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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个卵用斋主人
是各位完球们(?)入住第一天的...

是各位完球们(?)入住第一天的故事!守绪和检检成为室友背后的原因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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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检:我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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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漳陽_湄公河冲浪里🔥
   崇祯天子有明毅宗烈皇帝陛...


  崇祯天子有明毅宗烈皇帝陛下 朱天菩萨 黛玉三位一体

  ——————————————

  我早就是索隐派了


  崇祯天子有明毅宗烈皇帝陛下 朱天菩萨 黛玉三位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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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是索隐派了

开门,锦衣卫送温暖

和几位妈咪聊了一点明朝学pa啊啊啊

学校是日月中学,文化背景上融合了一点大学文化,还有一些设定为情节服务希望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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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丝七轸轸七弦,一时迸绝君王前...

丝七轸轸七弦,一时迸君王前。–《崇祯皇帝御琴歌》

弦断了

丝七轸轸七弦,一时迸君王前。–《崇祯皇帝御琴歌》

弦断了

温陵故人

【祯温】破妄

预警:噩梦,虐向。

sp有,其他内容有省略。


我对你的爱意让我永堕地狱轮回。——题记


温体仁推开了一扇房门。

屋中的一切陈设简朴而陌生,几样家具物什又隐隐透着熟悉的影子。他不知这是何地,亦不知自己为何要来此处。他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在等待一个人,可是,那是谁呢?他怎么也记不得了。

里间有说话声若隐若现地传来,他循声走过去,绕过屏风格挡,视野便开阔起来。他看到空旷的屋子尽头是一袭微微飘动的帘幕,人声大约便是从帘幕背后传来的。

然而,他越是走向屋子深处,将人声听得逐渐清晰,心中便愈觉骇异。那人声不是寻常的交谈抑或争吵,而分明是——呻吟、哀泣和斥骂。

体仁皱起眉,难道竟是有人寻了...

预警:噩梦,虐向。

sp有,其他内容有省略。


我对你的爱意让我永堕地狱轮回。——题记


温体仁推开了一扇房门。

屋中的一切陈设简朴而陌生,几样家具物什又隐隐透着熟悉的影子。他不知这是何地,亦不知自己为何要来此处。他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在等待一个人,可是,那是谁呢?他怎么也记不得了。

里间有说话声若隐若现地传来,他循声走过去,绕过屏风格挡,视野便开阔起来。他看到空旷的屋子尽头是一袭微微飘动的帘幕,人声大约便是从帘幕背后传来的。

然而,他越是走向屋子深处,将人声听得逐渐清晰,心中便愈觉骇异。那人声不是寻常的交谈抑或争吵,而分明是——呻吟、哀泣和斥骂。

体仁皱起眉,难道竟是有人寻了僻静之处,胆敢私设刑堂不成?他下意识环视四周,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仆从,手无寸铁,理智本能地提醒着他,继续往前走并非明智之举。

可是,他分明强烈地感到,帘幕之后,是他的故人,他所要见的人就在那里。

他犹疑地再走几步,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滚动声。

体仁目光下移,看到一条摔碎的玉带。他蹲下身,拾起了玉带,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这是只有一品文臣才有资格佩戴的玉带,虽然明显经过了暴力扔掷,且不止一次,仍能看得出玉石的形状纹理——与他晨起出门前,侍女系在他腰间的那条玉带一模一样。

他脑中轰地一声炸响,思绪纷乱中,他伸出手慢慢摸向自己腰间,想要确证一个事实:那里除了层层衣料,空空如也!他是什么时候来过此处,怎会将玉带遗落了,又是谁将玉带用力砸过?!

“啪!”

一声清脆的鞭笞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惊得他猛地起身,四处张望。手中那条贴身多年、熟悉无比的玉带仿佛一瞬间也变得烫手,体仁回过神后,连忙将它丢回原处。

“臣没有……绝没有……”随着有规律的声声鞭笞,帘幕后面的人声更响了。那声音饱含着巨大的痛苦。而他对这痛苦,有着不可脱卸的责任。

无法再回避,体仁重新将目光转回那道帘幕,一步步走到距它几丈远的地方。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点燃了,映得帘幕通透。他看到帘幕后是一张床榻,床榻上的情形被遮住了大半,看不分明,却清晰映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姿势颇为怪异。他盯着看了又看,才明白那人是仰卧着,被吊起了双腿。

意识到这点后,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心头。可他无法自抑般地,继续一步步向前挪动,想看得清晰一点,再清晰一点。

“啊……停下,停下罢!”

那身影来回挣扎晃动,吊起的臀腿经受着严酷的鞭笞,不时激得上身打着挺起来,又无力落下。

然而眼前所见这些朦胧画面还不足以令他感到十分惊怖,令他惊怖的是帘幕后传出的无比清晰的嗓音。忍辱的,乞怜的,狼狈的。

那是他最熟悉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不不,饶了臣……”

他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喉咙,似乎这样便能将那声声哀泣扼住。没有用。鞭笞声混含了破碎的痛呼,不断灌入他的耳朵。

在鞭笞声的间隙,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挑了些近日言官骂他的最刻毒的话重复着:“外廷说你无君无父,是也不是?”

“是……”

“说你廉耻丧尽,是也不是?”

“是,臣是!”

“说你欺君窃权,是也不是?”

“臣,臣……”

那人的声音中带了痛苦的迟疑,随即不知又经受了什么严酷的责罚,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痛哭:“呃啊啊!陛下,求求您——”

体仁被那声“陛下”猛地烫到了,蓦然瞪直了眼睛,颤抖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尽管他早已辨出了那熟悉不过的年轻声线,但他仍抱了一丝逃避之心,拒绝在这无比的荒谬中相认。然而,紧接着响起的讨饶之语更不容他再作他想。

“臣欺君窃权,臣罪孽深重!求陛下怜悯,求您开开恩……求您……求——啊!”

那些颠三倒四之言,被痛楚逼得几不成句,破碎不堪,紧接着又被一记响亮的鞭子声噎回了喉咙中。

体仁沉默地立于帘幕之外,直面着这一场不知上演了多久的刑罚。越是思量着种种重合的熟悉感,便越觉得此时此景,此身此世界,皆为荒谬。

自己受不住疼的时候会如何反应,如何求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过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悲惨万状的受刑者,便是另一个自己。

……


……


……


“臣最大的罪……最大的罪,是痴执。”那人忽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说道。

皇帝闻言止了动作,凝视着那人许久,蓦地爆发出尖刻的笑声:“好啊!你果真是无君无父,终于不伪饰了?”

那人嘶喊多时,嗓音变得沙哑暗弱:“臣从前……是欺君了……”

体仁久久立于帘幕之外,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君臣之间,原不该这般相对。这是个命运的错误,是个庞大的悲剧。他想要转身逃走,他再不要目睹这一切了!然而,他的脚却像石化僵硬了一样,无法挪动半步。

他是坐视悲剧上演,无可奈何的神像。他是反复徘徊断点,没有去处的孤魂。

这一切难道便是他的因,他的果,他的罪,他的孽?

不,他不甘心,他不屈服,他不相信!!

是谁!是谁安排的这一场戏!是谁胆敢如此恶意捉弄他!是他早已背弃的列圣,还是从不显现的天意??

不,这太荒谬了,这一定是梦!醒来啊!醒来啊!!

他使劲儿呐喊,却发不出声音,使劲儿掐自己的手掌,全然感觉不到痛。愤怒催逼之下,他回身捡起地上那条冷硬的玉带,奋力向那道帘幕掷去。

玉带被贯注了他全部的反抗之力,在空中翻滚,抛出一道高高的弧线,穿过两片帘幕中间的缝隙,落到了床上,却奇异地悄无声息,似乎全未在一帘之隔的另一个世界中引起注意。而帘幕之后的动静依然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邪佞!异端!亡国奸臣!覆邦祸首!”

“臣罪孽深重……是自作孽……自作孽……”那人气若游丝,喃喃重复道。每一次出声,都让他感同身受到催心剥肤的疼。

不可能,那不是他,那不是陛下!他岂会认这等强加之罪?陛下也绝不会如此待他!

他的陛下,怎会拿了他们共同的敌人所惯用的谩骂,转回身来戕害他呢?

体仁想到此处,一刹那间心头清明。他愣了愣,蓦然大笑一声,面庞上浮现出了然与轻蔑之色。

循此思量,眼前愈发明朗。什么亡国奸臣,什么覆邦祸首,大明天子岂会口出此等不详之言?简直悖理乖谬至极!

是梦魇,对,的确只是梦魇而已。他已经从天子身上找出了其中最大的破绽。

区区梦魇,他便当真全然无能为力么?

既然自己已然觑破,此为幻梦,为妄识,那么,他现在便要——亲自打破这幻妄!

可是,他手无寸铁,屋内空空荡荡,要如何打破这一场梦?体仁神色焦急地四下环顾,目光逐渐转回来,聚焦在了那道微微飘摇的帘幕。

“够了!”他轻笑一下,低声自语道,“躲在帘幕后面装神弄鬼的伎俩该终止了!”

五蕴皆空,空在何处?非空非五,道亦如是。天地山川皆随心之起灭,妖魔幻妄无非心之迷津。

他敢弑圣人,如何破不得这幻妄之境!

体仁当下撑住心神,电光火石般迸发出决绝之意,大步迈上前,一脚踏入床前的血泊中,奋力一把扯开了帘幕。

一阵狂风吹过,吹起帘幕在他身后四处飘荡,让地狱诸景在眼前无所遁形。

梦魇并未终结,反而引他堕入了更深处。

眼前的世界依然坚固,没有料想中的分崩离析。四处流淌的血是真的,天子的身影也是真的,哀泣的回声似乎还在萦绕着,只是未见到一副与他肖似的身体。床上是一具身着绯色官袍的枯骨,被崇祯紧紧拥在了怀里。血肉似乎全然流失流尽了。

崇祯正抱着另一个体仁而哀恸万分,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脸庞上满是混着血的泪痕。他下意识地想,那是自己流的血吗?

皇帝的目光直直看向他,眼中涌起一股欢喜:“温卿,朕一直在等你回来,很久了。”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扭曲痉挛,手脚冰冷,似乎被透心的寒意冻住了。

不对,不对!他是谁,那具枯骨又是谁?!

崇祯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平静道:“不用怜悯他,他解脱了,弃朕而去了。又将朕孤身一人留在了这里。”

体仁呆呆望着皇帝,想到方才那人破碎的言语,“自作孽”云云,似乎有些明白了。但猝变之下,仍未想得十分清楚。

“现在,朕要你来陪。”说着,崇祯随手掷下那具枯骨,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体仁的肩,将他硬生生拖上了床。

他心下大骇,顿时拼了命地躲闪挣扎。慌乱中,他跌跌撞撞地,竟在那具枯骨的身下胡乱摸到了一条又冷又硬的东西——是他方才掷到床上的玉带!这是上一个体仁为他艰难藏匿的生机,是此刻的他拯救自我的最后机会。千钧一发之际,体仁猛地握紧了它,狠狠砸向迎面朝他扑来的皇帝。

可是在最后一霎那,他对上了皇帝的眼睛,举在空中的手硬生生收住了。

那是他纶扉兀坐,玉陛奏对,案牍累形,日日夜夜为之守护的一双眼睛。

这样坚硬的玉石,这样决然地砸下去,他的陛下一定会死的。虽然他在接连的认知颠覆下,已不知面前的陛下究竟是真是幻。可万一,真的是呢?

体仁永远没有办法将杀意对准那双他爱极怜极的眼睛。这般痴愚之人,如何破妄?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玉带便被皇帝夺了去。皇帝随手一掷,便将玉带掷出了几丈远,教他再也不可触及。不知道再过多久,才会有下一个人将玉带捡起,惊惶万状地认出它是自己的遗失之物。

剩下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了。一番搏斗之后,崇祯将他骑在了身下,拍手笑道:“捉到了!温卿,你再也离不开朕了。”

他闻言,打着寒颤说不出话来,只觉肝胆俱裂。紧接着,皇帝将他的双脚用绳子系住,穿过梁上高高吊起。在彻底失去自由的那一刻,体仁忽然看穿了自己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因痴爱执著,入生死轮回。

他醒悟得太晚了。鞭声已经重新破空而起。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穿透了帘幕。



“温卿……温卿……”

“放过我……”体仁在睡梦中低喃,痛苦地紧皱眉头。梦魇的轮回还未结束,他深陷在里面,不可自拔。

崇祯见状,眼神愈发流露出忧虑,站起身,将铜盆中冰镇的帕子捞起来,拧干叠好,敷在体仁的额头上。

这般爱重的逾越之举,教大珰曹化淳看在眼里,如鲠在喉。

“每次都是这样。先惺惺作态请辞,然后便引得皇爷各种好话恩赏来挽留。玩了多少回合的把戏都玩不腻。不知内阁有甚机务,非此人不可?”曹化淳心中腹诽道。

但曹化淳毕竟识趣,并未出言劝阻崇祯,只暗暗记在心里,待回去与诸清流君子通气,商量对策。

体仁睡得极不安稳,崇祯便帮他掖了被角,发现他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将自己越锢越紧。

“怪不得一直在说胡话。”崇祯失笑,将他牢牢抓着胳膊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捋平。做完这一切后,崇祯又端详着体仁,叹了一口气,低声唤道:

“温卿……先生……快醒来看看朕罢。”

体仁昏睡多时,高烧渐渐退了。又过了数个时辰,他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梦中反复出现的面孔,骇得他一下受了惊,紧紧合上眼想要遁逃,“放过我……”

耳边一阵他熟悉的笑声传来:“既然醒了,怎地又说起了梦话?”

醒了,他真的醒了?

体仁犹疑地再次睁眼,崇祯的脸庞在他的视线中渐渐变得无比清晰。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摸那是不是真实的,想起面前之人的身份,顿时住了手。

“陛下?!”他吃惊道。

“是朕。”

“陛下,你是怎么……”他脑袋不时钝痛,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嘘,”崇祯连忙将手指竖起,随即不无得意地说,“我偷偷出来的。”

是了,这是温宅,是在他的家中,于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皇帝故作轻松的情绪完全没有感染到他。体仁目光凝重地望着对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吃力强撑起身。

“陛下,恕臣行礼迟了——”

“免了,朕既然是微服,便不必讲那么虚文。”崇祯挥挥手道。

“因臣有要事禀奏陛下,不敢全无告君之礼,”他稳住心神,郑重道。说着,他披衣起身,面向皇帝,缓缓跪下。

“卿有何事?”崇祯疑道。

“臣辞疏已经两上,垦请陛下批准,放臣回乡。”

崇祯那双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道:“卿日夜魂梦牵绕之事,便是这个?”

体仁心中一惊,不知自己昏睡时的梦呓被皇帝听去了多少,一时沉默。

“温卿可是还在为前些日的事置气?朕……我……”崇祯看着他,露出了少见的迟疑羞靦,“我不该疑你装病,我实在是……实在是,一时太过多心了。”

皇帝向来敏感骄傲,羞于直言己过,这便是最坦诚的歉意了。

“臣料想也是如此,所以早就忘怀了。”他静静道。

崇祯闻言露出笑容,以为既然说开此事,君臣之间一切心结隔阂便就此冰释,却听得体仁又道:

“但臣请辞并非为此。数月以来,台省诸公交章攻臣,近乎泼骂。陛下批览章疏甚勤,此无须臣再述。陛下见内阁历任诸辅,可有如臣今日一般受辱者?臣不敢恤一身性命,但恐怕臣名节已毁,势必累及圣名。届时,臣便是罪孽深重,万死难赎了。”

崇祯似乎最不愿深谈这个话题,显出烦躁不安之色,打断他道:“有朕在,他们敢奈你何!”

眼见皇帝色厉内荏地再次逃避了他的话,体仁不作声了。高烧带来的头疼还在纠缠着他,他实没有更多心力与皇帝周旋。

“方才那些话,朕便当是卿烧糊涂了,说的胡话。以后朕可不愿再听到了。”

“……是。”他犹豫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皇帝觉出了气氛的尴尬冷场,叹了一口气,亲手将他扶了起来。一双眼睛无比诚挚地注视着他,道:“温卿,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若没有你,朕实不知还能倚靠谁……”

崇祯越说下去,越耷拉起眉头:“内阁中你不喜欢谁,朕将他们打发走便是。只要……只要你早日病好回来。”

体仁心中到底忍不住,涌起一股爱怜,柔声说道:“臣没事的,陛下不必为臣忧虑。”

“那……”崇祯想了想,问道,“卿再休养三日,便回阁罢?”

“朕不要孤身一人。”

“朕一直在等你回来,很久了。”

皇帝声声近乎恳求,却是以不容他拒绝的口气。

体仁闻言,怔了怔神,只觉这话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皇帝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终于微笑道:“臣遵旨。”

(完)



全文指路微博:@孤云还暮山


注:

[1]关于题目和故事结构:梦中是承受痛苦的轮回,缘起于爱;梦外是承受恩宠的轮回,结出苦果。凡此种种,皆为幻妄。欲破妄,未能破。梦中梦外陷于轮回的根源,都由于体仁对崇祯的痴执。

[2]玉带是轮回的直接物证。帘外的体仁发现玉带——扔玉带到床上——帘内的体仁知晓另一个自己来了,藏匿玉带留给他——君臣撕打,玉带被崇祯扔出去——帘外的体仁发现玉带。

崇祯的话是轮回的暗示。

[3]一些史料灵感。《温体仁墓志》:“公以昌言受特知,实犯众忌……台省疏未已,九曹郎继之,甚而累囚继之,勋爵继之,又甚而三麽卫弁泼赖继之。从来辅臣被言,未有如公之横诋丛讥者。然攻愈众,则信弥深;辞愈切,则留弥挚。崇祯以来辅臣眷礼之厚,倚信之久,始终优异,亦未有如公者。”

 [4]《仪顾堂题跋》:“员峤相思宗最久,当国势阽危之日,不能有所匡济,惟务逢君固位,嫉贤忌能,律以‘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之义,列之奸臣,百喙何辞!惟员峤操守尚严,持躬尚谨,既不若严嵩之招权纳贿,亦不若冯铨、魏藻德之媚珰无耻。即崇祯五十余相中,胜于员峤者,惟文竺坞、范吴桥、孙高阳数公,余皆仲伯之间。员峤独被恶名,殆有幸,不幸耶?诛心论定,终为下流之归,可不惧哉?”


温陵故人

【祯温】爱执(二)

前情见《爱执》(一) 


“过来。”

体仁直挺挺跪在原地没有动。

“温卿,过来。”崇祯又重复了一遍,平静的语气中带了威胁之意。

伴君多年,他清楚地知道崇祯每一句话的情绪意味着什么。不得已,他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皇帝膝行过去。每走一步,胸中便一片气血翻涌振荡,脸庞泛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麻木感。

他侧过目光,不愿去看皇帝。因了这个人,他从仕路潦倒走到位高权重,从清誉有加走到谤毁集身。而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到何等境地。

太液池的粼粼水波倒映在体仁灰蒙蒙的眸中。他想起故乡苕溪上的漫天芦苇,多么自由自在,现下他竟被这一池子人造的死水围困得狼狈。

可笑!可笑!

真的能困住...

前情见《爱执》(一) 



“过来。”

体仁直挺挺跪在原地没有动。

“温卿,过来。”崇祯又重复了一遍,平静的语气中带了威胁之意。

伴君多年,他清楚地知道崇祯每一句话的情绪意味着什么。不得已,他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皇帝膝行过去。每走一步,胸中便一片气血翻涌振荡,脸庞泛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麻木感。

他侧过目光,不愿去看皇帝。因了这个人,他从仕路潦倒走到位高权重,从清誉有加走到谤毁集身。而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到何等境地。

太液池的粼粼水波倒映在体仁灰蒙蒙的眸中。他想起故乡苕溪上的漫天芦苇,多么自由自在,现下他竟被这一池子人造的死水围困得狼狈。

可笑!可笑!

真的能困住他么……

体仁用手撑着地,踉跄飞快起身,跪久了的身体却跟不上他胆大妄图的心思,霎时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他顾不了许多,来不及辨清方向便直直冲向湖中——

“你敢走?!”

崇祯又惊又怒,蹭地起身,向前三步并作两步,扯住了他的衣袖,用力试图将他拽回来,却没料到他去意如此坚决,顿时被他带倒,二人滚作一团。

“都别过来,离朕远点!”眼见内侍神色着了慌,要上前搀扶,崇祯没好气吩咐道。

他的脑袋重重磕在了船舷上,眼前视线发黑,一阵金星乱冒,头疼欲裂,犹如一只血气衰颓的雁,飞不动了,被皇帝牢牢攥在了怀中。

“连你也要抗旨……”崇祯转回目光,紧紧盯着他,“你休想走,永远。”

他身体折腾不动了,闭上眼喘着粗气,感到皇帝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着那股温热的酒气,仍然开口试图作最后的负隅顽抗:“陛下……臣知罪,臣实不该冒犯天颜,不该……不该……”

“住口!”崇祯皱眉斥道,似乎嫌他的示弱反倒煞了风景。拦着他的腰贴了上来,淡淡的酒气铺天盖地将他笼罩住了。

言语企图构筑的君臣身份壁垒瞬间土崩瓦解,身上仅著的一件贴里被皇帝掀起下摆。


……


……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分明看到,那人噙满了报复快意的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悲恸。

囿于镶金嵌玉的枷锁中的天家囚徒,不曾见过他所栖息的自由辽阔天地,却学会了将枷锁磨作刀剑,杀人诛心。

谁又能真正以满腔爱意迎向刀剑斧钺,无畏无惧?

“如陛下所愿。”他低低笑了一下,说道。

忠臣,孤臣还是佞臣,他都不在乎了,只要皇帝需要,他都可以扮演。

“呵,如朕所愿?”崇祯闻言,露出惨淡笑容,眼中怨愤如波如澜,不可断绝,“克己复礼,为君以仁,朕哪一样没有遵圣人之言去做?是你们非要逼迫朕……是他们非要逼迫朕……”

他闭上眼不语,实在是疲倦得狠了。

自己早已任天子予取予求,陛下,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良久的沉寂。崇祯似是也倦了,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仿佛一个迷途的孩童,又倔强地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涕泪满面:“卿做不成贤臣,朕也做不成明君圣主了。”

他蓦然睁眼,正看到崇祯将一吻落到他的眉心,轻声道:“朕陪着卿。”



注:

[1]“翩然苕上鹤”:自拟,仿青年体仁口吻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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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陵故人

【祯温】爱执(一)

卡文以后续写,故事走向逐渐无关历史(大雾……),故重新单列一篇,故事前情见《居渊》(一) 《居渊》(二) ,不看也不影响阅读。


爱执著故当有守护。因守护故当有多欲。以多欲故成就邪见。如是随顺邪见,故当入迷黎。此第三业当向地狱。——《大威德陀罗尼经》


纵然首辅温体仁心知这次面圣谏言,少不得费一番动容周旋,但当他辗转追到西苑,登上皇帝的游船后,看到眼前情形,仍有一瞬间生出了告退的心思。

不大不小的游船上只有几位内侍远远侍立,见外臣来,亦不宣唱。崇祯穿了一件道袍便装,执着酒壶斜斜倚坐着,脸色阴沉,殊不同于平日正襟危坐。体仁见此微愣,暗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想必...

卡文以后续写,故事走向逐渐无关历史(大雾……),故重新单列一篇,故事前情见《居渊》(一) 《居渊》(二) ,不看也不影响阅读。



爱执著故当有守护。因守护故当有多欲。以多欲故成就邪见。如是随顺邪见,故当入迷黎。此第三业当向地狱。——《大威德陀罗尼经》



纵然首辅温体仁心知这次面圣谏言,少不得费一番动容周旋,但当他辗转追到西苑,登上皇帝的游船后,看到眼前情形,仍有一瞬间生出了告退的心思。

不大不小的游船上只有几位内侍远远侍立,见外臣来,亦不宣唱。崇祯穿了一件道袍便装,执着酒壶斜斜倚坐着,脸色阴沉,殊不同于平日正襟危坐。体仁见此微愣,暗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想必皇帝今日在召对中被言官屡屡顶撞,受了一肚子气,现在仍是余怒未消。他瞥了一眼身后,方才接引他的小太监已经划着小船走了。

待他行礼后,崇祯打量了他片刻,开口道:“卿为何事求见朕,是有军报么?”

体仁垂着首,未及端详皇帝的神色,却已听出了不耐之意,然而此刻他只有如实回答道:“未有军报,臣是为言官詹尓选之事而来。”

“呵,朕就知道!”崇祯闻言挑眉,立时刻薄地冷笑一声。

体仁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跳,听得崇祯又道,“阁中揭帖,朕未尝一日不批答。现在为着一介小小言官,还要劳烦首辅大驾亲来,这个詹尓选,他面子倒大得很。”

“詹尓选正押解听候发落,众臣议论纷纷不肯离去。臣欲通下情,又恐怕密揭不能立达御前,有所延误。非重其人,乃重其事。”他答道,尽可能地辞气平和,以免激怒皇帝。

“重甚么事?”崇祯将酒壶往手边几案上重重一顿,怒意混着醉意一齐泛上脸庞,“朕不过公道处分一狂臣而已!你们一个个却如此大做文章,趁机沽名卖直。再有一字说情,朕便立即赐那厮廷杖百棍!”

体仁不做声了,只觉皇帝置气撒泼的样子,像极了不讲理的孩童,此刻恐怕难以强谏。可他若就此退却,无异于放任事态继续恶化。

崇祯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哂笑一声,不耐烦道:“卿回阁罢。”

他闻言有一瞬的踌躇。然而,心头涌起一股血气紧接着迫使他俯首拜倒,以恭谨的姿态无声诉说着最为坚决的心意。

见他这样,崇祯心头腾起一股怒意,低吼道:“你做什么!”

“臣恳请……不,恳求陛下听臣一言。”

“詹某骂你奸佞,骂你擅权,骂朕忠奸不分,难道你要告诉朕,他骂得都对?”崇祯一提及此人言行,便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詹尔选不过一狂愚之臣,其言无状。但若对他稍加恩赦,可彰显圣度宽广。”体仁恳切道。

“好,好……”崇祯闻言怒极而笑,第一次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十分愤恨,“看来钱某果真当了沽名钓誉的好榜样,连你也学了去!”

他猛然抬头:“……陛下?”

“朕要发落个诟骂首辅的狂臣,朕的首辅却巴巴赶着来求情。左右只有朕一人当了天大的恶人。”崇祯仰头道,那股自嘲之意浸到人心里,直发寒发毛。

“陛下维护之恩,臣岂有不知?但此事实有特殊之情……”体仁欲详述曲衷,紧接着便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

“卿不是向来自诩断绝情面,一心奉公么?朕为此护着你,为你发落了多少人,詹尓选那厮也是!现在外廷不过讥议几句,那些人何时何事没有话说?卿倒如此在意了。这副作态,朕早见得烦了,从前韩某、成某、周某便是这样,朕打发走了他们,”崇祯自顾自说着,见他默然无对,愤恨之情愈发被撩拨起来:“现在连你也变作了如此!”

半晌,体仁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道:“臣绝不敢沽名,也并非市恩詹尔选。臣只望陛下稍为回旋,待过些时日,外廷之激论渐平,不再注意此事,届时依法处置他,自然人情平允。臣实实是从公考虑。”

崇祯闻言,狐疑地瞪了他半天,忽而摇摇头,冷笑道:“不对,你不肯对朕说实话。”

他的心一瞬间仿佛被攥住了。

“你口口声声说要调停,要回旋,不过是因为……你怕了!你怕朕不能庇护你身家性命,便急于示好那群‘正人君子’,是也不是?”

他不自觉攥紧的心放松了下来,随即涌上一股更浓的苦涩,道:“臣耿耿此心,可对天地,陛下何故如此疑臣?”

“朕为何疑你?君臣一体、同进共退之义,你扪心自问,你放到了哪里!”崇祯被他的反问一激,顿时提高了声调。

“臣只冀望朝廷纷争早息,愿陛下勿因臣一人而激众怒。”他又镇静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理由。

纵然心知君臣相遇是假合,缘尽即空,无有长久。可他是如此贪恋这片刻的幻景。

“哼,”崇祯冷笑出声,似乎连维持愤怒都已精疲力尽,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你还是拿谎话诓朕。”

他顿时哑然,有些无奈地垂下眼帘,正准备了好言好语劝慰天子的措辞,下一刻,崇祯的话却让他呆立原地。东林领袖刘宗周前些日寄给他的信,那些明为规劝、实为诛心的字字句句,此刻从天子口中又重温了一遍——

“宗周偶阅先朝载纪,如张文忠大礼大狱等事,彪炳宇宙,而终以不能爱惜人才,取讥当世,至今有不能为文忠讳者……”

体仁拢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这些迂腐恶毒之言,他早已弃之不顾了,为何……为何皇帝非要原原本本再念给他听一次?

“……严分宜于杨、沈之狱,坐不能救正耳,岂必真如传者所云,若其他封疆失事之诛,多所自取,后人亦一概坐分宜。张江陵功在幼主,夺情一事,竟以栈豆殉百年,尤为可惜。阁下自分相业,孰与文忠贤?稍或不慎,吾不知于张、严二公又何居矣!”

崇祯复述信中之言,竟是一字不差。也不知刘宗周那些讥讽的话在皇帝心头萦绕了多久。

刘宗周所规劝诟讥的,既是作为天子重臣的体仁,也是倚重体仁的崇祯。所谓君臣荣辱一体,倒在此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说话了?当初是朕力排众议,卿才得以安居首辅之位。怎么,卿如今才知道畏人言么?”

他沉默着,还在竭力将刘宗周那字字句句从脑中重新赶走。张永嘉、严分宜、张江陵诸公昔日的荣宠恩遇,他已从天子这里得到了大半。而前辈诸公皆由积怨得祸,身后谤毁之声不已,甚至累及家人,仿佛是一个不详的预示等待着他。来自政敌的话虽然极尽刻薄,却也不算全错。他虽已将此信草草扔了,但此刻听到天子复述,他又怎能全然无动于心?

纵然他可以不惜身,却也还奢求着,皇帝能爱惜他再多一点。

见他神色震动,崇祯大笑一声,自嘲道:“也是,朕赐予卿的些许恩荣,如何比得上名教论定的万世是非?朕曾暗自发誓,绝不重复皇祖苛待张居正的悲剧,定要卿以尊荣相始终,以全君臣之谊。现在看来,却是……自、作、多、情。”

体仁心头猛然被狠狠刺痛,惶急开口:“陛下……”

“今日朕若允了你,你便能自诩论救言官,与东林重新修好,若不允你,你便可不依不饶将朕激怒,得个抗上不屈的美名,一洗从前媚上之耻。卿自谋的退路,可真是万无一失。”崇祯咬牙切齿道,说到最后,眼中泪光隐隐泛起,紧接着又恢复了冷硬的愤怒。

“臣对天指誓,绝无此意!”他的声音不由得带了哀切,辩解之词涌到嘴边,又生生犹疑住口。

如果他直说,他并不惧史册滚滚骂名,不惧君子口诛笔伐呢……

他早已背弃了圣人,自绝于名教,早不知仁义为何物了。惟有如此,他才能稳稳站到天子身边,做一把守护天子的剑,高视阔步走过那经年的怨毒目光、诟詈之声、诛心之论。

他肆无忌惮地扫除了对圣人的虔敬,可他对誓要做圣人的天子,满腔子皆是爱意。全体承当,不由外求。

此言如何能对天子道?如何能对天地鬼神道?惟无愧于此心而已。

想到这里,他惶恐惧怖的心绪又出奇地安定下来,道:“臣自分守天道义理之常,区区狂徒沽名标榜,何足称‘名教万世是非’?决性分之真,邀身后之誉,为道者所不敢出,亦是臣所不愿为。”

“哼,”精通义理之学的天子立即看破了他的言辞曲饰,“老庄舍爱敬,求解脱,皆是无君无父之徒。老庄之言,不过是寡廉鲜耻者的狡辩!”

果然……体仁闻言,不出心中所料,竟微微笑了一下,惨淡神色中居然倒映出对天子的同情:“那么,陛下究竟想要什么样的臣子?”

外廷多得是宁折不弯的忠孝节义之臣,标榜东林,主张公论,每每将天子气得动怒不已,而敢于蔑视名教圣人者,柔顺地拜在了天子脚下,却又被天子鄙夷为寡廉鲜耻之辈。

你一定很犹豫,很彷徨罢……身为天子,陷入这等两难的境地,也是很可悲的罢……

“你在诘问朕?”崇祯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隐痛,过了好半天,才咬牙出声道。

“臣不敢。”他复垂下目光,道。

“……脱了你的常服。”崇祯阴沉着脸瞪了他许久,蓦然喝道,以此作为对他的回答。

体仁闻言,木然顺从照做,将官帽摘下,心中只道“获罪发落,悉听君命”。一抬头,他对上皇帝注视的目光,满是对报复的期待,又如顽童恶作剧似的促狭,他才愕然醒悟了皇帝的意思,惊得无言以对。

“……”体仁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一定要他做到这个地步么……这实在是太超过他的底线了。他再次跪伏在地,声音也打了颤,“陛下,臣……”

“还说你不爱惜身家,不爱惜声名,”崇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怨恨之色,讥讽道,说着声调带了虚张声势的怒意,“原来方才卿指天誓地,是全不作数的么?”

“臣……陛下,您不能……”猝变之下,他心神大乱,一时支吾,平日里的辩才全然失去了用场,脱口而出道,“君臣以礼……”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外边多少人拿了这句话骂朕严苛。从前卿教朕莫要理会此等迂腐之言,怎的如今却拾人牙慧?”崇祯哂笑一声,冷冷道,“心口相违!”

体仁蓦然攥紧了双手,仿佛被“心口相违”这四个字击中了,愣愣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缓缓直起身望着皇帝,又努力想掩盖住眼底万千波澜。

是啊,他还怎么配拿君臣礼义做护身符?他为面前之人而背弃圣人教诲,也注定了要接受面前之人所赐予的、背弃圣人应得的代价。

可他还在期望着什么,期望这人回心转意,期望自己能得到些体谅怜悯……

心底的伤口被一举掀翻,他默自舔舐着,不断告诫自己:只是天子的赌气任性而已。但面前之人既是天子,这份赌气任性便也足以让他摔得粉碎,要让他必须使尽平生才力纵横周旋。

“朕要卿做无法回头的忠臣……”

良久的寂静后,终于,体仁垂下头,动手缓缓解开了革带。金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他心头轰的一声,如堕梦魇。




注:[1]刘宗周的信出自刘宗周著《蕺山集》,《与温员峤相公》。

[2]“决性分之真,邀身后之誉”一句出自体仁年轻时所做时文: “故彼之所为,正吾之所不屑为。何者?会当然之则,而希不必然之事,固道所不载也。世之所述,正吾之所不愿述。何者?决性分之真,以要身后之誉,尤为道者所不敢出也。”


水月台
 感谢@狐周周 太太的二创授权...

感谢@狐周周 太太的二创授权

感谢@九泓涟 太太的绘制圆梦

脑洞源自“以书生而践戎马之场,以将军而翻文章之府”(好吧其实就是想看书生执剑战损~)

《湖心亭看雪》是我永远的白月光,所以背景的雾凇红梅和大雪都是自己私心让太太画出来的场景~非常喜欢太太绘制的场景和意境,也感谢太太赠送的湖心亭的彩蛋!

宗子七夕快乐,大家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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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看雪》是我永远的白月光,所以背景的雾凇红梅和大雪都是自己私心让太太画出来的场景~非常喜欢太太绘制的场景和意境,也感谢太太赠送的湖心亭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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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眠 Error.

是崇祯帝。


有被帅到!!


太太的线条实在太绝我刻不出万分之一wwwwww😢😢😢


图源@狐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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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狐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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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周周 依旧是老师的画 真的太喜欢老师的线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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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陵故人

【温祯温】居渊(二)

预警:角色人设为作者个人的史料解读


前情:居渊(上) 


“辅臣之去,前已有旨甚明,尔为何又为此言?”崇祯看着阶下跪着的言官,眉目阴沉,严词诘问道。

文华殿内外,大小朝官垂手分班站立,敛气屏声,气氛冷凝如胶柱一般。体仁站在阶上,在文臣中最靠近皇帝的位置,微微垂下眼帘,偶尔目光向阶下瞥去, 见那跪着的言官脊背挺得笔直。真年轻啊,看上去是和皇帝差不多的年纪。他又仔细想了想,记起来此人是上上科的进士,叫做詹尔选。

年轻的言官毫无惧色,大声回答道:“皇上既有言曰广开言路,如今次辅却又以言去国,臣恐怕后来大臣将以言为戒,非皇上求言之美意。”

“建言是谏官的事,大臣自有...

预警:角色人设为作者个人的史料解读


前情:居渊(上) 


“辅臣之去,前已有旨甚明,尔为何又为此言?”崇祯看着阶下跪着的言官,眉目阴沉,严词诘问道。

文华殿内外,大小朝官垂手分班站立,敛气屏声,气氛冷凝如胶柱一般。体仁站在阶上,在文臣中最靠近皇帝的位置,微微垂下眼帘,偶尔目光向阶下瞥去, 见那跪着的言官脊背挺得笔直。真年轻啊,看上去是和皇帝差不多的年纪。他又仔细想了想,记起来此人是上上科的进士,叫做詹尔选。

年轻的言官毫无惧色,大声回答道:“皇上既有言曰广开言路,如今次辅却又以言去国,臣恐怕后来大臣将以言为戒,非皇上求言之美意。”

“建言是谏官的事,大臣自有大臣之体,岂有一概以建言为美的道理?”崇祯对这等说辞并不买账,立即反驳道。

“大臣职在格心,然若非有言,又从何处格心?”

“有言如何召对时不说?这等道理,朕已明旨晓谕,你是故作不知么?”

“天下从无辅臣不可上疏的道理。如今次辅钱士升不过是偶因一事,代天下人发愤罢了。以风节表率百官,臣实则与有荣焉。陛下即便不能用其言,为何反指其为沽名?人主若不以名誉鼓天下,使左右近臣皆是寡廉鲜耻、尸位保宠之辈,臣恐怕于国家将有大患!”詹尔选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激愤异常。

崇祯眸中寒光一闪,厉声道:“谁寡廉鲜耻,谁尸位保宠?你指实了来说,莫要阴阳怪气、含沙射影!”

殿中诸臣有人已吓得面如土色,殿外隐隐传来窃窃私语。体仁脸上毫无波澜,心中却仿佛有了预感,拢在袖中的双手攥紧成拳——

詹尔选闻言,神色逡巡片刻,随即摆出了豁出去不管不顾的架势,愤恨的目光直直冲着体仁射来:“次辅上疏之时,首辅温体仁已预先得知,却闭口不言,坐视次辅一人上疏,一人获罪。既不能谏言得失,又不能救援同官,这难道不是尸位保宠?既已尸位保宠,如何还能侈谈‘廉耻’二字!”

“放肆!”崇祯的怒喝声在殿中回荡盘旋,“首辅是肱股大臣,你竟敢借端妄诋,显是心怀叵测!”

话音刚落,体仁已经转身面向皇帝跪下,口中请罪道:“是臣佐理无状……”

这般身为射的,这般伏首请罪,他早已经历了太多次,几乎是带着木然的神色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开头。

崇祯径直打断了他的套词,不快地说:“跪着作甚,首辅起来。”随即目光看向阶下,又燃起怒意,玉音一出,便要裁定是非,发落言官:“传锦衣卫——”

“臣用心确无一毫私意,臣乃是为捍卫高皇帝祖制!”詹尔选眼见着锦衣卫上了殿,当即竭力大喊道。

崇祯原不欲再作答,但“祖制”二字断断无视不得,便当即斥道:“尔有何面目妄言祖制!”

詹尔选不答,径直朗声道:“《皇明祖训》曰:‘凡广耳目,不偏听,所以防壅蔽而通下情也。大小官员应有可言之事,许直至御前闻奏。诸衙门毋得阻滞,违者即同奸论。’祖训在上,人臣有何不敢言?所不敢言者,只为贪恋权位而已。次辅钱士升上疏,正合祖制防壅蔽之意……”

体仁微微侧过头,才掩盖住了眸中流露的厌倦之色。崇祯闻言却神情一滞,欲辨又无言。

“《皇明祖训》曰:‘我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事皆朝廷总之。以后子孙做皇帝时,并不许立丞相。’此是高皇帝杜防权臣之至意。如今外臣相商,欲用一人、建一策,皆云首辅意如何如何,匍匐权门,廉耻丧尽,防奸之义何在?”

……

詹尔选尚在滔滔不绝,崇祯已是遽然变色,噌地站起身,腰间环佩摇曳,一阵作响。

“够了!”崇祯怒道,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走下了御座。侍立一旁的文武近臣见状,惶恐变色,纷纷拜倒。体仁微微垂着头,看不到天子此时是何等神色,只听得那脚步声清晰迫近又远去,一步一步,好像是踏在他心头。

他心中并无一丝恐惧,只脑中不停飞快地想: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由钱士升谏言而引发的一系列风波该如何了结?思量复思量,他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所有可能的选择与安排,最大的变数,仍然在他无法完全掌控的那人身上。

文华殿中跪了一地的朱紫衣冠,惟余天子的身影高高在上,孑然孤立。

崇祯站在言官面前,打量了半晌终于开口,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疏中说,如今天下疑朕者不少。朕如此焦劳,天下人尚疑朕么?即便是尚方剑,朕何尝不赐?彼不能用,疏中又何言尚方不灵?”

体仁分明听出了话里的几分软弱,几分委屈,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詹尔选正色答道:“诚如圣谕。但臣见督理有参疏,未蒙皇上大处分,这与未赐尚方剑有何异?”

“刑官拟罪不合,朕不当驳回么?”崇祯继续追问道。

“刑官不职,陛下但当易其人,而不当侵其职守。”

“你疏中言‘一切苟且之政’,如何是苟且?”

“加派。”

“加派是因贼势未平,贼平之后有何难停?”

“搜括抽扣,亦是苟且。”

“此是供军需之用,并非输之内帑。你还有什么话说?”

“即捐助亦是苟且。”

“捐助本是听凭捐者自愿,朕何尝强人所难?!”

……

殿中心惊胆战的群臣被迫聆听天子与言官论辩,往复数百言。双方的歇斯底里声声入耳,只搅起了体仁心中一阵厌倦。他注目着崇祯剑拔弩张与言官对峙的背影,心底甚至又滋生出小小的埋怨。

如果皇帝能再狠心一些……如果,如果皇帝能再多听他的话一些……或许他早就可以……

不知不觉间,指甲深掐入掌心,直到一阵尖锐的痛传来,他才惊觉。

“锦衣卫,将詹某拿了!”崇祯吵了多时,嘶哑了嗓子,竭力喊道。

“臣死不足惜,皇上若听臣一言,国事尚有可为,即便不听,亦可留为他日思……”锦衣卫架着言官下了殿,那倔强的声音渐渐远了。

待崇祯铁青着脸宣布起驾回宫,拂袖而去之后,他与同官们才得以扶着跪得麻木的腿慢慢站起来。众臣等了多时,尚未找到机会向皇帝申说意见,眼见崇祯已回宫,便一齐将目光望向了他,有人壮着胆子道:

“首辅……”

“诸位回各衙门罢!”他淡淡道,话里却带了不容质疑的意味。

说罢,体仁率先走出了文华殿,走过那一路向他投来的畏惧、犹疑或者不甘。


“首辅请留步。”他行至会极门,忽有人在他身后唤道。

体仁转身,看清来人以后,心中一哂,漠然道:“刘公有何贵干?”

“詹侍御质性狂愚,方才召对时对您多有冒犯不敬,诚为有过。宗周在此,替他向您赔个不是。”刘宗周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满是别扭地对他说了这番话。

方才当众詈骂他为窃权、为专擅,现在刘宗周一句“冒犯不敬”便要轻轻揭过。体仁心中顿觉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意有所指道:“我的看法不重要,不劳公多加费心了。”

“首辅此言差矣,”刘宗周正色道,“在下入朝以来,见首辅与皇上君臣相得,信任无间,这正是人臣致君尧舜的大有为之时。天下人无不仰赖首辅将顺其美,匡救其失。”

果然……他心中对东林这类说辞已经毫不意外,甚至能料想到对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詹侍御操守俱佳,虽有小过,但贤才难得。一旦入了诏狱,万难全身而退。首辅既承担进退人才之责,还望您为国家惜才。”

自己若不惜才,此等喜事少年更能向何处置喙?体仁闻言,心中无奈道,嘴上只回答刘宗周说:“方才陛下震怒的模样,公也看到了。此事我做不得主,无能为力。公无须再提此事。”

说罢,他不愿再与对方纠缠,转身便欲离开。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刘宗周略带愤怒的声音:“首辅便当真不惧?”

他顿住了脚步,一时却是懒得回顾。

“公议人心,万世是非,首辅当真以为能逃得过?从来目千秋笑骂而不顾者,无非是轻弃己身而已。在下不敢求首辅有爱重言官之意,但求首辅爱重自己!”

他闻言几乎要放声大笑:谁家之是非,谁家之公议?

体仁猛然转回身,冰冷的目光犹如出了鞘的剑,凛然道:“公议人心,孰能欺天?某相信所谓‘天道报应,分毫不爽’。若以私党握道权,妄以为万世是非在手,便可蔑法乱纪,肆行无阻。此等败道之徒,自有天诛之!”


注:

[1] 崇祯与詹尓选辩论的内容,部分出自詹尓选《谏令钱士升回籍疏》、《明史•詹尓选传》。

[2]刘宗周致信体仁,事在詹尓选得救之后,这里糅合了一下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