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我可以送你一朵花吗
萨菲罗斯逆行回了克劳德小时候(精神上的逆行),于是他准备动手改变一下未来。
→短篇轻松流
萨菲罗斯一睁眼,发现他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
准确地来说,这是他这么久之后又一次看到真实的景物。讲道理,他已经在生命之流里飘浮太久,只有大致的意识能感受到周围的事物——也不算事物,仅仅是对周围的感觉罢了。失去实体的他只能对周围产生一点感觉,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说爱丽丝和扎克斯又吵起来了啊……之类的。
偶尔他也能借助克劳德这个锚点从生命之流中跑出来看看,但是一旦拥有实体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以星球为舟。于是,每次出去,他也就只能出去一会儿,然后就又变成光点消散在空中,在克劳...
萨菲罗斯逆行回了克劳德小时候(精神上的逆行),于是他准备动手改变一下未来。
→短篇轻松流
萨菲罗斯一睁眼,发现他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
准确地来说,这是他这么久之后又一次看到真实的景物。讲道理,他已经在生命之流里飘浮太久,只有大致的意识能感受到周围的事物——也不算事物,仅仅是对周围的感觉罢了。失去实体的他只能对周围产生一点感觉,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说爱丽丝和扎克斯又吵起来了啊……之类的。
偶尔他也能借助克劳德这个锚点从生命之流中跑出来看看,但是一旦拥有实体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以星球为舟。于是,每次出去,他也就只能出去一会儿,然后就又变成光点消散在空中,在克劳德略带嫌弃和愤怒(可能)的眼神中重归生命之流。
啊。
这双手,以及这身衣服——没错了,这是他还是神罗特种兵的时候。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杰诺瓦,没去尼布尔海姆找“妈妈的头”,仍然是神罗数一数二好用的武器,最强神罗打工人。
“既然如此,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在遥远的尼布尔海姆,生活着克劳德和他的妈妈。
母子俩相依为命,在这边的小木屋里过的很好。虽然头顶是魔晄炉,高耸的山阻挡了周围的风景,但他们依旧在这里生活的不错。
不能说特别满意,也不能说不满意——克劳德从水塔上跳下来,这是村里视野比较好的地方,他特别喜欢呆在这里。他走过贫瘠的土地,顺着小路回到了家。
“妈妈——”
“克劳德,你回来啦!”
妈妈看起来很开心。克劳德乖乖地走到妈妈身边,扯了一下妈妈的裙摆。他还是个小孩子,够不到太高的地方。
“今晚吃什么?”
“吃野菜炖肉,还有蘑菇汤……啊,克劳德!这里少了一种野菜,你去后面帮妈妈看看有没有这种菜,摘点回来好不好?拜托啦!”
妈妈拍拍克劳德的背。
克劳德从小都在这片土地四处乱跑,周围的一切都熟到不能再熟。妈妈说的“后面”指的是离克劳德家不远的一块菜地,那是克劳德和妈妈一起发现的地方。周围都是杂草,还有一些有点陡峭的小斜坡,只有这一块地方是平整的。
克劳德和妈妈生活的并不宽裕,甚至有点紧张。于是两人一起动手,把这一小片土地开垦了出来。有了这一片土地,克劳德和妈妈的生活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被妈妈揉了揉脑袋之后,克劳德跑出了房门。看着还十分明亮的天空,还是小孩子的克劳德玩心渐起,朝着山上跑走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在这个傍晚跑到山上去。
萨菲罗斯独自一人来到尼布尔海姆。
虽然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但它囊括了太多秘密。萨菲罗斯顺着记忆里的道路往山顶走,今天他的目标是“妈妈的头”。
杰诺瓦——所谓的“妈妈”。时间的倒流给了萨菲罗斯另一种可能,他可以抢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做好准备。在一切都未来临之际……
嗯?
通过树枝之间的缝隙,萨菲罗斯隐约能看到熟悉的金色发丝。
嗯……?
“啊……”
像小兔子一样、突然出现在萨菲罗斯面前的,是还十分稚气的克劳德。
扎着金色马尾,面庞相较他认识的时候更加稚嫩圆滑。那双湛蓝的眼睛——此时还没有染上魔晄鲜艳的绿色。
“你是……神罗的……”
“嘘——”
萨菲罗斯蹲了下来,平视着眼前幼小的克劳德。
他有了点新的想法。
“不要大声说话,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不要声张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克劳德。”
处于变声期之前的男孩子的声音,略带点沙哑和颤抖。克劳德站在萨菲罗斯面前,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甚感觉他并不认识萨菲罗斯。但透过声音和略微颤抖的手,萨菲罗斯能体会到克劳德此时内心汹涌不定的情感。
还是个小孩子啊。
“克劳德。”他停了停,像是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几次,“克劳德,你知道神罗的魔晄炉在哪里吗?你去过那边吗?”
“我……我大概知道,但是没去过……”
克劳德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他的头开始往下沉,看不到表情。
“你……你要去那边吗?”
“你可以带我去吗?”
“我……让我先……嗯,妈妈叫我出来摘菜回去炖汤喝,我再不回去妈妈会着急的,我……”
“不用紧张,克劳德。我并不是强迫你一定要去。”萨菲罗斯把手放在克劳德的后颈上,垂下头露出的后颈在这片灰色的土地上白的晃眼。
“你帮我指下方向。等会我下山的时候,你能点个灯等我吗?”
“……嗯。”声音微弱如蚊蝇。
“好孩子。”
萨菲罗斯用手摩挲着克劳德的后颈。雪白的,一压就会留下红痕。男孩子还未长开的身体在他的手下显得格外易碎。
“那么,等会再见,克劳德。”
看着萨菲罗斯远远上山的背影,克劳德用手攥着衣服,紧紧的攥着,擦了下手里的汗。
那是神罗的英雄,也是他崇拜的将军——萨菲罗斯。
见到萨菲罗斯的兴奋冲掉了他之前一直怀有的不和谐感。克劳德拿着野菜,冲回到家里。
“妈妈——妈妈!我把野菜摘回来了——”
“乖孩子,克劳德。把菜放那儿,我等会去拿……”
“乖孩子。”
克劳德放下野菜,整个人缩在床上。他抱着膝盖,想起之前萨菲罗斯用非常温柔而缠隽的语调念着他名字的声音。
“好孩子,克劳德。”
“克劳德。”
那个声音像漩涡一样吸引着克劳德。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有萨菲罗斯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脑海里。
“克劳德……吃饭了,克劳德!”
“好的,妈妈!”
吃饭时,克劳德下了一个决定。
嗯……?
从山上下来的萨菲罗斯拎着湿漉漉的杰诺瓦头。远远地,他就看到那一盏若隐若现的灯光。是克劳德,萨菲罗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那个孩子是这么地听话,真想……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将军!”
看见从黑暗中出现的萨菲罗斯,克劳德的眼睛里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喜悦。拿着昏黄灯盏的克劳德,在黑漆漆的森林里就像是误入的天使一样美丽。
“克劳德——好孩子,你听我的话了。”
“萨菲罗斯将军,我……”
看着克劳德吞吞吐吐的样子,此时的萨菲罗斯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藏在了背后。
“我想……我能送你……”
男孩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
“我可以送你一朵花吗?”
那是盛开在尼布尔海姆当地的、独特的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这么完整而艳丽的花绝不多见。啊,这是男孩的珍宝吧,悄悄地从未知的地方采摘起来,小心翼翼地再做成花押,用心珍藏的花朵就这么在寒冷的冬季里摇曳着,被北风吹拂的身影与眼前的人完美重合起来——那是他手里盛开的花,像钻石一样闪耀的花。
“可以哦。”
“谢谢你的花。”
于是,萨菲罗斯的正宗贯穿在此时,贯穿了克劳德的身体。
“唔——!”
血从男孩的身体里冒出来,如同汩汩清泉般四溢流淌。不可置信的眼神与手里被溅上鲜血的花朵一起被萨菲罗斯纳入眼中,缓缓倒下的身体也被萨菲罗斯一并收入怀里。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抚摸着克劳德的背,萨菲罗斯说道。
他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愈加明亮。像是深夜寻找食物的蛇,捕获住猎物的满足感充斥着萨菲罗斯的全身,如同电流一般让人兴奋、战栗不已。
“萨菲……罗斯……”
“好孩子,你会活下去的。”
在深夜的寒冬里,在被鲜血浸湿的土地上,眼前的金发男孩呼吸急促,嘴唇发青,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但仍能从那双蓝色的眼里看出不可置信。
萨菲罗斯抱起克劳德。还未长成的身体轻飘飘的,怀里的人正从少年过渡成青年,少年人的稚气和青年抽条的身体在此时此刻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哈……哈……”
“谢谢你的花,克劳德。”他亲吻了一下克劳德的额头,嘴角微微勾起:“作为回报,我也要送你一朵花。”
克劳德的衣服已经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又再次变得寒冷。
这是……在哪儿……
意识朦朦胧胧的。模糊不清,视线之内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雪花点在闪烁。克劳德微微侧过身子,被刺穿的地方还在疼痛,但似乎又有什么变化。
“你醒了?”
萨菲罗斯坐在一旁。他的腿很长,整个人也很高大。地上放着一盏灯,那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满心欢喜来接萨菲罗斯时拿的灯。
灯油快耗尽了。
烛火下的萨菲罗斯显得格外具有神性,像是从天而降不留情面的神明。银白的发丝被灯光浸染得带了点黄色——他侧过头,看向克劳德。
“好孩子,我也给你带了一朵花。”
克劳德往后缩了缩。他的身体在被贯穿的一刹那就记住了疼痛,萨菲罗斯与这种疼痛紧紧相连,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我……我、我不用……不用萨菲罗斯将军的花……”
萨菲罗斯越靠越近。
他甚至坐在了床边。克劳德感觉有一股股凉气从脊椎骨往上爬,那是萨菲罗斯如同蛇一样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我想……”
我想回家。
克劳德在心里说。
我想回家,想回到妈妈哼着不成曲的调子织衣服的家里,想念那个暖暖的炉火,甚至想念床上那只破破烂烂的陆行鸟玩偶。
“你什么都不用想,克劳德。”
萨菲罗斯的手罩住了他的头,遮住了克劳德的眼睛。温热的眼皮下有正在一颤一颤的眼球,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它捏碎。
“我送你的花藏在你的眼睛里,克劳德。”
“你会喜欢的。”
我的……眼睛里。
克劳德于此时此刻才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曾经受过的伤都像不曾存在过那样。
萨菲罗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皮。然后,克劳德睁开了双眼。
“看啊,克劳德。”
“这就是你的花——”
萨菲罗斯用冰制造了一个镜子。
出现在克劳德面前的,是一个有着漂亮的、如同萨菲罗斯一样的绿色眼睛的少年。
“你身体里的细胞正处于应激状态。”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身后,这使得克劳德看不到他的表情:“这像我一样的眼睛——我把我身体里的细胞给了你,在你身体里不断开花、分裂、结果,于是你成了和我一样的存在。”
“怎么样,克劳德。喜欢吗?”
喜欢我给你的花吗?
“啊……”
体内在不断发出响声,像是有花不断地在绽放。为了修复这个被重创的躯体,萨菲罗斯的细胞在克劳德的体内疯狂的运作着,侵蚀着他原本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
“和我走吧,克劳德。”
萨菲罗斯的声音像是魔幻的咒语。
“我 的 人 偶 。”
在克劳德脑内不断回响。
以这幅姿态出现在村子里的后果,很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更加地窃窃私语,更加地孤立起来。那些小孩奇怪的表情在克劳德的脑海中一一呈现,又再次消失。
还有什么是需要留恋的呢。
“克劳德的妈妈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刀尖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我们走吧。”
那是一个善意的警告。
如果在太阳将要落下,不要去尼布尔海姆的山里。
啊……你说这个啊,是真实发生过的哦。
曾经丢失孩子的那位母亲,在当晚就被杀害了。丢失的那个孩子,至今仍不知所踪。
兴许是被山里的银狼叼走吃了吧。
总之啊,就是不要去山里。
千万不要去哦。
——END——
其实应该早就写完的……从一月开始,上一次打开文档竟是2月1号(泪目),途中经历了史上最惨的倒春寒+疯狂开工两周,终于在亲友的不懈努力(?)和逐渐回暖的天气下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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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隔太久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感谢阅读!
一个尝试
*1
俄罗斯的冬季包裹春夏秋,越过黄叶飞旋的日子,就是鹅毛大雪,黄棕色的土地在雪原下沉眠,少有苏醒的机会。克莱恩顺应时节,套了一件厚实羊绒大衣,皮毛塞住了脖子与衣服之间的缝隙,密不透风,外头的寒冷进不来,只是凝结在脸上,化作薄薄一层霜,眉眼的转动很费劲。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雪橇上,别在胸口的传呼机兹拉作响,那是电流流窜发出的声音。克莱恩正赶向阿蒙指定的接头地点,在布拉格维申斯克市的郊外。
领头的几只猎犬大开大合地奔跑,毛发在空中飘扬,仿佛雪粒划出的痕迹,它们口卝中喷卝出的白雾汩卝汩散开,雪橇主人坐在前头,只留下一个坚卝硬的背影,猎卝枪的长枪杆靠在他肩头,露卝出一小段黑色,沉默的威慑。克莱恩的双手插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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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冬季包裹春夏秋,越过黄叶飞旋的日子,就是鹅毛大雪,黄棕色的土地在雪原下沉眠,少有苏醒的机会。克莱恩顺应时节,套了一件厚实羊绒大衣,皮毛塞住了脖子与衣服之间的缝隙,密不透风,外头的寒冷进不来,只是凝结在脸上,化作薄薄一层霜,眉眼的转动很费劲。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雪橇上,别在胸口的传呼机兹拉作响,那是电流流窜发出的声音。克莱恩正赶向阿蒙指定的接头地点,在布拉格维申斯克市的郊外。
领头的几只猎犬大开大合地奔跑,毛发在空中飘扬,仿佛雪粒划出的痕迹,它们口卝中喷卝出的白雾汩卝汩散开,雪橇主人坐在前头,只留下一个坚卝硬的背影,猎卝枪的长枪杆靠在他肩头,露卝出一小段黑色,沉默的威慑。克莱恩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头扣着手卝枪的柄,它像石头一样冷硬,但走火时炸开的火花却是实打实的温暖,还能钻开一具血肉。这是几年潜伏经验所带给他,唯一有热量的联想。
天地一片白,白得很隆重很粘卝稠,像是一张无边际的粗布,间断抖落些棉絮,人在这仿佛快被填满的空间里移动,进行着徒劳的逃亡。时间在失神的发呆中向来容易被杀死。克莱恩怀中的传呼机爆发出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标注频率的指针飞速转动,最后停在一个三位数数字上,模糊嘈杂的男声传出来:“喂喂、到了吗克莱恩?我要被冻成冰棍了。”与此同时,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一棵高大的树,墨色的绿挣扎着,穿透白,点染在这块布上。
树下停着一辆白色伏尔加,黑色车轮沾满了雪渍,算是很好的掩饰,不认真看甚至看不出车的轮廓,在这点上克莱恩对阿蒙的谨慎还算满意。毕竟他们是潜逃不是旅游,但其他方面,也就见仁见智了。克莱恩翻下雪橇,一脚捅卝进雪地里,把几个卢布塞到雪橇主人戴着大手套的手掌里,挥了挥手算作道别。而后才有精力处理那个讨人嫌的家伙:“就来了,你没看见我吗?”他嘎吱嘎吱前进着。
对面的嗓音被电流干扰,显得慵懒而漫不经心,字句中间偶尔会有短暂的卡顿,让克莱恩想起黑白电视上泛起的雪花屏:“噢、看到你了,嗨!”阿蒙挥了挥手臂,尾音带着戏谑的笑意。他斜靠在汽车的引擎盖上,隐约的轰鸣声伴随着汽油燃卝烧的热量浮向车体表面,充当了暖炉。他戴着黑色盛满雪珠的毛线帽,身着黑色长风衣和皮靴,几乎从头到脚都是黑,十分适合夜行的衣着品味,也难怪他被塞到KGB做特工。
深一脚浅一脚走完这段艰难的路程,克莱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蒙砰地拉开车门,呼出一声干脆的哨音,一屁卝股坐了进去,隔着雾蒙蒙的窗户对克莱恩挑了挑眉,见识了对方一番行云流水的上车仪式之后,克莱恩沉默地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sc】镜面竹马(正下)
→萨菲罗斯在实验室看到一个金发小孩。同样的竹马设定,但是实验室版。
7.
克劳德很快地融入到了萨菲罗斯他们的训练中。
与萨菲罗斯想象的不同,克劳德对他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他能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往哪个方向行动,也能分辨出他细微的动作,在他的身后为他打辅助。
起初,萨菲罗斯以为,这是克劳德本身特有的能力——克劳德被分配到这里,是因为他对别人的观察能力很好。但之后,萨菲罗斯却在训练中发现,克劳德并不是能与所有的特种兵都配合的那么好的。他能如鱼得水地在萨菲罗斯的身后行动,让两人一加一大于三,但是在一些不熟悉的人身边,克劳德反而无法发挥出他自己应有的能力。...
→萨菲罗斯在实验室看到一个金发小孩。同样的竹马设定,但是实验室版。
7.
克劳德很快地融入到了萨菲罗斯他们的训练中。
与萨菲罗斯想象的不同,克劳德对他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他能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往哪个方向行动,也能分辨出他细微的动作,在他的身后为他打辅助。
起初,萨菲罗斯以为,这是克劳德本身特有的能力——克劳德被分配到这里,是因为他对别人的观察能力很好。但之后,萨菲罗斯却在训练中发现,克劳德并不是能与所有的特种兵都配合的那么好的。他能如鱼得水地在萨菲罗斯的身后行动,让两人一加一大于三,但是在一些不熟悉的人身边,克劳德反而无法发挥出他自己应有的能力。
除了萨菲罗斯,克劳德配合最好的,还是扎克斯这些与他们熟悉一些的人。
虽然配合得还算可以,但也免不了磕磕绊绊、出现一些两人相撞的小插曲;有时候克劳德和扎克斯两人撞到了头,还会对视一下,然后捂住嘴咯咯地笑。
但是在他的身边,克劳德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克劳德在萨菲罗斯身边时是沉默的。他似乎因为在实验室里待太久了,很多时候只是睁着一双与特种兵类似的眼睛在看。他看着周围的人不断地行动,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也看着萨菲罗斯一步一步获得了所有人的敬重。很多时候,人们会下意识忽略掉他,而他也似乎习惯着让人忽略掉他。
偶尔扎克斯会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这个跳脱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用像兄长一样的手掌团住克劳德。他会一下子拍在克劳德的肩膀上,然后揽住他去吃饭;有时候则和他说着自己许久未见的老家,那个被魔晄炉覆盖住天际、到处都是红土的地方。有人盼望着他的回归,有人以他成为特种兵为荣,有人在远方为他祈福。
“这是爱丽丝写给我的信!——啊,你应该不认识爱丽丝吧,她是我在贫民窟里遇见的女孩子,很可爱喔。”
“我们已经聊了那么多了!”扎克斯咧着嘴笑着,看起来十分开心。
“我……”
“怎么了怎么了?”
“我也可以去外面看看吗?”
然而他终究没等到和扎克斯去外面看看的机会。
又是下雪的一天。克劳德起初是“分给”萨菲罗斯的增幅器,无论他和扎克斯他们玩的有多好,只要萨菲罗斯需要出任务,克劳德都要跟着萨菲罗斯去。也因此,克劳德在神罗的交友也好、找谁聊天也好,萨菲罗斯仅仅是看在眼里,并未干涉。
“我是谁?”
从刀刃上甩下来的鲜红血迹,溅落到覆盖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萨菲罗斯这么问着自己,又似乎在问着克劳德。
“我是谁……你又是谁?”
天地间空余无一物。雪落下的土地上,只有鲜红的血迹,四处倒地的尸体,以及站立的克劳德和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银色的头发被落下的雪花盖住了,微风吹动,又从发梢轻轻地落到了地上。这种任务两人出的数不胜数,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谁需要去关注机器过得好不好呢?
克劳德没法回答他。
克劳德是分给萨菲罗斯的“魔石”,他也仅仅只是个分给萨菲罗斯的“魔石”。有时候萨菲罗斯会回头看他一眼,更多的时候,萨菲罗斯是自顾自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每当这时候,克劳德就会想,难怪当时研究员只是用设备复现萨菲罗斯战斗的场景,原来他本身也是这样战斗的人。
像一匹根本不被任何人接受的孤狼。
两人的距离虽然很近,似乎又很远。出任务时,他们更多时候是沉默不语的。特克斯不会和他们说话,神罗的小兵不敢和萨菲罗斯说话,偶尔传来的简讯、语音,都是与任务有关。只有回到特种兵所在的地方时,才能多两句话说。
两人的距离很远,但似乎又很近。他们都是从宝条的实验室里出来的,在很小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萨菲罗斯的名头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实验室的生活,也许别人不知道,但他们是最清楚的。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克劳德就能迅速跟上萨菲罗斯。
这样诡异的距离维持了很久。萨菲罗斯并不会干涉克劳德什么,但他永远都会在一旁注视着克劳德。那双与克劳德类似、但又更加充满非人感的眼眸,有一寸的目光时刻都在克劳德的身上。
他们本以为这个世界会一直这么运转下去。
8.
世界开始崩坏。
起初是1st的崩裂。
在一起进行战斗模拟的三人,因为战斗而出现了裂痕。崩坏加快了进程,从杰内西斯开始,不断有羽翼落下。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本来我想,我已经是2nd了,只要自己努力,之后也会成为像萨菲罗斯那样的1st。可是安吉尔也好、杰内西斯也好,他们现在都好像被什么事情给旋进去了。大家都在一个漩涡里,动弹不得……”
扎克斯和克劳德坐在一起,断断续续地和克劳德说着这些事情。克劳德也很想和扎克斯说什么,但即使相处了那么久,克劳德也仅仅知道他们谁是1st、谁是2nd,还有认识一些3nd。所有人里,他最熟悉的,仍然是萨菲罗斯。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他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也会成为1st,他一概不知。
“我……我不知道。”
“哈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扎克斯挠挠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大家都不知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之后的去往哪里。我们会‘成为’什么呢?像杰内西斯说的那样成为怪物,还是像安吉尔说的那样,成为英雄?”
“克劳德,我们会成为什么呢?”
扎克斯看起来很混乱,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他有自己的亲人,有一直写信的、
在贫民窟感情很好的少女爱丽丝,也有在身前一直引导着他成长的安吉尔。
他的身边围绕着很多人。
克劳德看着扎克斯能恢复精神,自己也很高兴。对于克劳德来说,在神罗的日子里,除了和萨菲罗斯在一起出任务、偶尔说几句话,剩下的时间大半都是和扎克斯在一起的。他还和扎克斯约了要去贫民窟见见爱丽丝——作为扎克斯最好的朋友去见她。
“如果会一直这样的话……”
“会一直这样下去吗?”萨菲罗斯突然接过他的话。这段时间里,萨菲罗斯更多的时候就是看着,或者突然消失不知道去做什么。克劳德站在萨菲罗斯的旁边,看着他高大的身躯。他终于站在了萨菲罗斯身边,这似乎是很多人觉得的最好的结局。
包括曾经的他自己。
“萨菲罗斯觉得呢?”克劳德问道。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克劳德的问题。他的目光笔直,看着在准备出任务的安吉尔和扎克斯。杰内西斯从神罗特种兵部队消失了,渺无音讯。扎克斯被提为他心心念念的特种兵1st,和安吉尔一起出任务。
两人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准备出任务的人。
*
变天了。
安吉尔的剑最终被扎克斯继承下来。但扎克斯此时却见不到任何一点笑容。那次他回来时,表情看起来十分沉闷,像是溺水的人找不到方向一般让人害怕。看见克劳德时,扎克斯的表情略微松动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我……安吉尔……”
“安吉尔帮我选了路。安吉尔说,神罗的特种兵是英雄,永远不要放弃自己英雄的梦想。我是英雄吗?我能继承安吉尔的意志成为英雄吗?这把剑——我能继承吗?”
他不断地问着克劳德,像是一个即将坏掉的复读机。克劳德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他,他只能像安慰他一般,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
“扎克斯,我……我不是生来就在实验室的。”
听到克劳德提到自己的事情,扎克斯抬起了头。太罕见了,克劳德几乎从来不提自己的事情。他的世界似乎就剩下萨菲罗斯,除去萨菲罗斯其他的时间才是自己的。
“我是六七岁的时候来到实验室的。那个时候我去山上玩,不知道怎么就被带到实验室这边,然后就一路变成这样。”
“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六七岁的话,应该还有记忆吧?”
“我记得我们家那边很冷。我家在村子里,家的后面是雪山,雪山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山上有魔晄炉。”
“被魔晄炉遮住天空吗?看来你也是乡下的小子啊。”扎克斯表情总算变得好看了一些“我帮你找找?”
“如果可以的话。扎克斯,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你会成为英雄的。”
“你啊……”一边说着,扎克斯一边揉了揉克劳德的头发。看着像是尖刺的头发,却和克劳德一样有着柔软的质感。
“克劳德,扎克斯。又有任务来了。”
是萨菲罗斯。听到声音,两人回过头去,看见在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萨菲罗斯。
“新任务,在尼布尔海姆——一个有雪山的地方。”
9.
这个地方很冷。
克劳德跟着萨菲罗斯、扎克斯来的时候,村内正下着大雪。
来指引他们的是一位穿着短裙的少女,她的名字叫蒂法。克劳德感觉很熟悉,越来越熟悉了。他的身体好像还遗留了一些在外面的记忆,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温度。
“你……”
那个少女看着克劳德,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忍住了。她摇摇头,将他们带到村里的旅馆里。
“你们今天先住下,明天我再带你们去魔晄炉!”
女孩说完就离开了。
“克劳德。”扎克斯悄悄靠近克劳德:“你的表情怪怪的。难倒这里是你的出生地、你的亲人在这里?”
“我记得我的妈妈和我一起生活……”
“那我们去找找吧,在任务完成之后。”
“好。”克劳德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感觉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无暇顾及其他人了。在扎克斯的帮助下,克劳德一家一户慢慢排查着,终于找到了住在山脚下的那一户人家。
这里有个金发女人住着,村里的人说。不过这个房子太偏僻,一般他们也想不起来。
克劳德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近了。他想起无数次做梦梦见的地方,一间小屋,有着可以看到星星的天窗,还有门前围着的、用木头做的栅栏。他的妈妈在屋子里,做好饭等着他回去吃。而克劳德经常出去,去到村子里找小朋友们玩。
“妈妈,我出门了!”
“早点回来——”妈妈喊道。天气经常是冷的,很少有暖和的时候。即使会回暖,也没有雨下。
他呼出一口气,气在空中化出白雾,变成水珠消散了。
“今天好冷啊。”有时候他也会感叹一下,根据天气情况,克劳德会选择自己去的地方。经常,他会往村子里跑,去找村里的小朋友们玩。村里的小朋友有时候会和他玩,更多的时候是围绕着村长的女儿玩。
村长的女儿叫蒂法,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克劳德不是很懂什么叫做漂亮。除了到村里玩,他还喜欢跑到山上去玩,但是他上山的时候,不会和妈妈说。妈妈不准他上山,说山上的魔晄炉太不安全了。
魔晄炉是什么?克劳德曾经这么问过妈妈。
是那个把天空都遮盖住的东西。克劳德的妈妈抱着克劳德,轻轻地答道。
他又梦见了家,然后又醒了,睁开眼,是一轮圆圆的月亮。
克劳德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活动活动。他再也不只能在梦里看到这些东西了。曾经无数次梦见的、无数次以为是错觉的地方,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上,梦想就变成现实。
他给自己打气,拍拍胸口让自己安定下来。正想回去睡觉时,克劳德闻见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出事了。
哪里起了火。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萨菲罗斯非常擅长使用魔法,有时他也会选择用火焰。战场上的火焰,总是会吞噬掉一些人的尸体。
“扎克斯!快起来,村里失火了!”
“哦哦……啊?!”
一边喊着扎克斯,克劳德一边穿好衣服往外跑。与克劳德想象的不一样,没有人在跑,大家都变成了尸体。
“这……怎么回事……”
妈妈!
克劳德想起他准备第二天去的家。他顾不及等别人了,疯狂地往前跑去。
“妈妈——!”
那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屋子。屋子前站着的,是他许久未见的、真正的妈妈。
“妈妈!”
“克劳德……是克劳德吗?是我的克劳德吗!”
克劳德看着妈妈的脸,那是他在梦里无数次想见到的脸。真正见到时,克劳德感觉无比的熟悉。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和克劳德如出一辙。
“克劳——”
是血。
红色的血液从妈妈的嘴里喷了出来。腹部也是。不用反应,克劳德就知道是萨菲罗斯的攻击。
“萨菲罗斯——你做了什么?!”
“克劳德。”萨菲罗斯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喊着克劳德的名字。
他把手放在克劳德的肩上,和克劳德形成了共鸣。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克劳德的身上转移到萨菲罗斯身上,萨菲罗斯抬手,放出了一阵巨大的火焰。
“萨菲罗斯!”
妈妈倒在了他的身上,克劳德被身上的沉重吓坏了,他条件反射地去喊萨菲罗斯,却发现之前一直是他的主心骨的萨菲罗斯,正是伤害了妈妈的人。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又是一阵火焰被释放了出来。火焰形成了冲击波,造成了类似爆炸的效果。爆炸的威力将村里的房子几乎全部摧毁,木板炸裂,碎屑在空中飞舞着。
“萨菲罗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
萨菲罗斯看了一眼克劳德,转身用刀挑起克劳德的妈妈扔向了远方。妈妈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萨菲罗斯!”
克劳德被萨菲罗斯按住了。他看见他的妈妈一边咳着,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往他这边爬。
“孩子……我的孩子……”
“他不会是你的 孩 子。”
“他是我的 人 偶。”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的身后说着。说完,火焰又从两人的身上释放出去。只有克劳德妈妈的呻吟还在空中回荡。
“萨菲罗斯,你干了什么……”
“克劳德,成为我的同类吧。你本来就是我的同类,不是吗?”
萨菲罗斯的刀划破了克劳德的皮肤,从里面流出来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莹绿色的魔晄。
10.尾声
萨菲罗斯在特种兵基地看到克劳德时,终于从被尘封的记忆里找回了那个金发小孩。
彼时那个小孩像个玩偶,穿着一件空荡荡的实验衣就乱走。
“我应该是来自一个很远的山村。那里的条件没这里那么好,但是我的妈妈在那边。”
“她叫克劳迪娅。”
克劳德曾经这么和他说过。出来之后,萨菲罗斯想过,克劳德的妈妈,应该和他一样,有头金灿灿的头发。
他的妈妈,会在哪里呢?
最开始,他还会想起这个小孩。时间一长,克劳德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实验室里的实验体那么多,有几个是能出来的呢?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克劳德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给你分配的、类似魔石的‘增幅器’。”实验员说,“除了作为‘增幅器’使用,他也可以在一旁为你打辅助,他的魔力可是很高的。连续释放攻击不成问题。”
实验成功了啊。
萨菲罗斯不可置否。对于他来说,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但是上面将克劳德分给他,那他也可以收着。
克劳德就这样,在他的身边落了下来。原本像个小呆子的金发小孩,现在却能够如鱼得水地站在他的身后。托克劳德的福,萨菲罗斯可以近乎无限制地释放魔法攻击。
威力上升了。
萨菲罗斯对这个状态很满意。最开始他收下时,他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战斗对于萨菲罗斯来说是一种享受,能够在战斗中更加肆意,那当然是更好了。
他很满意,并且不自觉地把克劳德纳入自己的领地。
有时候他会看见克劳德和扎克斯、和其他特种兵聊天,但最终克劳德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克劳德站在他的身后,像个小影子一样不吭声。
“我是谁?”
从刀刃上甩下来的鲜红血迹,溅落到覆盖皑皑白雪的大地上。萨菲罗斯这么问着自己,又似乎在问着克劳德。
“我是谁……你又是谁?”
萨菲罗斯问克劳德。
克劳德只是看着他。像个死物。
萨菲罗斯有时候也会想,支撑着克劳德来到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以克劳德和他的配合度看,实验室的战斗训练绝对是非人的。
是因为妈妈吗?
那么,他也会有自己的妈妈吗?
萨菲罗斯开始寻找自己的资料。他从宝条的实验室里拿了一堆试验资料来看,实验对象都是他自己。
真有趣。
萨菲罗斯逡巡着。偶然,他看到了一个名词。
杰诺瓦。
这是他的起源吗?萨菲罗斯收好资料,放回了宝条的实验室。一切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至少宝条不能知道。
随着调查的一点点深入,萨菲罗斯最终探索到了杰诺瓦的头的放置之处。那是一个几乎没有人会去的小村庄,村子的所在地叫尼布尔海姆。
他带着克劳德和扎克斯他们,去往尼布尔海姆出任务。
克劳德和扎克斯似乎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空去看萨菲罗斯在干什么。任务推进到一半,萨菲罗斯找到了神罗留在尼布尔海姆的资料,里面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妈妈”是杰诺瓦——难怪他总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
克劳德是他的所属物,宝条的资料里显示,克劳德的起源是他。那克劳德也是杰诺瓦的孩子。
他要把杰诺瓦找回来。于是他再一次来到山腰的魔晄炉,那里藏着杰诺瓦的头。
回来之后,他看到了扎克斯和克劳德两人。他们看起来很累,但是又很兴奋。扎克斯冲到他的面前,和他说:
“克劳德要找到他的妈妈了!他的妈妈就在这个村里。我们快找到了!”
“哦……?那很好啊。”萨菲罗斯这么说道。
很好啊。克劳德。
我们会找到我们真正的妈妈的。
“萨菲罗斯——你做了什么?!”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
他听着克劳德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杰诺瓦的头不断地在萨菲罗斯的眼前复现,克劳德柔弱的妈妈却在面前,马上要死了。
“孩子……我的孩子……”
“他不会是你的 孩 子。”
“他是我的 人 偶。”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的身后说着。说完,火焰又从两人的身上释放出去。只有克劳德妈妈的呻吟还在空中回荡。
他的妈妈死了。他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妈妈了。萨菲罗斯握住了克劳德的手腕,拖着克劳德从村子里出来。
萨菲罗斯用克劳德的力量,将克劳德一直找寻的故乡烧的一干二净。他将克劳德为“人”的部分连根拔起,腐殖了属于他的部分。生根,发芽,从此永不分离。
“你是我的人偶,克劳德。我们去找我们的妈妈杰诺瓦吧,找到了之后,你就知道自己属于哪里了。”
此时,克劳德腿上的伤口,仍然流着魔晄。
END
对不起各位……温馨的找妈妈环节变成这样了。但是不这样写感觉也不是很过瘾。
字数超标了,如果出本的话,可能就把《竹马》正、反放一起印了。哈哈哈,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要,我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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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猫咪与毛线团
童话风格,三部曲的番外。通篇胡扯,OOC致歉。
Summary:很久很久以前,有只猫咪遇见了它的毛线球。
——————————————————————
在遥远的宇宙彼端,存在着一颗美丽的星球。
星球名为盖娅,在她的身体上,数不清的奇妙生物和谐相处。
你看,精致的毛衣结伴出行,享受阳光穿透柔软的身体。
你听,轰鸣的飞机发动引擎,承载蓝天戴冠加冕的殊荣。
玻璃瓶在湖水里畅游,摩托车在荒野中嘶鸣。
长长的列车钻出孔隙,高高的楼房扎下根基。
奇妙的家伙们如此说:亲爱的盖娅,......
童话风格,三部曲的番外。通篇胡扯,OOC致歉。
Summary:很久很久以前,有只猫咪遇见了它的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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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宇宙彼端,存在着一颗美丽的星球。
星球名为盖娅,在她的身体上,数不清的奇妙生物和谐相处。
你看,精致的毛衣结伴出行,享受阳光穿透柔软的身体。
你听,轰鸣的飞机发动引擎,承载蓝天戴冠加冕的殊荣。
玻璃瓶在湖水里畅游,摩托车在荒野中嘶鸣。
长长的列车钻出孔隙,高高的楼房扎下根基。
奇妙的家伙们如此说:亲爱的盖娅,我们是如此深爱你。
星球是何等欢喜,乃至于,允许机器破开土地,露出自己的鲜血,用它将钢铁哺育。
大家伙们吸食母亲的血液,成长、成长。
它们走到湖水岸边,碾碎了脆弱的玻璃。
它们走到荒野中心,击飞了怒吼的引擎。
它们洞穿孔隙,它们加固根基。
它们渴饮鲜血,它们壮大自己。
碎片沉入湖底,机油倾泻一地。
列车扭动躯体,大楼傲然孑立。
它们被固定好位置,在固定的阶梯。
强壮的大家伙们如是说:盖娅,我们是如此深爱你。
星球是何等欢喜,乃至于留下滚烫的泪滴。
大家伙们接住泪水,用那炽热的温度,融化坚硬的寒冷。
——瞧瞧,它们发现了什么?一个奇妙的个体!
那是一只银色的生物,有长长的胡须,和矫健的身体。
大家伙们说,看啊,多么美丽!这是盖娅的赠礼!跟随它的脚步,我们会找到代表幸福的应许之地!
大家伙们说,哦不,多么懒惰!它怎么还在沉睡!唤醒它的意识,它理应感激我们,这等宽宏之意!
生物睁开碧绿的瞳仁,它的名字叫作——猫咪。
银色的大猫,有着美丽的皮毛,有着古怪的脾气。
它生而拥有攀爬的能力,不必借助任何工具。
它生而拥有锋锐的爪牙,不必倚靠任何武器。
大家伙们为它戴上枷锁、换上新衣。
它们欢欣地说:
看!我们拥有同样的肢体。
瞧!我们拥有同样的胡须。
——你是我们的同类,你是我们的兄弟。
猫咪动动耳朵,转身步入自己的战场。
——我们并非同类,我们并非兄弟。
——贪婪无法掩饰,气息无法相融。
猫咪想,至少,我们拥有相似的躯体、相似的胡须。
它伸出利爪,刺破新衣。
爪子下的生物渺小无比。
猫咪想,我可以庇护它们,这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于是,猫咪蹲坐在高楼之上,懒洋洋地享受阳光。
大家伙们命令镜头,拍摄猫咪漂亮的毛发,散于网络。
大家伙们命令报纸,记录猫咪矫健的身姿,散于僻乡。
大家伙们总是喜欢捣鼓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些,猫咪并不在意。
它也并不知道,在一个偏远的小镇里,通过颜色灰暗的报纸,金灿灿的毛线团看见了它的身影。
——啊……多么美丽、强大而独特的生灵。
毛线团滚到柜台前,呆呆地,不动了。
它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即使站在最简陋的纸张上,也能令它目眩神迷。
毛线团从层层叠叠的绒线里取出金币,换来印有猫咪的报纸,欢快地回到家里。
温馨的房屋中,同样美丽的金色线团正在打扫地面,它的颜色更加浅淡,带着日光和青草的气息。
突然,门扉被开启,它的孩子骨碌碌滚到身边,举着每日晨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看,这是英雄,强大又美丽!
大线团接过小线团的全新珍宝,仔细端详:啊,的确如此!这是新的敛财机器?
小线团身上的线都要炸起来了,它生气地说: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是英雄——最强大的战士!最锋锐的武器!
它说:我也要成为英雄!我也要证明——毛线团绝不会被废弃!
——即使我不是皮革,也绝对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大线团拿它没有办法,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毛线团天天念叨着猫咪。
——你的爪子为何如此锋利?
——你的躯体蕴含何等奥秘?
——你的双眼藏着什么谜题?
美丽的猫咪,强大的猫咪,独特的猫咪。
毛线团还不知晓你的真实名姓,就已经把你当作理想的唯一。
终于,毛线团变大了一点,能够独自走出村落。
母亲为它送行,塞给它2000金币。
——我无法一直看着你。
大线团难言落寞。
——但我最希望的,是你能照顾好自己。
小线团抱着绒线织就的包裹,感受着沉甸甸的爱意。
它在心里悄悄立誓,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
岂料,小小的两千金币,砸进了深深的水里,被用来冷却通红的钢铁,被拿去加固长梯。
毛线团被放进狭窄肮脏的盒子里,同钉子、橡皮筋、螺丝、麻绳等挤在一起。
在闷热的铁盒之外,是无数的、堆得满满的容器。
它难过地想,原来,我并不是唯一。
线团缩进自己的小盒子,沉默地跟随英雄,前往自己的故地。
这是它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猫咪。
它的爪子尖锐无匹,它的躯体饱含魅力。
它的双眼写尽谜题,眸光流传间,是勾魂夺魄的奥秘。
毛线团将自己更深地藏进盒子里,不去看皮革们对英雄的致意。
——伟大的英雄,您的到来是对村庄的赠礼。
——请您千万不要客气,在我们的小小领地,安心歇息。
猫咪甩甩尾巴,接受了皮革的好意。
它转过头,用鼻尖碰碰盒子的铁壁。
——听说这里是你的家乡,承载着你的记忆。
——不要逃避,傍晚之前,所有的时间都属于自己。
毛线团抬起铁盒,悄悄露出一点缝隙。
从这一线幻梦里,它看见沐光而立的猫咪。
猫咪的背影渐渐远去,被深深地,放入线团的心底。
它将晨光纺织成衣,用这虚幻的光影,包裹这段回忆。
再后来,冲天火海起。
皮革被燃成灰烬,绒线被压入废墟。
那被赞叹的利爪,碾死一只又一只蝼蚁。
它看见立志成为手套的皮革蜷缩在地,再无攀登高峰的活力。
它看见遮挡寒暑的雨伞铁骨尽折,倒在残垣之中,奄奄一息。
它看见——
……一只长出翅膀的猫咪。
圆滚滚的毛线球,用坚韧的长线绑住钢骨,用尽最后的力气,滚到猫咪身后。
嗤————
……猫咪缓缓扭头。
它荧亮的竖瞳里,完整地放下了一颗乱糟糟的毛线球。
它张开利齿,拔出染血的钢骨——
下一刻,利爪撕开了线球的身体。
可怜的、脆弱的、顽强的毛线团,用断裂的线,勾住锋利弯曲的指尖,用最后的气力,完成了这份屠戮英雄的功绩。
——它杀死了拥有银色皮毛的猫咪。
用缠在核心里的勇气,用那件摇曳晨光的衣。
它倒在星球的血液之上,想着,我就要这般死去……
火焰与死亡吸引了不祥的气息,只因它们饲养的猫咪杳无踪迹。
残破的毛线球被粗暴地拾起,封进地下仓库,放入铁盒般的冰冷容器。
华美的银色毛发被编入扯断的绒线,流动的鲜红血液被注入蓬松的身体。
毛线球听见星球的声音,盖娅用翠绿的血哺育它,教它远离尘世的点滴。
它枕着绵软的梦境,终于沉入一场安定,长眠不醒。
——这时候,雨伞却睁开眼睛。
它勾住散乱的毛线,将前方的曲折尽数扫平。
它张开宽大的伞面,将暗沟的污秽阻挡干净。
它最后一次为毛线团遮风挡雨,撑着破烂的伞面,迎来一场天光大清。
——去远方吧。去守卫我们的尊严,直面我们的宿命。
绒线挂在仅剩的钢骨上,迷茫地、呼唤它的名姓。
——遮挡风雨的伞啊,为何,我无法将你看清……
沉睡的灵魂被一声猫叫唤醒,他睁开眼,看向远方的轰鸣。
是列车,是引擎,是脆瓶,是宿命。
银色的毛发拥有生命,它们生长交缠,指引金色的绒线,编织属于自己的魂灵。
——终于,毛线球睁开了眼睛。
漂亮柔韧的手套站于眼前,展露的,是无法掩饰的高兴。
——毛线团,我竟还能看到你的身影。
——可否告知你的行径?你能否听见五年前的哀鸣?
毛线团记得,它们之间有过一个约定。
——畏难关头,它要成为一名骑士,去拯救公主的性命。
村庄的残魂得以相认,为这死灰的命运添上一幸。
就这样,毛线团缠着一根钢骨,裹着一道残影,经由血液照拂,抬起一双绿色的眼睛。
它即将迎接自我的宿命。
坚实的冰镩与它相遇,付以金币,付以远征的雷霆。
灵巧的木梳与它相遇,赠以鲜花,赠以愈合的明星。
沉稳的牙剑与它相遇,授以利齿,授以野性的聆听。
它前行着,前行着,迎来了自我的宿命,迎来了猫咪的呼应。
它前行着,前行着,追逐着裹挟的既定,追逐着远处的身影。
活泼的铃铛与它相遇,送以执着,送以战争的落樱。
调皮的玩偶与它相遇,献以背叛,献以永恒的寿命。
奇妙的钻头与它相遇,施以心愿,施以展翅的雄鹰。
寡言的围巾与它相遇,奉以偿还,奉以清醒的伶仃。
它本以为,这便是它的旅行,它只需直面猫咪的余兴。
猫咪从高处跳下,拨弄线团,用利爪打破美好的幻境。
于是,木梳碎掉了,如凋零的残樱,再没有任何回应。
猫咪甩着尾巴,碧色的瞳仁装着金灿灿的身形。
它勾住毛线团,不顾它的抗争,不顾它的悲鸣。
——空荡荡的毛线团,空荡荡的内里。
——要填满空荡荡的自己,你需要银闪闪的猫咪。
——你的泪水因我而流,你的愤怒因我而起。
——你的欲望因我而迷,你的苦痛因我而立。
——你的挣扎、你的嘶吼、你的欢喜、你的哀泣。
——全部、全部都攥在我的掌心里。
——你是猫咪的所有物,只须将猫咪的话语聆听。
——你是猫咪的独占品,只须将猫咪的命令执行。
——我的毛线团啊,你可能记清,五年里的情景?
毛线球发现,它竟然……真的记不清。
猫咪离开了,带着愉悦的兴,睁着明晰的睛。
毛线团沉默在原地,因一句话,凝固了身型。
木梳被葬于静水绿汀,扩散的涟漪为沉睡的花朵送行。
魔法被浸于寂静寒冰,四散的细沙为沉默的火山掩映。
它们目送线团远去的身影,看着它走向那既定的宿命。
终于,它来到久别的故乡,它见到虚假的真相。
终于,它看到雨伞的堂堂,它看到镜中的自况。
——银色的毛线球啊,你为何,是这般模样?
——原来如此,你竟然是,猫咪的形状!
银毛的大猫叼走了顺从的线团,与它相连相系,于血液的汪洋,取得了魔法的力量。
毁灭的铜钟高鸣报丧,沉睡的线团却在随波而往。
——它浸入了香甜也痛苦的梦乡。
睡梦里,金灿灿的线团将它鼓励。
睡梦里,银闪闪的猫咪与它碰鼻。
睡梦里,绿茵茵的木梳为它欢喜。
睡梦里,黑漆漆的雨伞把它拉起。
它拉住伸来的力,却发现,这是血淋淋的痕迹。
手套紧紧地拉住它,用攀岩的力,用难掩的泣。
——毛线团,我们从未将你废弃。
——毛线团,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毛线团,你从来都是自己!
——毛线团,你怎可将自我遗弃……
——毛线团啊,褪下层层叠叠的衣。
——你还有一段记忆,你还有绝不遗忘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组成了完整的你。
毛线团终于睁开眼睛,温柔的晨光照进它的眸底。
——美好的过往,是虚假的回忆。
——我拥有软弱的灵魂,和软弱的身体。
——我曾被装于容器,和其他工具一起。
——我是普通的毛线球,仰慕一只强大的猫咪。
——猫咪填补我的躯壳,猫咪点缀我的外衣。
——猫咪充盈我的魂灵,猫咪蚕食我的记忆。
——而我……活在美好的幻想里。
——现在,请允许我介绍自己。
一只普通的毛线球,带着一些不普通的回忆。
被一只银色的猫咪看上,想要随时叼回窝里。
那意味着危险,那意味着警惕。
那意味着殊异,那意味着远离。
那意味着——我还是要追逐那只银色的猫咪。
那意味着——我们拒绝放弃你。
那便前行吧!前往极北之地,寻觅猫咪的踪迹!
而猫咪就待在那里,不闪也不避。
魔法已然发动,它等在这里,等着毛线团的归期。
毛线团来到它的面前,带着浓重的火气。
木梳因它而去,只因她的身份有异。
玩偶碎落一地,只因魔法需要献祭。
猫咪伸出利爪,瞳仁里只能装下黄金般的影迹。
——那便打吧!
普通的毛线球,已经拥有不普通的能力。
猫咪的银色毛发,融入了线团的金色身体。
——它们即为同类,它们血脉相依。
它们以生死相搏,最终,猫咪倒了下去。
圣洁的白拦截毁灭的黑,毛线团抬头望去,看见了木梳清爽的绿。
它们来自星球的地底,被木梳梳理,发出平和的气息。
危机被再次摁进土地,毛线球和同伴们被冠以英雄的功绩。
大家伙们掩去行迹,冰镩回归故地,咬入坚硬的黑漆漆,发誓要与不公抗争到底。
手套重建旧地,牙剑与铃铛返回故里,钻头开始研究下一个谜题,围巾如往常一般,原地伫立。
毛线球同围巾站在一起,并肩看着待兴的土地。
它的手里抓着武器,可它竟不知道,该如何将它挥起。
——空荡荡的毛线团,空荡荡的内里。
——空荡荡的小舟,需要一面亮闪闪的旗。
——亮闪闪的旗啊,已经被折倒在地。
——空荡荡的小舟,失去了沉甸甸的动力。
——它们即为同类,它们血脉相依。
——它们即为宿敌,它们生死相系。
它们被猫咪赋予意义,它们被猫咪引动轨迹。
它们被汇合在一起,凝成瞳仁中的唯一记忆。
——我要永远将你铭记。
毛线团的线头染上墨迹,它却离群索居,将印记牢牢藏起。
它看着生灵因墨迹而离弃,它看着同伴因远居而失意。
它看着时光滴滴掉落,星球再次陷入迷离。
——它心知肚明,猫咪没有死去。
——它心知肚明,共犯正是自己。
一圈圈绒线下,保护好的,是割舍不掉的回忆。
——我们是否会输给回忆?
——请你在我的回忆安息。
猫咪用翅膀裹住身体,留下意味深长的话语。
——我绝不可能成为回忆。
它们心知肚明,有些记忆,绝不允许被忘记。
——即使是,数百年的光景。
手套化为尘埃,留下写满色彩的柜台。
冰镩已被掩埋,托付雕刻伤痕的信赖。
牙剑葬进骨海,敞开遥望星空的胸怀。
铃铛眠入宝铠,赠予保存理想的山寨。
玩偶止于懈怠,递给双面大吉的福牌。
钻头停下装载,送出天马行空的珍财。
围巾再度赎债,赐予打破安眠的例外。
毛线球站于长河之中,成为了又一例意外。
河水将他吞没、覆盖、掩埋。
唤醒它的,只有另一个灵魂的徘徊。
猫咪的心思着实难猜,它所想的,却是抹杀所有意外。
——线团只须为它所有,线团只须将它依赖。
——线团不必将任何事物理睬,线团会同它一起,超越时空之外。
于是,线团的记忆被利爪掏出,里面藏着的,是猫咪过往的神态。
——可怜的线团,从始至终,都经历着一只猫咪的舞台。
戏剧的演员已经就位,稚嫩的花朵将线团青睐。
它取来最清透的晨露,打碎了线团的无波情态。
——既是无法忘记,可否为我讲述它的事迹?
——既是无法忘记,可否为我描绘它的性情?
毛线团答不出来。
它现在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只银色的猫咪。
猫咪,猫咪,银毛绿瞳的猫咪。
诞生于星球的奇迹,不同的神态,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一次,毛线团再度踏上追寻的旅行。
舞台上,猫咪晃晃尾巴,翻转出障目的幻影。
——信仰的湍流,若是源头便为错误,毛线球啊,你该如何自立、如何凭依?
毛线团果然被迷惑眼睛,挥不散残酷的谜题。
猫咪撕破阻拦的星球,将漂亮的线团叼起。
它要好好享用自己的毛线球,它要——
……咦?可怜的毛线团,怎么成了一地散乱的线体?
金灿灿的绒线啊,慢慢褪去踪迹,成为了——银色的纤细。
猫咪站在银色的毛发里,缓慢地,眨眨眼睛。
它俯下身体,去嗅闻属于毛线团的气息。
——回答猫咪,回答猫咪,你究竟藏在哪里?
——没有回应,没有回应,毛线团失去踪迹。
银色的大猫拨开阻力,直到这时,它才知晓,百分百的占有,只会拥有百分百的自己,百分百的自己,无法忍受失去金灿灿的唯一。
清绿的鲜血被送入毛线球的身体,经过数百年的光阴,它再度看到大线团的笑意。
——我的小线团,“英雄”所谓何意?
——那是一只、独一无二的猫咪!
……那是一只……独一无二的猫咪。
线团挣扎着,把绒线缠回身体。
……那是唯一的……坏心眼的猫咪!
猫咪又被金灿灿的绒线缴住身体,它还是那般不在意,一如往昔。
——你可以伤害猫咪,猫咪可以撕咬你。
——你可以裹缠猫咪,猫咪可以靠近你。
——你可以拥抱猫咪,猫咪可以舔舐你。
——你可以拒绝猫咪,猫咪……绝对不会离开你。
——你,无法拒绝猫咪,正如猫咪不会拒绝你。
毛线团终于可以给花朵讲出那个故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只猫咪遇见了它的毛线球。
故事最后,猫咪和毛线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它遇到了,属于它的、独一无二的银色猫咪。
【完】
[关于押的韵]
第一阶段真实自我是:i
第二阶段虚拟自我是:ing
第三阶段被萨忽悠瘸了是:ang
第四阶段真实自我是:i
第五阶段被时间磨损被萨忽悠是:ai
第六阶段重新找回自我锚点是:i
下面是永生后同伴们的结局。
【SC】共生
时间线在AC之后数百年,云片永生。《每一次葬礼》《英雄像》的后续,强烈建议按发布时间看完前两篇,这是三部曲的最后一篇,不看前文连不上啊亲们——
Summary:它已被青年赋予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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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身体,他栖身于无垠的绿色长河里。
河流平缓温和,脉脉流淌,它们不参与循环,路途的尽头是一方湖泊,如死水般无波,隔离于人世之外。
湖泊有一个主人,主人有一个轻飘飘的名字——
“克劳德……”
字母在唇舌里滑过,带着潮湿的吐息,滚过低沉...
时间线在AC之后数百年,云片永生。《每一次葬礼》《英雄像》的后续,强烈建议按发布时间看完前两篇,这是三部曲的最后一篇,不看前文连不上啊亲们——
Summary:它已被青年赋予所愿。
————————————————
男人没有身体,他栖身于无垠的绿色长河里。
河流平缓温和,脉脉流淌,它们不参与循环,路途的尽头是一方湖泊,如死水般无波,隔离于人世之外。
湖泊有一个主人,主人有一个轻飘飘的名字——
“克劳德……”
字母在唇舌里滑过,带着潮湿的吐息,滚过低沉的嗓音,裹了一层粘稠的质感。
男人满意地看着青年睁开双眼。
无神的、幽绿的、有着针状瞳仁的眼眸。
男人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生长于河流中心的嶙峋岩石被湍流磋磨、被沙土吞噬,一点点地,弯下脊梁,低着头颅,向那暗色的流沙称臣。
男人如世上每一个温柔多情的伴侣,掌心隔着两层布料,从洁白的后颈开始,缓缓地,抚过青年的脊柱。
玉一般温润,血一样温热。
男人握住这根不屈的骨。
它是那样脆弱,无需男人用力,已然遍布流水的痕迹。
它又那般尖锐,抵住男人的手,骨节几欲刺进掌心里。
男人温柔地,合拢手指。
听。骨头在哭泣。
——为何推倒我的雕像?
——为何抹去我的方向?
——为何我始终寻不到终点,永远陷身于彷徨?
那是一首美妙的旋律。
飘忽的云消散于最深的夜。
裂痕顶破洁白的骨,残渣摇摇欲坠,为悲怆的奏鸣曲奉上最后的泪珠。
男人接住了这颗泪,任它变得乌黑。
“克劳德,”曲谱行至高潮,演奏者凑到青年耳畔,循循低语,“我是谁?”
青年睁着无神的眸,以沉默作答。
男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更紧地抓住那根骨,以无可撼动的支配权下令,逼迫青年回答:“克劳德。我是谁。”
青年唇瓣微动,异类的细胞臣服于眼前的可怖存在,操控着干裂的器官,沙哑的声音被强行挤出,扭曲的音符回答他——
“……我……是、谁……”
▃▃▃▃
男人划下浓重的休止符。
……
…………
“……我、是……谁……”
乐曲停止,刺耳的音符在寂静的空间回荡。
谄媚的细胞仍在满足支配者的要求,一遍遍地,操纵着金发的人偶。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男人放松力气,松开破碎的骨。
仿佛疑惑一般,他抬起青年的脸,凑近那双眼睛。
银发流泻,宛如贵金属打造的牢笼,青年被困于其中,器官散落一地,木偶缺失零件,断裂的颈没有任何生气,剔透的宝石眼睛像一面镜,没有任何反抗地、映出所有东西。
男人如愿地看见青年的眼底满是自己。
——一只温顺的、柔软的人偶,再不会拒绝主人的任何要求。
碧绿的湖立于足下,不再打湿银色的发和黑色的衣,它失去了掀起惊涛的能力,只因它已死去。
男人听到了,一部分欲望传达饱足的惬意,但更深处的东西,是陌生的情绪。
有一种轻飘飘的东西,像青年的名,栖身在这股情绪里。
现在,云雾散去了,它终于显露真容。
——巨大的、不见底的空洞。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息,沉默地、愤怒地吞噬一切。
它要找回填满自己的东西。
男人站在空洞上,同样沉默地看着它。
轮齿被掰断,齿轮不再咬合,踏板停下动作,琴键吟唱,发出单调的音。
万籁俱寂,只有那音符仍在奏响。
——我是谁。
人偶没有答案。
这不被允许,它的主人需要回答。
一架残缺的钢琴。
一个贪婪的听众。
我要永远想着你的一切。
这是男人许下的承诺。
你的一切应属于我。
这是男人立下的规则。
他以指尖触碰那双眼球,他想到了另一种绿色——在此之前,它名为阻碍。而现在,他需要它。
指尖下移,停留在青年的左臂。随后,破开皮肤,插入血肉,揪住了被男人封锁的线。
那是一段回忆,来自被男人杀死的、青年的母亲。
男人记得她,在死亡之前,她想的是自己的孩子。
因此,男人记得她的遗言——克劳德,快跑……逃走,然后活下去……
——克劳德。
男人记得他的一切。
于是,细线淡化,新的记忆被男人接收,置于燃烧的城镇里。
这是他与青年的开始,属于他们的重要回忆。
然后,那缕细弱的线,被放回青年躯体,顺着血液,融入伤痕累累的骨。
男人看着青年渐渐蹙起眉头,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咽。
他勾起嘴角,以拇指指腹封住青年的唇。
你在为谁哭泣?你的母亲,还是你的“英雄”?
男人漫不经心地想,缓缓抬起手指,允许青年吐出一点声音。
他来到纸片与墙壁的后方,那里空空如也。
最初的字母应和着无尽暗色,它们洇透白纸,长于人形的心脏。
Sephiroth。男人的名字。
——唯有他的意志压倒一切。
苍白的人形唇角微弯,立于青年身前。
银发的男人指悬丝线,立于迷障之后。
黑色的名连接前后,联系所有。
他有了一点期待——为青年的答案。
而那金发的青年,会同那个答案一起,来到他的身边。
——心甘情愿地、成为仅属于他的完美“人偶”。
为此,他不介意松开手指,漏出一点时间。
——萨菲罗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克劳德坐在桌前,手里捧着黑色的羽毛。
他刚刚从梦里挣脱,身上挂满了黏腻腻的汗,外界的刺激依旧存在,出色的感官加重了这种负担,但奇异的是——他的脑袋不疼了。
不仅不痛,反而格外轻松,沉重的杂物们被丢卸一空,新的物品走进来,它们穿着各色包装,上面印着人类赋予的姓名和定义,拨开那层皮,内里却空无一物。
它们被允许入住,等待房屋主人将空虚填补。
——用那根黑色的羽毛。
克劳德合上眼睛,吃下了它。
先是柔软的舌头,再是咽喉,顺着长长的食道,到达胃部。
溶解、吸收,随血管流淌,到达心脏,被接受、被转化,随心跳迸发,流入大脑,浸透每一个细胞。
名为“木屋”的房客,长出了骨骼,细胞簇拥着,拧成神经、挤作肌肉、化为血液——
空荡荡的皮囊被填满了。
尼布尔海姆的木屋里,克劳德吃下一片羽毛。
另一半自我得到承认,他使用异类的肉,他流着非人的血。
它们共同滋养着——一颗人类的心脏。
滋——!
滋……滋滋——
“呜……!”
熟悉的刺痛自太阳穴传来,克劳德捂住脑袋,疑惑还未升起,便被震惊冲得一干二净。
眼前的一切仿若信号接收不良的古董电视机,画面时断时续,电流成串地跑过屏幕,曝光过剧,茫茫一片亮白,只能看见几根深色的线条在动作。
白光忽闪几下,倏地熄灭了。黑白骤然颠倒,眼眶酸痛,睫毛合拢,只模糊地窥见几点绿。
……绿色。
头痛之余,克劳德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想。
——他又想做什么!
很快,恼火被疑惑取代。
眼前的画面似乎是一段记忆。
绿色光点们组成一个人形,那人悬于生命之流上空,它抬起手,组成身体的光点轰然散开,只有一些近似于金色的光点没有动作,其他的,尽数汇入下方长河。
金色光点们随着看不见的呼吸起伏,似是在表达所有者的喜悦。
——克劳德。
“……!”
克劳德忍着刺痛,努力向四周看去,寻找那个身影。
没有……不存在。那不是声音!
克劳德立刻拉回视线,死死盯着那些与众不同的光点。
“什……”
……他看清了。
那是一段段记忆。每一份光明里,都装着一个人。
唯一的人。
——克劳德。
那连自我认知都抛弃的意识愉悦地想。
——我要永远想着你的一切。
克劳德怔怔地望着它。
——你会让我变得完整。
嗡————————
啪。
画面消失了。
青年呆坐在椅子上。
……
…………
………………
不知过了多久,挺直的脊背弯下,额头触碰冰冷的桌面。
他揉乱了本就不顺滑的发,将它们弄成上好的陆行鸟巢穴。人形陆行鸟不在乎住的地方,他现在只想找个沙地,把自己埋进去,总好过直面这糟心的现实。
……为什么?
克劳德不知在询问自己,还是已经被接纳的某个存在。
心脏砰砰跳着。
是激动?惶恐?还是欢喜?
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数百年里,已经刻入本能的烙印?
……他不知道。正如上一个问题,他同样不知从何问起。
桌面已被体温熨暖,克劳德转头,用脸颊贴着光滑的木头,微阖双眼,感受着属于人类的温度。视线前方,看到一半的书大刺刺敞着,幽蓝批注经暖色灯光拂过,鲜明地映进青年的眸底。
相似的蓝色撞在一起,克劳德抬手,划过那行字迹。
Sapphire.
蓝宝石。
这是一个孩子送的礼物,她的名字是……
丹妮丝。
花朵。
女孩对自己准备的名字自信满满,准备了同名的蓝墨水——为了得到它,女孩不得不说尽镇长夫人的好话,当了一个星期的小跟班,那位夫人被哄得心花怒放,赏了小姑娘朝思暮想的“蓝宝石”。
……我该谢谢她。
克劳德直起身体,透过窗户,看向这与世隔绝的小镇。
小镇沉在夜色里,睡得甜蜜。
战火无法将她波及,她是童话书写的世外仙地。
克劳德合上书籍。
他已想好谢礼。
在这之前——
克劳德将掌心至于胸口。
“萨菲罗斯。”他默念着,“我想见你。”
下一刻,敲门声起。
“笃。笃。笃。”
节奏相同、力道适中,不急不缓,像极了某个家伙的优雅做派。
克劳德深深呼吸。
他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银发的天使站在门外,轻轻地,抖了下羽翼。
“……不要收起来。”
手心沁出湿意,克劳德堵在门口,仰起头,直视对方的竖瞳,压抑住身体被养出的本能反应,不去想靠在床头的六式。
这是正确吗?
克劳德不清楚。但他想试一试。
天使垂下睫羽,类兽的眸锁定青年。
猎物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他勾起了唇角。
“如你所愿。”
“……我不知道。”
在萨菲罗斯挑起眉梢,说出那个拉长尾音的音节之前,克劳德立刻补上解释:“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完,他又拧起眉头,开始考虑如何解释这个回答。
几十年的形单影只、与世隔绝,纵使盖亚仁慈,为他保留了许多重要的回忆,面对与人交流的问题——特别是萨菲罗斯相关——克劳德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个补丁盖上另一个补丁,补来补去,衣服被掩盖住,再也看不见最初的模样。克劳德不擅长针线活,他身手足够好,星球上没有多少能让他衣服变成破烂的存在,能在他的躯体上留下大面积伤口,这件衣服也没有继续穿的必要了——修补它们耗费的时间精力,足够接到下一份快递,买上好几件新衣服。
到了后面,快递小哥成了流浪者,衣服也只为蔽体,没有任何关注的意义。
或许是今天的萨菲罗斯意外的温和,也或许是他接受了新身份,戴了一层滤镜,克劳德扔掉了缝补的布,选择开门见山,如实相告。
无论经过多少年,他都不喜欢弯弯绕绕。
“我需要时间。”克劳德背对灯光,堪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床上的天使,“现在不能告诉你。”
暗沉沉的影子框住了萨菲罗斯,他从没感受过这种视角颠倒带来的压迫感,尤其对象还是克劳德。这很新奇,他并不反感。至于对方的要求——他同样不缺少时间。
“这没什么。”萨菲罗斯开口,声音如过往无数次交锋时一样,一下下砸进克劳德的心脏,“但是,你食言了。克劳德。”
——他很喜欢叫我的名字。
这是克劳德的第一反应。
——……我说过什么?
这是克劳德的第二反应。
“看来,你忘记了。”
“……”
这是克劳德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记起来了,在让萨菲罗斯滚出梦境之前,他确实说了一句话。
——现在,你能回答那个问题了?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如果没看见你那见鬼的记忆。
胸口里的某个器官又变得不安分,搅得平静了百年的湖水泛起波纹。
克劳德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画面倒转,萨菲罗斯一反常态,没了平时喜欢说各种话来撩拨挑衅他的样子,从入门后就未曾反驳屋主的要求,施施然坐于床畔,黑色单翼垂在床上,一派惬意悠闲的模样。
方才的话,是他首次表达不满。
……那是不满吗?克劳德不太明白。
在这之前,对方也说了一句话,“这没什么。”
于是,克劳德选择按自己的理解来:“你同意了。”
呼——
漆黑的华美羽翼占据视野,它高高扬起,圈住青年,将他送入天使怀里。
克劳德稳住身体,跪坐在萨菲罗斯的大腿上,体型的差距带来浓重的侵略意味。这场景并不陌生,在偶然的时候——尤其是流浪时期,面对反抗的亦或不反抗的克劳德,萨菲罗斯会用另一种方法逼迫他面对痛苦,以此获得乐趣。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陌生的是彼此的态度,正宗没有出现,六式躺在一边。
克劳德绷紧了肌肉,却没有挣扎,他抿起唇,抬头寻找熟悉的眼。
脖颈扬起,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刀锋,而是另一重微凉的触感。
“克劳德。”他又在呼唤他的名,以气息交缠的方式,“你要学会表达歉意。”
“你呢?”青年咬住那狡猾的舌尖,声音含糊不清,“你就问心无愧了?”
“当然。”
天使在微笑。
“对你,我从未隐瞒。”
——我要永远想着你的一切。
它拥有了声音。
——你会让我变得完整。
它在青年耳边低语。
——克劳德。
克劳德。
他询问自己。
你做得吗?
青年揽住天使的脖颈,咬上他的咽喉,剑锋不近的皮肤被犬齿刺入,细胞模拟出血液,污染了青年的口腔。
萨菲罗斯的血。
这个事实让克劳德无可自制地兴奋起来。
他正在被占有、被侵略、被征服。
但他却像个胜利者,对身上人下达命令。
“证明给我看。”
“我就给你答案。”
像是回敬一般,天使以利剑分开柔软的血肉,掌控青年的后颈,任由自己的血液淌入同类的唇舌,他加大了力气,满意地看着青年涨红了脸,那血却留得更多了,青年同样不愿放过属于他的一切。
“好孩子。”
他露出满足的笑——
“如你所愿。”
事情的发展顺利得不可思议,仿佛天神放下预言,万事皆如所愿。
克劳德找到了缓和矛盾的节点。
一艘远行的船,需要准备什么呢?船只本身、船长、水手、补给、路线。还有最重要的——航行的时间。尤其在船长本人只在乎水手的前提下,一切都能有所商榷。
绿眸的少女带着祝福姗姗来迟,她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在教堂中,与青年站在一起,恍惚时空倒流,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有个倒霉的小子砸进花圃里,见证了属于少女的传奇。
此时此刻,在命运的小镇,在教堂里,少女主持一场葬礼,她送别了混沌的流浪者,为新生的异种、为复活的人类——为这个倒霉的小子,掬起一捧清澈的水。
“克劳德,好好休息吧。”
清水流遍青年的躯体,这是少女的祝福,这是星球的谢礼。
“祂告诉我,”少女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神情很是俏皮,“当船也不是不行,但绝不是现在。”
“祂看过太多东西了,人类只是种族之一,并没有什么。但从人类身上——还有你们,嗯,你懂我说的是谁。祂看到了一个事实,她没有见过同类。”
“‘那些星球不会说话,没有生命之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祂是这么说的。”
“在生命走向末期之前,祂愿意成为一艘船,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说到这里,少女暗示一般冲青年眨眨眼:“至少,对比之前的侵略者,这位船长会和水手商量启航的时间。正因如此,祂才愿意吧……我是这么猜想的。”
“或许,人类是,星球是,杰诺瓦也是,我们都在进行一次远航,去寻找愿意继续生命、或是付出死亡的东西。”
“克劳德,”少女的神色明媚又哀伤,似是欣慰于他的成长,又像是不忍他的苦难,“很高兴看到现在的你。”
“你找到了。”
少女化为虚影,散作漫天光点,汇入荧绿的长河。
克劳德目送她远去,低声应道:“……谢谢。”
他没有留恋于此,而是转身走向墓园。
尼布尔海姆的墓地不大不小,恰如居住在这里的人,翻过那座山,可能便是道了永别,从此叶落不知归处,这片泥土不再为根。
克劳德走向墓园最深处,那里有三座墓碑,和一个蹲在墓碑前的女孩子。
女孩有一双盛放狡黠的眼睛,此刻,笑意不在,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紧咬着嘴唇,压住了所有委屈的抽泣。
丹妮丝呜呜咽咽地哭着,只有她记得青年的存在,只有她记得他有一个被赠予的名,不是什么讨厌的“阿尔瓦”,是“克劳德”,是天上的云。
讨厌的云自顾自地飘走了,连小木屋都没有留下,她甚至无法欺骗自己那只是一场梦,做梦学不会维修电视机!
她太难过了,哭得脑袋发懵,连脚步声接近都没能听见。
“丹妮丝。”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丹妮丝更伤心了,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气势汹汹站起来喊道:“让人痛快哭一场都不行——”
声音卡在喉咙里,女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朵已远去的云。
惨兮兮的花脸映入眼帘,一瞬间,克劳德有些手足无措,很快,他想到要为她擦擦脸,摸遍全身,没能找到手帕,这才想起他没有这种小巧的东西。只好上前一步,弯下腰,用左袖为女孩拭干泪滴。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唯恐弄痛了通红的鼻头,女孩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霎时,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大哭着抱住青年的腰,眼前的人是如此温柔,但她却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克劳德抚着女孩柔软的发,没有说出离别,他道:“丹妮丝,谢谢你。”
丹妮丝仰起头,凶巴巴看着他:“一点都不诚心!谢礼呢!”
克劳德勾起一丝笑,道:“有的。在这里。”
他抬手,去够背后的重剑剑柄,凹槽处凉冰冰的,是金属的触感。
“……”克劳德拔出大剑置于眼前,他没看错,没有魔石。
丹妮丝看着他的动作,隐约猜出了什么,立刻抓住机会,控诉道:“没有礼物!连屋子都带走了,还想杀掉知道真相的人吗!”
克劳德疑惑道:“‘屋子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丹妮丝怀疑地看他,发现对方的疑惑不似作伪:“我早上醒过来,你的木屋不见了……”
……是萨菲罗斯。
克劳德都不知道他何时拿走了自己的魔石!装着书的载物魔石!
丹妮丝瘪起嘴,拽住他的衣袖,唤回了青年的注意力,委屈道:“克劳德,我不要礼物了,给我写信吧。”
克劳德怔了一下,低头看她。
女孩就像是个想吃糖的孩子,抱着糖罐不撒手,绞尽脑汁试图维系自己与糖罐的联系:“写、写,对,写‘萨菲’!”
她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这个没被解决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里,女孩想起了那个让她不敢直视的存在,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萨菲”,这不免让她担心起面前的人。
——个子不算高,性格又那么好欺负,虽然力气很大,但明显打不过那个“萨菲”啊!
丹妮丝忧心忡忡道:“克劳德……你老实告诉我吧,他对你好吗……”
克劳德正在想那个问题的答案,闻言,无意识地看向那座古老的墓碑。
【克劳蒂娅·斯特莱夫】
女人仅剩的回忆被星球送予青年体内,那是最初的、以全部的爱浇灌他的人,她被杀死,被烈火吞噬,长眠于此地。
丹妮丝注意到了克劳德的目光,顺着视线望去,眨眨眼,放下了抱住青年的手臂。
她看着青年走过去,半跪在墓碑前,擦去上面的灰尘。
“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青年抚上心口,如同抚摸那段回忆。
“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丹妮丝睁大了眼:“那、那他对你……”
克劳德露出一个笑容,淡然也温暖,像是宽慰,也像是游子归乡,让双亲看看孩子长大的模样。
“我会写信的。”
他不知在对谁说话。
“我想……去证明一个答案。”
好似回到了那天,女孩躲在门后,天空如最名贵的蓝宝石,蓝得仿佛一片海,海面之下,是同行的人。
金发青年走到银发男人身前,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对方加深了唇边弧度。青年探向男人的腰带,被捉住手腕,他们又争论了几句,惹得青年上了另一只手,从腰带上摸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魔石。
青年打量着魔石,似乎很是诧异,他瞥了男人一眼,抿唇没说话,抬手,魔石发出光芒,小木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男人俯下身,凑到青年耳边低语,随着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青年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他猛地回头——
——!
女孩缩回门板后面,心脏跳得厉害。
她咽了咽口水,搓搓手臂,想让竖立的汗毛平息。
——那个人……
她缩了缩肩膀。
——是不是……看了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站到双腿发麻,才鼓起勇气,向门外探头。
木制的路标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女孩来回跺跺脚,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到隔壁的木屋前。
门没有锁,被轻而易举推开。
女孩走进去,四处打量着。
床铺已经空了,书桌被整理得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新打的柜子,上面没了礼物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书籍。
女孩拿出一本,翻了翻,是他们看过的故事书,但是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对了!批注!
女孩又拿出几本,纸页哗啦啦想着,上面黑白分明,没有半分幽蓝。
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会对克劳德好吗……
…………
………………
……………………
…………………………
“甜心,你的信~”
“好——马上就来!”
猎人将魔兽扔进院子里,取下弓与箭筒放到桌子上,一阵风似的刮进洗漱间,洗了个五分钟的战斗澡,头发都来不及擦干,顶着毛巾冲进了卧室。
女人无奈地摇摇头,替女儿收好了弓矢。
猎人冲到信封前,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在滴水,她只好再次刮出去,换了个浴帽包住脑袋,兴冲冲、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
白纸展开,是寄信人一贯的干净笔迹,猎人大致扫了一眼全文,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封极长的信件!
这实在不是那个人的风格,猎人又拿起信封,是那个人的署名,文章扫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猎人挠挠头——指头戳到了浴巾——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要具体指出来,一时之间,真说不上来……
猎人很快就把它抛于脑后,天大地大,看信最大!
她正襟危坐,认真地阅读那些文字。
英勇的丹妮丝:
展信佳。许久没有写信,让你久等了吧?
猎人——英勇的丹妮丝没能忍住嘴角的笑容,笑弯了眼。
还记得那个问题吗?“萨菲”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能给你们唯一的答案了。
丹妮丝的心跳加快了。
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唠叨一些故事。
我曾与你说过,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那是我的母亲,克劳蒂娅·斯特莱夫。在那之前,他是我的英雄,因为他,我拥有了梦想。
成为像他一样的战士,成为能保护他人的存在。
在小时候,我的相貌和同龄的男孩子们都不一样。他们嘲笑我、孤立我,除了我的脸,还有我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也不知道他是谁。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因为母亲非常爱我,给了我最好的一切,我们是幸福的。
但是,当时的我不懂得这些。我渴望和他们一起玩耍,试图融入他们。毫无疑问,我被拒绝了。他们的理由是,我留着长发,才不是男生。
当时,村子里确实没有长头发的男人。我被说服了,跑回家,剪掉了辫子。母亲察觉到我的难过,向我道歉。可我知道,她只是想打扮我,打扮她的孩子。这没有任何错误。
听到她的道歉,我更加沮丧了。我想让她开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再次留起长发吗?那只是一个小辫子,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可是我无法改变他们的嘲笑,也不想忍受那些难听的话。我打得过他们,他们的父母却来找我的母亲。母亲每维护我一次,她在村里的名声便差一分。无论我做什么,都像是错的。
这时候,他出现了。
他有着我从没见过的银色长发,瞳仁的形状独一无二,而且,他同样有着一张可以称之为“美丽”的脸。
无双的剑士,唯一的英雄。他站在战士的顶点。所有人,包括那些嘲笑我的孩子,都崇拜他。他们的父母也在说,要向他学习,挣很多很多钱。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想保护母亲,保护自己,就要像他一样强大。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就是走出去,去往他在的地方,和他一样,成为一名战士。
……很遗憾,我没有做到。两年时间,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士兵。我和他之间最短的距离,是最后的任务里,待在同一架直升机上。
那架直升机,飞往我的故乡。
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毁灭了我的村子。
我的英雄背叛了我。
丹妮丝难以置信地看着信,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她站起身来,手掌探向后背,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武器放楼下了,焦急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勉强平复心情后,继续读信。
然后,我杀死了他。我的英雄成为了过去。
你也发现了吧?我们的“特殊”。他放弃了人类的身份。我做不到,即使我们拥有相同的细胞。
死亡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但对我不同。我的亲人、同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我。我以为的,会陪伴我走到尽头的芬里尔,一辆没有生命的摩托车,都会因为零件的停产走向死亡。
我被时间遗忘了。但我不能选择死亡,因为他还存在。只有我能对抗他,保存我们的星球——所有的一切都很重要,我不能让它们消失,只因我的懦弱和逃避。
我记住的越来越多,可我记住的也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阿尔瓦”,我只是一个金发碧眸的男人。
……他又出现了。
他唤醒了我最痛苦的回忆,利用假象,让我否认自己的英雄,想从根本上否认我维持人性的意义,让我彻底变成他的傀儡。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受星球所助,我看到了母亲的记忆,看到了最初的愿望。
我想保护其他人,像他曾经做的那样。他拥有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意志,没人可以逼迫他。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就是最完美的人,这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只看到一个英雄,他是唯一的英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我要面对的事实,是他的“改变”。
……从头到尾,他都是他,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否认了人类的意义,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
我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我的英雄。因为他,我再次看到了方向——接受自己的异种身份,去成为他的同类。
可我同样无法放弃你们。一群想送我姓名的孩子。
丹妮丝,我衷心地感谢你,是你点醒了我,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丹妮丝像小时候一样瘪起嘴,拿过一包纸巾。
那时,我想到了一个答案,但随后,我发现,那并不准确。
我看到了一段记忆……属于他的记忆。
他丢掉了很多很多东西……很多、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只留下了我。因为他坚信,只有我能让他变得完整。而他,会永远想着我的一切,向我证明这件事。
那一刻,我感到了惶恐,还有更多的、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是如此信任我,超过了我想象的极限。
我该怎么做?我要如何回应?我真的……了解他吗?
最后,我选择相信自己的心,第一次呼唤他来到身边。
……然后就差点被拿走小木屋。
丹妮丝看了看窗外,腹诽道。
最初,我以为他喜欢看书,后来我发现,他只是喜欢看我的批注,借此猜测我读书的想法。
我以为他会很爱护自己的长发,他也确实如此做了。洗一次头发要耗费一整瓶洗发水,在清洗之后,他最喜欢的,是让我为他擦拭、梳理。他不在乎我给他梳女式发辫,也不在乎战斗时被我不小心削掉的发丝。如果可以,他会收集它们,放在我面前,让我愧疚至少一个星期。这是属于他的乐趣。
他也并非专注于白刃战。天上的魔兽冲我们咆哮,他没有飞上去切断它们的喉咙,而是拿出魔石,用魔法快速地解决战斗。
他格外偏爱火系魔法,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使用,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属于我们的重要回忆”。
他有太多地方和我想的不一样,可每一件事的后面……我看到了自己。
我习惯在读书时做批注,因为我不擅长记忆这些东西。我很喜欢他的长发,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之一。我不会滞空飞行,那时候,他站在我的身边。故乡的火……那是我最惨痛的回忆,也是联系我们命运的节点。
他证明了这件事,他一直都想着我的一切。
丹妮丝面无表情地推开纸巾。
那我呢?我有使他完整吗?
……我想,是的。我也在因为他,变得完整。
昨天,我们建了一座小木屋,装进了载物魔石。这是我提议的,在一个星期前。
我们遇到了一场大雨。雨林的树被浇成漏斗,我和他坐在树枝上,他用翅膀护住我们,等待大雨过去。我惯常使用人类的体温,雨水很冷,他把我抱在怀里。那时候,我看着那只被打湿的翅膀,还有被打湿的他,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想造一间屋子,在下雨的时候保护他。
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
丹妮丝又把纸巾拽回来了,抽出一张,开撕。
现在,我能那个问题了。
Sephiroth,这是他的名字。
现在,这个单词拥有唯一的含义。
——与“我”共生的“你”。
这就是我的答案。
信件最后,签着一个繁复的名。
丹妮丝瞬间直起身体,她想起来了!以往的信件,克劳德会在结尾签上自己的名字,五个字母而已,就算是花体,怎么会这么复杂!
她凑近信纸,试图解读这古怪的字体,随后猛然警觉——这是两个名字重叠在一起!
Sephiroth&Cloud
“……”
丹妮丝产生了一股冲动。
她想把自己最锋利的箭取过来,把某个名字从Cloud上面刮、下、去。
……但是不行。这好像是两种颜色相似但确实不同的墨水。
丹妮丝又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了,只有某个签名用了另一种墨水!!!
也就是说,即使她这么做了,Cloud上还是会有Sephiroth留下的痕迹!
丹妮丝很憋屈。
若非要她形容,这种感觉类似于村子里的菜农——辛苦劳作一整年照顾的大白菜被镇长家散养的猪给拱了!
……我还能见到白菜吗。
丹妮丝忧心忡忡。
在星球的一端,遥远的极北之地,漫天飞雪飘落。
天地泾渭分明,夜空深沉如墨,大地一片苍茫。在天与地的交界处,背风的巨石旁,一点橘色的光悠悠燃起。
那是一座不大的木屋,爬满冰花的玻璃窗上,隐隐透出模糊人影。
银发的男人读完信,竖瞳锁定在最后几行文字上。
——与“我”共生的“你”。
这是克劳德给萨菲罗斯的答案。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这是萨菲罗斯给克劳德的定义。
男人挑出颜色相近的墨水,提笔,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
Sephiroth&Cloud
它们是不可分割的,即使被生生剜去,也能顺着另一个名的印记,寻回自己。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睡得并不安稳。
克劳德一整晚都没怎么睡,正是困顿,只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看见书桌前坐着熟悉的身影。
他又合上眼,含糊道:“……怎么……了……”
萨菲罗斯熟练地磕平信纸,封好信封,仿照克劳德字迹写上地址和收信人。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男人熄灭烛火,室内瞬间暗下来,只有壁炉里的火焰摇曳着,晃出明灭不定的影。
他回到床上,将青年搂进怀里。受他的情绪影响,黑色单翼自肩后舒展,严严实实地拢住两人。
“你遗忘了一件事,”萨菲罗斯眯起眼睛,“给我的答案呢?”
冰天雪地里,暖烘烘的被窝挤进来一大只冰凉凉的东西。
克劳德的睡意被人为消去一半,恼怒地睁开眼:“你看过了!”
萨菲罗斯压住他,威胁似的拉近距离,道:“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克劳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撑起身体,在微凉的唇上亲了一口。
“亲口。好了,晚安。”
曲解完对方的意思,青年重新躺回去,伸出手,拉住被子边沿,一拽——
黑暗兜头而下。
被子是定做的加大版尺寸,别说近两米的天使,就是那宽大的羽翼也能一道盖住,保证露不出一根羽毛。
被窝使人放松,克劳德散去的困意又回来了,他揽住萨菲罗斯的脖颈,腰腿发力,使了个巧劲儿,二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嘶……”
克劳德摊在触感极佳的人///肉垫子上,被疼痛激得吸了口气,又缓缓叹出来。
“我的答案……”
他攀上对方的肩膀,顺着扶在腰上的力,将自己挪上去一截,看向另一双眼。
“Sephiroth.”
如当初一般,他唤出他的名。
“——我想睡觉。可、以、吗。”
青年如此说道。
天使得到答案了吗?
他说——
“如你所愿。”
——Sephiroth.
它已被青年赋予所愿。
【END】
Sephiroth在官方的唯一解释就是“神性的流出”!!!在本文被赋予的一切含义,都是克劳德给出的,由故事剧情决定的!这是只属于克劳德的解释!是对“萨菲罗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回答!不代表作者不满官方解释!我爱死“神性的流出”了!
终于写完了……OOC请随意批评,求之不得,感激不尽!
在前两章评论区留言长评的几位读者,非常感谢你们(鞠躬),这真的给了我特别特别大的动力。如果看得上我的文笔文风的话,可以私聊或者评论区留言点梗,我会努力写出来!
最后——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QVQ
【SC】每一次葬礼
故事时间线在AC之后数百年,云片永生。
Summary:我找到两座墓碑。
————————————————
他是无声无息来到这个小镇的,在清晨的凉爽微风下,推开了木屋的门。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除了他出众的相貌和独特的气质,就是那少有的天气——蓝宝石一般的天。
请原谅我如此贫乏单调的词汇,尼布尔海姆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山村小镇,我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女孩。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蓝色,就是镇长夫人的蓝宝石耳环。
克莱曼婷夫人很喜欢她的耳环,因为这是镇长送给她的订婚礼物——那个吝啬的小气鬼,我讨厌他——她最常......
故事时间线在AC之后数百年,云片永生。
Summary:我找到两座墓碑。
————————————————
他是无声无息来到这个小镇的,在清晨的凉爽微风下,推开了木屋的门。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除了他出众的相貌和独特的气质,就是那少有的天气——蓝宝石一般的天。
请原谅我如此贫乏单调的词汇,尼布尔海姆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山村小镇,我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女孩。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蓝色,就是镇长夫人的蓝宝石耳环。
克莱曼婷夫人很喜欢她的耳环,因为这是镇长送给她的订婚礼物——那个吝啬的小气鬼,我讨厌他——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穿上来自小镇之外的漂亮裙子,戴着美丽的蓝宝石耳环,高高地仰起头,从所有人身边经过。
可怜的夫人,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人的眼睛比她的蓝宝石还要美丽。
那个人就是他。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年轻的身体,个子不算很高,不喜欢说话。
——他甚至不愿意告诉我们姓名!真令人苦恼,我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他!
在我向他抱怨完这件事后,他也只是如往常一般沉默不语,我都要下定决心以后叫他“阿姆斯壮”了,他才张开嘴巴,说了一句话。
“随便吧。”
……我要把克莱曼婷夫人常说的那句话拿过来,送给他!
——真是失礼!
虽然我对克莱曼婷夫人那套贵族礼仪没有任何兴趣,但陌生人相见,互相交换姓名,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他还不是陌生人!是我的邻居!
互为邻居,我却不知道他的姓名……真是失礼!
看!他又在看书了!
镇长常常和我们炫耀他受过的高等教育,我听过他讲的故事。那些大学者喜欢在没有人认出他们的乡村居住,去写书,或是当一个没有名气的教师,来展示自己的高尚品格。
我怀疑这个故事是镇长瞎编的,他就是小镇的大学者,可他不写书也不教书,喜欢说我们听不懂的话,最喜欢的是展示他的财富。
可那有什么用呢?他不是医生,不是老师,更不和蔼,再多的财富,再高的知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那个人不一样。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看书、清理魔兽。他不喜欢说话,经常背着一把看起来比他还重的大剑进入山林,每一次回来,他都会扔下魔兽尸体,换来GIL,再缩回他的小木屋里。
镇长面对他时总是笑容满面,因为那些魔兽尸体很珍贵,需要强大的武力去征服,而镇长,他从来不会去做这些“野蛮人擅长的事”。可我们都知道,镇长不喜欢他,背地里说他的坏话,因为克莱曼婷夫人喜欢他。
我也喜欢他,镇子上的所有孩子都喜欢他。
他同样不写书、不教书,但我们求他,他会教我们很多东西。
魔兽的种类和弱点、药用植物的外形特征和作用、家用机器的修理……他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学者,他沉默寡言,不会说镇长那些用优雅单词组成的话,但他是我们的好老师。
——虽然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姓名。
不过,没关系!妈妈说过,名字代表了最美好的寓意。“克莱曼婷”是温柔与仁慈,“阿姆斯壮”是强健的臂力,我叫丹妮丝,是妈妈最爱的花朵。
他是个好人,理应获得美好。
我们决定了,要送给他一个名字!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蓝宝石——Sapphire.
萨菲,多么美丽梦幻的名字,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我太高兴了,没能藏好这个秘密,像是每次做出好吃的食物就去找妈妈分享一样,把这个美丽的名字分享给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惊愕、恐惧、困惑……还有怀念。
那是太过复杂的情感,我不敢说自己读懂几分。
他瞪大了双眼,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蓝色,在瞳孔深处,魅惑的绿牢牢占据它。
我看得入迷,那抹绿仿佛拥有魔力,就像他为我治疗摔倒伤口时拿出的魔石,我好像真的被魔鬼迷惑,眼里只有那道绿色。
他第一次、无比严厉地叫了我的名字。
“丹妮丝!”
我被惊醒了,近乎恐惧地看着他,一如他刚才看着我。
他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我被吓到了,坦白地交代了一切,声音比春天的风还要细小,不知能不能吹开他冰冻的神情。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我害怕得快要哭出来,才听到他沙哑疲惫的声音。
“……谢谢。”
我的心脏跳得快要破出胸口,抖着声音问他,我们可以继续吗?
我实在不甘心……蓝宝石不可以的话,可以用其他的吗?我们同样做了礼物,如果名字被拒绝了,礼物的卡片该写什么呢?
我们非常喜欢他,他不该是一片空白。
他好像叹了口气,我记不清了,但后面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他说,随便吧。
我悄悄抬起头看他,他在看窗外的景色,黑沉沉的天,白茫茫的雪,什么都没有。
屋里生着炉子,桌边放着烛台,他和我都穿着暖和的新衣服,可我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尊雕像。
孤零零、冷冰冰,毫无生气。
可他明明那么年轻。
我又想起他来到小镇的那一天,我打开门,看见的是蓝得毫无杂质的天,在小镇入口,他背着重剑,偏着头,平静无波地看着路标。
——尼布尔海姆。
我不知道他为何到来,他站在那里,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蓝色。
就像是……天上的云彩来到人间。
“Cloud……!可以吗?”
我脱口而出。
他眨了下眼,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向我,呆呆地、重复了这个单词。
“Cloud……”
我问,这个名字……可以吗?我们不想和镇长一样,叫你“阿尔瓦”。金发碧眼的人,太多了,这是没有意义的。
他又重复了我的话:“意义……”
不等我解释,他再一次说道:“随便吧。”
我攥着衣服的下摆,试探地叫他:“克劳德?”
他把视线转向窗外,很轻地应了。
我高兴得快要炸开,向他道别后,急匆匆离开了木屋,想要和朋友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命运女神的一个玩笑吧,我跑了几步,回过头,去看那扇窗户。
克劳德不在乎隐私这种东西,那扇窗没有帘子,路过的人可以很轻松地看清木屋里的所有东西,我们路过时习惯去看上一眼,再判断要不要去打扰他。
这一次,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我看见他坐在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东西。
但不同的是,那不是书,很小的东西,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点点颜色,黑漆漆的,细长一条,很是眼熟。
我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跑,去找伙伴们。
等到跑到贝克家门口,我拍去头上的雪花,无意间瞥见屋旁光秃秃的树,我才想起那个东西是什么。
羽毛。克劳德拿着一根黑色羽毛。
尼布尔海姆有乌鸦吗?
我没有见过。
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件事并不重要。
我打理好自己,敲开了门。
从此,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名字——Cloud.
他平静地接受了大家对他的新称呼,没有任何不适应,仿佛这个名字本来就属于他。
可是……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有了姓名的他,和从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他还是那么沉默,像是镇长夫人手里的小机器人,只会听从指令做事,不像一个活人。
我感到无比失落。我们捂不暖他。
我借过他的书,里面很多内容都看不懂,但我记住了一件事:云是无法触摸的。
克劳德,一个和他再相配不过的名字。我们站在地上,只能抬头看着它。就算走出去,去大城市里,坐上镇长说的飞行器,依旧摸不到它。
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脸上的表情。
生动、鲜活,因为一个词。
——Sapphire,萨菲。
那是一个名字吗?我想,是的。
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
在这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胸口被塞入一团棉花,堵住了所有的声音,血液也被吸收进棉絮里,我感到寒冷,我想要温暖的火炉和衣服,可它们冷冰冰的,并不理会我。
它们只为一个名字燃烧。
萨菲。
我知道这种令我难受的情绪是什么。
它们被叫作……嫉妒。
我的理智也在燃烧,我压抑着,直到看见那面新柜子。
我们的、镇长的、其他所有人的,各种礼物,便宜的、昂贵的,他都放在上面,没有任何差别。
即使镇长经常说他的坏话,并且,他知道这件事。
我终于发现了真实。
他看似一无所有,实际上是全不在乎。
他只在乎那个名字,他不在乎我们。
我无法忍受这种落差,冲到他的屋子里,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把我们的礼物和那个讨厌的家伙放到一起!
我的声音尖刻极了,他却和平常一样,安静地、平和地注视着我。
他说,没有意义的。
火焰把理智烧尽了。
我听见喉咙在发声,那个声音问:“什么对你有意义?那个萨菲?”
他的表情有了变化,他偏开了视线。
沉默。
又是沉默。
我得到了答案。
胸口的棉花被扯开了,有些疼,空落落的,但我意外地平静。
我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问他,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我以为他会沉默很久,没想到,他很快点了头。
嗯。
真讨厌。我酸溜溜地想。你怎么不说“随便吧”。
我继续问,他……还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东西,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样的他,如此放不下。
这一次,他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疑惑地看他,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困惑。
太奇怪了,这么重要的人,再复杂的感情也能说出一点东西吧,为什么他的样子……像是根本不了解呢?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辨认着,似乎是“人”的发音,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轻轻闭上了眼,声音很是艰涩,吐出了几个字。
“他……他是……”
“他”——“萨菲”是一位男性。
我在心里记着这些信息,等着他的下文。
他却说不出来了。
我的好奇心全被吊了起来,催促他:“然后呢?他是什么人呀?”
一瞬间,他仿佛认知了某种事实,整个人平静下来。
好像傍晚的云,被霞光笼罩着,每个人都能真实地看到它的模样,厚重且安定。
我毫无由来地感到恐惧。
我可能再也看不见那朵云了。
他说,我不知道。
——“我不了解他。”
我从未如此困惑,若是不了解,那个人,又怎么会重要呢?
这一次,他没有给我回答。
我带着满脑袋问号回了家。
妈妈准备好了晚餐,是我最喜欢的浓汤,汤汁进了嘴巴,淡得没有味道。
我一口口吃完食物,洗漱,上床睡觉。
我以为会很难入睡,可事实相反,今天的大脑装了太多东西,压得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我翻了个身,才发现没有拉起窗帘,从二楼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隔壁小木屋的书桌。
我看见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金发的青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那根黑色羽毛。
他低下头……吃下了它。
我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窗外是蓝盈盈的天,万里无云。
我从床上坐起来,怔怔地望着那间小木屋——那里本该有座小木屋。
我冲下楼梯,拉住了所有人。他们的表情是那么哀伤,他们说,阿尔瓦先生已经离开了。
丹妮丝,你快去换衣服,要来不及参加葬礼了。
葬礼?谁的葬礼?为什么会是葬礼!
我浑浑噩噩地回家,换上最庄重的黑色裙子,走出了门。
那是一座……塌了半个屋顶的教堂。
尼布尔海姆没有这座教堂,我很确定。
可它就站在那里,小镇的所有人都在,他们的表情是真实的哀伤。
……除了两个……“人”。
他,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存在。
他还是那副打扮,一身简单的黑衣,背上背着比本人还要沉重的大剑。
而另一个……男人,我匆匆瞟了一眼,立刻低下头。
我明白,他就是那个“萨菲”。
但我不敢说出来。
我的手脚冷得像冰,鼻子里呼出来的,似乎不再是热气。
我搞不懂眼前的一切,但我知道,“丹妮丝”并不重要。
他们在举行一场仪式,一次葬礼。
——为“阿尔瓦”先生。
我看着葬礼进行、然后结束。
主持的人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子,她有着非常美丽的绿色眼睛。
与所有的宾客不同,她的表情哀伤又欣慰。
她说,克劳德,好好休息吧。
我忍不住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他抿起嘴角,缓缓地、绽开一个微笑。
……他们离开了。
我前往墓园。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我的预感告诉我,我得去那里走一趟。
在墓园最深处,我找到两座墓碑。
准确来说,是三座。两座很有年份的,一座崭新的。
那座崭新的墓碑太过奇异,它立在一座古老墓碑的后面。
我的心脏开始撞击胸膛。
古老的墓碑写着……克劳德·斯特莱夫。
【克劳德·斯特莱夫】
【克劳德·斯特莱夫】【克劳蒂娅·斯特莱夫】
……啊。果然是……云呀。
【TBC】
还有两篇后续……可以求评论吗……
【SC】英雄像
故事时间线在AC之后,云片永生,《每一次葬礼》的云片视角,建议看完上一篇再看本文,不然很多剧情都连不上。
Summary:莫将他的名姓张扬。
————————————
………………
…………
……这是、第……几次了……
重剑将天使钉于土地,他听到了血肉被金属分割的声音,沿着冰冷的剑身,通过交握的剑柄,钻入温热的掌心。
鲜血在滴落,砸在无暇的肌肤上。
凶手着魔一般探出指尖,擦去那点瑕疵。
他听见低沉的笑声自身下传来。
片翼的天使好似不知疼痛,他的嘴边甚至带着愉悦的笑......
故事时间线在AC之后,云片永生,《每一次葬礼》的云片视角,建议看完上一篇再看本文,不然很多剧情都连不上。
Summary:莫将他的名姓张扬。
————————————
………………
…………
……这是、第……几次了……
重剑将天使钉于土地,他听到了血肉被金属分割的声音,沿着冰冷的剑身,通过交握的剑柄,钻入温热的掌心。
鲜血在滴落,砸在无暇的肌肤上。
凶手着魔一般探出指尖,擦去那点瑕疵。
他听见低沉的笑声自身下传来。
片翼的天使好似不知疼痛,他的嘴边甚至带着愉悦的笑容,竖瞳专注凝着青年,毫不在意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
克劳德沉默地看着他。脑袋里生锈的齿轮吱呀呀转动,明明同为一体,却像新手技师用劣质零件拼出的不入流作品,它们努力地咬合彼此,还是有卡顿的摩擦声刺痛耳膜。
他后知后觉地想……………………想什么呢?
……不知道。
但他模糊地记得,我该想些什么。
“多么悲哀啊。”
死气沉沉的眸子动了一下,转向另一双相似的眼。
眼睛的主人说:“你又变成这样了,克劳德。”
……“又”?
他吃力地思考。
………………那是……多久之前……?记不清……头……太重了……
他努力地抓住一闪而过的画面,但记忆的水流透过指缝消失殆尽,唯有手上残留的些许潮意,提醒他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想。
——“克劳德”,早已被时间遗忘。
脑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固执地记住所有东西,因为一切都拥有意义,所有存在都一样重要。
……但他还是人。纵使肉体不灭,他也只是一个经历颇多的人类。
一个人类的终点,就是死亡。
于是,他停下脚步,任凭时间将他的记忆带走。
河水冲刷了许久,久得超越了世界记录里最长寿的人,可他还是觉得,脑袋是那样的沉,沉得他只能低着头,看着那双漂亮的眼。
他甚至久违地运行大脑,去思考这个形容词是否使用正确,认真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他得到了答案——是的。漂亮。
它无关记忆,来源于本能运作的心。
漫长的、无意识的流浪里,他总能看见这双眼睛。
这是第几次回答呢?这是第几个答案呢?
……不知道。不清楚。
克劳德·斯特莱夫——这个人类,可能只残存些许本能了。
蓦然间,无尽黑暗兜头袭来,克劳德静静坐在冰冷身体上,看着天使伸展开漆黑羽翼,罩住了自己。
寂静的封闭空间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晰可见,天使撑起身体,与屠戮自己的凶手呼吸交缠。
“克劳德。我是谁。”眼睛的主人如此问道,他扔掉了句末的问号,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被禁锢的凶手张开口,声音轻得恍若水面涟漪,一触即碎,又足够清晰,似古钟震动,回荡在无边的黑暗里。
他说——“萨菲罗斯。”
禁忌的名字响起,仿佛咒语引动魔力,亦或时针指向终局。魔法发动,童话的主人公再次一无所有,除了那只不慎遗失的水晶鞋。
“好孩子。”
轻飘飘的触感落于额头,带着冰冷的气息。
天使伴着黑夜远去,被赐福的幸运儿坐在地上,面前是无垢的凶器。
朝阳仁慈地眷顾于他,为星球的救主投来初生的暖意。
那救主却低垂头颅,弯下躯体,拾起代表堕落的羽翼。
羽毛触感细软,沾上了人的温度。
他将这脆弱的小东西护在掌心里,唯恐它也消散于阳光,弃他而去。
他想,他得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一次,他抓住了水流。
水流冲刷心脏,在漆黑的梦里。
它们冲去了所有软弱的伪装,层层拨离,露出一颗温热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鲜血于心头滴落,跌于透明的海。滴答,滴答,海面被砸出一道道波澜。圆形的水波互相挨挤、碎裂,如病毒蔓延,转瞬布满整片海域,它们跳动着、咆哮着、沸腾着,变得炽热、鲜红!
呼——!!!
它们烧成了一片海,炙烤着一颗心。
银发的男人立于火焰之中,缓缓抬头——
克劳德从梦中惊醒。
汗水打湿了鬓角的发,树冠将他包起,露水滚落绿叶,砸在眉心上,沁出几分寒意。
向树杈下方看去,新鲜的兽骨垒在树根旁,半个夜晚过去,依旧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
最凶猛的野兽都绕过了这片区域,他们不敢打搅青年的安息。
克劳德靠回树干,微微仰着头,怔怔得望着近在眼前的浓荫。脑海再次被搅成一锅粥,他以为早就遗忘的、自己都不知扔到哪里的东西,被另一双手的主人强硬地翻出来,堆到他面前。
他再次看见了那场大火,那个命运交汇点。
更可悲的是,他又感受到了胸膛的起伏,他的心脏还有温度,他还是会在那个男人问出那个问题后,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
萨菲罗斯。
寄生于克劳德的记忆,永远不会安息的梦魇。
而克劳德·斯特莱夫,这个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宿主,被他的宿敌拉住掌心,拽回尘世的道路。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脸上的湿意,用手背抹了一下,不是露水。
他在流泪。
克劳德在哭泣。
鼻腔酸涩,喉咙噎得发疼,脸上是湿乎乎的潮意。
与之相反的是,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堵塞了百年的淤泥被不容置疑地掀出河道,细小的水流滋润干裂河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撞击敏感神经,带来久违的疼痛。
这一刻,无形的按钮摁下,看不见的屏障开始碎裂,以青年为起始点,向外无限延伸。
黎明的光自枝叶缝隙流出,他又听见了鸟鸣。
叽喳、叽喳。
上次恶战的伤口早已愈合,连疤痕都未曾留下。克劳德却无法控制地缩起身体,颤抖着用手臂护住自己。
他恐惧极了、害怕极了,像一只被打碎甲壳的蜗牛,阳光会灼伤他,利爪会刺穿他,就连叶片上的晶莹露水,都会把他冰得瑟缩,蜷在水中,无声哭泣。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他想发问,他想怒吼。
——你即将得到一只完美的人偶,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没有人回答。树林生机勃勃,没有银发天使的踪迹。
只有贴着心口的羽毛告诉他,你置身现实,无路可去。
他粗暴地撕开衣领,拉链被扯坏了,拉头崩开,勾住了突出的线口,但他已无暇顾及。
羽毛安静地对上他愤怒的目光,随后,被一把抓住,狠狠扔了出去!
它太轻了,只飞出了极短的距离,飘啊,飘啊,优雅落地。
克劳德注视着它,身体窜上了寒意。
他仿佛又看见那个人,如影随形,如同一道逃不开的诅咒。
他想后退,后颈贴上粗糙的树皮,摩擦带来的异样触感惊到了克劳德,他近乎惶然地环视四周,刚刚被屏蔽的声音轰然而入,灌满他的感官。他紧闭眼睛,他想堵住耳朵,他想捂住口鼻,他想藏起一切裸露的躯体!
他从树上掉下来,和被扯坏的拉头一起,摔进骨堆里。
腥气沾满躯体,他极轻、极轻地呜咽一声,大口喘着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向黑色的影子爬过去。
羽毛被再度攥进手心,外界的感知被屏蔽,克劳德抱住这根救命稻草,徒劳地哭泣。
银发的天使向他张开羽翼。
他早已无路可逃,也无路可去。
羽毛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安稳地贴于心口。
克劳德洗净了身上的血迹,踩着晨光,把骨头和悬赏令一齐交给大腹便便的男人。男人惊叹一般,高高地挑起眉梢,脸上的肌肉开始动作,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他客气地请金发青年前去客厅就坐,一改先前说辞,马不停蹄地就要去通报主人。
克劳德摇摇头,只拿走了应得的报酬——一间小木屋的所有权。
他安静地离开,一如他无声地到来,空气中只留下了猎物的血腥气、清寒的露水味道,还有管家懊恼的叹息。
木屋坐落在小镇的入口处,克劳德没有立刻推开那扇屋门,而是走到前方的小路上,端详着略显破旧的木质路标。
“尼布尔海姆”。
他以目光抚过熟悉的名字。
在不远处,木屋的旁白,有一道视线投射过来,并不隐蔽,带着好奇与惊艳。
克劳德没有理会它,也不再理会这个名字,转身,走进了木屋。
木屋并不大,建设于20年前的战争时代,是给放哨、巡逻的警卫们用的。幸运的是,尼布尔海姆过于贫穷偏远,地理位置不占优势,还没有任何矿藏。森林里的魔兽们倒是不算常见,却也并不稀有,多数品种善于藏匿行踪,难捉得很。因此,战火并没有波及这个安逸的小镇,久而久之,木屋也空了下来。
现在,小镇的人们都知道,它迎来了新的主人——一个奇怪的、漂亮的无名者。
无名者是个金发碧眼的青年,拥有强大的武力和淡漠的性格,除非维持必要的生活需求,否则不会踏出小木屋一步。
镇长很不喜欢青年目中无人的态度——他背地里抱怨了很多遍——但他依仗青年的武力,那些滑不溜秋的魔兽们,低买高卖,为此,他可以忍受青年的无礼。
镇长夫人倒是格外青睐于他,为青年出众的相貌,还有那健美流畅的肌肉轮廓。可惜,这位夫人的隐晦暗示和大胆邀请,青年向来无动于衷,他固执地待在小木屋里,隔绝了外界一切的流言蜚语。
普通镇民只把他当作无关紧要的人,茶前饭后的谈资之一,一个古怪的外来者,和他们过着井水不干河水的生活。也许时间过得再长一点,十年,几十年,到那时,镇民们可能会允许他拥有死后进入小镇墓地的权利。
在这些人之外,孩子们是最特殊的。
换句话说,孩子们并不在乎青年的冷淡。在他们看来,这位奇怪的金发先生比镇里很多正常的大人好多了,他安静、强大,从不恃强凌弱,允许他们来屋子里玩闹,也不拒绝他们的求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书从何而来,但是!这是不重要的。
“作为一个陌生人,他对我们足够好了,不是吗?”
孩子王丹妮丝如是说道。
那么,书是从何而来呢?克劳德也不知道。
准确地说,他不知道装着书的载物魔石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魔石的运用被开发到何种程度,记住它们只会使克劳德所剩不多的记忆空间更加拮据,他只要会使用它们,就可以了。
就像这颗魔石——克劳德早已忘记它是何时被装在六式上的,可能被弄混了,但克劳德并不在意。至于他的宿敌,被这把承载无数知识的大剑刺穿身体有何感受……克劳德不知道。在很久之前,克劳德就已经完全搞不懂银发男人的脑回路了,复活的时间莫测难寻,行踪缥缈不定,他只是循着本能的指引,找到他,打败他。
阻止萨菲罗斯毁灭星球,这成为了克劳德存活的意义。
所以,不需要社交,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休憩,如果他想,甚至不需要呼吸,身体的细胞会完美地满足一切需求。
从一个地点,走到下一个地点,打败萨菲罗斯,漫无目的地行走,被本能唤醒,确定下一个目的地,以此循环。
这就是克劳德近几十年的故事。
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他被强行打碎保护壳,捉出柔软的内里,再度面对属于人类的一切。唯一能给予安慰的,竟是罪魁祸首留下的一点遗物。
他如同海上的受难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尽管那只是一根羽毛。
于是,克劳德伪装成一个人类。
一个冷淡的、古怪的人类,有微不足道的社交,需要进食,需要休憩。
没有所谓的。他告诉自己。这是我的愿望,它会被实现。
一天。两天。三天。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只手揪住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他不被允许逃避。
羽毛窝在心口处,他还是克劳德·斯特莱夫。
他清晰地记得三个月来的一切,记得自己如何摘取委托、收下镇民的礼物,记得自己教孩子们还记得的、从书上看来的知识。
他收下所有的善意和恶意,然后,把它们扔进了仓库里,摔作一团。
因为没有意义。
它们太过吵闹,声音会破坏柔嫩的内里。
他就是克劳德,这一切,都是克劳德所为。
他可以伪装,但他无法欺骗自己,克劳德注定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但他没想到……那个孩子,会为他冠上另一个名字。
萨菲。
他甚至不敢重复这个词,无波的心掀起骇浪,在发现女孩痴迷地注视自己的眼眸时,他的恐惧达到顶峰——
“克劳德”……已经成为“萨菲”了?
他到底……是什么……!
“丹妮丝!”
第一次,他如此失态地厉喝女孩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
他死死抓住心口的衣服,连一个代称都吐不出。
女孩惶恐地看着他,交代了一切。
——一个巧合。孩子们无暇的善意。
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去,他又感受到了无数的声音、气味、光影、震动,它们穿透他的脑海,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看不见女孩骤然璀璨的笑容。
“Cloud……!可以吗?”
疼痛消失了。
他听见了熟悉的名字,由不熟悉的人说出来。
“Cloud……”
他呆呆的、像个货真价实的木偶,喃喃地重复这个词。
女孩像只吵闹的小雀,叽叽喳喳地解释给他听:“这个名字……可以吗?我们不想和镇长一样,叫你“阿尔瓦”。金发碧眼的人,太多了,这是没有意义的。”
——意义。
这个词提醒了他,那些恐怖的、来自外界的存在再次蠢蠢欲动。
羽毛的触感如此清晰。
他久违地感到了疲惫。
他说:“随便吧。”
——因为没有意义。
巧合会被时间抹去,眼前的一切会变成风沙散去,他们的赋予,没有任何意义。
克劳德应下了这个名字——它本就属于自己。
——所以,没有任何意义。
他注视着躺在掌心的羽毛,如此告诫自己。
“克劳德!为什么!把我们的礼物,和那个东西放在一起!”
再一次见面,面对的,是女孩伤心的怒火。
克劳德顺着女孩的手指看过去,入目的是小木屋里崭新的柜子。
他记起来了,木屋自带的小仓库放不下太多东西,他便用魔兽肉从小镇木匠那里换来一个新柜子,用来摆放杂物。
而女孩的指尖,正是孩子们精心制作的礼物,和镇长委托手下人送来的“维持邻里友好”的小摆件。
他诚实地回答她:“没有意义的。”
女孩被激怒了,看着他的目光如此伤感,克劳德只是看着对方,目光同看着那件摆件时没有任何区别。
女孩哑着声音问道:“什么对你又意义?那个萨菲?”
……他又听见了那个名字。他不可避免地变了神情,挪开视线。
他不敢承认,无法否认,只能以沉默作答。
女孩意外地平静下来,拖来椅子,和他面对面坐着,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他的心口熨着那个人的遗物,用体温感染它,接受它鲜明的触感,被它逼迫着,开口回答。
“嗯。”
等到说出来,他才发现,做到这件事,原来并不困难。
他难得起了一点兴趣,去倾听女孩的下一个问题。
“他……还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愣住了。
萨菲罗斯,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英雄,是最强的战士,是所有人崇拜的对象。
……后来呢?后来……
——是噩梦,是不散的梦魇,是所有人恐惧的存在。
……这就是他吗?
克劳德怔怔地想。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
在噩梦发生之后,他第一次如儿时一般,把这个名字放进脑海的中心,一遍遍用唇舌舔舐它。
萨菲罗斯。
他是什么……人?
克劳德的嘴唇动了动,含着这个单词。
——将它们合二为一,便是完整的他吗?一个……人?
女孩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克劳德陡然发现,自己竟然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他尝试换位思考,去询问自己,克劳德是一个怎样的人?
……现在的他,同样无法回答。
因为克劳德无法被完整地定义为人类,人类无法永生,属于异类的部分让他的心布满裂痕,他即将失去人类的心脏。
——那么……“他”呢?“他”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克劳德抬起手,本能地抚住心口。
羽毛并未消失,贴合于肌肤之上。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一无所知。
外界的刺激又来了,他承受了这股疼痛,转而凝视女孩的脸,竟觉得无比陌生。
女孩捏紧了衣角,她开始感到不安。
在这无与伦比的、将他整个人撕开的痛苦中,克劳德平静地回答她。
“我不知道。”
“我不了解他。”
——从始至终,他都在拒绝异类的世界。
——而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真正的萨菲罗斯,从未以人类自居。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答案。
女孩被木屋的主人请离。
她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安与困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金发的主人合上房门,侧过头来,看向整齐的床铺。
他如往常一般,在夜晚入眠。
青年的呼吸越来越平缓,逐渐趋近于无。
“哗啦。”
窗边书桌上,摊开的书本随风声翻页,露出零零散散的幽蓝批注,字迹倒映在紧闭的玻璃上,透着星星点点的绿光。
黑色的雾笼罩整座木屋,雾气之外,大雨倾落,代表生命的源流挣扎着,缠上青年的手臂,一缕几欲消失的细线没入血管。
啪。
微弱的链接被震得粉碎,雾气愈发浓厚,在这个小小的区域,它即是绝对的主宰。
被世人遗忘的小镇里,源流徘徊着,沉默地注视着黑雾拥抱整座木屋。
黑羽毛枕在心口的微凉肌肤上,和屋子的主人一起,安静沉睡。
克劳德睁开眼,入目的是漫无边际的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脚下踩着一片虚无,攥起拳头,连触觉都消失了。
——空间如此,还是他已被剥夺人类的所有?
他无法回答自己。
他不知自己是该行走,还是停留。
克劳德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
他等待着,另一个“人”的答案。
空虚的纯白开始闪烁,极致的光明背后,是极致的黑暗。
它们交替着,模拟着人的神经,在极致的感官刺激后,光与暗总是互为依存。
呼。
有人吹了一口气?还是自神经传达的虚幻假象?
克劳德环顾四周,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坠身暗的海洋。
海水包裹他,光线被隔绝在外,这里寂静得仿佛置身死域,同样没有声音,没有图像,没有触觉。
在这片冰冷的海里,“他”——“诞生”了。
黑暗消散,克劳德终于看清了自身所在,他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间明亮的、冰冷的实验室。
五感回归,他重归光明之下,却浑身发寒。
无处不在的灯光。
透明的巨型容器。
板正洁白的制服。
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被置于容器,容器承载灯光,灯光被人类拿在手里,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穿着雪白的衣。
克劳德抬起脚,他想走过去,去看一看那个小小的孩子,可光线锁住了他,他挣脱不能,愤怒地抬头看去,却发现,周围已是黑暗。
白色的链子突兀地横在漆黑空间里,困住了同样格格不入的人类。
克劳德用尽全身力气,动用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绳索也紧跟着,困住所有的皮与肉。
人类被拒绝。它如是说。
克劳德筋疲力尽地抬起头,只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一个幼童站在那里。
他有着银色的发和绿色的眼,尖细的瞳仁直视前方。
在他面前,是黑洞一般无形的、透明的墙壁。
幼童站在墙壁后面,与克劳德遥遥相望。
“萨菲——”
“太棒了!我想到他的名字了!”
亢奋到破音的男声打断青年的呼喊,克劳德艰难地扭过头,看向突兀的声源。
他只看见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虚影,黑与白交织,勉强有个人形。
那东西走到正对着幼童对的墙壁前,拍下一张雪白的纸,正正好点在幼童眉间。
“萨菲罗斯!神性的流出!多么完美!”
光滑的纸面上,如墨染般,洇出一个名字。
Sephiroth.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虚影出现了,它们拿着五花八门的白纸,纸上沾着五颜六色的字迹。
造物。实验体。商品。杀戮机器。
英雄。偶像。摇钱树。守护神。
危险品。刽子手。歧途者。灾厄。
幼童逐渐长高,白纸越来越多。
它们紧贴墙壁,一层又一层,遮住了幼童,又伴他一起,长成人类的形状。
泛着白光的人类低下头,看着金发的同类。
各色字符弯曲着,组成弯月的弧度。
——“他”露出一个微笑。
被枷锁束缚的青年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
滴答。滴答。
纯白的水珠缓缓坠落,一点点地,染上黑色。
啪——
它们碎裂在“英雄”的靴前。
“克劳德!克劳德!”
……好吵。
“别睡啦,起来吃饭!”
我不想……醒来……
“你的生日不过啦?妈妈可是亲手烤了蛋糕呢。”
……妈妈?
青年拼尽全力,撑起沉重的眼皮。
在他的身边,金发的男孩窝在被子里,听到声音后,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显然不想被打断美梦。
“小懒虫——太阳晒屁股喽!”
“……妈妈,一分钟……再睡、一分钟……Zzz”
女人从厨房探头望了一眼,柔和了眉眼,继续烤蛋糕了。
青年费力从床上爬起,浑身沉得像灌满水泥,他一步步挪动身体,放轻呼吸,再放轻一些,小心翼翼地挪到年轻妇人身边。
“……妈妈……”
女人没有听见一般,认真地为蛋糕裱花。
青年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明知无用功,仍固执地伸出双手,虚虚地环抱住无法触碰的人。
他低下头,将脸颊埋在女人的侧颈,小声地、带着哭腔地,呼唤她——
“妈妈……”
嘶哑的声音与青涩的嗓音混在一起,女人回过头,嘴唇蹭过青年的额头,轻得仿佛一个吻。
“我在。”
先是忍耐的哽咽,然后胸腔起伏,泪水大颗落下。
他像个幼童一般,在母亲的颈窝里,放肆地哭了出来。
男孩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跑到厨房里,两眼放光地看着香甜的蛋糕。
女人催促男孩去换衣洗漱,手里忙碌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我的小云朵,想好今年的愿望了?”
听到这句话,男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脸颊也染上红晕,他努力停止脊背,想让自己看起来威风一些、更像个大人一些,提高了声音,宣布道:“我要成为能保护妈妈的英雄!——像萨菲罗斯一样!”
女人歪头想了想:“萨菲罗斯?那个神罗战士?”
男孩立刻蹿回房间,把珍藏的卡牌从枕头下摸出来,又飞速跑回去,献宝一般举给女人看:“看,妈妈!他是大英雄!打败了五台的大英雄!”
说完,男孩放下手,咬了下嘴唇,偷偷瞄了一眼母亲为干活方便而剪短的头发,小声补充道:“英雄也留着长头发。妈妈,他们是错的,他们不应该笑我。”
他认真道:“妈妈,你可以给我绑小辫子。我会很努力,变得非常非常厉害,保护你,谁都不能说你的坏话。”
最后,男孩宣誓一般,大声说道:“我的妈妈是最好的!”
女人停下手里的活计,矮下身子,摸摸男孩凌乱的金发,忍俊不禁道:“好。我等着。等克劳德变成比萨菲罗斯还要厉害的大英雄,回来保护妈妈。”
男孩红着脸,小小反驳:“……不会比萨菲罗斯厉害的。”
女人莞尔:“他这么厉害呀。”
男孩重重点头:“他是英雄!能保护很多很多人,才是英雄。”
说着,他的精神低落下去:“我只能保护妈妈一个人……还算英雄吗?”
女人附身吻上他的额头:“那你就是妈妈一个人的英雄啦!”
“生日愿望嘛,我的小云朵,大胆想象吧!”
她笑得那样温柔。
已经长大的云朵咬住嘴唇,再次落下泪来。
“……愿望。”
那本应失去气息的、被锁链扯住身体的青年缓缓抬头,犹带着泪意的蓝眸燃起明亮的光,在光芒深处,那是魔晄的绿。
他抓住捆缚自我的锁链,以黑暗震碎纯白。
“我小时候,一直有一个愿望。”
他抬起手,召出不存在于这里的六式。
“我要成为像萨菲罗斯一样的神罗战士,保护其他人。”
面前被画满字符的苍白人影似乎勾起了唇角。
“你做到了。”青年执拗地说。
他一甩重剑,冲过苍白的人形,任凭纸片雪花般纷洋,高高跃起,越过了那道墙壁,狠狠地、向下劈去!
“铮————”
刀剑交锋,火星飞溅!
一张雪白的纸片飘飘摇摇,落于黑色靴边。
Sephiroth.
那是墨染般的颜色,与这道空间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了,”男人抬起魔魅的竖瞳,“克劳德。”
臂膀发力,横斩!
青年顺着力道后退,稳稳落地。
男人以刀尖划过那张纸片,计划失败,人偶挣脱了丝线,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询问对方:“现在,你能回答那个问题了?”
——萨菲罗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年的身上散出淡蓝的光,他抓紧六式,咬牙道:“当然可以。但是——”
重剑随手腕挥舞,连带着怒喝,重重砍下!
“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克劳德有一个秘密。
他的心中,藏着一尊英雄像。
英雄是他的信仰,英雄是他的方向。
他跟在英雄身后,永远目视前方。
英雄来到他的家乡,英雄得知真相。
英雄犯下罪业,于烈火中生出堕落的翅膀。
祂赐下福祉,祂赐下诅咒。
祂赋予毁灭,祂赋予永生。
祂被青年打败,此后,再无英雄。
于是,克劳德私藏了英雄像。
祂并非现实,祂亦非过往。
祂在回忆深藏,祂于梦境徜徉。
祂发现了那尊英雄像。
天使扇动羽翼,来到青年身旁。
为何选择他?只因你小小的愿望?
别被迷惑了,只有我才是你的真相。
雕像贴上纸张,雕像刻上毁谤。
雕像悬于虚妄,雕像失去光芒。
视野被纸片阻挡,克劳德失去方向。
——基石已为虚假,何处拥有真相?
我的小云朵呀。
母亲告诉他。
你要大胆想象。
何为现实,何为虚妄?
何为虚假,何为真相?
他并非现实,祂亦非过往。
他在回忆深藏,祂于梦境徜徉。
他们即是幻想,他们即是真相。
他们合而为一,溶于一片纸张。
——Sephiroth.
莫将他的名姓张扬。
克劳德有一个秘密。
他的心中,藏着一尊英雄像。
他的英雄,生着天使的模样。
【TBC】
有后续有后续,还有一篇后续。上一篇的评论好多我好开心呜呜呜,我要超大声地喊出来:求评论——!!!摩多摩多!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