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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Thirty-four

 

 

 

 

尹净汉推开级长寝室的门时就被人猝不及防地一把按在了门上。对方的动作大而迅猛，却又贴心地在他后脑勺上垫了手，没让他直接磕上寝室厚重的房门

 

尹净汉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一声惊呼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对上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后又悉数吞了回去

 

“你怎么进来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他暗自松了口气，试着推了推对方的胸膛,没推动

 

“问就知道了，”崔胜澈紧紧地把他锁在自己的胸膛和房门之间，只给他留下足够呼吸的空间：“鼻子下面一张嘴，不懂我还不会问吗？”

 

“你看起来还挺自豪啊，”尹净汉冷哼一声：“擅闯级长寝室，还是别的学院的级长寝室，信不信我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你随便扣，扣到你高兴为止，”崔胜澈镇定自若地回答他，又笑着捋了捋尹净汉垂下来遮在眼前的刘海，露出那双漂亮勾人的眉眼来：“你想扣多少分我都不介意，我会在魁地奇比赛中再拿回来的。”

 

尹净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崔胜澈忽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低下了头，嘴唇差一点点就碰上了尹净汉的

 

尹净汉像被扼住喉咙一般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住了嘴

 

崔胜澈却只是停在了这个呼吸交缠的距离，过近的距离让两人并不能顺利对上视线，尹净汉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他的心跳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声音大到他毫不怀疑崔胜澈也能听清

 

两人就以这样暧昧不清的姿势沉默了片刻，崔胜澈忽然用一只手摸了摸尹净汉的耳垂，在他抖了一下之后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垂，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尹净汉闻言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根本退无可退

 

崔胜澈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护在他脑后的手一瞬间来到了尹净汉的腰上，把他紧紧地缠进自己的怀里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尹净汉的眼神有些慌张，试图推拒他的手又被单手制住

 

“我猜的，”崔胜澈的声音很平静：“净汉，你近段时间的表现很奇怪，是我的告白让你困扰了吗？”

 

“不是……”尹净汉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他之前的躲避和坚持此刻在崔胜澈面前渺小脆弱到不值一提，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煞费苦心筑起来的高墙土崩瓦解

 

他无言地拽着崔胜澈的衣领，把头低了下去

 

“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多少，你都可以说的，”崔胜澈放轻了语气，温柔地吻了吻尹净汉微凉的鼻尖：“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尹净汉瑟缩了一下，被崔胜澈安抚地抚摸着后背，又再次被亲吻了鼻尖

 

他终于也渐渐在崔胜澈怀里放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顺便卸了力

 

“我只想起了一些，都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他慢慢地开口，拼凑着脑海里那些闪过的片段，手紧紧拽住了崔胜澈胸口的学院袍领子，像抓着自己的勇气：“我想起了你很讨厌我，你在走廊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和我作对。”

 

他的每一个字让崔胜澈的心都跟着钝痛

 

崔胜澈把他更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应着他：“嗯，没关系，你继续说没有关系。”

 

“我想起你说我是叛徒，是我和知秀丢下你不管，我看到你的眼神很冷，有时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想起你故意激怒我，把我猜测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崔胜澈听得心里生疼，喉头发紧。他把手抚上尹净汉的脸颊，凑上前亲亲他垂下的眼睛

 

“对不起净汉。”

 

“为曾经所有的粗鲁和不温柔。”

 

“我希望你从现在起能记得，我爱你。”

 

崔胜澈在赌。今晚在火车上和洪知秀的那番谈话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不能再让任何犹豫和自尊阻碍他了。他深知自己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以前犯下的错，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补偿你，”他的目光几近于卑微地恳求：“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没有预料到崔胜澈会说这样的话，尹净汉一时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甚至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觉得自己此时如同一个溺水的人，被困在名为崔胜澈的深海里，马上就要喘不过气

 

极度矛盾的两种情绪剧烈地彼此冲撞，几乎要把他的心脏也撞得支离破碎

 

“我不知道，”尹净汉第一次流露出了脆弱的神情。他抬起头，漂亮的眼尾开始泛红，像一只无助的小狗，扒着崔胜澈的衣领向他求助：“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崔胜澈点着头，心疼地抚摸着他又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我知道，我理解，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勉强你。”

 

尹净汉摇了摇头，手用力把崔胜澈的衣领都抓成皱巴巴的一团,又被他手心冒出的汗浸湿

 

“你不懂，你理解不了我，”他终于把头埋到了崔胜澈的肩头，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但是你不要离开我。”

 

崔胜澈拍着他的背，把他用力地搂在自己的怀抱里，轻柔地吻着他的发顶安慰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向你保证，”他用指腹亲昵地蹭了蹭尹净汉的眼尾，向他立誓：“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再让我们分开。”

 

尹净汉红着眼睛点点头，像只真正的小兔子一样把脸撞进他的胸膛

 

崔胜澈觉得自己本该因此庆幸的，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怀里这个把他当成全世界一般卑微地出声挽留的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无耻的小偷，偷来了不该属于他的爱情和圆满

 

他张了张嘴，几乎想要把真相和盘托出，但是胸口处忽然传来地温热触感，模模糊糊地把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打湿了

 

他最终也只能叹一口气，把秘密又压回了肚子里

 

【如果你将来要恨我也没关系，】崔胜澈抱着默默流泪的尹净汉，在心里无声地发誓：【至少现在，我愿意牺牲我的一切去保护你不受伤害】

 

 

 

 

 

 

 

金珉奎把徐明浩一路送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外，然后便黏糊糊地拉着徐明浩的手,任徐明浩好说歹说半天也不肯撒手，只用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徐明浩

 

徐明浩看得心软，又觉得两人一直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纠结半天还是把金珉奎往没人注意的走廊角落里拉

 

“怎么现在这么粘人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捏捏金珉奎的鼻子：“还学会给我赖皮撒娇了是不是？”

 

“哪儿的话呀，”金珉奎立刻用头顶蹭蹭徐明浩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我一直都这么粘着明浩，最喜欢明浩了。”

 

“是是，”徐明浩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最喜欢珉奎了。”

 

“那我今晚和明浩一起睡好不好？”金珉奎眨眨眼睛乘胜追击

 

徐明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拍了下他的脑门：“胡说什么呢，晚上会查寝的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不同学院的，何况还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你还嫌学院矛盾不够大呀。”

 

金珉奎嘴巴一扁，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学院矛盾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为什么要影响我们？”

 

“也不是影响啊，”见金珉奎不开心了，徐明浩立刻上手摸头一边哄：“只是因为我们作为学院的一份子，也要考虑学院的荣誉啊，查寝被发现的话可是要被扣分的。”

 

虽然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情不愿，但金珉奎还是点了点头

 

徐明浩心情大好，掰过金珉奎的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像是在信封上盖了个戳

 

金珉奎又要嚷嚷：“太快啦！”

 

“嘘嘘嘘，”徐明浩一边窃笑着一边把他往楼梯方向推去：“太晚啦太晚啦，赶紧回去睡觉去吧，明天不要上课迟到啊。”

 

金珉奎被他推着走，即将迈步走上楼梯时忽然转身反手捞过徐明浩，结结实实地亲了对方一口

 

“这样就够了。”他盯着徐明浩瞬间涨红的脸露出虎牙

 

徐明浩红着脸一抬脚把人踹上了楼梯

 

等一路用手扇着风回到寝室，徐明浩脸上滚烫的温度总算消下去了

 

他脸上还挂着点笑意，却在走进房间的时候僵住了

 

夫胜宽把自己包成一团缩在床头，只露出半张小脸，像一个浑身散发低气压的三角饭团

 

徐明浩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到夫胜宽的床边后伸长手臂把“三角饭团”连人带被子一起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夫胜宽浑身抖了一下，抬眼看到是徐明浩之后才松了口气，语气怏怏地打着迟来的招呼：“你回来了。”

 

徐明浩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像哄小宝宝一样晃着他问道：“怎么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呢？天还很热呢，你会把自己闷出病来的。”

 

“病就病吧。”夫胜宽嘴巴一撅，像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反正崔瀚率也不会来关心我，他眼里只有知秀哥。夫胜宽在心里闷闷不乐地嘀咕

 

徐明浩安静地盯着夫胜宽看了一会，然后拍拍他的被子问道：“瀚率又怎么了？”

 

夫胜宽扁扁嘴，下意识就开始开口抱怨：“我和硕珉哥明明是先和他一起走的，他看到知秀哥之后就撇下我们跑走了，根本就不考虑我……”

 

他忽然噤声，而后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看向徐明浩，失声大喊：“你怎么知道？！！”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天自己没有和徐明浩透露过他喜欢的人是谁

 

徐明浩觉得他慌张的表情很好笑：“你傻呀，你自己描述的，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很喜欢他，他一出现你就只会围着他转，除了崔瀚率还能是谁？”

 

“哦……”夫胜宽沮丧地应了一声，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就控制不住啥都往外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他嘟嘟囔囔地说：“因为小时候瀚率对我好和随口的一句约定就执着了那么久，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怎么能说是蠢呢，”徐明浩把裹着他的被子拽下去一点，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怎么会蠢呢？特别是胜宽居然能坚持喜欢一个人这么久，也真的很厉害啊。”

 

“哪里厉害了”夫胜宽闷闷地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告白也不敢，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我一样喜欢着别人，还有谁比我更倒霉吗？”

 

顿了片刻，他自己又接上：“哦，确实有，他比我惨，他还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徐明浩确实佩服崔瀚率有话直说的洒脱个性，但他也能理解自己好友敏感脆弱的心

 

“如果哪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他或者放弃他吧，”徐明浩从自己的长袍口袋里翻出一颗蜂蜜糖塞进夫胜宽的手里，包装纸上有个可爱的向日葵图案:“就算是向日葵，胜宽也是最元气最好看的那朵，好吗？”

 

夫胜宽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糖，手握成拳把它包在掌心

 

“好……”

 

徐明浩安慰好了夫胜宽，把心情释然了很多的好友劝进了被窝里休息，正准备自己先去洗个澡，路过房门口时却听见门外的走廊上有些嘈杂的响动，听外面的吵嚷声，大概已经折腾了有一会了

这种动静在斯莱特林学院可绝对不常见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似乎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说着什么。已经躺进被窝里的夫胜宽也坐起身子探着头问道：“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徐明浩回头看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都别闹了，全部回宿舍休息，不然一个人扣十分。”平常总是带着笑意的嗓音此时的语气却很严肃

 

徐明浩看着夫胜宽：“净汉哥来了。”

 

他打开门看出去，正好看见尹净汉背对着他的方向在毫不留情地催着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赶紧回寝室里去

 

“都进去，睡觉时间到了，听到什么事情都好，谁也不许出来，不要逼我给斯莱特林扣分。”

 

徐明浩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外面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他回头看了夫胜宽一眼，对方冲他了然地点点头

 

于是徐明浩走了出去，来到尹净汉背后拉了拉尹净汉的长袍袖子

 

“明浩？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宿舍吧，不要乱跑了。”尹净汉回身一见是他，立马就要把他往回推

 

“等一等净汉哥，我是因为胜宽不舒服才出来的，”徐明浩连忙解释：“胜宽他今晚回来就说不舒服，晚饭也吃的很少，我想带他去给庞弗雷夫人看看。”

 

尹净汉皱起了眉，却没想到什么能反对的理由

 

“很严重吗？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最好明天再去……”

 

“很严重，”看着全身包着被子从寝室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夫胜宽，徐明浩一咬牙截断了尹净汉的话，斩钉截铁道：“他完全睡不着，这样熬一个晚上会很辛苦的！”

 

尹净汉抬眼看了看门后探头探脑的夫胜宽，又注意到其他人微微打开一道缝的房间

 

叹了口气，想到这样纠缠下去会引起更多的注意，他只能暂时先松口道：“我送你们去医疗翼。”

 

甫一走出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尹净汉立马把魔杖拔出来指向他们两个，板起脸问道：“为什么骗人？”

 

果不其然地被戳穿了

 

徐明浩和夫胜宽实话实说：“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所以不放心。”“又听到净汉哥的声音所以很担心……”

 

“你们啊，”尹净汉气得用魔杖敲了两人的头：“这种时候不用这么讲义气！没事就快点先回去啊。”

 

“但是净汉哥，出了什么事情啊？你这么晚还要出去吗？”夫胜宽蒙着被子追问道

 

尹净汉无奈地瞪着他们两个：“说了你们就回去是吗？”

 

两颗小脑袋默契地点了点

 

尹净汉叹了口气，为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感到痛并快乐着：“好吧，告诉你们吧，原本不告诉你们是怕会让你们害怕。”

 

“所以真的出事了？”

 

尹净汉沉重地点了点头：“格兰芬多的一个学生被一位巡查的代理级长发现倒在有求必应屋外，情况很不好。”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徐明浩和夫胜宽不由自主地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代理级长……”徐明浩心里不安的预感更甚：“不会是……”

 

尹净汉点了点头，不用他再说，徐明浩和夫胜宽也已经明白了

 

“所以我现在要赶紧去一趟校长办公室，你们两个赶紧回寝室，知道吗？”

 

徐明浩和夫胜宽对视一眼，在尹净汉监视的目光下表情沉重地转身走回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Tbc

 

 

 

 

写到这章已经点明了，净净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澈澈，所有排斥或者犹豫的行为都是因为过去的一部分回忆在他脑海里作乱，加上对刷的愧疚，两种极端的感情碰撞让净汉自己也觉得疲惫且招架不住，所以之前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