦着原地打量半天,感觉那边可能是一口井。
阴森森的,冒着凉气的,深不见底的水井,张超腿肚子微微一抖,彻底不敢继续了。
不就是两盏灯一个脚架一个反光板……张超光速在心里头算了一笔账,自我暗示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都没看见人,搞不好是自己走反了方向,要不就回头把,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金圣权带着东西跑路……张超火速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可眼睛依旧盯着那一口井不敢回头,只得一步步试探着往后退。
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在一片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张超脖子后面都要抽筋了,余光里已经能看到走廊的柱子,慌不择路地就要几步退出院子赶紧撒腿跑路,下一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背。
一高一低两声惨叫响彻四合院的上空。
张超原地蹿起老高落地的时候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却见自己撞见的那个“东西”一脸惨白两眼含泪,显然也是吓坏了。
“………………金……金圣权?”张超惊魂未定地喊了一声。
金圣权嘤嘤嘤地喊了声超超,没等张超这边发作就开始嘀嘀咕咕地哭诉说我就是去尿个尿怎么一回头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喊你来着。
好么,两头找,还把自己人下了个半死。张超这才觉得一颗心咕咚落了下去,整个人脱力般的一软,有气无力道:“你不是胆子挺大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金圣权有些讪讪的:“那什么,有人一起就不觉得怕,这不是,就我一个么。”
张超:行。
金圣权比他先一步缓过劲来,问张超还要不要继续。
来都来了素材也拍了,吓破胆也经历过了,张超自忖沉没成本已经这么多了要是这会儿半途作废,搞不好下次还得重头来一遍,咬了咬牙说:“继续!”
金圣权乖巧应了一声,伸手把张超拉了起来。
经过了这么一通自己人吓自己人的操作,二人也不敢故作冷静地浪了,十分有默契地直奔拍摄地点,打光取景录制光速转场,且金圣权这人大概是脑回路和张超十分同步,重走旧路的时候一边整个人挂在张超身上壮胆,还要一个不落地把张超脑补过的东西又复述一遍。
“超超那里有个土堆……你你你你说底下有没有骷髅啊……”
“那棵树好高,超超你说……会不会我们一会儿从地下走过的时候头上会出现一双脚……”
“超超那里有一口井……”
张超脑子里的神经啪地一声断线,从背包里掏出标点用的胶布撕下一截,转身贴在了金圣权的嘴上,然后在这位目测一米九多的金先生的呜呜声里快速穿过了花厅,来到位于四合院尽头的小楼前。
“哇……好新……”张超望着眼前的二层小楼喃喃自语。
眼前的小楼白墙青瓦,巨大的落地窗后虽然没有亮灯,但借着金圣权手里的LED棒能隐约看见软装还在,起伏错落的黑影意味着家具都没搬走,给人一种这里如今还有人居住的错觉。
“要进去吗?”金圣权撕下胶布问他。
张超哽了一下:“不,不好吧……”
“去看看……应该没事?反正咱们也不是搞破坏去的。”金圣权说。
张超心动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住了:“算了算了,又不是自己家,咱俩不动不代表别的人不会搞破坏,找个不反光的角度稍微拍一拍角落就行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主播,张超嘀咕了一声。
金圣权也没坚持,被张超指挥着弄好了打光,那边张超也架好了云台,站在打光区域里开始录制准备好的片段。不得不说张超在打光和取景上头挺有天分的,金圣权透过屏幕能看见张超被柔和的光线照亮半边身子,背后的逆光斜斜勾勒出他发着光的轮廓,还有身后二层小楼的一角飞檐,很有电影的气氛。
“让我看看。”录完一遍之后张超走过来挤开金圣权开始重播,顺口问他,“画面看着怎么样?”
金圣权脱口而出:“你挺好看的。”
张超:?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张超看他一眼,结果和对方的一双深情款款的大眼睛对上了,张超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值得斤斤计较,就当做是夸奖收下了。
“语速有点不舒服,我再保两条,你把光这样……”张超凑近了些和金圣权讲解怎么调整布光,十分有效率地快速过了两遍,然后翻了翻自己拍的素材,满意收工。
往回走的一路上零星又碰见了几个动作慢一些的同行,张超着急回家,一路急匆匆地往外冲,直到和金圣权分开坐上回城的网约车才想起来没来得及和对方交换微信。
“好歹白嫖了一次外勤,要不回头私信问一下那几位主播,看看是谁约的他好了。”这件事并没有太往张超心里去,只是想了一想就略过了。
那天晚上张超回家之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座四合院,清亮的月光洒在地上,他就站在二层小楼的主卧里,透过阳台边缘的雕花栏杆往外看。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