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_o甘蔗味┒ 〃_o甘蔗味┒ 的推荐 oganzhewei.lofter.com
泯灭

【哈德】交流障碍

*混更

*架空 麻瓜


小孩子都是容易孤独的。德拉科患有先天性失聪,即使他的父母给他配备了最好的助听器,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如果非要说马尔福少爷的助听器还有什么地方要比普通助听器要高贵的话,大约就是价格表后一长串的零,以及比较隐蔽精致的外形了吧。


德拉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邻居家的小孩——哈利·波特。当然这个邻居自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邻居,毕竟两个庄园之间肯定还得隔有一段距离。他们两个是附近二十万平方英尺之内唯一的、年龄相近的人(因为波特家和马尔福家的庄园平均占地面积近八万平方英尺)。于是这两个小孩无可奈何地抱团取暖了,从一开始的你瞪我我瞪你游戏...

*混更

*架空 麻瓜


小孩子都是容易孤独的。德拉科患有先天性失聪,即使他的父母给他配备了最好的助听器,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如果非要说马尔福少爷的助听器还有什么地方要比普通助听器要高贵的话,大约就是价格表后一长串的零,以及比较隐蔽精致的外形了吧。

 

德拉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邻居家的小孩——哈利·波特。当然这个邻居自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邻居,毕竟两个庄园之间肯定还得隔有一段距离。他们两个是附近二十万平方英尺之内唯一的、年龄相近的人(因为波特家和马尔福家的庄园平均占地面积近八万平方英尺)。于是这两个小孩无可奈何地抱团取暖了,从一开始的你瞪我我瞪你游戏变成了你打我我打你游戏,如果你能抓住我(Catch Me If You Can)的戏码也经常上演。只不过这些小打小闹的败者大多时候是德拉科,他总是吃听力上面的亏。

 

哈利是个善良的小孩,面对一个先天性失聪的朋友难免会动一些恻隐之心,即使那个朋友有好多时候都表现得很混蛋。德拉科·马尔福不怎么会说话,他的听力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语言能力,微弱的声音仅能辅助他理解手语。但他那双灵动的眼睛能涵盖绝大多数语言,每当他微仰着头,视线往下扫视的时候,哈利就会被完美挑衅,自动解读为轻蔑,忍不住怒火中烧。

 

凡事总有例外,他们也不是总这么针锋相对。偶尔有那么几次哈利为德拉科的天生残疾而感到难过,忍不住露出教堂中央摆放的圣母雕塑那样怜悯的表情时,就绝对可以获得后者毫不收敛力道的一拳。 小小的拳头自然也能把小小的哈利打得龇牙咧嘴,他要是还想还嘴,那双穿着Gaziano & Girling定制儿童皮鞋的脚就会啪地一下踩在他的脚背上,再发狠地碾几下,好确保这张嘴会乖乖闭上。

 

有时候哈利会在心里念叨着“比我小,还耳朵不好使”,抱着类似于对方真不容易的念头暂时搁置还击的想法。但他到底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孩,大多数时候还是眼睛一瞪就冲上去和这个嚣张的混蛋马尔福拼了。

 

两个丁点儿大的小孩一起滚到草丛里翻来覆去,压烂了纳西莎最喜欢的花丛,折腾到没有力气的时候也要压在对方身上使劲拱,好让下面那个起不来。金雀花落了满地的金橙,把附近的路都铺遍了,他们两个在上面翻滚互掐,把自己也染上了一片橙黄。直到两个小孩被大人领着领子提起来,罚了整一个星期不能见面,这场闹剧才算是勉强停止了。

 

事后哈利和德拉科一起弄到了一些种子,在那块秃了一块的花丛中种下了它,又跑去和纳西莎道了歉,才艰难地迎回了德拉科专属下午甜点时间。

 

在蛋糕塞得满嘴的时候,哈利含糊不清地小声问他,这是什么的种子啊?问了两遍才想起他听不见,抓起了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下这个问题。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像是在嫌弃他没有擦手就去握笔。咽下了蛋糕之后,德拉科拿了张纸巾包住那支笔,顶着哈利的目光在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单词:Stupid Flower(笨蛋花)。后者震惊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真的有这种花存在,还期待过笨蛋开出来会是怎么样的。后来德拉科再告诉他那是玫瑰的时候,哈利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气得又跟他打了一架。

 

后来那个玫瑰真冒芽了,长势喜人。开花的那一天德拉科喜洋洋地跟哈利炫耀,把手语打得眉飞色舞,戳向自己的时候那叫一个用力,尽情用肢体语言展示了什么叫:看!我把玫瑰养得多好!

 

“你没照顾过它吧?”哈利一脸质疑,一边说一边打着生涩的手语,“都是园丁的功劳吧?你有浇过一次水吗?”他的手语不太跟的上自己的语速,索性就挑着词比划。

 

德拉科已经习惯了,动作和着嘴型也能把哈利的意思猜得八九不离十。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手把眼睛吊起来,做了个鬼脸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哈利的手语挺烂的。毕竟他没有去专门学习过,只是为了和德拉科交流才会那么一点点,做出来的动作也很随意,并不标准。德拉科能看得懂他的手语完全是因为熟悉。而哈利要想知道德拉科表达的意思的话,只能连蒙带猜了,大概是对方也知道手语对他来说有多难,有些时候德拉科直接会放弃使用这种被规范的手部动作而去使用最原始的肢体语言。

 

当然,这相当不“礼貌”,所以被卢修斯发现的话,德拉科又会被拎回去多上几天的手语课。他真的再也不想碰那本砖块一样厚的《英国通用手语》了。几次惩罚下来,德拉科就有些恼怒了,把这个罪归于哈利·波特学不好手语上(他不敢和卢修斯生气,就只好跟哈利生气),并做出了相应的报复行为——十岁生日没邀请他过来参加。

 

德拉科生日那天早上,哈利就用自己的小短腿跨上了西里斯的改装哈雷,在车上突突突跨过了两万多平方英尺(其实也就是波特主宅到大门的距离),又突突突了一段路来到马尔福庄园的大门,结果在大门前看到了一张A3纸,上面用黑色的粗蜡笔写着哈利·波特勿入。字体之潇洒,一看就是德拉科的亲笔大作。

 

哈利气急败坏,对着紧闭的铁门破口大骂。送他过来的西里斯被逗乐了,靠着爱车看自己教子在那儿低头找了半天石子,终究还是不忍看他这样劳碌,亲自上阵找了块石头递给他。哈利一抬手啪就砸到了铁门上,小小地磕掉了块漆,得意地哼哼了两声。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指导联航175撞进世贸中心的大坏蛋,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于是又和西里斯骑着哈雷突突突地回去了。

 

而德拉科在家里兴致勃勃地拆完了堆成小山的生日礼物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孤单了起来。他的世界本就寂静,没了愚蠢的哈利·波特来眼前晃悠,更是回归了冰一般的沉默。纳西莎和卢修斯摆上来的在L’ETO定制的大蛋糕令他索然无味,勉强吃了两口就觉得这种甜腻的奶油如某种奇特神物的黏液,粘在了口腔上颚,表面点缀的食用金箔更是叫他倒胃口。

 

除去哈利,德拉科确实没有第二个朋友。失聪对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光是跟着卢修斯出门一趟都非常费劲,一离开大人身边就容易出事:差点被后面飞驰的汽车撞到啦;被别人抓着人也喊不了救命啊(幸好他还会尖叫);稍微走丢了就难以找人问路……各种事故层出不穷,后来为了安全,卢修斯就很少带他出门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逐渐发展成了——哈利是德拉科唯一的朋友,但德拉科并不是哈利唯一的朋友。哈利拥有除他以外的另一种生活:他是个正常人,需要去上学,红毛怪韦斯莱和书呆子格兰杰会陪在他身边,他甚至还会在学校里打篮球……德拉科试着玩过那个,手感很奇特。听说那是一群人抢一个球的游戏,胜利的方式就看谁把它塞到篮球架的嘴巴里的次数多。

 

他还听说,每当哈利赢得一场胜利的时候(虽然德拉科不相信,并且坚定认为哈利波特只会输掉比赛),他的好朋友们就犹如蚂蚁簇拥国王一般把他围住,然后把他抛起来,场面就像把蜘蛛网当成蹦蹦床。哈利·波特——他多么伟大,在朋友的陪伴下赢得比赛,多么万众瞩目,多么众望所归!

 

这也是为什么德拉科老是对哈利生气的原因。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对方也喜欢你,对方“独占”你,你也会想要去“独占”对方。世间当然是没有这个道理的,但小孩子哪里会去分辨什么善恶黑白,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想要讨一个“公道”。但无论如何,德拉科是没办法去审判哈利的,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定不了罪也判不了刑,所以只好自己憋着吞进肚子里,能做的也就把害他受罚的哈利·波特挡在铁门之外,还有恼怒地把餐盘里的蛋糕搅得稀巴烂。

 

哈利·波特真的没来,德拉科又开始生闷气了,原来一张纸就能把他挡在门外,他们的友情可真是脆弱。他叫管家把他送到大门口,看见那张“哈利·波特勿入”还好端端地贴在原处,更是气得踹了两脚高大的铁门。

 

不行,他要去找哈利·波特算账,德拉科恼怒地想着,又抬头指使管家把他送到波特家。结果车还没从车库里开出来,西里斯的哈雷又突突突地来了——哈利去而复返。

 

“虽然我搞不懂你在生什么气,”哈利说,“但明天再跟你算账,生日快乐。”

 

德拉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礼物,又看了看哈利,心想,好吧,暂时原谅你了。

 

 

 小屁孩哈利凶人


忱白榆

牡蛎之海.13风筝(黑喵往事中)

     “一定要买点什么吗?”袁一琦坐在车后座低着头。

     “是的小姐。”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道。

    袁一琦没有说话,她等下要去的交易市场,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座庄园里,交易的东西就没有几样东西是合法的,她不知道这种地方是怎么存在的,但这或许就算是,父亲给自己的考验,或者说独当一面的代价。

     “请吧小姐。”司机走下车,从西装里袋里拿出了一个名片大小的,暗金色的,有些许厚...



     “一定要买点什么吗?”袁一琦坐在车后座低着头。

     “是的小姐。”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道。

    袁一琦没有说话,她等下要去的交易市场,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座庄园里,交易的东西就没有几样东西是合法的,她不知道这种地方是怎么存在的,但这或许就算是,父亲给自己的考验,或者说独当一面的代价。

     “请吧小姐。”司机走下车,从西装里袋里拿出了一个名片大小的,暗金色的,有些许厚度的卡片交给了门口看管的人,接着便有人来帮他们去停车,迎接她走进去。

    袁一琦的面孔是极其陌生的,虽然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偶对她十分好奇,但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这里面的所有人都在暗处,却在明处有巨大的依靠,牵一发而动全身,纵使看袁一琦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只带着一个司机,但是没有人敢动她。

    “这是什么图案?”

    进门第一个摊位,是一辆黑色的,没有拍照的奔驰车,后备箱开着,里面是各种精致的,形状各异的图腾,刺在不同颜色的皮具上,有笔筒,手鼓,画框。

    “普通的刺青而已。”司机恭敬回答道。

    “刺青?这是什么皮,豹子?”袁一琦知道这种地方自然不是可以在市面上正常流通的皮具,于是想着大概是某种保护动物,她伸手拿了一个普通的皮夹子把玩着,上面刺的是一簇格桑花,只觉得手感也很奇特,若是买回去放着也算有交代了。

    “是人皮,小姐。”

 司机云淡风轻的回答她,袁一琦手一抖连忙把那个皮夹子扔了回去,她盯着现在空空如也的,刚刚却拿着不知道是谁的什么部位的皮肤制成的物件,她只觉得一股恶心从胃蔓延到了全身,她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却反应过来那双手已然沾染了那些东西,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手心里抠出了一道一道的印子。

    “呦,这位千金看上什么了,我给您介绍介绍?”坐在车内的老板见有人过来便从车上下来了,并不是袁一琦所想的那样膀大腰圆、闻着花臂的的屠夫样子,而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样子,他一看袁一琦是生面孔,就猜测是哪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出来试水了,连忙笑脸迎上去,要知道在这里,多攀上一个关系都是好的。

    “这,这个,多少钱。”袁一琦指着刚刚她手里拿过的皮夹子。

    “哦这个呀,一个小姑娘身上的,这个数……”说着这位老板拿了一块黑色的绒布,向着袁一琦伸出手来,还没等袁一琦反应过来,司机便率先伸手过去。

    “我家小姐还年轻,我来就好。”

    老板必然明白,基本上这个年纪的都是要带人来,尤其是女孩子,都不会直接和老板握手谈价格的,于是将黑绒布盖在了手上和司机握了手。

 “小姐,这个价……”司机在袁一琦耳边小声说了一个数字。

    袁一琦不知道是因为她出生的环境让她见多了大额的流水,还是原本这就是不值钱的东西,这个数字只让她觉得不值得。

    “小姐,前面还有别的。”司机见袁一琦皱眉,便主动给了她台阶下。

    继续向里走去也都是零零散散的摊位,有的正在 像刚刚那样,买家和卖家握着手,盖着一块布或者帕子,也有的直接挂了一个木牌在商品上,司机告诉她,这种地方必然不能密集,也不能太大声喧哗,值些钱的便握手议价,不怎么值钱的就挂个牌子,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一路袁一琦也算是见识了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枪支,毒品,文物,陪葬品,珠宝,器官,能卖的不能卖的,只要有钱,没有买不来的。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是一座别墅,司机说,里面就是拍卖的东西了,水太深,不建议袁一琦现在就去,还是外面逛一逛就好,袁一琦也表示赞同,只是她实在纠结,她不知道或者说不敢从这里买东西回去,她也大概想不到,几年以后的她来去自如,同卖家握手议价的时候早就忘记了那个小心翼翼的小姑娘了。

   “那是,什么?”袁一琦指着别墅外一个角落里,一辆稍微大一点的货车,有一些箱子盖着黑色的布,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

   “您亲自看看便知道。”司机伸出一个“请”的手势。

   袁一琦走了这么一趟,或许已经能够猜到,那些箱子里到底放着的是什么了。

 

   “哎这位小姐面生,您想买个什么样的,多大年纪的,我帮您挑?”

   司机摆摆手,那位老板便退下了,让袁一琦自己看,于是司机先是掀开了,离着袁一琦最近的那个箱子的黑布,掀开以后发觉其实是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个身材丰满的,穿着一身女仆装,带着猫耳朵的女人,忽然的光线照射进来让她先是有些刺眼,接着便看到了面前的袁一琦。

   “啊——这位小姐,带我走吧,我会好好服侍你的,我什么都可以……”她的嗓音妖娆,每一句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胳膊朝着袁一琦伸过来,吓得袁一琦后撤了一大步,司机又忙把布盖上,里面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小姐,这些人廉价的很,您若想买个人回去,那边有一家不错的,我可以带您过去。”司机见袁一琦皱眉,非常有眼色的说道,毕竟他从前跟过这位千金的父亲,也跟过那位私生子,不得不说,这位小姐的悟性可比那个傻儿子要高多了,相比自己家主子也是意识到了那儿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买把枪算了。”袁一琦摇头道。

   正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从货车上忽然滚下来一个笼子,像是自己掉下来的,摔在地上把原本盖着的那块布也摔掉了,袁一琦看到了那笼子里,是一个脖子上挂着项圈,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

   “哎呦,吓着您了吧,管教不严,您见谅您见谅。”老板听见连忙从车旁跑过来,先是和袁一琦道歉,接着又骂骂咧咧的拽着笼子想要把她扔回车上,那笼子里的女孩双手死死抓着笼子挣扎,剧烈的摇晃下,露出了挂在笼子一角的挂牌,一个木制的,用油漆笔写着“¥500”的牌子。

   只卖500?袁一琦看着她,面容生的很好,按理来说,应该会不便宜才对,直到袁一琦看到那个女孩眼睛里的,是燃烧的烈火,是愤恨,是不服,又或许是无奈,是悲痛,衡量她们价值的不是相貌,而是服从性。

   那女孩和她四目相对,袁一琦就好像,在照镜子一般。

   你也是如此吗,你也是迫于无奈落入这般田地吗,你也想逃吧,但是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只供人玩乐,被人利用,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吗?

   “等一下。”袁一琦开口。

   那位老板停止了动作,袁一琦从口袋里拿了一沓钞票,远远不止500块,她并没有数就交给了司机,司机又交到了那位老板手上。

   “您客气了,若有需要您尽管告诉我,下次开市保准给您带来。”

   老板说完便把笼子打开,然后用一根精致的链子挂在了女孩儿的项圈上,然后把她从笼子里扯出来,一直拖到了袁一琦面前,把链子的另一端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钥匙,是打开项圈的钥匙。

   “回去吧。”袁一琦对司机说,也对女孩儿说。

 

   侍从是把车开到了袁一琦跟前的,司机刚想要打开后备箱把那个女孩儿放进去,但是袁一琦摆摆手,抓着那个女孩子的手腕上了后座,她没有动那根链子。

   父亲对她第一次“购物”很是满意,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袁一琦差不多大,第一次下黑市带回来的是一堆快把眼睛闪瞎了的珠宝,把他气的够呛,想着自己不重视的女儿若是能买个手枪、貂皮什么的就可以了,结果她确是带回来一个活人,要知道自己当年和父亲第一次去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买个仆人。

   “你叫什么?”袁一琦给她安顿在了阁楼里,给她准备了一些面包和水,还放了一套新衣服,和一浴缸的热水。

   那个女孩儿不说话,就只是抱着膝盖,直愣愣盯着她。

    “我叫袁一琦,这是我家。”

   袁一琦把拴在她脖子上的链子取了下来,接着把小钥匙放在了她面前。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得已,我也是,若你想要留下便解开把自己收拾干净,若你想要回家,也把自己收拾干净,明天我送你离开。”

   “我叫,冯思佳。”

 

   后来的袁一琦不知道她是如何对她一步一步敞开心扉的,自己又是如何把她当作了心腹的,在那些无法回头的日子里,袁一琦身边多了一个冯思佳,陪着她一起共沉沦。

   袁一琦的成长极其迅速,父亲仅仅交给她两个档口便把生意做的极其干净利落,利润也是翻倍一般,并且洗的干干净净,父亲不得不对这个十几年没有当回事的女儿刮目相看,甚至开始放权给她,而那些赚来的,合理的不合理的钱,全都用在了沈梦瑶的病上,她把沈梦瑶转去了市内最知名的医院,又托关系才分到了许佳琪的主治名下,沈母亲对她感激不尽,却不知道还能如何表示,只能换着花样的给袁一琦做吃的。

   许佳琪冒着其他医生都不敢的而风险,给沈梦瑶做了一次手术,术后沈梦瑶恢复的很不错,算是给她续了几年的命,也不必每天住在医院里了,只是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才行。

   沈梦瑶也逐渐发现了,袁一琦这两年不再是从前的袁一琦了,是因为长大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那个从来很热切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个子长了些,瘦瘦高高的,却显得极其单薄。

   “小黑。”沈梦瑶在阳台上修剪着一盆茉莉。

   “怎么啦瑶瑶。”袁一琦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是不是很累。”

   “什么?”

   “我说,你很累吧。”沈梦瑶以为她没有听清,放下了手中的见到,转过身面对着她说,这个孩子居然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一些,她微微抬起了头。

“没有啦。”袁一琦伸手去捏她的脸,结果却捏不起什么来,依旧是瘦的皮包骨。

   “小黑,你长大了。”沈梦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是呀,我比你还高了。”袁一琦微微弯腰,把沈梦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我说,你,长大啦。”

   许久,袁一琦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时候,在沈梦瑶的房间里,她用眼泪回复自己的那个问题,终于,在三年以后,她得到了一个无比确定的答案。

   “你亲口说给我听。”

   “我说,袁一琦,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我不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你本不必付出的,我自私的,贪婪的接受着你给我的一切,我唯一能回报给你的,就是用我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用所有的一切,真挚的,全心全意的爱你。



忱白榆

牡蛎之海.08发现

    天刚刚亮起来,众人就都醒了,毕竟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睡的安生。

   许杨玉琢像是还在医院一样,早上像查房一样检查了沈梦瑶,状况越来越差了,她只带了能日常检查和维持的药物,如果这样下去,沈梦瑶迟早会没命的。

     “医生…”袁一琦看出来许杨玉琢沉重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和面对。

     “希望外面快点正常起来,这样还…我靠…”冯思佳想要说点什么去宽慰袁一琦,于是一边说话一边过去窗边看向楼下,然......

    天刚刚亮起来,众人就都醒了,毕竟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睡的安生。

   许杨玉琢像是还在医院一样,早上像查房一样检查了沈梦瑶,状况越来越差了,她只带了能日常检查和维持的药物,如果这样下去,沈梦瑶迟早会没命的。

     “医生…”袁一琦看出来许杨玉琢沉重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和面对。

     “希望外面快点正常起来,这样还…我靠…”冯思佳想要说点什么去宽慰袁一琦,于是一边说话一边过去窗边看向楼下,然而话还没说完,冯思佳便愣在了落地窗前面。

     “怎么了?”王奕见状跟上去看。

     透过玻璃,两个人看到的是一只,穿着一件破旧的蓝卫衣的丧尸,正抬头和她们目光相对,并且,在向着她们挥手。

     “我眼花了?”冯思佳碰了碰王奕。

     “没有,是真的,它在和我们打招呼。”王奕试探着的,抬起胳膊,对着那只丧尸,也挥了挥手。

     那只丧尸看到了王奕,居然把手举高了一些,接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王奕笑。

     “这…”这一景象让众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到底是丧尸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他又要干什么?”那只丧尸慢慢放下手,朝着对面走过来,路过了几只正在望天的丧尸以后,站在了大门前,环视着,似乎要寻找什么,寻找未果,便转身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坏了!它想开门!”袁一琦猛然意识到,这要是被它打开了,屋里的人全完蛋了。

     “我们下楼去,它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丧尸,不能放它进来。”说着袁一琦叫上冯思佳,准备把楼下的门再加固一些,李佳恩自告奋勇跟着去,剩下的一行人便留在了原地。

 

     “它为什么和别的丧尸不一样?”沈梦瑶半靠着,看向许杨玉琢,似乎是想得到一个什么答案。

 “不是所有丧尸都会袭击人的。”

     还没等许杨玉琢说话,被拷住的金发女人率先开了口,顿时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你知道些什么?”许杨玉琢眯了眯眼睛,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直直盯着她。

     金发女人也丝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是始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逐渐,许杨玉琢的眼睛聚焦在了女人身后,金发女人想要回头但是一直被束缚的姿势让她转不过身,只能从许杨玉琢的眼睛里去判断,直到她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阿昕…阿昕!”

     许杨玉琢第一反应就是去叫张昕,众人发觉她的语气不对,顺着看过去,是三只,浑身青紫的,正在朝着她们走过来的,丧尸。

     “这怎么进来的!”

     来不及犹豫,两只丧尸已经察觉了人类的痕迹,似已经发狂,朝着几个人跑过来。

     站在最外侧的是王奕,眼看着一只丧尸朝着她张开了嘴,连血带唾液顺着往下趟,王奕连恶心都来不及,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就塞进了丧尸嘴里,给了它一个趔趄。

     但是另一只已经奔着更靠里的地方过去了,张昕拿了之前从超市架子上卸下来的一根钢管挡在沈梦瑶面前,蒋舒婷从她的大包里翻出了一捆登山绳,手忙脚乱的把另一端递给林舒晴。

     几乎是同时的,张昕用手里的钢管勒住了其中一只的脖子,蒋舒婷和林舒晴用登山绳一左一右将又一只捆了起来,只是两个人力量有限,虽然让这只不再乱窜,但是自己却在绳子另一端被甩来甩去。

     最淡定的是被铐着的金发女人,她虽然不得动弹,却一点也不紧张,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容易被咬死的,但是此时此刻,那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盯着自己的,看起来瘦弱的医生,把自己护在了身后。

     张昕知道钢管是没有办法给丧尸造成伤害的,只能用刀或者枪,于是它调整了姿势空出一只手去后腰摸却没摸到刀,才想起来刚刚已经给了袁一琦了,她摸到了警用手枪,身体一顿又收回了手。

     “张昕!你枪呢!开枪!”

     王奕快要疯了,虽然她个子高一些,可是终究是个女孩子,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她余光看向窗户旁,两个小姑娘别绳子绕的团团转,张昕拿了个棍子和丧尸快玩上格斗了,这家伙不是有枪的吗,她在干什么。

     “张昕!这样不行的!开枪!”

     “这警察聋了?”金发女人在许杨玉琢身后幽幽传来一句,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最有效的方式不用。

     “闭嘴。”许杨玉琢在堆着的物资里终于翻找出了一把刺刀,拔出刀鞘就要过去帮王奕。

     “喂医生,我身上有枪。”金发女人看着许杨玉琢的举动想她是不是疯了,这不就是送死吗。

     许杨玉琢连忙把刀扔在一旁,从金发女人的后腰摸到了一把手枪,也不愧是一个警察的女朋友,极其连贯的的上膛,朝着正在和王奕缠斗的丧尸抬手就扣动了扳机,正中喉咙。

     其他地方的伤害是不行的,无论是脑子还是心脏,只有喉咙,是这群丧尸的命脉。

     许杨玉琢又连着开了两枪,解决掉了另外两只,几个人瘫在地上,相顾无言。

     金发女人依旧被铐着,作为全场最淡定的人,一场争斗下来,几个人的战斗力被她都看了个仔细,除了沈梦瑶是病人以外,王奕技巧过硬但是力量不足,坚持不了多久,两个年轻小姑娘有点头脑就是太过于瘦弱,医生沉着冷静枪法不错,只是人太善良,那个警察倒是能打,耐力爆发力都好,就是死活不开枪,不开枪的警察有什么用呢。

     张昕大口喘了一会儿,然后趔趔趄趄的走到金发女人身旁,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手铐。

     得,这两口子是一个路子,真是不怕我趁着大家没有体力,直接回手就给你们俩弄死吗?

     金发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腕,被捆了一晚上,还真是不太舒服。

 

     “哎,你叫什么?”张昕收起了手铐问她。

     “你总要告诉我们一个称呼吧,反正你也出不去,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王奕也爬起来,靠着柱子坐着。

     “郝婧怡。”

      说完,从扶梯上跑上来刚刚去巡查的三个人,两伙人各自看着对面,震惊到无以复加。

     袁一琦三个人听见了枪声,但是看着地上的血腥场面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而张昕一伙人震惊的,是李佳恩手上攥着的登山绳的另一端,正是刚刚在楼下和她们打招呼的那个穿着蓝衣服的丧尸。

 

     “这是怎么回事?!”

     袁一琦和张昕一个指着地上的尸体,一个指着被牵着的丧尸同时发问。

     首先发生在楼上的一切是由沈梦瑶这个看了全局的人解释的,接着大家便一齐围在那个被拴着的丧尸旁边,仔仔细细观察着。

     那只丧尸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左看右看的,苍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的窘迫。

     “妈呀,这小蓝是害羞了吗?”冯思佳围着转了好几圈,要说怪事儿她见的多了,但是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只丧尸不好意思。

     “你还给它起上名字了。”王奕笑到。

 

     “我们下去地下的时候,小门是开着的,之前那辆救护车也被挪开了,我们本打算,它若是扑过来就一刀封喉,结果她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根本就没有想咬我们的意思,然后,它居然伸出手,它居然要和我们握手。”

     袁一琦讲的无比激动,冯思佳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但是我们没敢碰它,只能套着绳子给它带回来了。”李佳恩晃了晃手上的登山绳说道。

 

     许杨玉琢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小蓝,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虽然面目已经丧尸化了,但是还是依稀看得出,应该是一个男孩,或许都还没有成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看着眼熟,可能是,医院里的病人。”

     许杨玉琢思索片刻回答到,她确实看着眼熟,能让她觉得眼熟的,大概率是个病人,最有可能,是一个绝症病人。

     “现在把它怎么办?”

     “先暂时放在什么地方吧。”

     于是众人寻找了一个展柜,相当于一个可以隔离的小房间,大家安营扎寨的地方因为多了三具尸体,也不能继续再呆下去了。

     几个人只能换到更靠里侧的位置,这样的话即使是白天也缺少了很多光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的众人,只觉得更加压抑。

 

     坐下休整的时候,许杨玉琢挨个给大家检查身体,张昕先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便直奔着王奕过去,因为只有王奕身上见了血了。

     “衣服脱了。”许杨玉琢戴好了口罩蹲在王奕身上,极其冷漠的命令到。

     “脱就脱,凶什么…”王奕让许杨玉琢吓了一跳,慢慢悠悠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了左侧胸上锁骨下的一道伤口,正好穿过了她身上纹着的向日葵的纹身。

     “不是被丧尸抓的,摔倒了划伤的。”

     许杨玉琢没理她,自顾自给她检查。

     “丧尸的血液或者唾液,有没有沾到伤口?”许杨玉琢检查了一边以后问向王奕,王奕摇摇头。

     于是许杨又自己仔细看了好几次,才给她涂上了碘酒和药粉,简单包扎了一下。

     “医生,会不会留疤啊。”王奕一边系扣子一边问。

     “还担心留疤呐,保住小命要紧。”许杨玉琢笑道。

     王奕没有再说话,这个纹身是周诗雨十八岁的时候,陪她一起纹的。

     周诗雨说,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希望王奕也可以像向日葵一样,不要过的那么小心翼翼,不要每天都仿佛在担忧什么。

     王奕伸手去摸刚刚包扎的位置,那一道伤口把向日葵劈成两半,周诗雨看到大概会心疼吧,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许杨玉琢忽然手顿了一下,差点打翻了那一瓶碘酒,她又看向王奕,仿佛有话对她说,可是最后,她也没有说出来。

 

     走到沈梦瑶身边,许杨玉琢的心底又升出了不安感,刚刚张昕把她护的很好,只是早上检查的时候,就已经不妙了,她如今甚至害怕再给沈梦瑶检查,作为一个医生,许杨玉琢的心里涌现了一股羞愧。

     “没用的吧。”郝婧怡靠在一旁淡淡的说。

     “你胡说什么?”袁一琦瞪了她一眼。

     “放弃吧,她没救的。”郝婧怡又说。

     “你闭嘴!”袁一琦跨了一大步冲到郝婧怡面前,揪着她的脖领子就要挥拳头,林舒晴坐的最近,连忙扑上去把气的冒火的袁一琦抱着腰拽了回来。

     “医生,你应该早就明白,不懂你挣扎些什么。”

     郝婧怡整理了自己的领子,又重新靠着坐下。

     “别说了。”许杨玉琢看着已经快要疯魔的袁一琦赶紧让她住嘴,蒋舒婷和李佳恩帮着一起把她拽到了一边冷静一下。

     许杨玉琢叹了一口气,她没办法反驳,因为郝婧怡说的是对的,目前,都是无用功。

 

     “我,大概是给你们添了麻烦。”沈梦瑶挠着后脑勺,很不好意思的对许杨玉琢说,自从进来,无论是袁一琦还是许杨玉琢,甚至是同样在逃命的大家,都为了她做出了很多努力,她知道她这个病人其实拖累了大家。

     “没有啊,你不要压力太大,没关系的。”许杨玉琢伸手给沈梦瑶盖了被子,捋了捋她额头前的头发。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

     “没有可是。”许杨玉琢打断了沈梦瑶的话,自顾自开始打开医疗箱,准备常规的检查。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许杨玉琢低着头,没有再看沈梦瑶。

     “许医生,你很像你的老师呐。”

     许杨玉琢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工作时无比专注严肃,谈恋爱的时候又娇俏可爱的精致女人,也想到了在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眼睛里,破碎了的信仰。

     “我比她还差得远呐。”

 

小怪是很懒

【酒茨】讲故事呢

伊吹山的钟声响起,僧侣们分散在各个地方,有打扫卫生,有整理庙台,总是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如往常迎接香客。


盘腿坐在庙台的神子闭着眼睛,手里摩挲着佛珠,像是有什么心事。他向来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日日看着香客络绎不绝,听着百般祈愿后应其所求就已经是最大的责任所在,在这偌大的山庙,他是唯一。


神子所处的庙宇从不关门,尽管有很多杂音会传来,他也是希望能听到这些动静的,哪怕是风吹草动的声响,也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时一阵喊叫声划破了宁静。


“快!抓住那个小鬼!”


小鬼?伊吹山庙这样的地方最忌妖鬼,来来往往的香客都是心怀信仰虔诚祭拜,一定不希望看到鬼的存在...


伊吹山的钟声响起,僧侣们分散在各个地方,有打扫卫生,有整理庙台,总是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如往常迎接香客。


盘腿坐在庙台的神子闭着眼睛,手里摩挲着佛珠,像是有什么心事。他向来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日日看着香客络绎不绝,听着百般祈愿后应其所求就已经是最大的责任所在,在这偌大的山庙,他是唯一。


神子所处的庙宇从不关门,尽管有很多杂音会传来,他也是希望能听到这些动静的,哪怕是风吹草动的声响,也能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时一阵喊叫声划破了宁静。


“快!抓住那个小鬼!”


小鬼?伊吹山庙这样的地方最忌妖鬼,来来往往的香客都是心怀信仰虔诚祭拜,一定不希望看到鬼的存在,可别说庙宇,就是普通的人行街也应该躲着才是,怎么敢跑到这里来的呢,神子暗自想着,他没有睁开眼睛,手里摩挲佛珠的频率却明显加快。


随着吵闹声逐渐褪去,消散在空气中,应该是大部分的人都走远了。可过了没几分钟,又有声音响起来,断断续续,急促的呼吸,神子能感受到。


风向逐渐转变,是朝着这里赶来的没有问题,神子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停下手上的动作,就在这时,他感到门口传来气息。


“啊!...那个...”


小鬼可能只是看见这个门没有关才敢跑进来,在他看到正对着自己居然有一个人后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当然,那个小鬼也不会知道在那儿坐着的会是神子。


“是不是进去那边了?去看看!”


外面传来的僧侣的议论声让小鬼十分紧张,他走不了了,怎么办?他悄悄地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小鬼肯定好奇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大喊大叫,甚至不愿搭理自己。


“那个...实在对不起!” 说着,小鬼立马跑向神子身后的佛像,在巨大佛像的背后蹲了下来,不敢回头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情况也不敢想,只是觉得不被发现就好了。


小鬼刚躲起来不到半分钟,有僧侣便站在了门口。明明是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过来,但如今站在这里却要屏住呼吸,稳定语气,目视神子的脸小心翼翼问起来:“神子大人,方才可有一小鬼闯入?”


可就是这样,神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不紧不慢转动佛珠,缓缓开口:“我一直在这里,未曾注意到不善者闯入。”


僧侣听了之后,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如果神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做争辩,一句“失礼了”便先行离开。


小鬼从佛像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他原本死死抓着那个佛像边缘的两只手终于敢松开一点,然后一步一步从阴影处走出来,站在神子对面,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神子啊?”


没有回应。


“嗯…谢谢神子大人。”


小鬼见神子不想说话,眼睛偷偷瞥了几眼。红色的头发与洁白的袈裟形成鲜明对比,不会让人觉得桀骜不驯反而是尊贵可言,手里转动的佛珠手串更是严肃认真,刚刚太着急了都没仔细看,这样一个存在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僧侣呢。小鬼突然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人家的打扰,自己跟这里简直就是格格不入,于是抿了抿嘴巴,转身就要悄悄走开。


“你叫什么?”


“啊?哦哦…我,我叫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顺着山路走,没有目的地,也就是四处游荡,找些吃的而已,看到这里有寺庙,好奇就想进来看一下,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神子,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神子睁开眼睛,坐在庙堂之上,向下看着那个叫茨木的小鬼,穿着朴素,白色长发因为跑得多了看着乱糟糟的,没问他为什么会流浪,因为他站在那里是一个十分干净天真的少年模样,金色的眼睛里还闪着光,是对生活的向往,也是对未来的期待,流浪这么久却丝毫没有改变他。神子不由得心里一愣,兴许是在这小鬼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茨木面前,把他的衣服上挂着的几片树叶拿下来。


“庙堂也许会有跟你差不多大小的衣服,换了去。既然无处可回,不妨在这里做些事,哪怕就是帮忙打扫寺庙,也总是有所属,不至于心里空落落的。”


“真的么!我可以留在这里?”


“我说话向来算数。”


“谢谢神子大人!”





“然后呢?”


茨木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了,他真是听得认真。


“然后啊,这家伙就一直有在好好努力,没让神子失望啊。”


酒吞一口干了手中的酒,把酒碗放在桌上,身子向后靠,一只手撑着太阳穴,歪着脑袋看着旁边的茨木。


“啊,挚友再说说后面发生什么了呗,明明里面都有我的事,有权利知道全貌吧!”


“给你讲这些呢,就是因为前阵子你带兵取得好战绩,你非要我讲,我说不过你才答应的,差不多就好,故事啊,也不能一次就给讲完对不对?”


“那我再问个问题,那个神子,就是挚友你吧?”


“嗯……这个神子是我朋友,故事是他告诉我的。”


“骗人的吧挚友,肯定是你!”


“哈哈那谁知道呢……”


不远处的星熊拿着扫帚看着这俩吵吵嚷嚷的样子,破例地没喊他们一起干活。


小怪是很懒

【太中|第二十八章】因果

“终于结束了啊……”


其他人都散了,但中也和太宰两个人还有一些事情要留下来,出来的时候街上都没人了。


中也伸了个懒腰然后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很晚了,零零点点有一些星星,但在繁华的横滨还是一样不起眼。


“喂太宰,你跟我回一趟总部,有几个文件在我那儿放着你得看看,现在就顺便取一下,就不麻烦别人给你送了。”


“切,那种东西给我我也懒得看,根本不需要~”


“混蛋……快点的!”


“欢迎回来,太宰先生、中原先生。”


芥川啊,他怎么还在啊,都这么晚了,特意等到了现在么……中也觉得芥...


“终于结束了啊……”

 

其他人都散了,但中也和太宰两个人还有一些事情要留下来,出来的时候街上都没人了。

 

中也伸了个懒腰然后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很晚了,零零点点有一些星星,但在繁华的横滨还是一样不起眼。

 

“喂太宰,你跟我回一趟总部,有几个文件在我那儿放着你得看看,现在就顺便取一下,就不麻烦别人给你送了。”

 

“切,那种东西给我我也懒得看,根本不需要~”

 

“混蛋……快点的!”

 

“欢迎回来,太宰先生、中原先生。”

 

芥川啊,他怎么还在啊,都这么晚了,特意等到了现在么……中也觉得芥川真是太听话了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部下一天天就知道捣腾。

 

太宰这个时候看见芥川,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已经忘了以前真正的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一个表情,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是很会装。

 

“啊,芥川,辛苦你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芥川送走,还愣在原地。

 

中也带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顺手就把桌子上最上面的文件抽出来递给了太宰。

 

“你也别觉得烦,是首领让看的,要不是因为和你这个混蛋搭档,我才懒得管你。”

 

“啊是么~中也怕不是忘了你本来就是我养的狗嘛,为主人做点事情应该的应该的。”

 

“喂你找死啊!”

 

太宰跟中也开着玩笑,他是真的希望就这么继续下去,即便就是好梦不醒。

 

“行了!拿到东西就赶紧给我滚蛋吧混蛋太宰,看见你就烦!”

 

中也气哄哄地说着,便背过身整理其他资料,可这时候太宰握着手里的文件,低下了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梶井说了,自己在这个地方说的任何一句话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对未来产生改变,自己只不过是寄存在曾经的身体中的一种意识而已。

 

中也醒来能不能记起就看给他造成的刺激大不大了。

 

“中也,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港黑了,你会怎么想?”

 

“哈?等等我就是那么随便说....”

 

“只是认真问问,中也。”

 

果然不对劲。

 

“你...如果你真的离开了,一定会有你非走不可的理由吧……而且应该是我能接受的理由……”

 

“所以你会怎么做?”

 

“......”

 

“不需要沉默中也,告诉我,你会做些什么?”

 

太宰的语气异常地平静,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淡淡地一笔带过了什么东西,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才会有这样的平静呢,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大概,也不会询问原因,也不会找你回来,既然你离开了那就是背叛组织,我们就是敌人不是么?”

 

“是啊...中也,是敌人啊,所以...”

 

听到太宰的声音有些发颤,中也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所以你在那天晚上靠着窗户一个人喝了一晚上的柏图斯。”

 

“所以当我这个叛徒受伤的时候你会有那么着急的神情。”

 

“所以你在我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擅自开了污浊救我。”

 

“所以你...你为了打破关我的结界把自己弄到重症监护室....”

 

太宰的平静随着他说的话一步一步瓦解,到最后一秒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变小。

 

“太宰你....”

 

中也看见了,好像有眼泪悄悄从太宰眼眶出来了。


 

我仍然认为向人诉苦不过是徒劳,

与其如此,

不如默默承受。

 

——太宰治《人间失格》

холодная война

一日国王

⭐战时设定

⭐8k+ 一发完   关于一场爱情魔药引发的意外,关于年少时一个夏夜的梦


  没有家的男孩,没有国的国王。


  我要在这个故事自圆其说前 讲述给你听


  纳西莎给他讲过一个故事。


  那天他在白日里跑进父亲的书房,从最底下掏出一本布满灰尘的故事集,却因识字不多,草草读了两章也不得其意,只是烫金的字体印在墨绿书皮上的姿态太过优雅,才叫他执意把书带回卧室要求母亲当作睡前故事讲给他听。...


⭐战时设定

⭐8k+ 一发完   关于一场爱情魔药引发的意外,关于年少时一个夏夜的梦



  没有家的男孩,没有国的国王。


  我要在这个故事自圆其说前 讲述给你听




  纳西莎给他讲过一个故事。



  那天他在白日里跑进父亲的书房,从最底下掏出一本布满灰尘的故事集,却因识字不多,草草读了两章也不得其意,只是烫金的字体印在墨绿书皮上的姿态太过优雅,才叫他执意把书带回卧室要求母亲当作睡前故事讲给他听。



 

  “这不像我们小龙会喜欢的故事。”纳西莎伸手替德拉科掖了下被子,好让他更舒适的窝在羽绒的巢穴里面。




  “为什么?”德拉科仰着还稚嫩的脸,视线从刺绣的帷帐顶部移到母亲的脸上:“这不是一个国王的故事吗?”



   

   德拉科央求母亲一定要讲给他听,为了满足他已经被挑起的旺盛好奇心,这个故事足足耗费了三个晚上的睡前时间,才在德拉科的哭泣之中结束。




   当时他无法理解,一日的国王又怎么能叫国王,他听了太多圆满的结局,救世主和爱人最后总要抱在一起,那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悲剧,从王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走向衰落的王国,年幼的王子流落异乡,如坚铁顽石般对抗暗影,捍卫王国的荣誉直到鲜血流尽,为无法保护的报仇雪恨,直到死亡的阴影笼罩,他才成为了真正的国王。




   仅仅只有一天而已。




   纳西莎问他还要不要接着听书里剩下的故事,德拉科含着泪摇头,啜泣着告诉母亲:“我讨厌这个故事!”


  

 

   这是唯一一个把他听哭的睡前故事,德拉科记得尤为清楚,他坐在有求必应屋的椅子上,试着在修补消失柜的空隙间能够得到短暂的睡眠,但每当此刻他的头脑都会无比清醒,那些让他窘迫,欢笑过的往事漫无边际地浮现出来,却又在他几乎要微笑的时候提醒他此刻的落差。




  德拉科不敢给自己调配助眠的药剂,按道理来说他并没有资格入睡,前十几年他只擅长把东西打碎,却不擅长修复什么魔法用具,他一筹莫展了一个星期,把大把的时间花费在图书馆和有求必应室里,魁地奇训练赛也没有什么心思参加,他叫潘西替他推脱过去,就说自己忙于课业没有时间。




 潘西问他为什么,德拉科不太耐烦:“反正对上格兰芬多也赢不了,还有什么参加的必要?”




 潘西就笑了,说你才知道这回事?可真不像你。




   “真不像你。”德拉科想,什么又像他呢?他最近可能确实反常,所以才叫救世主也察觉了出来,天天和他玩猫鼠游戏,有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有求必应屋里,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在附近响起。




 救世主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跟踪?德拉科现在更怀疑这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监视,目的只是为了震慑他而已。而他注定不能让波特如愿,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长久不动的关节发出酸涩的响声,现在是半夜,费尔奇的巡逻已经过了两轮,霍格沃茨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德拉科弯下身去把袍角的褶皱捋平,马尔福庄园里的藏书上记载的魔咒对那个该死的柜子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他旁敲侧击地问斯内普有没有什么修复魔咒,却得到他略带怀疑的眼神。



  

  德拉科显得心事重重,盘算着或许需要潜入禁书区一趟,但他没有波特的隐形斗篷,被发现的风险就大了不少。




 他转了一个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出来。”德拉科压低声音,微微侧过身将左臂掩在身后。




   霍格沃茨里不会有第二个人无聊到来跟踪一个马尔福,他如此确信,但四下依然寂静无声,像是他单方面的一场幻觉。德拉科没有移动,将魔杖慢慢抽出,捏得更紧。




  “你有什么阴谋。”




  哈利的话并不像疑问句,似乎已经笃定了他有什么不良动机,救世主摘下隐形斗篷,沉着脸说话的样子很有威慑力:“你为什么半夜出现在这里?”




  德拉科条件反射地想要退后一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背后是墙,没有再后退的余地。他盯着波特的眼睛,脸上露出一贯的讥讽笑意:“救世主不是也在这里,那我能问问,我们伟大的救世主有什么阴谋吗?”




   “你在跟踪我?”

 



  他把胳膊架在胸前,一个典型的防御姿态,救世主审视了他几秒,退开一步以表自己的无害:“我知道你父亲现在在阿兹卡班……如果你有任何事情,比如……”




  哈利试着柔和下来,好叫马尔福放松无谓的警惕:“如果那个人威胁你,你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们不大对付,但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帮你。”


 


   哈利自觉已经摆出了最好的态度,但马尔福从来没有叫他如意过,刻薄的混蛋顿了一下,微微仰起头,发丝在昏黄的灯火下如同暗质的流金,他说:“没有人威胁我,管好你自己,波特。”

 



 他这种态度很能激怒别人,哈利几乎立马想冲他的脸上来一拳,好打碎马尔福刻在脸上的傲慢,他觉得自己在旁人身上的宽容一改用在马尔福身上就变得极其有限,而这种有限的宽容也很快在斯莱特林不知悔改的态度下被快速耗尽。




  哈利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转身离去前他警告马尔福:“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阴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德拉科盯着救世主隐忍着怒气的身影,勾起一个刻意傲慢的笑容:“那你可千万不要放过我。”



 

 “哈利,你怎么了?”赫敏顺着哈利的视线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就是那头标志性的金发:“你已经盯着他几个星期了,如果马尔福真有什么阴谋我们早该发现了,或许你可以停下来,好好把晚餐吃完?”




 “不,敏,”哈利下意识想反驳,但很快就在赫敏堪称严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但我不相信马尔福会那么老实,昨晚我在有求必应屋附近撞见他了,他一定是在隐瞒什么,我必须得继续监视他。”

 



 赫敏思考了一下:“或许你是对的,”她露出一个微笑:“但你现在还是需要专心吃晚餐,就当是给你可怜的朋友们一点存在的证明?”




   哈利仓促地把杯中的南瓜汁一饮而尽,忽略了其略显甜腻的口感,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忤逆赫敏的意思,各个方面来讲,不止为了魔药课。




   “我胃口不是太好。”哈利一边说,一边把盘子推开:“你们不用找我,我会回寝室的。”梅林在上,三分钟前他是有想过要听赫敏的话,但是马尔福已经准备往外走了,他知道马尔福家的大少爷为了所谓的贵族餐桌礼仪平日里是完全吃不了那么快的,所以无论如何,哈利都觉得自己很有跟踪他的必要。




  他的行动往往比语言来的快,罗恩还来不及阻止,哈利就已经拉开椅子像箭一样往门外出去,罗恩抬起手来也只能触到他的衣角。乔治和弗雷德刚刚拉着金妮走过来就看到呼啸而过的救世主背影。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把哈利拦住吗?”



   罗恩扶着额头哀嚎:“别问我,你们怎么想的,难道真的以为我拦得住一个找球手吗?”

  



    “等等,我现在已经不想使用疑问句了。所以男孩们,请直接告诉我,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赫敏从椅子上站起来着看向他们,面无表情的时候尤其唬人。



 ……




  “所以你们是说,为了缓解哈利的压力,你们在他的南瓜汁里放了改良版迷情剂,喝了之后的第五分钟会爱上第一个和他对视的人。而现在哈利自己跑了出去,没有如你们的计划一样对金妮产生好感,而我们也无从得知他会爱上个什么人…… ”赫敏深吸一口气,还没有发作就被罗恩按住了肩膀。




  “放轻松,敏。”罗恩硬着头皮宽慰她,求助的目光不住地投向自己的哥哥们,乔治笑了笑,把弗雷德推了出来。




   “只有一天而已,一天过后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万一他就遇到什么浪漫的邂逅了呢?这会很有趣的,感情这方面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好啦,让我们的小妹妹白跑了一趟,我们也该去赔罪了。”双子良心尚存,拽着罗恩一起跑了。




    “波特,你有什么毛病?”德拉科特意提早出了礼堂,结果又被阴魂不散的救世主打乱了计划。他有点烦躁,事情越拖越久,他还没有想好这次回家要怎么向伏地魔交代。那个该死的柜子,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高悬于他的头顶,让他不得安宁。




  “我……”哈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与德拉科对视的那一瞬间忘了自己的来意。他似乎听见时钟在他脑海中的走动敲击,拼成一个圆满的分钟,他在刹那间看到银灰色海洋的潮汐涨落,顺着眼前人的眼瞳缓慢的漫过来。


  


   “我……”哈利像是第一次学会说话那样笨拙地重复字句,很快又变得流畅起来。




   “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如释重负地说出来,带着期待向对面的人看去。




  德拉科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像是被熔浆迸起的火星烧到了指尖。“可喜可贺,”他面无表情地回道:“救世主终于疯了。”




   “好极了,”德拉科心想,他不得不又浪费时间带着一个明显被烧坏了脑子的救世主去找他的狮子朋友,却接到了他——  一个马尔福,现在必须要带着救世主度过漫长一天的噩耗。他们倒不是没想过给哈利来一个昏昏倒地,但全被战斗经验丰富的救世主躲了过去,顺便听了一耳朵哈利关于错过太久现在要大胆追爱的五千字心动感言。




    做坏人果然是有报应的,德拉科在内心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他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想到恶果来的这么快。他今晚潜入图书馆禁区的计划又要泡汤,德拉科蹙眉,哈利默不作声地走在他旁边,突然开口问他:“你不开心,我能帮你吗?”


    


  “什么?”德拉科下意识就要反唇相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和一个中了爱情魔药的人说这些没有意义,但是现在现在说要帮他……德拉科有些犹豫:“你为什么要帮我?”




  “想让喜欢的人开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黄金男孩脸上的理所当然没有作伪,他很真诚地拉住德拉科的手:“你可以相信我,让我来帮你。”




   “好吧。”德拉科几乎是有些自暴自弃了:“我想去图书馆的禁书区。”反正波特第二天就会忘掉的,那他告诉波特又有什么关系,他有点疲惫,如果救世主第二天没有忘记这些事,要把他送上绞刑架,至少也会给他个痛快。




  也不会再糟糕了。




  波特有一个隐形斗篷,这他一直都知道,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救世主一起钻进斗篷底下违反校规。他草草拿了几本和修复魔咒有关的书,连上面的灰都来不及掸就被哈利拉到角落里缩在一起。




   平斯夫人,德拉科意识到是图书馆管理员在做例行检查,哈利一向很有违反校规的经验,和他一起默契地没有出声。十几岁大的少年,已经很有要过渡到成年人的趋向,倘若时针再往前拨动几轮他们还有轻松躲在斗篷里的余地,但现在就太过勉强。




   不过前几年他也没机会和救世主这么平和地待在一起,就这么一次,还要靠突发的魔药事故。德拉科把视线定在黑夜中的一点,尽力忽视身边人的存在。




  哈利牵住了他的手,德拉科侧头去看,救世主安慰性地朝他笑了笑,相触的肌肤热量妥帖温暖,靠近时呼吸轻柔地喷洒在耳廓。




  德拉科想到母亲弹奏竖琴的样子,在每一个黄昏的午后,在种满蔷薇摆放水仙的庭院里。纳西莎的手指那样温柔地拨动着琴弦,那时候他觉得这是他所见过最柔软的瞬间。而眼下这一刻,他却又莫名地想到那些刻着华尔兹的乐章,那些泛着花香的午后。他本该挣开的,德拉科盯着哈利不甚明晰的轮廓,闭了闭眼,喉结滑动,像是在吞咽醋栗错酿的苦酒。




 救世主什么都不知道,救世主什么都不会记得,德拉科说服了自己,那么今夜的一切都会合情合理。




  “这是什么?”



   德拉科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才推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挣扎着想了一路,但当他真的把门推开的时候反倒镇定了下来。




  “那是消失柜。”德拉科说,他把从图书馆拿来的书放在桌上,听到哈利走动的声音,他似乎在消失柜的附近走了两圈,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话语。




  “你……”德拉科有些迟疑,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从自己口中泄露出来的声音竟然能划伤他的喉管:“不问问我是用来做什么的?”

  



  哈利笑了,走到他面前来,重新握上他手的姿态很熟练:“我在等你告诉我。”




 “如果我不说呢?”




 “那我就不问。”哈利望向他,像是在疑惑他提出来的问题,德拉科忍不住攥紧了他的手掌。




 他说:“我想告诉你,关于我……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丝质的白色衬衫质地精良,泛着点轻微的光泽,这样的衣料一尺也要三个金加隆,现下却用来做食死徒最后的遮掩。黑色的图形纠缠盘绕,牢牢地刻在德拉科苍白的皮肉里,他已经不会再痛了,直到救世主碧色的眼睛定格在那些不祥的纹饰上,下方的血肉像是被唤起了遥远的记忆,如同细蚁啃食的战栗一层层从骨骼中蔓延,他依旧执拗地挽着衣袖,把小臂展露在救世主面前。




  “这就是我在做什么。你一直都想知道,”德拉科的声线平稳:“为了救我父亲,还有困在庄园的母亲……这里已经没有你所熟知的马尔福了。”

 



  “马尔福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他要我杀了邓布利多,所以我修那个柜子,为的就是把其他的食死徒带进来……”他没有看救世主的脸,只是把目光移到自己的那条胳膊上,他看到自己手臂上淡青的血管蜿蜒,正如一条无法驱逐的附骨之蛇。




 德拉科把话重复了一遍,语调放得慢,像是某种拿刀缓缓剖开自己脊骨的悲剧性自白。




   “这就是我在做的事。”

  


 

 救世主捏住了他的手,不怎么用力,却让一个马尔福不敢动作。




  “有多痛?”



  “我听人讲,伏地魔给人的印记刺进血肉,因为他喜欢看人痛苦的模样。”




 救世主问他:“是不是很痛?”

    



    德拉科讨厌哭泣,在他成为食死徒之后他就开始痛恨懦弱,那天晚上他看到母亲坐在父亲的房间里默默流泪,他心中那点关于伏地魔选择了他的自欺欺人便在一瞬间摔成粉碎。




  伏地魔选择了他,而他没有选择。他独自在黑暗里摸索磕碰了一路,只有中了爱情魔药之后的救世主问他会不会痛。




  他是一个失败的马尔福,德拉科笑了,不易察觉的泪在黑夜中湿润蒸发:“我早就不痛了。”




  “以后也不用怕,”救世主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既然你告诉我,就是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好,你保护我。”




   德拉科拉着哈利去了禁林,天色太晚,他们只敢在外围逛逛,哈利用了一个荧光闪烁,问德拉科还不记不记得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你说提灯是只有仆人才做的事情。”哈利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表情:“但是你还是给我提了。”




   “我那是……”德拉科想反驳他,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




  “我记仇啊。”哈利理所当然的说:“有很多晚上,我被你气的睡不着,但每次我会想起这件事就会暗爽一下。”




  德拉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前面说爱上我的人是谁?”




  “也是我……”哈利摸摸鼻子:“但现在看来我觉得还是很可爱的。”

  



 他们跨过一些嶙峋的乱石,路过夜晚的黑湖,那些尾部点缀着萤火的小虫喜欢栖息在这里,他们没有要小心翼翼的意思,于是走动间那些漂亮的荧火从摇摆的草间漂浮出来,从他们的眼前飞过,一直落到黑蓝湖面,漾起一圈圈的闪烁微纹,如同地上可触的星辰。




   “我小时候在花园里见过这种虫子,妈妈告诉我这是提着灯笼的虫子,我小时候也真的信了。”




  “真的?”哈利微笑起来,是在德拉科面前未曾显露过的温柔:“来到霍格沃茨之后我才知道萤火虫,每天晚上夜游的时候见到过,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的看它们。”



 “晚上可以看到的,我以为小时候的你也会喜欢出来玩?”




 “我小时候睡在碗橱里,姨夫他们不同意我跑出来”哈利语气平淡,德拉科却有些生气:“那时候你才几岁?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像书里写的那样,从出生下来就被人爱戴……不要嘲笑我,我已经知道我想错了,我是认真在说话的。”



 哈利实在没忍住笑意:“你难道是从小看我的童话书长大的?看来我们真的都对彼此有很深的误解。”




 德拉科无奈地笑了笑,放弃了制止救世主嘲笑他的行为:“好吧,哪个小男孩不喜欢看英雄故事?现在倒好了,我没成英雄,反而成了故事里的反派,我们的一切都是反着来的,如果你是英雄,那我就是地下的影子,所以你鲁莽,冲动,所以我是个胆小鬼。”


 


 “那不好吗?”哈利牵着他的手慢慢走:“所以我们很般配。在麻瓜界有一种说法,他们说这就是互补。”


 


   “你信这个?”




   “不信,但现在我觉得很有道理。”他们走过长长的廊道,越过拱起的桥梁,在这个夜晚他们路过十几年所熟知的一砖一瓦,他们在这些地方推搡,打架,但现在全被他们牵着手远远的甩在身后,他们走上修剪过后的草坪,空气中还盛放着青草的味道,魁地奇球场所正对的天空开阔,比天文台的要亲和许多。




 他们无所顾忌地平躺在草地上,哈利说早知道他该把扫把也一并带上,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我从来没有赢过你,在魁地奇上。”




  “我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没看金色飞贼,而是在看我?”哈利把脸侧过来,德拉科盯着天空不敢动弹,他问哈利为什么会这么想,哈利就说其实他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希望是这样。



 

 希望是这样。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咀嚼着几个字,情不自禁转过去同哈利对视:“你真的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德拉科没有看过麻瓜的电影,自然也就没有人告诉他,这种情形下很适合接吻。哈利也没有看过电影,他只在影院传单上见到过那些乱世佳人。但他们却都这么做了,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原来所谓的暧昧丛生真的存在,就像定时准备燃放的烟花,点燃一簇花火就一定会在夜空中灿烂的盛开。




 他们只是唇贴着唇不敢睁眼,那些纷乱的呼吸如同一百只振翅的蝴蝶,小心翼翼用翼的边缘触碰心上人的眼睫。




 “你会忘记的。”德拉科用目光描摹着哈利的轮廓:“所有你说过的话,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吻……只要天一亮,你就都会忘记。”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喝了爱情魔药。”



  “我不会。”哈利坚定地反驳他,绿眼睛里是是柔和的辉光:“如果我爱你,我会记得。就算我不记得,你也要告诉我,让我想起来,我知道你是个胆小鬼,但你要为我们勇敢一次,告诉我,我会相信你。”



“好。”德拉科明明没有喝爱情魔药,却在这一刻也变成了一个天真的傻子:“那我们等着,等到天亮,你要记得我,你会记得我的。”他站起来,将手递给救世主,于是他们一齐奔跑了起来,像两匹快乐的马驹在草场里漫无目地疯跑。




  爱如野火般疯长,他们倒数着表上的时间,计算着天亮的时刻,月的沉落是不可抗力,他们靠在盥洗室的墙壁上喘气,年轻而流畅的躯体靠近燃烧,他们把彼此的唇咬的红肿,而指针在此刻一点点的接近。




  德拉科看到东方的曙光从地平线上点燃,他看见月的沉落,他看见一朵花的开放与凋零——都在转瞬之间。




  而那双盈满爱意的眼睛用怀疑与审视正对着他,也在转瞬之间。



  “你想干什么?”



  他顺着哈利的眼神去看,看到自己手上那根为了点亮黑夜所正对他们的魔杖,独角兽尾毛做的芯,刚刚还因为一个魔杖发光,现在却完全不亮了。



 “如果我不记得了,你也要告诉我。”



 德拉科想起这句话,却怎样也无法在那双眼睛面前鼓起所谓的勇气,救世主喝了爱情魔药,他却没有,所有的梦都有一个尽头,有人困了才会坠入梦境,而他分明清醒着,却清醒着在梦里跌落。




  “关你什么事?”他说,事已至此,他反而分外冷静,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漂浮在盥洗室的上空观赏这场闹剧,他想他于激怒救世主这方面一向有些天赋,台上唱独角戏的小丑总是精准地知道观众的痛点。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用尽一切恶劣的语言,去激怒哈利,他们像两头撕扯争斗的野兽,从各自的铁笼里挣脱出来发疯似的撕咬对方的皮肉。这一切不是理所当然吗?




   所犯下的罪孽,终将以血泪偿还。



 

   过快的锋刃反而让神经麻木,德拉科呆愣了半秒,才意识到自己在出血,创口上盛放的血花如浪一样涌出,同地下的积水一样渗成了条暗红的河。他的意识渐行渐远,那双碧绿的眼眸慌乱地从他眼前略过,他看到哈利嘴里呼喊着什么,德拉科凝神去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神锋无影。





  “那你会去他的婚礼吗?他当年用魔咒重伤了你,不过后来也替你出席法庭。这次他的婚礼,你会去吗?”

   



   潘西支着下巴神情懒散,指间夹着的烟将燃欲燃:“救世主的邀请函发给了昔日的死敌,小报记者都要疯狂了。”

 

 


  “我们未必真的想去,他也未必真的想让我们来。”金发男人笑着摇头,香槟里的小气泡随着他的声音震荡:“何必给救世主添堵。”




  “真是……”潘西伸了个懒腰,叫侍者再开瓶新的来:“我很好奇,但从来没有问过你。”




  德拉科看着她,给挚友一个倾听的姿势,潘西说不必左顾而言他,她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他们十几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德拉科在救世主的魔咒下到梅林那里走了一遭?




  “很简单,”德拉科现在总是微笑,商场上带出来的武器竟也成了习惯:“还记不得记得我们九岁时在马尔福庄园里,我给你分享了一本我没看懂的书?”




   “那个?”潘西凝神思考:“我有一点印象,为无法保护之物报仇雪恨的王子,那么老套的故事。”




 “但是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所读过最斯莱特林的故事。”



 “只有斯莱特林知道,拥有是如何短暂,而失去才持续一生。”



 “是啊,”德拉科回答她:“所以我很讨厌那个故事。”



“一直很讨厌,但那就是最适合我的故事。”



“我不会祝他幸福,因为我一向睚眦必报。”



“何必这么沉重?喝一杯吧。”德拉科冲着渺远的落日遥遥举杯,微小的气泡在余晖下跳跃升腾,漂浮向光线里的尘埃:“这一杯,就祝我们永远斯莱特林。”



 


 在某个被称为第三纪元的时代,

 传说还没有成为传说,故事还没有成为历史,

 女人在出征前的一晚问马吉拉最后的王子。


 “所以你是没有家的男孩,没有国的国王,所以你属于她,是不是?”

   

  王子擦拭着手中的弯刀,来日的辉光从地平面上移到他冰蓝色的眼睛,他没有回答,但德拉科知道答案。

   



  十七岁的夜晚,德拉科终于读懂了那个故事。





  “在他的领土,做一日的国王。”







                                      END.



补了一个彩蛋

说不定就不会太虐了


神山宇宙书签

【泰托】超级英雄托雷基亚!

Summary:假如托雷基亚死亡以后来到了异世界参加奥特纪念日,这个世界自己竟然加入了警备队?


一发完。带点希梦、凯伽,OOC!标题是专门生草的,托雷基亚被雷到顺着网线打我,分成上中下和双结局四个部分。

 平行線のように愛し合う

似梦非梦的缱绻 似平行的界线

夢中になっても君に触れられない

梦中辗转千回却触不到你的指尖

つかず離れず ぼかした限界

相即相离的会面 相模糊的象限 

夢からさようならと言おう

只想冲破梦境说一声再见

 

 正文:

 

 【上】

 

这个世界究竟...

Summary:假如托雷基亚死亡以后来到了异世界参加奥特纪念日,这个世界自己竟然加入了警备队?


一发完。带点希梦、凯伽,OOC!标题是专门生草的,托雷基亚被雷到顺着网线打我,分成上中下和双结局四个部分。

 平行線のように愛し合う

似梦非梦的缱绻 似平行的界线

夢中になっても君に触れられない

梦中辗转千回却触不到你的指尖

つかず離れず ぼかした限界

相即相离的会面 相模糊的象限 

夢からさようならと言おう

只想冲破梦境说一声再见

 

 正文:

 

 【上】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回事?

托雷基亚一开始感觉自己周围都是会闪光的蚂蚁,他头昏眼花,全身酸痛乏力,活像刚被十个身强体壮的奥特曼一起发射了强力光线。

等他意识清醒以后发现,他把周围正在拍他照片的人类误认成了蚂蚁,那没事了。还有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确实也被很多个奥特曼一起发射过光线,奥被杀,就会死。托雷基亚准备充足,以体内的邪神为基础给自己做了奥生的闭幕式,手持正义战胜邪恶的剧本,死得华丽,死得富有诗意,堪称风光大葬。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他正笑眯眯地和那些蚂蚁们挥手道别,在地球上,而不是外太空;他现在是人,而不是奥特曼;他活着,而不是死了。最糟糕的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身体机能降低到普通人的水平,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托雷基亚听到女孩子们在周围窃窃私语:

 “哇,他cos的托雷基亚拟态也太还原了,不知道小哥哥平时发不发推,好想关注。”“如果能加LINE深入交流就更好…但是他应该不会同意吧。”

他知道她们在说社交网络,但是这仍然不能解决他心头的疑问,直到最后一个女生和他告别时说:“再见!非常感谢您,您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太还原托雷基亚了,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不会在这里,我们还以为您就是本人。”

本人?不在这里?托雷基亚飞速思考并列举出了几种假设,下一秒,他摆出一副有些茫然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们的消息……”

“我理解!”没等他说完,少女便热情洋溢地拿出手机,打开视频,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刚刚的消息,泰罗奥特曼和托雷基亚奥特曼突然从光之国来到地球,准备参加我们市在明天举办的纪念日活动,现在才刚刚进防卫队支部没多久!真是超级惊喜哇!”

少女的眼里闪闪发光,托雷基亚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他上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路过某个地球时见过那个名叫伏井出K的人。

托雷基亚低头看着视频,在人群的簇拥下,另一个自己身着队服,和泰罗的拟人形态有说有笑。刹那间,他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态,这种明白不需要对过程的细究,只需要对结果的一种确认。

而当托雷基亚确认之后,各种复杂的心绪交叠在一起,如同气泡般互相挤压,最终爆炸。

 

他想:我要去买珍珠奶茶。

 

——————————————

 

但是托雷基亚没钱买奶茶。

他以前从来不为这件事发愁,且不说有托拉雷门扉能让他在任何地方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作为流浪多时的强大宇宙人,他自己也有相当一部分积蓄。

谁能想到臭名昭著的大Boss某天会为钱所困呢。

没了力量,还不能随心所欲地玩弄地球人,一种莫名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光之国,托雷基亚回忆起那段奇妙的过去,记忆清晰仿佛昨日,因为他总能很清楚的记得另一个奥特曼的形象。


上次他感觉不舒服还是和泰罗出去探险,那天他们两人的飞船正巧坏了,他就不太想再去,但泰罗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艘。

他向来不会怀疑泰罗,两个人直接登上飞船飞进太空,结果飞到一半通讯打进来,没注意点开看,和奥特之母的正脸直接面对面。

当时托雷基亚还是那么纯情,无知,俗称小白,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泰罗的母亲,但是泰罗站的那么高,自己通常是在远处仰望他的一切,当明亮温柔的女性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认为冷静的他半句话都说不清楚。

幸亏那个时候泰罗及时凑过去,解除他的尴尬。泰罗和奥特之母热情地介绍自己,说自己就是他平时经常提到过的最好的朋友托雷基亚,泰罗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那股热量直接流进了托雷基亚的心脏。

不知道多年以后,当泰罗的父母发现自己已经走向了光之国的对立面时,会作何感想?

 

托雷基亚一边在街上晃荡一边思考,说实话,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很多窘迫的事情都要怪泰罗。但是在他死之前,他就一直把泰罗看作光明伟大的化身,可能现在是死过了,对他的滤镜稍微取下来点,这才想起泰罗身上并不全都是光环。

童年时的他是那么傻里傻气,出问题就只会找聪明的托雷基亚给他帮助;只是后来他们分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对泰罗的记忆也随着长年的星间旅行而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只剩下泰罗的光,耀眼,灼热,足以把阴影里的他烧得连灰烬也没有残留。

他感觉有点累了,放弃了思考曾经有关泰罗的事情,开始分析现状:原来这个世界是被平行世界的泰罗和托雷基亚所守护的地球。

在原本的世界里,他因为想要靠近泰罗,多和他相处所以去考警备队,但是分数不够没能考上,所以泰罗就独自去了地球。

 

但是在这里,很明显托雷基亚成功地考上,走上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路。这个世界的他还和泰罗一起出任务成功拯救地球,在他们离开以后,人们为纪念他俩,还设置了特殊的纪念日。

托雷基亚想起曾经和泰罗所做的约定,泰罗作为警备队成员,他作为科学家,二人一同守护宇宙。当时托雷基亚看着被等离子火花塔所照亮的泰罗,便不由自主地答应这个约定,现在想起来,结合此时此景,只是会觉得很荒谬。


 ……烦死了,干脆还是想办法大闹一场,不管什么结局,拿到买奶茶的钱就行。

托雷基亚四处张望,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家伙,向他迎面走来的,是个走路还边走边吃的精神小伙,更巧的是,那不是光太郎嘛。或者说,是以人类面貌现身的『泰罗』。

他心生一计,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泰罗他都乐意去惹。他搞起偷袭不讲武德,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把泰罗劫持到小巷子里去,还把泰罗手上的食物直接夺走。泰罗本来打算反抗,但是看到托雷基亚的脸就诧异地停手。

“你好啊,泰罗。我是平行世界的托雷基亚,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这周围全炸掉,当面现出原形,让这个世界的『我』的名声也受到影响。”

托雷基亚笑得阳光灿烂,他迫不及待想吃『泰罗』手里还没开盒子的冰淇淋,人类在甜品上总是有点花活。


 “好,我听你的。”

平行世界的『泰罗』仍然是那个会为他人考虑的泰罗,如托雷基亚所设想的那般,不假思索地答应他,“请不要对这个世界的托雷基亚造成影响…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托雷基亚趾高气扬地说:“那你现在去给我买一杯珍珠奶茶,我要中杯全糖少冰。”

 

『泰罗』担忧地皱眉:“喝这么甜,真的没问题?”

托雷基亚怒道:“我要中杯全糖少冰!现在就去!”

 

 ——————————————

 

托雷基亚把『泰罗』买的巧克力冰淇淋,可乐炸鸡,爆米花全都消灭干净,最后吸溜着中杯全糖少冰的珍珠奶茶,指使对方带他到奥特曼纪念会场去,因为他必须去见这个世界的托雷基亚。

不过目前时间还早,他可不光是走路,托雷基亚在街上东瞧瞧西看看,这座城市看上去非常喜欢『他』和『泰罗』,到处都挂着有关两位奥特曼的横幅,挂牌,各种各样的宣传标语。

大街上随时都可以看到扮成两人模样的人类与他们擦肩而过,托雷基亚若是有中意的小吃或者挂饰,还会去商店买,当然都是『泰罗』帮他付钱。

托雷基亚轻松地走到前面,『泰罗』可怜兮兮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他身后,连手机也被无情地没收。

托雷基亚打开视频,『自己』正在和『泰罗』背对背与芝顿和巴巴尔星人战斗,两奥配合默契,『泰罗』发射光线之后『自己』就马上进行补刀,其中一位只要行动,另一位就会马上明白他的想法,多么默契啊。

解决完怪兽,他们并肩而行,飞向太阳,然后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在唯美的镜头里,两位奥特曼都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

 

【泰罗奥特曼和托雷基亚奥特曼都是我们地球的英雄,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对地球的奉献和付出,并且尽我们所能去回报他们。】

都是些泛泛而谈,托雷基亚不感兴趣,人类最擅长的事物之一就是临时变卦。但他突然注意到,评论下方除了赞美,还有一些奇怪的留言:

【泰罗我老公!!托雷基亚我老公!!】

他记得这里的人类推行的都是双人伴侣制度,果然,他们的欲望可真是没有底线啊,竟然想把他和泰罗同时收入囊中,白日做梦。

【泰托szd,太真了我能嗑一辈子】

…这话托雷基亚没有看懂,像是某种暗号,难道这个世界的他们代言了人类喜欢的食物?

【这两位请务必在地球结婚,但我听说他俩早就有孩子了,呜呜,那能不能在地球再结一次?】

托雷基亚:再结一次?

托雷基亚:……有趣。


正好不远处有一把长椅,托雷基亚坐下之后也向『泰罗』招手,看对方眼中十分诧异,紧接着他拍向自己旁边的空位:“坐。”

『泰罗』有些局促地在自己身边坐下,但他选择的位置却仍然十分靠近托雷基亚,然后把购物袋小心翼翼地搁在一旁。

托雷基亚很少能从他身上看到这幅表情,他记忆里的泰罗除了初次约会之外,面对自己的时候,通常都很自信,这也是托雷基亚放弃和泰罗争辩,选择独自离开的原因之一。

他很失望地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就算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能减少分毫的疲惫感,抽离格里姆德和死而复生对他精神产生的影响超乎想象。

现在没有玩人性游戏的兴致,也不想花心思去逗弄某位奥特曼,他累了。所以懒得再和『泰罗』尔虞我诈,干脆点出某些一眼就看出来的事实。

托雷基亚:“好吧…角色扮演游戏可以结束了,No.6。”

 

——————————————

 

泰罗非常惊讶,差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托雷基亚淡淡地说:“我还看不出你吗?你也太小瞧我了。再说,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你,还会毫无怨言地跟在我身后,和我坐得这么近么?”

泰罗这才发现两个人差点就挨到一起,但他也没有挪位置的打算。厚脸皮的老六,托雷基亚没力气嘲讽他,只能在心底默默腹诽。

“这样啊。”泰罗说完以后,并未得寸进尺,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托雷基亚身旁。平时最爱聊天的泰罗突然沉默,托雷基亚都有点不习惯,但这是两人难得拥有如此沉默的时刻。

这时托雷基亚也总算从网络上了解关于平行世界『自己』的全部信息:一个受人爱戴的奥特曼,长相是他吸收邪神之前的样子,曾多次和『泰罗』一起拯救地球于水火之中,貌似和『泰罗』还有暧昧,被人类所津津乐道。

除此之外,『托雷基亚奥特曼』还有一位名叫“伽古拉奥特曼”的好朋友,两人的聊天场景经常在咖啡店里被拍到。

托雷基亚认识伽古拉,他们曾经有一面之缘,二人难得不心生厌恶甚至还聊过天,但他印象里的伽古拉可是不折不扣的无幻魔人,根本无法使用光的力量。

网络上对伽古拉和『托雷基亚』的关系也十分感兴趣,明明是两位男性,他们却称其为“正义姐妹花”,还是网络上有名的搞笑搭档。

其中一个热门视频里,托雷基亚拿出欧布圆环递给伽古拉,严肃地说:“谢谢你,红凯。”而伽古拉则同样严肃地回答他说:“不用谢,泰罗。”

背景里还循环播放着带有【伽古拉!伽古拉!】名字的音乐,在气氛上格外地幽默。

 

托雷基亚沉思一会儿,看向泰罗。泰罗对他的行动十分敏感,立马反应过来,他有些疑惑地凑近一些,轻声说道:“怎么了,托雷基亚?”

 “既然明天你要带我去展台,”托雷基亚说,“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我想让自己用奥特曼的外形和人类大小进入展子,也不违反规定,所以我希望你也能配合我,用本来的面貌。”

“只是这样?”泰罗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你不会以为我在这种事上也会骗你吧老六。还是说,你需要我提醒你多带钱准备食物,以防你明天会饿死在街头?”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十分乐意。”泰罗并未问出他这么做的理由,托雷基亚突然想起从他们认识开始,如果他主动邀请泰罗和他一起做事,泰罗从未问过他为什么,仿佛他十分确定托雷基亚想做的事情便是他也想做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泰罗算不算从未改变过呢?

就算他们现在的聊天没有关于任何「光明」与「希望」的事,这个坐在他身边的人的光辉却从未停止闪烁。

托雷基亚眯了眯眼睛,泰罗的眼里都是自己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的心思涌上,正当托雷基亚不想再去看泰罗的时候,他突然计上心头。


 托雷基亚说:“谢谢你……”

 泰罗的瞳孔略微紧缩,呼吸急促起来。

 托雷基亚说:“谢谢你,赛文。”

 

——————————————

 

当天晚上泰罗请他吃饭。

泰罗拉着托雷基亚走进中餐馆,刚进去二人就被扑腾而来的热气熏了一脸,托雷基亚平时没有涉足过这些异国的美食,但出于和泰罗莫名较劲的心理,他倒想看看泰罗会玩什么花样。

直到泰罗把一碗白花花的食物推到他面前并说:“这是混沌。”

托雷基亚:“哈?”

“没有光明和黑暗,这就是混沌。”泰罗诚恳地说,“这是天朝有名的食物,他们和我介绍名字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但我觉得你会喜欢,尝尝看?”

托雷基亚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薄薄的面皮裹着软和的新鲜肉馅在嘴里化开,汤汁的香气扑鼻,不知道是否是有混沌力量的加持,这种『混沌』的味道他意外得不讨厌。

他并未回应泰罗的期待,只是自顾自地、斯条慢理地吃起来。

追求混沌之人总算能品尝混沌的味道。

 

泰罗看着他的模样,眉宇间的焦虑也逐渐舒展开,他点了更多托雷基亚没有尝试过的食物,小票上写着一长串例如“糖醋排骨、鸭血粉丝汤、沙福林小吃、红糖锅魁、水煮小金人……”等等。

顷刻他们的桌上就摆满了菜,最后泰罗还贴心地点了大杯椰奶,托雷基亚很快就迷恋上这种味道,他慢慢地啜饮,不得不说十分快活。

难得心情这么好,托雷基亚决定顺着泰罗的意图走,就当是他被请客的回报,他主动问泰罗:“泰迦最近怎么样?”

泰罗愣住一秒,接着很高兴地说:“泰迦已经长大啦,比以前成熟不少,不仅给宇宙和平作出了许多贡献,也在竞技场给梦比优斯做助教,孩子们都很尊敬他,就像当年的我。”

托雷基亚:“希卡利长官呢?”

“希卡利啊,这家伙难得在科技局请了一次假,现在正在到处旅行。”泰罗撇嘴,“虽然希卡利平时比较可靠,但是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喜欢上小他那么多年纪的梦比优斯。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我还有点生气,不声不响地拐走我们家的人,未免也有点过分了!”

托雷基亚:“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是梦比优斯主动追求的希卡利并且让希卡利早早沦陷,从而没能成为猎手骑士剑啊。”

泰罗:“......两个世界不能相提并论......”


他又询问了泰罗许多人的情况,几乎把上辈子在光之国认识的所有人都包揽在内。

这家伙现在也学会关心他人了吗?这点泰罗不清楚,但是他很开心,事无巨细地和托雷基亚讲了个遍。

泰罗和他聊起天来滔滔不绝,甚至忘了继续吃东西,直到托雷基亚出声提醒他菜要凉了才回过神来,试图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继续讲,而托雷基亚丝毫不在意他的吃相。

最后泰罗自己都觉得无话可说,托雷基亚也吃完了馄饨,遂将碗推开,支起双手。

 “所以,泰罗你现在多大?我在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死了很久,距离那时又过了多少年?”托雷基亚说,“你能来到这里,已经「死」过一次了吧?”

 “嗯。”泰罗说。

 窗外星光璀璨,明月悬挂于天幕,对生命如同沧海一粟的人类来说,这样的景色便是永恒。


没有人会听见这家小小的餐馆里,看上去还算帅气的普通人作出如此回答:

“……距离你的死亡,已经过了五万年。”


——————————————

 

这个世界的『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是不折不扣的光之英雄?还是做好伪装,能够骗过所有人的〖我〗?

 ……还是根本就不是我?

 

托雷基亚躺在床上。饭后泰罗带他来到酒店,他坚持要自己一个人睡,对方不放心,还在托雷基亚手上放置了小型定位装置,才答应他的要求。

一幅幅画面在托雷基亚眼前闪过,他看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和『泰罗』肩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被光芒笼罩,眼中都是坚定的信念。这样可靠又受人尊敬的『托雷基亚』,哪还有昔日身处黑暗之中的邪神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雷基亚大笑。

笑声扯到了伤口,导致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却什么都没能咳出来,只是让鲜血渗出了伤口。蓝色的鲜血迅速化作点点透亮的光斑,消失在空气中。

他踉踉跄跄地走向窗边,扒在窗口,任凉风洗刷自己。

不管光之国过了多少年,泰罗有怎样的变化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如今托雷基亚感觉已经无所谓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觉得很疲惫,那股疲惫感就要突破临界点,某种意义上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如果明天他拿回了力量,他决定亲口询问『托雷基亚』,然后——


 是时候结束了。斩断这份命运。

 

 【中】

 

托雷基亚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一直知道地球上的人口众多,奥特曼拥有的感知能力可以让他瞬间统计出这座城市的人口,他能清楚地听清楚所有人的话语、脚步,以至于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以人类的形象被包裹在人山人海中,根本动弹不得。

泰罗还和他说得提前,所以两个人九点钟就到场,但泰罗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场馆外早已排上长队,一眼望不到尽头。想提前进场,有些人可能从凌晨甚至是前天晚上就开始排队。

这个世界对奥特曼这么狂热?场外有他和泰罗的等比例雕塑,排队的人里还到处都是有关奥特曼的cosplay,(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词汇的意义)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光之国的奥特曼,还看到有酷似伽古拉的人,只能赞叹人类做皮套的细致和在大热天穿皮套的勇气。

没想到,整整一小时的进场仅仅只是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

“请问可以和雾崎先生还有光太郎先生合照吗?”

“可以哦。光太郎快过来。”“好。”

“雾崎桑您可以和光太郎桑站在一起让我拍照么?”

“没问题。想拍照的朋友请排队。”

“雾崎先生我朋友cos的伽古拉,您可以和我朋友站在一起拍照吗?请光太郎桑让一下。”

“好的。”“嗯嗯?好吧,呜呜。”泰罗奥特伤心中。

 

三十分钟以后:

 “雾崎桑,我cos的是卡面来打Diend!请您和我一起拍照吧,拜托了!另外不要泰罗桑ww。”

 “卡面…?没问题,来。”“又不要我吗?!”

 “唔,感觉泰罗桑一起拍会很奇怪,想要更神秘一些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不神秘吗……”泰罗捂脸崩溃中。

 “呼……”托雷基亚又拍完一张照片,发现仍然有很多人在排队,他本来想甩手走人,但看着泰罗懊恼的样子,决定再多拍几张。

毕竟能看的No.6这副模样也是难得,虽然他很快就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一个小时之后:

“雾崎桑,请你和我一起……”“雾崎先生,拜托…”“雾崎先生,请和光太郎先生一起……”“雾崎先生…”“雾崎……”“雾……”

 ——无敌的托雷基亚倒下了!

整整一小时过去,邀请和他们拍照的人反而只多不减,排成长龙。雾崎从开始的饶有兴趣,也逐渐感觉到崩溃,最后终于成功地倒下。

幸亏泰罗察觉到他的情况,在他昏迷的瞬间一把扶住,把头脑发晕的托雷基亚拉着手带离人群。

我宁愿再次被十个奥特曼轰射线,也不想和人类一起拍照了。托雷基亚昏昏沉沉地想。或许从这时开始,他第一次由衷地感觉到属于人类的恐怖之处。

可喜可贺呢。远隔无数平行宇宙的地球上,优幸突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欣慰。

  

——————————————

 

幸亏泰罗想得周到,他甚至带了坐垫,扶着托雷基亚在阴凉透风处坐下。启程时捎上的水早就被喝光,泰罗在包里翻翻找找,居然又找出半瓶水。托雷基亚接过这半瓶水,发现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水居然是冰凉清爽的。

托雷基亚看向泰罗:“这是什么技术?”

泰罗像过去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技巧。托雷基亚,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随便你。”托雷基亚还在一口一口地喝水,泰罗站起身,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视托雷基亚。

“托雷基亚。” 

“嗯?”

“…外面太热,答应我,你会坐在这里休息,直到我回来,可以吗?”

“……那就得看你买的奶茶味道如何了。”托雷基亚回以泰罗玩味的笑容。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头顶被覆上了温热的触感,泰罗用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喂,这样头发会被弄乱啊……他微微皱眉,但是,感觉很温暖。和躁动不安的热气不同,那是另外一种感觉,或许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等我。”泰罗消失在他眼前。

 

托雷基亚如他所愿,在原地坐着等他。

然后,半个小时过去了,泰罗直接一去不复返。

他感觉奇怪,遂悄悄地跑去食物区看看情况,被面前的人海镇住了,然后他发现泰罗还顶着烈日在人海里排队。加油吧老六。在心底为泰罗献上最真挚的祝福以后,他便顶着自己的粉红小洋伞迅速开溜。人类身体受不了高温,干脆选择最近的小场馆乘凉。

他一进小场馆,头顶就是一块很大的电子屏,电子屏上他和泰罗正在激情热吻

托雷基亚:。


托雷基亚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场外骄阳似火,热得令人窒息。

于是他又走了回来。

区区激情画面怎么会难倒他堂堂托雷基亚呢,不可能!

 

——————————————


这里是同人区,16岁以下甚至似乎禁止进入。

但泰罗帮他买的是成年票所以他才没发现异常。托雷基亚露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表现得十分“兴致勃勃”,在场馆里到处乱逛。

这些场子和外面那些卖模型,照片,纪念相册的活动摊不同,都是人类自己描绘的他与泰罗的图画,多数时刻他们凑在一起,举止亲密。

 托雷基亚知道人类很会玩,但他没想到人类能够在这方面玩出花来。

“黑夜漫漫长相望,散我无尽愁与恐……”他路过某家摊子,旁边有个人正在大声背诵当初自己给泰罗写的诗,她背后还有好多人排成一排,准备按顺序轮流背诵。

这又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托雷基亚也是要脸的,他感觉自己脸上十分燥热。

 等她准确背完以后,摊主把旁边的小袋子递给她,托雷基亚猜测那大概是相应的奖励。

这不是人类小学的时候才会做的事吗?先不说为什么人类连他给泰罗写的诗内容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活动才需要记住诗来当做考验?而且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托雷基亚迅速开溜,在路上发现这个场馆的coser和外面的还有所不同。他看到其它coser扮演的“泰罗和托雷基亚”表现得亲密无比,搂搂抱抱就算了,还有什么“泰罗”在众人的喧闹下向“托雷基亚”求婚、“泰罗”公主抱“托雷基亚”、“泰罗”亲吻“托雷基亚”……场面太过闪亮,简直没眼看。

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人cos穿女仆装的泰罗和自己,不是人形态,而是以奥特曼本体的样子!他们很受欢迎,被周围的人一顿猛拍,托雷基亚的手微微颤抖,有种想要毁尸灭迹的冲动。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区域有年龄限制,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放出去,一般人不会幻灭才怪。


他到处张望,突然发现有个摊子上挂着泰迦的挂画。

——泰迦?

 托雷基亚有些诧异,按照他的思路,如果自己考上了警备队的话,和泰罗在一起,泰迦大概率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才对。

 这个摊位上还有他,泰罗,和泰迦三个站在一起的挂画。挂画旁边是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泰罗一家是信仰”。

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自动绿了泰迦的妈?虽然他不认识泰罗的那位不知名妻子。

他走上前去排队,摊子上正在卖《泰迦回忆录》,托雷基亚怀抱着探索的心情直接买了一整套。卖家说:“这位妈咪,我能不能和你合影,你cos得好还原哦,拍完照片我把特典周边送给你!”

妈咪?托雷基亚一边思考一边答应了她的要求。拍完以后,他光速翻完回忆录,发现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泰伽的妈。 

托雷基亚再一次陷入沉默。

 

——————————————

 

泰罗终于回来了。

凭借着高超的战斗力,强大的毅力,和太阳的良好适应性,他终于战胜了重重人海,买到了想要的午餐,过程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不过奥特曼可以调节身体他甚至没流一滴汗。

当泰罗走进小场馆边缘时,他也看到了自己和托雷基亚激情热吻的高清图片,不过他只是瞳孔地震了一会儿,就专心去找托雷基亚。托雷基亚在他面前坐着,旁边是厚厚的书籍,他正在阅读,如同过去在奥特图书馆那般安静。


泰罗有些晃神,他的步伐逐渐变慢。

不过托雷基亚仍然很快发现了他:“你回来了,老六。”

泰罗元气满满地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排队的人有点多。不过我买了不少好吃的,你尝尝看?”他试图把汉堡薯条还有冰淇淋都递给托雷基亚,但托雷基亚摇头:“等会儿,我手不空。让我看完。”

“好吧。”于是泰罗用早就准备好的湿巾再次洗净双手,然后拿出汉堡递到托雷基亚嘴边,“咬一口。”

“嗯嗯。”果然,专心致志看书的托雷基亚对他言听计从,马上吃下去,泰罗又猜对了,他的某些习惯并没有变化。泰罗很有耐心地喂他,让托雷基亚一口一口吃完汉堡。

小时候托雷基亚因为看书太过入迷甚至会拒绝进食,虽然奥特曼其实不用吃饭,但是泰罗可不认同,这是泰罗想出的办法,因为他是托雷基亚唯一不会拒绝的奥。

 

喂饱托雷基亚,他又三两下解决自己的那份,才吸着可乐凑到对方身边,十分好奇地发问:“你在看什么书?我记得你今天没带书来。”

托雷基亚:“我在看人类写的我们俩如何相爱的故事。”

泰罗:“哦哦……啊?!!”

托雷基亚:“这个宇宙的人类对我们知根知底,连泰罗你小时候有几份作业没写都知道。而我则是通常给你作业抄的奥。”

泰罗:“哈哈…看来这个宇宙和我们的宇宙挺像的嘛,话说回来我小时候也没有抄很多次作业!”

 托雷基亚:“他们创作的题材除了幻想的光之国故事,还有很多我和你在地球的日常,其中有位作者我很喜欢,她用了整整一本书来写我们在地球上品尝美食。”

泰罗:“哦……那是挺好的!以前地球上都觉得我们不吃饭,奥特曼怎么可能不吃饭?

托雷基亚:“有些作者会想象如果我们是人类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他们称之为「设定」。”

泰罗:“那他们会写什么样的设定?”

托雷基亚:“大多数时候我们仍然是人类心目中的英雄,仅仅是变化身份,作为人类守护地球;但也会有作者突发奇想,思考如果我们是恶人,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泰罗没说话。

 

托雷基亚:“人类真的是很有趣的生命啊,明明现在的生活如此幸福,却还是会思考与之相反的东西,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这么说来,让我们的孩子泰迦去地球历练是好事。”

托雷基亚的声音很轻,轻到刚好泰罗能听到,泰罗不禁点头:“确实是这样——咳咳,你刚刚说什么?!”

托雷基亚:“老六,这个世界的我们居然能生出一模一样的泰迦,是不是一个科学奇迹?「泰罗的儿子」居然也是「我的儿子」?”

泰罗:“哈哈,这个,确实呢……”

托雷基亚笑了:“你最好和我解释清楚哦,亲爱的?”

 

——————————————

 

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过于严重,托雷基亚一时半会儿没有再纠缠泰罗,他对让泰罗长时间保持窘迫感到更加兴致勃勃,吸着可乐,让泰罗把场子里所有能买的书籍都全部拿下,还拉着他快速翻阅了一遍。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作者似乎都挺热衷于迫害泰罗,每当面对这样喜闻乐见的情节,托雷基亚就会假装不专注,让泰罗念出来。

“泰罗…面对怪兽毅然…跳起了草裙舞……”

“声音再大点!老六你没吃饭吗?不够精神!”

“泰罗面对怪兽毅然跳起了草裙舞!”


托雷基亚一转攻势,成功让自己社死变成了泰罗社死。尤其是当他看着文里泰罗做出的奇葩事情频频点头,道:“这确实是老六你会做出的事情啊!”泰罗都窘迫地恨不得马上钻到地里去。他还时不时询问一下泰罗具体细节,都被泰罗插科打诨过去。

幸亏社死的时间是短暂的,夕阳西下,夜晚最重要的互动活动即将开始,每年纪念日都会举办盛大的奥特舞台剧,人们通过亲自扮演奥特曼来表达自己对这个种族的喜爱之情,也希望给予他人一些可贵的启示。据说有些时候会有真正的奥特曼混入其中,和大家一同互动。

离活动开始还有40分钟,泰罗兴冲冲地拉着托雷基亚去了离场馆稍远的地方,果不其然又是一家小吃店。

“哟!泰罗你带着托雷基亚来啦。”小贩看起来已经和泰罗混熟了,熟练地拿出一大袋食物递给他,“这是你刚才预购的拉面、章鱼小丸子、樱花寿司还有天妇罗,清点一下?”

 “数量没问题。谢谢!”泰罗还没反应过来,托雷基亚就已经在旁边拆开寿司盒开吃,大有一副“我就是吃了怎么着”的面孔,泰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托雷基亚说:“走,咱们去外面凉快点的地方。”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要做。”令泰罗疑惑的是,托雷基亚竟然拒绝了。泰罗只能答应:“那好,等晚一点我和你在这里碰面?”

 

“你把舞台剧的入场券给我,到时候我们会在那里见面的。”托雷基亚说。

“…那也行。”泰罗点头,“别走丢了。”

托雷基亚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我是谁?”

他离开泰罗以后,就直接去了隔壁舞台剧放送现场。在场馆里绕了一圈,这里比之前的同人场馆要大很多,能容纳上千人同时观赏舞台剧,有不少心急的观众已经早早坐在座位上等待。往舞台望去,幕后被拉起线,有不少保镖站在那里,看来确实没有能钻空子的机会。

 

“哟,托雷基亚。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一个男人拍上他的肩膀,托雷基亚一愣。

黑发男子正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这里,托雷基亚没想到他会遇见属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伽古拉。

现场有太多足够还原的coser,有真货混迹其中也很正常。他大概是通过气息认出自己。

 “能来到这里悠闲地度假,看来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伽古拉的眼神在托雷基亚的寿司盒上扫来扫去。

 “那种事情无所谓,我暂时没那么着急去找答案。”托雷基亚看出了伽古拉的意图,打开盒子,“想吃就拿。”

 “是吗?”伽古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这可不像你该做的事。你不会,真的是个假货?”

“都是会变的。”托雷基亚并没有详细解释到底“什么会变”,而是用轻佻的口气道,“或许我真的是一个普通的coser,被你认错而已,等[伽古拉被普通人扮演的表象骗到]这条消息传出去,离你颜面尽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我很期待。”

 “嘛,和你开不起玩笑啊。”伽古拉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家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托雷基亚呢?我和他很熟,你骗不过我。”


托雷基亚也没想过能真的在伽古拉面前瞒过去,干脆利落地承认:“我来自其他世界。”

“比我想象得更坦率?”伽古拉惊得小声吐槽,“你来这里的目的暂且不论,我看你的身体情况有点糟糕,没问题吧。”

“我待不了多久,放心。”托雷基亚摇头,“我只是想见这个世界的我一面。”

“那家伙?”伽古拉反而更加不解,“他有什么好见的,你们俩几乎一模一样。”

托雷基亚:“我有问题问他。”

伽古拉:“什么问题值得你跨越宇宙去问他?”


托雷基亚:“……我也不是因为要提问才来到这个宇宙的。”

伽古拉:“那你为什么不去修复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总不能是作为「和邪恶的怪兽缠斗数年,最后伤痕累累地逃离到这里」的超级英雄?虽然这个世界的你确实做得出来这件事,但我没想到每个宇宙的托雷基亚都这么疯狂。”

托雷基亚:“原来这个宇宙的我是这样的类型。真是足够无趣的家伙。”

伽古拉对托雷基亚的嘲讽始终无动于衷:“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这家伙的本性——就是爱胡思乱想,不愿意给别的生命添麻烦,最后到头来把自己憋死。”

伽古拉:“你看上去就像死过一回。作为这个世界的你的朋友,要不要请我帮你把折磨你的家伙都灭绝?我的蛇心剑和升华器都保养得很好,现在也能随时随地变大。光之国里总得有人做脏活,你要是需要的话,别说打折,免费。”

 “感谢你的好意。”托雷基亚摇头,“但是我并不能雇佣你来杀了我?能折磨我的家伙只有我自己。我是认真的。”

“……”伽古拉沉默了。

 

刹那间,周围归于黑暗,诞生的最后一丝心火也被扑灭。场馆里突然灭灯,顿时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周围游客的窃窃私语。

 伽古拉:“托雷基亚,你——”


【欢迎大家来参观奥特周年纪念活动!】

 

星火重生,场馆里的灯光全部束起,耀眼的光在托雷基亚和伽古拉的脸上闪过。伽古拉突然脸色一变,说:“等活动结束以后你到T出口来找我,我带你去找另一个世界的托雷基亚!”他瞬间化为黑雾,原地消失。

而此时此刻泰罗终于回来,他把爆米花和一杯可乐塞到托雷基亚怀里:“我没有来迟吧?”“嗯。”而托雷基亚只是简短地回应他,注意力全部都在舞台上登场的女主持人身后,一大群……穿着皮大衣的红凯,徐徐走来,逐渐占领整个舞台。

 

【为了纪念这特殊的日子,我们邀请了包括真正的红凯在内,整整二十个红凯来吹口琴演奏开场白!大家能分辨出哪个才是真正的红凯吗?】主持人兴奋地说着。

托雷基亚终于知道刚才伽古拉为什么着急离开的原因,因为在红凯悦耳的表演中,在场的人数一下子多了数百人。因为所有的伽古拉,不论男女老少也不论真假,全都裂开了。

“难怪伽古拉向我求救……”他不由自主地低语。

 “这不是挺好看的?”泰罗一边吃一边说,“托雷基亚,我还买了薯片、开心果、葡萄干、话梅,想吃的话跟我说,放心,别人也发现不了我们在吃东西。”

 “撑死你算了!”托雷基亚怒道,然后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接下来请欣赏周年舞台剧:银河铁道之夜


托雷基亚突然眼前一黑,意识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他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向空荡荡的前方微微抬起手。

 


 【下】

 

寂静。黑暗。

最初是绝对的寂静与黑暗,持续了不知多久,然后才逐渐听到一丝丝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银河车站,银河车站。”

 一个神秘的声音喊到。


 〖雾崎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已身在一辆前行的小火车上了。这辆夜间行驶的轻便列车,车厢内排列着昏黄的小灯泡,而我们的雾崎正朝着车窗外张望。车厢里包裹着蓝色天鹅绒的座椅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座椅对面涂着深灰色清漆的墙壁上,两个像珍珠般大小的按钮闪闪发光。〗

 〖前排座位上有一个穿着湿漉漉的黑色上衣的高个子男孩。他把头探出窗外张望。雾崎觉得这孩子的肩膀是如此熟悉,思来想去越发想要弄个明白,正想着也把头伸出窗外,那孩子突然把头缩了回来,接着看向雾崎这边。〗

 〖这不是光太郎嘛!〗

雾崎却皱着眉头,说:“光太郎,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光太郎是在班里和雾崎最不对付的那个。雾崎喜静,光太郎则好动,当光太郎在教室外面奔跑的时候,雾崎却只是在教室里看书。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喜欢光太郎,除了被认为是“讨厌”的雾崎。

大家都知道光太郎是名人的儿子,崇拜他,围绕在他身边。但是每当这时,雾崎就会讥诮着说:“不过只是仗着名人的名气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条漂亮的银河列车,是独属于他心底的秘密,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何况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于是他往外看,外面当然是银河,除了一颗又一颗密密麻麻的行星,亦或是恒星,其他的都很普通,只有漆黑的颜色。但是亮亮的星也很美,就像是珍珠一样吊坠在虚无混沌的宇宙里。

雾崎不知道对面的光太郎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打算问。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这座漂亮的小火车上,桌上摆了各种口味的小饼干,甚至还有热乎乎的牛奶,但不知为何,他们都没有碰。

 “咕噜噜。”

 终于,光太郎的肚子先败下阵来。


但光太郎仍然一副固执己见的样子,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想要全力忍耐。雾崎看到他这副样子,便忍不住说道:“想吃就吃吧。肚子饿了还不吃东西,难道你是傻瓜吗?”

“我不是!”光太郎下意识反驳,然后为了证明自己,抓起小饼干全部塞进最近,一顿囫囵吞枣,最后将桌上的唯一一杯牛奶一饮而尽,“多谢款待!”

当他吃饱喝足以后,才发现餐盘上的小饼干已经所剩无几,而对面的雾崎仍然在对着窗边发呆,对自己甚至没有一个表情,车内的灯光只能照亮他幽蓝色的发梢和微微发白的脸。

 光太郎顿时有些愧疚,他便主动向雾崎搭话:“你也是从银河车站上车的吗?”

 “不,”令他惊讶的是,雾崎竟然回答了他,“我是从邱瓷欧拉星站台上的车。”


 “邱瓷欧拉星?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光太郎难得有些窘迫,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宇宙的知识掌握得还算不错。可现在只能向雾崎虚心求教,“那是一颗怎样的星球呢?”

 “你没有听过啊,很正常。这颗星球受星间联盟管理,是个收废弃垃圾的星球。它不美丽,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是放置在角落里,不应该被人注意到的东西。”

 光太郎没想到,宇宙里竟然还有那样的地方,而雾崎甚至是从那里来的,在惊讶之余,他提出自己的第二个疑问:“那里是你的家乡吗?”

“家乡啊……”雾崎停顿了几分,“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还养过宠物。如果长时间的居住算是家乡,那里确实就是咯。”

 “负责收集垃圾的星球,却诞生了像你这样特别的人!”光太郎情不自禁地说,“默默吞噬着宇宙里的脏东西,然后转化为有用的物质,真是了不起。”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和雾崎关系不好,这样说话真像一个傻瓜。

 

但是雾崎却没有真的如光太郎想象的那样去嘲讽他,而是有些惊讶地抿着嘴。

是啊,他总是这样,泰罗有些恍然大悟,他并不是事事都针对我,那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真正的他无关。我和他的关系怎么会那么不对付?还是我太狂妄自大的缘故吧,雾崎只是不想把心事都告诉我。

 “你养的宠物叫什么名字呢?”泰罗越说越起劲,“我也有宠物,名字叫拉比,是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狗,还会到处飞。我可以调出它的影像给你看。还有,刚刚看你一直没动车上的食物,这里的吃的都很美味,你还是吃了吧。”

“斯纳克。”雾崎慢慢拿起盘子里粉红色的小饼干,小口小口地吃下去,似乎是尝到了美味的感觉,迅速拿起第二块,“斯纳克一开始只是软体水蛭,但是后来,它的大小已经和栖息在火星的软体怪兽纳美贡差不多。”


 光太郎注意到雾崎讲述自己宠物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之前果然错怪了雾崎,做出了很多伤害他的事。为了去弥补过错,光太郎决定和雾崎交朋友。

 〖光太郎看向窗外,铁路边矮草丛中盛开着的紫色龙胆花,宛如用月长石雕刻出来一般,煞是好看。〗

〖“咣当咣当”,这列精致的小火车,在随风摇曳的芒草里,在银河水和三角形青色微光中,不停地向前奔驰。〗

 “你看到外面的紫色龙胆花了么?”光太郎说,“〖那是秋天到来的标志〗,你等着,我出去摘一朵给你,作为我们友谊的象征。”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里可是真空的宇宙……”雾崎根本来不及反应,光太郎的身影便瞬间从车厢中消失不见。

“光太郎!”就算雾崎一开始非常讨厌他,现在也有些着急起来。

 

没想到下一秒,光太郎便闪回了车厢里,在他的手里正是黄蕊的紫色龙胆花。

 “送给你!”光太郎对雾崎笑着,“我送给你的话,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行。”雾崎接过了那束龙胆花,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的星空,他将龙胆花紧紧抓在手里,眼里都是光太郎的笑容。

通过这株龙胆花,雾崎仿佛能看到〖一簇簇黄蕊的龙胆花如雨露般接二连三地从他们眼前掠过〗的影像。虽然很模糊,而且他也无法想象花丛的颜色,但是在这冰冷孤寂的宇宙里,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


 “下一站是北十字星车站。”

光太郎兴奋地对雾崎说着,雾崎已经在数分钟前吃完了全部的小饼干。车厢里没有时钟,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行进了多久。

光太郎是个闲不住的家伙,他刚才离开自己的座位,想去看看和自己同坐列车的乘客们究竟都是哪些生物。

这辆列车上有着形形色色的生命,绝大多数都是和光太郎一样的宇宙人:被称之为宇宙忍者的巴尔坦星人、他们成群结队地坐着,包揽了整节车厢;热爱吃东西的梵顿星人,在光太郎路过的时候主动送了他两个泡面;只是安安静静坐着,什么也不做的美菲拉斯星人,光太郎觉得和他们说不上话,就赶紧离开了。

这趟旅行比自己想象得更热闹,光太郎拿着泡面回到自己和雾崎的车厢,他们的车厢是最空旷寂静的,只有他们两人。车厢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听不到其他的杂音。

回来的时候雾崎闭上的眼睛很快睁开,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再次闭上。光太郎把两盒泡面放在桌上:“吃饭啦吃饭啦,有两种不同的口味,雾崎你要哪一种?”

 “无所谓。”雾崎回答。光太郎对于他的回答见怪不怪,毕竟他已经理解到雾崎其实对这节车厢上的大部分事物都毫无兴趣,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会看一眼光太郎。光太郎手忙脚乱地接好热水,用手按在两盒泡面的盖子上,这下他暂时没法活动。

 

雾崎真正的兴趣究竟在哪里?

光太郎东张西望,看向窗外。美景固然是绝妙的,自从登上这辆穿梭在银河间的列车以后,他所看到的都是前所未见的梦幻景象。

现在列车即将开往北十字车站,窗外都是洁白如雪的细砂组成的沙漠,一层层斑斓色泽的光幕铺在沙漠之上,又如同海浪,拍击着轨道边缘。从远处可以看到小小的十字架,整个车站周围都被这些十字架包围着。

再美的景色,看久之后也会习以为常。光太郎把视线转回车厢内部,不可抑制地撞在雾崎身上。雾崎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衬衫,以及牛仔裤,光太郎也鉴赏不来,他只是觉得牛仔裤和雾崎深蓝色的发梢很般配。

雾崎闭着眼睛,手里是光太郎摘给他的龙胆花。光太郎突然感觉心跳有些快,车厢被整个广阔无际的宇宙包裹,车厢又包裹着他们,仿佛整趟旅程都是独自属于他们两人。

 独属于——

 

“泡面。”

 光太郎猝不及防地被雾崎的声音惊醒,这才慌慌张张地赶紧推了一盒到对方面前:“看上去已经好了哦!”

 雾崎和他同时端起泡面,这时车厢里响起了柔软的音乐,提醒乘客进行就餐。光太郎不知为何,并没有像平时那般囫囵吞枣,而是就着雾崎的节奏细嚼慢咽起来。

“多谢款待。”两个人同时放下,桌上的残余物自动化成蓝色的碎片,如尘砂一般地消失。“好神奇啊。”光太郎看到这幅景象,不自觉感慨。

 

“宇宙是无限可能性的源头。”雾崎说。光太郎点点头:“应该很快就会到北十字车站?那些十字架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等到我们完全被它们围住的时候,就会到站。”

“也许。”雾崎举起手中的龙胆花,透过龙胆花往外看。光太郎感觉他这样做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光太郎:“雾崎,你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光太郎蓄谋已久,路程总会结束,他和雾崎或许并不在同一站下车,但他还是想要知道。

 雾崎愣了一下,说:“我的目的地是——”

 

 【哔————————】

 雾崎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鸣笛所模糊。

 从窗外投进来闪耀的白光,充斥着整个车厢,光太郎下意识闭上眼。


 等他再睁开时,坐在眼前的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雾崎,而是一个身着黑色拘束带、红眼的深海色人型生物。“它”翘着腿,饶有兴趣地盯着光太郎看:

 “中午好。”

 “你是谁?雾崎又在哪里?”光太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严肃地看着它。

“嗯……我只是位稍微霸占雾崎私人时间的、渺小的恶魔罢了。”恶魔挥了挥手,“请坐吧,不用这么紧张,我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

 光太郎仍然站着。

 恶魔无奈地叹息道:“我说我是来保护雾崎的你信吗?刚才你的问题把他吓到了,所以我是来代替他回答问题的。”

 光太郎见状也只好沉默,低下头,时不时悄悄瞄向对面。恶魔手上还捏着那束龙胆花,他把花朵放在纯红的瞳前摇晃,像是沾了血。恶魔说:“光太郎,你之前不是有话要说?”

 我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光太郎连忙问:“如果你是恶魔,你应该知道雾崎想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吧?”

 “雾崎打算去的地方,是深渊哦。”恶魔说。

 

——深渊?

光太郎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对,这不对,他说:“但是雾崎明明只是请假看病而已啊?!”

雾崎说自己生病了,有些时候会看不到大家都看到的东西,会问奇怪的问题。

 光太郎还记得那天雾崎向自己提问:【光明,究竟是什么呢?】他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上,所以雾崎才准备去看病,光太郎还想着现在他们算是朋友,以后有空去医院里看望对方。

但是深渊里有最不讲道理的邪神格里姆德驻守,如果雾崎去了,那不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吗?

 

原来雾崎骗了大家。光太郎突然感觉心好痛,仿佛拧到一起打成死结,他又对雾崎了解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雾崎为什么要在当时告诉你真相?”恶魔摇了摇头,“你们又不熟。”

 光太郎无言以对。

 “......那雾崎去深渊做什么呢。”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寻找光。”

 恶魔说,“雾崎去深渊寻找光。”


“在深渊里......”光太郎表情复杂,“在深渊里能找到光?”

“不知道。”恶魔摇摇头,“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雾崎身上的光能量一直在不断流失,听说深渊里有一只最为炽烈的眼睛,不管是多么低劣的心都会从它那里接收到光明。走投无路的时候总得相信奇迹降临吧?”

光太郎:“——就像故事中的超级英雄?”

恶魔雾崎:“——就像故事中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会被原谅吗?〗恶魔喃喃自语道,〖雾崎不小心遗失了斯纳克,只要能弥补过错,他做什么都愿意。超级英雄是为他人带来的幸福的职业,但这样也无法弥补过错吧。〗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光太郎认真地看着恶魔,“但我一定会陪着雾崎去接受惩罚。一定会。”


恶魔:“......”

恶魔往后仰倒在座位上,眯起眼睛:“什么啊。”

恶魔的眼睛里流动着鲜血,鲜血也能泛起波澜,将他的情绪都展现出来吗?光太郎不知道。

 恶魔说:“那么,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不介意我也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光太郎答应了。

恶魔:“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雾崎呢?”

 

【哔————————】


〖突然,车厢里一片煞白。〗

车里又开始响起鸣笛,光太郎被迫开始摇晃起来,这次他知道,这是恶魔即将消失的征兆。他很着急。

 光太郎眯着眼睛向恶魔伸出手:“还请等一下——”

光太郎什么都看不见,在列车的鸣笛里摇摇欲坠,他嗅到了一阵清风,像是置身于温柔的草地上,有人用手在他面前轻轻摇晃。说到底,恶魔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应该怎么回答恶魔呢?

 

我......我真正的心意。

光太郎感到头痛欲裂,脑海中像是有什么接二连三地碎掉,明明应该是甜蜜的幻想,却无时无刻想要将他撕裂。他想要流泪却流不出,就算一次又一次地自燃也无法忘却逃离。他感觉那个人在和他渐行渐远。

 「你是班级的网红。就算在学校外面大家也会跟你打招呼。『你好,大队长的儿子』『银十字军队长的儿子』。大家只是看到站在你背后的伟大父母,并没有关注你。我更想知道关于你自己的事情。”」

「我是不擅长战斗的蓝族。应该撑不了多久。你先救村民!我们是非常强大的种族。但并非神灵,也有极限。双方无法得救时,就要做出选择。而在要在双方还未死去前下决定。」

「再见了,No.6。」

「说到底,光明究竟是什么呢?」

「我早就想要杀了你——!泰罗!」

「泰罗……」

 

一位邪恶的奥特曼。一位迷失的超级英雄。一位与邪神相融合的光。一位丢失了光明的光之战士。一位宿敌。一位挚友。一位再也无法回家的亡灵。……一位耗尽所有也无法拯救的对象。

列车到站。〖仔细一看,华丽的银河的河床,犹如汇聚了钻石、雨露以及所有璀璨美好的东西般灿烂夺目,银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水流中,一座背后散发出青白色光芒的小岛若隐若现。岛尖的平台上,立着一个醒目的白色十字架,好像用冻起来的北极的云朵铸造的一般,闪烁着金色的光环,安静地站在那里,站成永恒。〗

北十字星车站,拥有永恒纯洁无瑕的美丽,而绝不允许丑陋的恶魔出现在这里,玷污一丝一毫,所以现在恶魔要被赶走了。

光太郎和恶魔同时被甩出车窗,掉进了银河的河水里,这河水深不见底,水流湍急。但恶魔似乎很重,猝不及防便沉下去,光太郎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个瞬间。

他拼命地下潜,想要抓住挣扎的恶魔。但他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散。

 

光太郎:“托雷基亚——!!!”

他一直拼命地划到自己没力气为止。最后他慢慢地上升,像是被无形的手彻底隔绝自己与黑暗的深渊,最后如同人偶一般被放回到座位,光太郎大口喘息,劫后余生。

雾崎就坐在对面,睡得很安宁。

【原来这就是惩罚。原来我早已作出了选择。】光太郎内心变得沉重,所有的记忆重新归位,他已经彻底理解现状。

光太郎/泰罗想:

【原来我爱托雷基亚。】

 

 ——————————————


 “雾崎,雾崎,快醒醒。”雾崎感觉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

 他睡了有多久了?雾崎不知道,他的手上还拿着那束龙胆花。睁开眼睛就是光太郎的大脸,这使雾崎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凑那么近干嘛?”

 “对不起哦!”光太郎似乎比他更惊讶,连忙后退,“我没想到你会醒的那么快。”

 “......”雾崎盯着光太郎充满无辜的眼神,暂且相信了他的说法。他听到窗外有某种声音,如同巨大的物体不断震动,突然,一道白色的电光闪过车玻璃,雾崎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打雷了?”

 在虚无的宇宙里怎么可能会有雷电?博闻强识的雾崎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只能吩咐光太郎:“你去看看其他车厢。”

 

〖雾崎,他们都下了车,现在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光太郎说。

 两个人同时看向窗外,周围电闪雷鸣,到处都漂浮着各种各样不规则的残渣,黑色的旋涡正在不远处缓缓地旋转。

 〖那窟窿到底有多深,那深处又藏着些什么,不管怎么仔细地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眼睛泛起一阵阵痛楚。〗

“前方是〖天空的窟窿〗,是深渊。”雾崎说,“过去宇宙中没有光也没有黑暗,一切都在混沌的漩涡之中。这个漩涡便是广阔的无意识之海,而海洋正被封印在【深渊】的深处。这是为了维持住正常。”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光太郎看了一眼窗外,摇摇头。

 “你在说什么?不是理所应该吗,”雾崎这才想起,“哦,真不好意思啊光太郎,我之前欺骗了你,我的目的地就是深渊,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车厢似乎被一道闪电击中,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不行!雾崎,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的。”光太郎着急得站起来,“你醒一醒,托雷基亚!”

 雾崎生气地说:“光太郎,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以为是?我去治病,去送死,还是去寻找光,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哦?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看到的东西,我都看不到啊!你肯定要回到你的家,美丽的光之国,但我的家早就不是光之国了。”

 “雾崎,不,托雷基亚……”泰罗的双瞳微微颤抖,他严肃地说,“你明明就知道,你想去的地方——深渊根本就不存在【最为炽烈的光明】。”

 

不存在光。

 雾崎的语言被光太郎/泰罗的话所暂停。

“不存在吗?......不存在呢。”他喃喃自语。

不存在的话,那我又算什么?

 从深渊里流出的污泥,无声的向车厢包围而去。雾崎的心,如同羽毛般点点落下。

 车厢之外的银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替代的是无穷无尽的虚无与混沌。

 

 【因为人们会做梦。】

【梦正是深渊的入口。有些时候是噩梦,有些时候会从梦中获得灵感。人们在无意识之中会与“深渊”相连接。】

 【只要找到了契机——永恒存在于“深渊”的格里姆德,就会与其融合,重生。】

 雾崎,不,现在是托雷基亚,现在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记忆。

 

两个人在车厢内的身形都在飞速变换,随着光离子的缠绕,升华,光太郎变回了泰罗奥特曼,而托雷基亚则变成了“恶魔”本人。

 托雷基亚笑了:“No.6,在我的意识空间里,陪我的意识念〖舞台剧文本改编台词〗,构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再陪我扮演乔邦尼和康帕内拉的故事,你是乐在其中吧?”

 泰罗:“......”

 

原来,托雷基亚在观看舞台剧的时候,本就虚弱的意识恰好被准备重生的邪神所捕捉到,链接到深渊里。


泰罗也跟随来到了托雷基亚的意识空间,托雷基亚的潜意识自行解读了《银河铁道之夜》,构造出了一辆银河间不存在的列车,以及光太郎和雾崎这两位虚构的角色。

在《银河铁道之夜》里,一个名叫乔邦尼的男孩,有天在山丘上睡着了。在睡梦中,他搭上了开往天国的银河铁道列车,和班上他最喜欢的男孩康帕内拉一起来到了天国。然而当他醒来,发现这不过是个梦。

泰罗进入托雷基亚的意识空间以后,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他被暂时抹去了记忆,自动成为了“乔邦尼”这一角色,念出了与〖乔邦尼〗十分相似的台词,此时托雷基亚也是如此。

泰罗与托雷基亚成为了表演舞台剧的人偶,托雷基亚的意识空间则负责起了整个意识和旁白。更为奇特的是,康帕内拉所要前往的终点【天空的窟窿】与邪神想要引导托雷基亚前行的【深渊】极其相似。

现在回忆起来,不由得感觉有种荒谬的巧合。

 

比舞台剧更真实,比原著更虚假。

托雷基亚的意识念出旁白,为【唯一的观众】泰罗创造的美景,只有纯洁无瑕之人才能欣赏,所以【肮脏的自己】当然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托雷基亚本身的【恶魔】形象也就在剧本的规则中,如同美人鱼化作泡沫,虚幻地退场。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邪神所涵盖的所有“污秽”,化作污泥包裹住了这节车厢,而泰罗和托雷基亚的身上也逐渐沾上了漆黑、深绿融合,与星辰相比十分令人恶心的污泥。

泰罗对这污泥感到不适,托雷基亚却感觉良好,他张开双臂,解开拘束带,想让邪神群们再度钻入自己的彩色计时器中。

但泰罗动作更快,死死地按住托雷基亚的计时器,不让他继续。

 

“No.6,你给我住手!”托雷基亚拼命地挣扎,“你想要保护宇宙的话,不如在这里杀了我!不然我会再次融合格里姆德! ”

泰罗问:“你为什么这样想?明明上次接触格里姆德已经痛苦不堪,为什么你还要再追逐它?”

 托雷基亚:“直觉。或者说属于我的宿命。”两位立场调换,曾经靠直觉的泰罗开始找原因,托雷基亚则反其道而行。

 泰罗:“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雾崎:“我怎么想都无所谓吧。”

 泰罗:“但是之前你已经受过格里姆德的侵蚀之苦和奥特曼的激光惩罚,至少光之国没有资格再惩罚你。放过你自己吧!现在你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

 

“别和我说这些,No.6!!!!”

 托雷基亚突然在二人的拉锯战中找回了主动权,让很小一部分邪神钻入体内,身上的光粒子分布也开始不稳定:“实话告诉你吧!我杀了无数的生命,而且我在杀他们之前会详细调查他们的资料,所以我记得每个我杀的生命的身份!他们的名字,种族,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把泰罗拽起来:“我告诉你我杀的第一个生命吧。它叫斯纳克,是我亲手养大的,然后当我把它抛弃的时候,它就像一朵枯萎的花,真是可怜又可笑啊。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残暴,以后碰到的像它那样的小不点,我都照杀不误。”

 

泰罗:“你重要的宠物……”

“而我杀的第二个生命就是我自己!作为一个废物,根本就配不上你!而且还是光之国的叛徒,简直就是作为邪神献祭的最佳祭品!我罪不可赦,罪该万死,你杀我天经地义。而且那种感觉很好,你杀了我也只是圆了我的愿望而已。”

 “托雷基亚!”泰罗又惊又怒,“你怎么能……”

 “泰罗,泰罗。”托雷基亚看到泰罗生气了,便不再大喊大叫,他轻轻抓住泰罗的手,一下一下去摩挲对方的指节,语气轻飘飘的,似乎有点哀伤,“泰罗,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根本就不应该在这儿,光之国的亲朋好友还在等着你,他们需要你。只要我消失了,你的世界就能正常运转。”


托雷基亚总算自我发泄完,才有心情去看泰罗,但泰罗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那样的眼神有几分痛苦,更多的是意义不明的感情。

托雷基亚讨厌这样的眼神。

泰罗说:“这次我不会走,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你。”

托雷基亚想起之前泰罗所说的“五万年”,勉强同意他的说法。

于是托雷基亚随口问道:“那找到我以后为什么不趁我身体虚弱把我抓住而是去逛什么异世界的展览?为什么你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因为只是想和你一起度过数万年都没能度过的,普通的一整天。”

泰罗回答。

 “从地球回到光之国跟你讲述见闻的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们两个要去地球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把所有我觉得好吃的东西都推荐给你;为你介绍那些喜爱奥特曼的、可爱的人们;带你去观看他们制作的小玩意儿,去参加他们的活动......”

 “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和你一起】,我想让你和以前旅行时一样开心。”


对话中出现了诡异的暂停。

泰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托雷基亚,但托雷基亚却没法再和泰罗对视。

当泰罗说完这些话时,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托雷基亚的脑海中:

「“明天你也和我一起玩吗?”」

「“太好啦!这样我和你就是朋友了呢。”」

「泰罗飞了起来。」

「面对等离子火花逆光而上的泰罗,他的轮廓深深地刻在了托雷基亚脑内。」

「“那明天见,托雷基亚!拜拜。”」


——所以你到现在还把我当作你重要的■■吗。

墙角里腐败的野草怎么能妄想太阳的照射?就连出生都是莫大的过错。


托雷基亚意识到,他永远、永远都无法说服泰罗。

托雷基亚沉默半晌,道:“活动停止的时间已至,这里在故事里是通往天国的地方,乔邦尼和康帕内拉的故事结束了,我们也一样。”


“泰罗,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是要现在主动离开,还是和我全力一战,结束一切?”

 

 

  


【下·END】

 

 


本文采用双结局设定,两篇结局都在本文合集之后,也可以直接点击链接:

 

结局一:《夜に駆ける》 

似乎是托雷基亚期待的结局

结局二:《泣けど喚けど朝がきて》 

似乎是泰罗所期待的结局

 

彩蛋请阅读完两个结局以后再打开哦,因为有剧透,非常感谢!也希望大家把热度集中在本篇…

  • 感谢自愿成为我的码字版的蓝老师!@蓝 因为我是个在码字的时候害怕寂寞的女人(泪),再加上手机码字软件卡顿。蓝老师愿意陪着我打真的太好了…也要感谢深夜听我讲完脑洞的00妈咪,感谢每一个愿意看我未完成作品的朋友,也要感谢阅读完所有结局的你!已经感觉到满足,如果能够有红心蓝手评论更是感激不尽…


深夜嗑研所

等你很久了未婚妻~


【车载弹簧摇摇乐】【桌面弹簧便签夹】

【解压弹簧小摆件】之光启市代表队ฅ՞•ﻌ•՞ฅ


太治愈太可爱了,继续研究新的小东西!


第一批少量现货→戳我跳转/pdd同名 

占tag致歉!

等你很久了未婚妻~


【车载弹簧摇摇乐】【桌面弹簧便签夹】

【解压弹簧小摆件】之光启市代表队ฅ՞•ﻌ•՞ฅ


太治愈太可爱了,继续研究新的小东西!


第一批少量现货→戳我跳转/pdd同名 

占tag致歉!

扉三千

空想の君。

他所描绘的空想,只存在于故事中的你。

『那令人怀念的童话,由众多希望编织而成的,无名之人的故事。』


空想の君。

他所描绘的空想,只存在于故事中的你。

『那令人怀念的童话,由众多希望编织而成的,无名之人的故事。』


新街口的话筒

冬青木与山楂木 【25】完结篇

【德哈德 无差  先婚后爱】

summary:傲慢与偏见


        摩天轮缓缓升起,德拉科从哈利手里接过甜筒咬了一口,醇厚的椰子味冰激凌,上面的椰子片是焦脆的口感。

         “味道不错,你尝尝”,德拉科说着,把甜筒递到哈利面前,“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点像达西和伊丽莎白?”

        哈利...

【德哈德 无差  先婚后爱】

summary:傲慢与偏见


        摩天轮缓缓升起,德拉科从哈利手里接过甜筒咬了一口,醇厚的椰子味冰激凌,上面的椰子片是焦脆的口感。

         “味道不错,你尝尝”,德拉科说着,把甜筒递到哈利面前,“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点像达西和伊丽莎白?”

        哈利刚抿了一口冰激凌,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什么?”

         “刚才电影里的主角”,德拉科用手戳戳哈利微凉的脸颊,手感很好,他又忍不住上手捏了几下。

        哈利不闪避,抬起手覆上德拉科作乱的手,笑着看他:“你以前确实很像只傲慢的小孔雀。”

        德拉科想要把手抽出来,没有成功,干脆换了位置坐到哈利身边:“我怀疑你以前和罗恩他们就是这样说我的。”

        “嗯,有那么几次吧。”哈利露出苦恼的表情,似乎在思考到底有几次,“我记不清了。”

        德拉科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哈利的腹部,哈利配合地做出吃痛的样子。

        德拉科就此作罢,把话题引回今晚的电影上:“所以达西和伊丽莎白的故事是真实的吗?”

        “不是”,哈利将目光投向玻璃窗外,“原著作者年轻时曾有一段和这个故事相似的爱情,但最终没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所以她才决定给书里的人一个美好的结局吗”,德拉科叹息着,握紧了哈利的手,“未来也许会有人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

         “说不定还会拍成电影”哈利转过头看着德拉科的眼睛,“他们会找一个小演员,让他陪着故事里的你慢慢长大,在你每一个难以抉择的时刻,毫无保留地拥抱你。”

       “我又不会认识他”,德拉科抿了一下嘴唇,又释然的笑了,“不过这样的话,那个小演员可以算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虽然我们素未谋面,这很奇妙。”

        “哦,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吃醋了”,哈利抱着手臂,想要将身子扭向窗外。

        “嘿,是你先提起这件事的,而且目前为止根本没有这个人!”德拉科按住哈利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

       摩天轮已经升到了最高处,德拉科手里的甜筒因为魔咒的作用没有融化,此刻还在冒着凉气,德拉科把它举到一边,另一只手抚在哈利脸颊上。

        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哈利的嘴唇上。

        “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一起乘坐它的情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德拉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你从哪里听说的?”哈利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到脸颊有些热。

        德拉科不假思索: “梅林说的。”

        哈利先是疑惑地皱了下眉头,继而笑出了声:“梅林他老人家知道你这样胡编乱造吗?德拉科。”

       “大概不知道”,德拉科举起甜筒咬了一口脆皮,“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

       今晚的夜空有些空旷,圆月挂在墨色的夜幕上,看不到一颗星星,这和他们第一次坐摩天轮的那天晚上迥然不同。

        不过没关系,哈利知道,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星星。

.

【全职男你】有一个写手女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呼吸生日快乐!祝我们可爱的废品站站长永远18岁!@呼不上吸 
更新就是我最有诚意的祝福。

【黄少天】
她是个段子手
每天就为了想梗死去活来
感觉看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是梗
碰巧她的闺蜜也是写手
于是她俩一聚会
就是两个人想梗想得死去活来
——《“媳妇儿媳妇儿我帮你想到一个你看行不行!”》

【喻文州】
她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都是写手
每次长篇里有几个地方产生两种情况的选择
她就去找朋友分析
或者是直接让我帮忙选
——《“嗯,我觉得这个结局会好一点。”》

【张新杰】
和我交往之前
她总是熬夜写长篇
本来就白
再加上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似的
看起来特别吓人
——《不过在我逼着她把作息调整过来之后就好多了》

【王杰希】(这就是今天晚上群里的真实情况...

呼吸生日快乐!祝我们可爱的废品站站长永远18岁!@呼不上吸 
更新就是我最有诚意的祝福。

【黄少天】
她是个段子手
每天就为了想梗死去活来
感觉看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是梗
碰巧她的闺蜜也是写手
于是她俩一聚会
就是两个人想梗想得死去活来
——《“媳妇儿媳妇儿我帮你想到一个你看行不行!”》

【喻文州】
她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都是写手
每次长篇里有几个地方产生两种情况的选择
她就去找朋友分析
或者是直接让我帮忙选
——《“嗯,我觉得这个结局会好一点。”》

【张新杰】
和我交往之前
她总是熬夜写长篇
本来就白
再加上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似的
看起来特别吓人
——《不过在我逼着她把作息调整过来之后就好多了》

【王杰希】(这就是今天晚上群里的真实情况)
她和一堆写手朋友半夜在群里聊天
突然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
“明天不是那谁的生日吗?”
于是群里炸开了锅
在大家表示了恐慌之后
便纷纷跑去写贺文说要在零点整的时候发送
——《我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写完生日贺文的》

仙仙教母

撩到一个小道士(完结)

(一)


“你给我跪下!”


外头的人声音大得很,直传到这瓮盎中来。


彼时我还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中,化作一缕阴气藏匿在瓮盎中静养。我听见玄清“扑通”一下跪倒,但他的手仍将瓮盎抱得很稳。


我估测是晌午了,因为此刻我体内的鬼丹又在躁动。外面日头定是毒辣,好在我有这容器做荫蔽,可玄清是没有的。他护着我,跪在徽归山巅的省心石旁,面对三千师兄弟的劝责而不应,一意孤行。


他的代掌门大师兄勃然大怒道:“玄清!你今日是护定这个作恶的鬼物了吗?你若执意如此,便是和我过不去,和整个徽归门过不去!”


玄清朗声道:“师兄,小弟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相信雪练姑娘的为人,且事到如今仍有谜团...

(一)


“你给我跪下!”


外头的人声音大得很,直传到这瓮盎中来。


彼时我还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中,化作一缕阴气藏匿在瓮盎中静养。我听见玄清“扑通”一下跪倒,但他的手仍将瓮盎抱得很稳。


我估测是晌午了,因为此刻我体内的鬼丹又在躁动。外面日头定是毒辣,好在我有这容器做荫蔽,可玄清是没有的。他护着我,跪在徽归山巅的省心石旁,面对三千师兄弟的劝责而不应,一意孤行。


他的代掌门大师兄勃然大怒道:“玄清!你今日是护定这个作恶的鬼物了吗?你若执意如此,便是和我过不去,和整个徽归门过不去!”


玄清朗声道:“师兄,小弟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相信雪练姑娘的为人,且事到如今仍有谜团未解。所以,在我没有查清真相之前,请恕我无法将雪练姑娘的性命交由他人处置。”


“你……好一个他人!”


他师弟玄净情急之下口无遮拦:“七师兄!你不要和大师兄这般说话。你,你莫不是被那女鬼给迷了魂!”他一开腔,便得到不少迎合的声音。


“是啊是啊,说不定七师兄和这女鬼行过苟且之事!”

“诶你别乱说,一定是这女鬼蓄意勾引。”

“我看不一定,七师兄如今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势,怕是连师门都不记得咯!定是乐在其中吧。”

······


我当下有些恼怒,想要出去同他们辩解。我向来是见不得好人受此脏水的,他们不是没见识过玄清的高风亮节、端方守礼,只是流言蜚语自然更让人兴奋。


其实我并不是全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徽归门数百年来都是仙门百家的楷模,如何能对女鬼的造访毫无芥蒂之心?只是这次的诬陷来得毫无道理,我对事情的恶化程度总存了些疑虑,这其中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


玄清几天前带我来此,原是别无他法。


一个月前,我与玄清前往关口唐家收拾一只厉鬼,说起来原是那家的家主自作孽。说好听点是因为唐家主生性风流,说难听点是他滥情好色。


经唐家众人口述,唐家主有一原配吴氏来自高门大户,只可惜脾性倨傲,极为善妒,家里竟连一门妾室都容不下。唐家主日日作诗,只恨娶妾不得神女般温婉贤良,更在酒后家宴大声吟诵。吴氏听后便觉受辱,一时间怒火攻心,上吊寻了短见,死后魂魄不散。本来自缢鬼只为怨鬼,算不得多大危害。可吴氏生前哀怨太盛,竟晋级成为厉鬼,这才惹得唐家上下鸡犬不宁,生生闹出来几条人命。


听了他们的描述,我立时便对这唐家主印象恶化,我猜玄清也是如此。我见他虽然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可听到“善妒”一词的时候,还是握紧了拳头。他拒绝使用唐家人对吴夫人使用的言辞,也拒绝遂他们的要求一般诛灭她化作的厉鬼——在这点上我们观点一致。


我们本以为只要渡化吴夫人,这件事便了了。谁也没想到她背后有只更高级的摄青鬼操纵,她化为厉鬼后的灵智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待我们赶到之时,唐家主已经被钉死在了厅堂房梁之上,吴夫人也已经灰飞烟灭。那摄青鬼使的功夫奇怪得很,像是能预测到玄清每一招每一式的走向。我受了重伤,总算才能将它暂时击退,可这伤竟然只有徽归门灵气密法才能救治。


来此之前,玄清对我讲明,他的师门中都不是不讲情理之人,是以我不用担心自己鬼王的身份。可上山之后,我竟成了炼制摄青鬼、引得唐家灭门的元凶。这其中蹊跷之处一言难尽。


玄清没去辩解玄净方才的话,只是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像是要磕出血来,道:“众位师兄弟们,对不住了!徽归门门宗一向教导弟子要做一个忠义之人。玄清今日既无法还雪练姑娘救命之恩,又无法尊从师门之命杀她,已然是落了个忠义两难全。弟子实在是无法再将她的性命拱手让出。弟子有罪,改日定会跪于山门前负荆请罪!”


我听到好大一声响,然后是众人惊呼,玄清这时候应当已经腾空而起,逃离了包围圈。


“玄清!你今日为了女鬼叛逃,往后便同徽归门再无瓜葛,将来休要怪我们不念昔日同门之情!”不过玄清没有停下来,他师兄只得遣了好些人去追,终归都没有追上。不过我知道,他仍是会回去负荆请罪的。


半晌,他开口道:“雪练姑娘,你不要介意。”我知道他是在说之前的那些话,我是不在乎,便答“没事”。委屈的应当是他,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找道侣便困难了。虽说我救过他性命,想到累他如此,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奔波许久,我渐渐气若游丝,神思涣散了去,他再轻声唤我,便听不到回应了。


(二)


世人一想到女鬼,总是假定我们都善于迷人心窍,玄清的师兄弟便是如此。我私下认为他们实在是低估了玄清的定力,也高估了我的实力。玄清其人是断不会被我拙劣的手段勾引的。


我们初相见时我就做过此类尝试。当时我才知晓关于唐家厉鬼害人的消息,准备去探寻一二,苦于没法进入那附近方圆几里设下的结界。那里面的鬼物出不去,外面的鬼物进不了,只有凭修士的灵气掩盖方能穿过。于是我用锁在腕上和足踝的链条当法器,活捉了只恶鬼,放在徽归山下的密林中守株待兔。


我等来的那人便是玄清。他与那恶鬼缠斗,我掩了身上的鬼气,故意帮他一二。他抬起头来看我,彼时我正坐在树枝上晃着腿,便笑嘻嘻朝他喊:“小道士,莫要分神——”


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我从树上一个倒栽葱掉下去,扑上去替他挡住鬼物的毒液。他扶住我,我顺势用手钩上他的脖颈,道,”你接住我啦,”然后便倒在他怀里。他偏过头不看我,只是郑重道了谢,把我背在身上行路。见他如此坐怀不乱,我更有意逗他,便趴在他耳边叫他。


“姑娘有何事?”他欲回头。

“诶,可别回头,”我阻止他,“你就不怕我是鬼呀?走夜路回头,能看到鬼物的真容。”


他没应,让我好生没趣。我正打算放弃,他忽然顿住脚步,将我放了下来,扶我面对面站定。我吓了一跳,以为玩笑开过了头,他要将我抱在身前。没想到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顶斗笠,戴在我头上系好,然后又转过身去将我背起。


我听见树叶噼啪的声音,原来是下雨了。


我小声道了声谢,忽然鼻尖有些异样。其实做鬼之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风或者雨了,今晚却似乎要感冒。


后来第二次见面便是一同去唐家查探。他专注于设下屏障护住唐家剩余众人,我则对战那只摄青鬼。我与它互击一掌,各损战力。摄青鬼不再恋战,转身便逃。我浑身的鬼铃都被震了个粉碎,散了一地。


玄清把唐家人安顿好,跑过来往我体内输送灵气,可我需要的并不是这个,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平白浪费精力。


我就快要变得透明,料想鬼王的身份大约是要瞒不住,便压下他输送灵气的手,笑道:“你凑近一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迟疑了一些,还是俯下身来。


我贴着他的耳朵说:“其实在那林中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鬼。”


他听后只是垂下眼,面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你早就知道?”


他面色复杂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又追问。


他沉默不语。


我叫道:“好啊,你知道还瞒着不告诉我,是不是就等一个这种我和鬼物两败俱伤的机会?想不到仙门名士也会揣了一肚子坏水!”


我开始变得有些透明了。


“你莫要再说。”他盯着我看,估计是嫌我话多,显得有些分神。


“罢了,”我装模作样地叹道,“好歹你不像别的牛鼻子老道士一般,对我喊打喊杀的。即便是装的也无妨,哎呀,你人真好!”


“我不是······”他赶忙解释,“灭鬼······的确是道家本分。”


“哦?那是你自己不愿杀我咯?我就知道,小道士,你对我真好!”


他向来不吃我打趣这一套:“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呀?”我眨眨眼。


他被我逗得彻底生了气,扭过头不再理我。


我逐渐虚弱,咳嗽了一声,他转头看向我,显得有些紧张。


我想要吓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咬了一口。血渗了出来,他本能地一挣,我仍然死死抓着,道:“做什么啊?你就这么不愿报答救了你两回的恩人吗?”


其实我才是一肚子坏水的那个吧。


“没事,你别害怕,”我的良知作祟,转而安慰他道,“我是好鬼,不会吃人······”


他似乎真被我说动了,默默将手腕递了过来。


天上又开始下雨,他的血混着雨水,尝起来不知是咸还是甜。我头顶渐渐干了,原来是他在上空用灵力撑起一个弧形的小结界,不过他也同样精疲力竭,只够遮盖住我这边,大半个身子湿透了。天气本来就冷,他又不住失血,手腕逐渐变得冰凉,我又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不过他的血的确让我好受了许多。

他将唐家众人秘密安置好,又用徽归门特殊的传信功法给师门递出消息,然后拿出一个瓮盎样子的灵器让我在其中静养。


谁知后来上了山,听到的却是唐家灭门无一生还的消息,而他除了我和他大师兄,没有将唐家藏匿的位置告诉任何别的人。


他师兄质问他:“她可是鬼王!统领许多鬼卒和鬼将,它们都可以替她杀人,你又如何确定她的清白?你就知道她不是同那摄青鬼一伙儿的?”


我自然知道我的鬼兵鬼将鬼孩儿们从不作恶,更没办法见阳光,这类诛杀恶鬼的事也指望不上它们。但我心中也一直存了同他大师兄一样的疑惑。


我从瓮盎里悄悄传音给他:“是啊,你当时知道我是鬼还来找我一同来唐家。你就不怕我同这儿的恶鬼是一道的?”


他恭敬地弓着身子,大声道:“我相信雪练姑娘的为人,并不会因为知道她是鬼而改变。”是回答我,也是回答他大师兄。


(三)


从徽归山下来,昏昏沉沉中,我做了好些梦,都是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生前我从不知道鬼物居然也可以做梦,虽然睡觉不是必须的,但这倒是让漫长的死亡变得没那么难熬了。只是我们多数做的并非美梦,因为没有圆满的死法会通往一个化鬼的结局。


我做的噩梦总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它们总以我被吞噬掉的场景结束,好生让人苦恼。


这回我又梦到我被钉进棺材时候的情形。我在房间里磨蹭,不想穿上那被浆洗得梆硬的白色丧服。我哭不出来,只得忍耐着许久不眨眼,这样婆家看到我微红的双眼,或许就不会再为难人了。动作如人傀的侍女进屋来,领我去到灵堂,与其说是带领,倒不如说是押送——将我押送“刑场”。事实也正是如此。我被一群人铐上串着铃铛的锁链,扔进棺材里,被迫同那短命的丈夫呆在一起。我猜测他们几乎是用上了全府最好的钉子,害得我挣脱时废了好大的劲。我不愿意被钉着死去。梁管家守在墓碑旁,一直等到棺材里的铃声止歇了才离去。


众生百态变成鼎沸的人声,像无休止扰人的虫鸣,视野内也是黑压压的一片,我被吞了下去。


我以前从未梦过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似乎有一只摄青鬼在扒土,更确切地说,它在掘我的墓。我吓得直往后躲,鬼王的实力在梦里半点也使不出来,我被揪住了衣领,拽了出来。它同唐家那只鬼长得一般无二,不同的是,它竟披了件徽归门的道袍,成了一只仙风道骨的鬼,瞧着着实奇怪得紧。我看它越发眼熟,可实在想不出除唐家以外在哪里见到过它。那时候与它交手,我和玄清足以估测出它化鬼的年份,比我死时要晚个好些年,断不可能来掘我的墓的。


我费劲地去瞧它的面貌,可总是模糊不清。它没同我说什么,可我却知道它在叫我快逃。我低头一看,不是什么时候脖子上竟戴上了一副冥界的枷锁。它将我朝前一推,一掌劈碎了枷锁。好强的灵力!身后似有众鬼追来,我一步一回头地询问要如何报答。它说:“那就罚你潜心修炼,长久地守这关内安宁吧。”


我醒过来,思绪变得明朗起来。


我隔着瓮盎轻轻问玄清:“你当初怎会认出伤我用的是徽归门上乘密法?你可曾习过一二?”


他道:“不曾。我若是习过······拼尽功力也会替你疗伤的。虽没习过,从前常听师兄提起,也曾在藏书阁的典籍里见过。”


我又问:“那近几十年来你可曾有同门学会吗?”


他思考了一阵,道:“其实我大师兄玄冲原不是我大师兄,而是我二师兄,而真正的大师兄玄悯在十多年前就已仙逝,我并未见过他,只是经常听玄冲师兄提起。他们相差十岁,玄冲又从小无父无母,大部分时间由玄悯照拂。是以他俩关系很近,如父子兄弟一般。玄冲师兄曾说,玄悯是极少数天资高又够勤勉的,除了掌门师父,也只有玄悯学成过那一套功法。他若能活到现在,定能够继承师父的衣钵。除他之外,我也想不到旁的人了。”


玄悯,玄悯······


我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个名字,忽然说:“玄清,你可否再带我回唐家看看?”


他反对道:“不可,你现在有伤,岂非自投罗网?”


“无妨,”我说,“现在抓紧时间或许还能在没多少人把守的情况下溜进去,也不会再有更好的时机了,越往后反而越危险。你信我,玄清,我需要去那里查清楚一件事。小心些便是。”


“好吧,”他终于答应,“我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你了。”


我笑他说得太过认真,便随便答到:“好,我相信你啦。多谢。”


他闷闷地不应。


我们到了唐家,玄清打开瓮盎让我出来站在他身侧。我扶住他,他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我,我笑道:“怎么,还怕我消失了不成?我可从不做那畏罪潜逃的事情。”


低头一看,小半身子倒的确开始变透明起来,我心中尴尬,只得讪讪一笑,慌忙解释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你放心,我现在的战斗力尚且靠得住。”


玄清伸出之前被我咬过的左手,解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他用力一握拳,陈伤裂开来,又新渗出血。我心下感动,道:“玄清,你真好!我……”


我原本想说“我”什么呢?凭我平日再口直心快的人,这会儿却说不下去了。


我捧起他的手,将唇覆在他的伤口上,他的血染红我的唇。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们踏进唐家,残破的铁门大开,都不像是不久前才有人住过的样子。


摄青鬼的味道仍残留在院子里。徽归门的人暂时没有寻来,玄清挡在我身前走着,我沿着气味找寻。果然不出我所料,所有味道都聚集在院子中的假山后方,萦绕不散,像形成一张幕,追到湖边便匿了踪迹,


我心下有了打算,同玄清道:“我要去湖底一趟。你可想跟来?”


他眸色沉了沉,似乎并不想让我去。


我知道他不熟悉水性,又怕我独自一人遇到危险,便道:“无碍,我在水里是是不用憋气的。毕竟我都死了啊。或许我们用得上你的穿虹剑。”


说着,我就揪着他的衣领,往后倒进了水中。


他在水下认真憋着气,我看着好笑,戏弄之心顿起,上手就去捏他的脸颊。他嘴里泄了气,我又想起他仍是肉体凡胎,赶忙上前给他渡气。他的唇闭得死紧,我用力撬开,随后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我知自己玩笑太过,忙不迭同他用口型解释了一声“渡气”,便头也不回地朝湖心底游去。


这死湖并不是太深,不过我猜测它连着活水。湖底有个巨大的井盖,上面既没上锁,也没符箓。


我让玄清在我们头顶结了防止鬼物逃离的法阵,然后又用功法震开井盖。


之前那只摄青鬼扑将出来,不过我和玄清已准备好迎战。玄清用事先准备好的捆鬼锁将他绑起,然后和我一同跃出湖面。


他一手按着摄青鬼,坐在湖边平复呼吸。我自吹自擂:“我渡的气,能坚持很久吧!”


他气道:“你莫要随便给人渡气。”


“只不过是渡个气而已嘛!还怕我占了你便宜去?”


不领情的小气鬼!我不理他,转而去同那摄青鬼问话。


“玄悯大师,”我恭敬地拱手道,“是你吗?”


摄青鬼浑浊的眼睛像一潭死水,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


“雪练……你,你说什么?”玄清声音颤抖着问我。


我见摄青鬼不回答,料想他定是缺了部分神智。我从腕上摘下一只鬼铃,在他耳边摇晃。鬼铃的声音震耳欲聋,逼得他头痛欲裂。我见他痛苦万分,面目狰狞,知道那是魂失魄散的表现。我将鬼铃在虚空中一推,发力打向他的胸口,他趔趄着往后倒出数丈,几缕残魂从体内冲出。


我抓紧时机,甩出锁链困住残魂,然后喝道:“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惟鞠养,岂敢毁伤。善恶莫判,福祸存长。生死有命,魂归故乡。乩魂!”


四下狂风骤起,摄青鬼凌空而起,像是被扼住了喉管,发出“嗬嗬”的声音。我暗暗心惊,心想这召魂术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好在声止风息,他看起来无恙。


我又问了一遍。“玄悯道长,是你吗?你还认得我吗?”他转头看向我,眼眸里仍是荒茫一片,我有些绝望。


我不死心,道:“三十年前,庄家墓旁——“


“不错。他便是我大师兄玄悯!“


没想到,我想要的答案却从玄冲的口中说出。


他是一个人来唐家大院的,身边没有别的徽归弟子。


玄清走上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我身前,又对玄冲行礼道:“师兄。”


玄冲看他一眼,笑道:“怎么,你还护着那女鬼?你再护着也没用,左右她今晚都得死。你面对杀师兄的仇人,也要护着吗?“


玄清睁大眼睛:“师兄你明明说……玄悯师兄是死在众鬼的利爪之下——”


玄冲打断他:“我说他是被恶鬼害死的!”说着他看向我。


“玄冲,你不要信口雌黄。”我道。


“哦是吗?那你来对我这傻师弟说说三十年前庄家墓旁的旧事吧。你给他解释解释,你是如何当上鬼王的。“


我想起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梦,咬紧牙关道:“我当年被迫为夫家殉葬,死后魂魄化鬼,怨气不散,回夫家讨要公道。后来被那一片的众鬼抓住,实施刑法。他们恃强凌弱,以折磨我取乐。我与玄悯道长机缘巧合下结识,他觉得我秉性不坏,又怜我身世,便助我逃脱。”


我想到此处,仍对玄悯感激万分,转而大声对玄冲道:“我何曾如你所说害死道长!道长后来被鬼物所害我自然悔恨万分,如果当初我能得到消息,像他救我出囹圄一般助他一把,他或许还不会那么早离世。”


玄冲怒道:“女鬼!你还狡辩!若不是当初为了救你,我师兄如何会与那群恶鬼结下梁子,如何又会受陈年旧伤困扰而在危难之际不能顾己。你可知他就是死于那帮恶鬼的阴谋之下,是它们和别处鬼物勾结,这才要了我师兄的命!”


他一番话,听得我瞠目结舌。我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以为,我当初……诛杀那群恶鬼时,还因我为他报了仇而高兴。没想……没想到,这分明是我早该做的。如果我早些,他就……”


我忽然想到什么,红着眼问玄冲:“那你为何后来要把道长变成这样?你为何要用他的尸身炼制恶鬼,让他杀人,要把他变成他生前讨厌的样子!他至今都不能安歇!”


玄冲忽然疯了一样,叫道:“我不能让他死!我不能!他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带领所有师弟。我、我不行,我做不到,只有他能行。这世上只有师兄可以!“


他摇摇晃晃地去抓摄青鬼:“师兄,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我是要让他们杀了这女鬼,为你报仇,要为你报仇!”


他一把扯过玄清,指着我道:“她,就是她!就是她杀了你的大师兄!我们的大师兄!你曾说过,师兄我对你恩重如山,是不是?那你听我的,我要你杀了她!你给我杀了她!”


玄清跪倒在地,摇头道:“师兄我……玄悯师兄定不想……”


玄冲“啪”地一声打在他脸上,将他嘴角抽出好些血来,怒道:“养你这么些年有什么用!”


忽然他自己提剑上前,直朝我扑从来。我心如死灰,不懂避让。


我闭上眼,只听“砰”的一声,却没有东西落到我头上。我看见摄青鬼玄悯将玄冲撞飞了出去,玄冲躺在地上,似乎伤了肋骨,剑在身边折成几段。


他咳出些血来,痛苦道:“师兄你为什么……”


摄青鬼含糊不清道:“玄冲,莫要执念太过,生了心魔……我当初无悔救下雪练姑娘,如今亦然。生死有命,让我歇下吧……”


他将手伸进胸腔,剖出鬼丹,一掌击进我的体内,然后垂下头,散在风中。


我一运气,之前因为密法受的伤,现在全好了。


玄冲见玄悯彻底消散,像个孩子般大哭了起来:“你无悔……呵呵呵,可是我有悔,我有悔啊师兄……”他像是啜泣着被呛到一般,发出诡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练!你别想就这么完了!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说着,没等我和玄清反应过来,他便自爆而亡。


(四)


玄清无法接受玄冲之死,回了师门领九十九道刑罚。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受完了。我不顾众长老的阻拦冲进去,见到他脸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没了人样。


见我到此,他的师兄弟们纷纷拔出剑来对我怒目而视。


“女鬼,怎么又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师兄怎么会受此等刑罚!”


“你,你害了唐家人,害了玄冲师兄,现在又来还玄清!”


我见他们不少人眼中都噙着泪,心中不是滋味,于是也不恋战,将他们的刀剑卸了,便跪在玄清的床榻前,握住他的手。


他师父走了进来。徽归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他也提早结束了闭关。我见他师父生得慈眉善目,见到我仍然面色平静,便知道他并不准备阻止我。有那么一瞬,他师父让我想到了玄悯。


我走上前盈盈拜倒,道:“掌门大师,雪练只是前来探视玄清,别无恶意。虽然我从未加害过玄冲道长和唐家人,毕竟也是我累他如此,他不该受此刑罚。既然玄门容不下他,今日,我便是来带他走的。”


“孽缘,孽冤啊。玄门与鬼本不该有过多的交集,女施主何必勉强呢。”掌门缓缓道。


玄净听后冲上来叫道:“师父!你不能让她把玄清师兄带走!她会害死他的!”


他转而对我怒目而视:“女鬼!你别想带他走!”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同一句话,像只凶狠的小兽一般护住玄清,忽然绷不住呜呜哭起来,拽住我的裙裾,扑通一声跪下道:“雪练姑娘,你,你放过我师兄吧!我师父说,他本是飞升有望的!我求你了……”


我愣住,忽而眼圈红了。我想到玄清一月前不辞而别,害我等他好些天,也不得个说法,顿时心生委屈,便一把将玄冲推开,咬牙道:“我偏不放过他!”


我来到玄清面前,想要趁没人拦着,直接把他带走,从此就再也不会徽归门了。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才发现,这时候我压根就动不了。


明明任是谁也拦不住,可我却把自己给难倒了。背也背过了,亲也亲过了,他可别想抵赖。我劝自己。虽说第一次是我为过结界查案而佯装受伤,第二次是为渡气,可这对寻常人来说算是已经私定终身了。我神使鬼差地想。管他的,先把他带回去,任凭他怎么办都逃不出鬼王的地盘。他恨我害死他二位师兄也好,怪我毁他前程也罢,我偏是要把他带回去,我偏是要让他原谅我,我偏是要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可我知道我自始至终明明只有一个念头。我生前婚姻便是遭夫家与母家强迫,如今我如何能强人所难?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心酸。玄清还有那么多师兄弟们关心着,这种温暖我从未有过,自然知道寒冷的滋味如何,我怎么能将这些从他身边硬生生夺走?


我正兀自矛盾着,玄清的眼帘动了动。我同玄净一同上前。玄净把我的手恨恨一甩,道:“你别碰他!”


他师父道:“玄净,勿要对这位女施主无理。”


“师父,可她是——是……师父。”玄净被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我也瞪他一眼,在他的注视下握住玄清地手,他脸瞬时涨红成猪肝色,撇开头去小声嗫嚅道:“轻佻!”


玄清悠悠醒转,我急忙道:“玄清,徽归门这帮老古板折磨你。让我带你回去,定不叫你吃这等苦头!”


他哑着嗓子缓缓道:“雪练,你让我同师父说句话。”他眼神示意其他的师兄弟们都退出房去。玄净不乐意极了,临走还不忘朝我挤眉弄眼,可给我乐坏了。


我虽不知玄清何意,但想他定是有他的道理,便先将我的想法放置一旁。


他挣扎着下床,我欲上前搀扶,谁知他却一下跪倒在他师父跟前,道:“弟子不肖,已自行领罚。敢问,师父之前应允弟子的,可还作数?”


说着,他抬起头,神情恳切。


老掌门捻着胡须,微微颔首,面色平和。


我听得一头雾水。难道这九十九道刑罚,不止是为了玄冲和唐家人之死吗?


老掌门道:“玄清,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确定。”


“玄清啊,虽然你平日里沉默寡言,可为师一向知道你是个固执性子。是非曲直,你自有衡量。也罢,也罢,”老掌门叹道,“你一向悟性甚高,这下险渡旃天劫,倒是比我预计的时候还早了几年。你已经准备好办你想要办的事了,为师不会拦你。我这便把惊雷斩借与你。”


“多谢师父!”


只见掌门在玄清眉心注入了一缕细如银针的东西。他朝我回过头来道:“雪练,你把手伸出来。”


“你做什么……”我的声音细如蚊吟。我隐约猜到这惊雷斩的妙用,只是无法相信。


我将手递出去——更确切地说是将手腕上的锁链递出去,链条上的铃铛随之而动,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我眼前剑光闪动,只觉体内一阵舒畅,腕上和足间的锁链应声而落,鬼铃铛掉落一地,束缚我魂魄多年的禁锢在这一瞬间释放。玄清已然单手将其斩断,他本就伤势极重,现下又耗费诸多灵力,此刻正扶住床沿喘息。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只见腕上还残留着红痕,只是如今双腕轻松,不再有锁链的重量,也再听不到鬼铃的聒噪。


玄清低头看向鬼铃,道:“我查过你村里的习俗,他们将殉葬的女子身上都绑上特质的铃铛,在棺材厚土外边也可以听得清楚。声响便知命在,声息人亡礼成。那是他们强加于你的,你定不喜欢。但我知道鬼铃威力无比……如果你还想留着,以后可以做成像样的武器。”


我默默点头,低下头去收拾心绪,再抬起时朝他粲然一笑,道:“好主意,多谢。只是,以后鬼铃大抵是不会再用得上了。”


(五)


我一直觉得冥界有个不甚公平的规定,那就是对一个死去之人鬼户的划分。这规定着实古板,以至于用在已婚女子身上就呈现出诸多弊端。若是寻常衰老病死的魂魄被收走轮回也就罢了,但若是横死冤死,孤魂野魄不得安息,在世间游荡,这就得受到鬼户的禁锢。而已嫁女子的魂魄是归夫家所有的,这就意味着早逝妻子的亡灵只能留在婆家宅院,死后无法魂归故里;被迫冥婚的女子仍要尽完夫妻义务,殉葬的寡妇得替亡夫守墓。


她们并非不愿离开,而是不能。凡间的一纸婚书就像是一张卖身契——又叫“追魂契”,生前死后都作数,让人被牢牢锁在鬼户的范围之内。


我曾以为我还得再养精蓄锐数百年才能将我的“追魂契”从冥府给抢回来,以至于到现在我将这张黄纸捏在手里还觉得不够真切。


徽归门的确神通广大,竟能叫人在冥府隐匿一个时辰,畅行无阻。原来玄清受九十九道刑罚,不仅仅是为师兄和唐家之死而负荆请罪,还是为了同掌门换求这样法术。事实证明,他也同样通过了掌门的考验。


传说徽归门几百年前有个奇人异士,一次醉酒后魂魄离体,竟得奇遇。他醒来后匆忙记下此法传给自己的嫡传弟子,并嘱咐他一人一生只得用一次。此后,世间无人再见他踪迹。


玄清温声问我准备好了没,我点点头,掌心燃起一团莹绿的鬼火,追魂契历时化为灰烬。我顺手一甩,火势从掌心绵延上身旁的高台,千万张冥婚婚契在跳跃的火舌中挣扎着消散。


我们赶在法术失效前出了冥府,来到忘川河边。


如今我再看这血黄色的河水,心下坦荡了许多,因为我再也不是无法入轮回的孤魂野鬼。


我和玄清立在河边,他笑着问我有何打算。


“雪练,虽然在这黄泉路上奈何桥边说这种话显得有些好笑,”他无奈道,“但我还是要祝贺你,祝贺你从此便是自由之身。不论你是想回去当你的鬼王,还是游历名山大川,又或是重新来过,选择都在你。”


“多谢你,玄清,”我说完,转头看向旁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奈何桥,心中答案已经决定得差不多,“这段路,你可以陪我走一会吗?”


“好啊。”


这奈何桥长得很,好像要走到永远。桥上雾气弥漫,我们除了彼此,偶尔能看到周围几个冷清的过桥客的身影。


并肩走了许久,头顶上空竟然开始飞雪。等走到桥尾,我再转头看向玄清,只见他满头都被厚厚的白雪给盖住,若没有下方清俊的面容,倒像是个满头华发的老者。


我一时间只想打趣他,便道:“玄清,我原本还遗憾这辈子见不到你以后长什么样。现在看来,你老了定是个很俊的老人家呢!这雪下得真妙。你瞧,现在我俩头发都白了,我都不用费心思想象我们变成老公公老婆婆时的模样。你快帮我看看,我老了是不是也——”


我忽然说不下去,心中冒出些奇怪的念头,不知为何想问他这回为什么没有帮我戴上斗笠。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抬起手,似乎想要拂上我的头发,但又像是舍不得,最终只是轻拍去了我肩头的一点雪。


我偏过头不再看他。


河边的摆渡人笑得阴森,尖锐的声音回荡:“哟,又是对儿舍不得分开的。小伙子你可小心着,别停留太久回不去,不属于这边儿的人,还是不要逗留得好。”


我狠下心顿足便走,走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猛然拉住我的手。


“一会儿剩下的路,你走快些。这样,也许下次再见,你能亲眼见到我真成了白发老公公是个什么样子。是俊是丑,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可不要毁约。”


我心里有根弦忽然断了,好像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之后要做什么。


我咬得够狠,他一定很疼,但却没有退开。半晌,我尝够滋味之后才放开他。他有些吃惊,双唇被血染得鲜红,白净的面上似乎也染上血色。


“我会的。”





查无此狼

最终幻想7 正片S01

艾瑞丝·盖恩斯巴勒@儿茶  

“那么……,就来一次约会吧!”

蒂法·洛克哈特@查无此狼 

“能够传达感情的并不仅仅只有话语”

克劳德·斯特莱夫@苍术  

“你就在回忆中,静静地安息吧!”

萨菲罗斯 @佐荧 

“我啊…是不会成为回忆的…”

摄影:二狗 

协力:@coser-鸩骨枘林Relin  @海鸥

最终幻想7 正片S01

艾瑞丝·盖恩斯巴勒@儿茶  

“那么……,就来一次约会吧!”

蒂法·洛克哈特@查无此狼 

“能够传达感情的并不仅仅只有话语”

克劳德·斯特莱夫@苍术  

“你就在回忆中,静静地安息吧!”

萨菲罗斯 @佐荧 

“我啊…是不会成为回忆的…”

摄影:二狗 

协力:@coser-鸩骨枘林Relin  @海鸥

石火风灯

坟 头 蹦 迪

旅行者第一人称


我平生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情形。


达达利亚拿着小铁锹哼哧哼哧挖坑,而高高在上、又有点小洁癖的钟离,竟舍得降尊临卑,帮着打下手。护摩被当作最纯粹的工具摩,凿得石板火星四溅、尘土飞扬,在泥土与沙石中舞出惊鸿游龙之势,倒腾来倒腾去,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心疼护摩之杖,也心疼我的钱。


石板上刻着龙飞凤舞的Rosalyne,生猝年月不详。公子满眼崇拜,夸先生的字笔走龙蛇,令人艳羡,夸先生本人博学多识,连洋文都会写。我莫名从钟离板正的扑克脸里品出一丝小得意。我甚至怀疑若非他与女士只有几面之缘,对她的长相特征把握不好,还想顺道刻个人像。...

旅行者第一人称


我平生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情形。

 

达达利亚拿着小铁锹哼哧哼哧挖坑,而高高在上、又有点小洁癖的钟离,竟舍得降尊临卑,帮着打下手。护摩被当作最纯粹的工具摩,凿得石板火星四溅、尘土飞扬,在泥土与沙石中舞出惊鸿游龙之势,倒腾来倒腾去,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心疼护摩之杖,也心疼我的钱。

 

石板上刻着龙飞凤舞的Rosalyne,生猝年月不详。公子满眼崇拜,夸先生的字笔走龙蛇,令人艳羡,夸先生本人博学多识,连洋文都会写。我莫名从钟离板正的扑克脸里品出一丝小得意。我甚至怀疑若非他与女士只有几面之缘,对她的长相特征把握不好,还想顺道刻个人像。

 

散兵坐在树荫底下,有气无力地喊加油,快挖。我有些许疑惑,问他怎么有胆使唤公子。稻妻一役后,国崩与愚人众分道扬镳,同公子更是那种关系。那种,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不是,神之心只有一个,我和你也只能活一个,那种碰面你死我活的关系。

 

国崩说,追悼故人的重要日子,先停战。公子瞪了他一眼,转头问我,是否有女士的遗物。

 

我没吱声。在场四个人,我、散兵、公子、钟离,派蒙算吃的不算人,互相大眼瞪小眼。问我要遗物,可难倒我了,雷电将军那一道天雷又粗又大,往肉体凡胎上一劈,我甚至没反应过来,“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罗莎琳轰隆一下,就剩个灰。说来女士被雷劈还是我害的,我怎么好意思去捡。我那时还做着策反愚人众执行官,统共十一席全部下海进卡池的春秋大梦,这一眨眼间人说没就没,我也很绝望啊。唉,作孽。

 

散兵无比老成地长叹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单只手套,喏,罗莎琳的香○儿高定,以前住一块的时候偷的。我震惊,偷就算了,怎么只偷一只。达达利亚不自在地别过头,说正好,另外那只是我偷的,我这也有。

 

两只价格不菲的手套并排躺着,一左一右,时隔多年终于重逢于坑底,现世安稳得我想笑。工具离和工具摩轻车熟路地把挖出来的土填回去,立了个简易的衣冠冢。

 

公子双手合十。罗莎琳姐,虽然我以前骂你老妖婆,三天两头诅咒你发福,还偷你橱柜里的珍藏。然,今日的悼念是发自内心的。现下你骨灰被扬了、遗物也没有,你找了好几年的高定手套,经愚人众第六席、末席执行官一致决定,现今让它们物归原主。散兵走上前,虔诚地鞠了一躬。

 

我心道女士没把你们打死算你们运气好。

 

公历269年2月14日,天主教徒瓦伦丁因爱而死,后世将此日定为情人节。提瓦特历2月14日前后,闹市熙来攘往,氛围很甜蜜,两位执行官不远千里跑来冷冷清清的归离原,在有情人成双成对的日子,给因爱情受了伤炎之魔女,同时也是故去的同僚上坟。

 

我甚至都说不清这三人的关系算差还是好。当然于我,女士只是个胸大脾气臭的漂亮坏女人,好感么,马马虎虎吧,来这完全是为了躲满大街酸臭的情侣狗,寻个清闲。只是很不巧撞见哥几个上坟,更不巧的是,即便我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还能遇到不走寻常路,不过情人过清明的钟公。那我孤独的自我流放有什么意义?

 

散兵从刚才开始就很吵,在祭奠逝者这种庄严肃穆的场景中像条误入的吉娃娃,又烦又闹腾,硬说有人打他的头,拧他耳朵。我看了眼站位,离他最近且最有可能动手的达达利亚也有五六尺远,谁的手能那么长。兴许测试员偷懒了有空气墙吧,总不见得是罗莎琳被气活了。

 

话说,这小子以前不是贼高冷吗?今天吃错药啦?

 

我提议道,要不要去看医生?有的精神病人也老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总认为有刁民要谋害朕,俗称被害妄想。散兵捂着腹部的伤口骂骂咧咧,我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们老家的脏话老娘也听不懂。待情绪发泄完,他恶狠狠地向我咧嘴,最后朝女士的衣冠冢点了点头,一步深一步浅地离开了,一如来时那样狼狈。

 

这也忒不经逗了些,吉娃娃的脾气果然够烂。我猜测他敢干出虎口夺“心”这种事,事后来自的愚人众的追杀肯定少不了,再强也没法全须全尾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么,所以此时就被咬伤了。只要公子乐意,现在提刀往国崩背上补一下,当场就能风风光光地回去交任务,晋升首席指日可待。

 

这么大好的升职加薪的时机,换我就冲上去把人刀了,然后左手提着散兵的顶上人头,右手提着雷神之心,快快乐乐地找冰神邀功。然则公子是真君子,说停战就停战,国崩说放就放,整得跟鱿鱼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先让你跑几天老子再回头去找你麻烦。一个不惜暴露行踪带伤上坟,一个放跑近在咫尺的熟鸭子,今天的执行官们反常得我以为自己发烧烧糊涂了。

 

两月份的归离原冷冷清清,草皮泛黄,丘丘人都回到自己老巢窝着,偌大的平原不见半点这个部族的踪迹,仿佛天地间只剩我们几个。散兵走了,顿时安静得很,没人开口说话,只有旷野间的风呼啦呼啦刮起秋冬过后腐烂的树叶渣,糊了我一脸。我百般聊赖地开始自己和自己玩扬琴,随便玩玩,音色跟杀猪锯木头没两样。

 

派蒙突然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有点多余。我点点头,是挺多余的,不过你算吃的不算人。钟离从刚才开始就醉心于当背部挂件,抱着公子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跟他抢人。派蒙扒拉了几下,动都不动,宝○梦里的三合一磁怪都没贴得这样紧过。

 

我开始同情女士的遭遇,活着受刺激,身死道陨了还不断有人在坟头踩着她的雷池蹦迪。拜托!这是被爱情折磨惨了的炎之魔女哎!我无奈极了,正准备出马劝导几句,凑近发现公子脸色惨白得厉害。钟离无言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从背后环抱着他对象,轻声说些什么。

 

隐约意识到达达利亚与国崩的反常从何而来,大概是兔死狐悲吧。纵观我在提瓦特小蝌蚪找哥哥的这些年头,愚人众的执行官们似乎总是无往不利的,连风神巴巴托斯在他们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岩神更干脆,直接白给。女士的离去无疑打碎了这份傲慢和自信,提醒活着的人,我们,总有一天是会死的。

 

我每天起床都要摸摸心脏,我每晚睡时都保持平躺,我每年都按时体检,因为怕死,怕突然哪天睁不开眼一命呜呼。人人都不想死,有挂念的人都怕死。可能是因为执行官的行为处事太成熟,有些事实被我们略过了,达达利亚说到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处在人生的大好光阴里。而愚人众作天作地,四处给传奇性的,一根手指就能像摁死蚂蚁那样,解决普通人的大人物使绊子,哪天把自己作死了真的不奇怪,概率还很高。

 

公子一副被惨淡现实洗礼过的样子,双眼无神地立在那发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光线问题,毕竟他本来就是死鱼眼。钟离揽着他,轻轻摸着他的发旋,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说面前那是你们刚立的,还新鲜热乎的,女士的衣冠冢,一个还是讲究死者为大的往生堂的客卿。别太过分了情侣狗。

 

关于怎么发现他俩是一对,说来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有话在先,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压根不是原住民,没想到吧,嘻嘻。没遭遇变故的时候,我并不是这种愤世嫉俗的死样子,我觉得自己身为转生异世界的主角应当是像漫画那样,人人爱我我爱人人的,不论男女老少必然会拜倒在我的脚底下,而大多数伙伴也确实对我表达了好感。直到某天看上达达利亚,想收编他进后宫。

 

公子其人,帅且多金,对家里人又好,声音也好听,举手投足间有种贵族的高级礼节,少女漫主角身上有的优点,公子全有。当然最主要还是好骗,在?北国银行借点钱。

 

我目光盈盈看着达达利亚,柔柔弱弱地手握水杯,捏着嗓子开口,怎么办呀公子,我拧不开瓶盖。然后钟离夸嚓一下用枪把整个瓶颈削了,达达利亚愣了一会儿,眼神温柔地回望好友,说先生好厉害。你们好晦气,这可是陪我一起穿越过来的星○克限量铜章随身杯,不要太过分了!

 

我说雨好大,公子我能去你家躲躲雨吗,钟离表示我家很大还更近你要不要来康康。我说我喝醉了,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公子送我回家吧,钟离的大手笔哄得酒楼店长分不清东南西北,飘飘欲仙地喊来店小二送我回旅舍。我说我心情不好,公子能陪我聊天吗,钟离把他养的不知精通几国语言的天才神鸟连鸟笼一起挂我阳台上。我咬牙切齿地邀请公子,璃月港新捞上来好多时节性的海鲜,一起去品尝一下吗?这回都不用钟离开口,达达利亚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钟离先生吃不了海鲜。

 

他是你爹吗!我某天半夜做梦梦到他俩,气醒了,愤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火气大得压根睡不着,索性出门散散心。逛到往生堂门口,不知哪根筋搭牢了,想看看这家专注白事的铺子会不会闹鬼,抬头一瞅,钟离先生和公子阁下在屋顶上啵嘴。那天晚上我被刺激得脑瓜子嗡嗡响,终于弄明白在达达利亚身上遭遇滑铁卢的主要缘由,并当庭发誓,宁愿被丽莎的胸夹死,也不要再看男人一眼。

 

我最开始嫌弃帝君这位老祖宗不解风情,像块快要腐朽的木头,和往生堂里的鸟对骂都比同一板一眼的岩王帝君讲话有意思。出人意料的是,我的茶术被提防得滴水不漏。经此一役后,我终于了悟到,岩王帝君身为蛋糕上能插六千多根蜡烛的老妖怪,尤其还身处过那么高的位置,领导力、决策力、思维力、观察力等等缺一不可,怎么可能会像我以为的那么情商捉急。何况在插这六千根蜡烛的间隙里,他见过对付过的绿茶绝对不止我一个,那点小把戏都看烂了,有人开作的时候他绝对是心知肚明的,出不出手全凭心情。

 

后来我单方面俸帝君为鉴茶大师,并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不是对公子的那种兴趣。隔三差五去往生堂作一下观察帝君的反应,再回屋思考如何进一步收敛茶味,久之混成了师徒,当然也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管人叫师父。我和钟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公子对我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还诧异过一阵,毕竟曾经三人上街,两人互相抬杠能抬一天,实在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发展成心平气和坐下聊天的关系。

 

此情此景,我的师父和我前暗恋对象正在坟前你侬我侬。据我观察公子作为伴侣的时候,温柔又体贴,从来不会因自己的糟糕心情影响到另一半。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品出他有主的原因,都直接快进到老夫老妻了,日子细水长流,和我看吐了的,会在寝室楼下当连体婴的现代情侣不一样,压根没多激情。而现在,他竟然,可爱亲昵地蹭着帝君的脖颈,在撒娇,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我馋哭了!我要破防了!我满嘴泛酸,拿起扬琴,弹了段欢乐斗地主,气氛毁得彻彻底底的。公子甚至惊得跳出几米远,钟离无语地望向我,抬起手,我意识到师父又要来收拾我了。在他开技能前,突然我的脑瓜子被迅疾地掌掴了下,斗地主还没进入紧张刺激的,最后只剩几张牌的高潮部分,被恶狠狠地暴力叫停。环望四周,除了平原还是平原,哪里有第四个人。我打了个冷颤。

 

不会、真有鬼吧?罗莎琳姐,罗莎琳姐?我可是在场最拥护你的人啊!我哆哆嗦嗦地切歌,从斗地主换成我心永恒,脑门上如疾风骤雨般看不见的毛栗子终是消停。娘的,现在上坟还得有几门才艺了。

 

在现世念了十几年马列毛邓,抄过不知多少遍党章,来到提瓦特后,我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动摇过数次。第一次,一觉醒来照镜子,发现自己成了漂漂亮亮的金发妹妹。第二次,晚饭吃撑遛弯,遇到提着不明物质的魈。第三次,去年中元节我想见识下世界上有没有鬼,满怀期待地拎着钟公两个露天打了一宿斗地主,输了十多万摩拉,可鬼影半点没见着。直到鸡打鸣时,一个好心的叫作七七的小姑娘打着伞路过,羞怯地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餐。我觉得她可爱的脸蛋摸起来好冷,像冰一样,钟离告诉我她是僵尸。

 

第四次,是我主动去动摇的。某天我看到公子腰侧多了个奇怪的图案,当时没过脑子,张口就是,你长淫纹啦?达达利亚脸红得快滴血,闭口不谈,钟离倒是不避讳,风轻云淡地告诉我,结契了,公子阁下腰上的是刻印。当时脑袋空空,说,哦,祝你们百年好合。回过神来,我已经开始疯了一般找寻世界上有鬼、有轮回一事存在的证据。派蒙始终不理解我在急什么。

 

没眼力见的玩意,结契事已既成,反悔都没用,我当然是想证明寿命相差甚远的,神和人之间的相爱是有好结果的。

 

有关结契一事,钟离问过我的想法,我很感动地以为自己这个徒弟终于被承认了,所以我的意见有参考价值。他问的是,许诺一辈子,把公子一辈子锁在身边,是否太过自私。我当时极力反对,过后只留了一句话,拿一辈子结契,想想你自己。派蒙听不懂,骂我谜语人,恶婆婆唱反调,给别人小情侣添堵。我无奈地坐下,开口道,假设你是一只王八——

 

派蒙回嘴你才是王八,我更无奈了,说好好好我是王八。假设我是一只寿命长达百年的王八,爱上朝生暮死的蜉蝣,是否会许诺,一辈子只爱它一只,这样不蠢吗。派蒙摇头,回答哪里蠢了,反正对你来说蜉蝣的一辈子也就是一眨眼的事,这个不行马上就能换下一个咯。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能活六千年甚至更久,说不定真会像派蒙说的那样,娶六十多房姨太太接力,幸福地谈一辈子恋爱,直到哪天谈不动了,再心满意足地牵着最后一房姨太太的手,迎接属于我的大结局。

 

可钟离是岩王帝君,他规定过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他若是许诺公子一辈子,那就需要用余下几千几万年的生命履行他的契约。公子满打满算百年的阳寿,在他的光阴里头可谓沧海一粟。我虽然是绿茶,但也是个崇尚浪漫的绿茶,平时不喜欢思考寿命论这种晦气的玩意,听闻他俩结契后,我是真真切切有心肌梗塞的错觉,伤感得稀里哗啦。

 

假使公子用一次魔神武装,折寿个五年。用两次,就是十年。多用几次,可能都不用考虑他以后会不会年老色衰,不再是钟离最喜欢的样子,会不会有天提不起精神,陪钟离到处游山玩水,就提前去了别的地方。前阵子公子甚至长吁短叹地朝我低下头,逗我说,你看,白头发都有了,但它们像挑染一样,是不是很帅。

 

爱上一个人后,全世界都有了他的影子。很多年过去了,阿贾克斯故去,钟离可能会在漫长的光阴里遇到阿乙克斯、阿丙克斯,在长相、脾气、声音等方面多少与已逝的爱人有些相似,每个人都有他的影子,但每个人都不是他,然而钟离还是要孤独地履行他的契约。那只夜莺的歌儿已经沉寂,因为夜莺已经飞向海外,响彻在清凉夜空的动听的歌声,也已永远地平静下来。

 

失去的东西永不复归。去他妈的永不复归,叶赛宁怎么可以写出这么让人心碎一地的玩意,我怎么会想起来这么网抑云的玩意。我抓住胡桃一阵猛摇,说你家业务描述是真实的吧?人死后会化作鬼魂,人死后还有转世,是真的吧,你敢给我说一个假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胡桃古灵精怪地从我面前跑走,说真的真的真的,虽然我没见过,但肯定是真的真的真的。

 

第五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即为当下。公子缓过来了,轻轻松松地开始和我师父开玩笑,说哪天自己死了,记得去北国银行领保险金。受益人总共填了两人,百分之八十归冬妮娅,剩下留给先生还银行的债。派蒙吐槽说那点保险金哪够还的,你家先生多能花钱,给账单签字多熟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笑着笑着就哽住了,恍惚间觉得有人摸了摸我的头,然而我的周围仍旧是,除却派蒙没任何活物。

 

我心生希望,悄悄地问,女士,活人总比死人痛苦,你总归也体会过,我师父能走到结契这一步,是不是太蠢了。我对空气问话的行为好像也有点蠢。在公子开始乐颠颠地计算钟离到底欠多少钱,拿那串天文数字逗贪财的派蒙时,远处飘来一朵塞西莉亚花,温温柔柔地拍在他的眉间。公子一头雾水地拾起这朵东西研究了半分钟,最后借花献佛送钟离了,说正好跟先生求个婚。

 

不了个是吧,这玩意不是只有蒙德才有吗?我想起各种炎之魔女相关的记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复杂的人物形象,且在今天终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记载中几句话略过的,罗莎琳在被痛苦吞噬之前,曾经是个对爱情有美好向往的清纯善良的小姑娘。

 

去年十月,我终于破防够了,发够疯了,衷心地祝愿师父公子间的这段恋情天长地久,早生贵子。我再三对天发誓说达达利亚只是我失败的初恋,我对师嫂早已没任何大不敬的想法,钟离终于舍得在他俩出游时顺道捎我一个。公子裸着上身,在海边打排球,璃月这帮矮子被他倚仗身高优势,欺负得叫苦连天,赶紧求助钟离客卿。钟离靠在躺椅上装死,好像睡熟了,可我刚才还看到他偷偷给公子套了个盾遮暑。

 

最后我不要脸地吹了个流氓哨,大呼小叫道,公子你身上那玩意真的好像淫纹啊!年纪小小的矮子们围着我问淫纹是什么东西,达达利亚臊得恨不得在沙滩上挖个城堡,把自己活埋在底下。我也懒得考究师父在刻这道东西时做了什么,能让心理素质不差的,足以兼职外交官的公子脸红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结契的含义,是否明白他腰侧的那个小小的刻印承载着千斤的重量。然,关我什么事呢?反正我想通了,我又不是他俩的爹,也不是他俩的妈,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路过而已,况且我自己还单着呢,哪有空指手画脚,插手别人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是苦苦修行茶艺,直到哪天我师父都闻不出茶味了,我在提瓦特建后宫的大业将从此开始。我先收丽莎,再收凝光,稻妻那几个大胸姐姐也不能放过,当然,本座的后宫男人不得入内。

 

其实说老实话,我也不晓得今天我以为的女士的回应到底该不该被称作巧合,搞不好只是我自作多情,还间歇性突发癫痫觉得有看不见的人在碰我,不过人总得有希望么。到点了,丘丘人叽里咕噜地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燃起篝火准备晚餐,公子这个屑拉着钟离说,走,去试试我新弄来的弓。我忆起自己为了他那弓,下工地刷了多久材料,脑壳都开始痛了。

 

我像个跟班一样跟着他俩走,还有就是离开前,礼尚往来地往女士的冢前放了几株琉璃百合,我觉得还开得蛮好看的。



张阿玊

【文轩】人鱼传说 9

刘耀文在桥头等到天黑都没见着宋亚轩,倒是丁程鑫寻到了他。

丁程鑫从李飞那听他平安归来,喜出望外之余便出来寻找。

“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急死我了知不知道?”

“那日我还以为你遇了难,我吓的魂都没了!”

刘耀文怔怔地抬头,只见丁程鑫脸颊消瘦,憔悴极了,看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面寻找自己,风餐露宿,吃了许多苦头。皇帝知晓他遇了海难,不仅不派人搜救,还下旨杀他,反倒是丁程鑫才更像是他的亲哥。

刘耀文所有的委屈爆发出来,扑在丁程鑫肩上痛哭。

“丁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兄一定要赶尽杀绝……”

丁程鑫已经听李飞说过原委,但他人微言轻,除了安慰刘耀文也无可奈何。...





刘耀文在桥头等到天黑都没见着宋亚轩,倒是丁程鑫寻到了他。

丁程鑫从李飞那听他平安归来,喜出望外之余便出来寻找。

“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急死我了知不知道?”

“那日我还以为你遇了难,我吓的魂都没了!”

刘耀文怔怔地抬头,只见丁程鑫脸颊消瘦,憔悴极了,看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面寻找自己,风餐露宿,吃了许多苦头。皇帝知晓他遇了海难,不仅不派人搜救,还下旨杀他,反倒是丁程鑫才更像是他的亲哥。

刘耀文所有的委屈爆发出来,扑在丁程鑫肩上痛哭。

“丁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兄一定要赶尽杀绝……”

丁程鑫已经听李飞说过原委,但他人微言轻,除了安慰刘耀文也无可奈何。

“耀文,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太清楚弟弟的脾气,刘耀文不怕死,但皇帝还要给他扣上畏罪潜逃的罪名,让他死了还恶名远扬,这才是叫刘耀文无法接受的。

刘耀文抽抽搭搭说:“我不知道……我不想逃,我不想天下的百姓都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刘耀文虽然年岁不大,但品性端正,于他来说气节比性命重要。丁程鑫早就料到他会这么想,建议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也在想这件事,高丽咱们肯定是不能去的,若是想保住名声,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刘耀文问。

丁程鑫:“那便是解决鲛人之患,叫皇帝无话可说……这几日我出海寻你,无意之中撞见一件怪事,有人在偷捕鲛人。”

刘耀文吃惊不小,鲛人的血液与利爪含有剧毒,又力大无穷,对于人来说十分危险。

“捕捉鲛人做什么?”

丁程鑫:“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了一下,鲛人上岸屠杀渔村恐怕与这件事脱不开干系,只是那时你生死未卜,我没心思深入调查。”

刘耀文觉得丁程鑫说的在理,鲛人与人族共存千年,最近才有上岸袭击村民的行为,肯定有什么威胁到他们的安全……若是有人捕鲛在前,鲛人族行为反常就说得通了。

丁程鑫:“倘若我们能在圣旨下达前将这件事查清楚,化解与鲛人族的恩怨,就从源头解决了这件事,是大功一件,到时皇上想责罚你也不好下手。”

刘耀文十分赞同,若是他解决鲛人之患,皇帝便无话可说,届时再趁机辞官,回巴蜀去给先帝守灵,一辈子再也不入朝参政。



二人回到府上,跟李飞讲了这想法。

李飞曾在朝中做官,见多识广,对二人道:“这法子虽然能保一时平安,但皇帝迟早还是会下手的。”

二人皆是满脸疑惑。

李飞解释说:“你二人年纪尚小,都未成家,难道不曾想,咱们皇上今年贵庚,膝下子女几人?”

二人迷茫对视,丁程鑫道:“皇上今年年满四十,无儿无女……啊!”他忽然明白过来,“您是说,皇上不能生……”

“嘘!”李飞立即叫他噤声。

议论皇帝可是重罪,何况还是这种事。

丁程鑫与刘耀文之前从未想过,被李飞点醒,忽然明了。

在这年代,男人不能生育是极大的羞耻,更何况皇帝乃九五之尊,如果不能开枝散叶,皇位无人继承,关系到江山社稷的未来。

历朝历代若是皇帝没有儿子,皇位都会由王爷继承。皇帝一定知道他自己不能生育,又不想皇位落在兄弟手中,所以才会对兄弟们赶尽杀绝。这样说来,他对刘耀文无情,是怕刘耀文抢走皇位。

刘耀文失落道:“我从未想过当皇帝。”

“但皇上不这样想,”李飞道:“即便你这次能过得了这关,日后皇上还是会伺机发难,你于他来说是个威胁。”

刘耀文觉得苦恼,但眼下保全名声更重要,于是便道:“先过了这关再说吧,明日我跟丁哥就去打探,舅舅,朝中那边就拜托你了。”

“若是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们。”李飞说。



夜晚,刘耀文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今他正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上,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想起宋亚轩跟在他身后舔着糖葫芦的样子……若不是明天有正事要办,他还想去那个桥头等宋亚轩。

外面响起敲门声,丁程鑫走进来。

“丁哥,你怎么来了?”

此时只有兄弟二人,丁程鑫便说起贴心话。

“今日见你眉头紧锁,想必也在为接下来的事困扰吧?”

丁程鑫是看刘耀文长大的,只要刘耀文稍微有点不对劲,他都能立即察觉。但这次他料错了,刘耀文根本就不是在为皇帝降罪的事情烦恼。

刘耀文无法开口,只得含糊点头。

丁程鑫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待这件事尘埃落定,皇帝要找其他借口为难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耀文点头。

丁程鑫又问:“对了,你前几日到底去了哪,都发生了什么事?”

刘耀文想了想道:“我那日落海,被冲到了一处荒岛,岛上有个傻子……”

丁程鑫诧异:“你不说是荒岛吗,那个傻子怎么会在岛上?”

刘耀文:“我不知道,可能是他娘亲跟他住在岛上,我去的时候他娘亲已经过世了,他要去寻找爹爹,我们就结伴回来。这一路多亏他水性奇佳,为我捕捞海鱼,我才不至于饿死。”

丁程鑫见他眉飞色舞的,忍不住调笑道:“瞧瞧你,说起个傻子都这么得意,她不会只是傻子……我猜是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吧?”

刘耀文立即辩道:“他是个男的!……不过说貌若天仙也不错,虽然他不讲究,但长得十分俊美,连我都自愧不如。”

丁程鑫感觉稀奇,刘耀文平日里最自恋,若能叫刘耀文亲口承认这人比他好看,那真不知好看到什么地步。

丁程鑫起了好奇心,又问:“他人呢?”

说到这里刘耀文又惆怅起来,“回来之后听说皇兄要降罪,我自身难保,不想连累他,便与他告别了。”

他想到再也不能和宋亚轩一块,失落油然而生,不由得把伤心挂在脸上。

丁程鑫很是诧异,试问道:“耀文,你喜欢他?”

“怎么可能!”刘耀文一惊,连忙大声辩解:“我怎么会喜欢个傻子?而且他还……”

……他还在海里拉屎!

刘耀文默默腹诽。

但丁程鑫并不在意,笑道:“你也十六了,寻常人家的少爷在这年纪早就成婚了,但咱们皇上……唉,想必皇上不会给你赐婚,若是你遇到良人,一定要把握机会。”

这朝代很是开放,龙阳盛行,见多不怪。

刘耀文失落道:“说那些都没用了,我已经与他分道扬镳,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人海茫茫,怕是再没机会相遇。”

丁程鑫道:“那也不要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总能遇见其他中意的。”

刘耀文没再吱声,心里却想:其他人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好皮囊,虽然温良贤淑,但日子一定过得相敬如宾,实在太无趣了。

他虽不承认喜欢宋亚轩,但心里认同宋亚轩的独一无二,这世上怕是再没第二个人能这么奇,这么憨,又这么可爱,这么古怪,叫人念念不忘。

丁程鑫劝了半天,发现刘耀文一句都没听进,只好作罢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去查探鲛人的事。”

如今这件事才是眼下关紧的,刘耀文便早早入睡。






下一章轩轩就会出现。

诚意向各位推荐今天五百字的彩蛋。






一只恶猫

【德哈】劣等关系(013)

“波特,你总能让我束手无措。”

“Maybe I should say, I owe you another favor this time, Malfoy.”

     

      

战后文学/HE/涉及战后心理综合症/无可避免ooc。


第十三章...


“波特,你总能让我束手无措。”

“Maybe I should say, I owe you another favor this time, Malfoy.”

     

      

战后文学/HE/涉及战后心理综合症/无可避免ooc。

      

     

     

第十三章

      

哈利已经收到了十二封藏着德拉科照片的信。说到这里不得不感慨寄信人的耐心,每封信的字条竟然都是不一样的。然后,像是格兰芬多最初猜想的,在第十三天的傍晚,哈利在自己的公寓门前看到了对方。

      

“一定要这么具有仪式感吗?”那是一个长得和伏地魔一模一样的男人,准确来说,是喝了复方汤剂才会长得像那个早已死掉的男人。事实上,哈利一点都不意外,他的表情怔松,定定地看着对方,声音很是平淡,“让我想想该怎么称呼你……寄信人先生?又或者,里德尔先生?”

“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亲爱的波特先生。”让哨兵惊讶的,寄信人的声音喑哑的过分,还带着一些让他想不出原因的熟悉。他的手中攥着一根黑刺梨木的魔杖,手背之上绷出了青筋,像是察觉到了哈利的视线,寄信人侧过头来,那对曜黑色的瞳孔中的恶意近乎快要满溢/出来,“如果这是你临终前的遗言,那么……好的,也许你可以称呼我为帕蒂。”

“帕蒂?”

“客套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波特先生。”寄信人打断了青年的话,手中的魔杖周身泛出了青绿色的光,而这也是使用不可饶恕咒前才会看到的景象。很显然,对方是真的不打算和他继续客套下去了。

这很正常,毕竟哈利也没有什么话想和寄信人说。大概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格兰芬多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或者说,其实他有些想笑。费尽周章还想出了这般完美的计划让他“落单”,到了最后却只是为了在他的公寓里正大光明(只有他们两个人自然是正大光明)的决斗。

就,该怎么说呢?

       

“你和我想象中的寄信人不太一样,帕蒂先生。”

       

“也许我该感到荣幸?”说话间,一记钻心咒径直朝着哈利袭来……当然被躲过了,再怎么说青年也是一名出色的傲罗,这么简单就被击中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只是,让哈利感到惊讶的,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攻击路线,就像寄信人没能击中他,而哈利的攻击也被对方完全的避开了。

说真的,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赫敏和罗恩也不可能完全避开他的攻击,更何况,他和寄信人这才是第一次见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完全超出了哈利的预期。难不成这个人还是暗中观察了自己多年的粉丝?很好,我们的波特先生开始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了。

他的表情整个严肃了起来,看向寄信人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些别的东西。这将是一场恶战,无论是哈利还是对方都深知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对话,伴随着魔咒的念出,莹蓝色的光和青绿色的光在公寓里交错,地板上尽是些被魔咒波及的家具的“尸体”。

      

“难道我们不能换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吗?帕蒂先生。”最终还是哈利率先打破了这一份平静,他头痛的看着自己的公寓,颇为纠结地说道,“再这样下去连修复一新都没有办法收拾残局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些。”大概是被哈利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寄信人的呼吸急促,一只手指着青年,瞳孔红的吓人,“正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总是露出这种……让我恶心的快要吐出来的笑容,说真的,难道我们的波特先生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不,我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哈利耸了耸肩,偏头躲过寄信人的攻击,“赫敏总是说我无趣,幽默什么的不太适合我。”

“。”

这个人怎么不去死?怎么不现在就去死?!

       

“说起来……那个人怎么样了?我是说,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哈利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看不出任何的反常。即便如此,他带着些颤抖的声音还是将他出卖了,“这种事情和马尔福又有什么关系?一个曾经的食死徒?我想你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像是终于发现了格兰芬多的弱点,寄信人低低的笑出声来,说出的话让哈利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看样子你们的关系确实不错。”

“……”

“伊万斯小姐如果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食死徒搞在一起一定会气疯吧?”轻描淡写的说着些戳人痛处的话,像是没有看到哨兵难看的表情,寄信人摇了摇头,眼底却是蓄满了寒冰,“哈利·波特,我们的救世主,竟然喜欢曾经是食死徒的德拉科·马尔福。波特先生,你真的是永远能够给我带来惊喜。”

       

“……”

寄信人到底想对德拉科做什么,哈利不知道。准确来说,他这会儿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的头从刚才开始便痛得厉害。格兰芬多知道,这是因为他最近的情绪波动过多,再加上没有进行精神疏导导致的。简单来说便是……他的精神域现在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即将迎来下一次的精神域暴走。

“他们都说,复方汤剂的后遗症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这种时候,哈利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说些话来让自己分心。不过,嗯……该怎么说呢?大概波特先生天生没有点亮说话的技能,因为他成功的将寄信人彻底的激怒了,“所以……好吧,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变成伏地魔的样子?说真的,我总觉得他像一只没有鼻子的癞蛤蟆。”

     

“没有鼻子的……癞蛤蟆?”

生平第一次感受救世主某种程度上比斯莱特林更恐怖的嘴炮攻击,寄信人涨红了一张脸(气的),抬起魔杖便是一记不可饶恕咒。与此同时,像是早就猜到了对方的套路,哈利同样举起魔杖还击。

      

“Avada kedavra!”“Expelliarmus!”

该说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就像多年前的那场大战,光芒交汇在一起,一瞬间,刺目的光将两人笼罩,而哈利在光幕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他的父母,他在铁皮火车上和赫敏与罗恩的相遇,第一次在魁地奇比赛抓到金色飞贼,被德拉科假扮摄魂怪吓到然后看着对方得意的笑,知道自己有教父后开心到不行却又在不久后亲眼目睹对方的离开,认识到语言也会伤到一个人同时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美好的结局。

然后。

然后是四年级的学院争霸赛,因为经历了太多难以接受的事情,哈利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精神域暴走。说真的,那种滋味到现在他都没能忘记。

那种像是第一次见到摄魂怪,不,远比那还要痛苦,至少面对摄魂怪的时候他还可以念出呼神护卫的咒语召唤自己的守护神。但是在那一瞬间,格兰芬多却觉得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能死去。他的表情狰狞,大张着嘴,视野内的景象逐渐模糊,最终连听觉都要一并被夺去。

      

“让我看看这是谁?波特,你终于连形象都不……波特?”

到现在哈利都不相信那是一场梦,毕竟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在那种状态下回到宿舍。只不过,因为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怎么回去的,而哈利问遍了身边的所有人,他们的回答基本上是一致的。

具体参考韦斯莱先生的回答——

“原来你不是自己走回来的吗?哈利,你是不是做梦了。”

“……”

说真的,这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呢?他还能记得对方的声音,像是刻意被压低了,那人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因此哈利看不到对方的脸。

“波特,你总能让我束手无措。”

“梦中”他依稀能看到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冬天的常服,大概是发现了格兰芬多的反常,那人俯下身去将哈利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当然,一边做着这样的动作,一边对方还不忘记吐槽自己,“不是我说,波特你真的该去减肥了,我的手臂要断掉了。”

       

“……”

就,该怎么说呢?如果可以的话哈利很想朝对方的鼻梁来上那么一拳。

他哪里需要减肥了?赫敏都说他应该多吃一些,韦斯莱夫妇每次见到他,都用着那种让他“受不了”的眼神看过来,嘴里说着些甜言蜜语,然后拼命的塞给他黄油面包。

说真的,因为韦斯莱父亲的这种疯狂的举动,有段时间哈利看到黄油面包便开始腿软。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

     

于是,不知道是因为他出现了幻觉才看到了梦中的场景,还是这一切当真发生过。哈利看到穿着常服的少年?将他紧紧地抱着,周围人来人往,那人的呼吸急促,最终躲到了公共休息室。

“让我想想圣所是怎么教的……这种时候我是需要对你进行精神疏导吗?该死的,我可不记得黑暗哨兵也是需要精神疏导的。”事实上,哈利一直觉得对方的语气像他的一位故人,但是具体这位故人到底是谁,哈利却是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

他唯一能够记得的,便是对方的精神丝和自己交/缠在一起,然后很快的,那种快要将他逼疯的疼痛开始减弱,而格兰芬多也清楚地听到了少年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重锤高高地抬起,又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心上。

所以这真的是一场虚妄的梦境吗?哈利在心里不确定的想道。

     

而就在这一瞬间!

      

“Alohomora!”

公寓的门被人用咒语打开,嘈杂的声音将哈利的注意力扯了回去。他转过身去,看到了德拉科苍白的面颊。

就像是麻瓜的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当人感到绝望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出现。他的周身像是披着一层光,那对湖蓝色的瞳孔湿/漉而又坚定,径直地朝着格兰芬多的方向走来。

与此同时,因为闪回咒出现的景象也在发生改变。

终于得到了精神疏导的哨兵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大概是累了,少年擦了一把面上的汗,而在这时,透过他的指缝哈利看到的对方的样子。

金色的发被梳成了好看的背头,湖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光亮,而他在这潭池水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一时间,少年的脸和面前男人重叠在一起。哨兵看到少年长吁了一口气,之后,他的唇角上扬,牵起了一个稍带着些得意的笑容。

      

“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波特。”

“。”

       

那不是梦。

那当然不是梦。

虽然但是,哈利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寄信人,毕竟再怎么说因为这所谓的闪回咒他终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在快要让他崩溃的噪音中,格兰芬多奔跑着向前,紧紧地抱住了那个朝他走来的男人。

      

“Maybe I should say, I owe you another favor this time, Malfoy.”

说完,哈利闭上了双眼。

     

      

TBC.

对于马尔福竟然过去便对波特进行过精神域梳理的事情,最震惊的不是罗恩,而是我们的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只可惜——

     

“卢修斯,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了,茜茜。”

该死的,德拉科竟然对一名格兰芬多进行精神域梳理!

     

于是,卢修斯当晚便去了治疗所,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最近太累了才会听到超出想象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