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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题:榴莲榴莲小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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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题:榴莲榴莲小榴莲
关于两周又涨了1000fo这件事……
我觉得答应大家的抽奖不能再咕咕了!òᆺó
这次当然要抽大家的心头宝小榴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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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选手:实用主义零食专区(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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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的榴莲产品实在太有限了,这次就这些吧!下一次抽奖应该是八百年后的万fo了,大家好好珍惜今天的小榴莲,快来当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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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趣】184
【“你该打吗。”】
—————————正文分割—————————
简清让要听实话,可实话于江赏而言异常烫嘴。
沙发柔软舒适,他却如坐针毡,而当许景修的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偌大的客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托大招致的内疚与悔恨顷刻填满心房,一同涌上的还有陌生的恐惧,江赏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果汁,绞紧的手指指尖生生失了血色。
“很难回答?”
简清让的声音重又响起,语气和缓,连音色都温柔: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是安全的,以后也一样。”
“那些人违法又害人,该担心的是他们,涉事酒吧也会得到相应的处理,你是受害者,主动报警又有功,...
【“你该打吗。”】
—————————正文分割—————————
简清让要听实话,可实话于江赏而言异常烫嘴。
沙发柔软舒适,他却如坐针毡,而当许景修的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偌大的客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托大招致的内疚与悔恨顷刻填满心房,一同涌上的还有陌生的恐惧,江赏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果汁,绞紧的手指指尖生生失了血色。
“很难回答?”
简清让的声音重又响起,语气和缓,连音色都温柔: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是安全的,以后也一样。”
“那些人违法又害人,该担心的是他们,涉事酒吧也会得到相应的处理,你是受害者,主动报警又有功,不用害怕。”
“哥…”
江赏还没回答简清让的前一个问题,或者说他不自然的反应本身就是答案,所以他自然知道兄长带着疑问也带着火气。
可当简清让选择压下疑问也压下火气、转而将安抚他放在第一位时,他又心虚愧疚得无以复加。
“这几天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可以先留在景修家。”
简清让语气淡淡,抬手示意江赏桌上的果汁是给他的:
“胃口这么不好,哪里不舒服?”
“没有。”
江赏无力地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两大口。
“刚才的问题如果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可以帮你想。”
身边的人放杯子时手都在颤,简清让漠然垂睫,顿了顿再次开口:
“你第一次见到瘾君子是在国外,那年你十八岁,被陷入疯狂的邻居吓得不轻,大半夜不顾时差给我打电话。”
“后来有同学邀请你,说他们搞到了好东西,市面上还没流通,是高级货,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你快乐到升天。”
“你没去,他们笑你胆子小,不懂享受,你说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想,但这种东西你无论如何也不想沾。”
“你玩过的场合越来越多,亲眼见过那些人是如何飞叶子的,其他形式的应该也见过,比如注射。”
“提醒的话早在你向我讲起这些时就说过了,这些年我说过多少次,相信你记得比我清楚。”
男人不疾不徐,将自己对于江赏的了解逐一梳理,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江赏。
江赏每听一句,呼吸的起伏便剧烈一分,却只会垂着脑袋默默咬牙,安静得像是碎了。
“回国后,我给你泊岸办公室的钥匙,告诉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底线就一点,黄赌毒不要沾,无论生人还是熟人局,都要带好警惕心。”
“所以小赏,我再问你一遍。”
简清让目光沉沉望向江赏,字字清晰:
“在他们告诉你饮料有异常之前,你对他们在做什么就一点都没察觉?”
“不是。”
事已至此,隐瞒和逃避都是行不通的路。
江赏放过了自己手指,轻声承认:
“我早就…也没有很早,但我确实…在更早的时候就看出他们不对劲。”
后背再次被冷汗浸得透湿,他强行按下心中惊惧,惨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景修说你在向他求救前曾经离开过包间。”
简清让冷眼看着身前垂首而立的人,继续问道:
“那在去而复返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包间里的人很可能有问题。”
“我……知道。”
用以承认的词汇再简单不过,江赏却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他无助地红了眼眶,恐惧在简清让平静的审视中成倍膨胀。
“已经看出了他们的问题。”
饶是对江赏的答案早有预料,在亲耳听到这般承认的此时此刻,简清让的心头还是倏地烧起一股怒火——娱乐场所浮沉多年,他听过也见过太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故事,桩桩件件概括起来都是鲜血淋漓的“悔”字。
是以现在,当他替江赏道出他的行为和选择,嗓音已然不自觉地寒了八个度:
“却还是留在包间里玩了好一阵子,甚至人都已经离开过一次,却还是在明知包间有危险的情况下折了回去。”
“是这样吗,江赏。”
江赏僵硬点头,一句“是”在口中滚了又滚,最后依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自认为一直是敢于承认错误也肯直面后果的人,从未想过会像此刻一样,连最基础的单音节都念不出来。
江赏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悔得满心苦涩,大脑整个停转。
“小赏。”然后他听到男人几近温和的问话。
“叫我什么。”
“哥。”
这问题很好回答,是从昨晚到现在江赏听到过的最简单的问题。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张口答了。
——啪!
简清让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
重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衡,江赏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已经狠狠向一侧偏去,他怔怔看着视线中的场景变模糊,身子剧烈地颤了起来。
然而简清让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
“过来。”
江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但他确实过去了,脸上的痛与内心的不安和痛苦相比不值一提,他双腿发软,眼泪顺着脸颊和下巴大颗大颗往下砸,口中泛起咸涩的铁锈味道。
“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知道他们玩的东西不干净还不离开。”
简清让的语气稳得令人心惊。
“我、我以为我可以……可以……”
后面的话江赏一度说不下去,因为无论哪种解释都很苍白,且无论哪种解释都可以归结为简单的四个字。
“我自以为是。”
他了无生气地闭上眼,声音轻到分辨不出哭腔。
简清让反手又是一巴掌。
“知道置身险境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江赏点头,原本血色惨淡的双颊迅速红肿,点完头下意识闭眼躲闪。
预料中的巴掌却并没有落下来。
“知道后果,但是不当回事。”
简清让有心克制,说话时嗓音中的怒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男人冷冷看着江赏。
江赏继续点头,身形几度摇晃。
“你该打吗。”
“……该打。”
“站稳。”简清让言简意赅。
心跳在听清这两个字后险些停滞,江赏仓惶落泪,身体却本能地执行起兄长的指令。
——啪!
下一秒脸上又是极干脆也极重的一巴掌。
“够不够你记住教训。”
面前的人紧张到了极点,简清让一字一句缓声发问,眸色深不见底。
江赏肩脊挺直定定站着,口中满是齿尖划破舌头惹出的血腥气,脸上指痕与泪痕交叠。
但他一声没吭,将血沫生生咽了下去,指尖用力掐入冰凉掌心,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简清让眉清目冷浅浅一颔首,转身便走。
没走两步便迎面撞上许景修,一抬眸正对上友人欲言又止的眼。
“还有事。”简清让轻描淡写,“咖啡改天再喝。”
“送你。”许景修草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赏,随后立即跟上简清让的脚步。
“哥…别走!”
另一边,江赏视线尚未清明,头晕眼花四肢酸软,却想都没想就跌跌撞撞追了上来。
“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疾步冲到简清让身侧,被绊到也浑不在意,拖鞋跑掉一只,整个人几乎扑到简清让身上。
“别走,哥……”
干涩嗓音被眼泪浸出嘶哑,江赏一把抓住简清让的胳膊,口中含混说着挽留和认错的话,语无伦次哭着哀求:
“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保证……哥、哥你别走。”
简清让回身接住他,眉心冷冷淡淡拧着,没说话,倒是终于没再走了。
手腕被一股大力死死抓住,江赏的手凉得吓人,站也站不稳,重心乱得一塌糊涂。
许景修用力闭了下眼偏过头去——简清让和江赏后面的对话他听了全部,友人动手的场景也一帧不落尽数刻在了他的眼底。
思绪纷乱且繁杂,他沉默地移开视线,满面满心疲惫。
“哥、哥哥,你跟我说句话……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你再打我两下也行,你别走,我以后一定注意,哥……”
兄长无声的注视比耳光难挨,江赏力竭还无措,终是低低地哭出了声。
简清让垂眸默然良久,单手抬起江赏的下巴:
很可怜,模样真的很可怜,两边脸颊都红得扎眼,其中半边脸由于挨了两巴掌伤得更明显,嘴角隐约能看出丝缕血痕,简清让有经验,知道不久后这伤发起来,视觉上看起来只会比现在更惨。
更不用说江赏还在哭,是很慌乱却又不敢哭太大声的那种,他的睫毛全都糊在一起,鼻尖通红、眼尾通红,唯独嘴唇没有血色。
平心而论,江赏有一副相当优越的皮囊,倘若他有心下点功夫,那么他一定有本事哭出倾城模样。
可现在他狼狈得十分纯粹,不勾人,只像被吓坏了的小孩子。
简清让看着这样的江赏,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心疼改变态度。
所以他看完便松开了手,低眉很平静地问了江赏一句:
“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你舒服了?”
江赏垂着脑袋用力摇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我还有事。”简清让惜字如金,语气很淡。
“松手。”
大门开合发出沉闷声响,屋内,江赏背靠沙发失落滑坐,蜷缩起来哭得昏天黑地。
—————————分割线—————————
有彩蛋♡
看看许景修视角吧,包括他跟清让出门后的交流,以及放一只很适合代入最后哭哭江赏的小猫表情包(什么)
简清让在亲耳听到江赏承认的前一秒都还抱有期待,他希望江赏是毫不知情的,哪怕理智和对江赏的了解都告诉他江赏不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意识到。
所以听到江赏承认的时候哥是真的生气哇(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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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时 第五十一章
古风,师门,师兄弟,预警
翌日清晨,一夜喧闹后的赌(求生欲)坊此刻寂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息,阳光自窗纸照射而入,映在景昭脸上惊醒了少年的美梦。景昭从摇椅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人,就连宗为都不见了身影,可他明明记得天快亮时自己还没睡着前宗为就站在他身边。
景昭从摇椅中站了起来,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头疼得厉害。他刚扶着桌子走了几步,有人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过来:"景小公子您醒了,东家和江少爷已经离开,留话说您不必急着回去,可在此处玩尽兴了再回。"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本有些昏沉的景昭瞬间清醒,若是他家师说让他醒了就赶紧回去那还算正常,但如今说的是让他...
古风,师门,师兄弟,预警
翌日清晨,一夜喧闹后的赌(求生欲)坊此刻寂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息,阳光自窗纸照射而入,映在景昭脸上惊醒了少年的美梦。景昭从摇椅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人,就连宗为都不见了身影,可他明明记得天快亮时自己还没睡着前宗为就站在他身边。
景昭从摇椅中站了起来,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头疼得厉害。他刚扶着桌子走了几步,有人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过来:"景小公子您醒了,东家和江少爷已经离开,留话说您不必急着回去,可在此处玩尽兴了再回。"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本有些昏沉的景昭瞬间清醒,若是他家师说让他醒了就赶紧回去那还算正常,但如今说的是让他先玩尽兴了再说,这可明摆着不是什么好话。景昭当即拒绝了那人要留他吃饭的好意,整了整衣领就往门口走——刚一开门险些撞上门口杵着的一根杆子。
"齐衔?你站在这做什么。"景昭打量了一眼外边高悬的太阳,用手扶额眯着眼睛问道:"师兄派你来接我回去?"
听见身后的声音,齐衔头也不回地站得笔直,就如同军帐前站岗一般:"属下只是在此确保您的安危。"顿了顿,又道:"二公子吩咐,让您睡醒后去他书房一趟。"
齐衔故意睡醒二字咬得极重,可此刻景昭满脑子闪过的就只有书房二字,这对于在外玩乐一夜又误了晨练的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友善的命令。景昭再次抬头望向已近中午的天色,磨牙问道:"那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齐衔闻言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公事公办回禀道:"少将军曾叮嘱过公子应勤于练功,二公子也要求公子坚持晨练,既然这二位都无法劝动公子,属下何德何能敢一早就叫醒公子。"
齐衔的这一番话夹枪带棒,但偏生景昭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想着这人跟随大哥多年怕是直来直去惯了,索性也不同他计较,抬腿就准备向外走。只是没走几步,景昭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倒退两步回到齐衔面前,神经兮兮问道:"你总不至于还要去大哥那里告我一状吧?"
望着景昭满脸不信任的表情,齐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既然少将军已将属下指派给公子,那一切自然以公子为重。"
这话不论如何解释都能说得通,景昭自问早该料到这个闷葫芦的回答,甚至方才的那个问题都显得有些多余。不过眼下到底不是讨论那么长远之事的时候,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躲过今日的雷才是正理。
半个时辰后,一路轻功回到江家的景昭终于赶在正午前停在江让年书房门口,透过敞开的轩窗向内看,江让年此刻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在写什么。景昭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抬手叩门:"师兄,昭儿来给您请安。"
"进。"许久之后里面才传出简单干脆的一字回应。
景昭理了理衣衫推门而入,才走了不过几步就见江让年头也不抬道:"下次光明正大从门走,江家的暗卫不是每次都能认出你。"
素来以轻功见长的景昭一听说自己的行踪竟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发现,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虽然眼前的人是二师兄而非素来要求严苛的大师兄,但总归景昭最近的练功都荒废了不少,面对江让年时还是免不了心虚。他低咳一声,只顺着江让年的话应道:"是,昭儿记住了。"
到了此刻,江让年终于停下手中动作将毛笔搁在架上,抬头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昨夜玩得如何?"
景昭直觉这问题有些危险,可此刻却容不得他不作答。回想起昨夜与宗为在万两金的赌(求生欲)桌上大杀四方,景昭险些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还……还好。"
"只是还好?"江让年故作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脸上依旧是放松舒展的淡笑,但他眼中却深藏着引诱猎物上钩的幽光:"想必一定很快乐,才会让你不顾违背师门规(求生欲)矩也要一尝当赌(求生欲)徒的滋味。"
在听见江让年这话的瞬间,景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头到脚一寸寸僵硬冰冷下来的感觉。门规早在他入门时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可那毕竟是写在纸上的文字,真到实际时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已经不知不觉坏了规(求生欲)矩。来不及细想,景昭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慌不择言地开始解释:"师兄您听我解释……我昨晚……我其实……我……"
景昭支支吾吾地想将话说清楚,可奈何他面对的是江让年,那个平日里笑容温和随意,动起真格来就连神仙下凡都别想从他手底下保人的二师兄。景昭闭眼在心里叹了一句:这回彻底完蛋了。
可就在这个念头生出的同时,另一道记忆闪入景昭脑海,他忽然咦了一声:"不对吧师兄,昨夜好像是您……"
"我说让宗为带你见见世面,但我说让你去赌了么?"江让年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景昭的疑问堵了回去,甚至在对上景昭瞬间瞪大的双眼时,丝毫不觉得心虚。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景昭当场愤然,方才进门时的那点心虚也在明白真相后彻底消散,他撑着膝盖一边起身一边谴责道:"师兄您也忒不地道了,竟然……"
"跪下——"
上方江让年的声音传来,明明依旧是方才轻松慵懒的语气,却愣是压的景昭肩膀一沉,竟再次跪了回去。景昭抬起头,发现江让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戒(求生欲)尺,此刻正绕过书桌向他走来:"我说让你起来了么。"
只一句话就让景昭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端正了跪1(求生欲)姿悄悄咽了口口水:"没……"
随着景昭的话音落地,江让年也恰好停在他面前,戒(求生欲)尺一横挑起他下巴逼(求生欲)人与自己对视:"今天师兄就教你什么是经得住诱惑,守得住原则。"
景昭被这义正严辞的两句话震得哑口无言,虽说此事是师兄有意纵容在先,但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心中没有底线原则,更是在主观上贪图新鲜享乐。是以如今师兄要打要罚,景昭都是服气的:"是,昭儿知错。"
自家师弟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点即通,这对于素来不喜说教的江让年来说是一件很值得欣慰之事。他用戒(求生欲)尺拍了拍景昭的脸颊,语气轻松自然:"用哪只手赌的?"
景昭悄悄叹了口气,举起双臂将两只手掌摊开在江让年面前,同时在心里由衷地同情自己多灾多难的双手。
随着景昭双手刚刚举稳,江让年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戒(求生欲)尺抽了上去,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景昭那双原本白皙干净的掌心上赫然多了一道红彤彤的印子。
疼——
这是景昭对于这一记戒(求生欲)尺的全部感受,他眼泪瞬间冲入眼眶,十指本能地合拢起来保护掌心,就听见上方江让年的声音再次传来:"自己摊开不动二十,或者直到我把你手打断,选吧。"
用最懒散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威胁,这种事怕也只有江让年才能做得出来。只是此刻景昭心中无暇顾及其他,那个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选择摆在他面前,景昭咬牙心一横将手掌摊开举过头顶,轻声吸着气道:"请……请师兄责(求生欲)罚。"
江让年自问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看到横贯景昭掌心那一道突兀的红(求生欲)痕,江让年想都没想就将戒(求生欲)尺盖了上去。有方才的威胁在前,江让年有十足的把握景昭不敢再乱动,是以他这二十戒(求生欲)尺落得又急又狠,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打完。
生生挨了二十下,景昭整个手掌以肉(求生欲)眼可见的速度发红(求生欲)肿(求生欲)胀(求生欲)起来,他捧着两只肿得发亮的手掌,颤颤巍巍向江让年谢(求生欲)罚,却不想江让年只是弯腰看了看他手心的伤,随即便说了一句让景昭当场绝望的话:"今早上误了晨练的账怎么算?"
若是此刻景昭手边有本黄历,那上面一定写着今日诸事不宜。景昭刷地一下抽回手,苦着脸告饶道:"师兄您高抬贵手,我这手真的不能挨了。"
刚验完景昭手上的伤,虽然只是有些红(求生欲)肿并不妨碍做事,江让年闻言捻了捻手指轻笑道:"手不能挨,自有别的地方。"
景昭一听这话,连忙将双手摊在江让年面前,改口的速度也相当之快:"能挨,能挨……"
知道自家师弟是怕出门在外被他罚了个没脸,所以宁愿挨在手上也不想被罚在其他地方,江让年挑了挑眉也不拆穿,伸手扯住他递过来的手指,随即扬起戒(求生欲)尺毫不留情地抽(求生欲)了上去。
对于江让年的心狠手辣景昭一贯深有体会,尤其是在已经挨了二十下后,再次砸来的戒(求生欲)尺依旧没有丝毫放水,才不过三五下就疼得景昭忍不住想抽(求生欲)回双手。只是早有准备的江让年压根不给他抽(求生欲)回手的机会,又一记戒(求生欲)尺狠狠打在早已泛起青紫1(求生欲)肿(求生欲)块的掌心,紧接着书房中就传出景昭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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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给宝宝@沈期砚
16:这事儿不大,还算小错(2)
“啊——”纪山河再也忍不住了,最后一声几乎是哭喊出来的,而且这一次他连反弹的力气都没了,撅着屁股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陆国庆打了九下,气还没消,其实让陆国庆消气挺简单,他就想听见纪山河挨打的时候求个绕,示个弱,把他那一身该死的自尊心给收一收。
所以纪山河越是这种认打认罚的样,陆国庆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扬手又是一棍子。
纪山河懵了,他几乎是咬着牙数够了九个数,心理防线已经全部放下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国庆打够了九下还打了第十下。
这纪山河可不乐意了,他一下子弹了起来,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嚷嚷:“你不是说九下...
“啊——”纪山河再也忍不住了,最后一声几乎是哭喊出来的,而且这一次他连反弹的力气都没了,撅着屁股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陆国庆打了九下,气还没消,其实让陆国庆消气挺简单,他就想听见纪山河挨打的时候求个绕,示个弱,把他那一身该死的自尊心给收一收。
所以纪山河越是这种认打认罚的样,陆国庆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扬手又是一棍子。
纪山河懵了,他几乎是咬着牙数够了九个数,心理防线已经全部放下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国庆打够了九下还打了第十下。
这纪山河可不乐意了,他一下子弹了起来,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嚷嚷:“你不是说九下吗,怎么还打。”
纪山河这么多天所遭受的委屈和忍耐,面对同学的无助,面对社会的无力,全都从心底蹦了出来。“你见面就打我,我怎么和你坦白?再说我凭一己之力帮朋友是义举。”
陆国庆气笑了,上去就要抓纪山河,“义举?我他吗揍你也算义举。”
纪山河跐溜一下绕过沙发躲远了,只不过提裤子的时候皮肉上已经肿成馒头的伤,疼得他眼前一黑。
“小兔崽子你给过来。”
“我不过去,你说打九下,你说话不算话,我的错都罚完了,我没错了……”
多少年都没人敢忤逆陆国庆,他今天可真是炸了,手指头指着纪山河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俩人绕着一个单人沙发兜圈子,对峙了足有三分钟。
18岁的纪山河如果算得上是一枚篮球小将,那么28岁的陆国庆已经是各种擒拿术的宗师级人物了,他站定,阴鸷的瞧着纪山河,突然侧过脑袋“啐”了一口,是一个放大招之前的预备姿势。
纪山河顾不上疼的撕心裂肺的屁股,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被他逮到,今天晚上估计得被打死了。
纪山河自诩注意力惊人,这也是他篮球玩儿的好的原因之一,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陆国庆能够在他高强的专注力下,虚晃一下便把纪山河给提了起来。
注意,是“提”!!!!!
纪山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就被陆国庆翻转按倒在了三人沙发上,陆国庆的膝盖直接顶住了他的后腰。
纪山河脑袋里“铮”的一声,马上意识到了危险,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他这种待宰鱼肉的姿势。
在纪山河的惊恐之下,陆国庆的巴掌刮刀子一样落了下来,在纪山河已经肿疼得无以复加的屁股上,陆国庆的巴掌丝毫都不比竹棍轻多少,而且陆国庆一门心思的打服他,根本就是一点情面都不留,隔着裤子打了两下觉得不过瘾,干脆把他的裤子又扒了下来。
纪山河那种近乎于蠕动的挣扎越盛,他屁股上挨的巴掌就越疼,如果刚刚脱了裤子趴在沙发背上让他脸红,现在的纪山河早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五的少年,痛哭惨叫的像个小学生。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男孩在陆国庆的巴掌底下卸下了所有的坚硬外壳。
陆国庆打得大汗淋漓,自己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半天甩手站了起来,叉腰喘气缓了半分钟才缓出一口气了,陆国庆舒坦了,憋了一整天的气总算撒出去了。随后,他坐向身后的单人沙发,朝依然哭个没完的纪山河断喝:“起来。”
纪山河被打服了,提起裤子往起站,但是第一下竟然没站起来,屁股上面钻心的疼让他眼前一阵金星乱撞。
陆国庆也生不起气来了,盯着他磨磨蹭蹭的一边抹眼泪一边爬起来。
陆国庆指着自己脚边的一块空地,“跪着”
纪山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老老实实跪下去,坐在沙发上的陆国庆,和跪在地上的纪山河,都是浑身的汗,陆国庆的右手掌心也肿了一片,是打人打的。
陆国庆心想,真是老了,打个孩子自己累成这样。
他看到一向爱干净的纪山河,眼泪鼻涕挂了一脸,还是心软了,起身到里面取了毛巾出来扔进他手里。
纪山河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擦干净脸,还一抽一抽的。
陆国庆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把男孩的下巴抬了起来,近在咫尺的对视着。“长记性了吗?”
纪山河咬唇点头。
“那你告诉我,这件事里你错的最大的是哪件?”陆国庆语气仍然很冷,眼底却已经是和和气气的了。
纪山河又要垂头,下巴立刻被陆国庆给抬了起来,是在强迫他与之对视。纪山河自知躲不掉了,才说:“你气我瞒着你,气我在你面前藏着掖着。”
瞧,纪山河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
陆国庆把停在他下巴上的手,下移到他的心口,轻戳了一下:“你把这儿绷的这么紧,不累吗?男人有股劲儿没错,但在学校你就是个学生,在家里你就是个孩子,你绷的再紧,再和自己较真也只是个孩子。”
纪山河又垂头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是被陆国庆戳着心了。
不论是在东北,还是在泷安,他的确都绷着一根弦,他太希望自己强大了,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就不用背井离乡的离开母亲和奶奶了,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听见父亲死因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报仇。
可是他纪山河就像是洪流里的一颗砂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做一个让父亲九泉之下欣慰的儿子,所以他遇到凡事第一反应都会是“如果我爸在,这么做他会不会生气。”
但是如今纪山河却发现,他现在做事之前除了考虑父亲的因素,还要去想一想陆国庆,这种感觉让他踏实,但他和自己较劲较惯了,他已经忘了示弱和坦诚。
陆国庆不由抬手去摸他的头发,哪个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疼呢?
“打得疼你才能记得住,为什么大人从小就要求孩子诚实?诚实是基础,诚实的最高境界是信任,你那个小兄弟有了难处,你能不计得失的帮他我很高兴,你云鹏大哥夸你重义气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欣慰,但是山河,你不信任我,你叫我大哥却没把我当成大哥,这是我今天打你的最主要的原因,刚才对你抡的那些巴掌,打你和我较劲,连一句求饶认错的话都不说,既然你较劲,我就只能把你这劲给掰过来,如果下次你还把你那该死的自尊心摆出来给我,那我不介意打到你一点自尊心也拿不出来,记住了吗?”
陆国庆声音很轻,但是句句戳心,纪山河咬着嘴唇抬眼看他,坚定的保证:“记住了。”
陆国庆脸色总算松了下来,手指在纪山河脑袋上戳着:“谁家孩子和你似的,一个月不到打两次?你是真不怕我啊,嗯?”
纪山河无言以对,本来以为丢脸丢的已经没脸的少年,脸上又开始发烫了。
“行了,起来吧。”陆国庆站起来后,把手伸给他。纪山河虽然尴尬,但他从后腰往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就算是扶着陆国庆起来,也没忍住“吭叽”了两声。
《一叶入江》—男人(全)
江岳 X 林再晨
再晨15岁时的十个耳光事件
【这就是一个男人说谎的代价】
1.7W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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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再晨拿了几本练习册和书胡乱塞进书包,然后便从班级后门出来,直奔教师办公室找他们班主任老李头儿请假。
这已经是林再晨这个月第四回请假了,理由五花八门,前两天说肚子不舒服,今天又说脑袋发沉。整个初中都是老李头儿带这个班,教了他快三年,林再晨什么身体素质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林再晨从入学就是尖子,成绩就没掉出过前三名,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显地心不在焉,上次月考居然跌出了班里前十。
老李头儿给他写了假条,林再...
江岳 X 林再晨
再晨15岁时的十个耳光事件
【这就是一个男人说谎的代价】
1.7W字,一发完
————————————————————
林再晨拿了几本练习册和书胡乱塞进书包,然后便从班级后门出来,直奔教师办公室找他们班主任老李头儿请假。
这已经是林再晨这个月第四回请假了,理由五花八门,前两天说肚子不舒服,今天又说脑袋发沉。整个初中都是老李头儿带这个班,教了他快三年,林再晨什么身体素质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林再晨从入学就是尖子,成绩就没掉出过前三名,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显地心不在焉,上次月考居然跌出了班里前十。
老李头儿给他写了假条,林再晨道了谢,拿了假条就走,老李头儿看着他匆匆的背影,不由得叹息。
他明着暗着试探地问过,可林再晨总是给他打马虎眼,好几次他都想给他家长打电话,可是一想到上次见到他家长,管孩子那副严厉的模样,老李头儿又犹豫了,林再晨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不忍心。
林再晨拎着书包直接去了中心街那边新开的网吧,进门就到最里面的VIP区找他习惯的那台电脑,旁边几个男孩见他来了,纷纷招呼他。
“晨哥!”
“晨哥你今儿晚了啊!”
“晨哥你怎么才来,兄弟们都等你呢。”
这些人里有高中生,还有些不念书了在外混着的,大部分都比林再晨大,但是因为林再晨在游戏里出手阔绰,等级最高,所以这些人都巴结他。
林再晨跟他们招呼两声,迅速地坐下开了电脑,今晚有帮战,他暑假才建起这个帮派,但是发展神速,成了这次比赛最大的黑马。
他在网吧里泡到9点多,平时学校的晚自习是8点结束,再磨蹭9点前也应该到家了,他五分钟、十分钟地拖着,一直拖到10点,打完比赛又下了副本,这才匆匆结账出了网吧。
林再晨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后直接吩咐司机:“师傅,我赶时间!咱们走西边小路,没探头,要是照了您找我,钱我出!”
司机干这行阅人无数,这孩子年龄不大,穿着校服,但是那打扮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二话不说就应了,“得嘞!您坐好!”
林再晨打开车窗,迎风吹着自己的衣服,让网吧里沾上的烟味散掉。
司机这技术不是盖的,20多分钟的路程,硬是10多分钟就开到了,有几个没探头的小路口直接闯了灯就过去了。
车子开到江家门口,林再晨大方地掏出两百块钱直接塞给司机,把衬衫重新别进庫子里,穿上校服外套拎着包进去了。
司机拿着钱,从外面打量几眼这气派又低调的宅院,摇头啧啧了两声,开着车走了。
林再晨进门的时候,客厅只有叶谨行,他顿时松了口气。
叶谨行就是在等他,见他进门就招呼道:“怎么这么晚?”
林再晨作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换了鞋把包扔到沙发上,说道:“考完试老师又讲题,然后又写了会儿作业。”
“别太辛苦,悠着点来,反正附中稳上。”叶谨行说着去厨房把提前留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洗手赶紧吃饭。”
林再晨平时晚饭在学校吃食堂,但是晚上回家就又饿了,总是要吃顿夜宵。
林再晨洗了手跑到饭桌旁,随口问着叶谨行,“我干爹呢?”
叶谨行指了指楼上,“忙呢。”
听到江岳在家,林再晨不由得心里一紧。
虽然是夜宵,可却依旧可口,林再晨在网吧根本没顾得上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坏了。
等他快吃完了,江岳才从楼上走下来,林再晨看到江岳,咽下嘴里的食物,故作轻松地叫了声,“干爹。”
江岳过来倒了杯茶,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学校有事?”
不待林再晨回答,叶谨行就抢先替他说了,“还不是他们那个年级主任,为了出成绩天天把学生留那么晚。”
林再晨十分应景地揉了揉肩膀,嘴里说道:“是啊,都快累死了,我眼睛都要花了。”
江岳没再问什么,只是给他说:“劳逸结合,自己心里得有数。”
林再晨点点头应了。
因为江城那边有事召林耀星过去,这一去要小半年,所以江岳就把林再晨和林乐都接到了自己这来,方便照顾。
林再晨吃过饭回了自己房间,洗澡之后才把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照着班里同学发来的答案飞快地抄。
他正抄着,林乐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故意静悄悄地走到林再晨身后,冷不丁说了句:“又抄作业呢。”
林再晨吓了一跳,猛地把手机塞到抽屉里,回头一见是林乐,顿时又气又恼。
林乐见惯了他哥的霸气沉稳,难得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笑得不行。
林再晨恼火地一把将他按在床上,压着他的腰,照着PG就是几巴掌,嘴里骂道:“小兔崽子敢吓唬你哥,皮痒了你!”
林乐不敢大声笑,只能忍着,一边笑一边求饶,脸都憋红了。
林再晨收拾完他,这才又把手机拿出来继续抄作业,林乐揉揉笑僵的脸,凑过来说:“诶,哥,我是好心给你提醒,一看你们这些学霸就外行,抄作业至少也得把门锁上才行啊,不然干爹进来你敢像刚才那样藏手机吗?”
林再晨下笔飞速,头都不抬,“废话,你以为我不想,我敢锁吗?”
不锁倒是不一定发现,好端端地在家里锁门,那一看就是没干好事。
“那有什么的。”林乐笑嘻嘻地压低点声音,“干爹要是敲门,你就去洗个手弄点水声,干爹顶多以为你自己那啥了一下,不会问的。”
林再晨抬手就给他一肘,“滚!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哎哟,轻点啊亲哥。”林乐揉着胸口,撇了撇嘴道,“你正经,翘课去网吧打游戏。”
林再晨停下笔,转过头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林乐往后退了半步,“你别用那副要杀我灭口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今天放学早,你四点多的时候在帮里说话我看见了,除了你自己,谁敢登你那个号啊。”
林再晨看着他没说话,林乐连忙道:“我又不会给你告状,你瞪我干啥。”
林再晨道:“那你这跟我唠唠叨叨说一堆干什么?”
林乐嘿嘿笑了,“哥,下回帮战带我一起呗?”
林再晨毫不留情打击他,“你pk太弱了。”
林乐立刻争辩,“我之前是玩的少,还不熟呢,我现在一点都不弱。”
林再晨看了看他,说道:“行啊,你先在PK台上练练,跟同级别打胜率到90%,我就带你。”
林乐一囗答应,“妥了,ojbk!”
林再晨放下笔一把捞过林乐,胳膊肘绕到前面卡住他的脖子威胁着,“你再给我天天跟外面学那些脏话,你看我怎么抽你。”
林乐一迭声认错,“我错了,我不说了。”
林再晨又道:“也不许再教添添,听到没有?!”
林乐冤枉死了,“添添哪用我教啊,他那天还问我要烟来着呢。”
林再晨沉声,“你给了?”
林乐道:“我哪能给他啊!呸……!不是!我哪来的烟啊!”
林再晨没说话,一把放开他,警告地点了点他,“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自己看着办。”
林乐转了转脖子,又揉了揉肩膀,看了看林再晨道:“哥,你知道么,你刚才说话那语气,那模样,简直太像干爹了。”
林再晨没搭理他,拿起笔把剩下那点作业抄完。
林乐看着他龙飞凤舞的字,虽然是抄的,可他的字体还是那么美观,有力,这样的作业交上去,就算跟别人一样,老师大概也会以为是别人抄的他的。
第二天早上上学之前在楼下吃早餐,江岳问林再晨:“今天还要那么晚?”
林再晨本来没想好理由怎么说,正好江岳主动问起,他就顺水推舟地埋了个伏笔,“快月考了,各科老师都在抢进度,晚上可能还要拖堂。”
江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蹙起,“我记得上次月考完你们老师说马上天黑的早了,晚自习时间往前调整了,怎么现在越来越晚?”
林再晨心里一惊,自己这段日子光顾着忙乎游戏,把这档子事忘得干干净净。
林乐低头喝着牛奶,抬起眼来偷偷看着林再晨。
林再晨故作镇定,带着气似的哼了一声道:“学校就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江岳没再说什么,倒是叶谨行叮嘱了他一堆,让他学习别太拼。
林再晨老实地应了,快速吃完了剩下的早餐。
出了门林乐立刻冲林再晨比了个大拇指,林再晨也是松了一口气,江添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立刻察觉到什么。
“再晨哥,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再晨按了下他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江添不服气,“我哪儿小了,你俩要是出去玩不能不带我啊。”
林再晨敷衍道:“玩什么玩,没看到你哥要中考了吗?”
江添撇了撇嘴,“那我跟叶观玩去。”
前一天刚请过假,林再晨没法再去找班主任拿假条,只能把书包扔在班里,趁着上晚自习之前的课间跑到学校后门,直接翻墙跳了出去。
他跟班里几个哥们儿打了招呼,老师要来问就帮忙打个掩护,虽然他知道这样有点铤而走险,但是他满脑子都是晚上游戏里的寻宝活动,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根本顾不得这些了。
等他到了网吧,一下就融入到那个熟悉的气氛里,戴上耳机迅速进入游戏。
期间江岳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迫不得已扔下鼠标拿着手机跑到内堂最安静的地方接了,江岳语气很自然地问了问他几点放学,说自己在附近办事用不用顺便接他回家,林再晨连忙说自己这边不知道要到几点,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都要讲题,江岳倒是没再说什么。
林再晨挂了电话松了口气,打小江岳在他眼里就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不是脾气有多大,而是那种不怒自威,强者自强的气势,让人发自心底顺服。
江岳对他管得挺严,但是自从林耀星去了外地,江岳对他倒是比以前宽和了些,有时候玩得疯一点江岳也没太管,所以他才敢这样。
他今天来的比平时晚,一群人都等着他做活动,所以玩得格外投入,他为了打造一个顶级武器一直在收集材料,还差一样就全凑够了,队伍里的人陪他刷了一晚上,终于刷了出来。
林再晨总觉得时间走得特别快,半小时就像五分钟似的眨眼就过去了,最后十点半都过了,连叶谨行都给他发来了信息,可是其他人都等着看林再晨的新武器,他自己也意犹未尽,到底还是砸了不少钱,直接把宝石打到最高级,众人共同欣赏赞叹了好一阵,又去pk台上试了好多把,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去。
林再晨从网吧出来,照例打了辆车往家飞奔,他开着车后窗,晚风吹着他的衣服和头发,他还沉浸在刚才在快感中,眼睛看着往后飞驰的街景,脑子里却还在盘算着新武器应该怎么用,配什么衣服,配什么宠物。
到家门口之后他把钱塞给司机,自己整了整衣服下了车。
钱包里现金不多了,明天应该再取点出来,他账上最近有不少大额支出,为了防止林耀星查到钱的去处,所以他都是取出现金来给别人,让别人帮忙代付。
林耀星不在他们哥俩儿身边,钱给的比以前还多一些,加上爷爷给的钱,支撑他这些花销绰绰有余了。
林再晨拽起衣领闻了闻,烟味已经很淡了,他又站在院子里掸了掸,这才进屋。
叶谨行看林再晨回来正要出声责怪,江岳却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一直在听着动静,从林再晨进院子他就知道了。
林再晨乖巧地叫了声,“干爹。”
江岳直接命令,“去书房。”
叶谨行虽不知道原因,但处了这么多年他是了解江岳的,江岳看着面无表情,实则已经动怒,而且不是普通的怒气。
叶谨行看了林再晨一眼,插话道:“再晨还没吃饭呢,有事待会儿再说吧。”
江岳不理会叶谨行,只是看着林再晨又说了一遍,“现在去我书房。”
林再晨心里一紧,分毫不敢耽搁,立刻上楼跟着江岳进了书房。
林再晨见江岳锁了门,心里扑腾扑腾地一阵狂跳,他只能告诉自己镇定,努力作出自然的模样。
江岳坐在桌后的老板椅上,扫了一眼时间,又看着林再晨,声音平淡地道:“现在是11点45,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林再晨故作轻松地说:“我早上不是跟您说了嘛,要月考了,老师都敢进度,就学得晚了。”
江岳道:“所有人都学到这个时间才放学,是吗?”
林再晨扯出一个笑,说:“不是,我和几个同学都饿了,就一起去吃了点东西才回来的。”
江岳问:“去哪儿吃的。”
林再晨脑子里很迅速地反应着,“就学校旁边那个小饭馆。”
江岳没再说话,盯着他看了几秒,林再晨迎着江岳的视线,作出有点疲惫的样子。
“干爹,我有点累了,能不能先去洗澡,明天还有数学测验……”
他话没有说完,江岳从桌子后面走过来,站到他面前,扬手就给了他重重一耳光。
嘭的一声闷响,林再晨被打得头一偏,耳边嗡的一下,脸上顿时像着了火似的,如刀片刮着皮肉一般火辣辣地疼。
他被这记突然而迅猛的耳光打懵了,忍着疼转过头看着江岳。
江岳一句话没说,高高扬起手,比刚才还要凶狠的一耳光毫不留情狠狠拍在他另一边脸上,林再晨被打得身子踉跄了一下,嘴里发出模糊的一声,他刚转过头,江岳不待他站稳,扬手又是响亮的一耳光,还是这边脸,直接把他打得飙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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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见隐藏结局↓
有一顿当着弟弟们面的拍
有一顿OTK
有一段我们岳叶的糖
岳哥作为父亲,非常严厉,甚至有些高冷,但是他同样给予宽厚的包容和慈爱
我很爱这篇里的岳哥
这是跨年夜第一弹
晚上正常更新《暖朝阳》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来日方长-125
厅里的下人早在几人进楼时就被肖亚成清了出去,关门声更是在诺大又空荡的客厅里荡着回音久久散不去。韩子敬望望那个被撞上的房门,又扭头看着一旁沙发上阖着眼动都未动的绍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劝些什么。最后,他只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茶几上的烟盒又抽出根烟来。
“秋陵,秋陵你别不懂事了,快出来。”肖亚成还在那边敲门劝着把自己关在里面的沈秋陵。
沙发上的方绍华突然“忽”地一下起身,几步冲到那间房门前,抬手咚咚几声敲门怒喝“沈秋陵,你给我滚出来,你同谁甩脸子呢?”
沈秋陵站在客房靠里面的墙边,在心底他还是怕的,也只敢这么同绍华喊一通。只是方才那么发泄一通反倒让他觉得愈加的委屈...
厅里的下人早在几人进楼时就被肖亚成清了出去,关门声更是在诺大又空荡的客厅里荡着回音久久散不去。韩子敬望望那个被撞上的房门,又扭头看着一旁沙发上阖着眼动都未动的绍华,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劝些什么。最后,他只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茶几上的烟盒又抽出根烟来。
“秋陵,秋陵你别不懂事了,快出来。”肖亚成还在那边敲门劝着把自己关在里面的沈秋陵。
沙发上的方绍华突然“忽”地一下起身,几步冲到那间房门前,抬手咚咚几声敲门怒喝“沈秋陵,你给我滚出来,你同谁甩脸子呢?”
沈秋陵站在客房靠里面的墙边,在心底他还是怕的,也只敢这么同绍华喊一通。只是方才那么发泄一通反倒让他觉得愈加的委屈,可仅有的那点底气却早就已经被他用光。
如今他不敢出门,更不敢发出来一点儿动静。五年前在伦敦郊外挨子敬那顿暴揍时,子敬说的日后见一次打一次,今日这一闹也算是应了验。知道这会儿子敬不仅不会救他,恐怕还要在绍华的怒火上再添几把柴火。要是就这么出去,不知道会是如何的一种暴打。肉体的疼痛和对那双能喷出火的眼睛的本能抗拒叫沈秋陵一动都不敢动。
“沈秋陵,你不是有种吗?不是要走吗,把自己锁在房里算什么本事?你把门给我打开,打开!”房门被绍华敲得震天响,可里面连半点的回应都没有。
方绍华停了动作,不解气地狠踹了一脚房门,转身在客厅里徘徊一圈,又径直上了楼。韩子敬悠悠哉哉地从沙发上起身,抬头好奇地望望楼上露台奔走的绍华。脑中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从栾都酒店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也是如此暴躁地到楼上去寻凶器,也不知道今儿又能翻出些什么来打人。
果然,方绍华下来时手里真的攥着个东西,子敬拿眼一扫,也不知道是把哪里的电线扯了下来。绍华真是有创意,什么东西都能被他用来打人。
韩子敬也没拦着,背手慢慢溜达到绍华身边,笑盈盈地调侃“需要给你拿钥匙吗?可以直接踹门,方会长钱有的是,过后赔给我家就是了。”
方绍华却根本不理会子敬这话,杀气腾腾地直奔客房门前,后退一步飞起一脚“咣当”一声把门踹开。
里面的沈秋陵被吓得整个身子剧烈一抖,脑子“嗡”一声就蒙了。他的两只手藏到身后哆嗦地揪着衣摆,身子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两步撞到了桌子上,不甘心却又徒劳地缩了缩,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方绍华一把揪起来拎了过去。
方绍华把人狠狠掼摔到床上,一只腿半跪在沈秋陵身旁,抬身又是习惯性地去解袖口的纽扣。这是绍华打沈秋陵之前的惯例动作,可这个空档却被沈秋陵趁机蹬腿就跑。绍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利落地反剪他的双手直接按到床上,用力一扯把裤子直接扒到脚踝,手中电线缠着圈刷刷地就往屁股上抽。
房门虚掩着,里面凶器着肉的声音格外清脆的劈啪作响,沈秋陵哎呦嗷呦的呼嚎声整个大厅都听得甚是清晰。肖亚成又尴尬又着急地站在离房门不远的位置,一时也不知怎么办好。踌躇片刻,扭头见韩子敬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便几步走了过去。
“司令......”肖亚成话还没说出口,屋里沈秋陵如同小狮子一般的顶嘴叫声就在耳边炸开,随即就是一阵狠辣清脆的鞭响。
“你瞧瞧,就这个样子,今儿不抽掉他二两肉,都对不起他掏箱底的胆量。”韩子敬抬头望了亚成一眼,笑着打趣“怎么,你也想进去同他一道挨?”
屋里沈秋陵狼狈地趴在床上啜泣着,身后裸露的pg鼓起的雪痕横七竖八地错落着,交叠着的几道绽开皮柔涌出雪来,顺了大腿滑下几条惨兮兮的雪线出来。他忍不住一只手伸到后面摸摸伤口,却被绍华一鞭子抽了下去,疼得他呜呜哭得更凶,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床单上砸。
方绍华累得胸口上下起伏,站在床旁呼呼喘了几大口气,才垂眼望了望沈秋陵哭到发抖的背影,厉声训斥道“给你脸了是吧,怎么不起来喊了?小时候你这个样子我心疼不打你狠了,怎么规矩这么多年还没学会?要不要也学旁人那样给你也立立规矩?”
沈秋陵没有反应,绍华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中已经打得开了皮的电线戳在他身后不忍直视的口子上“做错事还有理,所有人都要看你脸色了?你不开心还学会威胁,学会锁门了,你再给我厉害一个,治不服你了小东西。”
第三十六章「弟弟」
中厅课室内,林瑾越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他俯首瞰望着底下的师弟妹,神情严肃。
片刻,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稳”字,挥笔酣畅潇洒,字迹苍劲有力。
“不止一次跟你们说过,练习书法要稳! ”
“稳住心,稳住神,稳住笔。”
“看看你们,坐姿歪扭、神色恹恹!可有半点耐性?! ”
底下鸦雀无声,个个凝神听训。在林瑾越发出责问后,又立马齐刷刷地张肩拔背,强提精神。
“师父和我不在你们就如此松懈是吧?”
底下整齐划一地回答,“不是。”
林瑾越手中的粉笔往桌上的盒子一扔,指了众人道。
“今天布置的任务,全...
中厅课室内,林瑾越站在讲台上,身姿挺拔,他俯首瞰望着底下的师弟妹,神情严肃。
片刻,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稳”字,挥笔酣畅潇洒,字迹苍劲有力。
“不止一次跟你们说过,练习书法要稳! ”
“稳住心,稳住神,稳住笔。”
“看看你们,坐姿歪扭、神色恹恹!可有半点耐性?! ”
底下鸦雀无声,个个凝神听训。在林瑾越发出责问后,又立马齐刷刷地张肩拔背,强提精神。
“师父和我不在你们就如此松懈是吧?”
底下整齐划一地回答,“不是。”
林瑾越手中的粉笔往桌上的盒子一扔,指了众人道。
“今天布置的任务,全部重写。”
“稳住焦躁的心,稳住缥缈的神,稳住手下的笔,再这么敷衍对待我绝不轻饶! ”
“是,大师哥。”
众人齐声回应,然后纷纷屏气凝神,一丝不苟地提笔练字。
一番教诫结束,林瑾越看着大家逐渐进入状态,这才对站在角落里的我使了个眼色,然后独自往外走去。
我把脚步放轻,贴着墙边走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打扰到这一群刚刚收敛心思的学者。
夏天的夜像一场迟到的华丽约会,八点的天空还没有完全黑透,重叠的云层镶嵌在天边,似洒了墨的纸,浓淡不一。
我坐在副驾驶,脑子里全是哥哥教训力允的场面,挥之不去。当时身在其中,感观被此事的震撼所冲击,还来不及体会事情以外的感受。当再回想起来,每个画面被细化,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无所适从。
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回到家后,我一言不发地奔向房间,把手中的字帖扔到桌面,又垂头丧气地拉开椅子坐下,翻开册子才想起自己房里没有钢笔。本想去哥哥那边拿,也不知为何,此刻就是不想与他产生任何交流,也就随便拿了一支黑色圆珠笔照着那些字体写,刚开始还能耐着点性子横平竖直地描,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连笔画都描不准了。
一股躁动在我体内乱窜,搅得我心神不宁,我干脆扔了笔,一头扎到床上,试图摆脱这一刻的烦躁。
事实在床上躺不到五分钟,我又猛地坐了起来,抓了把凌乱的头发,鞋子也不穿就往外走。想着到外面拿一罐冰镇汽水,门一打开,却看到林瑾越坐在沙发上,他眼神缓缓向我扫来,我很识趣地收起情绪,但也没搭理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快速地喝下,转身就往房间走。
“过来。”
我的脚步一顿,低沉的嗓音让我心里不自觉地发慌,我按照吩咐走了回去,站在他跟前。
“闹的什么脾气?”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捧的书上,搅着手指口是心非道,“哪有闹脾气。”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这脾气从何而来。
林瑾越倒是不说话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副了然于心又等着你自动坦白的样子。
我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看得心慌,良久才凑出一句, “我跟允儿你都用同样的方法在教么?”
林瑾越把手中的书放下,双手抱臂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你是你,他是他,何作比对?”
不正面回答,还要反问!我瞬间气恼,说出来的话也急急匆匆没羞没臊,“那我跟力允有什么不同?”
这话一出我的心砰砰直跳,脸也红了大半,我把头低低埋在胸前,惭愧不已。
林瑾越却轻笑,似为我的孩子气感到无奈,他拉了我的手,轻轻把我拽到他身旁。
我没敢去看他,全程紧盯着自己的深灰运动裤。
“他是师弟,作为师哥我用力护。”
“你是弟弟,作为兄长我拿命护!”
夜色寂静,我的心荡着涟漪,一圈一圈,久久不停。
第三节 润物细无声(3)
段华卿沉吟一秒,淡道:“起来,转过去。”
珞凇表情未动,依言起身立好,心里已有猜测。
镇纸兜风而下,极重一声闷响,惊得祝魁晔一哆嗦。祝魁晔挨过同一柄镇纸,当时痛不欲生,但是与此刻镇纸迸发出的惊人力量,让祝魁晔恍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被轻轻拍了几下。
珞凇淡然报数:“一,凇谢老师罚。”
师门的规矩,家法必须打在身上才算数,但是这次,没有。
镇纸厚重,击在骨头上必定要受伤,一个人的身体就那么几个能施罚的部位,不显伤又在身后的部位还能有哪里?预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珞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段华卿沉吟一秒,淡道:“起来,转过去。”
珞凇表情未动,依言起身立好,心里已有猜测。
镇纸兜风而下,极重一声闷响,惊得祝魁晔一哆嗦。祝魁晔挨过同一柄镇纸,当时痛不欲生,但是与此刻镇纸迸发出的惊人力量,让祝魁晔恍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被轻轻拍了几下。
珞凇淡然报数:“一,凇谢老师罚。”
师门的规矩,家法必须打在身上才算数,但是这次,没有。
镇纸厚重,击在骨头上必定要受伤,一个人的身体就那么几个能施罚的部位,不显伤又在身后的部位还能有哪里?预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珞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记跟着一记,稳稳地报数,整个人亦像块雕塑一样,稳稳立住,全然没有被镇纸的力道带倒,若非额前不断渗出的汗珠,都会让人误以为,那厚重的镇纸击打的不是他身上似的。
镇纸打过六次,段华卿淡道:“向你师兄请罚。”
六下,这个非整数的数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它的来历——三记的翻倍。
珞凇转过身,接过老师手中的镇纸,走到柏雪风面前,直直跪下,高举镇纸说道:“珞凇有错。”
“凇之错,错在不应在祝魁晔面前,评判师兄矫枉过正。购笔之款来路不正,可纠、可改,并非只有宣判‘死刑’一种选择。学生做错事,可罚、可打,却不可让学生寒了心。或许,折断钢笔对小叶造成的伤害,远大于教育效果。老师教过,盛怒之下不可动罚,即不希望师者在怒气驱使下造成过度伤害,”珞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然,师兄为凇之长辈,此又为师兄家事,凇不该私自评价。珞凇知错,请师兄罚。”
祝魁晔听罢一愣:方才珞叔叔说的是这些吗?好像有说过,好像又没有说过。
十五岁的祝魁晔远不如后来擅长听弦外之音,只觉自己都被弄糊涂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柏雪风则是抬头与段华卿交换了一个眼神。
段华卿怎么会听不出,他这个学生,是借着“请罪”的名义在“进谏”呢!
被罚到浑身冷汗也改不了小家伙要进谏的决心,对于段华卿而言,也是一桩“预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
柏雪风也听出来了,但是碍于祝魁晔在场,他没有点破,只是收过镇纸放到手边,说道:“一罪不二罚,你起来吧。”
珞凇似是料到柏雪风不会罚他,淡然起身,立好。
珞凇起身的动作缓慢却流畅,没有借力,没有卡顿,就好像身上没有任何伤处似的。段华卿当众罚他,既是正规矩,却也不会因此而放水。在裤子的遮挡下,身后已是高肿一片,那人却感受不到似的,从跪下到起身,脸色都不曾改变。
柏雪风扫过珞凇一眼,说道:“小叶过来。”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祝魁晔冷不防被点到名,心脏不争气地重新开始狂跳,他走近些,柏雪风朝他摊开手:“检讨。”
祝魁晔咬着唇,双手递过检讨书,紧接着,他学着珞凇的样子,要往下跪,柏雪风却呵止了他:“站着。”
恩?
祝魁晔心里第一反应——柏老师不愿意让他跪了。
柏雪风逐字逐句,认真看着检讨,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没入我的门,按理说,我不该罚你。”
祝魁晔的勇气,早在方才书房里用光了,到底还是个孩子,此刻低头嗫喏着:“没、没有,该罚的,是我做错了。”
柏雪风专注地看着检讨,没说话。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沉默让祝魁晔愈发忐忑,他小小声地说道:“我、我知道错了,您别不管我……”
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珞凇心知师兄只是习惯看材料时不被打扰、而非故意晾着不理人,因此抬起头,递了安慰的眼神过去,可惜祝魁晔太过紧张,没在看他,错过了师叔的安慰。珞凇收回眼神的时候,目光掠过段华卿,被老师捉到,珞凇知道老师在看他,却故意装作没意识到,淡然收回目光,重新立好。
这场沉默,一直持续到柏雪风看完所有文字:“没有不管你,只是你还小,方才,确实打得狠了些。”
“没有、没有没有,”祝魁晔慌忙说道,他太急又害怕,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该打的。柏老师您……您别这么说,我不该去代写作业,是我没有认识错误,您要怎么罚我都可以的,您……您打我,您、您不愿动手的话,我自己来……”
“罚你,是因为你不知轻重,”柏雪风板着脸说道,“我不会不管你,但是要你下次犯错前,先掂量清楚能不能承受得了后果。那些破事你有胆子做,就给我老老实实回来挨训受罚!若是知道惩罚难捱,下次就记着点疼,别做错事!不知道该不该做、怎么做的事,多来问我,我不会嫌你烦,只会气你做错事。”
柏雪风扬了扬手中几张纸:“检讨很深刻,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是,我再也不敢了……”
祝魁晔低头听训。
他对于旁人的情绪,拥有与生俱来的敏锐,他敏感地察觉到,此时柏雪风虽然仍板着脸,却已经不生气了。
祝魁晔松下一口气。
他最害怕柏雪风对他失望或是不再管他,因此眼下,听到柏雪风说“我不会不管你”,祝魁晔只觉得,身上的伤,顿时不痛了。
“至于那支钢笔……”
柏雪风这短短几个字的开头,让祝魁晔刚松下的心,重新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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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八十】【终章】
【前路漫漫亦灿灿】
这一别,便是梅雨惊春,海天云蒸,白露凝霜,桂子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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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别,楚霂云将自己关了整整三日。每日的茶饭皆净,却如何也不愿出门,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直到第三日,那扇久违的房门终于被推开时,乱糟糟的少年却换了一副模样。
楚霂云抬起头,许久未见的青空此时正有些晃眼,少年不自觉眯了眯眼,露出一丝笑容,“走吧,该到午膳时间了。”
“小少爷您……”一旁闻讯赶来的程裕看着突然如此平静的少年,反倒是有些担忧,不由得开口试探。
楚霂云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不过很快便被极好地隐去,“师父不在,如今...
【前路漫漫亦灿灿】
这一别,便是梅雨惊春,海天云蒸,白露凝霜,桂子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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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别,楚霂云将自己关了整整三日。每日的茶饭皆净,却如何也不愿出门,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直到第三日,那扇久违的房门终于被推开时,乱糟糟的少年却换了一副模样。
楚霂云抬起头,许久未见的青空此时正有些晃眼,少年不自觉眯了眯眼,露出一丝笑容,“走吧,该到午膳时间了。”
“小少爷您……”一旁闻讯赶来的程裕看着突然如此平静的少年,反倒是有些担忧,不由得开口试探。
楚霂云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不过很快便被极好地隐去,“师父不在,如今我也算这王府的半个主人,需要帮忙打点的,程叔尽管与我知会一声。您放心,霂云不会再行冲动之事。”
少年的眼中少了一丝明亮,却多了一丝沉稳与刚毅。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思绪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沉溺于后悔与自责过,也挣扎于痛苦与迷茫过——可是师父走了,柳箐箐也下落不明。待到少年发现自己孑然一身,他终于明白,师父要留给他的,不仅仅是那临别前日的嘱托。
时间还在走,百川还在流,然而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定格在了草长莺飞的春时,这偌大的王府需要他,也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师父,您不在的日子,弟子会好好习武,熟读兵书,您既将弟子托予宁将军,弟子定会不负您所望。
但求,您能平安归来。
……
▶
五月芒种时,风吹覆陇黄。
“安亲王元栩率军平定荆湖之乱,治匪患,安民生,如今已远赴湘安,彻除叛党余孽。百姓无不感佩,更有歌功颂德者,为其立生祠,感念朝廷体恤万恩。”
楚霂云一大早又闻朝中传讯,心中的一块大石再次落地,他回至书房,看着那空空落落的房内,一时忆及数月前的景象来。
彼时男人一袭素色衣衫,坐于台前,眉眼似画,目如辰星,可那人只要稍稍沉了脸色,自己便骤然提起一颗心来,而后苦着脸伸出手去。
疼得紧了,便如孩子似的落几滴金豆,时而再被训斥上几句,到了晚间,席上依然有自己最爱的菜肴。
少年摇摇头,望着那每日打理的整洁台面,为自己研了墨,展平身前的纸页,提笔。
“今晨听闻荆湖传讯,弟子一时心喜,竟险些误了上课的时辰。前两日宁将军回朝,弟子前往其府上探望,却没料到被抽查了兵法课业,弟子没少被数落一通,却也受益颇丰。”少年微微沉吟,继续落笔,“现下正值五黄六月,军中条件想来艰苦,师父可莫要着了暑气。
楚霂云将那一纸书信展于眼前,却始终觉得漏了什么,而后如同珍宝似的琢磨许久,再度提起笔来,补上一句,“弟子于京中一切安好。”
少年小心翼翼将那未干的纸页折起,封于信中,反复打量了没有疏漏后,将其递给门前的侍者,“这是今日的书信,回头有空差邮驿送了去吧。”
楚霂云坐于廊前的长凳上,竟不觉炎热,少年有些慵懒地垫着手肘,闭上双眼,不知觉间睡了去。
……
▶
塞外橙黄橘绿时,京中尚且不知秋。
军帐中的男人一袭清爽劲装,看着前来传讯的差使,“王爷,宫中传讯,如今平湖、訾州突起匪乱,这是陛下亲笔书信,望您亲启。”
元栩接过,将那严丝合缝的信件拆开,阅毕,脸上却露出些许无奈,摇了摇头,“我这皇弟,到还真是会使苦力。”
元栩将那薄纸一张丢入一旁的火盆焚尽,淡道,“本王知道了,一会便遣人回讯。”
如今这君命一受,便又是数月,只是不知霂云近来如何,男人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孩子一脸倔强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男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偏过头去,“近日可有京中来信?”
一旁的亲侍摇了摇头,恭敬回道,“回王爷,不曾。”
元栩点点头,一丝疑虑自心中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书信愈来愈少,也不知这孩子在忙些个什么。前些日子倒是听宁不臣那家伙告过几状,硬是抱怨少年将自己的院落弄得鸡飞狗跳,家宅难宁,扬言要把他送入书院好生规诫一番。
思及此处,元栩不禁有些失笑,以前倒没发觉霂云那孩子如此胆大,这一大一小,如今倒是为老不尊,为幼不敬。
……
▶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春时。
今年东风吹得早,腊月白雪还未化,昨日一夜酥雨,竟也绿了一带浅草。
料峭春风惊起一身寒意,元栩望着帐外之景,随手披上临行前少年赠予的墨色衣氅,分明只用了不足一年,如今竟已有些泛旧。
“报——”
元栩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近日来军队修整,多有闲暇,估摸着再过几月便可归朝,今日怎的天色未亮便来了消息。
“回禀王爷,朝廷送来一批今年的新兵,今晨已经抵达营外, 另有一名伍长欲求见王爷。”
元栩挑眉,今年的新兵? 算来的确也过了朝廷招兵的日子,然而自己所率之军并未向京中求援,如今又近归朝,军中怎会再派新人来自己营中?
抛去脑内的疑虑,元栩随意拨弄着一旁尚未温了的茶盏,将早已凉透的茶水换掉,随口答道,“让他们先行整顿,本王一会自会接见。”
晨起时候的衣衫尚还有些慵懒,为将者当为人表率,既要接待新兵,自然不可能以现下的模样。元栩取过一旁的衣袍,却见那亲侍仍未离开,犹犹豫豫间惶恐开口,“禀王爷,他、他执意要现在见您。”
元栩扬起眉毛,倒是个胆大的。
男人紧了紧衣带,将最后一件外衫披于肩头,“唤他进来吧。”
军中条件自然不如王府中豪奢,元栩将桌上的一团散茶冲与杯中,看着那缭绕腾起的蒸气,并未回头,淡道,“新来的伍长不去营中报道却来求见本王,可是有何要事?”
身后未有回音。
元栩挑眉,正待转身,再闻一声唤——
“师父。”
【全文终】
——“我自黑暗中来,在寻找光。”
——“救赎从来不是谁予谁的。
你自黑暗中来,只因眼里有光。”
———————————————————
有结局彩蛋。
感谢@柠欣子 @GYY @云川漫步 @Hal @攸宁 @血色天竺 @幻墨如烟 @一只刺猬 @Happy @木易·藻言 :⃒⃘⃤ @归咎. @溯城 @夏五茶@寄衾寒 @聿兮xi @保持心灵的本色 的糖果投喂🍬和大家的三连✨
《救赎》的结局中,无论是霂云从军,元栩带兵,还是元翊与元栩之间微妙的关系,都与《长行》中的背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彼时张狂少年已成为万军统帅,而元栩却自请赴武为质,却又于三国纷争中被霂云迎接归朝,其实另一种意义上,是师徒二人调换了位置的保护,他护我长大,我迎他归家。
《救赎》断断续续更了有一年,感谢大家愿意陪着小楚,一点一点,将故事走完。
由于口味颇杂,近期在尝试不同的文风,短期内重心会放在隔壁小榴莲上(点这里 ),后期可能还会开一些中长篇原耽。
救赎txt已经提前制作完成丢在群里,如有需要大家自取。
《钟灵钰秀》(父子,管教)
✓ 钟元养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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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
面前一桌子的菜,钟坎渊不动筷子,瞥向身旁笑眯眯的小青年。明明一桌都是他喜欢的菜式,小青年笑得也十分无辜,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从那份无辜里品出不对劲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元学谦眨着眼睛:“笑师父真帅。”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不是什么豪华顶级的私人会所,只是昔州一家寻常街边小店,藏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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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
面前一桌子的菜,钟坎渊不动筷子,瞥向身旁笑眯眯的小青年。明明一桌都是他喜欢的菜式,小青年笑得也十分无辜,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从那份无辜里品出不对劲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元学谦眨着眼睛:“笑师父真帅。”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不是什么豪华顶级的私人会所,只是昔州一家寻常街边小店,藏在巷子深处,店面不大却人声鼎沸,是只有当地人才能找到的地道料理。
没有包厢,没有专属服务生,在热闹非凡的大厅里,钟坎渊和元学谦两个人坐在一张小方桌上,元学谦点了一桌子的招牌菜,笑容灿烂地望着钟坎渊。
钟坎渊并不打算动筷子,他冷道:“你最好现在老实坦白。”
元学谦才不怕他:“哎呀,坦白什么?小喻不是你的朋友吗?是他约我们来,怎么,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他啊!”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喻识墨?我怎么不知道?”
元学谦眨眨眼:“师父不会是在吃醋吧?”
钟坎渊冷眼看他——这人今天活泼得过分,毫不掩饰地破绽百出,几乎是把“作死”两个大字用加粗的红笔写出来。
以钟坎渊对青年的了解,元学谦这么做,原因只会有一个:他在酝酿一项要求,这项要求自己绝对不会同意,青年却非做不可。
经过两个人漫长的磨合,元学谦早已不会像初识一样,与他硬碰硬。可若论玩心眼,别说元学谦知道钟坎渊不喜欢算计、不会故意触他霉头,纵是真要玩,元学谦也玩不过钟坎渊。
因此,青年总是这样——欲盖弥彰,欲言又止,挖一个坑,自己乖巧坐到里面仰着脑袋,等着猎人的到来。
“我想去湛学堂看看,”元学谦避开钟坎渊的眼神,忽然说道,“听说湛家在昔州收养了不少孤儿,我想,尽一分力,我也想……”
元学谦话未说完,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
“你没长眼睛啊?!”
一个膀大腰圆、戴金链子的大哥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连串咒骂喷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被大哥咒骂的女服务生慌乱地道歉,“抱歉啊大哥,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您,真的对不起。”
原来,金链子分腿而坐,双腿叉得很开,女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金链子的腿。撞得倒是不重,可怎料金链子不依不饶,对着女服务生不断输出。
此时,另一位身材矮小的男服务生看不下去,愤愤道:“这位先生,小梅姐不是故意撞你的,而且她已经道过歉了。”
金链子想都不想,狠狠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少年踹翻在地,金链子像是不解气似的,又补上两脚,一边踹,一边嘴里咒骂:“你算哪根葱?也敢插手老子的事!信不信老子xxxxxxxxx!”
“诶,你怎么打人啊?”
女服务生想过去拉架,怎料金链子直接掀起桌上的面汤,往女服务生身上咋去!
“啊!”
女服务生痛呼道,面汤不是滚烫,可也绝不算凉,一整碗泼到女服务生的身上,顿时将她的手臂和腿烫红一大片。
这时店老板匆匆从后台赶来,拉架道:“老板!老板别动怒,和气生财,您随我来后面。”
店老板将金链子带去后面,又使了个眼色,让领班照看好被金链子的两个服务生。
店老板是小本生意,不愿惹是生非,好言相劝将金链子送走后,本以为天下太平。
怎料不一会儿后,金链子怒气冲冲地杀进店里:“哪个不长眼睛的扎老子车胎!昔州警队队长是我大哥,x他x的老子xx你全家!”
金链子就要拿手机打电话叫人来,可惜——他愤怒地摸了半天,憋出一声怒吼:“x,老子手机呢?!”
金链子作势要掀了店面,店老板见状光速报警,然而,喜剧的一幕来了——金链子的车是违章停车,停车时特地选择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停,结果金链子非但没找到扎他车胎的人,反而吃了一张违停罚单。
金链子脸都绿了,骂骂咧咧,却无可奈何。
在场的客人大都看不惯他先前的嚣张作风,因此围观群众无人替他说话,只剩下“大快人心”四个字。
噗!
元学谦支着脑袋在一旁看戏,他瞄一眼钟坎渊,钟坎渊全然不是会管闲事的人,淡定坐着,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一般。
元学谦不知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忽然起身,低声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此时此刻,厨房后台,一个少年将一叠钞票塞进先前被泼一身热汤的女服务生的手里:“小梅姐,我找领班给你请了假,这钱你拿着,快去医院看看吧。那汤挺烫的,你手都烫红了。”
女服务生不肯收:“这……你哪儿来的钱?”
“我早说过,我是个富二代,来打工不过是为了体验生活,”少年脸上是满不在乎的得意,“啧,真没办法,家里亿万资产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噗嗤!”
女服务生被他拽萌拽萌的态度,逗笑了。
少年强势把钱塞进他手里:“拿着,快去看病!别因为今天那个混蛋生气。”
“谢谢你。”
女服务生感动地说道,匆匆离开去医院了。
在她离开后,少年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继续去后厨做事,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技术不错,可惜棋差一着。”
少年猛地转身,眼神充满警惕:“谁?!”
元学谦笑眯眯地走过去,走到少年面前,弯下腰,眨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小孩,语气轻快:“方才那个男人停车的地方确实没有路边监控,可惜,街对面那家珠宝店的监控正对男人的车,只要请珠宝店老板调阅监控,便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穿餐厅工作服的小朋友,悄悄溜过去扎破四个车胎。哦,对了,你不仅扎了车胎,还偷走男人的手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你给那位小姑娘的钱,就是卖手机得来的赃款。你一个孩子,这么短时间内,能完成车胎放气、偷手机、卖手机等一系列操作,看来业务非常熟练,平时没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吧?”
小孩到底是小孩,尽管会很多手段,表情管理能力也几乎为零,元学谦看着少年被他越说越苍白的脸色,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笑眯眯地威胁道:“现在这份监控在我手里。呐,你说,我该不该为民除害,把监控交给警方呢?”
“混蛋!”小孩连着飙出一连串老福特不让我写的脏话,愤怒地咒骂道,“你跟那个畜牲是一伙的!”
元学谦扬了扬眉毛。
他听惯了钟坎渊那种不带脏字把人刺个半死的风格,像少年这种直给的,倒是新鲜。小孩输出频率倒是快,可惜伤害值不大,这种程度的输出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元学谦而言,比挠痒还轻,激不起他一丝波澜,笑着说道:“我若是跟那男人是一伙的,方才便会揭穿你,何必等到现在?啧啧,不愧是小孩子,那么容易就被激怒了?”
元学谦打量着小孩:“你多大了?别说是个未成年,恐怕连十四岁都没有吧?餐厅老板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吗?让我猜猜——十岁?九岁?八岁?”
少年像是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一般骂道:“放屁!我十九岁了!”
小孩做过易容,以他的年龄而言,易容水平极高,不仔细看分辨不出。然而,容貌作假简单,身高做不了假。元学谦说道:“十九岁,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给老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相信一个十九岁少年的体格只有你这么一丁点?”
少年一下子炸毛了,嚷嚷道:“我是残疾人!侏儒症懂不懂?!不懂尊重别乱逼逼!”
元学谦轻笑一声:“不错,知识挺渊博,还知道侏儒症,可惜嘴太脏了,你若是我教的,得让你灌一桶漱口水,好好洗干净嘴巴。”
少年一凛。
明明,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和颜悦色,可偏偏,当他说出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时,少年的心脏狠狠一跳。
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长久以来漂泊的心,被用力拽住,被这个——陌生的、仅见过一面的男人。
元学谦淡道:“而且——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你不肯说实话,我只好把珠宝店监控录影交出去咯!”
他作势要走,小孩一下子慌了,慌忙嚷道:“别——等一下!”
元学谦站住,不似某人总是发脾气甩手而去的习惯,元学谦不过是玩些欲情故纵的手段,见小孩上了勾,也就顺势说道:“怎么,愿意说了?今年多少岁?”
“只有十六,行了吧?!”小孩语气不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沉又凶狠地说道,“老板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他说我有侏儒症,他可怜我,才让我在这里打工,你别为难他!”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元学谦好笑地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这小孩明明怕得要死,还在这儿装凶残,“撒谎装大人的小孩,要被抓去管教所,在所有人面前公开打pg。”
小孩哪儿听过这种话,一下子脸红得彻底,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元学谦收起玩笑的表情,语气骤然严厉:“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多大了?!”
小孩垂下脑袋,似是不不甘心地狠狠皱了皱眉毛,低声道:“……十岁。”
十岁?!
饶是元学谦猜到他年纪小,也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小,气得训他:“十岁不去上学,跑出来打黑工,还不知死活地招惹地头蛇,嫌自己命太长吗?!”
小孩炸毛地嚷嚷道:“关你什么事?!”
元学谦冷着脸拿出手机递过去:“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把你接回去。小小年纪,尽知道胡闹!”
小孩硬气地回怼:“我不打!”
十岁跑出来打黑工?这种事怎么可能容忍?
元学谦强硬道:“打电话还是交监控,选一个。”
“因为他没有爸妈,”就在两人僵持时,一道凉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回头,赫然看到钟坎渊,站在他们身后,不知站了多久,钟坎渊信步走来,凉薄地说道,“不过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混小子罢了。但凡家里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也不至于惯得他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年岁渐长,钟坎渊毒舌的功夫可一点都没减弱,凉凉几句话往人心窝子里戳,小孩红了眼眶,却像只受伤的小兽,咬着嘴唇愤怒地瞪着来人,不发一言。
哦?——元学谦扬起眉毛,他倒是不意外钟坎渊会出现,他惊讶地是——这小孩居然不回嘴?
他以为依这小炮仗的脾气早就怒怼钟坎渊,没想到居然给听得红了眼眶。
“满口脏话、不懂廉耻,今次被你侥幸躲过,迟早也得进局子,小时候是没人教没人管的问题儿童,长大了成为烂在阴沟的臭虫,一辈子也就混个下水道里打滚了,”钟坎渊面无表情地嘲讽输出,最后对着元学谦,嗤笑道,“你是什么身份?这样一个没有教养的小东西,也配让你操心?”
小孩闻言,浑身一颤,狠狠咬向下唇,突然猛地钟坎渊,拼命逃跑了。
元学谦追出去的时候,小孩已经跑得没了影,元学谦愤愤地怼钟坎渊:“他才十岁!”
钟坎渊凉凉地:“哦?关你什么事?”
“你——”
尽管已经习惯这人对“外人”的凉薄,元学谦还是被他气得半死。
明明——明明那个孩子已经被他说动,偏偏钟坎渊三两句话,给气跑了!
基于dom的直觉,元学谦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可惜没人教他什么才是“正道”,长歪了。
不过,孩子才十岁,把他送去好学校,好好教育,将来或许能成栋梁。
钟坎渊凉凉地说道:“所以说,小屁孩有什么好的?真领养一个像这样的问题少年回去,有意思?”
元学谦微怔。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钟坎渊知道他去昔州,不是去什么应喻识墨邀请去叙旧,他去湛学堂,也不纯粹做慈善。
钟坎渊知道,他想挑一个孩子回去领养。
可他还是陪他一起来了。
元学谦有些感动。
他知道钟坎渊不喜欢小孩,亦或者更准确地,不是不喜欢,而是单纯地、对小孩没兴趣。
可是年岁渐长,元学谦愈发喜欢小孩,尤其每次看到珞凇带着珞皓然来家里玩,眼底总是掩饰不住的羡慕,这才动了想去收养孩子的心思。
元学谦咳了一声:“你不觉得……养个小孩也有很多乐趣吗?”
钟坎渊冷漠道:“不觉得。”
“你那么大的家业,不想有人来继承吗?”
“不需要,”钟坎渊毫不犹豫,“我自己花得完。”
元学谦:?
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的元学谦,彻底被噎住。
钟坎渊讽刺道:“老季和安娜两口子,人家能生都不愿意生,你上赶着凑什么凑?”
元学谦不服气:“凇哥也有儿子!”
钟坎渊反驳道:“那是给他爹生的。”
元学谦:……
元学谦不愿跟他斗嘴,缓了语气央求道:“去看看,好不好?若是没有能入你眼的,便不领。”
钟坎渊毫不动摇:“你真想养,我给你买条狗。金毛或是贵宾,你随意挑。”
元学谦:?
狗???
狗和人能一样吗?!能一样吗!
跟这人相处多年,元学谦深谙“撒娇大法好”,得来软的,不能硬碰硬,于是抱起钟坎渊的胳膊开始耍无赖:“师父——爸爸——去嘛!就去看一眼!”
钟坎渊十动然拒,扒拉开小树袋熊,撂下一句——“要去你自己去。”
事后,钟坎渊对自己这个决定十分后悔。
钟坎渊知道元学谦胆子大,但他不知道,他这么胆大。
当元学谦从湛学堂回来,身边站了个乖巧漂亮的小朋友时,钟坎渊只觉得自己的血压砰——爆了表。
.
.
元学谦拍了拍小孩的后背,轻声提点道:“叫人。”
小孩恭恭敬敬地朝钟坎渊的方向九十度鞠了一躬,脆脆甜甜一声——“父亲好。”
钟坎渊面无表情,扔过去没有温度的三个字:“送回去。”
元学谦介绍道:“小玉今年九岁,成绩优异、各门功课都是满分,每年都是三好学生,我问过福利院的老师,都说他品学兼优。所以,你放心,肯定不是问题少年。”
小孩在湛学堂的名字,叫湛玉,听起来软软的,可可爱爱。
元学谦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钟坎渊坐在椅子上,冰冷的眼神在元学谦和小孩身上扫过几个来回,小孩穿得衣服很朴素,垂着头露出软毛毛的头顶,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极了,肩膀却是打开的、背也挺得很直,乖顺却不怯场,小小的个子惹人怜爱——是元学谦觉得钟坎渊会喜欢的小孩子类型。
看出刻意的讨好,钟坎渊冷笑:“满分很骄傲?”
小孩听罢,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恭敬道:“儿子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向父亲请教,向父亲多多学习。”
元学谦满脸赞许——看看,看看!多么乖巧!多么懂事!
偏偏钟坎渊不吃这一套,冷漠道:“父亲这个称呼,不是你想叫就能叫的。”
“我明白,我会努力让您满意,”小孩跪在地上,眼神恭顺地低着、看向面前的地毯花纹,不慌不忙地说道,“您可以给我设置考核,若达不到您的要求,我愿意离开家,回到学堂。”
元学谦没来由地想起当初、刚刚认钟坎渊作师父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懵懵懂懂,完全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可如今,这孩子一番话说得漂亮极了,恭顺又不失礼节,玲珑剔透的样子全然想象不到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钟坎渊半晌没说话,元学谦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
他先斩后奏,明知道钟坎渊不喜欢小孩,却直接把人领回家见面,这一步棋走得很险。以钟坎渊的性子,很可能会直接把小家伙连人带包裹打包扔出去。可是,元学谦又固执地认为,钟坎渊会喜欢小孩的,尤其是——会喜欢这个小孩。
许久以后,钟坎渊手一挥,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让老吴带他去做几身像样的衣服,穿一身破烂丑死了。”
小孩喜形于色,开心地俯身,磕头道:“谢谢先生!”
“放肆!”钟坎渊冷道,“你的先生,站在你身边。”
小孩和元学谦皆是一怔——哦,这是不认这个儿子,只需小孩管元学谦称呼“先生”。
“学生僭越,”小孩迅速回过神来,态度依然乖巧,他恭恭敬敬地再次一叩首,说道,“学生斗胆,想请钟老师,赏个名字。”
元学谦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只觉得他那一丁点小心机很可爱。
这小家伙,还挺懂得审时度势的!起名字的请求合情合理,完全是借着请求的名义拍马屁,不过,他太了解钟坎渊,那人怎么会轻易答应呢?
果然——
“下学期来北庐上学,若是期末考全科满分,我允许你提出这项请求。”
下学期来北庐上学,等等,这句话的意思是——钟坎渊同意收养小孩了?!
“钟老师,这是我的期末考试成绩单。”
来家的第一学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元学谦不在家之时,钟坎渊把小朋友单独叫到书房。
小朋友恭敬地呈上自己的成绩单,钟坎渊说他没资格喊他“爸”,他也不想做他的“先生”,小孩却总是乖巧称呼他为“钟老师”。这个称呼不算亲近,却足够尊重。
成绩单非常漂亮,所有学科,全部满分,排名第一。
当初说要考到全科满分才给起名,然而小孩来到北庐上学总得有名字,因此元学谦央求钟坎渊给提前起了新的名字——钟钰。
钰为珍宝,也是坚金。
钟坎渊面无表情,对于成绩单毫不意外,尽管他上的是全市最好的小学,学校里皆是顶尖学子,可钟坎渊似乎认为,钟钰考第一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他把成绩单随意放到桌上,淡道:“你先生很看重你,不要让他失望。”
“是,学生谨记。”
元学谦很疼爱这个孩子,凡事都亲自辅导。
而钟钰也值得这份疼爱,在学校,他是聪明乖巧的优等生,在家里,他是孝顺懂礼貌的好孩子,从任何角度,都挑不出这个孩子一丁点错来,偏偏——
“有件事我一直很感兴趣,”钟坎渊勾着唇角望向面前站着的小孩,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今天天气真好,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颗巨大的炸弹,“我们在餐厅初次见面,是巧合还是安排?”
到底是小孩子,表情管理能力差得一塌糊涂,钟钰闻言,脸色骤变,一张小脸刷地白到彻底,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错,当初在昔州餐厅里打黑工的小孩和后来品学兼优的孤儿,是同一个人。
钟钰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怎料……
钟坎渊很满意他看到的反应,曲起指节一敲桌面:“我只问一遍,想好了再答。”
小孩嘴唇一抖,怔怔地问道:“您什么时候知道……”
钟坎渊冷哼一声,反问:“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我……”
钟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钟坎渊语气冷厉:“不敢站着说,就跪下。”
钟钰刷地一下跪了,小声嗫喏:“餐、餐厅……是巧合……”
最后三个字,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明明是实话,却被他说出了一股莫名的心虚。
钟坎渊冷道:“从没有人像元学谦一样关心过你,因此餐厅一见,你心生仰慕,却自惭形秽,因此选择逃跑。但是,当你回到孤儿院,当你在湛学堂,看到前来考察的元学谦的时候,你心动了,你想要跟他回家。因此,你故意扮回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模样——毕竟那是你最擅长的角色——顺利赢得他的青睐,进入这个家,对吗?”
钟钰下意识地摇头,哆嗦着嘴唇,脸色白得吓人,什么都不敢说。
钟坎渊厉声呵斥:“我问话可以不答?!”
小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被吓哭了,钟钰膝行几步:“钟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就是太想……”
太想什么呢?
小孩哽咽住了。
太想,有个家了。
太想,有人管教他,有人保护他,有人照顾他。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在湛学堂的生活虽然祥和友爱,却没人能懂他内心的孤寂,自己和那些玩泥巴的小屁孩毫无共同语言,他宁可去街上打黑工,探索成人的世界。
他拼命想被人看见,可是无人看见他。
直到那一天,元学谦看到了他。他是他生命里,第一个真正“看见”他的人。
原来有父亲,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承认后来元学谦去湛学堂挑中他,是源于他精心算计,可是——
小孩抱着他的腿,哭着求道:“求您……您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害先生,我没有、我不是……我绝对不会伤害先生……”
钟坎渊当然知道,这小孩没有谋害元学谦的心思——否则,不可能默许他在家里待这么久,才拆穿他的面目。
不过,他没有想到,只是简单地拆穿,便把小孩整个击垮。
这是钟坎渊第一次见钟钰嚎啕大哭。
印象中,那个孩子总带着一股超脱年龄的聪慧,聪慧过了头,就成为冷漠,他装乖、装镇静、装大人,却从未真正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
如今,小孩吓得抱着钟坎渊大哭,倒是第一次显现出独属于小孩子的可爱来。
钟坎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被几滴眼泪打动,他漠然坐着,一动不动。
他的冷淡,让本就吓坏了的钟钰更加胆颤,他怯怯地松开原本抓着钟坎渊的手,在他身侧垂头小声说道:“您打我吧……您、您罚我,您罚我去做苦力,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是、但是不要、不要……”
但是,能不能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先生?
他害怕,元学谦会对他失望。
谁不喜欢品学兼优的小孩子呢?谁会喜欢满口脏话的小骗子?
钟坎渊只冷冷一句——“我准你哭了?”
面前这个男人太过恐怖,钟钰咬着嘴唇,立刻收了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肩膀一抖一抖地,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眼泪。
钟坎渊淡漠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哭,就自己掌脸。”
从没挨过打的小孩,被这句话吓得脸色更白,钟钰哆哆嗦嗦:“对、对不起……”
钟坎渊好整以暇:“想留下来?”
不问还好,一问,小孩好不容易强忍住的眼泪,刷地又流下来了。
他当然想留下来,可是……
可是如今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他还会允许他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吗?
小孩强忍着哭腔:“我、我还可以留下来吗?”
钟坎渊傲然道:“留下来可以,但必须守我的规矩。”
“我、我都听您的。”
满眼的泪痕,哭成一只小花猫了,瑟瑟地袒露出最脆弱的肚皮,乞求怜悯。
“给你立三条规矩,若是破了任意一条,我会你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
钟坎渊淡定道:
“第一,你偶尔的叛逆自有你先生管教,但是,不准做违反法律之事。”
“第二,永远不许吃里扒外,不准做出危害你先生,为害家庭的事情。”
“第三——”
钟坎渊拖了一个长音,语气骤然凌厉——“既然要装好学生,就给我装好了!一辈子装下去!”
小孩被他最后的凌厉吓得狠狠一颤,慌忙说道:“是、是……我、我记住了。我绝对不敢的——”
钟钰对元学谦是对长辈的仰慕和依恋,对钟坎渊就——噤若寒蝉。
他很怕他,现在,更怕了。
钟坎渊见目的已经达到,手一挥:“行了,滚吧。”
小孩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令他喘不过气的地方,可在他快要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钟坎渊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钟钰:!
钟坎渊淡道:“等你先生晚上回来,若是问起为什么眼睛哭肿了,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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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始出来的~ 钟元养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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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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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点四十七分,柏雪风家】
团圆饭的聚餐,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唯独一个人——柏雪风数次抬眸瞥去,都看见珞凇只轻啜茶杯,并不夹菜。
“挨这几下便不舍得拿筷子?从前手都[种]成馒头,不是照样攥着毛笔写《自省书》?”柏雪风观察五分钟,看不下去了,低声训道,“叛离十年,养娇气了。”
珞凇淡淡勾起唇角,因为脸颊的xx,笑得不太明显:“首次聚会,凇不愿失了仪态。”......
✓ 13000字大长更
【二十一点四十七分,柏雪风家】
团圆饭的聚餐,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唯独一个人——柏雪风数次抬眸瞥去,都看见珞凇只轻啜茶杯,并不夹菜。
“挨这几下便不舍得拿筷子?从前手都[种]成馒头,不是照样攥着毛笔写《自省书》?”柏雪风观察五分钟,看不下去了,低声训道,“叛离十年,养娇气了。”
珞凇淡淡勾起唇角,因为脸颊的xx,笑得不太明显:“首次聚会,凇不愿失了仪态。”
柏雪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起身走去厨房,打了两个鸡蛋蒸上,回来时却撞上珞凇抬头看他,珞凇的眼里,有询问,以及——不赞同。
不赞同?
不是害羞,不是委屈,而是,不赞同。
柏雪风正要问,只听珞凇说道:“师兄,这种小事,让小岑去做就好。”
柏雪风的架子,是师兄的架子,不像某些dxx,喜欢事事要人伺候。柏雪风素来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因此说道:“怎么,我下不得厨房?”
珞凇却道:“不是,凇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该承师兄恩情。”
——不是“使唤”岑沐霖去做,而是,“应该”岑沐霖去做。
柏雪风是师门的大师兄,刚罚完人便去给人蒸蛋,这么明晃晃地疼爱,很容易落人口舌,珞凇处事谨慎,这事若是他安排,定是让岑沐霖去,岑沐霖年纪小,他出面做,仅代表个人意思,而不会有“网开一面”之嫌。
可柏雪风不管他那些弯弯绕绕, 柏雪风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不屑于用这些迂回手段,因此说道:“你的归诫期尚未开始,此时此刻,只是我的师弟。”
珞凇凝神望他:“这十年,师兄变了。”
变宽容,变仁慈,更有同理心,也更加心软了。
从前的柏雪风可没有那么好耐性,挨完打若是不肯吃饭,当场便会在饭桌上发难加罚。
柏雪风听罢,忽然神情凝重起来,长长叹气,问道:“那一年的事,恨师兄吗?”
没有点明,但他们都知道,“那一年的事”是哪件事。
珞凇没有说“恨”,也没有说“不恨”,只是说:“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也年轻,不懂事缓则圆,非要和你硬碰。”
他这一句话,没有自称“凇”,像一句自言自语。
“那就还是怨,”柏雪风下了定论,“庭芝问的问题,我也想问你,你当初非要走,是不是与那次的事有关?觉得师兄们都不理解你,留下也没意思。”
嵇庭芝,就是嵇鸿卓。
方才请诫时,嵇鸿卓问珞凇:“十年前,你叛离,可是在与老师、师兄置气?”
官方场合,就算是,珞凇也不可能答“是”,因此柏雪风私下又问他一次。
珞凇离开师门那一年,走得仓促又决绝,甚至不肯亲自向他最敬爱的大师兄告别,柏雪风还是从段华卿口中得到的消息,他的老师云淡风轻地通知他:珞凇走了。
柏雪风既震惊又愤怒,他以为那是小青年一次叛逆的逃家,致电过去怒斥珞凇不懂事,然而珞凇语气平静地像个陌生人。
——“柏先生,请自重。”
——“我已离开师门,你不再是我师兄。你我之间,不再亏欠。”
彼时,面对柏雪风愤怒的质问——“珞秉寒,你怎么敢?!”
珞凇笑得淡然——“既无师兄弟之名,何论‘敢不敢’?”
那时的珞凇,平静到冷酷,甚至不肯说一句“江湖之大,愿各自安好”。
珞凇食指碾着杯沿,说道:“师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茶代酒,我敬你。”
柏雪风却曲起食指,指节扣在珞凇手腕上,不让他举杯,叹道:“你啊!打小就是这个性子,什么都不肯说。”
柏雪风睨他一眼:“下次要你捧着jie尺来说,看你敢不敢再跟我搪塞敷衍!”
“不敢,”珞凇淡道,“今日确实仓促。等老师身体好些,凇将这十年心迹向老师、师兄一一汇报。”
虽然自乌恒璟拜师礼后,柏雪风与珞凇的关系明显比前十年有所缓和,但一直到今天之前,两人的关系都非常微妙,甚至段华卿此次回国疗养,柏雪风都没有告知珞凇,还是傅长砚打电话通知珞凇来的医院。
一日之间,两个人重新成为师兄弟,有太多的话想要聊,直到柏雪风手机上的定时响起,柏雪风起身,将蒸好的鸡蛋端来,放到珞凇面前。
望着这碗热腾腾的鸡蛋,望着一桌子熟悉又陌生的师兄弟,珞凇忽然很感慨。
十年前他离开之时,是真没想过有一天,会回来。
这十年,虽立于山峰之巅,身旁却再无人陪伴,多少个踌躇的深夜,他都是静静抽着烟,独自思考前程。
越成长便越独立,珞凇曾以为,他是渴望并享受这种孤独。
最初邀请柏雪风参加乌恒璟拜师礼,只是单纯地想给乌恒璟正名,直到这一刻,珞凇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也是渴望并愿意与师兄弟们亲近的。
珞凇叹道:“前些日子,收过师兄寄来的《品史向廉》,没想到这么快,竟和师兄同桌饮食。”
《品史向廉》的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
柏雪风立刻回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寄出的《品史向廉》,以及寄出后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乌锐泽先是将乌恒璟在会所与人打架还“嚣张”地喊“区公安局算个p”、“北庐珞家,是我亲哥”的视频剪辑寄给柏雪风,引导柏雪风误会珞凇纵容自家孩子仗势欺人,柏雪风给珞凇寄去《品史向廉》;后来,乌锐泽又将乌恒璟“强占民女”的事情添油加醋寄给柏雪风。可惜,在柏雪风接到材料之时,也接到了段华卿的电话,以老师的名义不许他参与此事。
段华卿之所以会打这通电话,是珞凇拜托他帮忙,而珞凇知道,只要老师开口,柏雪风必会谨遵师命。
“你还好意思提?”柏雪风气得都想笑,“怕我管你,跑去向老师告状。珞秉寒,你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把戏?”
当时形势危急、分秒必争,两个人关系势同水火、绝无面对面谈话的可能性,柏雪风为人耿志刚正、除老师的话外听不进劝,因此,在当时的情况下,珞凇去找段华卿出面帮忙无可厚非。
然而……
在两个人恢复师兄弟身份后,重提旧事,“合理帮忙”瞬间变成“找人告状”,原本工于心计的高大形象,瞬间被瓦解为被兄长罚过之后哭着向老师讲委屈的幼稚小孩。
珞凇:……
柏雪风的坦然磊落照亮了他的心。
无论是师兄施与的责罚,还是来自师兄的疼爱,亦或是师兄对师弟的埋汰,一切的一切,在柏雪风这里,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不加掩饰也无需过渡。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多少年龄,纵使他是手握权柄的珞司长,纵使他是黑阁神级dxx珞秉寒,在师兄眼中,他永远还是一个孩子。
师弟要疼爱,训,也还是要训的。
“回去好好反思。你别以为这十年你做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罪状,都一桩一桩给你攒着,”柏雪风板起脸,“若是交上来的《自省书》漏了哪一桩,师兄可不管你多少岁,照样打得你坐不下凳子。”
珞凇淡淡一笑:“不敢。”
柏雪风说道:“吃完饭,你随我去一趟医院,向老师复命。”
吃完饭去医院?
珞凇扫了一眼时间,等吃完饭后到医院,恐怕要晚上十一点,这么晚——“会不会打扰老师休息?”
柏雪风坚持道:“当日事当日毕。老师若是歇下不见,我们便回来。可若是不请示老师,擅自做主不去,是你我礼数不周。”
【二十点五十三分,医疗中心】
当柏雪风家的众人正在准备吃团圆饭,在段华卿病房门外,傅长砚对着正独自坐在走廊里的小孩,主动说道:“进来说罢。”
“我……没关系,是师祖睡了吧?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能帮我把这个,带给师祖吗?”
深夜前来医院的不是别人,正是乌恒璟。
乌恒璟手里拿着一副画,是他下午回去自己画的。
傅长砚善解人意地将人领进屋,边走边说:“华卿还没睡,你进来吧。正好我要去找一趟医生,你在这儿陪你师祖说说话。”
此时的段华卿已经洗漱完毕,上床准备休息。他穿着一身浅灰条纹睡衣,靠在床头平静地吸氧,身上连着生命体征监护仪,实时监控血压、脉搏率、平均动脉压、血氧饱和度、体温等。
看见乌恒璟进门,段华卿并无意外,而是露出一个淡笑:“小璟来了。”
“师祖,”乌恒璟捧着画,轻轻放到段华卿床头柜上,“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我给您带了一束花,是我自己画的,祝您早日康复。”
段华卿生病,前来探望的人肯定不少,若是送鲜花花束,难免落入俗套,因此乌恒璟想着自己画一幅花,既有诚意,又有新意。
16寸的相框里,装着一副色彩鲜明的画,背景是苍劲的雪花松,四季长青的针叶带着一股朦胧雾感,主花是苹果杰克玫瑰搭配纯白弗朗花,配以粉色康乃馨和浅紫雏菊,一小丛火龙珠,一小丛雪白的澳梅。
苹果杰克是罕见的红白渐变色,花型如可爱圆润的乐淇苹果,花头重而厚,花瓣底部为白色,花瓣边沿如腮红般染着一抹红。
“很漂亮,”段华卿看着那幅画,“这是用什么笔画的?”
“马克笔,”乌恒璟答道,“本来想送您油画的,但是今天干不了。过几天我再给您画一副。”
马克笔色彩鲜亮、表现力强、笔触鲜明,是漫画画家常用的绘画方式。
以红白为主色调的绘画,因为马克笔的渲染,张力十足,充满了独属于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这幅就很好,谢谢你,”段华卿说道,指尖点向苹果杰克,“这一株,叫什么?”
乌恒璟答道:“苹果杰克玫瑰,是荷兰的玫瑰品种。”
“白玫瑰是白月光,红玫瑰是朱砂痣,这一朵红白渐变,”段华卿微笑着看向他,“你来,是想问我和你先生的事。”
“我……啊!”
乌恒璟画的时候完全没想过什么白玫瑰、红玫瑰,他只觉得在一片青松白雪间,点缀几抹朱红特别好看而已。
而且,段华卿还病着,他再不懂事,也不会在师祖生病期间去打听他和珞凇以前的事。
无心之作,被段华卿这么一解读,乌恒璟瞬间愣住,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
还未等他想好措辞,段华卿已经说道:“别紧张,坐吧。你和你的老师全然不像,若是珞秉寒送画,必是想要借画喻人。”
理智告诉乌恒璟,他没有想要打听先生和师祖的事,更不该打扰师祖休息,他该起身告退,等师祖身子好些了再来;甚至他都不该僭越,不该越过珞凇来问段华卿。
可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下——听听又有何妨呢?
他没有“想要”打听,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绘画界素有“画为心象”的解读,在这一刻,乌恒璟甚至怀疑, 段华卿对这幅画的解读才是正确的。或许,他潜意识里就想问段华卿和珞凇的事,才会画这朵苹果杰克。
段华卿望着乌恒璟,叹道:“珞秉寒,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得不到,才是最好,”段华卿的目光,投向床头的画,“就像这朵玫瑰,在画里是烈焰银河,你想象接近它时的芬芳馥郁,怎料荆棘花刺,触手即伤。”
得不到,才是最好。
乌恒璟品尝着这句话,在心底叹道,确实。
他踏入这间屋子以来,段华卿寥寥数语,却句句戳中他的内心。
——你来,是想问我和你先生的事。
——珞秉寒,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得不到,才是最好。
乌恒璟忍不住想起,珞凇第一次与他说话时的场景,那时的他刚刚丧父,被亲戚们围攻、孤立无援之际,珞凇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保护了他。
那时候,珞凇说——“如果你害怕,就抓紧我的手。”
珞凇说过——“你是个好孩子。”
他还说过——“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睡着。”
无论时光过去多少日子,乌恒璟都忘不了,初遇珞凇时的那份悸动。
怎料荆棘花刺,触手即伤,是啊,当他只是遥遥仰望珞凇的时候,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最美好的悸动,在此后相处中,不断化为利刺,一次又一次刺伤他的心。
段华卿不疾不徐地说道:“最初,你想要他看到你。后来,你想留在他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再后来,你想要与他公之于众,你想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最后,你想要他的心里只有你。”
“但在这一步,你卡住了。你不能确定他的心里有没有你,你唯一确定的是,他的心里,有过我。”
“因此,在听说他昨夜来看我的时候,你失控了。”
乌恒璟张了张嘴,声音卡住。
竟然,全对。
面前这个人,他明明是第一天见他,明明只与他说过寥寥数语,却能精准点破他与珞凇相处的心路历程。
分毫不爽、丝毫不差。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段华卿温柔外表下的恐怖。
这就是……令先生念念不忘的人吗?
“我……”乌恒璟失语,唯有道歉,“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不该贸然闯进来,对您不敬。”
“道歉的话,你已说过,我也原谅过你,”段华卿淡道,“你想知道珞凇的心意,为什么要去问别人?”
乌恒璟:恩?不问别人,我自己看不明白啊……QAQ
乌恒璟:诶,不对,等等——我什么时候提过自己问别人了?!
乌恒璟感觉,他在段华卿面前,似乎是透明的。
段华卿像开了上帝视角的人,将他曾经做过、想过的事,了若指掌。
“啊,这……我总不能直接去问先生,这不太合适吧……”
段华卿反问:“比你独自胡思乱想更不合适吗?”
段华卿的问句,从来恰到好处,给人提示,要人反思。
当然不会,胡思乱想、擅自行动,意味着不信任,乌恒璟沿着这个方向,想到珞凇曾说,他从不给第二次机会。
可是不够信任的事,他给过他一次、两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乌恒璟忽然意识到,珞凇已经不知道给过他多少次机会了。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段华卿说道:
“珞凇认识我的时候,才十八岁,比你现在年纪更小。”
“一个小孩,看到一件从未见过的精巧玩具,想要据为己有,这不是爱情,是占有。”
“珞凇是天生的猎手,他享受狩猎的过程,可他那时太年轻,年轻到不顾后果。”
乌恒璟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听到段华卿平静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说道:“他不求结果,他只是享受,狩猎的过程。”
乌恒璟凝望段华卿,那个神仙一样的人脸上,没有丝毫遗憾或是悲伤,带着一种超脱世俗喜怒的悲悯,广阔无疆。
乌恒璟咬唇:“听上去好过分。”
段华卿淡笑着问道:“你知道一个sxx授予dxx的最高荣誉是什么吗?”
乌恒璟一愣。
在他的印象里,段华卿是训诫宗师,该与调教水火不容,他没想过段华卿居然会知道“sxx”和“dxx”,更没想到他会用“荣誉”这个词语来形容两者的关系。
sxx怎么会授予dxx的荣誉呢?
说反了吧!dxx是主动方,是该dxx授予sxx荣誉。
段华卿看着他,说道:“是赋予他行使任何事的权利——包括结束。”
我,作为sxx,赋予你一切权利——赋予你试探我锤炼我的权利,赋予你刺痛我伤害我的权利,赋予你安抚我疼爱我的权利,赋予你,开始与结束的权利。
我向你交出我的一切——请记住,这是我烙在你肩上的勋章,是我授予你的,至高无上的荣誉。
乌恒璟瞪大眼睛,怔在原地,他好像听懂了什么又没有听懂,这是他从未理解过的ds关系,也是他从未构想过的可能性。
恍惚间,他的耳朵里飘进段华卿的话:“喜欢会攻占,但爱是退让。”
“珞凇只有隐忍,没有改变。他唯一妥协过的人,是你。”
“我今天与你说这些,不是将你当成我学生的学生,而是要陪伴我学生走完一生的人。”
那些话一字一句,从耳朵里,敲进他的心。
喜欢会攻占,但爱是退让。
乌恒璟的眼眶,红了。
他好喜欢这句话,爱是退让,是改变,是妥协。
“谢谢师祖,”乌恒璟站起来,朝段华卿深深一鞠躬,“其实我今天来找您……确实是有事。”
“今早的事情发生之后,大师伯、三师伯和岑师叔都找我聊过。先生身边有很多人,每一个都光芒万丈。我一直没什么自信,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们。很敏感也很讨厌,但没办法。”
“我想了一天,我想,我是喜欢珞秉寒的,我想要和他走下去,一直走到生命终点。那么,原地不动、故步自封不会有成长。所以,我想进入他的世界,想要接近他身边的人。”
“您是他的老师,也是我的师祖嘛!古人云,近朱者赤,我知道我不聪明,但是勤能补拙。所以……”
“所以,我以后能不能常来看您?您和学生们聊天的时候,我来侍茶,您就当我不存在,让我在一边旁听,就能给我带来莫大的成长啦!”
这是,乌恒璟的改变。
他想要变得更好,为了能和他站在一起。
“当然可以,”段华卿说道,“但你想要成长,更该多在你先生身边。”
乌恒璟小声哼哼:“珞秉寒欺负我,我不想先低头,我才不会主动去找他!”
段华卿闻言,不禁莞尔。
“师祖,您说是不是?早上对您出言不逊是我不对,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他珞秉寒难道做的对吗?而且!他昨晚去看您,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他要是向我解释清楚,我能这么冲动地来医院打扰您吗?”乌恒璟气呼呼地捏着小拳头,振振有词,“所以归根结底,就是珞秉寒的错。”
乌恒璟说完,低着头,抬起眼睛瞄段华卿,明明说得中气十足,小动作里却透出几分心虚,却见段华卿略一颔首:“在爱情里,你们是平等的。他有掌控进程的权利,你也有拒绝被掌控的权利。他可以打你,你也可以,见一次打一次。”
乌恒璟:?!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他早上说的什么来着?
——“行!我滚,我退出!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珞秉寒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这一巴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师祖您别嘲笑我了……”乌恒璟的脸,迅速烧起来,“我早上说的是气话。我怎么可能敢打我先生?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碰他。不过——”
乌恒璟挠了挠脸颊,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还是很气:“听说先生今晚回师门,希望大师伯好好罚他,罚重一点!最好打得他下不来床,让他尝尝我受过的苦。”
“珞凇舍得打的你下不来床?”
乌恒璟:……
乌恒璟:……这话说的。
说来也奇怪,每次挨罚的时候,乌恒璟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通常过几天伤势便能好。就像昨晚,明明被罚到崩溃,可今天竟像没事似的,还可以到处跑。
乌恒璟一捏拳头,给自己打气:“总之——我这次,说什么都不原谅他!”
段华卿看着他,没说话。
乌恒璟:……
段华卿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心虚。误会解开,他对段华卿抛去敌意之后,对师祖的亲近感强了很多,对于这个“能管住珞凇的人”,乌恒璟有一种隔代的亲近感,他忍不住拖长尾音撒娇道:“师祖——若是先生跟我秋后算账,我能找您说情吗?”
段华卿只道:“那么怕他?”
这四个字,戳到乌恒璟的心了。
小朋友一下子蹦起来,控诉道:“师祖!!您不知道,他可凶了 QAQ”
似乎是怕段华卿不相信,乌恒璟比划着:“珞秉寒在我面前,和在您面前完全不一样!他在您面前肯定很乖,但是在我面前架子好大的!动不动就板起脸训我,他一冷脸我就腿软,一腿软我就想跪,真是烦死了!”
段华卿轻轻地笑了。
把珞秉寒托付给这个小孩,是可以放心的吧,他会拥有,他此生从未体会过的东西——放肆的快乐。
段华卿靠在床前,算算时间,此刻珞秉寒回归师门的礼制也该办完了。
最后一个迷途的孩子,也终于归家。
乌恒璟蹦跶完,见段华卿眼神失焦,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跟您聊了这么久,打扰到您休息了吧!师祖您肯定累了,您赶紧闭上眼睛睡吧,我在床前守着您。”
段华卿似乎是真累了,他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合上眼睛。
乌恒璟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他。
师祖真的好美,像神仙一样美,重病初愈的苍白更为他增添几分出世的仙气。
乌恒璟出神地想着,他想象着以后,他跟先生一起拜见师祖的样子,他终于也可以看到他高高在上的先生对别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了,想来一定很有趣。
突然——监护仪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乌恒璟猛地抬头,看到监护仪上,多项数值飘红闪烁,段华卿的心跳和血压骤降:“师祖?师祖!!师祖你怎么了?!”
可是段华卿只是紧闭双眸,没有任何反应。
乌恒璟大惊失色,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按急救铃,按完之后,踹开椅子冲出门去放声大喊:“护士!护士!!”
【二十二点十六分,柏雪风家】
嵇鸿卓对珞凇说道:“既然回来,以后便不可让你那孩子再喊我‘老师’。”
这些日子,嵇鸿卓一直在指点乌恒璟绘画,因此乌恒璟喊他“嵇老师”。
“自然,”珞凇答道,“该改口‘三师伯’。”
沈筠耳朵尖,听见了,敏锐地捕捉到信息,追问道:“‘那孩子’是谁?”
岑沐霖说道:“你猜。”
沈筠脑子向来转得快:“该不会是嫂子吧?”
珞凇答道:“还不是。”
“哦~”沈筠拖了一个长音,秒懂,重复道,“‘还’不是。”
她故意在“还”上面加了重音。
珞凇郑重朝大家一颔首:“此前,珞凇无法参加师门聚会,小璟独自赴会。若有处事不周之处,凇代小璟向各位师兄赔罪。小璟年纪尚小,凇今后定严加管教,还请师兄们多多包容。”
嵇鸿卓笑着调侃道:“珞秉寒,我们可还没说什么,这么着急护犊子?”
珞凇却说道:“小璟的基本功不够扎实,有时一幅画错处可达数十处,辛苦三师兄不厌其烦地指点他。”
今日氛围太好,柏雪风也破天荒开起玩笑来,调侃珞凇道:“学生犯错,老师之过。今后若是小璟再给庭芝交出一塌糊涂的画来,你便自行向你三师兄请罚。”
珞凇笑道:“不敢让师兄费力劳心。”
嵇鸿卓继续开玩笑:“伶牙俐齿!头一次听到将‘逃罚’说成‘不敢费力’的,不愧是珞秉寒。”
柏雪风接道:“你就是仗着你三师兄脾气好不罚你!”
“怎么会?”珞凇淡笑,“纵是三师兄心胸宽广,大师兄也不会饶我。”
岑沐霖听出珞凇话里暗藏的揶揄,毫不客气地补刀:“大师兄!六师兄说您心胸不够宽广。”
岑沐霖点破珞凇的话,桌上立刻笑成一团,大家都笑嘻嘻地吃瓜,看珞凇站起来,开玩笑似的向柏雪风鞠躬说不该“诽谤”师兄,岑沐霖和沈筠趁机煽风点火,要他去请戒尺,柏雪风无奈地望着一堆师弟师妹们胡闹。
【二十一点三十三分,医疗中心】
在乌恒璟发现段华卿身体异常的同一时间,护士站的护士也接到仪器报警,在他冲出病房呼救时,两名护士已经赶了过来,此刻段华卿已经失去意识。
乌恒璟完全慌了。
怎么会这样?
就在几分钟前,他的师祖还笑眯眯地和他说话。
他只是累了啊,只是要休息一会儿,怎么会突然病危了?!
两名护工推着移动病床小跑着冲进来,利落地将段华卿搬到病床上,一行人搭乘手术专用电梯前往抢救室,抢救室的急救医生开始紧急抢救,“抢救中”的灯亮起,乌恒璟在门外等候,双手冰凉彻底。
几分钟后,段华卿的主治医生匆匆赶来,顾不得说一句话,直接冲进抢救室。
与主治医生一同赶来的,还有傅长砚。
乌恒璟在傅长砚的那一刻,愧疚得要死,手足无措地道歉,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师祖,傅长砚只是宽慰他:“没事,是华卿身体不好,与你无关。我知道你尽力了,你做得很好。”
乌恒璟很用力、很用力地给自己、也给傅长砚打气:“傅老师!师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傅长砚没说话。
隔了很久,傅长砚忽然一句:“送进去的时候,血压已经快没了。”
“人都会有这一天的。”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充满悲伤,最后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别害怕。”
“没事,真的没事,不用怕。”
【二十二点四十一分,柏雪风家】
柏雪风和萧珣说了一会儿话,转头瞥见珞凇食指轻扣在茶杯外沿,不语不食,凝神沉思,眼神却是望着这一桌子人,眼底充满温情。
柏雪风心知,他是许久没参加师门聚会,被触动到,笑着问道:“现在还说不后悔?”
珞凇淡道:“是该早些回来。”
柏雪风板下脸,严肃道:“不是要早些回来,是不该走。”
珞凇一笑:“师兄教训得是。”
与此同时,岑沐霖正在问沈筠:“师妹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沈筠说道,“以后啊,我要带着宝宝去师兄们家里找哥哥姐姐们学习,多接受智慧的熏陶,以后给我省点心。”
柏雪风说道:“省心是不可能的,别操碎心就不错了。”
沈筠揶揄道:“大师兄这是有感而发啊!”
嵇鸿卓说道:“眠琴你生完以后,要注意休息,别累着自己。”
“谢谢三师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岑沐霖问:“名字起好了吗?”
沈筠说道:“没啊,等着老师帮我起呢!老师大病初愈,不想让他烦神,我想等他身体好些了再问他。”
岑沐霖说道:“老师亲自给宝宝起名,肯定很好。老师给师兄师弟们起的字都很好听。”
“羡慕了?”柏雪风笑道,打趣他,“当初是你非说不要,不然,老师也会给你起一个。”
岑沐霖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大师兄的字也不是老师给取的,大师兄才该羡慕!”
柏雪风笑骂:“臭小子!找打是不?”
“六师兄!”岑沐霖转头就找珞凇求助,“大师兄要打我!”
珞凇淡道:“罚重些,我替你去取家法。”
“哇!” 岑沐霖仗着自己离柏雪风坐的远,故意夸张地说道,“六师兄居然不帮我,亏我这些年冒着挨大师兄家法的风险,一直偷偷联系师兄。”
柏雪风笑着骂他:“那些阳奉阴违的事,你还敢提?”
饭桌上,师兄弟们笑成一团。
【二十二点四十七分,医疗中心】
从抢救室的医生表情凝重地出来之时起,傅长砚便做好了准备,甚至可以说——他早已做足准备。
傅长砚一言不发地听医生说着一连串的话,乌恒璟十指冰冷,他好像被扔进真空中,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费尽全力不想听,却阻挡不住那些词汇钻进他耳朵——
“手术并发症……引发全身炎症反应……多器官系统同时发生功能障碍……”
“心力衰竭,持续心肺复苏仍无法恢复心跳……循环系统障碍,血压几不可测……失去自主呼吸,持续失温……丧失生命体征……”
嗡——地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乌恒璟失神的双眼,是医生的声音:“还要继续抢救吗?”
还要继续抢救吗?
“不!不要!”乌恒璟崩溃地哭出声来,“丧失生命体征不代表一定死亡,师祖会没事的!医生,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
【二十二点五十九分,柏雪风家】
“叮铃铃——”
团圆饭接近尾声,众人正在饭桌上笑着聊天,柏雪风的手机,忽然响了。
响铃模式,声音被调到最大,电话铃声如尖锐的警报,将欢腾愉悦的饭局凭空撕开一个裂口。
柏雪风的心,狠狠一紧,离开医院这几个小时,他最担心的,是电话铃响,然而当他低头瞥来电人的姓名“乌恒璟”的时候,心又松下去片刻。
乌恒璟这时候打电话给他,大概,是夜深人静,一个人越想越委屈吧。
柏雪风将手机朝珞凇一亮,淡笑着:“恩?”
珞凇显然也在想同一件事,小孩早上刚挨过他一巴掌,自己忙这一整天还没空搭理小孩,恐怕小孩是委屈得紧了。
珞凇脑海里浮现出小家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模样,唇角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笑容,心脏软了几分。
不过——给柏雪风打电话算什么事?
珞凇在内心无奈摇头:这小崽子,怎么还学会找师伯告状了?
珞凇道:“辛苦师兄了。”
柏雪风拿起电话站起身,边往书房走,边接起来:“喂,小璟。”
珞凇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电话接通后,那头的乌恒璟,泣不成声。
这通电话完结得很快,柏雪风刚走进书房,脚步顿在书房门口,片刻之后,手机从他的耳边拿下,握在手里,柏雪风像是看不见他身边站着的珞凇似的,快步走到饭桌前,停住脚步。
一桌子人正在笑着聊天,沈筠最先注意到柏雪风的异样,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柏雪风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落在餐桌中心,僵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紧接着忽然叫道:“菲菲!”
方菲原本在卧室里看书,听见柏雪风喊她,快步走出来,还没等她问,率先见柏雪风表情凝重地说道:“换件衣服,马上送沈眠琴去妇产医院。”
“大师兄?”沈筠疑惑地眨眼,缓缓站起来,“是说送我吗?我好得很啊!为啥要送我去医院。”
方菲也不明白,这不好好地聊着天,怎么就扯到去医院了?
柏雪风骤然变脸,厉声斥道:“愣着做什么?快去!”
“怎么了?忽然脾气这么大。”
方菲睨他一眼,只觉得他这急火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他们夫妻二人相爱相知数年,方菲知道能惹得柏雪风控制不住脾气的必定是大事,因此也没计较他的态度,转身准备进屋换衣服。
可就在她刚一转身,手腕被柏雪风拉住。
方菲疑惑地回头往他,在她素来刚强的丈夫眼里,却意外看到一片迷茫和慌乱——那是从来没在柏雪风眼底出现过的神情。
柏雪风像是忽然改变主意:“打急救电话,让救护车来接。”
闻言,颜清礼站起来,紧接着一桌子人都站起来,目光投向柏雪风。岑沐霖也站起来,顺手扶起沈筠:“怎么了,师妹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突然要送师妹去医院?”
沈筠才是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在一堆人被柏雪风整得莫名其妙的时候,珞凇已经拨通急救电话,把手机递到柏雪风耳边,柏雪风接过电话,利落地报出自家地址,然后说道:“屋内有一位怀孕五个月孕妇,悲伤过度,几近昏厥,腹痛不止,有先兆流产迹象,需立刻住院。”
电话那头了解情况后,柏雪风又问:“好,多久可以派车过来?”
挂断电话,柏雪风对方菲说道:“菲菲,你陪着沈筠等救护车来,哪里都不要去。打电话给沈筠的家属,要他直接赶去医院。”
方菲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说道:“好。”
柏雪风这才将目光投向众人。
一时间,屋内谁都没有说话,沉默让紧张无限发酵。
柏雪风的目光在师弟们紧张的脸上转过一个来回,沉声说道:“老师走了。”
他平静地、尽可能用冷静的语调,明明白白地阐述道:“老师,去世了。”
【二十二点四十七分,医疗中心】
“还要继续抢救吗?”
“放弃抢救,让他安心地去,”傅长砚的声音冷静极了,“我签字。”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不是吗?
段华卿不愿靠仪器苟活,他素来爱整洁,希望自己干干净净地走。傅长砚舍不得,但尊重他的意愿。他答应过他,不呼吸切管、不电击按压、不强行抢救。如果熬不过去——他会签“放弃治疗同意书”。
原以为,签字放弃的时候会撕心裂肺,但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心早已碎完,不会再痛了。
乌恒璟骤然被抽掉浑身气力,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撕心裂肺:“傅老师!不会的!师祖不会死的!!!”
“傻孩子,”傅长砚摸了摸乌恒璟的脑袋,红了眼眶,他好似异常镇定,他望着痛哭的乌恒璟,深锁眉心,说道,“打电话给你大师伯。”
因为,这个强大的男人,再也做不出一个多余的动作。
方才的决定已经耗费他全部心力,他再也没有办法,打电话给柏雪风了。
时间退回到今日早上。
今晨,傅长砚拜访段华卿的主治医生时,面对他的感谢,医生的表情却很凝重:“傅总,不能太乐观。”
傅长砚心头一紧:“怎么了?”
“医者仁心,对于病人,我们会尽最大限度给他希望;但对于家属,我们会说实话。因为在病人离开之后,需要活下来独自面对前程的人,是家属,”医生表情凝重,“我抢救过太多病人,见过太多生死离别。现在华老师的情况,最大的可能,不是痊愈,而是回光返照。”
“你说什么?!”
傅长砚大惊。
他明明看到前一夜还生命垂危的爱人,今早已经能正常下地说话,可现在医生告诉他,那是回光返照?!
医生叹道:“生命的机理很复杂,人的身体比最精密的机器还要精细,医学只能尽力去修复,却无法起死回生。我们都希望,华老师能挺过这一关。也许,生命有奇迹,也许他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也许他不是回光返照、而确实是好转。但是更大的可能,我希望你做好准备,华老师,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其实,以华老师的身体状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你悉心调养的结果。傅总不必自责,生死有命,我们总要面对离别。”
“很多人在面临至亲离别的时候,会慌乱到六神无主,他们会哭泣、会逃避、会不忍目睹。但其实,对于病人而言,他们不愿意你们离开,他们会寻找你们,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有至亲陪伴。”
“他们不想看到你们泪水,他们需要的不是你们流着泪的思念,而是亲人的笑容。”
“所以,这几天尽可能地让华老师多见见他牵挂的人,不要让他有遗憾地离开。”
“另外,请一定要告诉他,花开盛世、乐天地和,请他放心地去吧。”
所以,在当天中午,傅长砚、段华卿与三个小弟子共进午餐时,傅长砚一字一字细细描绘段华卿的训诫理想,他揽着他的肩膀,他说:
“我们一起看珞秉寒回来,十年叛离,要长青一笔一笔跟他算账。”
“我们一起看世明评副教授,若是没评上,便要他拿着家法,回去找他的小师兄请罚。”
“我们一起看眠琴的孩子出生,你要给孩子起名字,看他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
“我们一起给庭芝的基金剪彩,一起看新校落成,新校第一届学生开学典礼那天你一定要去,你要教给他们,何为学习、何为育人。我们一起看着这些昔日的小家伙们,培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后辈,生生不息、不断传承。”
“我陪着你,一起看河清海晏、太平盛世。你说,好不好?”
魂归故土、师门团圆,时和岁丰、国泰民安,世代传承、永不落幕。
这是傅长砚为段华卿勾勒的完美憧憬,是最好的现实,也是最美的梦,是他希望在生命尽头,永远留在他心里的画面。
这是傅长砚在告诉段华卿——这盛世如你所愿。你没有遗憾,请你,安心地走吧。
【二十三点十一分,从柏雪风家去医疗中心的车上】
老师过世的消息让屋里刹那间乱成一团,有的瞬间哭到泪崩,有的要去扶沈筠躺下,混乱间,珞凇拨通电话让秘书调车。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李秘书已经通过打车软件安排好三辆车等在楼下,柏雪风、岑沐霖和珞凇上了同一辆车。
岑沐霖坐在副驾驶位,泣不成声。
珞凇单手曲肘撑在车窗沿,拳头抵在唇前,望向窗外,眼眶红透,一言不发。
那一刻,珞凇终于明白,为什么傍晚时分,柏雪风从段华卿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会眼底泛红,好似刚刚哭过。
珞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柏雪风今晚没有动手,不是顾忌沈筠,而是不想他伤重错过老师的最后一面。
还有,为什么柏雪风如此着急,早上段华卿刚刚点头,当晚就办他回师门的礼仪,并且坚持礼成后要赶回医院复命。
师兄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默默安排所有师弟都在当天见过老师,他安排老师的最后一天充满欢声笑语,他要所有人都不留遗憾。
他是医学泰斗,他怎么会看不出老师早已油尽灯枯?!
他想赶在老师离世之前完成仪式,他想告诉老师那个迷路的孩子已经归家,他想要老师安心啊!
可惜啊,可惜,还是没赶得及。
珞凇望着窗外,泪如雨下。
“太匆忙,忘记给你……”柏雪风听到哭声,转头去看他,说到这里,哽住,轻轻呼吸一次,伸手抚过珞凇的脸颊,脸上的指印被泪水浸透,柏雪风眼眶也红了,他哑声道,“师兄忘记给你拿口罩了。”
司机善解人意地表示,车上有一次性口罩,就放在后门下方的置物处。
柏雪风取出一枚口罩,准备给珞凇戴上,珞凇却拉住他的手,回过头来,将额头抵在柏雪风的肩上。
他压抑地哭着,在这种情况下,珞凇都哭得没有声音,柏雪风肩头的颤抖却不停,温热的泪浸透他的衣服,泪水之间,是模模糊糊的一句:“……我不该走的。”
——现在还说不后悔?
——是该早些回来。
——不是要早些回来,是不该走。
为什么要走呢?他不该走的。
回首当日清晨,珞凇跪在段华卿的病房内,柏雪风敲门而入,低声斥他:“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来了?一来就惹事!”
珞凇淡道:“给前辈添麻烦了。”
段华卿说的是——“让你师弟起来。”
珞凇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段华卿,他望进段华卿的眼睛,轻声喊道:“老师。”
再唤恩师,已过十年。
谁曾想这一声“老师”,竟是永别。
十年。
他错过老师十年,再想回来之时,老师已不在。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永远地,永远,错过了。
————————————————
感谢 @云若秋汐... 、 @言寺 、 @韭妖妖 、 @十里阳光☀️ 、 @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 @国宝 、 @慢慢 、 @长草的古右右 、 @kongshadi纱 、 @是寸寸 、 @wink wink 、 @未央 、 @笙箫 、 @贰贰子 、 @沄涒 、 @月亮打了烊 、 @快乐水来亿瓶 、 @茉幽 、 @小新 、 @与山(神仙产出都看到了会按时间顺序挨个回复我爱大家) 等超过100位朋友;
感谢 @国宝 、 @momo 、 @似似 、 @奶糖 、 @韭妖妖 、 @左程 ;
感谢以上朋友在上一章和小段子里请我吃甜品!
感谢所有投喂粮票的朋友们!
【
老师走了,我们定制的头像框也到期了,像做过一场很长很好的美梦。
你早知道梦会醒,就像你早知道人终有一死。
可是,梦醒时分,还是痛彻心扉。
大家都尽力了,傅长砚、柏雪风、珞凇、乌恒璟等等,每个人都在做正确的事,一切都在变得更好,可死亡还是发生了。
居高胜寒,再会无期。
】
这几天提问箱被师门相关各式问题塞爆了。
有些问题涉及剧透,有些问题在文里已经写了,还有许多重复的问题我只答了一个,如果~ 大家提问却没有被回答,不要沮丧,通常都是以上原因三选一。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提问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多了。
其中有一半都是问能不能写十年前,柏珞最后一拍的。
你。们。想。什。么。呢?
你们是觉得你们在正文评论区里留言的时候我没看见吗 🌚
那可是一场令柏雪风和珞凇双双伤透心的家法,这两个人的心脏有多强大,当时就有多惨烈,这种惨剧我当然不会写!
[图片]......
这几天提问箱被师门相关各式问题塞爆了。
有些问题涉及剧透,有些问题在文里已经写了,还有许多重复的问题我只答了一个,如果~ 大家提问却没有被回答,不要沮丧,通常都是以上原因三选一。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提问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多了。
其中有一半都是问能不能写十年前,柏珞最后一拍的。
你。们。想。什。么。呢?
你们是觉得你们在正文评论区里留言的时候我没看见吗 🌚
那可是一场令柏雪风和珞凇双双伤透心的家法,这两个人的心脏有多强大,当时就有多惨烈,这种惨剧我当然不会写!
果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仿佛看到当年你们刷秦子良死亡六小时的劲儿。
点烟. jpg
第九十五章 师兄的爱与罚
当日下午,柏雪风带着乌恒璟去找段华卿。
乌恒璟走向病房门口时,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门外。
那个人是……
乌恒璟瞪大了眸子,周身猛地一凛。
他抬头去看柏雪风,试图向他的大师伯寻求一个解释,可是柏雪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径直朝前走。
乌恒璟说不清在那一刻,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珞凇早上那么凶,还打了他耳光,他该记恨,看到珞凇跪在段华卿病房外,应该感到“大仇得报”的喜悦才对。
可是,没有。
相反,乌恒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当日下午,柏雪风带着乌恒璟去找段华卿。
乌恒璟走向病房门口时,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门外。
那个人是……
乌恒璟瞪大了眸子,周身猛地一凛。
他抬头去看柏雪风,试图向他的大师伯寻求一个解释,可是柏雪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径直朝前走。
乌恒璟说不清在那一刻,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按理说,珞凇早上那么凶,还打了他耳光,他该记恨,看到珞凇跪在段华卿病房外,应该感到“大仇得报”的喜悦才对。
可是,没有。
相反,乌恒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酸胀地疼。
自他听说“珞秉寒”的名号以来,那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控,他从未想过神会下跪。
而且,居然跪在门外。这走廊上,医生护士、护工访客来来往往,多少双眼睛看着,乌恒璟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自己,若是他自己被先生罚跪在门外,恐怕要委屈死了。
珞凇跪着的时候,眼神自然向下,看向面前四十五度的地面,乌恒璟由远及近走向珞凇,珞凇像是感知到来人是乌恒璟似的,忽然抬起头,递给小孩一个眼神。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沉且坚定,像是安抚,然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
乌恒璟犹豫了。
有那么一瞬,他想开口,却在下一秒,被柏雪风不容拒绝地带入屋内。
病房门关上,珞凇,被关在门外。
段华卿不会为难乌恒璟,见他来道歉,很淡定地表示谅解,也没有施罚,只说让他回去找自己先生请罚。
乌恒璟离开病房后,并没有走远,他找到了岑沐霖,岑沐霖刚被罚完跑步和卷腹,额角的热度还未褪去,就被小孩拉到一旁。
“小师叔!”
岑沐霖太熟悉满腹心事的小孩子是什么样了,他一看乌恒璟纠结的模样,就猜到八九分,面上却不露声色:“有事找我?”
“恩。”
小孩别别扭扭,想问,又不想问。
明明都连“珞秉寒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这一巴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样的狠话都放过了,可偏偏放不下他。
乌恒璟唾弃自己的心软,打定主意,问清楚缘由就好,坚决不会主动找那人说话。
乌恒璟轻轻指了指病房门外的人:“他……为什么会跪在门口?”
“他?”岑沐霖弯起眼角,不带称呼似乎是闹别扭的小孩独属的负气举动,他揶揄道,“秉寒师兄被大师兄罚了。怎么,你心疼啦?”
乌恒璟没心情回应他的揶揄,踌躇着:“是……因为什么事被罚?”
岑沐霖不答反问:“三师兄告诉我,你和秉寒师兄闹别扭啦?那你还心疼他做什么?若是换做我,巴不得他被大师兄教训,最好收拾得拿不稳筷子才好呢!”
“我、他……”乌恒璟纠结着,嘴硬道,“我才没有心疼!只是想问问,他被罚,是因为……我吗?”
岑沐霖:嗯嗯好好行行你没有心疼,就当我瞎了吧。
岑沐霖自幼被柏雪风用极为严厉的规矩约束着,稍有差池便是重罚,倒是觉得乌恒璟,生动得有趣,一看就是被宠大的。
秉寒师兄的学生,如此放肆吗?
他忽然觉得这小孩有点意思。
岑沐霖考量着,答道:“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你。”
“我不明白,” 乌恒璟皱起眉毛,“以前大师伯也和他吵架过,可从没见大师伯罚过人,为什么偏偏今日要动罚?”
“因为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师兄弟,”岑沐霖和善道,“一字之差,千里之别。”
“若非计较名分,秉寒师兄也不会非要回来了,”岑沐霖说到这里,像是被触动心弦,目光忽然投向很远很远,“其实我一直以为,秉寒师兄是不想回师门的。他与大师兄作为兄弟,或许令他更舒适。否则也不会十年都不曾动过回来的心思。”
岑沐霖很早就察觉的,珞秉寒,与他们都不一样。
他们所有人的师生情都指向凝聚,唯有珞秉寒,指向分离。
珞秉寒曾经加入师门,是因为当时太年幼,随着他逐渐成长,会愈发独立,直至完全离开。
所以十年来,尽管思念,岑沐霖却从未想过珞秉寒会重回师门。
非不能,是不想。
这一刻,当他看到秉寒师兄规规矩矩地被大师兄罚跪时,真的,恍若隔世。
他以为他不会再跪任何人,怎料他跪了,一如十年前一样恭敬,甚至比十年前更加心甘情愿。
岑沐霖看向乌恒璟:“你该不会不知道秉寒师兄是为谁才回来的吧?”
“谁?”乌恒璟忽然想起柏雪风曾经对他说的话,“难道,是为我?”
“不然呢?”岑沐霖说道,“他不需要你的感激,更不需要你的报答。他为你做什么,是因为他想,而不是为了你的回馈,因此许多事,他做了就是做了,不会特地告诉你。在秉寒师兄看来,那些事,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没什么好说的。”
“或许你感觉不到,但是,我能。秉寒师兄认识你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从前,秉寒师兄杀伐决断坚如磐石,认识你之后,他有了软肋。”
乌恒璟怔住:恩?
他倒是没想到,岑沐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先生的软肋……是自己吗?怎么可能!
乌恒璟脱口而出:“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
岑沐霖道:“怎么可能?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关心则乱?”
乌恒璟尚来不及品味什么叫“关心则乱”,便看到柏雪风拿着戒尺朝珞凇走去。
乌恒璟心脏漏了一拍。
岑沐霖比他淡定得多,他终于明白,大师兄要自己跑步回去取的戒尺,是给谁用的,他耸耸肩,凉凉地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秉寒师兄因为你,要被加罚了。你们刚刚从老师门前进出,秉寒师兄看到了,肯定知道你会乱想,所以会分心管你。可他现在在思过,心中不可有杂念。他担心你,被大师兄逮了个正着,肯定得挨罚。”
乌恒璟见柏雪风不知道说了什么,珞凇便乖乖伸出手来平举,只觉得目瞪口呆:“不是,大师伯怎么能当众打人?那……那他怎么说也是珞秉寒,你们师门罚人的时候,都完全不用顾忌脸面的吗?”
岑沐霖一脸司空见惯的淡定:“罚你还顾着面子?哪有那么好的事!若是秉寒师兄在大师兄那个位置,思过走神也会重罚。”
乌恒璟的眉毛拧成一团。
看到珞凇淡然受罚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委屈。
“你啊,就别管这些了!听三师兄说,你发烧了,赶紧回去休息,保重身体才是,”岑沐霖看出小孩纠结,心道,师兄,让我帮你一把,故意吓唬小孩道,“秉寒师兄今晚要办重回师门的仪式,还有一场罚等着他呢。你若是气他罚你,便想想他今晚挨的罚,会比你重百倍,便解气了。”
其实岑沐霖觉得,晚上不见得会罚多重,只是刻意说重一点,要那孩子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添乱。
果然,乌恒璟听到“会比你重百倍”,脸色都变了。
岑沐霖摸摸下巴——这小家伙,还是挺向着师兄的嘛!
岑沐霖点到为止,笑着把乌恒璟带离医院,说要亲自送他回家。
这一边,岑沐霖和乌恒璟亲切和善,另一边的氛围,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
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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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章及小段子里请我吃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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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彩蛋。
彩蛋是这一天傍晚时分、出发去进行珞凇回师门礼之前,与段华卿独处的柏雪风。
——唯有面对老师,他可以松懈片刻。
】
【风云某】论言韶的闯祸能力有多惊人
【这次我要是不揍他,我就不姓舒!】
—————————全文往下—————————
5k+一发完,可独立阅读。
★
言韶自觉跑到床边取来那柄沉甸甸的红木板,伸平双手递至舒璟面前:
“请父亲责罚。”
言韶是八岁的言韶,舒是舒璟的舒。
咱就是说言韶真的从小就很能闯祸。...
【这次我要是不揍他,我就不姓舒!】
—————————全文往下—————————
5k+一发完,可独立阅读。
★
言韶自觉跑到床边取来那柄沉甸甸的红木板,伸平双手递至舒璟面前:
“请父亲责罚。”
言韶是八岁的言韶,舒是舒璟的舒。
咱就是说言韶真的从小就很能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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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问亭罚言韶之前的小剧场。
别人闯祸:摔摔瓷器偷偷铜板逃逃课。
言韶闯祸:烧山(。)
言韶没有种满小半座山哈x,大部分还是舒璟安排人种的,孩子毕竟还小,凭一己之力种满半座山也不是很现实……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荒唐无度】九十一
“满口歪理。”唐景云斥道。
他扬手便朝着唐景山身后重重掴了下去,到了现在这处境,唐景山居然还自以为是地和他顶嘴。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房中响起,宛若一道闷雷乍响。
唐景山轻哼了一声,身后刹地涌来一瞬刺痛,而后一阵酥麻弥漫而开,痛意比先前又强了几分,他能感受到唐景云的力度又增加了。
唐景云一边挥下巴掌一边斥责道:“你如今已身居高位,年纪亦尚轻,踏踏实实做好分内之事,假以时日自然能有所成。如此急功急利,心骄气躁,你能成何大事?”
唐景山微咬牙关,隐忍着身后接连不断的刺痛,他伏在桌上回道:“大哥未曾想过。”
唐景山每说一小句便停下,等身后落下一掌后,方才继续说...
“满口歪理。”唐景云斥道。
他扬手便朝着唐景山身后重重掴了下去,到了现在这处境,唐景山居然还自以为是地和他顶嘴。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房中响起,宛若一道闷雷乍响。
唐景山轻哼了一声,身后刹地涌来一瞬刺痛,而后一阵酥麻弥漫而开,痛意比先前又强了几分,他能感受到唐景云的力度又增加了。
唐景云一边挥下巴掌一边斥责道:“你如今已身居高位,年纪亦尚轻,踏踏实实做好分内之事,假以时日自然能有所成。如此急功急利,心骄气躁,你能成何大事?”
唐景山微咬牙关,隐忍着身后接连不断的刺痛,他伏在桌上回道:“大哥未曾想过。”
唐景山每说一小句便停下,等身后落下一掌后,方才继续说下去,为了防止巴掌落下时他会不小心轻叫出声。
“也许,我就是那种适合铤而走险之人。失无所失,成却可有所获,这笔买卖我不亏。”唐景山断断续续将话说完。
“失无所失?”唐景云隐隐咬牙,聚集在手上的内力不觉又增加了几分,提声斥道,“你把自己的性命,把那一千将士的性命置于何处?”
身后的巴掌突然迅猛了许多,唐景山原本平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攥成了拳头,他的脸上也隐隐浮现了一丝难色,不再似先前那般淡然。
唐景山忍痛回话道:“大哥,战争流血牺牲是难免的,大家都是为国献身的烈士,死了亦是光荣。”
唐景云听完这番话,心中一股无名业火不可遏制地漫了上来,唐景山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番话,根本就没有把那上千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带着他们去打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仗,还把无谓的牺牲当作是理所当然。
唐景云将唐景山的下裳掀起,只留下了一条白色轻薄的长裤,裤子紧贴着皮肤,透过轻薄的布料隐隐可以看见泛红的肌肤。
唐景山察觉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凉意,下一瞬身后便挨了一巴掌,房中响起一声脆响,这凉意刹地尽数散去,火辣辣的痛意在身后叫嚣着,少了一层布料的遮挡,巴掌落下时突如其来的刺痛比先前又强了几分。
他本来还觉得如此挨着巴掌有些难为情,仅隔着如此轻薄的一层布料,和直接打在他的肌肤上并无大的差别,但挨了五六下后,心底浅淡的害臊逐渐消失了,最终还是身后的疼痛占了上风。
唐景云斥道:“你身为将军,却说出这番话,视麾下士卒如草芥,为了一己私利,便要赌上上千人的性命。”
唐景云愈说挥下的巴掌力度也随之而增加,仿佛怒气也在一直往上窜。
唐景山微微侧头咬牙隐忍着,他自认为方才那番话是并无大的问题的,这本就是事实,不成想竟然又惹怒了唐景云,看来唐景云还是不相信他能打赢这场战,以为他是在逞一时之能。
唐景山终是选择退一步解释道:“大哥言重了,我自是有良策,才方敢担此重任,况且这不仅是为了一己私利,也是为国分忧。”
唐景云停下了手,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良策。”
唐景山快速思索了片刻,有条不紊地说道:“这次只带一千将士,是因为根本没打算与他们正面相战。我会与其谈判,开出令他们心动的条件,令他们归顺。”
“可笑。”唐景云显然觉得唐景山这个计策有些异想天开,“凭你,能开出什么条件,令他们降服于你。”
唐景山说道:“什么条件不重要,这不过是演戏罢了,让他们尝些甜头,而后再将他们屠戮殆尽。”
“他们为何要相信你,你以为他们皆是无知小儿,能任你摆布。”
面对唐景云的质疑,唐景山倒没有丝毫的退却,他并没直接回应,而是说道:“这就是我的能力了,若人人都能做到,我又何必亲自出马。”
唐景山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习性如此,可这轻飘飘的语气在唐景云耳中却显得格外的轻狂。
唐景云再次接连不断地挥下了巴掌,斥道:“狂妄。朝中武将众多,你的意思他们倒是都不如你了。”
巴掌接连不断地落下,几乎没有停下过,就像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下,一晃神的功夫,唐景山便接连挨了十数下。
唐景山忍痛回道:“并无此意。”
如今他决意还是少说些话罢,经过方才一番对峙,他已经清楚现在不管他是说什么,都会触了唐景云的逆鳞,白白增添他的火气。
片刻后,唐景云终是停了下来,此时,唐景山觉着身后有些发烫,火辣辣的胀痛着,这巴掌还真是愈到后面愈是难熬,中途他还不由想了一下,饶是他都觉得身后疼痛难耐,唐景云打了这么久,他的手难道就不会疼吗?到现在也该是打累了吧……
唐景云止住了手,问道:“你说的能力,就是凭你在江湖中的势力?”虽然是提问,但几乎是陈述的语气。
唐景山正微蹙眉默默消化着身后的疼痛,闻言有些惊讶,他说道:“大哥,你在说些什么?”
“说什么,你心知肚明,这些年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唐景云说罢,摁着唐景山腰部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唐景山微侧过头看向唐景云,神色有些不解,仿佛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他说道:“景山在外这些年不过是习医问道,不知大哥所指为何?”
唐景云见唐景山还在那给他装糊涂,脸又黑了几分,沉声道:“还不承认吗,景山,说到这个份上,依旧执迷不悟,你是嫌上次罚得太轻了吗?”
唐景山收回目光,当即在心中快速地思虑,唐景云能如此笃定,极有可能是抓到他什么把柄了,可他考虑了甚多,并未想到前段时日有任何能落下把柄的行动,除非,唐景云现在是在套他的话……
“起来。”唐景云突然说道,并没有等唐景山考虑完,从他犹豫的这一瞬,唐景云便知晓他不会说实话。
唐景山听见身后突然的命令,思虑突然中断,他有些惊愣,唐景云居然让他起身了,他回头看了唐景云一眼,如言撑着桌子站起身。
唐景云的路数有时候还真是令他一时难以参透。
唐景山方站直身,微侧身看向唐景云,唐景云便上前抓住了他左手的手腕,令他的手掌平放着朝着上方,唐景山抬眸看了面前的唐景云一眼。
下一瞬,唐景山感受掌中有一股异己的气息逐渐涌了上来,他低眸看向掌心,只见那里逐渐浮现上一道泛着暗红光的印记,唐景山上眼睑微敛,眸色深了几分,这一瞬,他终是知晓自己疏忽什么了,他竟然被唐景云用特殊的追踪功法标记了。
唐景云目光不善地凝视着唐景山,说道:“前几日你派人假冒你上朝,我在那人身上种下了印记,凡是和他有过接触之人,身上都会附上此印记,你作何解释。”
唐景山低眸俯视掌心的印记沉默了片刻,这一回唐景云该是能料想到不少事了。他曾听闻过这种功法,仅是短暂接触并不会标记,标记的是修有同宗功法之人,而且只要是被标记上的人便能传递标记。
前几日他曾派人传令给涧,并未会面,没想到饶是如此都会被标记上,如此看来,他教下如今被标记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倒是他大意了,这种能标记的功法失传已久,没成想唐景云居然习得了此门功法,而且掌握得十分纯熟,不然不会令他毫无察觉。
唐景山抬眸看向唐景云,没有半分事迹即将败露的慌张,嘴角还挂着浅淡的微笑,他微曲五指半握成拳,掌心的标记便立刻破碎了,随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唐景云自然注意到了唐景山动作,竟敢当着他的面闷不吭声地将标记抹除了,以为他看不见吗?唐景云隐隐咬紧了后牙槽。
而唐景山只是微笑道:“大哥果然是多谋善断,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任凭大哥发落罢。”
唐景云松开唐景山的手腕,抬手紧紧攥住了唐景山的衣襟,上前一步,唐景山则被后推坐到了桌上,唐景云瞪着唐景山愠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唐景山方才被桌子磕碰到了身后,自然是疼得不轻,然而他只是蹙眉了一瞬,而后嘴角便又浮现上浅淡的微笑,他面上依旧同往常一般,并无丝毫慌乱之色。
他半坐在桌上微微抬头直直地看着唐景云,说道:“知道。我这个悬壶济世的宗门,不过是在江湖上替人看看病、疗疗伤罢了,赚了不少钱,也结识了一些势力。”
唐景山垂眸看了眼唐景云攥着他衣襟的手,骨节分明,青筋突起,他看向脸上怒意分明的唐景云,有些意外道:“怎么,原来大哥不是这般想的,看来我又被误会了呢。”唐景山话罢,又微笑了一下。
唐景云攥着唐景山衣襟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他瞪视着唐景山微笑着的温和的面庞片刻,方才那番言辞仿佛是在戏耍他一般,连这不以为意的笑看着都令人格外的火大。
唐景云压制的火气终是忍耐不住了,攥着衣襟的手刹地松开了,反手就给了唐景山一巴掌。
啪。一声刺耳的脆响在房中响起。
唐景山被掴得往一侧偏过了头,脸颊灼烧般地疼痛着,他顿了片刻,微张开嘴似乎隐隐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很快便浮现了一道红色的掌印,唐景山的嘴角微微咧了咧,依旧微笑着。
“好笑吗。”唐景云沉声道。
唐景山逐渐收敛了笑意,回过头面向唐景云,闭眸微微摇头。
“将下裳褪下。”唐景云说道。
唐景山睁开双眸看向唐景云,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过几日尚要出征,现在重罚怕是会贻误军……”
“我方才说什么。”唐景云冷声道。
唐景山方才话未说完,嘴唇依旧微张着,他与唐景云对视了片刻,终是合上嘴低头应道:“是。”
唐景山缓缓转过身,将腰带解下,不急不缓地将下裳一一褪下了。
而在唐景山褪衣的时候,唐景云则走至一旁,快速在房中扫视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案上的一把一指余厚的紫檀木镇纸,他将其拿在了手中。
此刻,唐景山正在将脱下的下裳一一折好,他用余光瞥了眼书案前站着的唐景云,看见唐景云把镇纸拿在了手中,他本以为自己房中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揍人的物件,今晚就算挨两巴掌凑合着也能过去,没想到唐景云连这书案上放着的镇纸都不放过。
唐景云转过身看向唐景山,唐景山只是规矩地在那折着衣服,而他翘挺的身后此刻一片通红,还有几道醒目的巴掌印,与大腿上白皙的肌肤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唐景云走到了唐景山的身后,唐景山默默将叠好的衣裳放在了桌子的一旁。
“到这趴好。”唐景云将镇纸轻叩在桌面,点了点那个位置。
唐景山未多言语,如言走到那位置伏下了。
院生【番外九:赢也即输 1(初禹宁)】
初禹宁想刻意讨好傅辞的时候,简直像一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
狼来了的故事讲了三遍,即便孩子最后说了真话,也没有任何人再相信他。而初禹宁的绝招用过三次,傅辞再见他时,甚至连眉心都不皱一下。
……
“你坐着跟我说话?”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
——————————————
感谢 @齐...
初禹宁想刻意讨好傅辞的时候,简直像一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
狼来了的故事讲了三遍,即便孩子最后说了真话,也没有任何人再相信他。而初禹宁的绝招用过三次,傅辞再见他时,甚至连眉心都不皱一下。
……
“你坐着跟我说话?”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
——————————————
感谢 @齐白 @Quelqu’un @未央 @槐楢 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师兄番外两更结束,能有这个故事完全归功于@风吹树叶 ,感谢树叶老师的画作产出!
(但我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师兄怎么感觉有点沙雕啊x)
【ABO】路边捡了只Omega(22)
面冷手黑alpha✘奶刺猬哭包omega
“我爱过他,但眼前人——是你。”
——————————————————
年湉的脸上逐渐浮起一个夸张的掌印,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此刻正垂下微微颤抖着,力量上的绝对劣势让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陌生alpha的手已经触及年湉滚烫的脸颊,在小榴莲惊恐的眼神中勾起一丝邪笑,朝着年湉的身体探去。
“家里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的小朋友……”口中湿热的空气凑近年湉吹弹可破的肌肤,轻声道,“是会有危险的。”
“呸。”
年湉挣扎不得,一口口水吐到了男人的脸庞,却引来了侵犯者的勃然大怒...
面冷手黑alpha✘奶刺猬哭包omega
“我爱过他,但眼前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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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湉的脸上逐渐浮起一个夸张的掌印,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此刻正垂下微微颤抖着,力量上的绝对劣势让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陌生alpha的手已经触及年湉滚烫的脸颊,在小榴莲惊恐的眼神中勾起一丝邪笑,朝着年湉的身体探去。
“家里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的小朋友……”口中湿热的空气凑近年湉吹弹可破的肌肤,轻声道,“是会有危险的。”
“呸。”
年湉挣扎不得,一口口水吐到了男人的脸庞,却引来了侵犯者的勃然大怒,年湉长长的头发被一把抓住,小omega瞬间[t]出了生理性泪水,却仍然努力瞪着眼不让眼泪流下。
“脾气还挺倔。”激烈的反抗勾起了罪恶的悸动,换来了更为猛烈的动作。
凌乱的衣衫灌入一道冷风,让年湉下意识抖了一抖。
他的心头升起一丝绝望,危急关头,脑海中浮过叶文琛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年湉缓缓闭上双眼。
这时候他可能已经到家了吧。
年湉用尽残存的力气做着最后的挣扎,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年湉甩了甩脑袋,抛却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们说的对,垃圾总有被丢弃的一天,最终沦为任人践踏的结局。
……
“砰——”
重重的一道闷响在寂静的街巷炸醒沉睡的黑夜。
年湉只觉得肩头的力道猛然一松,微卷的睫毛抖落挂着的泪珠,而后缓缓睁开双眼,让年湉回到现实的,是那丝熟悉的苏打水清香。
待他回过神来之时,眼前试图侵犯的alpha已经吃痛地摔在墙角,一双冷若冰霜的熟悉眼眸朝着自己扫视而来,让年湉下意识觉得周遭气温低了几度。
那道目光落在了一旁冲来的alpha同伴身上,刺骨的寒冷之中染上一丝暴戾与杀意,浓郁而强大的信息素席卷了这窄小的街巷,让年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又是重重的一道声响,电光火石间,男人抬起有力而修长的小腿,正中来人的胸膛。一击得手的叶文琛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地上的人影前,又是极为狠厉的一拳落在脸上,听得年湉心底一抖。
另一旁倒地的黑衣男人已经回过神来,摸出一把匕首便对着叶文琛的后背而去。
“小心! ”年湉大惊,下意识尖叫道。
叶文琛的眸色微敛,身形微侧,一只手朝着身后的破风声探去,两个呼吸间,匕首被击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此同时,一道轻微的骨裂声伴随着[忄参]叫响起。
叶文琛缓缓起身,一身冷意如同九幽之下的寒冰,目光在触及年湉时刚有缓和,却被那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再度升起心头的杀意。
“谁干的? ”
年湉从未见过这般冷厉而可怖的叶文琛,颤抖着手下意识指了指一旁倒地的男人,呆呆地看着叶文琛在那人惊恐的神色中缓缓走近,蹲下。
叶文琛动作不紧不慢,轻柔到令人难以置信,只有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眸将冷意刻入了骨子里,他探出一只手来,缓缓放到了那人的胳膊上,一寸,一寸地朝上而去。
“哪只手? ”
“不、不要。”同样是alpha,那人却在面对叶文琛的气场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如同先前年湉感受到的绝望,将他的心理防线一点点消磨殆尽。
没有得到答案,叶文琛彻底失去了沟通的耐心。
咔嚓——
年湉从未听过这样凄厉的[忄参]叫声,他早已被吓傻在了原地。
淡漠,寒冷,暴戾,诸多形容词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勾勒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叶文琛,便是世人口中所描绘出的叶副司长,到了此刻方觉不虚。
叶文琛如同看待一只没有生命的死物般,漠然地拍拍手起身,沉着脸来到年湉跟前。
小榴莲下意识蹭着墙角后退了一步,畏缩地看着一身寒意的叶文琛。
男人探出手来,在年湉紧张的眼神中,抚上他发红的侧脸,眉头微皱,一身的冷肃在触碰到那怯怯的目光后撤去些许。
叶文琛抓起年湉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牵着他转过身朝着街巷的出口走去,不远处停着那辆眼熟的越野车,年湉感受到手上微重的力道后,老老实实地被牵在身后,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场面中缓过劲来。
直到年湉被牵至车前,叶文琛的脸色才缓和些许。男人面沉如水地看着眼前的小omega,平静的眸底宛如一汪深潭,像是压了极大的怒意,沉声开口:“有没有说过不许乱跑? ”
年湉傻傻地看着浑身上下透出危险气息的叶文琛,咽了咽口水,转念间,凌乱的思绪却再度涌上心头。
许是叶文琛眼下的气场太过压迫,年湉没敢开口相抗,兀自别过脑袋,沉默不语。
叶文琛掏出手机,打开通讯页面,将那未接通的二十八条通话记录摆在年湉眼前,让小榴莲下意识一怔。
“年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第七街区的犯罪率有多高? 离家出走,关机失联,本事没长,胆子不小。”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 我要是没有赶到怎么办? ”叶文琛近乎是用吼的声音夹杂着滔天的怒火砸至年湉的头顶,年湉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叶文琛,在他的记忆里,眼前人一向是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
“今天要是真出什么事,我……”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知是因为近日的疲惫还是眼下的状态,叶文琛的眼挂上些许血丝,年湉呆呆地看着怒声斥责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在担心我吗?
年湉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叶文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向眼前已经吓傻了的小omega,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却又在看见那凌乱不堪的头发和携带掌印的脸颊时,又升起一股心疼和无名之火。
半晌——
“[腾]吗? ”叶文琛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明知故问嘛,但一想起那把染血的匕首,年湉却觉得如同自己心被扎了一般疼,他垂着眼眸如实回答道:“疼。”
叶文琛伸出手去,却被年湉低着头后撤一步躲开,伸至一半的手滞留一瞬,而后不容置疑地伸到年湉的眼前,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围脖。
“跟我回家。”叶文琛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语气却比向才能将人拖入九幽的寒冷不知轻和了多少。
年湉的脚下如同粘了胶一般,默默垂着脑袋,却被叶文琛看出了一丝无声的抗拒。
“怎么了? ”
年湉沉默良久,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不那么明亮,缓缓开口,“你爱蓝决,对吗?”
这回轮到叶文琛沉默,记忆连接在一起,只一瞬间,他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叶文琛看着年湉的脸庞,毫不避讳地开口:“爱过。”
年湉的眼眸下意识一黯,点点头,这是他早该知道的答案,握住行李箱的小手不自觉紧了紧。
下一秒——
“唔。”
温热而湿润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唇瓣,一片阴影打在眼前,年湉的大脑一片空白,小小的身躯被压在车门上动弹不得,下一刻,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快要不能。
霸道而强势的深吻吮吸着年湉每一个细胞,像一个疯狂的入侵者咬得他生疼,年湉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更为狂热的攻势所淹没,灵巧的舌尖撬开一扇门户,探寻着更深处的炙热。
月下清影,此刻相拥,炽烈而绵长。
我爱过他,但眼前人——是你。
——————————————————
彩蛋是一路到见面时的叶文琛视角。
感谢@颜玖 的奶茶🍵,感谢@木槿 @一勺西瓜 @乱码。 @Never小莹 @血色天竺 @川菜馆 @Liyy @周南 @ckkk @筱菡是学分呀(enen的宝儿) 的糖果🍬
🆘,我终于写到这一章了,开文时候的脑洞憋了很久了(土拨鼠尖叫)大家能不能给点力! 你三连,我三连,助力快乐小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