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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蛇

- 正文 -

哈利觉得自己心里很不痛快，来自很多方面。

当下他正穿着礼服和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格韦诺格·琼斯交谈，斯拉格霍恩特别引荐他们认识，说哈利是一个优秀的找球手，并且梦想成为一名职业的魁地奇球手，或许琼斯可以给她一些职业上的建议和帮助。

金妮这时候小心翼翼蹭了过来，她很崇拜琼斯，哈利不动声色的给姑娘让出一个位置，让她可以和偶像交谈，他似乎记得金妮在陋居的卧室里还贴了一张琼斯的海报。

只是金妮跟琼斯聊得全是哈利的表现，哈利在前一天刚刚带领斯莱特林球队赢过拉文克劳，全凭哈利的好眼力，抢在秋·张之前夺下了飞贼，其他位置的球手表现简直一塌糊涂。

“要我说，这是因为斯莱特林球队从来都缺少女巫，女巫比男巫更适合打魁地奇。”琼斯在听完金妮的讲述端起黄油啤酒喝了一口，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哈利。

哈利承认她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但是她那种略带侵略性的强大自信——或许可以说成是有一点以自我为中心——让哈利不是很舒服。

金妮和琼斯聊起来很愉快，琼斯看起来很欣赏金妮，话题渐渐扯开，哈利站在她们身边百无聊赖开始走神，目光飘飘悠悠就落在不远处和《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巴纳巴斯·古费交谈的德拉科身上，格林格拉斯姐妹还有布雷司和潘西都站在一起。

德拉科穿了一件暗绿色的礼服，光亮的地方看上去是墨绿的，暗一点就像黑色了，哈利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人长得好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四年级的舞会上克拉布穿着绿色的礼服就像是长了青苔的石头，可是德拉科穿着偏就十分好看。

布雷司似乎说了一句好笑的话，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潘西和达芙妮都用手背遮着嘴，笑起来也维持着一种贵族式的礼仪，但是阿斯托利亚却不是，她笑得很开心，看上去像是开朗的少女。

她和德拉科真是般配啊，一个是被呵护长大的小少爷，一个是被保护很好的小公主。

哈利为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感到心里很不痛快。

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目光越过中间的人群和哈利撞在一起。哈利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毛，然后抬起手臂冲他招手似乎在叫他过去，几个人都顺着德拉科朝向的方向看过来，古费先生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让哈利感觉自己不过去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噢，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哈利·波特。”古费的语气不算友好，更多的是一种戏谑和探究，“你怎么看待这一次魔法部部长的换届选举？”

“哈利，你要喝什么吗？我给你去拿。”德拉科不经意地冲他一笑。

“都好......”哈利被他笑得心下一动。

“斯拉格霍恩教授特别推荐——白色利莱酒和金巴利加西柚汁，像不像福克斯羽毛的颜色？噢，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哈利二年级的时候在密室里打败了蛇怪的事？”德拉科端了一杯红艳的酒放在哈利手上，上面还插着一根燃着星点火光的羽毛，顺着羽毛的翮，酒液里飘散着一缕珍珠一样梦幻的色泽。

古费似乎立刻被德拉科抛出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德拉科半真半假的讲哈利是怎么抽出格兰芬多的宝剑打败蛇怪，怎么从里德尔的操控中救下他，最后身负重伤福克斯又是怎么流下眼泪治愈哈利致命的伤口，德拉科最后露出一个微笑，转头看着哈利：“我父亲说，我们家永远欠哈利一条‘生命之债’，怎么偿还都不够。”

“这可真是一个好故事。”古费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敬哈利。”

哈利看了一眼德拉科，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借口喝不惯塞回德拉科手里，德拉科迎着古费的目光毫不在意地喝了下去，把空杯子放在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

布雷司吹了声口哨，几个人笑笑，又随便聊了几句，古费被叫到别处去了，见这边的交谈已经结束，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也说笑着走开了，布雷司和潘西走进舞池跳舞，哈利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塞德里克和秋，赫敏跟罗恩也在舞池里，罗恩笑得看起来有些腼腆，哈利挪开目光，聚会厅的另一头是乔治和弗雷德的舞台，他们在演示他们的新奇发明，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想出去走走吗？”德拉科看着哈利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

哈利耸耸肩做了个有请的手势：“After you。”

他们之间已经这么生疏了么？哈利走在德拉科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想。他们从斯拉格霍恩的聚会走出来，慢慢往楼上走。

哈利大概能够猜到刚才德拉科在做什么，是在为卢修斯当选部长拉拢人心和舆论，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哈利也明白现在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立场，德拉科这样一来给《预言家日报》可以大肆宣传的报道，马尔福一家和哈利关系亲密早就是人尽皆知，德拉科再如此表白衷心，卢修斯的声望那就是远超他的竞争对手。

可是哈利不喜欢这样。他默默跟在德拉科后面，两个人安静地穿过夜晚安静的城堡一路向上走到天文塔。

夜空很晴朗，这在复活节假期很难得，点点星光布在夜幕之上，德拉科没有说话，走到塔边，手放在胸前撑着窗台望向夜空，一副专心欣赏星空的模样。哈利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走到德拉科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撑着窗台，只是看了一会儿星空，哈利俯下腰，枕着自己的手臂侧着脸看德拉科。

“想什么呢？”德拉科被哈利盯着不得不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在想三年级期末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天气，可以看见很多星星。”哈利直直的望进德拉科浅色的瞳孔，好像那里面藏了一整片星空，“我突然好奇，为什么那一天你没有吻我。”

德拉科笑了，学着哈利的动作也趴在窗台上，面朝哈利枕着自己的手臂：“其实那一天我本来很想说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你。”

“为什么不呢？”哈利被他的笑容感染一般也笑起来，“现在看起来，某些人从二年级就动心思了，为什么不说呢？”

“这很复杂，不过简单来说，我不想吓着你，我不能突然上来就跟你说我喜欢你，比起这样唐突的表白，我更愿意完全参与进你的生命，那样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狡猾的斯莱特林。”哈利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德拉科就这样一点一点渗透进了他全部的生活，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回想起来都有他的存在，“在这种事情上都要耍心机。”

“生气了？”德拉科也站直起来，背靠在扶手上，手背似有似无碰着哈利，他偏着头看哈利的脸，“从刚才就在生气了吧？”

哈利躲开德拉科轻轻的触碰，手撑住窗台跃起来坐在上面，他看见德拉科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一般，下意识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哈利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哈利眨眨眼，抬起手一用力，把德拉科往自己身前带了一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腿缠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不过浅尝辄止，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你刚刚是在利用我吗？给卢修斯当上部长加大筹码。”德拉科双手撑在哈利身侧，哈利对这个圈囿住自己的姿势没有丝毫不适，随意将手臂搭在德拉科肩膀上。

“我爸爸不想当部长。”德拉科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他低头将眼睛埋进哈利的颈窝，“现在谁当部长都是给伏地魔立了一个靶子。”

哈利微微愣了一下，德拉科又自顾说了下去：“但是如果是我爸爸做部长，对凤凰社有利，不管他乐不乐意，他都已经被推上台成为伏地魔的目标了。”

哈利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实说，看过福吉那样贪恋权力的模样，他本以为卢修斯也会是这样，毕竟马尔福家对权力和财富的欲望没有人看不见。但是当伏地魔出现之后，就连权力也不再纯粹。

所有人都卷入这场战场，成为牺牲品，哈利心下一片悲哀。

德拉科没有看见哈利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只是继续靠在哈利肩膀上慢慢地说：“今天我把福灵剂做好了，下午试了一点点，大概能交6个小时的好运，到现在为止看起来是成功了。”

“什么？”哈利稍微回过一点神，他有些惊讶德拉科熬制福灵剂成功了，这么说，到现在为止德拉科的行为都是受福灵剂的指引吗？

“我想跟你和好，我不喜欢你跟韦斯莱家那个姑娘走得那么近，我讨厌要跟你装得很不熟的样子，我想要和你接吻。”德拉科抬起头，眼眶不知道是刚才压得还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

哈利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薄唇靠过来，精准地印在他的嘴上，哈利下意识屈起手臂环抱住德拉科的脖子。

“我不是对你耍心机，我只是，就只是想要确保我们之间没有问题。”德拉科的尾音都黏着委屈，“我知道你一定对我爸爸做过的那些事很生气，可是我不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我也不能说我不想成为我爸妈的孩子，但是从遇到你以后，不，在遇到你之前，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是我从小都崇拜的人。”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德拉科湿漉漉的声音泡化了，他当然明白德拉科不可能会害他，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一定要说，他也是被动的受害者，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又爱着自己的家人，那份感情是那样真挚，以至于让他痛苦。

“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卢修斯。”哈利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是我也想让你明白，我是你的人，而我爸爸也永远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德拉科抽出魔杖在他面前用了一个时间咒，哈利看着时间已经转过九点，已经到了低年级的学生宵禁的时候，难怪城堡里如此安静。

“为了计算时间，我是下午三点喝下福灵剂的，福灵剂一直告诉我不要告诉你我是喝了福灵剂来跟你和好的。”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他希望哈利能够明白自己的真心，“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你。”

这就够了。哈利找到德拉科的手，让两人十指紧扣。

德拉科早就强势进入了他的人生，成为哈利生命的一部分，就像这样十指交错扣在一起的手，只是一个人松开的话也是无法抽出来的。

星星依然在夜空中闪烁，在星光的见证下哈利看着德拉科的眼睛，他就是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就算是对方偶尔感到疲倦，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开彼此的手。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