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君一肖】变成了自己男友粉的颜控要怎么把他变成男友?-番外04
❈ 对自己的男友粉一见钟情了,但对方只想做我粉丝完全不相信我喜欢他,要怎么把他变成真男友?
评论数量决定更新长度!露出渴望评论互动的眼神w
请进 @·沈辞-Licht· 看看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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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04
~ 如果角色调换,王一博成了大明星肖战的男友粉 ~
- 中 -
肖战其实也刚搬进这个新小区不久。
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剧组里拍戏,上周才杀青。
可大概是当红明星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的私...
❈ 对自己的男友粉一见钟情了,但对方只想做我粉丝完全不相信我喜欢他,要怎么把他变成真男友?
评论数量决定更新长度!露出渴望评论互动的眼神w
请进 @·沈辞-Licht· 看看置顶!!
————————————————
- 番外04
~ 如果角色调换,王一博成了大明星肖战的男友粉 ~
- 中 -
肖战其实也刚搬进这个新小区不久。
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剧组里拍戏,上周才杀青。
可大概是当红明星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的私生粉非常非常多。以前是跟着他的保姆车来拍他,介入他的私人行程,后来他的个人信息基本都被他们拿全了,就经常发现自己的机票被人改签了,或者自己身边的位置被她们提前占好了。
之前在剧组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人堵在酒店门口或者车库里拍他或者给他递东西,工作人员换了几次位置又劝了几次都不管用。本来想找酒店保安帮忙,可这些私生粉大多也想办法在他住的楼层订了房,保安没办法阻止住客进酒店,自然也没法帮他。
因为晚上总是会有人在他房门口跟他说话,后来他就让生活助理陪他住一间房了。酒店这边倒还好说,毕竟杀青之后就不会住在这里了,但他没想到连自己的家都会被他们找到。
前段时间他的工作助理暂时离开剧组,帮他回家去拿东西。可助理刚进门就听见卧室里传来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本能察觉应该出了问题,推门进去就看见肖战出门前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现在明显是被人I睡I过的样子。
床头柜上放着出发前自己替肖战仔细洗好放在壁橱里的肖战自己的玻璃水杯,里面还有没喝完的小半杯水。卧室的衣柜没有关好,像是匆匆合上的,还留了一条缝。
助理走过去把柜门拉开,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生坐在肖战的衣柜里,身上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还是别的什么堆了一层肖战留在家里没有带走的衣服。可助理拉开衣柜看清楚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对方抱着肖战的衣服正嗅着上面的味道,表情I痴I迷。
家里里里外外被翻得乱七八糟,证明对方呆在这里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事后虽然找物业和保安把人送走了,但这房子也确实没法继续住了。
公司考虑到肖战现在在圈里的地位和发展势头,不得不面对他日益严重的私生问题。刚好有最近秘密开盘的楼盘正在往各个经纪公司发宣传函,小区位置合适,设施也很优秀,管理很严格,公司也就干脆退了先前的公寓给他在这里买了房。
肖战对被敲门或者按门铃这件事情已经有些本能的恐惧了。在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他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是不是物业或者小区的其他工作人员找他有事的,可打开门口的监控才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
或许说男人都不太贴切,对方看起来年纪明显不大,有点像个高中生。他下意识放下防备,开口问对方是谁,得到了是来打招呼的新邻居的回答。他想了想,还是开了门。
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发现对方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这眼神让他很熟悉,好像在粉丝眼中经常看见,但好像又多了一些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可他来不及细想,危机的触角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就听见对方的声音。
思绪在他的心里一转,面上没什么变化,他笑了笑:“谢谢。”说完又想了想,补充,“既然以后都是邻居了,不需要叫的这么客气,叫我肖战就可以了。”
王一博深呼吸了两口冷静下来了,之前惊讶的有点傻的表情也敛了回去。他听见肖战对自己不设防地说着想要弄好关系的话,嘴角勾了勾,用之前那样无害的表情看着他:“我刚刚高中毕业,来这里上大学的。叫你名字太失礼了,那我叫你战哥吧。”
他故意强调了自己的年龄,刚成年的年纪,肖战能感觉到的威胁就更小了。
“都可以,随你喜欢吧。”毕竟是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对方笑起来之后脸上微微鼓起来的奶膘让肖战危机的触角彻底收回去。他对王一博第一印象还不错,感觉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朋友。
能给肖战留下一个还不错的印象就达成了初步目的了,反正都住在对门,之后还有的是时间再找机会相处。他明白如果赖在这里不走的话肯定会给肖战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要埋下陷阱……就要学会见好就收。
王一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到晚餐的时间了,打扰战哥这么久时间真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了。”他说完朝肖战挥挥手,然后就退回了自己家。
肖战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笑了笑,觉得对面住了个能和他正常相处的非圈内的小孩也许以后还能挺有意思的。
小区的隔音很好,肖战自然听不见,他以为还挺淡定的小孩关上房门之后开心的原地连跳三下。最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躺在沙发上给他正在去参加晚宴路上的妈妈连发三条时长60秒的语音表达对妈妈的感谢,和不重复的彩虹屁。
大概是终于见到自己心里占据很大分量的那个人了,王一博甚至对自己下厨都没那么抗拒了。都能住在肖战对面,下厨做顿饭养活自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冰箱里的食材都准备好了,王一博把ipad放在料理台上立好,想了想决定先做个简单的口水鸡。按照菜谱处理食材,王一博一边念一边疑惑:“……给chicken按摩?我都没给人按摩过你让我给IchickenI按摩?”
他盯着桌上的生全chicken,它的头并没有被处理掉,王一博甚至感觉那只chicken正在盯着他看。他艰难的把chicken转了个看不到头的方向,然后开始僵硬的给chicken按摩。忍耐着手上陌生的手感,估摸着差不多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鸡腿就是撕不下来。
王一博沉默着盯着那只chicken,最后还是只能求助万能的互联网,才知道原来要先把肉煮熟一点才能开始撕I肉。他现在感觉自己无敌了,把chickenI放进锅里就开始准备其他的菜。他想做个小炒,把锅盖盖好,然后开始切菜。
可他的信心还没建立多久,就遭遇了下厨路上的滑铁卢。
他没注意到锅里沸腾的水漫出来,炸出浓郁的水汽,把他吓了一跳。一分心,刀就切在手指上。他看着正在切肉的刀和案板上的生肉,连忙到水池旁边去冲手上的伤口,伤口那一跳一跳的疼。厨房的烟雾太过浓郁,把厨房的烟雾报警都弄响了,他才想起火还没关。
等他手忙脚乱的关上灶炉,可他家里的烟雾报警关不掉,开放式的厨房弄得整个客厅里也都是烟。他把门打开透气,却没想到大楼里的烟雾探测太I敏I感,整层楼的烟雾报警都开始叫。
肖战刚做好自己的晚餐,就听见了门外烟雾报警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失火了,吓了一跳。
把门打开,就看见王一博站在门口,烟是从他家里散出来的。肖战一愣,问他怎么回事。听完前因后果,一方面因为不是失火而松了口气,一方面还是觉得这一串发展太匪夷所思了,没忍住笑出来:“天哪,怎么会煮一只鸡最后发展成这样啊。”
一直到物业过来帮忙关烟雾报警,肖战都还是觉得很好笑。
碍于王一博的身份,物业没办法说他什么,只能再三叮嘱下次在家用厨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听了王一博认真又无奈的保证才离开。
王一博低着头,没想到刚和肖战见面第一天就让他看见自己这么丢人的一面,挫败和不甘心让他的心情低落的不得了。
肖战看着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电梯间里暖黄的灯光照在对方的发顶,好像给他笼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光落在对方的侧脸上,好像能看见对方微鼓脸蛋上细细的绒毛。他看得出来对方现在就像一只不精神的小狗崽崽,整个人都耷拉着。
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他也随心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王一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听见肖战的声音从自己身边传来。
“嗯……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我数字为零的厨艺点,good job!
/
dear LOFTER,乖一点,好吗?
— TBC —
tips:
明示想要评论!
所有文都会补档wei bo:@·沈辞-Licht·
【瓶邪】《how are you》11(ABO设定,正常世界的吴邪穿越到ABO世界)
张起灵向我们演示了错误追求直男的各种方法,请允悲。
11
就这样,我连着收了半个月的花,每次上面都会附送一张卡片,都是张起灵手写的一行情书,他字写的确实不错。
除了送花以外,他每天还会跟我尬聊,什么叫尬聊呢,就是强行聊天,每次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三分钟之内就会结束的那种聊天方式。
其实在我还不知道他是追我的时候,我们那一次聊得还算是很愉快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不过有人倾听的感觉就很好了,你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听你说话。诚恳是珍贵的品质。
可惜自从我知道他想追我以后,我再跟他说话就老要掂量着,怕自己说了什么又让他误会了,怪不得有的人宁愿瞒一辈子也不表白,真的很难...
张起灵向我们演示了错误追求直男的各种方法,请允悲。
11
就这样,我连着收了半个月的花,每次上面都会附送一张卡片,都是张起灵手写的一行情书,他字写的确实不错。
除了送花以外,他每天还会跟我尬聊,什么叫尬聊呢,就是强行聊天,每次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三分钟之内就会结束的那种聊天方式。
其实在我还不知道他是追我的时候,我们那一次聊得还算是很愉快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不过有人倾听的感觉就很好了,你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听你说话。诚恳是珍贵的品质。
可惜自从我知道他想追我以后,我再跟他说话就老要掂量着,怕自己说了什么又让他误会了,怪不得有的人宁愿瞒一辈子也不表白,真的很难不做情侣还能做朋友。
我也提过几次,让他不要再送花给我了,他理解成我并不喜欢那种花,就会让花店换一种送来。还真能次次都不重样,我对花的了解并不多,有一些花我根本不认识是什么,还是送货员给我解释了我才知道是什么。
有钱就是任性,人家送花都是一束一束的送,他是一捧一捧的送,我的小古董铺离远了闻全是花香,还真有小姑娘进来问我花怎么卖的,我能怎么卖,干脆送了她一扎,让她拿回去玩去吧。
送的久了,那个送货员跟我也熟了,特别好奇的问我:“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花啊,怎么你男朋友天天给你送啊。”
我道:“那不是我男朋友,别瞎说。”
“真的假的啊。”
我道当然是真的了,再说你觉得送花这种手法很浪漫吗,送货员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他也觉得很土,但是如果没有这么土的追求方式,他们这些鲜花速递不就倒闭了吗。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聊了一会别的以后,送货员又问:“那你喜欢什么花啊。”
喜欢什么花?我他妈什么花也不喜欢,我随口道:“我喜欢有钱花。”
我确实很喜欢有钱花,谁不喜欢呢,只是没想到那送货员是来探我口风的,大概是他每次看我收花都不怎么高兴,就告诉了张起灵,张起灵让他问我到底喜欢什么花。
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我只是调侃,这就是个段子。但是张起灵,一个活在新社会但是从来不看段子的老古董,居然当了真。鬼知道我看到送货员从后备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捧红艳艳的钞票花的心情。
这家伙才是真的有钱没处花了吧?
“吴先生,这是张先生送您的,一共一百零一张钞票,这是送货单,请您查收一下。”送货员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一大束钞票走了进来,生怕叫风吹走了哪一张,他把送货单递给我,让我重点看上面的金额,省的最后货对不上。
如果是其他人,我会觉得他是在嘲讽我拜金,但是送这玩意的是张起灵,就莫名有些蠢萌。我都快被气笑了,道:“我收这个算怎么回事啊,他从哪儿定的这玩意。”
送货员也笑,道:“那我不知道,我就是个送货的,反正这个我不能拿回去,万一掉了一张,我今天就白忙活了。”
其他的花我都能留下,唯独这个不能留。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解雨臣,让他看看他介绍的都是什么人。
然后我喊来王盟,让他帮我把这些钞票都拆了下来,捋在了一起。快捷支付再方便也没有现金给人的冲击大,这一小沓人民币都够我吃仨月了,然而在有钱人手里,就是追人用的小礼物而已,啧,万恶的有钱人。
我这边刚把钱拆下来,那边解雨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调侃道:“呦,张起灵还挺了解你的,知道你喜欢钱,投其所好。”
“去你妈的,你收到这玩意能开心啊。”
解雨臣道:“开心啊,有人送我就开心,可惜我收不到啊~”
我道你要是喜欢,明儿我就把我店里所有的花都拉你们家去。他就道不行,这叫夺人所好,他不是这样的人。
玩笑归玩笑,我难道还真收他这么贵的礼吗,这个钱怎么也得送回去。我就给解雨臣道:“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你帮我把钱还给张起灵,然后你跟他说,我真的不想跟他结婚,让他别白忙活了。”
“你自己还给他,然后跟他说清楚不好吗,干嘛从我手上再过一层。”解雨臣那边有点吵,不知道他干什么,他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继续道,“还是说你根本舍不得人家,不愿意拒绝。”
我呸了一声,道:“去你妈的,我是跟他说不清楚,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他愣是当没听到,我有什么办法。”
解雨臣压根也不信我的说法,道怎么可能说不清楚呢,想说清楚肯定能说清楚,你根本没有狠狠的拒绝人家,说的难听点不就行了。我就道人家怎么说也帮过我几次,说到人家脸上不太好吧。
这个没义气的死家伙居然跟我轻飘飘的道:“那我没办法,你自己去解决,我这边还有事忙着呢,拜拜,祝你好运。”
祝我好运个屁,我暗骂了一句,指示王盟帮我把钱存进银行里,然后打开微信,给张起灵转了一万零一,让他把钱收回去。几乎是立刻,他的信息就过来了,问我是不是不喜欢。
我一想也是,如果我老是含含糊糊的,那他在我身上耽误的时间不就更多了吗。张起灵很明显是那种,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的类型,相亲是比较务实性的活动,我得态度坚决一些。
发信息的好处,就是有些话你很难当面说,但是打字就好表达一些。我想了半天,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发了一段我自己觉得拒绝的很明显又不怎么伤和气的话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我并不喜欢他,可能是他误会了,现在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谈恋爱也没有想过,所以请他不要再给我送花了,祝他能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云云。
也许张起灵收到我的信息以后,偷偷地开了个头脑风暴会,总之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给我打了电话,说想和我当面谈谈。
今天的现实向甜饼
http://dmars.lofter.com/post/1ee9f27e_ef250ed3
请别让我觉得我有好多僵尸粉好吗给我点面子宝贝们😂
请用小心心小手手还有评论砸死我好吗
因为我有一部分是要看大家的反馈的
如果热度不高的话就会更的慢一些
都说小心心小手手还有评论可以给作者动力的好东西
所以大家是不爱枪枪了嘛😭
Give me your gun VI
http://dmars.lofter.com/post/1ee9f27e_ef2266bd
我深知今天的自己再次没有甜过正主
可是你们不能冷落我啊喂🌚
今天的现实向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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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让我觉得我有好多僵尸粉好吗给我点面子宝贝们😂
请用小心心小手手还有评论砸死我好吗
因为我有一部分是要看大家的反馈的
如果热度不高的话就会更的慢一些
都说小心心小手手还有评论可以给作者动力的好东西
所以大家是不爱枪枪了嘛😭
Give me your gun VI
http://dmars.lofter.com/post/1ee9f27e_ef2266bd
我深知今天的自己再次没有甜过正主
可是你们不能冷落我啊喂🌚
【贾正】西瓜的五月自白
伪骨科/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故事/标题吃西瓜有感
00.
“啊,我好想要自由啊!”
黄明昊大字型躺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01.
“闭嘴吧你!”听到他这么嚷嚷的朱正廷手里捧着一盘切的精致的西瓜,右腿就这么没轻没重地踹上黄明昊的小腿,“多大人了怎么还不好好坐着。”
黄明昊捂着小腿肚嗷嗷叫了两声,脊背还挤着沙发软垫向一旁翻滚了几圈,朱正廷就顺势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把手里那盘西瓜端正地摆到了茶几上。
“别瞎叫了,快吃西瓜。”
黄明昊看朱正廷不买账,只好放弃卖惨,嘟喃了一声无聊...
伪骨科/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故事/标题吃西瓜有感
00.
“啊,我好想要自由啊!”
黄明昊大字型躺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01.
“闭嘴吧你!”听到他这么嚷嚷的朱正廷手里捧着一盘切的精致的西瓜,右腿就这么没轻没重地踹上黄明昊的小腿,“多大人了怎么还不好好坐着。”
黄明昊捂着小腿肚嗷嗷叫了两声,脊背还挤着沙发软垫向一旁翻滚了几圈,朱正廷就顺势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把手里那盘西瓜端正地摆到了茶几上。
“别瞎叫了,快吃西瓜。”
黄明昊看朱正廷不买账,只好放弃卖惨,嘟喃了一声无聊之后又委屈巴巴地挪了两下屁股,“现在才五月就有西瓜了啊?”
“对啊。”朱正廷说着,手里捧起一片西瓜大大地咬了一口,对方的手指很白,捏着一片薄薄的瓜皮时看起来红白对比鲜明,格外诱人。
黄明昊看着那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凑过来抢了一块西瓜,果肉的颜色不是很红,透着些许水润的白,他咬了一口,拧着眉头嚼了嚼,又郁闷地吞了下去。
“不甜啊?”
可不嘛,入口的果肉在齿尖汁液横溅,不是意料之中的甘甜,更多的偏向平平无奇的水,没什么味道,像是生硬地嚼了一口含着水的塑料,一点都不好吃。
“对啊,看来这个时候还是别买西瓜比较好。”朱正廷慢条斯理地吞下最后一口西瓜,抽了纸巾擦了擦指缝间黏腻的汁液,叹了口气,苦涩地又扒拉了一片西瓜,“买了就吃吧,不能浪费了。”
黄明昊没搭理他,只是囫囵地把手里的西瓜吞咽而下,手里滴滴答答都是粉红色的果汁,从他的嘴角黏答答地一路滑到下颚,眼看着就要落到脖子上,这才打算要慌忙补救一下,没等他侧过头去抽纸巾,已经有一片轻薄柔软的触感粗暴地呼到了他的下巴上。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形象,偶像这样也可以吗?”朱正廷皱着眉头地用纸巾狠狠地擦拭黄明昊狼狈的嘴角,动作粗鲁,黄明昊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在沾染果汁变得粉红的纸巾压迫下含含糊糊地申冤才没有我在镜头前都很注意的好吗!
朱正廷哼了一声,又抽了一张纸糊到了黄明昊的喉咙上,这次动作轻柔了很多,指尖包裹着绵延细密的清巧划过喉结的时候黄明昊下意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双眼紧紧盯着几乎要倒到他身上的朱正廷看,心脏咚咚作响,额角就顺应节奏开始冒汗。
黄明昊头昏脑涨地想,他和朱正廷已经有多久没见过面了,上次相见好像是几个月前他从拍戏的空档里抽了一天赶回来找朱正廷。当时还很冷,他也只是偶然和对方提了一句可能会回家,结果那天临时出了点岔子,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想着马上能见到朱正廷一路上紧捏着手机满心欢喜,结果还没靠近房子,他老远就看到那个缩在羽绒服里守在门口昏昏欲睡的人。
他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几乎是立刻就喊停了车没等经纪人阻止打开车门蹦了出去。一瞬间迎面袭来的寒风刺骨,他还因为加班加点感冒了,此刻昏昏沉沉的大脑却在凛冽的风刀下越发清明。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朝家门狂奔而去,身上冻得发颤,牙齿发麻打战,他从脚后跟开始结冰僵硬,却又在奔跑之中双腿迈开而听到冰碴哗啦啦落下的碎响,他从心口开始融化,紧接着浑身火热,被冰封的双脚也感受到那股热浪,他像是踏着燎燎燃烧的云彩,脚下的冰雪顺着脚印滑开了一道欢喜的小道。
经纪人让他穿上大衣焦急的呼喊被抛之耳后,他被刺痛锋利的风刃硬生生划成两半,迎面劈开光彩亮丽的外貌,紧接着露出了他炽热又稚嫩的内里,一颗红通的心脏在拼命跳动,在为了相遇而欣喜若狂。
他在这一百米的距离里感受到了自由,不过是十秒,或者更长亦或是更短,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在朝着自由奔去,他马上要拥抱住自己的自由了。
他的所有欢喜。
朱正廷被吵吵嚷嚷的声响弄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感觉到某种剧烈的冲击力撞进了自己怀里。他毫无防备地被撞得踉跄跌倒墙上,羽绒服接住一只勇敢灵越的麻雀发出噗的声响,盖过了他嘴里糯糯的低呼,随后释放而出的气体就被搂在了两个人严丝密合的拥抱里。
他惊讶地睁大眼,怀里是黄明昊,脸色被冻的有点苍白,精致的面庞褪去了最初的稚嫩,比上次见面更成熟了一点,睫毛上挂了雪白的冰屑,正随着对方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和颤动而一个劲地往下坠,落到鼓起来的苹果肌上,然后融化消退。
“朱正廷,我回来了!”黄明昊乐,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奶声奶气的。
“你要叫哥——怎么这么晚,我都困了。”朱正廷先是抱怨了一声,接着又瞪大眼睛,伸手去摸对方婴儿肥还没褪尽冰凉凉的脸颊,“你感冒了?怎么衣服也不穿就跑过来了?”他伸手张开怀抱紧紧搂住黄明昊的浑身冰冷。
黄明昊嘴上逞强不冷,身体倒是乖乖往对方怀里扎,伸手环过那细软温热的腰肢,深深地把头埋进对方的胸膛狠狠吸了口气,是刚沐浴过后带着湿热水汽的香味。
他们抱的很紧,像是在庆祝时隔很久的见面,朱正廷一边声音发软地念叨他一边笑的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黑色的头发柔软的搭在额前,拥抱时发丝相触细密发痒的感觉几乎让黄明昊快要飞起来,浑身都要融化了,血管里汩汩血液在沸腾在燃烧,最后变成缥缈不可捕捉的叹息和留恋。
从指尖开始发烫,对方闭着眼睛把下巴搁在了黄明昊的肩窝里,耳垂上银色的耳钉贴在他滚烫的脸颊上些微冰凉。
朱正廷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嘀咕着好久没看见你了好像又长高了,又说我看见你的广告了那粉嫩嫩的色调什么鬼得亏我弟脸还长得过去不然太可怕了,不等黄明昊炸毛反驳对方自己帅破天际,又听到那甜软温柔的声调不好意思一般叹息着说,
我好想你。
像是被顺毛的猫咪,黄明昊瞬间就收起了所有反驳的话,心脏在颤巍巍地跳动,那轻飘飘的一声喟叹让他几乎快要红了眼眶。他侧目去看对方,朱正廷把头埋得很紧,只让他看见在凉薄的空气中发抖的深色发尖以及红通通的耳朵,他再挤着脑袋凑过去一点,也只寻得对方紧闭双眼时浓密的睫毛,因为不安和害羞而忽扇着、被远远打来的车前灯镶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温柔又火热。
黄明昊叹了口气,紧紧搂住了对方,用脑袋蹭着对方的脑袋,耳朵紧贴着耳朵,然后他半是喜悦半是无法言说的沉郁,
他说,
“我也想你。”
当时的火热一路沿袭至今,黄明昊背后已经汗湿一片了,朱正廷仍维持着半倚靠在他身上的姿势帮忙擦拭着汁液,那点热度从对方细腻温柔的动作一下子蹿上大脑,纸巾黏着已经半干涸的果汁撕着他的皮肤,那一点细密的瘙痒挑到了他的心尖,像是某种调情的步调,让他不可抑制地口干舌燥起来。
黄明昊紧紧盯着对方低垂着眼时浓密的睫毛看,那刷刷小扇似得的睫羽在对方肌肤白皙的眼睑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比那个晚上更清晰一点,像是裹着一层空调的冷气,每一次抖动都往他脸上吹了一口冰凉的白气,那点白气遇到他滚烫的脸颊又立刻呲呲蒸发,化作剔透的水珠淅淅沥沥地挂在他的眼角、脸颊还有饱满的嘴唇上。
朱正廷的睫毛到底都多少根,再靠近点能数的清吗?
黄明昊心跳如擂鼓,连舌尖上那点无味的水汽都开始发酸发涩,他好想搂住对方然后狠狠亲上那张红通通的嘴,搞什么,到底是搞什么,为什么这么热,空调到底开了几度,他是不是要中暑了,不然为什么连呼吸都开始发烫。
没等他头重脚轻地想明白自己到底中暑没朱正廷已经退回原位了,黄明昊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对方一滑而过的胳膊,指尖从手臂顺着流连到手肘处,那一点滑腻的触感没来得及捕捉就消散了。
朱正廷回身把纸巾扔到垃圾桶,再抬眼看他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黄明昊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
“没有……”黄明昊郁闷地别过头不让朱正廷看他。
朱正廷拧着眉头又看了黄明昊好一会,似乎是因为对方还有精力生闷气的样子让他放心下来,接着又吃吃笑了起来,“喂,黄明昊,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时候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还记得当时是为的什么,好像是你跑出去和范丞丞玩来着,结果弄了一身泥回来被臭骂了一顿就自己生闷气跑回房间了。”
“别说了……”
“我当时还追过去了,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你傻站在房间里哭,当时你还很可爱呢,一边哭一边打嗝,小脸皱巴巴的,看到我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很不好意思地想要躲开但是又软绵绵地喊我哥哥。啊,当时你还是会喊我哥哥的。”朱正廷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是陷入了幸福的回忆之中。
“别说了。”黄明昊脸色僵硬。
“你当时生闷气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呢——”朱正廷伸手去戳黄明昊的嘴角,“抿着嘴,嘴角耷拉下去,像是一只小狗。这么多年过去了习惯还是没变。”
黄明昊松开紧抿的嘴角,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嗷!”朱正廷吃痛地抽气,没来得及瞪着眼睛找黄明昊麻烦,指尖那一圈门牙格外深刻的牙印就被对方伸着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你干嘛!”朱正廷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被指尖湿漉漉的触感吓得惊慌失措,直接愣在了原地。
“呸,果然不是甜的。”黄明昊皱着脸吐了吐舌头。
“那当然!”朱正廷被对方这嫌弃的态度气到炸毛,恼羞成怒地瞪大了眼睛,用手去拍黄明昊刚染成金色的脑袋,不料对方却先一步灵巧地蹿开了。
他嘻嘻哈哈地笑,“我都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得寸进尺的。”
“靠!黄明昊!你给我过来!!”朱正廷怒了,“你这是应该对哥哥的态度吗?!”
“反正也不是亲哥。”黄明昊一边窜逃一边说,那一点黏腻的感觉还残留在下巴上,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脸部拧巴。
“你!!”朱正廷气到翻白眼,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几步追上去,“你等着!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黄明昊脚底抹油似得跑的飞快,只不过始终都在咧着嘴角偷着乐。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绕着客厅跑了好几圈,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沙发上奄奄一息,汗水滴滴答答地布满了额头,黄明昊干脆趴在沙发上装死,朱正廷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黄明昊纹丝不动。
紧接着朱正廷也懒洋洋地倒在他的身上,一边喘气一边用手去抓黄明昊的耳朵,一开始是轻轻地拧,最后就是摸,捏着耳垂慢慢地抚,然后手指顺到那条耳链开始扯。
黄明昊吃痛地别开头,但是没生气,只是转过身,朱正廷顺势落到他的怀里,汗湿的发尖挤在他的锁骨上,又湿又痒。他没有躲开,只是眨了眨眼,虚虚用手半搂住对方的肩膀,沉默了一刻,接着开口,
“朱正廷,我们去度假吧。”
“啊?”朱正廷懵了,“怎么这么突然?你的行程安排呢?”
“不用担心,我代言和推广都做完了,刚好放了几天的假,我们偷偷出去度假吧,就我俩。”黄明昊眯着眼睛冲他笑,两颗兔牙就冒了出来,乖极了。
朱正廷很喜欢黄明昊的兔牙,觉得这是对方孩子气和稚嫩的证明,只要对方一笑就仍是那个抓着他的手哼哼唧唧说喜欢哥哥的小屁孩。曾经这两颗兔牙岌岌可危过,有粉丝希望整牙,朱正廷虽然失落,但还是尊重黄明昊的意见,后来也不知怎的,总之这两颗小可爱的象征还是保留下来了。
“那我们要去哪?”
朱正廷抬头去看他,黄明昊的眼睛闪闪发亮,脸颊红通通的,刚染的金发足够亮眼,却仍旧抵不过他眼底的那细碎发亮的星光,灿烂又纯粹。
他开了口,一字一顿,带着莫名的雀跃,
“我们去——”
“找自由。”
02.
那一盘西瓜终究还是没吃完,朱正廷本来想都扔掉的,可是最后还是一个劲塞进了冰箱里。
他扬着下巴对黄明昊说,
这可是我给你买的西瓜,我给你挑的西瓜,再难吃你都得给我生吞进去知道了吗?!
黄明昊苦着脸,
朱正廷你好恶毒!
朱正廷冷哼一声,你得叫我哥!
03.
黄明昊挤在后座上闷闷不乐地垂着脑袋靠在窗户上,他是明星,自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出门,大热天还搞个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就差拿顶假发把刚染的金色盖住了。
当明星最成功的地方在于拥有一大群忠实的粉丝,最苦恼的地方却也在于这一群粉丝。黄明昊幸得进娱乐圈发展还算不错,不过两年已经从一大群小鲜肉中脱颖而出收获极高的人气热度与资源,也收获了极其狂热忠实的粉丝群体。
这是一场足够隐秘的旅行计划,所以他为了躲避某些私生的追行下尽了功夫,把自己活生生包成了染了金毛的大熊猫,在炙热的炭烤下散发着别样的气息。
不过这一切不是让他泄气的原因,他刚一上车就迫不及待把捂得脸颊发热的大件小件都拆了下来丢到一旁,让他真正恼怒的是——
“Justin好久不见啊!虽然我早上刚在电视上看到你!”坐在驾驶座上的范丞丞笑嘻嘻地给他打招呼,“你小子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前天。”黄明昊憋了又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副驾驶的朱正廷,“不是说只有我们俩吗!?他怎么也在?!”
朱正廷正在扣安全带,低着头也没看他,只是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路痴,我,路痴。两个路痴自驾游?我觉得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带我们去吧?”
“有导航啊!”黄明昊火冒三丈,“而且人家也有好多事要忙吧,干嘛麻烦他。”
“没事,我还挺闲的呢最近。”范丞丞只是笑,上挑的眼角顺着墨镜的缝隙意味深长地撇了黄明昊一下,接着就在他的怒目而视之下越过身子伸手帮朱正廷系上安全带。
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亲密有多亲密,黄明昊只一眼,就气得牙痒痒,更不用说朱正廷还半是羞涩地垂着头看范丞丞,软绵绵地道了句谢谢。
黄明昊只觉得神经疼,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也不下,最后干脆闭嘴看着窗外眼不见为净。
操。真糟心。
偏偏朱正廷还回头去看黄明昊,声音轻轻地询问,“我可以坐这吗?”
你都坐了,安全带也系了,还他妈问我干嘛!?黄明昊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可以,但是他一对上朱正廷湿润无辜的眼睛,那一团火就簇地被浇熄了,只剩下滚滚浓烟在他心底灼烧着自己,苦涩的气味呛得他不停咳嗽,肺生疼,紧接着就是喉咙哽咽。
“……可以,你坐你的,干嘛要问我。”黄明昊别过头去看窗外,太阳好晃眼,刺的他眼睛疼,不得不赶紧拿墨镜戴上掩盖某些呼之欲出的事实。
朱正廷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转了过去把玩自己的指尖。
这是他们之间某种奇妙的习惯,因为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是一直一起坐在后座上的,像是某种固有思维或者溶于骨血的习惯,他们已经下意识把互相锁定在自己的身边,以至于长大了之后还会下意识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
黄明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摸着手机,百无聊赖地靠着窗户沉思。
如果时间流转,15岁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龇牙咧嘴恨不得把酸味写在脸上,如果朱正廷不听他的话坐到自己身边来他还要硬扯着对方的肩膀摁到后座上。可现在他已经19了,很多东西已经不能轻易流露于表面之上,只要一触碰所有的伪装都会破裂,那些肮脏不堪又可怜的心思就会赤裸地袒露出来,那不可以,他不再是孩子了,从他不再愿意开口喊朱正廷哥哥的那一刻起……
有些自由,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没资格明面吃醋,黄明昊从小到大都一如既往的变扭,只得一个人缩在后座发酸发黑。范丞丞深知对方的秉性,也猜到那几点不可见人的心思,看着自己逗弄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圆场,“好啦,我只是负责送你们过去,才不参与你们兄弟俩之间什么家庭旅行呢。”
黄明昊连笑都懒得附和,只是随着车行的节奏慢悠悠地点着头。
才不是兄弟呢。
他恶狠狠地想,
我他妈才不想当他的兄弟。
阳光很晒,车子不知道前行了多久,黄明昊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死循环里,最后恹恹地进入了睡眠。
他梦到了从前,或者说那个转变期。
黄明昊从16岁以前一直、不对,应该说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大他六岁的朱正廷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四分之一是在朱正廷的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的施压之下,还有四分之三纯粹出于黄明昊自愿。虽然他在青春期的时候曾因为觉得这件事有失颜面而愤愤抱着枕头去别的房间,结果最后还是会因为睡不着而灰溜溜地钻回朱正廷的怀里。
朱正廷很疼黄明昊,尽管他们并不是亲兄弟。或许是黄明昊满足了他有个弟弟的弟控心理亦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很黏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是。
黄明昊曾怀疑过朱正廷是不是有什么肌肤渴求症,不然怎么会这么爱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别人身上,当然,这个别人是指他自己。这些没有克制的亲密接触总算产生了副作用,建立在黄明昊越发强烈的占有欲之上,随着时光的增长,那点欲望越发蓬勃剧烈,阴暗恶劣的心思像是一团乌云把他死死包住,透不过气,潮湿阴冷的雨滴一直辅助那无法克制的情愫滋长。
某个夜晚,这份越发浓烈的情感总算得到了宣泄。黄明昊从梦中惊醒,身侧是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的朱正廷,茸松的发丝挤在他汗津津的脖子上。而就在他刚才还余韵未散的梦境里,对方还在泪眼蹒跚地望着自己,偌大的眼眶盈着水,戚戚然地拧着眉,无辜又可怜,汗水附在对方薄薄的肌肉上,雪白的肌肤像是融化的香草冰淇淋随着律动呼吸起伏着。
对方活像一条雪纺的缎带,温柔缥缈,常年学舞的腰肢柔软紧韧,弯起来的弧度像是一座桥再朦胧点就化作一条白蛇,湿淋淋又黏答答地随着喘息挺起,轻微的颤动就像是某种蓄意引诱的舞蹈动作,汗水从他的小腹滑下,流到那线条花哨勾绕的纹身,留下一道旖旎的水痕,最后打在了他的手掌上,烫的他几乎立刻就燃烧起来。
黄明昊几乎是瞬间就翻了被子从床上窜了起来,光着脚就直冲进厕所,惨白的灯光照到他惊魂未定的面庞。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大汗淋漓,眼眶里充斥着惶恐和战栗。
有什么能比青春期少年初次迷情春梦里对象是自己的哥哥还糟糕的事吗?
没有了。
或许有。
黄明昊猛然回神,飞快地用手接了冷水狠狠往脸上拍去,刺骨的冰凉总算让他燥热的脸颊得以停歇。他牙齿打颤地看着镜子,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一开始只是小孩子脾气的闹腾和吃醋,那是占着身份地位特殊的理所当然。情感的变质也使这份理所应当变得意味深长,所有的坦然变得恐惧,所有的自在也变得胆怯。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朱正廷一块睡过了,朱正廷很失落,也曾抱着枕头挤过来半推半就地要一块睡,结果都被黄明昊干巴巴地拒绝了。朱正廷一边生气一边心碎,感叹着小孩长大了,叛逆期了,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唠唠叨叨半天见黄明昊无动于衷,最后他也只得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回房间了。
16岁的黄明昊有了心事,那就是他喜欢他的哥哥。
这个心事死死地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一直持续到了19岁风光无限的流量小生黄明昊身上。
他进娱乐圈有一半是为了逃避有一半是出于不可宣泄的快感。
他想,看呐,那么多人爱他喜欢他,又何必苦苦拘泥于朱正廷一个人的爱呢。
可是他又想,那么多人的爱又怎样呢,他也只想得到一个人的爱啊。
朱正廷爱他,但是朱正廷也不爱他。
黄明昊郁郁寡欢地想,爱好难啊,19岁的爱也好难。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而他正躺在某个人的腿上,脸上盖着某个人的帽子。
是谁他几乎不用睁开眼都能知道,那双腿他在脑海中也反反复复描摹过很多次,却从来没如此清晰地感受过,大腿的肌肉紧实,不是女孩子那般的柔软,要更硬一点。
黄明昊把帽子摘下来,适应不了的光芒让他眼前延迟地发白了一瞬,伴着朱正廷含着舌尖清亮又柔和的问话中,他才缓过劲来。
“你醒了?”朱正廷低着头看他的时候目光如水柔软,亮晶晶地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冰镇西瓜里舀出的那一勺带着冰碴的果肉,先是入口无比的甘甜,紧接着又变成牙齿打战的酥麻冰痛。
黄明昊别开眼,心脏已经很不给面子地开始狂跳,嘴上仍是闷闷地别扭,“你不是坐前面吗,怎么又过来了。”
朱正廷眨了眨眼睛,低头垂落的发丝在额前卷成一个可爱的爱心桃,窗外的阳光照在对方挺拔的鼻梁之上,接着在脸颊上投下灰蒙的阴影。
黄明昊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白目的情绪外露,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朱正廷倒是笑出了声,伸着手指点了点他的嘴角,声音尾调含着示弱的无奈,“我说过了吧,你的心情真的很好猜。”
黄明昊赶紧松开紧抿的嘴角,太糟糕了,明明他的演技已经磨炼的足够优秀,怎么在朱正廷面前还是兜不住心思。
“你直说不行呗,还自个生气,是不是傻。”
黄明昊翻了个白眼,“我才没生气,你爱坐哪坐哪,关我什么事。”
朱正廷有些恼,假意要把黄明昊搁在大腿上的脑袋丢到一旁去下车换位置,结果手刚抚上对方柔软的发尾,就被握住了。
黄明昊没说话,只是捏着朱正廷的手指翻来覆去放在眼前细细地看。
朱正廷被弄得发痒,又觉得对方这种挽留的小动作有点可爱,想笑又憋着,故意压着声音问,“干嘛?”
黄明昊没搭理他,只是把朱正廷的手攥在掌心里,抬眼往驾驶座看,发现范丞丞不在,才懒洋洋地问了一声,“那个谁呢?”
“上厕所去了。”
黄明昊跟着朱正廷的视线往窗外看,不远处范丞丞正迈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看起来晒得不轻,整个人都是蔫蔫的,只是气质依旧很骚包。在对方身后的便利店门口贴着很大的广告幅,上面正是黄明昊代言某饮料的照片,当时他还为了切合产品清凉干爽的特性染回黑发,穿着白衬衫又清纯又干净地咧着嘴对镜头笑没了眼,活生生一个青涩可爱的少年模样。
黄明昊没了再看第二眼的兴致,朱正廷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了好久,双眼发亮,整个人周遭散发出某种怜惜的光芒。
“别再看了,我知道我帅。”黄明昊伸手去捏对方的下巴,硬生生把朱正廷的目光从那被晒得的反光的广告牌上挪到自己的脸上,压着声音恶劣地打趣对方,“真人就在这里,看照片有什么意思,看本人啊。”
“切。”朱正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谁要看你啊,还是广告里的你可爱点。”
黄明昊冷哼了一声,莫名地对广告上的自己产生了一丝不爽,不过没等他又自顾自憋屈,范丞丞已经上车了。
“你不去那里吗?”黄明昊用下巴比了比副驾驶的位置。
朱正廷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幼稚,不去了,我就坐这了。”
黄明昊没有反驳对方幼稚的说辞,只是从鼻尖挤出一声哼哼,心情大好地眯着眼睛开始继续把玩朱正廷的手指。
04.
15岁的黄明昊想要自由。
16岁的黄明昊想抓自由。
19岁的黄明昊想找自由。
05.
黄明昊恹恹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盖着朱正廷刚打湿了的冰毛巾,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对方强摁回了柔软的床垫上。
天花板上的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那点凉风也吹不散他心底那点滚烫的热。
明明才五月份,天气炎热得有些过分恶毒了。南方城市已经步入酷暑,三十五再往上的高温一下子就翻卷着火舌把下了车的两个人吞噬了,像是从头到脚活生生灌了一吨滚烫的水泥,快要窒息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晃眼的阳光炙烤着白皙的脸颊,饶是几层防晒都不顶用,没有一处不再受折磨,从肌肤上细密的汗水处开始,黄明昊不曾怀疑自己会被融化。
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为了压缩工作时间赶回家黄明昊三天只睡了五个小时,当然再加上昨天在家里睡的八个小时,大概是四天十三个小时。此刻大咧咧立于烈日之下,原本就没什么精神的大脑更加没了思绪,昏昏沉沉的乏力和疲倦席卷而来,最后,他不负众望的、在一抵达度假村的那一刻、中暑了。
现在正是他和朱正廷难得的双人世界,可是他却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休息。
“真是的,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你这几天根本没睡好觉呢!”朱正廷打完电话回来,脸色难看,又气又心疼地坐到了他的床边,轻轻用手背拍了拍他红彤的脸颊泄愤。
黄明昊一猜就知道是经纪人把他卖了,只好一边温吞地翻了个白眼一边无语地说,声音有气无力的,“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想难得和你出来玩一次,谁知道还能中暑啊。”
朱正廷苦恼地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这人就没让我省心过,好好休息吧你,别想着往外跑了。”
“可是我那么难得有空,你也请了假!——”
“以后还有机会的不是吗,更何况我俩在一起就成了,玩什么也不重要吧?总之我是不会同意让你这样病恹恹地出门的。”朱正廷态度坚决,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水,直挺挺地递到黄明昊脸前,“喝。”
黄明昊叹了口气,屈服地把毛巾取了下来,朱正廷接过又放水盆里拧了一次,接着偏过头认认真真地看黄明昊乖巧异常地双手捧杯小口小口啜着水的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黄明昊早上还特地做了造型,头发吹的可靓,随性中分的金发把他英气的五官立显而出,看起来带了一点坏坏的痞气,笑起来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可爱,只是有的时候刻意眯着眼睛乐的样子有点迷人的野性,那模样倒是帅得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朱正廷把其称之为熊孩子总算长大了。
可现在中暑了的他那早上自恋摆弄了大半天的发型全毁了,刘海乖顺地贴在额前,垂着眼睛失落的模样像是一只顺毛了的金毛小狗,脆弱可怜又无助,一下子就让朱正廷回忆起小时候的黄明昊,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这么令人心疼的柔软。
“你睡会吧。”朱正廷接过黄明昊喝完了的水杯放于床头,摁着他的肩膀压至床上,把濡湿了的冰毛巾敷到他的额头上,“我就在这陪你。”
黄明昊的目光闪烁,可怜巴巴地望着朱正廷,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揪住对方蓝白衬衫的袖口,又害羞地别开视线企图把脸埋进枕头里。
朱正廷只是笑,生病时候的黄明昊足够脆弱,才得以让他享受了这一时半会难能可贵的撒娇。
他伸手握住黄明昊的手。
“你快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朱正廷的声音很软,平时情绪高昂的时候尾音会因为激动而带上喘气的转音,现在放轻了音量就显得格外柔和,南方软糯的咬字腔调像是加了一大勺蜂蜜的柚子茶,有甜有酸,最后全是温柔的甜蜜。
黄明昊在对方柔声细语的安抚中慢慢闭上眼睛,渐渐陷入了梦境。
其实在03段中描述的黄明昊16岁之后再也没和朱正廷同床过是假的,曾经有过一次,朦朦胧胧的一次。
那个晚上很奇妙,黄明昊是被肚子疼闹醒的,不是想上厕所,纯粹只是莫名的腹部绞痛感。
那疼真的好尖锐,像是被一只手捏住内脏死命地拧紧拉扯,疼的他汗如雨下脸色苍白。他猜不到疼痛的根本原因,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捂着肚子在床上蜷成了拧巴的一团。
本来只是想自己忍着,可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朱正廷。
好惨。他现在太脆弱了,只要一想起朱正廷他就更加忍不住思念。事实证明,深夜是一个不适合思考的时间,疼痛和病弱也不适合思考,这两者一重叠,就会累积成一种无与伦比的惊奇效果——胡思乱想以及歇斯底里。
克制了太久的心意在腹痛中几乎一块心痛,黄明昊头脑一热,咬牙猛地掀开被子,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习惯性地跑到朱正廷的房间里钻上他的床。
朱正廷睡得很熟,被他这么胡乱一闹才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先是被被窝里挤挤攘攘的耸起吓了一跳,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是缩成一团脸色煞白的黄明昊。
睡意顿无,朱正廷没来得及问你不是说再也不和我睡吗怎么又来了,就看到对方脸色不大对劲,身体也像是在发抖,这才慌了神,赶紧摸上对方的脸,“你怎么了!?”
黄明昊咬着牙把脸往朱正廷的胸膛里埋,声音闷闷的带了点奶,“朱正廷我肚子疼。”
朱正廷被那有气无力的求救声搅乱了心思,也没管对方直呼大名的行径,只是焦急地想要拉着对方起床,“我去找药给你吃。”
“不要。”黄明昊摇了摇头,伸手死死拽住朱正廷的手臂阻止对方要起身的动作,搂着细软的腰肢就往对方温热的怀抱里钻,可怜巴巴地闷声说,“你陪着我就好。”
“这怎么行!”
黄明昊纵使肚子疼力气也不见小,朱正廷被死死扯着动弹不得,眼看着拗不过这死心眼的小孩,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埋进被窝里抱着对方的身体,“我真是服了你了。”
黄明昊没说话,只是紧紧回抱住朱正廷温暖的身体,贪婪地摄取着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那一星半点的疼痛如果能换来这久违的温柔亲密,那他痛死也值得了。
朱正廷把下巴搁在对方瘦削的肩头,难得的撒娇和依偎让两个人都在心里产生了不可言喻的留恋和怀念。那点温度比口干舌燥时迎来的凉水还及时贪恋,头发摩挲着敏感的耳后根,脚底踩着另一个人的脚背,脑袋靠着脑袋,像是两只小狗,挤得热烘烘的。
朱正廷伸手用掌心一下一下捋着顺着黄明昊的小肚,热度从手心传递到柔软的肚皮上,温热地安抚着那恼人的疼痛。
温柔顺着肌肤接触传达到身体内的每一根脉络,黄明昊被揉的昏昏沉沉,睡眼惺忪,却还是紧紧扒着朱正廷的腰不松手。
朱正廷的揉搓持续了很久,对方很有耐心,对方的温柔也很有耐心。黄明昊的疼痛被对方滚烫的手心化解了,额角豆大的汗珠颤抖着最后被枕头吸了进去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印,他伸手去拉朱正廷的手想劝对方不要再揉了快睡觉吧,可是困倦使他开不了口,最后竟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白天醒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大脑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离15岁生日过了整整快两个年头了才惊觉不对。
他和朱正廷还保持着某种纠缠不清的姿势,不知道是谁的腿缠在谁的腿上,暧昧得很。他从浑浑噩噩的记忆深处挖出昨晚自己向痛苦屈服主动钻进朱正廷被窝的下意识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飞快地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朱正廷横在他胸上的那一节柔软雪白的胳膊顺势落到了床上,对方也因此迷迷糊糊地醒来。
“怎么了?”
朱正廷还没睡醒,惺忪着眼坐起身看着黄明昊,声音软的像是融化的棉花糖,黏糊糊地扒在他脆弱的耳际,袭击着他摇摇欲坠的自制力。
“我..”黄明昊不敢去看朱正廷,定定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艰涩地开口,“我先回——”
没等他说完,肩膀忽的一沉,他毫无防备被这么一撞险些倒了下去,错愕地侧目看去才发现朱正廷困倦地闭着眼睛又靠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朱正廷睡得好沉,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轻颤,眼底下一片浅浅的窝青,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对方昨天夜里轻柔的搓揉,也不知道在他睡着以后对方又傻乎乎地帮他顺了多久。想到这里,他的心脏顷刻间就软成融化了的熔岩巧克力,一下子把他建筑起所有的疏离和冷落都包的密不透风,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冷落朱正廷这样好的人?
可是他也不能爱这种人。
他把朱正廷的脑袋轻轻地放在枕头上,对方皱着眉头砸吧了两下嘴,精致的面容纵使睡得再深也没有丝毫的崩坏,深邃硬朗的五官被干净的气质柔和成了甜蜜,红润的唇角微微启开,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在变着法子索取有心人的滋润和爱抚。
黄明昊看着那张唇出了神,心跳噔噔加速。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俯下身。
这是不对的。
他额角冒汗。
这是不对的。
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不对——
去他妈的吧!!黄明昊咬牙切齿地骂,去他妈的不对去他妈的世界,他就是想要尝尝那朵玫瑰的味道谁他妈都别想阻止他!
该死的阳光该死的清晨,他们不过是都没睡醒罢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黄明昊在梦里拥抱了他的一切。
看到了自由。
06.
“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一颗西瓜。”
“黄明昊你中暑脑子糊涂了吗?”
“我是认真的!当西瓜多好啊,脑子空空什么也不用想。如果真要当,我要当五月的西瓜,外表看上去可口,大家都爱,只有切开了才发现难吃的要死。我不要当最甜的西瓜,我要当最不甜的西瓜,这样大家就会记住我,永远都会记住那颗好难吃的西瓜。”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吃西瓜的,我错了。”
“怎么,当西瓜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啊,说不定运气好了还会被某个傻子带回家特地送给某人,这样我就被赋予了最特殊的意义,不是挺美好的吗。”
“……傻子说谁?”
“谁承认就是谁。”
“你!——”
“冷静一点!不可以对病人动粗!啊!——好疼!”
07.
黄明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不知道几点,外面的天色暗的快要滴出墨来。额头上的毛巾被他挤着落到了地上,朱正廷不在床边,隐隐有吵杂的声响从客厅传来。
浑身舒爽,虽然还有点疲倦,但至少比白天昏沉恶心的状态好了不少。
黄明昊下床去寻朱正廷,跟着声响往客厅走,抬头就看到朱正廷窝在椅子上光着脚丫踩着桌角,手里握着遥控,抬头呆呆地看着电视。
电视上放着某条娱乐新闻,屏幕上赫然映着黄明昊笑的客套的面容,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小的女生,看起来娇滴滴的,一直害羞地低头笑,而屏幕下方一条横批标着:《响彻五月》开拍在即,当红流量将送出荧幕初吻?
黄明昊看到这条新闻就脑壳疼,一股难以言喻的反胃和厌恶涌到心口,但是那一点酸在触及朱正廷呆滞眨着眼睛的脸,他又得到了丝丝莫须有恶劣的快感。
“看什么呢?”他的声音还有一点嘶哑,像是吱吱呀呀的留声机,说完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朱正廷被吓了一跳,兵荒马乱地摁下了遥控,屏幕上的画面一跳,下一秒取代了黄明昊没什么表情的帅气脸庞的是哼哼叫的粉色小猪,略微幼稚的声音高扬着喊佩奇。
“额,你醒啦,都九点了。”朱正廷回头看到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黄明昊,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也不知他站在那看了多久,“我无聊看电视呢。”
黄明昊没拆穿对方盯着电视上的自己发呆的傻样,只是暗暗压下偷偷勾起的嘴角,几步凑了过去。朱正廷看他过来,赶紧把脚收了回来盘腿而坐。
对方的身上耷拉着和黄明昊配套的蓝白衬衫,偏生懒懒地漏了一个肩膀出来,后颈的碎发挤在衬衫收束的领口上,看起来又乖又软,像是一颗等着被拆开包装的薄荷糖。
“你这是看电视还是看我?”黄明昊逗对方。
“你别自恋了,谁……”朱正廷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又在那了然的目光中自觉心虚地止了声,咳了咳,伸手拿过水杯重重地饮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黄明昊顺手抢了过去仰头吨吨吨灌了好几口。
“你好点没?”朱正廷岔开话题。
“好多了,活蹦乱跳神采奕奕身强力壮,现在让我来一套体能训练也完全没问题!”黄明昊放下水杯,拍着胸脯吹牛。
“你就扯吧你!”朱正廷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比起这个,你饿不饿,这么晚了想不想吃什么,来点清淡的,粥?”
“我现在还不想吃。”黄明昊低着头去看朱正廷可爱的发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双眼猛地发亮,“欸朱正廷,我们去看海吧,这个度假村靠海的。”
“海?海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是早都看过了吗?而且都这么晚了……”
“我现在想看啊,走吧走吧。”
黄明昊撺掇着,一边扯着朱正廷的手一边去拽桌子上的一顶渔夫帽粗鲁地盖在对方的头上。朱正廷踉踉跄跄地假意挣扎,最后还是拗不过对方,唉声叹气地摸走了房卡,一起和黄明昊拉拉扯扯地离开了凉爽的房间。
黄明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毫无遮挡地就出了门,谁能料到刚迈出一步就正好撞上隔壁的隔壁房间两个归来的年轻女孩,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对望,气氛忽然呈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尴尬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们眼中的迷茫震惊逐渐融化成晶莹闪亮的疯狂和难以置信,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几乎是只一眼就能下意识接受到里头浓烈炙热的爱意。这种爱如果他是在往日里,完全可以扬起营业式极其标准的温柔假笑来悉数收下并可可爱爱感激不尽,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刻,他抛开那层伪装,却做不到成熟且理智地应对。
赶在对方开口惊呼之前,黄明昊瞬间背过手看也不看就抓住了跟在他身后一起愣怔的朱正廷的指尖,几乎是在同时,他压低的声音和女孩们兴奋的像是鸟雀叽喳的呼唤一同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跑!!”
“啊啊啊黄明昊!!!——”
朱正廷被他拉着一块迈步跑了起来,他们没进电梯,反倒是直直冲进了楼梯间。身后那两个女孩似乎也小跑着追了过来,高跟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咔哒咔哒作响,像是某种慌乱紧张扼住咽喉的致命乐曲,是一种极其慌乱不安的旋律,听得人屏住呼吸神经紧绷。
四条长腿在这节奏中飞快地交替,从目不暇接的阶梯上蹦着跨着,感觉下一秒就会自己绊倒自己而从狭长的楼道里惨烈滚下。这一出盛大淋漓的逃亡,或者说逃跑更为合适,尽管他们知道那两个女生完全追不上他们的速度,但他们仍旧没有放慢脚步,而是始终在观想着某种阴森可怖的怪兽在张牙舞爪地追着他们的屁股,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黑暗或者更恐惧的臆想所吞噬。
他们跑的大汗淋漓,跑的气喘吁吁,跑的哈哈大笑。一前一后亦步亦趋,两只手攥的死紧,汗水从交握的掌心之中密布横生,手指被打湿了滑腻腻的,怕会因为惯性分开,两个人抓的更紧了。
他们从酒店大堂的侧门溜出去了,继续跑。没有了通体的凉气,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才像是要把他们吃干抹净的怪兽,不过这并不可怕,他们压着声音偷偷地笑,顺着环境优美的羊肠小径绕来绕去地窜逃,这真的好痛快,比起逃跑他们更像在畅享自由,毫无形象地笑着闹着,最后乱七八糟地踩着快要从脚上飞出去的拖鞋狂奔。
他们毫无顾忌,没有忧愁,更没有那些有的没的忌惮和不敢放肆。
他们手拉着手迷迷糊糊地瞎转悠,竟然还真的给绕到了海边——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
远远看去沙滩上人还不少,三三两两地在海水边际小心翼翼地玩闹着,暧昧洒落的灯光只能映出他们嬉戏玩耍的恣意身形,或者可以渲染出一点笑声,是快乐的味道。
黄明昊和朱正廷没找路下去,就躲在这树荫下的亭子里遥遥看海。虽然离得远,但是海水的咸腥味还是一个劲地裹着温度往他们脸上毫无温柔地冲撞来。
他们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汗如雨下,只顾着低头不停匀气。
“都是你,害得我又要再洗一次澡了!”朱正廷一边叹气一边软着声音埋怨他。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黄明昊只觉得浑身舒爽,把汗湿的刘海高高捋上额头,一边抬眼看一边懒洋洋地扯着嗓子说,“啊——有星星。”
朱正廷也跟着抬头看去,漆黑的天空没有云,只有密布闪烁的星辰,一点一点,挂在天际,映衬着月亮曼妙温柔的光色,悉数倾泻在波涛横涌的浪花上,那点白卷着星星向岸边扑来,却又在伸手去捕捉的时候捞了一手湿淋淋。
“好漂亮啊。”朱正廷笑的睫毛轻颤,“这么一看,感觉星星好像蛋糕上的糖霜。”
黄明昊无语,“你怎么满脑子都只剩下吃的了,一点都不浪漫。”
朱正廷瞪他,“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黄明昊乐,“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朱正廷冷哼,嘟喃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又转头继续看海去了。
黄明昊看朱正廷的侧脸,柔软的月色在对方面容上倾泻了世界上所有最瑰丽曼妙的光芒,细细地用浅淡的金色勾勒着那挺俊的轮廓,不管是那忽扇忽扇的睫毛还是脸颊上细软的绒毛,把对方整个人都包裹在光晕之中,好像有点虚无缥缈的美更有几分不切实际的羸弱美丽。
他看了好久,看到喉咙发痒,看到心跳声越发响彻。
“喂,朱正廷。”黄明昊哑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喊对方的名字,语调很不客气,来掩饰那几分难以捉摸的羞怯,“我给你个东西,伸手。”
朱正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依旧乖乖伸出双手,像是一只发懵的小兔子毫无设防地举起两只毛绒绒的白爪子。黄明昊被对方这傻样逗乐,笑的浑身发颤,又赶在朱正廷恼羞成怒之前一把握住了他的左手。
“什么东西?”
黄明昊没应对方,只是伸出空闲的手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小玩意掏了出来,低着头异常虔诚地捏着朱正廷细白干净的小指,把那东西轻轻地顺着云润的指尖往里滑,一直挤到了最深处,套得紧紧的。
那是一只素圈戒指,简单的银圈完美地镶嵌进朱正廷修长的指节,在月光下折射着冰凉的光芒。
太适合了。
黄明昊盯着对方套着戒指的手指看了半晌,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又伸手轻轻摩挲过那发凉的金属,指腹蹭过对方小块温热的肌肤,就像是挠在他心口。
“这——”朱正廷错愕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响了起来。
黄明昊这才回神,赶忙别开脸慌慌张张地堵上话头,“咳,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你的手指还挺适合戴戒指的,所以之前去代言的时候偶然看见这个玩意觉得还不错才带回来给你的。”
“免得你到时候又怪我没给你带礼物。”黄明昊深吸了口气,又欲盖拟彰地补充一句,“别太自作多情啊。”
“……”朱正廷本来是挺高兴的,听到黄明昊最后挖苦的话登时心情复杂,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这个闹别扭的小孩,拳头攥了又松,最后长舒了口气决定看在戒指的份上饶过这小屁孩一次。
“这个会不会很贵?”朱正廷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银色光泽的指圈衬着透白的指尖
更加白皙修长,太合适了。
“你是不相信我的业务水平吗,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黄明昊的左手小指上也套了一个配对的素戒,他松开握着朱正廷的手指,背过手用指尖轻轻研磨着自己的戒指,面上倒是咧着嘴笑的得意洋洋臭屁样,“也不打听打听巨星黄明昊现在的身价。”
什么偶然什么凑巧都是假的,他这是为了对方特意订制的戒指,一枚内圈刻着hmh一枚刻着zzt,他把属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枚塞到了朱正廷的手指上,紧紧的、用力地套到最里头。他不知道朱正廷这傻愣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秘密,但是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大不了他直说不小心给错戒指罢了。
真的好不甘,为什么他连告白都要找借口搪塞过去呢。
朱正廷没注意黄明昊阴晴不定的神色,也没呛声对方的吹嘘,只是满眼喜悦地反反复复看着自己的手指瞧,末了才情绪高扬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渠亮晶晶的星河,“欸我这才发现我的手真的很适合戴戒指,这么看不是还挺不错的嘛?”
黄明昊怕他乱来,赶紧说,“喂,我给你的戒指可千万不许摘啊!”
也不许往手上戴别的戒指。
不许戴除他之外别人给的戒指。
这些话他倒是没说出口,只是艰涩地在心里补充。
“好啦知道啦,谢谢你昊昊。”
自打黄明昊13岁以后就严令禁止朱正廷再用黏糊糊嗲兮兮的叠字喊他的名字,当时的朱正廷还苦恼地花了好长时间改口,现在一时高兴过头倒也忘了那么多,一说出口就立刻捂住了嘴,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黄明昊,有些抱歉地软着声音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黄明昊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反应,只是偏过头去看海,声音低的像是要和那翻涌的海浪一块被吞没,“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也挺好的。”
“你说什么?”朱正廷没听清。
“没事。”黄明昊叹了口气,“这里好热,我们还是回去吧。”
朱正廷眨了眨眼,又拉住起身要离开的黄明昊的衣袖,冲他展示了手上的那枚戒指,“你都给我这个了,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黄明昊皱起眉头,他的心里被对方这种类似于炫耀的行径(纯粹是他自己脑补的)给狠狠取悦了,本来想大大方方地说一声没关系,反正本来也只是他阴暗的占有欲望作祟罢了,可是目光一触及朱正廷水润润的眼神,脑子里那几分恶劣的心思就被勾起来了。
“那——”黄明昊顺着朱正廷拽着他袖口的手指摸上对方的掌心,两只戴着对戒的手指十指相扣,汗津津的掌心相贴,他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挑着眉凑近对方的身侧,“作为回礼,你和我合照一张吧。”
“合照?”朱正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算什么礼物啊?”
“哎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们都多久没一起拍张合照了?”黄明昊一边把手机打开镜头对着他们两个人一边把脑袋热切地挤到了朱正廷耳侧,“难得一起出来玩,不留点纪念怎么行?”
朱正廷虽然有点困惑但面对镜头还是摆出十分专业的自拍达人水准出来,脸上已经自然而然地摆出微笑嘴上却还在嘀嘀咕咕地说,“这样真的好吗,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没什么不行的。”黄明昊说。
笃定的语调交杂着气流暧昧地扑洒在对方的脸颊上,朱正廷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两下。
“那……好吧。”朱正廷妥协了,“我警告你你可得给我拍好一点!”
黄明昊对着镜头露着牙齿笑,他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对方白嫩耳根上那一个被他一起拖去打的耳洞,因为许久没戴耳钉那个残破的伤口已经渐渐快要愈合呈现出星点的粉色,看的他忍不住想舔一口,或者说撕扯着狠狠咬一口,最好弄得血淋淋的,这样对方会因为疼痛和受惊而红着眼圈瞪着他发抖。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如果他不是对方的弟弟还有点些微的可能。
接着再刨除偶像这一个身份,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些。
说到底这个假设也不可能成立罢了。
他和朱正廷的脸挤在那四四方方的屏幕里,正要按下拍摄键的一刻,黄明昊突然开口问道,
“朱正廷,你初吻还在吗?”
朱正廷对着镜头脸都要笑僵了也没见黄明昊摁下拍摄键,正打算兴师问罪呢就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砸了个头晕眼花,脸上腾地烧了起来,连声音都像蹿着一把火,干巴巴又软绵绵地反问,“你、你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
“就好奇嘛。”
“不关你的事,给我好好拍照。”
黄明昊贼得很,立马放软了嗓子可怜巴巴地拉长了尾调,那声音像是棉花糖,“你就和我说嘛,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最后,他居心叵测地喊了一声,“哥哥。”
朱正廷几乎要被这一声久违的哥哥喊得掉下眼泪,几乎是瞬间就举白旗投降,“还……不是,你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
“你还在我就还在。”黄明昊笑眯眯地捏紧了朱正廷的手。
那温度烫的惊人了,朱正廷感觉自己的背后唰唰直冒汗,“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黄明昊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正廷一眼,不等对方反应,懒洋洋地扯着嗓子喊,“欸,我要拍了。”
“啊?”朱正廷茫茫然地对着镜头,黄明昊在摁下拍摄键的一瞬间猛地凑了过去,在喀嚓声响起的同时,他还是错开嘴唇亲上了对方的嘴角,几乎是头皮发麻的战栗,那股柔软和香甜令他几乎牙齿打颤。
朱正廷是太过震惊如雷轰顶,黄明昊是鼓足勇气总算得逞,他们保持这个姿势了很久,直到黄明昊轻叹一口气慢慢退开,朱正廷还一脸无措地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明昊很心虚,面上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一边冲着对方摇晃手机一边坏笑着打趣,“当红流量黄明昊的荧幕初吻已经没了。”
朱正廷这才恍然回神,几乎是全身都在被火烧的害臊和惊慌,他瞪大了眼睛,脸红的快要滴出血,又气又恼地用双手捂着嘴角,磕磕巴巴地捋不直舌头,连话都说不清,“黄明昊!!你你你——”
“怎么啦,又没有真的亲到。”黄明昊懒洋洋地眯着眼。
“你!”朱正廷气得眼眶红了一圈,不知是急还是羞,看起来好不可怜,无辜又可爱,怪想让人再多多欺负一点,“你他妈耍我呢?!”他一边挥拳砸上黄明昊的胸膛一边恼怒地骂。
好吧,收回那句话,朱正廷的拳头还是很不可爱的。
黄明昊疼的捂着胸口嘶嘶抽气,倒是也委屈起来了,“不是你说要送我礼物吗,不就亲个嘴吗,还没亲到呢,至于这么激动吗!我还没说什么呢,我看你就是不爱我!”
“哪,哪有兄弟之间……”朱正廷的声音在黄明昊失落的目光中渐渐低了下去,最后还是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黄明昊黄澄澄的脑袋,“你真是吓到我了,那么突然,我当然是爱你的。”
朱正廷咬字在着急的时候经常会出岔子,软糯甜蜜的腔调把那可爱地装饰成辣,连起来的时候就意外的彰显了几分格外不做作的轻巧,伴着那温温和和的笑容,没有谁会不原谅对方的过错,这是甜蜜陷阱,更要说,这是致命的温柔圈套。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适合撒娇,就像是在蜜罐中长大,用爱和关怀滋润浇灌久久才能种出这么一种满是香氛甜腻的植株,朱正廷就是这种稀有品种。他像是生来就该是被人爱的,就连每一滴泪都不值得不舍得掉落,多一滴太疼少一滴太浅,他连眼眶通红的程度都能把握的恰到好处,只那么一眼就能让铁石心肠化作绕指柔,谁能狠得下心,谁又能不爱他。
黄明昊在心里想,谁能不爱他。
“你还生气呢?”朱正廷歪着脑袋蹭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眼角向下垂温软地弯起。
“哼。”黄明昊对朱正廷的撒娇十分受用,“所以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兄弟之间。”
朱正廷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所以你不生气了?”
黄明昊沉默了半晌,又抬眼静静地和对方对视着,“喂,朱正廷,你觉不觉得……”
“什么?”
他严肃的表情没维持几秒就破功了,嘴角一咧冒出两颗兔牙,狡黠地眨眨眼,戏谑地说,“我们先交换了戒指再打了啵,这像不像是在结婚?”
朱正廷几乎是一瞬间又炸了起来,从脸蛋到指尖都红透了,眼睛亮晶晶的好不漂亮。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黄明昊,“你又在逗我了?”
“不是吗?”黄明昊只是笑,“星空大海和沙滩,我觉得还挺浪漫的欸。”
“浪漫是浪漫,那也得分对象啊。”朱正廷郁闷地嘟喃了一声,“这话和我说算什么回事。”
黄明昊没搭理他,只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海,沙滩边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剩下几个人蹲在海浪扑打上来的边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他突然想起之前和朱正廷去海边玩的时候还是白天,他蹲在沙滩上画了个巨丑无比的心,还拉着朱正廷的衣角让对方看。
当时朱正廷说了啥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懵懵懂懂地歪着脑袋看了半晌,最后那颗心被凑热闹的范丞丞一脚狠狠践踏,最气人的是朱正廷竟然也跟着抬脚踩了上来销毁他爱的杰作。
黄明昊当时气的拳头都攥紧了,那叫一个恨的,恨对方的不解风情,恨对方的毫无知觉,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好了,不逗你了。”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黄明昊自觉无趣地撇撇嘴,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再在这里呆着不热死也要被蚊子咬的半死,回去吧。”说完他就闷头往亭子外走。
朱正廷被这一出一出弄得莫名其妙,只好赶紧几步跟了上来。
“喂,黄明昊,你在生什么气?”
朱正廷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温柔的语调让黄明昊更泄气了,只得闷闷地回,“我没生气。”
“我还不知道你吗?”朱正廷追到黄明昊的身侧,拉住他的衣角止住越来越匆促的脚步。
黄明昊被这么一扯,不得不抬头对上朱正廷的视线。对方的目光水亮亮的,满是担忧地看着他,那完全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对弟弟的关心,只这么一眼黄明昊都觉得憋屈的不行。
他想,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
“真没事,你好烦。”黄明昊干巴巴地想要把自己的衣角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朱正廷难得没有因为黄明昊恶劣的态度而生气,只是定定地追着他闪躲的视线,放柔了声音,“黄明昊,我问你,你之前说来度假是找自由来了,你想要的是什么自由?”
黄明昊怔在原地,他呆呆地看向朱正廷的眼底,那里细细碎碎地磨了好多星屑洒在里头,水灵灵地点缀着深褐色的瞳仁,而他略显僵硬的面孔就倒映在那堆温柔迷人的星空里,被对方柔软的关怀包围,被对方浓密的睫毛拥抱,最后被对方始终如一的热情融化。
爱人的自由。
几乎是下意识要脱口而出了,但是黄明昊的自制力促使他把这几个字又生硬地吞了回去,有些心意冒出来容易,吞回去的时候艰难地像是在嚼碎刀片,更不用说这种深埋心底的情愫,他几乎是和血咽下那些尖利的锋刃,最后在喉管刮下道道骇人的痛苦。
不能说。
千万不能说。
黄明昊要感谢自己还算丰富的娱乐圈经验才让自己可以把持住最后的底线,所谓的自制力和控制情绪的演技总算有一天在朱正廷面前呈现了。
他清了清嗓子,笑的和那个广告牌一样生硬的可爱,假的惊人,“什么自由?比如可以随便吃东西吃到饱或者睡到自然醒、出门不用把自己包成木乃伊的自由吧?”
哎,他演的真好。黄明昊都要落泪了,他在心里给自己颁了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真的太努力了,大导演不找他拍戏真他妈亏了!
朱正廷倒是没买单,皱着眉头说,“你笑的真丑。”
黄明昊不说话了,心里那座小金人随风化作尘烟散去了,搞什么,原来大导演不找他拍戏还是有原因的。
“喂,你不是应该说笑的真可爱吗?”
朱正廷笑,“我还不知道你?”
哎又是这句话,黄明昊都听烦了。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朱正廷低头去看手上黄明昊塞给他的戒指,“我只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你拥有了一些东西就相对的要放弃一些东西。”
黄明昊忍不住笑了起来,“哎,我知道啦,我也就是随便嚷嚷,你还当真了?”
朱正廷瞪他,“所以呢,你找到了吗?、自由。”
“……”黄明昊深深地看了朱正廷一眼,又转而抬头去看星空,沉默了好久才叹了口气,“找到了。”
很早就找到了。
只不过自由本来就是不能拥有的。
“好啦,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哲学家了啊。”黄明昊懒洋洋地去抓朱正廷摇晃的手,“走了走了,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还不知道呢!”
朱正廷总算把憋了好久的拳头怼到黄明昊的脑袋上。
黄明昊拉着嗓子怪叫,最后又笑嘻嘻地说,“啊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我想想……”黄明昊舔了舔嘴角,某种甘甜的味道还残留在唇上。
“——西瓜吧。”
“神经病啊你,肚子饿吃什么西瓜?”
“搞什么啊,我的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吗?你这算什么哥?”
他们又吵吵闹闹地牵着手走远了。
08.
黄明昊还是没能数清朱正廷的睫毛有多少根。
09.
黄明昊和朱正廷道了别,又缩回了椅子里,经纪人在副驾驶上絮絮叨叨地说着接下来的行程,他眼都不抬懒洋洋地应着,指尖慢吞吞地滑着手机屏幕。
一张照片晃入了视野里。
那是一张拍的不怎样的照片,只能说纯靠两个人的颜值撑起来的自拍。光线过暗导致两个人的脸都晦涩不清,因为太过慌乱导致画面有点些微的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黄明昊利落的下颚线条以及朱正廷略显惊讶而懵懵睁大的双眼在暗处闪烁着湿漉的水光。这个角度看上去两个人像是在接吻,黄明昊双眼紧闭看不清脸,两个人的刘海都被挤着翘起,贴的很紧,像是某对热恋的情侣玩闹中偷拍下的恩爱照。
极低的像素和模糊不清的画面让这一张照片多了几分暧昧不清的心动。
唯一能比较清晰能看到的就是黄明昊扶在朱正廷脸颊上的左手以及朱正廷推搡着黄明昊胸口的左手上相配对戒指的反光。
黄明昊伸手去摸屏幕上两点闪亮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扬起,最后又苦涩地落下。
10.
“哎,我好想要自由。”
黄明昊闭上双眼轻声喃喃。
end
【贾正】第五年的梦 (二)
耳边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让黄明昊心情更加烦躁,他好久没这么咬牙切齿的说过话了,这几年摸爬滚打他早已学会控制情绪,只是听到队友在背对着他提及那个人还大有站在那一边的态度时,心里腾起一股火。
不远处两人有些被唬住,一脸被哽咽到的表情,唯有范丞丞一手插兜,一手点了点面前的花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意味。
如果说自己的变化只是内在,那么范丞丞这几年的变化完全从外表就能直观感受到,他越发变得冷漠疏离,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上心。可他偏是看不惯他这朗月清风的模样。他更加恼怒,为范丞丞的态度,也为他在自己背后偷偷议论朱正廷。
胳膊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挽上,想要质问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他冷哼一声,将后侧的女人推到...
耳边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让黄明昊心情更加烦躁,他好久没这么咬牙切齿的说过话了,这几年摸爬滚打他早已学会控制情绪,只是听到队友在背对着他提及那个人还大有站在那一边的态度时,心里腾起一股火。
不远处两人有些被唬住,一脸被哽咽到的表情,唯有范丞丞一手插兜,一手点了点面前的花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意味。
如果说自己的变化只是内在,那么范丞丞这几年的变化完全从外表就能直观感受到,他越发变得冷漠疏离,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上心。可他偏是看不惯他这朗月清风的模样。他更加恼怒,为范丞丞的态度,也为他在自己背后偷偷议论朱正廷。
胳膊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挽上,想要质问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他冷哼一声,将后侧的女人推到自己面前,改为搂过她的肩膀。
“介绍一下。”歪着一边嘴角笑了下,扫了闻言目光探过来的范丞丞一眼,配着小烟熏妆神情之间带上了些痞气,“我女朋友。”
丁泽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左右飘荡着。眼前两人着实让他捏了把汗水。他没想到,黄明昊只是刚交往了女友就敢把人往宿舍带。幸亏都是公司内部人员,除了过几天可能会被公司老板臭骂一顿也流传不出去什么。
他咳嗽了一下润开嗓,礼貌性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丁泽仁。”对着旁边坐着一排的人他分别指着想一一介绍被黄明昊一句得了打断。他挑眉,“她早在电视里把你们认识完了。”
闻言,她弯了圆圆的杏眼,“你们好。李轻漫,你们可以叫我小漫。”
她浅笑开,嘴角有两个清甜的小梨涡。
她的手保养得十分好,没有一点薄茧,也不是娱乐圈的人,容貌清丽,气质温润,身份非富既贵了。
黄明昊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将人搂了搂算是承认她的身份,笑着与众人开玩笑,以后得帮自己多多圆场子。
本就是跑通告时前来探班的人,黄明昊想着顺路就带回去给大家认识认识,现在时间不早,一个女孩怎么也不好和几个大老爷们一个屋檐下,更何况李轻漫是一个相对传统的人,将人送上车,在女朋友湿润的眼神凝视下,他选择了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揉了揉她的发顶,嘱咐道,“早点睡觉。”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任男朋友为自己拉上车门,离开时她看着别墅里亮着的灯想着今晚她的男朋友会住哪一间,她想,今晚带自己来见了队友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更多一点的相处,两人也可以更光明正大一点点了呢。
车子行驶出一点距离,她看到二楼侧阳台上那自见到自己就一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排斥的人。一头火红的头发像是黑夜里谁故意放纵的一把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直直的感受到了莫名的敌意。
她并不知道,那只是范丞丞不笑时一贯的神情,算不上讨厌或者不喜欢,对他而言,不涉及自身的东西,他并不会去动多少表情,面无表情而已,谈不上不喜欢她。
她有些想问黄明昊,如果他的队友不喜欢自己怎么办。打完了字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只不过是个才交往的女友,不可以和他相处了近十年的兄弟相提并论。她自我鞭策着,不能问这种让他反感的问题。看着手机壁纸上被黄明昊搂着的自己,扣紧了手指,一切都会慢慢多起来的吧。相处的时光,还有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爱。
黄明昊送走了李轻漫才踹着大门口的小石子不徐不慢的进了屋。几人长枪短炮的开始提问: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身份,对我们了解多少。
他拉了拉未佩戴耳环的那一边耳垂,啧了一声面色不耐,“我还没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丁泽仁被呛到,瞳孔震动着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李权哲更是能不见就不见窝在吊椅里垮着一张脸好像在说:管不着我。
刚与毕雯珺处理完外卖残骸的黄新淳一进门看到自家老幺剑拔弩张的样子笑着过去撞撞他的肩膀打着哈哈,“Justin啊,你那个女朋友挺可爱的,还有点仙,眼光不错啊。”
他当然懂黄新淳的意思,顺着而下打破了凝固的氛围。他抬了抬眼皮,“小漫是舞团首席。书香门第,官二代。”
话出口,几个人都多少有些震惊,他们早就想过黄明昊的女友不是普通人家,以为是什么富二代,却没想到是官二代,几人震惊之余纷纷想着以后可不敢大意了。
“难怪不得你敢带回宿舍。”
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范丞丞倚在梯子扶手上,不咸不淡的说出了大家都想说的话。
黄明昊耸耸肩,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主要还是,她爱惨了我。”
凌晨时间过几分。丁泽仁还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赶了一天的通告,黄明昊累得洗完澡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一边给他收拾着衣服。这会儿才腾出时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也许是自己扣上行李箱的声音太大也许是他根本没睡着,丁泽仁躺在另一张床上听到他的话后有些泛酸。黄明昊在对他道歉,为今天的失控。他说,“我知道大家即使不是都很喜欢我却都想保护我。我也知道泽仁你对我很好。”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情绪起伏了。”
他如是念到。语气是入睡前的平稳祥和。
以后那个人再什么也跟自己无关了。
丁泽仁决定沉默,不回话便是给了最好的空间。或许当年的事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大家都有各自想要的未来,可现在凝聚他们六个人的唯有那份想要守护彼此的心情。
黄明昊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朱正廷却回来了。
强迫自己闭上眼,脑子胡思乱想着,五年才换来一句最后一次,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就不要再相遇了才好。
没能好好的说再见,那就不要再见了。
次日早晨,新团综正式开始录制。
黄新淳穿错了李权哲的仓鼠拖鞋有些挤脚,脚后跟露在外面有些滑稽。他就着这样磨磨唧唧的挪到厨房,本能的搜刮着里面可直接食用的食物。毕雯珺穿着短袖又在四处寻找他消失不见的外套,最后在下楼的范丞丞身上发现。李权哲依旧是那个对吃最积极的,守在吧台前摆好碗筷等丁泽仁做吃的,等得无聊期间就会去皮一下黄新淳,趴在他耳边偷偷念,“我是你爸爸。”最后惹来那人穿着小一码的拖鞋撵着打。
几个人的团综总是这样热闹的继续着。
黄明昊被问到最近的新歌,也算是给他做一个宣传,千篇一律的问题:这首歌写的什么心境。他一向机灵,现在更是圆滑,回答得滴水不漏,口中描述着别人的爱情,完美的引导粉丝,他没有谈过恋爱。只是最后将水煮鸡蛋中间灰黄的蛋黄剥出来,用筷子夹住准备扔掉,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后又收来回来自己吃掉。
范丞丞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以前刚出道那会儿,他们争分夺秒的跑行程,每天四点多起床开始化妆,早餐都是粗糙的进食方便带走的食物。大多是鸡蛋面包之类的。几个人挤在前往机场的车内,黄明昊那会儿满心喜欢着朱正廷,永远要挤在他身边,巡视了一圈最后只剩一个朱正廷旁边的位置,他捡了个漏贴着朱正廷的胳膊坐了下来。黄明昊将助理买来的鸡蛋一分为二,把蛋黄分得漂亮的喂到朱正廷面前,他笑着说,“你知道的,我吃不下蛋黄。”
范丞丞本想说,你可以扔掉,但那人的话尾调上扬绕着几个弯落到朱正廷耳朵里,像极了撒娇,自然是配合的吃下了蛋黄,还将自己的蛋白也分给了他。
旁边限定团的成员噫了一声,小声道,“你两一个蛋还要分一分。真麻烦啊。”
他安静的坐在朱正廷的另一边低头剥着鸡蛋,他想如果他们知道这两人几乎一直都是这么配合着吃蛋会不会觉得更惊讶。
一口咬下去,混合着蛋白和蛋黄,蛋黄腻味的哽在喉咙,他还是吃不惯蛋黄。
他又看了一眼将一整个蛋黄直接吞的黄明昊,结果就是端着牛奶大口大口地喝着,大概比自己还哽到了,但还是笑着跟丁泽仁开玩笑,“其实蛋黄也挺好吃的嘛。”
“是吗?”丁泽仁睁圆了眼,以前黄明昊从不吃蛋黄。现在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喜欢的模样。他灌了一大口水将胸口梗着的感觉压下去,眨着眼睛做着综艺效果,比出大拇指,“啊,我喜欢。”
范丞丞嗤笑一声,举起牛奶杯子遮掉大半张脸,今天的早晨,听了两个笑话。
—我喜欢吃蛋黄,我也没有很爱过谁。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导演组的通知,为了卖卖情怀,公司请了两个嘉宾,尤长靖和小鬼。也是当年限定团的成员,和大家一起参加比赛一起经历过三个多月夜不能寐的黑夜的人。
几人热烈欢迎着,毕雯珺惊喜的站起身走过去接过尤长靖手里带来的礼物,他直起身比人高了一大截。尤长靖垫了垫脚,毕雯珺发现后笑而不语,伸手比划着身高,尤长靖翻了个白眼,“你长这么高干嘛啊。”
小鬼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去洗手间时撞破了正在和女友打电话的黄明昊。对于黄明昊并不避讳直接承认有了女朋友,被惊讶到合不拢嘴。
他本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现在更是有些口无遮拦,他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看着黄明昊的官方微笑打趣,“当初你那么爱吃醋,看着我和朱正廷在一起就要来挤开我,那要打人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朱正廷。”
扯着嘴角短促的笑了一声,“哈?”他将手机收好,对上小鬼的眼睛道,“不过是官方营业罢了。”
小鬼看不懂他的眼神,以前的黄明昊虽然都说他是个机灵鬼,眼神却很单纯,喜欢和讨厌,一眼分明,现在他竟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只得无所谓的耸耸肩尴尬的笑笑,“是吗……”
傍晚,借着烧红的天,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办了烧烤,八个人好不热闹。孜然味,碳烧味在空气中融合流动,勾起大家的欢声笑语。正在减肥的尤长靖啃着苹果看着对面吃得欢的毕雯珺抱怨道,“夭寿啦,你怎么高还光吃不胖。”
毕雯珺余光扫过悄悄咪咪还想吃的李权哲,抓住他的手严格控制着,“易胖体质还爱吃。你看看人家尤长靖。”
默默放下手中的烤肉串,扒拉着碗里的水果沙拉,目光微微的往黄新淳那儿瞟,对方做了个不可以的手势,“没办法,你再不控制,就140了。”
尤长靖总算心理平衡了点,看着毕雯珺手上的新款戒指他突然想到什么的站起来,往客厅里走,最后拿着一个小绒布袋子出来。将其放到准备帮丁泽仁刷酱的黄明昊手中,他念道,“以前我们那公寓空置了几年后不是出售吗?我觉得那地段挺适合以后度假休息的就买了,刷新时工人在屋里找到了这个。看起来挺贵就给我了。”
他又咬了口苹果,咯嘣脆响,“在你和朱正廷那屋找到的,不知道谁的,一直想给你来着,都没机会,现在你看看。”
提到朱正廷三个字时,几个人都一顿,怕他再说些什么,意外的黄明昊只是拆开后道了谢。他将刚烤好的串递到他面前,引诱着,“吃一串没事的。”
尤长靖接过串,用小拇指比了一下,“那就,一点点啦。”
那边李权哲有些想说话的冲动,毕雯珺拿过肉串送到他嘴前,“快吃吧,别说话了。”
夜间黄明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索性坐起来睁开眼。为了避免惊醒一旁的丁泽仁,他轻手轻脚的从白天的外套里掏出那个小袋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送来之前有被好好的打理过,拿在手心里在手机屏幕蓝光的照射下倒不像蒙灰了几年的东西。
戒指是出道决赛时朱正廷送他的,宣布了出道名额后,两人在人群中挤在一块站着,朱正廷将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塞到他手里。他附在他耳边说,“出道快乐。”还有“我最喜欢Justin了。”
他低着头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更有些不好意思和甜蜜的成分在里面,朱正廷反而大大方方的冲他笑过后与台下的粉丝挥手,沉浸在出道的喜悦中。
后来他将这枚戒指串了项链一直挂在脖子上,一直以为是赶通告时掉了,却没想到是落在了宿舍。
他小心翼翼的冲着戒指哈了口气,指腹摸索着上面的纹路,鬼使神差的戴在了左手无名指。
他闭上眼,那些围绕着他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心里平静无浪。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出道时的鲜花,掌声,呐喊,也有没能出道的队友的眼泪和祝福。还有,与之牵手的朱正廷。
那一晚,谁都没有睡觉,大家在大厂里度过最后一夜,分离的情绪在走廊萦绕。最终几个大老爷们还是不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分别,几个人穿着睡衣就在走廊里躁动了起来,拿出了各自的小音响,震得墙壁都在抖。大家都很开心,他们笑着举杯,笑着说出道快乐,笑着说,有缘再聚。
最后忘了是谁哭着说,怕是难聚了。没能出道的少年里并不是每一个回去后都能得到公司的重视,他们可能回归普通的生活,在菜米油盐的压力下,那些舞台上的梦在不久后就将从他们的生命中变得无足轻重。
不是不再爱了,而是无法顾及。
他被情绪渲染,母亲曾在参赛前对他说,如果不能出道,就出国留学,继承家产。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无法想象与梦想失之交臂后成为尔虞我诈的商人的痛苦。
他低头喝了口啤酒,手指被人勾起,与自己口袋里相搭配的另一枚戒指硌到了他的手指,传来冰凉的触感以及滚烫的皮肤温度。
他转过头去看含泪微笑的人,咧着一口大白牙安慰着没能出道中最小的一个弟弟。他最终只是红了眼眶,将握过来的那只手用力的回握,还好,他出道了,更好的是,他们一起出道了。
再后来,戒指不见了,他在酒店找了好久,焦虑的来回踱步,他甚至去翻了酒店洗衣房的堆积起来的床单山。
最后被赶出来只得放弃寻找,只是情绪一直很低落,洗澡出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句话安慰说没事啦并不是多贵重的朱正廷啪嗒灭了灯。他气鼓鼓的把自己砸到床上,朱正廷根本不懂自己,他是猪吗?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吗?
那时候自诩很成熟的他满脑子只有怪朱正廷的话。
身后传来被套摩擦的声音,一副温软的身躯贴在了自己背后,手指被半强硬的抓住套上了被捂得很热的小圈,冲破被子举到自己面前,握着他手掌被带上来的那只手和自己的无名指上,两枚款式一模一样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才套上时还是热乎乎的触感,这两枚戒指不知被主人握在手心有多久。他心下一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翻身过去面对面的将朱正廷抱紧。
“丑死了。”
“都没有bling bling的钻石。”
朱正廷抬起头就要挣脱去抢回戒指,他赶紧把人按在脖子处更紧一点,补充着,“没有男生的情侣戒,买个同款我勉强算你对一下吧。”
抱着睡始终不太好睡,朱正廷推了推他改为平躺。他偷偷的伸过手,用戴着戒指那只手指勾住朱正廷的无名指。
两枚戒指碰在一起,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黄明昊睁开眼,竟到了十一点半。
上一次睡到这个点起床还是除夕夜。透过窗帘缝窥探进来的一缕阳光正打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正闪着细烁的光。
这枚戒指兜兜转转找到了,可那一对戒指却不见了。
只两秒,他便取了下来,裸脚踩着地板,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海风吹在脸上,又清醒了许多,抛物的姿势缓缓落下。
最终他将戒指抛到了床底下。
别墅背靠海岸公路,几个人去了海边踩水,范丞丞被丁泽仁拉到最后边吹海风。他裹紧了外套,双手抱胸。火红的发丝在风中摇曳,他拧着英气的眉,看着海平面等丁泽仁开口。
果然,一脸忧心忡忡的人憋不住了的开了口,他说话总是会很郑重其事的讲许多细枝末节来铺垫,这么多年范丞丞早学会了只摘了最后一句当重点。一旁人的声线突然压低,“我今早起来看见他戴着那枚戒指。”
额前过长的头发扫过眼尾,他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看着前面嬉闹的队友和集中拍摄的摄影师,声音依旧平稳无趣,“他不是有女朋友了么都。我看他过得,挺好的。”
丁泽仁压着眉,眉心蹙成一条沟壑,“我觉得Justin根本没放下朱正廷,这么多年反而越来越在乎了。”
他停下脚步,海水漫过脚背,有些凉。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我在听。
丁泽仁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不好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丞丞,我是说,如果,如果无可避免的,命运一般的缠绕着的他两再次遇见的话……”
一个小贝壳被冲到了脚边,范丞丞想起了比赛结束宣布出道名额时,朱正廷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他弯腰跟粉丝道谢,最后的发言只说给了黄明昊听。他提到的只有黄明昊,那些在韩国打拼时未成完成的梦,再一次一起参加比赛时约定好的梦。那一刻他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他被两人的曾经隔在了外面。他只能压着那股念头,不再让它疯长。
他没有陪他经历过残酷无助的韩国比赛,也没有陪他度过最艰难雪藏时期,更没有陪他一起抵抗过恶意抨击,在最重要时刻念到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是自己。有什么可伤心的,不该是理所应当吗?
可是……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从小赢在起跑线的他怎么能接受输在起跑线上的结果,他苦笑,“是要我继续装聋作哑吗?还是要我乖乖以朋友身份待在旁边吗?就我该退出吗?”
一双本就自带攻击性的凤眼逼迫性的对上失语的丁泽仁转而看向前面正在录制的黄明昊,“如果我说不呢?”
丁泽仁被他的话说得绷紧了肌肉,身体僵硬。他说不出话,看着范丞丞拿着手机划开微信,正廷两个字落入眼里。
以前是黄明昊先遇到的朱正廷,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可这次,是他遇到了朱正廷。
他轻声呢喃着,声音终于带上了情绪,却是温柔得不像话,他道,“这一次。是我啊。”
《流行性恐怖传说》12[完结]
纯属虚构。
坤为主,其余都是个人喜好。一个不负责任的脑洞,一篇没有CP的粮食文。请慎用。
在此完结之际我恳请各位看看↑的话,纯属虚构切勿上升,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前文: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流行性恐怖传说》
范丞丞拿起Justin的纸条,说:“我记得他放在口袋里了。”
蔡徐坤苦笑,“我明白了。”...
纯属虚构。
坤为主,其余都是个人喜好。一个不负责任的脑洞,一篇没有CP的粮食文。请慎用。
在此完结之际我恳请各位看看↑的话,纯属虚构切勿上升,相信科学破除迷信。
前文: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流行性恐怖传说》
范丞丞拿起Justin的纸条,说:“我记得他放在口袋里了。”
蔡徐坤苦笑,“我明白了。”
“什么?”
“这里的东西带不走。”蔡徐坤转过身倚靠桌角,他之前以为失踪事件是因为节目组的某些特定条件引起,所以既然选择离开就最好彻底划清界限,然而事实正相反,练习生的消失是自内部因个人发生,“昨天余明君带走的名牌被送回这里,这些纸条用的是节目组的日记本,所以也被送回这里。和我们一样,本该在这里的东西就算离开了也会回来。”
就算他们有人走出去,也不会看到留言。陈立农从范丞丞手中接过Justin的纸条,现在这些零碎的纸,和他们,都在这里,“那如果我们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消失吗?”他问。
安静在空气中蔓延,蔡徐坤做个深呼吸,释放沉重的情绪,“其实看见小鬼和Justin消失让我松了一口气。”他的寝室最先有人失踪,他比别人更早的想到多种可能,承受反复猜测与否定的心理压力,“当时我们几个人分析,排除淘汰和退赛的可能,我一直担心失踪的人被困在什么地方,或者已经遇害了。如果消失就是意义上的消失,事情可能简单一些。”
消失是离开这里的出口。
如果基地还有人,对他们来讲,我们就是失踪的练习生吧?周锐这样说。
真相距离他们一步之遥,是他们慌慌忙忙的逃开了。只要反推从卜凡到Justin四个人消失时他们说过的话,就可以解开困扰的迷局。范丞丞靠着墙,歪头想了想,“Justin说正廷提到一个虚拟空间。”蔡徐坤认为重点不是这句,提到虚拟空间的时候是卜凡消失了,“他说正廷消失是因为我们已经接近真相。”范丞丞皱眉头,“可是正廷在停电的时候不见,他只叫到权哲的名字。”不仅仅如此,蔡徐坤说:“在正廷消失之前,我们第一次亲眼看见练习生消失。”当时混乱至极,很多细节范丞丞记不清,“那小鬼说了什么?”蔡徐坤说:“不一定是小鬼说什么,而是我们大家说了什么。”
范丞丞刚想抱怨蔡徐坤卖关子,被陈立农打断。陈立农做出阻拦的手势,问蔡徐坤,“你的意思是我们每接近真相一步,就会有一个人按照排名顺序消失吗?”蔡徐坤看向范丞丞,后者这才意识到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可是人那软弱的内心在经过重压之后,反而展现出没有极限的强韧,“说吧,反正只是时间问题。”范丞丞坦然,至此不论发生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稍作斟酌,蔡徐坤将他的推测娓娓道来。Justin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前提:从他们七个人回到摄制基地开始,有悖常理的消失是因为他们正在接近真相。如果朱正廷消失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亲眼看见练习生消失,那么关键点就落在了在小鬼消失之前他们说了什么。陈立农迷糊,努力跟上蔡徐坤的思路,“他说杰哥来找他了。”范丞丞摆手,“肯定不是这句。”蔡徐坤好像思想者的雕塑,回忆了一会儿说:“那时候Justin说外面的世界没有我们。”
陈立农一头雾水,“难道我们现在处在虚拟空间里?”可是他的感觉实实在在,他的头发是滑的,皮肤是热的,心脏是跳动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那我们也是虚拟的吗?”回来的路上蔡徐坤想过这个问题,“Justin还说了一句因为我们在这里所以不在那里。”必须他们自我感觉真实,虚拟空间才能够成为虚拟空间,否则这个假设不会成立。陈立农愁眉苦脸,“我感觉我好笨。”
“我明白Justin的意思。”蔡徐坤看向被包裹严密的监控摄像头,说,“我们参加《偶像练习生》,就是走进了这个虚拟空间。节目内容不是我们的考核和表演,而是我们在录制中的表现,真正的《偶像练习生》节目是我们录制《偶像练习生》。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们两次离开摄制基地都没有工作人员出来阻拦。刚才你们也看到航拍器了,他们还在拍,这就是节目的环节,每一个阶段都是设计好的。”
范丞丞给陈立农讲:“就是我们在录的节目,就是我们在录《偶像练习生》。”陈立农张大嘴巴反应一会儿,说:“我觉得你不解释还好。”他们在这个节目里,这个节目是一个虚拟空间,名字叫做《偶像练习生》,很有可能是通过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直播,包括他们现在的处境。范丞丞说:“选管他们都是演员吗?”没有人应声,答案显而易见。
“消失是怎么怎么回事?”陈立农暂时略过不清楚的部分,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消失就是淘汰了,回家了。”蔡徐坤轻巧的耸肩,就像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特效,既然是被操控的虚拟空间,这也不是天方夜谭。
陈立农露出滑稽的表情,“啊?”
谁听了都要想荒唐,最荒唐是真相。蔡徐坤笑了笑,“小鬼之前说过一句话,有人剪断电话线是不想让我们和外界联系。上一次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记得你给家里打过电话。打通了吧?打通了说明我们和外界有连接,所以那些消失的练习生应该都安全的回家了。”
范丞丞问:“那他们把我们忘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也许没有。”蔡徐坤说,“杰哥不是回来找小鬼了吗?”
“真的是杰哥吗?那正廷也真的见到权哲了吗?”
蔡徐坤低头,他的表情暗了下去,“我有个想法。”范丞丞问:“什么想法?”沉默许久,蔡徐坤说:“除了农农,我们回来的时候都听见有人叫我们的名字。”范丞丞使劲点头,那画面他终身难忘,“他们还会不停的变化。”蔡徐坤瞥向陈立农,后者语塞,“呃——”蔡徐坤没有追问,继续说:“这些人可能就是在看节目的观众。”范丞丞吓出山东口音,“啥?”蔡徐坤说:“做节目不就是给观众看的吗?”
空气静止了十秒,范丞丞缩着脖子问:“观众是妖怪吗?”
当然不是,蔡徐坤一边思索一边解释,“他们在通过某种方式参与这个节目,和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个扭曲的——连接点——被淘汰的练习生回到现实,可能也变成了观众,他们在通过这个连接点寻找我们。所以小鬼听见杰哥的声音,正廷见到权哲,Justin最后可能是见到了正廷。杰哥和权哲是坐大巴离开的那批人,如果Justin见到正廷,那么杰哥、权哲和正廷是同一种性质,也就是说正廷消失是离开这里了,也就是说消失的人都离开这里了。”
范丞丞抱着头走到床边,坐下说:“你让我的脑袋休息一下。”
接着陷入沉默,很久,陈立农问:“大家都回去了,最后留下来的人会怎样?”
范丞丞猛的抬头看向蔡徐坤,上一轮投票蔡徐坤是第一名,很大可能就是最后一个人。
答案只有留下来的人知道。
半个小时后大雪停了,路灯像橙汁洒在地面,干枯树木的影子在上面摇摆,风还是很大,吹得人心不安。早上Justin问他们吃不吃东西,选管的出现导致他们没吃上早饭。在雪地里逆风前行的时候蔡徐坤感到胃疼,到这会儿也没有好转,只是习惯了。塑料袋里泡面卤蛋火腿一套顶配,以及好多的辣条和彩虹糖。蔡徐坤拿起汉堡,给陈立农一个信号然后丢了过去,接着又拿起一个,转身叫床边的范丞丞。
他还没有发出声音,范丞丞便仿佛听见了,突然从呆滞中惊醒。他没有把汉堡丢过去,而是遥远的望着范丞丞,“你听见了吗?”
范丞丞把目光从门口经过陈立农转向蔡徐坤,“听见了。”蔡徐坤放下汉堡,走到范丞丞的面前蹲下身,握住范丞丞的双手仰头望着他,“不要害怕,你一定会没事的。”范丞丞点头,他没有害怕,是舍不得。蔡徐坤说:“看见正廷和Justin,记得代我问好。”范丞丞抓紧蔡徐坤那双因为过敏而鲜红的手,“我不想把你留在这里。”共同的经历拉近他们的关系,几天前范丞丞站在蔡徐坤的身边,连关心都不好意思问一句,只能跑去找朱正廷。一个人好像一座岛,飞来的鸟,游过的鱼,尽管会离去,却使岛的风景更加丰富优美。
蔡徐坤摇头,很多事他们做不了主。
“我带你走。”
一串银色的星光从他们的手心掉落,蔡徐坤向范丞丞道别:“再见。”
但愿能够再见。
范丞丞想要抱住蔡徐坤,然而只是落了蔡徐坤一身轻轻的光。
蔡徐坤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他也才二十岁,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害怕。
《偶像练习生》从一百人到两个人,欢声笑语飘散,热血青春驻留,一场美梦到了尽头,万事万物都要结束。陈立农转动椅子,低声说:“你猜我还有多长时间?”蔡徐坤像一棵蘑菇,蹲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尽量的调整情绪,“可能得有一会儿。”答案揭晓之前总是要预留一些悬念,尽管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再次陷入静默,陈立农往后靠着椅背,目光看向手中的汉堡,“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蔡徐坤回头看他,问:“什么事?”语气并不惊讶。可能是心虚,陈立农总觉得蔡徐坤他们早已经发觉了,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小,“我听见有人叫我。”蔡徐坤起身走回到桌边,站在陈立农的面前问:“为什么不说?”陈立农转而垂下头,好像做错事的小孩,“有一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就感觉好像有人站在我的床边一直看着我。虽然我非常清醒,但是说不出话,我睁开眼睛,发现真的有一个人在看我。”过去好几天,陈立农依旧会感到毛骨悚然。
记忆深处的某种感觉被唤醒,蔡徐坤蹙眉,“你认识他吗?”陈立农快速的摇头,“不认识,他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会变来变去,一会儿是男人,一会儿是女人。我以为做恶梦,可是醒不过来。”蔡徐坤发烧的时候,也曾感觉到一个人在看着自己,“他说话了吗?”陈立农顿住,看着地面说:“他让我不要说出去。”
“哦。”蔡徐坤的反应淡淡。
“第二天听说有人失踪,我很慌。”陈立农因此感到愧疚,“我以为那个人是坏人,是他把练习生抓走了。如果我说出去,可能下一个轮到我。而且一个忽男忽女的人太荒谬了吧?我又害怕没有人相信。”
只能是秦导演了,蔡徐坤想不出秦导演的目的。陈立农像一朵枯萎的花,头快要低到胸口,“因为我只是听大伯他们说,觉得状况好像很严重,但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们。”蔡徐坤摸摸他的头发,“你没做错。”他们都是在承受恐惧和压力,仅此而已。陈立农把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自责的说:“我好差劲。”
“没有,你没有。”蔡徐坤安抚他,“我很早听见有人叫我,也从来没有和他们说。”
“很早吗?”陈立农抬头问。
蔡徐坤心平气和的说:“昊昊消失的那一天,有个声音对我说他们都不见了。”他无从想象,那竟是个预言,“可能昊昊在外面知道了真相,想要给我提醒。不过那个时候我生病了,以为是发烧引起的幻觉。当时我们毫无头绪,我没有想过那会是昊昊。”
陈立农还是没有想通,“之前练习生消失好像不是按照排名。”
“我想他们不是遵照我们知道的规则,不然至少应该有九个人回来。”蔡徐坤说,先期的大规模失踪事件是他们摸不清头脑的主要原因,人越少线索反倒越清晰。
二人无言,陈立农来回的转动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他手里拿着汉堡,有点舍不得吃,“你有没有看过《饥饿游戏》?”蔡徐坤只看过第一部,“有点无聊。”陈立农黯然,“昨天小鬼说节目组要选九个人,可是只有我们七个人回来,然后正廷有说,也许最后只留一个人。我一度以为我们很像那种情况,几个人你争我夺赢取最后留下的机会。我不想害人,还以为会挂掉。可是你们也没有,好像你们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包括之前大伯和奋哥想办法带大家离开,我们这些人自始至终想的都是一起逃出去,没有想过背叛,也没有想过抛弃。”
他由衷的说:“这一点让我很感动。”他从台湾来,在这里遇见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蔡徐坤说:“你的话好像变多了。”
“因为我不想再隐瞒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夜越来越深,饥饿疲惫折磨着他们清醒的意志。陈立农拿起桌上的日记本,问蔡徐坤,“我可以看吗?”蔡徐坤表示他随意。第一页,第一天,他们提着大包小裹的行李爬楼梯到寝室,有的组合超出四人,便会把多余的放到其他寝室,比如秦子墨,觉醒东方的人来串门,叫左叶的小孩见到蔡徐坤一句话都没说,转个圈就走了。陈立农翻两页,笑出声说:“你还把主题曲写进来。”蔡徐坤说:“背歌词。”陈立农说:“你真的很喜欢舞台哦。”蔡徐坤笑了笑,“对啊。”
“Hey u hey u hey pick。”陈立农唱起副歌,情绪没来由的低落,“我开始讨厌等待被挑选的感觉了。”
蔡徐坤问他,“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陈立农放下日记本,走向周锐的床,“希望这次我睡得沉,听不到那些声音。”
凌晨五点,新的一天迎来黎明。
陈立农消失不见了。
蔡徐坤情愿相信他回到现实中去了。蔡徐坤坐在椅子上,把两只手臂撑在膝盖,身体向前倾斜,用掌底按压干涩的双眼。第一缕光破开黑暗,洒在洁白的大地。每个人只有在被决定去留的时候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该小鬼离开了,所以听见朱星杰,该Justin离开了,所以看见朱正廷;其他的人听不见看不见。那就是说若非淘汰的时刻,身处外界的人也不能接触和他们的连接点。蔡徐坤的胃疼没有缓解,头又开始疼起来。
没有比赛会淘汰第一名,那么他的命运,究竟在谁的手里?
“果然是你吗?”门口有人说话。
蔡徐坤猛的抬头看去,是个陌生的男人。
“跟我来吧。”声音变得尖细,像是女人。
“你是谁?”蔡徐坤问,其实他已经猜出来了。
“我是节目的总导演。”对方说,“我姓秦。”
走廊里灰蒙蒙的,秦导演光明正大的不停变化模样,似乎变化就是他的常态。蔡徐坤已经无所畏惧,起身朝门口走去,“你要带我去哪里?”秦导演转身走在前面,示意蔡徐坤跟上他,“你作为第一名的练习生,会有个特别的表演舞台。”有一个瞬间,蔡徐坤好像从秦导演的身上看见钱正昊了,“你们的节目不是要挑选九名练习生成为组合吗?”秦导演莞尔,纵容他的明知故问,“你没读规则吗?每个观众最后只能投票选择一名练习生。”观众通过投票的方式参与《偶像练习生》节目,练习生当中得票低的淘汰,得票高的晋级,从一百人筛选到最后一个人。
秦导演千变万化,蔡徐坤恍惚的意识到,他是外界投射到节目当中的一个信号,是他们和外界的那个连接点,同时也是所有正在观看并且参与节目的观众,“你去找过我,是吗?”秦导演从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变成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是。”电梯门开了,蔡徐坤看着走进电梯的秦导演,用肯定的语气说:“也去找过农农。”女孩变成男孩,表情古灵精怪,“没错。”
“你是要淘汰我们吗?”蔡徐坤问,因为那个时候他听到了钱正昊的声音。
“进来。”
蔡徐坤走进电梯。
秦导演按下关门的按钮,然后选择一楼,“我会根据网络风评做出预测,你们两个一度处在危险区域。不过从数据的反馈来看,你们又占有相当的优势,所以我决定留你们一段时间进行观察。”电梯开始下降,坠落的感觉仿佛没有止境,“我们将不甘平凡寂寞的决心称之为梦想,奔跑在不切实际的道路上,仿佛追逐炙热的太阳,用泪水和汗水慰藉无助漂泊的灵魂。你可以不眠不休的练习,不断的积累和充实自己,可是你不能事一切付出收获结果。所有的收获,本是他人慷慨的赠予,而这就是我们梦想的价值。”
皑皑白雪折射阳光,刺痛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
你走在这条路,向着前方,向着太阳。
曾经有人与你同行,然后走散。
你将被选择,被抛弃;
被热爱,被憎恶;
被追逐,被遗忘;
你将走向你的太阳,拥抱着它被融化。
工作人员在舞台上忙碌,其中不乏蔡徐坤熟悉的面孔。看见秦导演和蔡徐坤,他们突然停顿,好像信号不良导致延迟,恢复之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布置场景。升降台缓慢下落,站在上面测试的人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然后朝秦导演比OK的收拾。闲杂人等散去,秦导演把蔡徐坤领到舞台中央,“你准备好了吗?”没有得到回应,他当做蔡徐坤准备好了,“开始表演吧。”
秦导演转身下台,走到观众区。灯光全部熄灭了,黑暗中“啪”的响了一声,令人措手不及。一束光仿佛瀑布倾泻在蔡徐坤的身上,光影的旋转使依旧漆黑的观众区仿佛人头攒动。音乐响起来,所有的摄像机对准他,将声色光影传达给屏幕前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