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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贤生(不接稿)

“计划所在亲爱的。”


“…结束再收拾你。”


“计划所在亲爱的。”


“…结束再收拾你。”


尤加利树

【杰佣】交通事故与疗愈旅行·下

(没车,很纯情)


<上> 


里佩尔看了看他脚边的空快餐盒。奈布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那是午饭,你在外面玩得开心,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要收回我之前说过喂饱我们两个很容易的话。”


不久之后杰克就发现免费的晚餐并非出于温情,萨贝达探员确实极其缺乏跟正常人交流的经验,他心情不好不坏时可以沉默整天,心情好时则更加恶劣,对前黑帮也能颐指气使。除了不让杰克碰方向盘,其余事情通通可以交给他来干,给他钱就像雇工的开销。


“如果你喜欢这种角色扮演,这点钱未免寒酸。”


杰克把两份套餐摆在桌子上,自己那份附带一只小杯子,里面装着淋了草莓酱的奶油...

(没车,很纯情)


<上> 


里佩尔看了看他脚边的空快餐盒。奈布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那是午饭,你在外面玩得开心,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要收回我之前说过喂饱我们两个很容易的话。”


不久之后杰克就发现免费的晚餐并非出于温情,萨贝达探员确实极其缺乏跟正常人交流的经验,他心情不好不坏时可以沉默整天,心情好时则更加恶劣,对前黑帮也能颐指气使。除了不让杰克碰方向盘,其余事情通通可以交给他来干,给他钱就像雇工的开销。


“如果你喜欢这种角色扮演,这点钱未免寒酸。”


杰克把两份套餐摆在桌子上,自己那份附带一只小杯子,里面装着淋了草莓酱的奶油冰激凌。


萨贝达不接他的话,似乎只注意到费用以外的甜品:“你点的?”


“有人送的。”


“……”探员突然伸出手,从杯子后面撕下一张便签:纸是粉红色,写了串电话号码,末尾还画着颗桃心。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柜台,女服务员边在收银机里忙碌边偷偷朝这边张望,她的双眼碧蓝,懵懂无知,天真烂漫。


奈布忍不住多看了杰克一眼,总觉得他神色促狭。有些人在基因博弈中就是如此成功,刀枪简直是多余的东西。


他把便签推到对方面前:“有兴趣?”


杰克不置可否。


“我先替你收着。”他虽然这么说,那张便签却被搓成一小团,掉落到了椅子底下。


店员会在清扫地板的时候发现自己写的便签,但奈布毫无罪恶感,为了那个无辜的女孩儿着想,她永远不会想知道自己差点跟什么人渣约会。




夏季白天总是很长,消磨时间十分艰难。傍晚六点晚霞刚刚淹到天空的脚脖子,福特车变成了深绿色,整面车窗黄澄澄的,像个切开的鳄梨。两人驱车来到南区的独栋小房子,远远就能看见爬藤覆盖了半边屋顶,金绿叶片之间垂挂着繁密的花朵,橘红的一片,色泽艳丽如同泼洒在新娘头上的染料。


就前院荒废的程度来看它们并非屋主人有意要种在这儿的,或许是独居男人懒得清理杂草,结果越长越多,有些植物只需要一小块落脚地和阳光就能自娱自乐活得很好。俗语将藤蔓比喻成情思,稍不留意便根深蒂固、泛滥成灾。


第二天早上,前黑帮睁开眼睛,确认过昨夜是平安夜,自己手脚俱全,内脏没有被挖掉,也没出现一伙黑衣人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宣读罪状。于是他心满意足地从床上起来,整理好睡衣,出门拐进盥洗室,看见一道身影堵在镜子前面。


人生阅历再丰富也总有盲区,里佩尔初次面对早晨洗漱居然需要排队的情况,不免懵了一秒。下一秒他就注意到对方没穿上衣,灯光把混血者的皮肤照得雪亮,肌群在放松状态下舒展匀称,复数的疤痕像爬藤一样攀附其间。


奈布已经从镜子里看到了他,但叼着牙刷没有回头。探员一头辫子散开了披在肩膀后面,看上去比平时稍微温驯一些,发尾连接着背脊中间的凹线太过深刻而流畅,向盥洗池弯腰时不免令人幻想顺着摸进去说不定能从腰窝底下捞出一条尾巴。


他漱口时不用水杯,洗脸也不用毛巾,直接用手掬起水就掀到脸上,含进嘴里,两腮鼓动几下再吐出去。水珠顺着下巴滚落,胸膛在镜子里湿淋淋地闪着光。


“你有什么怪癖,非得看着别人刷牙。”奈布拧上水龙头,就着自己的肚子擦了擦手。


“我在思考事情。”


“什么事?”


“如果是我强迫你呢,你需不需要写报告?”


“……求求你别那样做,如果我不小心杀了你,我就要写很多很多报告。”


屋主人显然不怎么搞清洁,镜子上结了一层磨砂似的水垢,令人很难不联想起玄关和客厅如何干干净净。萨贝达昨天进门时在那附近徘徊了一阵,杰克看见他从墙角放高尔夫球桶里拣出一根长杆,杆底原本隐藏的部分黏着几滴油漆似的黑红血迹。杰克立刻注意到了,探员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随手掂了掂又放回原处。


这栋房子里破绽不少,他本可以把事情做得更漂亮,可又觉得无需如此。


中情局总不会任由特工白白送命,杰克·里佩尔是整个北部最赫赫有名的叛徒,现在却只有萨贝达跟在身边,即使是穷途末路下的赌注也未免太过信赖这张底牌。而探员本人全无惧意,似乎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多写点报告。


人人都知道佩尔城府很深,但萨贝达才是真正难以搞懂的那个,他看上去像是空的,伸手进去才能触碰到透明的谜团。


等杰克从盥洗室出来,谜团正坐在厨房窗户对面嚼着三明治。屋主储备了不少食材,对准备出门远行的人而言未免太过疏忽了。奈布还穿着昨天那件兜帽衫,花卉的影子洒了他一身,未经梳理的头发扎成一小揪,乱糟糟的,在晨光中呈现出蜜糖般温暖的金棕色。


他当然只做了自己那份早餐,但吃东西的样子并不像在享受进食,倒像某种习惯性动作,酱汁顺着纸巾折痕流到手腕上也无知无觉。


杰克看了一会儿,走上前推开了厨房的窗户。


“好消息是这种花能食用。”


“……”


“或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只要洗净水果或者花朵,加进水和大量的糖不停熬煮就能制成果酱,这是甜品最基础的原料之一。刚成型的果酱被晾在旁边,趁着清洗搅拌机的功夫,杰克发现奈布从篮筐里拣出干花瓣,当玉米片一样干嚼。


“你是狗吗,什么都能放进嘴里?”


“有点苦,但在我吃过的东西当中不算恶心……想不想知道我吃过些什么更有趣的——”


杰克举起手示意投降:“最好停止这个话题,我以后还要用你那张嘴,到时候回想起来会倒胃口。”


“说话当心点。”


他虽然压低声音警告,但没有生气,反倒哼哼笑着,一边腮帮被舌头顶得鼓起。杰克揣测了一会儿他的情绪,装作不经意道:“你好像并不是一直为中情局工作。”


奈布眨了眨眼:“怎么,你的服务要用情报交换?”


“只是闲聊,说点无关紧要的就行。我的情况你可都一清二楚。”


“我之前是雇佣兵,在明尼苏达。”


“怪不得你不喜欢这边的气候。”


“你想知道什么呢?我在寒带执行任务更卖力,因为看熊挺有意思的,而且冷的地方就有借口吃高热量的东西,烤肉,还有巧克力。你就想知道这些?”他轻轻笑了一声,“他们总是认为像我这类人不该有什么兴趣,不能吃巧克力,不能打喷嚏——打喷嚏会显得不够专业,让我身价下跌……事实上我经常在任务中突然消失,他们倒不介意这种行为,因为这让我显得很神秘,也更加可怕,但大多数时候我不过是去厕所……”


萨贝达配合着他把果酱和冰冻牛奶倒进搅拌机,然后按住顶端的开关,机器在手掌底下发出一阵嗡鸣。声音像赛车引擎一样高昂又痛苦,仿佛某种力量正通过他的手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没人会想在这种环境里开口说话,也许他此时更加惬意。杰克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脸上,奈布低着头,表情专注得像在拆炸弹包。于是有那么几十秒,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盯着搅拌机,三根不锈钢搅拌棒在那里面疯转,把橙红的果酱、白色的奶油和冰块打得粉碎,变成粉橘色的冰淇淋。


红色的指示灯跳成青色,前黑帮递给他卷成花朵形状的酥皮,翻开搅拌机的盖子,从里面挖了一勺冰淇淋填进去。


“好甜,小孩子的口味。”


“你居然能尝出来,我以为你没有味觉。”杰克语气刻薄地回应。


“不过还不赖。”他舔舔指甲,“有没有人说过,你又会摆弄武器又会做甜点,简直就是真人版的小黄人Kevin。你看过那部电影吗,里面有一只特别高的……”


“我不觉得这是对成年男性的夸赞。”


奈布抗议道:“小黄人很性感,它们都不穿上衣。”


过量摄入的糖分可能让神经麻痹了那么丁点,他眯起眼睛看向杰克,接着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有个穿便宜西装的家伙正路过那里,移动的身形被花藤隔挡着时隐时现。那家伙越走越慢,抬起胳膊,手里有一件闪亮的东西。


奈布立刻就知道那是一柄沙漠之鹰,虽然隔了五十码,但明眼人都能瞬间认出来,因为它他妈是银色的——


杰克背对那家伙,但看到他迅速变化的表情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肾上腺素会让时间减缓,但从举正枪口到扣下扳机,半秒内能完成的事情依然极其有限,他无法判断这个人射击水平如何,子弹飞向了完全意料之外的路径:如果他没看见这个人或者来不及有所行动,这枪根本不可能打中;又或者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反应没那么迅速,说不定也能顺利躲得过去。但从结果上说,他跟杰克撞在一起的时候子弹确确实实打在两人中间,喜剧片也没有这样倒霉的剧情。


爆破声,金属穿透肉体、在厨房地板上弹开,随后他就被猛地摁到地板中央,背脊摔得生疼。温热的湿痕飞溅到鼻梁中间,一吸气就闻见血和火药灼烧皮肉的焦味,这股味道伴随着怒意直冲头顶:“妈的里佩尔,管好你自己!如果你死了——”


里佩尔凉冰冰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喜欢写报告,而我喜欢让人不愉快。”


更多子弹争先恐后地飞进室内,碗碟应声碎裂。两人滚进橱柜夹角,跳弹在狭小空间内无规律地弹射,厨房地板上出现了一道道灰痕。奈布摸到腰后拔出配枪,刚抬手就被按住手腕拉了回来。


“别开枪。”杰克轻声道,他凑得很近,硝石火药的气味仿佛是从他唇齿间呼出来的,“他们知道有枪就不会进来了。”


说这几句话的同时他肩膀上有一块显眼的红色正慢慢晕开,破损的衣物让人看不清伤口。萨贝达依然不接他的话,只管自己关注的事:“子弹还在里面吗?”


“没有,打穿了。”


“很好……”


外面枪声胡乱响了一阵,似乎意识到这样下去也是徒劳无功,渐渐稀疏下去。大门的锁应该已经碎了,有不止一个人在屋内走动。


奈布爬起来,弓起身子经过窗底,贴着厨房门边安静倾听,等了五六秒,忽然转身一脚踹在门上。瞬间插销崩断木屑飞溅,整块房门连同藏在后面的人一并翻倒在地,他迅速拖过门板挡住飞扫过来的一溜火花,子弹密集但很散乱,显然不是冲锋枪,应该是两到三个人同时射击的结果。


这几个人并不是老手,他们的肩膀无法承受连续射击的后坐力,用不了多久就会累了。


“吧台两个,餐桌一个。你负责左边。”里佩尔跟上来,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他的声音又清晰又缓慢,即使在此起彼伏的爆破声中也让人听得明白。这是惯于发号施令者的语气,令人反射性地烦厌,但倒也中用。


奈布将门板甩了出去,任何人如果要抬起手臂开枪就没办法用掩体遮住自己,想遮住自己就没办法打得准。他冲进所有人愣怔的空隙,飞跃过吧台,有两个男人如同标靶般竖起上身,短靴狠狠蹬在其中一张脸上,让这家伙摔倒的同时颌骨错位舌根飙血。另一人匆忙调转枪口,但奈布已经滑进台面内侧,从下方揪住他的衣领砸向大理石台面,鼻骨咔嚓一响,男人瘫软下去撞翻了旁边碗架,盘子像雪片般纷纷滑落。


另一头的枪声也停滞了,奈布从吧台里探出半个脑袋,看见入侵者趴在杰克脚边,颈椎被拗成了怪异的角度。很难想象有人穿着硬质皮鞋还能拥有如此惊人的行动力。


奈布扫开一片狼藉拣出两把柯尔特,分别给自己负责的两位一人补了一发子弹,他掂了掂手中重量,感觉两边弹匣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威廉·艾利斯呢?”杰克走过来,将微微散乱的刘海拨到耳朵后面。


“他今天不值班。如果这帮人受过最低程度的训练,来找我们之前就会先搞定警察和消防。”


“算他走运。”


“……”他突然把枪指向杰克的头顶,危机感比子弹先行,杰克迅速侧过身,火花贴着他的脸颊直掠而过,飞向窗外,不远处一栋小公寓的顶上有个人影直直地栽倒下来,砸在路面中间。前黑帮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躲得好。”奈布耸耸肩,“人可真多。”


“不会超过二十个,北部乱得很,他们自顾不暇,这么短的时间总不能拉一截火车厢过来。”


奈布把两柄刚缴获的枪塞进他怀里,想了想,又摸出一对耳麦:“弹夹基本打空了,你凑活着用,到外面大喊几声吸引那些家伙的注意力,我溜出去……”


杰克检查了一下枪机,阴测测地望着他:“我也是这样计划的,但由你来说就很令我伤心了。”


“下次你赶早开口,免得伤心。去吧。”


奈布目送他独自走向会客厅,隔壁响起交火声,他默数了几秒,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攀上窗顶。亚洲人身量小又灵活,眨眼功夫就消失了,橙红的花丛仿佛被风吹过般簌簌抖动,很快又平息下去。


进了屋的大概有七八人,还有几个警戒着守在四周,邻居的房子像墓碑一样胆怯而寂静。趁所有人都被激烈的枪声吸引,不敢错开视线,奈布绕过他们钻进街对面一栋矮小公寓楼的侧面夹角,顺着管道和窗沿往上爬去。


他一直爬到顶,看到有个傻愣愣的青年蜷缩在阳台里。


“能帮把手吗?”


对方崩溃道: “你怎么上来的,这儿是四楼!”


“……”奈布实在不理解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如果一个人能从一楼爬到二楼,从二楼爬到三楼,那自然可以从三楼爬到四楼,甚至会越爬越熟练,“别害怕,我是警察。”


不知为何对方听到警察这个词之后变得愈发勇猛,甚至企图推他下去,奈布有点惊讶,他翻身跨进窗台,立刻闻到一股烧叶子的味道。面前的男孩果然眼神涣散,满脖子抓挠的红痕。


奈布像抓鸡崽一样掐住这小子的后颈把他按在窗台上,金属支架嘎嘎作响,没两秒人弄昏了。他回过头,发现一群年轻人拥挤在屋内看着。


“你们在进行什么派对?”探员有点烦躁地叹了口气,“算了,换个问题,你们当中有几个成年人?超过二十岁就举手。”


一根犹豫的胳膊竖了起来。奈布大步上前给了那个男人两拳,让他像喷气飞机一样吐着大烟栽倒在地,紧接着朝门口开了一枪,吓得想逃出去的孩子们尖叫扑腾着又退了回来。


“别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探员贴心提醒道,但跟嗑出幻觉的人什么话都说不通。之后把青少年们依次撂翻、温柔地排列在地板上花费了好些功夫。


“抱歉耽搁了几分钟。”奈布伏在窗台上找好了角度,越过破碎的前门可以看见杰克半倚着鞋柜,正从一个人颈背交接处抽出半截断裂的高尔夫球杆。耳麦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仿佛能听见血肉和金属摩擦发出黏稠声响。


杂音过后,耳中传来对方独特的、讽刺诗一般顿挫的语调:“我很想说别担心亲爱的,但我的肩膀像沙漏一样流血。”


“你没事,别撒娇了,我会帮你缝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枪,从这个位置寻找目标就像打射击游戏。


十分钟后街道被清空,奈布通过楼梯下楼,杰克站在房门外等他。牛津布衬衣上血迹斑斑,但他的气色居然比往常更好。


探员先给威廉警官发了简讯,然后回到屋内,一地血水拖曳在地板里,鞋底踩在上面就滋滋作响。奈布从零散尸体中翻出个一息尚存的,用水浇醒,询问还没开始这这家伙已经竹筒倒豆似的全说了:在餐厅做服务生的女孩爱上了新来镇上的青年,却被伤了心,因为他的堂哥实在吓人,但她仍然希冀着两人不是基佬,只是年长那位控制欲太强。于是女孩找自己的哥哥哭诉,她的哥哥正在邻市小帮派里混日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十分粗暴,他向妹妹保证会找人揍那个做堂兄的一顿,让他在医院躺到秋天,因此她把偷拍的照片发过去好做辨认。


帮派中消息灵通的人瞧见照片,觉得那位青年很像里佩尔——类似的谣言和情报每天都能收到无数条,价格节节攀高,不可能逐条确认,更何况这条是免费的。但“上面的大人物”感觉这对兄弟身份确实可疑,所以派了一小队人来碰碰运气。


“……”两人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然后杰克朝奈布伸出手,奈布捏了捏眉心,从裤兜里掏出二十美元拍在他手中。前黑帮幸灾乐祸道:“我提醒过你。”


“行了。我会提交申请,之后换个别的身份。”


“你知道我们——”


“我知道。”探员恼火道。


<END>

尤加利树

【杰佣】交通事故与疗愈旅行·上

【共赴花期】——07:23 硬骨凌霄

“爱是生长在我们心中的藤蔓”

上一棒:@Luxuriad 

下一棒:@DoDoT 

[图片]



他用超过九个钟头的时间来凝视这条公路,直到再也看不见公路本身。蓬松而凝滞的思绪充满了脑袋,只依稀记得现在是七月下旬,因为盛夏的昏沉正压迫着眼皮。


该月以独立日作为开端,结束时却常常悄无声息。逐渐向北回归线偏移的阳光透过堪萨斯州上方的云层,落在引擎盖上,深深浅浅的影子掠过挡风玻璃,然后被排气管甩出车尾。中部地区,广袤、干燥,像一面架在倾斜地壳上的烙饼的锅,冷的时候只是铁,热的时候放任何东西上去都会滋滋冒油。...

【共赴花期】——07:23 硬骨凌霄

“爱是生长在我们心中的藤蔓”

上一棒:@Luxuriad 

下一棒:@DoDoT 



他用超过九个钟头的时间来凝视这条公路,直到再也看不见公路本身。蓬松而凝滞的思绪充满了脑袋,只依稀记得现在是七月下旬,因为盛夏的昏沉正压迫着眼皮。


该月以独立日作为开端,结束时却常常悄无声息。逐渐向北回归线偏移的阳光透过堪萨斯州上方的云层,落在引擎盖上,深深浅浅的影子掠过挡风玻璃,然后被排气管甩出车尾。中部地区,广袤、干燥,像一面架在倾斜地壳上的烙饼的锅,冷的时候只是铁,热的时候放任何东西上去都会滋滋冒油。


奈布·萨贝达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关节,确定自己的手没有和方向盘长到一块儿。


“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容易,”他清了清嗓子,“但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跳过这一段吧,您可不是什么好的演说家。”


“……”奈布瞥向后视镜,镜面偏斜的角度能让他看见右手边的男人。杰克·里佩尔枕着座椅靠背,面色柔和,眼神讥诮,令人生厌。车内被冷气吹得很干燥,显得他的肤色尤为苍白。


这个月份的地表气温已经足够扒掉一切伪装,人们在外面连内衣都不想穿,更懒得虚与委蛇,唯独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永远把自己包裹得严实。牛津衬衫被压在缎面马甲底下,这身装束在学院派和老掉牙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仿佛天气变化与时代变迁都对他无能为力。


“我完成我的工作,你管好你自己。”他接着说道,“我是你的堂哥,我的母亲是你父亲的姐姐,上个月六号他们死于同一场公共交通事故,你受了很大打击,所以我带你到全新的地方做疗愈,医生说了,这对你的精神状态有好处。”


杰克听着他照本宣科,完全无视两人的血统差异横跨了整个太平洋,从脚趾甲盖到头发丝都找不出哪怕一点相似之处。


“你写的故事毫无逻辑。”


“我们现在能用上的证件只有这一套。”


“你知道我们更像什么。”


“一对私奔的傻瓜基佬。行了里佩尔,别暗示了,你就是想跟我睡吧。”


对方没被他直白的用词冒犯,反倒笑了笑:“别说你不想。”


“我不想——如果我动了你,起码要递交八英寸厚的报告说明,所以我完全不想。”


奈布将脸偏向另一侧,额前的碎发随着头部动作被晃到眼睛上。车窗上贴了深色的膜,光线乏善可陈,连带他的虹膜也呈现出十足郁闷的灰蓝色。


此时距离他跟杰克初次见面不足二十四小时,但他熟识对方已久。杰克.里佩尔前几年一直跟着北部黑帮做事,负责管理明面上的产业,有传言说他的势力还不止于此。


原本他有更长时间丰满羽翼,二十年后成为下任BOSS的有力竞争者,可谁也没想到现任BOSS死得离奇。不久前老BOSS的亲信们把他送往英国管理公司分部,一半是保护,一半是流放,用唏嘘年轻人长相凉薄、远不如死去那位容易搏得忠诚以暗示他来历存疑不堪重任。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飞机刚降落伦敦机场里佩尔就联系了警方,他压根不跟对手下棋,他是个往棋盘上丢苹果的疯子。


警察和新闻工作者们对这家伙供述的事早就心照不宣了,可仍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因为这个“无辜的幸存者”确实非常有戏剧天赋。他送自己公司四分之一的员工入狱,接下来只要在发布会上红着眼眶,来点好听的承诺,善良又愚蠢的公众们便会重新开始买他的股票,诺干年后他们大概还会为这个“偶然发现自家产业邪恶秘密并决定与之对抗”的年轻帅哥拍一部电影之类的。


但他活不到那时候,所有人都想让他死。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死,就如同没人知道老BOSS到底是谁杀的,兴许一切只因为他神经病发作。


里佩尔站在证人席上宣誓,把自家和对手的黑产通通卖了个精光。这桩丑闻炸得半个北部地区尸横遍野,庭审中途就有人朝他连放四枪,他一枪都没中。随后是漫长的休庭期,中情局火急火燎地把他塞进证人保护计划,然而当天晚上安全屋被炸了个大洞,这下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不再可信了,只能临时调配与此事毫无瓜葛且正在休假中的萨贝达遣送他出去避难。


这对萨贝达而言当然是飞来横祸。为了避免泄密,了解任务内情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没有资源,也没有后援,甚至来不及换一辆没那么宝贝的车。


他现在还开着度假的车,后备箱里放着烧烤箱和鱼竿。这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被漆成复古的蓝绿色,保险杠和车门边缘保留着恰到好处的的磨损,一道道金属光泽从涂装中剥落出来,闪亮如同海面银波。


“像我们这样的过路人即使掏不出证件也没什么奇怪的,人们害怕惹上麻烦,绝不会打探,你糟糕的故事才会让多余的事找上门。要不要打赌?”


“可以,我跟你赌二十块。”


他说出数字的时刻杰克轻嗤了一声,奈布猜测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个面额的纸币了。


“显然你也觉得自己的决定不靠谱。”


“少唧唧歪歪。”


过弯的时候司机似乎忘记了象征性地蹭一蹭刹车。福特压着最高限速,从镇长对外来人表示欢迎的大幅广告牌下一掠而过,冲进阳光。




“我们马上要见一位叫威廉·艾利斯的警官,他不知道你是谁,但可以信任,他会给我们安排住处。他的父亲曾经跟你一样是个黑帮,现在已经抛弃过往,开始新人生了。”


福特停在小镇外沿一间酒吧附近。两人驱车从科罗纳多出发时是凌晨两点,现在正值午后,空气中弥漫着牛仔电影似的倦怠情绪。


“路口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我不太喜欢那种眼神。”里佩尔挑剔道。


“那不过是一群可爱的乡巴佬,你得罪的几个势力不会喜欢啃碎骨头,你也不许招惹他们。”


“尚未营业”在把手上徒劳无功地晃荡,门顶铃铛摇了一阵,迎面扑来未散尽的松香味儿。正对门口的位置有个兴奋到坐立不安的男人,他身材健美,头发像嬉皮士般半长不短,皮肤泛出橄榄色。


奈布笃定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那张脸上的惊喜却不是作假:“奈布,嘿——真的是你!”


眼看他大步迎上来,绽放出真诚的笑容,好像面前并不是中情局探员和某个嫌疑人而是他期待许久的网恋对象。杰克很识时务地往旁边退了两步,为他们腾出空地,奈布身负工作,不好避让,只能站在原位目送前黑帮转身绕进吧台,从架子高层取下一只威士忌酒杯。


“他们给我发了照片,我看到你,还以为是做梦呢!”


这个男人没有里佩尔那么高,但胸肌和肩膀要宽阔得多,如果被拥抱肯定非常疼,最后关头奈布实在忍不住躲闪了一下,艾利斯警官捞了个空但兴致不减,转而拍了几下他的胳膊,那也够疼的。


“……你好警官,我们在哪里见过?”


“不算正式会面,但我们确实见过!你不记得也难怪,已经是十年之前了。”


一阵茫然的寂静。


“你们是高中校友?”杰克插嘴道。他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靠着吧台,正在拧一瓶不知打哪儿摸出来的爱尔兰威士忌,“你念过中学吗?大概没有,当我没说。”


“……”


“红谷高尔夫球俱乐部。”小镇警察神秘兮兮地透露了一个交际场的地址。


奈布不太确定地开口:“……我们一起打过高尔夫?”


“那倒不是——”他很快公布了答案,“你开着捡球车冲进来,用金属球杆打了我的头,之后杀了我爸的合伙人。”


里佩尔非常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让自己被酒水呛到的笑声,他把食指关节抵在鼻子底下,一边假装咳嗽,一边冲看过来的两人做了个“别管我”的手势。奈布确实不想管他,于是重新面对眼前比他高大得多的男人,缺乏感情道:“我很抱歉。”


“别在意,当时被打成脑震荡的人大约有十个,我没什么特殊的,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啦。”艾利斯反倒安慰他。


“嗯,关于你父亲的那位,合伙人……”


“他是个坏人,我和我爸都不喜欢他,我都忘了那家伙的脸。”


“那很好。”奈布立刻说。无论他是否真心愧疚,反正看上去像个把手搁在圣经上宣称自己是无神论者的混蛋。


“事实上你还是我的引路人。我出生在黑帮家庭当中,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觉得我会继承父亲的生意,但那天我从医院中醒过来,忽然就醒悟了,我想:威廉,那家伙年纪跟你差不多,他在打击罪犯,而你想要做什么呢?机会一直摆在我面前,我可以选择新生活。之后我说服了父亲——老实说你有点吓到他了——总之他意识到这条路多么危险,他那些信仰根本不堪一击……之后我们全家参与了一个证人保护计划,来到这里定居,我重获新生——就像现在这样。”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笔挺的胸肌和弘二头肌,“这是一个洗心革面的、崭新的、友好的艾利斯!”


崭新的艾利斯咧开一个大白鲨那样闪闪发光的笑容,奈布像被刺到眼睛似的移开了视线。


“祝贺你。”杰克冲他举了举酒杯。


“谢谢!”他终于转向杰克,饱含深情,“也恭喜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些什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瞧瞧我。你能遇到奈布真的很幸运,他会让你变好!”


“我相信他会的。”


杰克从酒杯的杯沿里挑起一边眉毛。




这家小酒馆是威廉父亲的产业,为他们安排的住所在二楼,需要穿过厨房进入后巷,然后沿着建筑物外侧的铁质旋梯往上走一段。这地方隐蔽得很,视野却很宽阔,曾经的黑帮生活给这家人或多或少留下了些许印迹。


一路上奈布正好讲完那套关于交通事故和疗愈旅行的鬼话,艾利斯警官入戏飞快,立刻对堂兄弟的悲惨经历表示了深切同情。


他贴心地将两人送进房门,分发好钥匙,之后便赶去值班了。


公寓不需要支付租金,但比汽车旅馆只宽敞了一点点。多余那点空地勉强做了隔断分成两间卧室,除了床之外大概只能再放进一台书桌,然而本该放书桌的地方却塞着一只乳黄色的冰箱。威廉帮他们采购了些生活用品,这位警官显然不擅长布置新家,大部分东西被笨拙地堆叠在餐桌和椅子上。


奈布发现其中有一对粉红泰迪熊,大概他碰上了哪位对工作颇有激情的导购小姐,花了不少冤枉钱。两人站在餐厅中央,没有坐的地方。


杰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从一贯温和的面部表情中挑选了个称得上刻薄的微笑。


“作为安全屋它很棒。”探员总结道,“先吃午饭。”


他检查了冰箱,威廉没有忘记预留食物,里面有不少微波食品和慕尼黑啤酒。奈布随手抽出一个扁方的盒子,翻开盖子露出里面颜色丰富的一滩东西。


“你需要加热吗?我无所谓的。”他直接伸手进去抓出一角,拔长的细丝黏连着手指。


“这是什么?”


“你不认识它?”探员晃晃手腕,悬挂着黑橄榄和青椒的芝士一阵摇动,“嗨,披萨,这位是杰克;杰克,这是披萨。现在你俩认识了,相处愉快。”


面对这种幼稚行径,前黑帮高层露出了十分宽容的表情:“我不可能吃这个。”


“你们英国人不是很爱吃面糊烤的东西?”


“显然你并没有自己以为得那么了解我,不然也不会相信我的国籍是真的。”


“……”


“既然提及了,或许你该知道‘杰克’和‘里佩尔’都不是真的。”


奈布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无名氏先生,你可以挑战一下吃掉你的新朋友披萨,或者滚去楼下吃快餐。”


“既然我们之后要长期相处,第一天就为饮食习惯争吵是无意义的。”里佩尔平静道,“我可以自己做饭,喂饱我们两个花不了多少功夫,总是吃速食对你的健康也没有好处。”


奈布张了张嘴,关于“英国人”的玩笑话到了嘴边,但还是咽了回去。“说的不错,我只是讨厌你,并不是不讲道理。如果你要买东西——”他掏出皮夹,“可以先记在账上。”


“你不需要一直跟着我?”


“堂兄弟也不会时刻呆在一起,去做你喜欢的事吧,自己留点神,反正被追杀的人又不是我。”他把一叠纸币按在前黑帮的胸口,“但是如果你敢走出镇子,我就开车过去把你撞死。”




小镇街道死气沉沉又生机勃勃,虽然燥热的午后无人外出,但现在正是植物繁茂的季节,灌木像抹了蜡一样绿得发亮。本地的路标做得并不出色,地图也语焉不详,等杰克散步到商店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他花了更长时间研究购物流程和商品标签,以及如何耐心跟本地人对话。


店员是个留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伏在柜台上填数独游戏:“不好意思,你需要什么?刚刚没听清。”


“薄荷叶。”


“没有。”他即刻回答,比写下数字要果断得多,“还有别的问题吗?”


“当然,肉类的品质和标注文字对不上,罐头水果的出产地也令人困惑——”


另一个男人快步走来,越过他将推车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到柜台上。两人即将发生肢体碰撞的时候杰克就躲开了,为了给横冲过来的推车腾出空地,几乎撞到了书报架。


前黑帮不太明白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需要排队。”


“你磨蹭也够久了,外来人。”


店员只管扫描货品,对眼前的冲突视若无睹。杰克微微叹了口气,识趣地往后退去:“我正好有东西忘了拿。先生,你衣领后面黏了花。”


男人从脖子上摸下来一朵干巴巴的橘红色的花,看都没看一眼便掸开了,他只顾跟店员说话:“——八成是欧洲来的娘娘腔,现在经济不好,移民都混不下去。”


“你该对他友好点,”店员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奇怪地笑起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女人骗得净光……”


走过拐角,议论声变得难以听清,不过杰克没什么好奇心,他将推车甩到一旁,从放饮料的货架中抽出一瓶伏特加,向前走了几步又拎起一罐露营用的燃气。几台货架尽头连接着货仓,他直径推开门,提着燃气罐走向堆叠废纸箱的角落,罐子被扔在厚纸壳当中没发出什么动静,里佩尔拍开酒瓶,将蒸馏酒倒在附近,一路蜿蜒着洒到门口,接着掏出了打火机。


办完这些后他重新关上门,到工具区挑拣了一把结实的剪刀和一根锤子,再回到收银台时脖子后面有花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店员懒散地拨弄着收银机器。


“别的东西都不要了?”


“恐怕用不上。”


“15块。”


他递出去两张纸币:“不用找了,祝您愉快。”


超市外是三岔路口,分别连接着来时的商店街,广场,以及住宅区,杰克选择了通向住宅区那条。门前带院子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白天有正经工作的人都不会在家,只有老人顶着宽檐帽修剪花坛,偶尔才有三两交谈的家庭主妇投来探究的眼神和甜蜜微笑,杰克像个友善的新邻居一样冲他们致意。


小镇居民不算多,路也不长,没过多久他就按响了其中一户的门铃。


“见鬼,”来开门的男人看到他,表情嫌恶又迷茫,“你到这来干什么?”


“我喜欢你屋顶上的花,超市附近没有这种花,所以我想它们会不会来自你住的地方……你买了不少东西,总要先回家。”青年露出柔和的微笑,“还有你的车就停在门口。”


在男人说出下句话之前,一柄锤头猛地撞向他的嘴,鲜血和断裂的门牙飞溅而出。男人捂着脸向后退去,摔倒在地,尖叫声被疼痛闷在口中。里佩尔走进玄关,背过一只手将门反锁,锤子随意搁到了鞋架里。


“我的父亲和姑母上个月六号出车祸死了,所以精神状态很不好。”他拿出剪刀,把柄环套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这就是我的问题,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你看到我之后是不是说了‘见鬼’?”




两个钟头后,杰克有点疲倦地回到酒吧二楼,奈布已经把桌椅清出一个角,正擦拭着他的格洛克19。坐在这儿似乎很热或者很无聊,他把鞋脱在一旁,光脚踩着坐垫边缘,脸色烦闷,椅子下面堆叠了几只微波食品的盒子和两听空啤酒罐。


宽松的兜帽衫让他看上去几乎像个青少年,占得地方很小,手中的枪管也像玩具。但他开口时声线里的压迫感却令人生寒:“什么都没买到?”


“没想到商店离得很远,东西恐怕搬不回来,下次开车过去。”


“你走了很久。”


“我想熟悉一下周围。”


“不久之前威廉打电话告诉我两条街外的超市发生了火灾,听说有东西爆炸,还有人受伤,我刚刚在想那个倒霉鬼不会是你吧。”


“我正要跟你说起,我当时在现场,还帮忙救了火。”里佩尔得意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反馈,但奈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于是他接着说,“跟我一起的还有位先生,他看我是外来人就请我去他家喝茶。他可真是友好极了,我都不知道这个国家还有如此温情的土地。”


“我还以为这里治安很糟糕。”


“善恶只在于立场,亲爱的。另外还有件幸运的事——那位先生今天正巧准备去度假,原本要请人照顾他的房子,但他知道了我们的情况,所以邀请我们这两个月住过去。他打扫完房间,今晚六点就出发。”


“别叫我亲爱的,我是你堂哥。”探员将枪械零配件逐一排开,活动了一下手指,像搭建积木似的很快就把它们再次变成枪支,“他家不会正好住在南区63号吧,那个地址最近给警局播了电话,立即就挂断了,回播之后对方声称只是误触,这件事之跟你无关对吗?”


“你跟艾利斯警官似乎很聊得来。”


“我的心理咨询师告诉我要多跟正常人交流。别岔开话题。”


“那确实是我去的地方,可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奈布低垂视线思考了片刻:“你找的房子装冷气了吗?”


“当然,我看过了,还有个很漂亮的烤箱。”


“我让艾利斯下班以后来帮忙搬东西,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他扭头示意了一下窗外,“来的时候我看到路口有家不错的店。”这绝对是难能可贵的温情,探员似乎打算把自己仅存的那点儿善意一次性消耗光,“这次算我请。”


<TBC>


<下> 

尤加利树

【杰佣】计划以内

《交通事故与疗愈旅行》的后续R向,但跟前文没什么联系,不看也不影响阅读。简述一下背景设定:前黑帮高层杰克·里佩尔出卖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躲避仇杀而加入证人保护计划,由探员奈布·萨贝达负责监视和保护,目前二人正在隐姓埋名的逃亡中。此前他们试图假扮亲戚,然而很快就被拆穿,于是在下一个城镇两人决定对外宣称是情侣。虽然身份是假的,但两位身心健全的成年男性实际觊觎对方(的肉体)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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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废话:本来想8.7发结果彻底摆烂,每次看到别人画画好棒啊好羡慕啊我也想画画,画一半根本画不出来,转眼一周又过去了,来得个无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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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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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繁花落幕

讽刺条漫-红眼兔子

  • 因为图片过大有的切割开了

  •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我有自己愚蠢的地方,但是创作和发声无罪

  • 希望食用愉快

“世界是一场盛大的「霸凌」,明明世界上好人多,但是被一群无赖主导了行为习惯,好人不敢说话,好人不敢反抗,好人甚至为了少受点伤害一起协助霸凌弱者。‘好人’从此也被兔子们骂不是人,我过去可能不理解,现在让我说啊,活该。
直到我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开始痛恨过去的懦弱和默不作声。
那个时候的我终于敢站出来,以砍掉一只耳朵的代价,但要是能再早一点,我的母亲,我的童年伙伴会不会就不会过早离开我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在谁的眼中我也是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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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条漫-红眼兔子

  • 因为图片过大有的切割开了

  •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我有自己愚蠢的地方,但是创作和发声无罪

  • 希望食用愉快

“世界是一场盛大的「霸凌」,明明世界上好人多,但是被一群无赖主导了行为习惯,好人不敢说话,好人不敢反抗,好人甚至为了少受点伤害一起协助霸凌弱者。‘好人’从此也被兔子们骂不是人,我过去可能不理解,现在让我说啊,活该。
直到我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开始痛恨过去的懦弱和默不作声。
那个时候的我终于敢站出来,以砍掉一只耳朵的代价,但要是能再早一点,我的母亲,我的童年伙伴会不会就不会过早离开我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在谁的眼中我也是只兔子。”


See Me Now 


I'll move on

我将继续前行



Can you see. Can you see me now

你能看到吗,能看到现在的我吗?



Can you see me now, yeah

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



Can you see me now

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


牧安这个名字是这首歌move on 继续前进 谐音来的(就是画的时候听到随便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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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感兴趣二哥的话可以小礼物解锁故事,他自己要活过来的,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