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茶情人节24h/18.00】一茶他还不如一根烟
“你是虚了吗?”
一中午了,耳机里队友笑嘻嘻的爆点被身边的咳嗽几乎盖了过去。一茶扯了扯耳机线,转头看向失效药,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怎么了?”
他咳了一中午了。
失效药抬头,眼神有些不着调的疏离,又很快垂下眼帘:“咳……没事,咳,感冒了吧…”
一茶迷惑的看看他。正常来说他该骂自己两句多管闲事的,说不定还要争论下到底虚的是谁。很快游戏的追击音乐淡下来,耳机里的人开始叫自己。
“嗯祭司在摸我…”他声音温和下来,略有些心不在焉。
失效药的咳嗽声被努力抑制,听起来反而像是塞住了嗓子的干涸,让人听起...
“你是虚了吗?”
一中午了,耳机里队友笑嘻嘻的爆点被身边的咳嗽几乎盖了过去。一茶扯了扯耳机线,转头看向失效药,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怎么了?”
他咳了一中午了。
失效药抬头,眼神有些不着调的疏离,又很快垂下眼帘:“咳……没事,咳,感冒了吧…”
一茶迷惑的看看他。正常来说他该骂自己两句多管闲事的,说不定还要争论下到底虚的是谁。很快游戏的追击音乐淡下来,耳机里的人开始叫自己。
“嗯祭司在摸我…”他声音温和下来,略有些心不在焉。
失效药的咳嗽声被努力抑制,听起来反而像是塞住了嗓子的干涸,让人听起来不自觉的感到呼吸困难。
他末班车打了前锋,小人在操作下颤颤悠悠的拉了一个圈,手机随着咳嗽时的身体前后晃了晃,还好擦着边撞到了监管。
“北离?”失效药呼了口气,“倒杯水过来……”
北离叫了一声,还在打末班车。
“咳……”
一茶余光还瞥着他,放下手机,走到饮水机边给他接了一纸杯:“没热水了,你没事吧?”
失效药摇摇头,冷冰冰的水流进嗓子,刺激的他皱起了眉。他强忍着呛咳,露出一贯单薄的笑:“末班车挂机不怕被挂?”
“管的真多。”一茶咂嘴。
等前锋拉着最后一点球跑出大门,他捂上嘴踱步进浴室。镜子里的人眼里布满红血丝,弯着腰猛咳一阵,温热的血流进手掌心。
他缓缓张开手,血丝,夹杂着片片凋落的白花瓣。
花吐症。
深深暗恋而不得的疾病。
不太意外了,最近咽喉总有被扼住的痛。他拿卫生纸轻轻擦拭,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只是淡淡的出神,直到浴室的门被推开。失效药下意识的急忙去盖上掉下的花瓣,好在来人是北离。
“……嗨。”
北离原本没太注意,只是失效药身周默然的气息太过于压抑。斜眼间惊愕的看到他手中掺杂着血丝的花瓣,“你…… ?!”
失效药连忙虚了一声,北离愣了两秒,眉头紧簇,“谁?”
他思量着要不要说,想来北离也不是爱惹事的人,打算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可口气太沉重了,喉咙也尽是干涩,“哦,一茶……别说出去。”
说着抚下北离搭在肩上的手。
果然。
北离沉默片刻,只是拧开水龙头洗手。过一会在哗哗水中说,你是藏不住的。
失效药笑了一声,说我抽烟,有肺病很正常,谁会存心思想那么多。
北离摇摇头,暗自低声说一句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喜欢一茶——
是藏不住的。
声音被水声盖住了,失效药故作轻松的推开门出去,假戏真做的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来。
他从TvT刚建成的时候就开始抽烟,那会刚刚成年不久,烟抽的不熟练,经常被呛到一咳就是半天。
一茶就笑话他。他一直那么喜欢和失效药调侃:“你就真他妈耍酷呗。”
失效药不理,叼着烟侧头打游戏,任由一茶过来拉着他说走吧去玩大富翁。
那双白净的手总是喜欢到处吃豆腐,扯他的领口,捏他瘦的突出的锁骨:“你太瘦了小花,这么瘦在床上要吃亏的。”
“滚……不是玩大富翁吗?”
一茶笑了起来,很大声的宣布了失效药不行,然后挎着他的手臂一起坐下。灯火阑珊间,他们拿着纸牌吵吵闹闹,一茶的胳膊还揽在他肩膀上。
“哎小花没钱了小花,”他手背蹭蹭失效药脸颊,“我花钱给失效药买个房子吧。”
失效药没想着躲开,看着他又是笑的前仰后合才拍下他的手嘀咕:“傻逼。”
那次他兴致不高,后来蹲在墙角一个人又开始抽烟。打火机开的大了,烟熏的眼睛直犯模糊。
烟瘾就是这么有的。
不得不承认装酷的形象还是装到了,光线下叼烟的高冷男神。
“高冷个p,他那是傲娇。”一茶盒盒盒的笑着和水友说为什么百般调戏从未被失效药打死,“况且他干不过我。”
一茶一直不反对失效药抽烟。
云烟缭绕间的男人很帅,会愣神的盯着手机,这时候趴过去是不会被骂的,他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任由抱着,甚至还会往怀里无意识的靠。
一茶在他耳边说很多闲话,昨天的螺狮粉味太大啦,晚上来玩荒野乱斗吧,群里看到你头上插花的表情包了,你身上烟味真浓。
“哎这就是男人味吗?”一茶埋在颈后吸了一口气,弄的失效药有些痒,挣脱开他。
两个人打闹的时候,拿着烟的手被按在墙上,从此以后墙上烧出了一个黑洞。久久的昭示着他们的种种过往。
失效药就算是直播的时候也要抽烟,直播间因此被封了不少次。后来他干脆一推摄像头,让相机对着他头顶一个人默默的抽烟。
烟烧的很漫长,伴着他和坐在右边的人,从“开下一把吧一茶你快点,要不把队长给我你太慢了”,燃成了“一茶,居然和傻逼一茶撞车了。”
算算从TvT那时候也有快三年了。嘴里的烟还在,却没有抽烟时身后会抱上来的人了。失效药仔细思量过是不是自己的冷淡太消磨他的热切,还是那只是一茶一贯的行事罢了。
当耳朵里满是一茶和双排队友的嘻嘻哈哈,他不犹豫的选择信后者。
他不记得一茶很喜欢和自己一起傻笑,也可能是自己单方面与他不和,到头来就是不合适罢了。
一茶还会和他说闲话,说和狼队他们跨年的时候玩什么了,说成都饭好不好吃,说真是可惜在解说台上待了半天也没解说到,明明眼看着就要开场了。
失效药想说,够了。
爆粗口不过脑子的人此时却咬着嘴唇,话锋一转,“别哔哔了,说的和你们是情侣一样。”
我无名分,我不多嗔。
他扪心自问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个傻逼动心的。
当紫光亮起的时候,当他低头笑的时候,当他在麦里喊他:“失效药你声太小了!”
他调麦,一茶依然摇头,干脆伸手过来给他调。
手擦过他脸颊,温热的,发烫的,灼烧的。
他僵住了,对上一茶笑盈盈的眼睛没有后退,“好了吗?”
那把打的心烦意乱。
他自以为他忽然间成熟了,懂了喜欢这种事,不是说在嘴里的小姐姐,不是深夜调侃的感情经历,只是一种碰起来炽热的眼神,会很难受,但是像烟一样戒不掉的。
抬眼向右总是那个人,只有在比赛上才会永不改变的那样看他,和他说,和他笑,和他吵架。他戒不掉烟,戒不掉一茶了。
从浴室出来,俱乐部刚刚熄灯。
失效药的单间里放着几盒药,经理说是上次一茶肺病的时候没用的。
“你要不去医院看看?”经理叫他。
“算了。”他躺下,“上次一茶去了也是躺着。”
上次他带着粉丝送的一堆零食去看一茶。一茶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护士和他说人在发烧,稍坐坐就走吧。
他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消毒水味冲的很,本来也没想久留。
一茶的枕头有点歪,半个脑袋滑下来,脖子扭着让人难受。失效药叹了口气给他扯了扯枕头,一茶翻了身,睡梦中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失效药的手很好看,适合打游戏,适合夹着烟,也适合十指相扣。
他再一次愣在原地,手被病态的热包裹着,稀释掉点点冰凉。一茶握的很紧,大概是凉丝丝的让人很舒服,微皱的眉头也稍稍张开。
于是失效药走不了了,紧抿着嘴唇,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人,有些荒唐的担心起来。
这丝诡异的紧张冲淡了温存暧昧,他害怕一茶在梦中呢喃,会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病房静的吓人,他曾多次听到咚咚的响声,以为是走廊里来人的脚步,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
直到对面大厦的霓虹灯暗下去,一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失效药想着要不要赶紧抽手,尴尬的看着那双模糊的映着自己的眼睛。
一茶双目无神的看到他,随即没精神的笑了一下,开口,嗓子还是哑的。
“是你啊…小傻逼失效药。”
他顿了顿又闭了眼,歪头靠在他手上,“你怎么来了。”
“你他妈管那么多。”
失效药忽然笑起来,像窗外的月光一样浅浅的。一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趴一会?”
“不了你快睡吧。”
一茶觉得抓着的手紧了很多。
失效药把屏幕调到最暗刷了会手机,时间快过了凌晨,他又坐了一会直到后背有些酸,准备回俱乐部了。他轻轻的抽出手,凑近了一茶看他睫毛静静的翘着,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
医院楼下风很凉,失效药睡意全无。
此后两个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这件事。失效药现在想来,碰一下,多半是冲动作祟,然而也消耗了他不少的勇气。他从不否认自己在感情中是弱者,是胆小鬼,是做不到像一茶那样能揽着人说笑的那个。
他有些痛苦的深吸一口气,又很猛烈的咳出不少血和花瓣。
回忆起来那可是两个人最最温存的时刻,后来他们俱乐部化,职业化,起居,训练,日复一日之间无端的心浮气躁生了许多争吵。
反倒是提出来换双排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失效药后悔过,装作开玩笑的说希望下个赛季茶哥带着上分。可他以为一茶大概觉得之前的事太出格了,关系至此也不应再走近什么的,却不知一茶也是身处迷蒙的雾中人。
那一晚一茶没睡着,失效药走以后坐起来,他看着他的影子在路灯和月光的交错下,拉的很长很长。
一茶挣扎着拿起手机,北离问他好点没有,他打出一行字,咬咬牙又删了回去。
“我好像有点喜欢失效药,他妈的。”
发烧让脑子很混沌。
一茶觉得他对失效药的感情一直很混沌。
他和他的双排感情很好,线上打游戏,线下也会出去吃饭。那像是一只陪他高飞的鸟,但是他作为鸟总要着陆,失效药就是他茫茫大海里的小岛。
他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心底其实装了一个人。
吐花症的恶化伴随着咳嗽的加重。正好在休赛期,失效药也就偶尔下楼打打排位,其余的时间都在隔间里躺着,或者去阳台上抽烟。
俱乐部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知道了这件事,一茶问过他是谁,失效药冷笑一声,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说出口后又觉得太强硬了,毕竟如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真的没有太多理由去讨厌他。
我无名份,我不多嗔,我与你难生恨。
他的桌子上时常会有一杯水,热的,烫的纸杯有些变形。他知道是一茶给他放的,他不知道的,大概是一茶经常失眠,黑眼圈越来越浓了。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一茶中午打排位的时候悄悄和狮子提失效药的事,“怎么办啊。”
狮子咂咂嘴,“哎我说你们两个也是够冤家的,就记得你俩爱阴阳怪气的,他可是失效药,他可是失效药啊失效药,还喜欢你,烦也被你烦死了…… 我刚刚救人帅不帅,要是你没有失效药我就吹一波了……”
一茶心不在焉的打了两个奥利奥,被转点过来的狮子嫌弃了一番:“你再这样我也不和你排了,你连我这个大爹都要失去了你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
一茶委屈的小声说了一句,我很认真的。
狮子骂他是笨蛋,不如自己去问问,说不定他等的就是你呢。
一茶叹了口气,他心中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也觉得不失为一种答案的可能性。嗯对我是笨蛋,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我是笨蛋。
深渊开始前准备去团建,失效药想了想还是算了,恍恍惚惚过去一两个月了,他很明显的感到身体素质衰弱了不少,还有了很严重的低血糖。
经理临走前和他说一茶要留下来。失效药说不用,真不用,让他去。
他下了楼,一茶还是很固执的没去,在椅子上半躺着打游戏。
“你赖着不去就给我点外卖吧。”失效药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起来桌上的水:“以后不用给我倒水,我没残废。”
一茶推了推眼镜,笑了一下:“行。”
失效药忽然想下楼走走了,从严冬到现在立春一直都没出去过。
一茶看他披上外套:“去哪啊,多穿点。”
“出去转。”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广州的冬天不冷,但是总归是萧瑟和压抑的,像是灰云扣在头顶,抬不起头。好在有些春天的迹象了,草冒出尖,点点滴滴的青葱回来了。
有点冷。失效药咳嗽两下,花瓣顺着嘴角滑下,落在泥土里很快不见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血挂在下巴上。他抹了抹,拿出烟点上。
“为什么这么喜欢抽烟。”一茶在烟里眯着眼睛,“都这样了你还抽,真不怕死。”
“烟瘾吧,有时候压力也挺大的。”他口齿不清的回答,“嘴闲不住。”
一茶斜眼看着他。他剪的头发长长了,垂在眉间。眉眼间的神情宁静又有点挑衅,一切都好像十八岁刚见面的时候。
天是很干净的颜色,飘着浅浅的云,身边是芳草的味道。
过不了多久失效药又开始咳嗽,一茶回过神,声音听的他一阵窒息,胸口跟着隐隐作痛。他脱下大衣,又给失效药穿上一层。
失效药被他顺势按在怀里,瘦了很多,脊椎清清楚楚的能摸到。手跨过后腰给他拽紧后背,低笑了一声,“不行啊你,最近两年没长个啊。”
烟带着吐息呼到他耳边,“那也比你高。”
“……还冷不冷?”
好像很久没有品尝过一茶先生的温柔了,失效药摇摇头,迎风半闭上眼。
一茶很谨慎的圈住他,也心说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在这个距离下说话了。他一瞬间甚至觉得失效药身上的烟味有点陌生了,但是很快又熟络起来,小心的呼吸着,随口找了话题:“你想去成都吗?”
他和失效药提过成都,那时说和狼队的事情一时偏执了故意逗他,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跳梁小丑:“等你好了我们去吧,机票我请你。”
“嗯…说的轻松。”
失效药咳嗽的时候身子在抖,捂着嘴很痛苦的低下头,还不太愿意靠在一茶的肩上。一茶意味不明的皱起眉头:“要一个吻,很难吗?”
“哈。”失效药笑起来,斜眼看着他挣脱开他胳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一茶摇摇头。失效药率先往回走,小声嘟囔着回去点外卖吧。
他进屋后带着点戾气的摔上门,扶着墙把手又咳了一阵。一茶帮他给门落好锁,贴着他说:“不是这个意思吧。”
失效药被蹭的耳垂有些痒,想躲过去可被一茶抓着衣角:“我是说,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不介意的。”
即便过很久了,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还是让他一愣一愣的。
一茶喜欢失效药。
一茶喜欢失效药在烟里青涩的眨眼,喜欢他满身的清冷只能自己一个人靠过去打破,喜欢他打排位很有脾气的爆粗口,会和自己呛嘴,最后一边说你找骂一边任由他怎么来。
失效药和他很像,他们是同极相斥的磁铁,注定会少不了磕磕绊绊。距离近了就会争吵,偏偏就是在别人眼里好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在他潜意识里不深不浅的最好暧昧。
一茶身边不是没有别人,他试过转移注意,试过对别人产生这样的情感。但是兜兜转转,他就是喜欢凑过去被碰壁后到手的,这种一点点危险的挑衅的暧昧。失效药那种装出来的拽,傲娇,总是很让人有征服欲。
他试探过,也拐弯抹角的激将过,也很明显的和他说过我们炒cp吧失效药。他本来觉得这件事可以一直放着不说,心里有了人也不太妨碍他性格中的沾花惹草。直到有一天失效药从医院拿着一份报告去和经理说,他要住院了。
这种病在医院怎么可能治得好。
一茶觉得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失效药更喜欢一个人呆在隔间里了,他像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尖利的刺,让人远远望着而碰不得。见过他腹部的柔软的人又会那样深刻的爱上他,而一茶和他,又在两个人不知所以的疏远后,再把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翻涌出来是会遍体鳞伤的。
他又一连很多天咕了双排,不开播,训练赛开始无端的变得暴脾气,一点事情就骂个不停,失效药想还嘴,到头只剩一阵咳嗽,话也说不连贯。
“我他妈真的,他妈求你别抽烟了。”一茶在阳台上看到失效药的时候,抓着失效药肩膀的手被失效药打下去的时候,一瞬间有些精神崩溃,“你不能走,你能不能听我的一次。”
失效药叹着气在阳台柱上摁灭了烟,很认真的说,一茶,这种事我不强求。
可是我强求。一茶看着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他把失效药推在墙上,失效药没反抗,或许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你喜欢我的对吧,失效药。
一茶凑在他耳边,哑着嗓子祈求一样的说。
失效药不置可否,眼眶发红的笑一下:“你他妈管那么多干什么。”
烟味被风吹散了,两个人背后是干净的深色天空。
“因为我想吻你。”
【砚郎/砚朗】薄荷
abo哈,大家都懂吧。
薄荷味的李砚和巧克力味的李朗,不过味道在本文里好像关系也不大。
私设小朗第一次发情时间线在被螭的手下救活之后。
不知不觉李朗又回到了白头大干,救下他的,额头上刻了西京罪人的老头救下他后不知如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腹处一道可怖的伤疤和手指上的契约,李砚刺向他的那一刀,好像是一场梦。
可怕的,痛苦的,混合着血与泥土的一场噩梦。
李朗每每总从睡梦里惊醒,梦里李砚无数次向他挥刀,他全心全意,不再相信任何人却独独依赖的哥哥,挥刀砍向了他。他想不明白,明明是李砚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为何痛苦的却是他。
噩梦笼罩了他的整个世界......
abo哈,大家都懂吧。
薄荷味的李砚和巧克力味的李朗,不过味道在本文里好像关系也不大。
私设小朗第一次发情时间线在被螭的手下救活之后。
不知不觉李朗又回到了白头大干,救下他的,额头上刻了西京罪人的老头救下他后不知如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腹处一道可怖的伤疤和手指上的契约,李砚刺向他的那一刀,好像是一场梦。
可怕的,痛苦的,混合着血与泥土的一场噩梦。
李朗每每总从睡梦里惊醒,梦里李砚无数次向他挥刀,他全心全意,不再相信任何人却独独依赖的哥哥,挥刀砍向了他。他想不明白,明明是李砚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为何痛苦的却是他。
噩梦笼罩了他的整个世界,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似乎都在无法醒来的梦里。
他浑浑噩噩地走过村庄、田野,最终还是回到了白头大干。
明明很恨李砚,可是好像也无法放过自己。想让李砚痛苦,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痛苦。
白头大干似乎有了新的山神上任,村民不再敢来山上作乱。受到灵力的滋养,一草一木重新繁盛,金达莱花开满了朝南的草坡。
烧焦的味道好像已经离白头大干很远了,连同李砚的味道一起。李朗不知道李砚去了哪,他回到了他们曾一起居住的狐狸洞,那里不出所料的空无一人。
前任山神和犯下滔天罪孽的半狐的洞穴好像也没有别人敢来觊觎,李砚常穿在身上的那一身大红的衣服就挂在那里,因为不再是山神了,李砚也没有带走它。
李朗躺在曾经无数次入睡的地方,自与李砚拔刀相向以来的第一次,一夜无梦。
第二天李朗去采了很多金达莱花,自己摘下的金达莱,原来,是苦的。
半夜李朗突然被热醒,白头大干的四月虽然回暖,但离夏天还有很早,他以为自己是又做梦了,翻了个身却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浑身发烫,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听过隔壁家的小孩因为发烧夭折,可他是半妖,几十年来从来没有生过病。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明白自己大概是要分化了。
所有的妖都会分化,他虽然活了几十年,但比起李砚,确实还是只幼狐。所有的九尾狐都是乾元,分化后的九尾狐会比之前更强大,只要熬过分化,只要熬过去。
李朗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滚烫的体温好像把周围的环境都加热了,靠近他的空气呈现出高温下的扭曲。他从未见过有九尾狐分化,他比李砚小了太多,李砚把他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强大的乾元了。
李砚也有教过他该要如何应对分化,只是可能是记忆出了偏差,李砚教与他的,无一能对上眼前的情况。
李砚,李砚,李砚。
李朗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想李砚,明明自己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就来自李砚,如果不是他,这次分化也不至于此般煎熬。
⬇️
害 突然觉得这篇才改叫月圆圆哈哈哈。
[九兜]
#ooc预警!!!!!!!
#双向暗恋,刚刚交往
(内含醉酒主动兜)
喝了几杯后,兜还是醉了。不过醉得太乖了,迷离着眼睛也不说话,迷迷蒙蒙地跟在九后面。
“我送你回去。”九把兜的口罩从口袋里拿出来,帮他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你醉了后怎么这么安静啊,都不吵的。”
“不想说话...”
“也行,你嗓子本来就不舒服,你听我说就行...”
醉酒后的脑袋...
#ooc预警!!!!!!!
#双向暗恋,刚刚交往
(内含醉酒主动兜)
喝了几杯后,兜还是醉了。不过醉得太乖了,迷离着眼睛也不说话,迷迷蒙蒙地跟在九后面。
“我送你回去。”九把兜的口罩从口袋里拿出来,帮他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你醉了后怎么这么安静啊,都不吵的。”
“不想说话...”
“也行,你嗓子本来就不舒服,你听我说就行...”
醉酒后的脑袋昏沉沉的,走了一会后脖子都快要支撑不住。
兜低下头。
视野里身侧一直前后晃着的手让他觉得有些晕。聚焦视线后,他一把抓住那只手。
“怎么了?”九停下脚步,看兜低头拽住他的手。
“别晃,晕...”兜小声嘟囔。
“冷吗,你手套都没戴。”九没听见那句话,看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想把自己的手套给兜戴上。
“不要。”即使醉了,兜还是坚决地拒绝了九的手套。
“那不冷吗?你手都冻红了。”
兜缩回自己的手,想了一会,就要去旁边的超市。
“去干嘛啊?”九拉住兜的小臂。
“去买一双。”
超市很近,就在红绿灯路口对面。
超市离兜的家很近,兜大概很熟悉,径直走到货架边,拿了双明黄色海绵宝宝的手套。
“这小孩戴的,太小了。”
“能戴上。”兜似乎要证明,想把手塞进那双小了近一倍的手套里,结果手卡在手套口。
“你看,这双不合适,我们挑另一双更好的。”
兜任九把他手上那双黄色手套脱下来放回原处。
“我还挺喜欢的。”兜盯着那双手套看着。
九无奈。
拿了两双手套,一双明黄,一双尺寸更大些的黑色,带着兜去付款。
付钱时,前面还有个男生拿了一盒套,兜看了,回头小声对九说,“家里好像也没了。”
九有些尴尬小声回应他,“还有...两个”
“今天晚上不做吗?”
!———
九立即扫了码,拉着兜出了超市。
俗话说,酒能壮兜胆。
经历后的九:确~实!
到家后,九看兜貌似更困了些,就去浴室给他放些水洗澡。
“兜儿,洗澡!”九跑到客厅,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九开了房门,开了灯。棉袄、毛衣、裤子都被脱了,乱扔在地上。床上只露出一颗脑袋。
九把衣服捡起来,坐到床头叫醒兜,“兜儿,洗完再睡。”
兜显然被光线刺激到,睁开眼,看到九后,缓缓说道,“等你好久。”
“等我?”
兜从被窝爬起来,骑坐到九身上。
“不冷吗?”九把被子一把扯过来,裹住他。
“我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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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关于lwx和ruler的狗狗品种,我个人是倾向于比较帅气的美秋和大灵缇,并且萨摩耶和金毛也有其他选手,我是尽量不想画相同犬种的,请各位不要在评论里再提画金毛ruler和萨摩耶lwx的要求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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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松|禁止猫塑!01
编了好几天了 改了好几个版本都觉得不太合理
这回可能 比较 有点合理了
(其实也不合理)
------------
刘青松变成了一只猫。
退役之后,他一直都住在上海,就算他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子,但是朋友们还在这边,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搬去苏州,因为唯一在苏州的猴子也早他一步退役和糖小幽环游世界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凭自己一只猫,吃掉家里的存货,饿死是迟早的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找个铲屎的来照顾自己。
谁呢。
他脑袋里下意识闪过了个名字,却被他过滤掉了。他又想到了高天亮,但是他还是现役没办法搬来自己......
编了好几天了 改了好几个版本都觉得不太合理
这回可能 比较 有点合理了
(其实也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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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松变成了一只猫。
退役之后,他一直都住在上海,就算他在其他地方买了房子,但是朋友们还在这边,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搬去苏州,因为唯一在苏州的猴子也早他一步退役和糖小幽环游世界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凭自己一只猫,吃掉家里的存货,饿死是迟早的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找个铲屎的来照顾自己。
谁呢。
他脑袋里下意识闪过了个名字,却被他过滤掉了。他又想到了高天亮,但是他还是现役没办法搬来自己的家,就算这个小b崽子能来,不光自己的钱包会早早空掉,而且就连谁比谁先饿死都是个未知数。
看来只有刚刚被自己滤掉的那个人了。
他跳回床,从枕头下翻出手机,小心的用肉垫按着屏幕,他还不太适应自己猫的身份,生怕一不小心伸出爪子划坏了刚买没多久的新手机。
微信,L。
他划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dsoamfjaf。”
第一次没有成功,发出了一堆乱码,刘青松被自己急到后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还没等自己发出下一句,对面一个问号就已经过来了。
他急忙点开语音输入,大声的喊了出来,“快来我家找我!一个人!”
林炜翔被刘青松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一天前刘青松还嘱咐过自己尽量不要联系,也不要去他家,说是退役后过多接触那些脑残cpf会比之前更疯。
太阳还没转个两轮,他怎么还先给自己发了信息,还要自己一个人过去。
“干嘛。”
他真怕是刘青松手机丢了,万一自己落入圈套被粉丝扒出来,指定是少不了一顿臭骂吧。
刘青松有点生气,这么多年,这个笨比的脑子怎么还是这么不好,让他过来就过来,废话这么多。
他怎么不打比赛的时候也问问为什么要先点塔。
“别他妈问了,快点过来!”
林炜翔接到回复,他再次确认了是刘青松的声音,虽然他还是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大脑却没有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控制了林炜翔的身体披上个外套就离开了家门。
刘青松看着大门,感叹着自己的坎真是不少,变成小猫后,和自己本身一样,身子小小的,要想够到门把手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他推了很多个快递箱子,直到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他终于到达了终点。
“小心!”
林炜翔推开门后看见是一只小猫给自己开了门,他还好奇刘青松怎么会养猫,明明之前养木木的时候刘青松还离得远远的,说自己会过敏。
他伸出手臂在空中一搂接住了本该摔下去的刘青松,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林炜翔又径直地把刘青松扔了出去。
“你他妈放开老子!”刘青松猫脸一红,用尽全力挣脱着林炜翔,可就算是人类的时候,刘青松都打不过他,何况现在变成了一只猫。
艹,猫说话了。
林炜翔看着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猫,回忆着刚刚被吓到的时候听到的话,他总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这猫不会是刘青松吧。
林炜翔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剔除这种可怕的联想,可这只小猫又开了口,“我是你爹。”
还真是。
“你变成猫了?”林炜翔把门带上,蹲了下来仔细端详眼前这位祖宗。
刘青松的毛是白色的,眼睛里的瞳孔有点发蓝,原本傲人的泪痣变成了一撮黑毛点在左眼下,让这只猫的辨识度急剧上升。
明明变成猫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毒。
“废话。”
“叫哥来干嘛。”林炜翔还在消化这个天方夜谭,但他笨想也知道刘青松变成这样找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好事。
“你住这里照顾我吧,我自己没办法。”
林炜翔退后了一步,心中真的一百个不情愿的想要避开这个麻烦,但是瞟到了地上这只也就没有自己小臂长的小猫,心还是软了下来。
“求求你爹。”
天道好轮回,这么多年,林炜翔都只有挨骂的份,今天终于轮到自己成老大了,他傲娇地往屋子走了几步,有点得意地想象着刘青松低声下气到底是什么模样。
刘青松听到这句话差点收不住自己的爪子,可现在毕竟寄人篱下,总得有点收敛的意思。
他还是忽略了林炜翔的话,自顾自地命令他给自己购置点猫用的东西。刘青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变回去,总不能每次的吃喝拉撒都得求着林炜翔吧。
“给我买几个小凳子,洗澡盆,喝水的碗……”
林炜翔听着刘青松的一顿列举,本来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屁股都想抬起来了,但是想想自己也得去商场置办点生活用品还是忍了下来。
“别出去乱跑啊刘青松。”
“你当你爹像你一样是个傻b吗,有病去医院。”
林炜翔把东西买回来天已经黑了,他推开门,看见刘青松躺在沙发上睡着,把小爪子垫在脑袋下面多少沾点可爱,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你他妈怎么这么慢,你爹要被你渴死了。”
关门的声音把刘青松吵醒了,他习惯性地责怪着林炜翔,但林炜翔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把新买的碗拿了出来给刘青松倒上了刚刚特地带回来的纯净水,放到了电视柜下面的一个空隙处。
“来吧,猫儿子。”林炜翔总觉得看刘青松现在的样子有点好笑,但是更多的是怀念的感觉,没退役之前在fpx基地的时候自己总是和门外的梧桐吵架,刘青松路过看见自己和猫吵架还骂自己只有弱智才和动物说话。
但现在刘青松自己却变成了一只猫。
他凭着自己养猫的经验在客厅里收拾出来了一小块地方,猫爬架(小凳子而已,反正猫爬架刘青松也不会玩),饭碗水碗,都布置的很齐全。
林炜翔看了眼在趴在地上的刘青松用舌头不停的卷着碗里的水,心里的重担放下来了不少。
他刚想进卧室打开电脑准备今晚地直播,又被刘青松叫住了,但是他真的没想过刘青松那么不要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炜翔,替我直播。”
刘青松不停地的舔着水,抽出空和林炜翔说了这么一句,可能是习惯了,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任何话有不对的地方。
“?”林炜翔转过身子,他恨不得把刘青松从15楼丢下去,但小猫的样子确实能让身为猫奴的林炜翔降低不少对刘青松的气愤。
他强忍住自己的火,尽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你这个月还有多长时间。”
“114小时。”
“你他妈自己死在这里吧,老子不管你了。”
不会有人不给哥一键三连吧~
松宝和翔翔都要加油啊!
又又严重严重严重ooc警告⚠️
很久以前b站的梗
任何一个人不看彩蛋我都会难过的ok?
———————————————————————
事情是这样的
@abcdcba日常网上冲浪看到这么个贴子
🔻翔松超话
猪猪不会飞QAQ:好想看姐和姐夫在家的日常啊,姐在家应该满听姐夫话的哈哈哈哈哈
听话?在搞笑吗?翔翔震怒!居然有人说刘青松听话?那就让你们看看在家到底是谁听话😡
“诶 刘青松~我们明天拍个视频吧 拍那个身份互换挑战”
“你脑子有病?互换什么?不拍”
“是不是怕啦刘青松~ 怕哥暴露你在家的...
松宝和翔翔都要加油啊!
又又严重严重严重ooc警告⚠️
很久以前b站的梗
任何一个人不看彩蛋我都会难过的ok?
———————————————————————
事情是这样的
@abcdcba日常网上冲浪看到这么个贴子
🔻翔松超话
猪猪不会飞QAQ:好想看姐和姐夫在家的日常啊,姐在家应该满听姐夫话的哈哈哈哈哈
听话?在搞笑吗?翔翔震怒!居然有人说刘青松听话?那就让你们看看在家到底是谁听话😡
“诶 刘青松~我们明天拍个视频吧 拍那个身份互换挑战”
“你脑子有病?互换什么?不拍”
“是不是怕啦刘青松~ 怕哥暴露你在家的恶行?”
“脑残吧 我怕个屁啊 谁在家作恶多端谁自己心里清楚 来就来”
刘青松本来想狠狠拒绝这个傻逼想法的,转念一想,嗯、让那些觉得林炜翔是舔狗的脑残粉丝们看看,到底!谁在被!拿捏!
“芜湖~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啊,现在就把手机换了,不许当赖皮猫啊松宝~妈妈的宝~”
“傻逼才赖皮”
翔翔表示激动开心兴奋!终于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啦!
第二天 9:00
【我靠受不了了兄弟们!刘青松每天早上九点起床到底怎么做到的,受不了了真的】
林炜翔从床上坐起来对着镜头打了个哈欠,开始发呆,又打了个哈欠
往旁边一看,嗯?老婆醒了?
【刘青松,去做饭啊】
【今天是你做,忘了?互换身份?劝某些人早点起,刘青松可不会赖床,刘青松还得给某个狗做早餐的,没时间睡懒觉哈】
刘少,阴阳怪气有一手的
【操,我跟你们说,刘青松为什么这么早起床,他妈的早上起床护肤要搞一个小时,我操,我又不知道怎么搞,到底怎么弄啊】
林炜翔把镜头对准洗漱台,满满当当的牌子货
【一个小时,啧,那我先弄这个,我看刘青松好像抹过,面膜而已,哥还是敷过的】
别看了,翔翔把面膜完整的贴在脸上就用了十分钟~后续护肤也看不懂牌子上的英文,随便拿了几个看起来很高级的,就,抹脸上就对了!
10:30
【行了,搞定了,看哥皮肤有没有变白~emmm然后我们去做饭,嘶,刘青松平时怎么做的啊】
林炜翔对着厨房犯了难,鸡蛋?番茄?饭?蛋炒饭是先放蛋还是先放饭啊?是不是要先烧油啊…
算了,百度一下
不好意思,后面暂时没版权哦,翔翔删掉了做饭过程哦,可能是不好意思发出来吧^ ^
11:30
【刘青松!刘青松!饭做好了!现在还不起床过分了啊!】
【别狗叫,林炜翔一般都这个时候出房间的,老子已经尽力在学你了】
刘青松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吃啦(虽然没有很期待甚至有点害怕
【这他妈是什么?!】
【蛋炒饭啊?看不出来?】
刘青松一把抢过相机对准一团……无法描述的东西
【给你们看看,这个傻逼做的蛋炒饭,可能早就看我不顺眼借口毒死我吧】
【我跟你说,刘青松做饭不可能这么难吃!林炜翔你完败,给老子去楼下买饺子!】
翔翔委屈,百度不靠谱!说好的很简单呢!
13:00
【咳咳,兄弟们,前面的当没看见,现在下午一点,今天他约了什么光子嫩肤,他妈的听着就可怕,我怀疑他是故意让我去做的,他的微博是……我给你们打在屏幕上,你们给我冲他!】
林炜翔开始换衣服,为了演好刘青松,特地装模作样挑衣服挑了半小时
【你他妈的,老子平时有这么做作吗?你抹黑我吧,半小时了,你到底穿哪件?】
【你平时就是这样的!别质疑哥!】
松宝真的很无语,自己平时有这么……麻烦吗?要扮演林炜翔出门还不简单?把那件灰卫衣和黑外套穿上只用三分钟^ ^
15:00
【欢迎光临~刘先生和男朋友又来啦~今天还是老规矩?】
【嗯嗯,今天是 刘先生 做】
刘青松差点笑出来,平时带林炜翔来这里,林炜翔都不敢看他做的过程,说什么看着就感觉很可怕很痛,这回让他感受一下
【我可以逃吗?刘青松?今天不能不做吗?放哥一马】
翔翔真的很害怕,比上总决赛还害怕
【不可以,刘青松是真男人,不怕痛,要不你就当赖皮狗好了,让我嘲笑几句而已】
【不用说了,来!让哥进去!老子就不信了,还能死了?】
后续也看不到了哦,又没版权惹~可能翔翔不想让大家听到自己的哀嚎和老婆的亲亲哄哄吧~
18:30
体谅一下,翔翔不会做饭~晚饭出去浅吃一下海鲜
【林炜翔给哥剥虾!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翻身了!终于能享受了!】
镜头对准懵逼的松宝,什么啊?还等着林炜翔给自己剥的,行!忍他一次
【林炜翔给哥拔大闸蟹!我要吃那个!】
行!忍!
【林炜翔给哥切牛排,切不好我不吃的!】
……忍……
【林炜翔给哥……】
忍无可忍了!
【林炜翔你他妈别太过分!】
【干嘛啊……你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QAQ】
后面的内容又……可能是翔翔不想展示自己的剥虾技巧吧~
20:00
【现在我来掌镜,给大家看下平时那傻逼这个点在干嘛,先打开4399,硬找我玩森林冰火人】
玩了这么多天,才到第二十关……寄!
【然后打开英雄联盟,玩两把卡莎】
欢迎来到英雄联盟~
虚空中第一法则,别死!
【诶,会不会啊,这里放大招啊,飞过去啊刘青松,啧,这飞的也太歪了……】
某人看不下去了,开始锐评冠军辅助
【你他妈再多说一句话,你今天别给老子上床!】
…………
22:30
洗澡时间到!
未详表示好久没第一个洗澡乐!当松松真好啊~
【林炜翔!你死里面了?洗澡洗了他妈半个小时?】
刘青松把镜头对准浴室门,怎么回事啊?自己平时洗这么久?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来了来了,别乱叫~你平时泡澡至少四十分钟好吧~】
【别他妈抹黑我!】
00:00
【睡了睡了兄弟们,到点了】
雾岛少帅很嗨,因为扮演刘青松可以在这个点躺上床,不用去铲猫砂惹!
【翔翔~怎么还不过来睡觉啊~去哪儿啦~人呢~】
少帅开始撒娇了,抓住一切机会恶心人
【我操,你他妈别恶心我!】
刘青松气死了,为什么要答应什么身份互换挑战,大半夜在这里铲猫砂,还要被某人恶心
【怎么还不来啊~一分钟之内不上床今天晚上就别进房间了~】
翔翔表示躺在床上不用做事还能恶心人真舒服啊
【傻逼傻逼傻逼!你明天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有这么恶心人过吗!】
【哪有~你明明天天这么说,我晚一分钟上床你就生气,还要我抱着哄着才睡…唔唔唔,别唔我嘴……兄弟们……救……】
黑屏惹……别想了,这后面的怎么可能有版权呀
00:30
【挑战结束!看到没!刘青松真的很不听话,除了哥还有谁能受的了他,关了关了,别忘了给哥一键三连】
———————————————————————
彩蛋是松宝早上为了学老公睡懒觉硬生生躺在床上到十一点半在干嘛&未详在浴室呆这么久在干嘛~
感觉写成搞笑文了就是说😥
[嘎明] 猎熊
吃醋文学,随便写写,都是编的
钓系森明,在线猎熊。
————————————
又到了直播的季节,陈伟如从前一样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当台标,斜后方的史森明一边直播间ob他一边跟人微信聊天,打字噼里啪啦,间或发出猴子般的大笑。
弹幕:ssm在跟谁聊天?
陈伟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他眉飞色舞地打字,口水都要流到手机上了。
陈伟啥也没问,转回头来,“我也不知道。”
弹幕:你家辅助要跑了。
陈伟撇了下嘴,本就不白净的脸黑上加黑,看着很凶。
弹幕:快跑,嘎啦怒气攒够要变大了
弹幕:你倒是管管你家辅助
陈伟心里烦脸上也烦,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奈地笑笑,“不管。”他说“管不了...
吃醋文学,随便写写,都是编的
钓系森明,在线猎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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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直播的季节,陈伟如从前一样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当台标,斜后方的史森明一边直播间ob他一边跟人微信聊天,打字噼里啪啦,间或发出猴子般的大笑。
弹幕:ssm在跟谁聊天?
陈伟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他眉飞色舞地打字,口水都要流到手机上了。
陈伟啥也没问,转回头来,“我也不知道。”
弹幕:你家辅助要跑了。
陈伟撇了下嘴,本就不白净的脸黑上加黑,看着很凶。
弹幕:快跑,嘎啦怒气攒够要变大了
弹幕:你倒是管管你家辅助
陈伟心里烦脸上也烦,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无奈地笑笑,“不管。”他说“管不了。”
弹幕:射辅反目
弹幕:别怂啊嘎啦吧
弹幕:离婚
陈伟不再看弹幕,专心排位。他微微低头歪着脑袋,瞳孔死死盯住屏幕,露出的眼白显得他异常凶狠,嘴角快要耷拉到下巴,表达着他的不快。
一个下午过去了,敌方水晶并没有因为他的凶神恶煞而自动爆炸,陈伟各种操作失误,战绩飘红。
“累了朋友们。”他抓了两把头发搓了搓脸,“不行了要休息了。”
弹幕:可怜的孩子输了一下午了
弹幕:快去休息吧今天状态好差
弹幕:小明来了
不知道史森明什么时候站到了陈伟身后,他捏了下缩在电竞椅里的肩膀,语气一如往常,“双排吗gala8?一起打峡谷呀。”
什么意思?刚跟别人聊完天就来找我?没点自觉的吗。
陈伟觉得自己要被折磨致死,他瘫在椅子上缓了两口气,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拒绝,“那再玩两把峡谷吧。”
弹幕:你舅宠他爸!
弹幕:泪目了
“呵。”陈伟自嘲地笑了笑,有什么办法,他就这么一个辅助,不宠还不得真跑了。
陈伟看着老实巴交,谁都能欺负绝无怨言的样子,实则内心戏丰富得一批,完全不亚于袁成伟的嘴。
是的,他只是嘴巴笨,心里想的说不出来而已,一旦心理活动得以表达,他可能会站在rng的食物链顶端。
史森明总是跟别人连麦聊天双排的事已经让陈伟烦恼好几天了,他左想右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打算请自家辅助看电影,以增强彼此的感情。
他找准了一个大家都没开直播的时间,先自己坐在电脑前玩小游戏。过了一会史森明也刷着手机进来了,一屁股坐到陈伟旁边的电竞椅里。
陈伟磨磨唧唧心理建设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去看电影不史森明?”
那货正看视频看得开心,根本没听到他的问题。
“史森明?”陈伟转头叫他,“明天去看电影不史森明?”
“啊?”他终于有所反应,抬起头一脸迷茫,好像没有听清。
陈伟见他搭理自己了,本能地将声音变得柔和,“明天去看电影不?”
“啥电影?”他还是一脸茫然,“你不是每次都一个人去看电影吗?”
陈伟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见小游戏已经game over了,撇撇嘴说,“这次送了两张票。”
“握草,牛b。”史森明夸赞完,又低头看视频,“tm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落在我头上。”
“因为你不是陈伟。”他自以为说了个俏皮话。
史森明看着视频哈哈大笑。
陈伟以为他被自己逗笑了,想回头一起笑,才发现他根本没听见自己说了啥。
非常尴尬。陈伟感到无所适从。
他重新开始小游戏,煎熬地过了两分钟,差点就要自己打圆场。
这时候史森明终于看完视频,并想起来要答复他的邀请,“送的票那你随便叫个人去吧,我明天要和洪浩轩出去吃火锅。”
陈伟嘴角抽动了一下,半天憋出俩字,“好吧。”
送nm的送的。陈伟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tm自己花钱买的有什么不敢说,让你装B。
他痛恨自己的不诚实,只得玩小游戏泄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史森明看着他笑得一脸玩味。
那表情就算说是猎手在盯着猎物也毫不违和,专注的,傲慢的,胜券在握的,极具侵略性。
不就是头熊吗,史森明默默地想,老子全名史森明耶夫斯基。
陈伟什么也不知道,他晚上睡觉还在谴责自己,可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的室友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起床的时候连面都没见着。
陈伟不舍得浪费电影票,待大家陆陆续续到了训练室便问,“有人要去看电影吗?”
“什么电影?”袁成伟率先发问,“我要约个妹子一起去。”
“没有妹子。”陈伟说,“我的电影票,只能和我去。”
“那你说nm呢。”袁成伟表示不满。
“跟你去会被史森明打死吧。”闫扬威发现了哗点。
陈伟心想我倒是想让他打你,可惜人家根本不在乎。
“不会的,他不管。”
众人完全不信,都不敢和他一起去,纷纷表示拒绝。
最后李元浩看不下去了,英勇地搭救了他。
“虎哥陪你去。”他说,“是时候吞并森明帮了。”
有点别扭。两个人各自默默地想。
倒不是相处别扭,而是他们心里都想着另一个人,颇有种出轨的错觉。
二人一路没提那个罪魁祸首,直到电影散场李元浩突然问陈伟,“小明朋友是挺多的哈。”
陈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点点头。
“没事gala8。”李元浩拍拍他的肩,“那都是普通朋友,不用太在意。”
“?”陈伟一脸的不明所以,“我没有在意啊。”
“别逗了。”李元浩看着他一脸慈祥,“不然你为什么要买爱情片。”
陈伟被噎了一下,急急忙忙找托词,“票是送的。”
李元浩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说谎。
陈伟不愿再笑,也不想再掩饰,相当疲惫地深深叹了口气。
陈伟啊陈伟,你现在真的像条狗。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史森明,只有史森明一个人不知道。他天天约他的普通朋友玩东玩西,你天天躲在基地吃飞醋生闷气,你是真的nb。
当然啦,陈伟再怎么骂自己也并没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他早和史森明上床了。
正因为心里话并不会被人听见,史森明才愈发变本加厉。
又是一天直播时,陈伟见史森明心情巨好,有些莫名其妙,仔细一问才知道他要和喻文波连麦双排。
竟然!和!喻文波!双排!
陈伟的脑袋空空如也,只剩这几个斗大的汉字和感叹号。
tm谁不知道他们是什么nm初恋组,这都秀到自己面前了简直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啊。
“完了我心态崩了。”他直播排位继续连跪,捂着脑袋相当痛苦。
弹幕:可怜的嘎啦吧,和他老公简直两个画风
弹幕:我要被ssm吵死了
弹幕:和ywb排位就那么快乐吗?
这时有礼物弹出来。
陈伟气若游丝地念礼物,“谢谢我的辅助跑了送的火锅。”他深深叹了口气,“唉,辅助跑了。”
他石化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我想把你封了怎么办。那个说和喻文波排位很快乐的那个,我想把你封了。”
弹幕:gala8倒了!
那边史森明正在排队,点出去看到弹幕都在让他关爱一下陈伟。
“他咋了?”史森明很懵,转过头问他,“陈伟你咋了陈伟?”
被关爱的人还是蔫不拉几,声音懒懒的,“嗯?”
“他们咋都说你倒了什么意思啊?”史森明欢快地抖着腿问。
陈伟想说他们什么意思你心里没点数吗,弹幕都开始垂怜我了你就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
但是嘴上还是老老实实,“没有啊,排位连跪了。”
“嘻嘻嘻嘻。”史森明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我和杰克三连胜了gala8,羡慕不?”
陈伟头一回没有心情回答。
史森明那边还杀人诛心,对着话筒跟喻文波分享他的快乐,“gala8五连跪嘻嘻嘻嘻嘻。”
“呵。”陈伟被他折磨得要死要活,“不要让我排到你们。”这话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子要杀穿你们。”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事还真让陈伟一语成谶,第二局就排到了自家辅助和他的兄弟。
“你等着陈伟。”史森明笑成朵菊花,“让你看看谁是爸爸。”
陈伟赌气抢了霞,就为了拆霞洛,没想到史森明选了牛头。他感觉自己真的有点生气,打得相当凶狠,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杀对面的德莱文。
“你家ad也太狠了。”喻文波在那头吐槽,“tm能不能管一下。”
史森明回应以一连串的嘻嘻嘻。
霞在上路清线,刚好碰到对面的牛头在帮德莱文打野怪。
德莱文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操作一波,却被辅助拦下来。
“别打别打!”史森明叫住了喻文波又来逗陈伟,“我们放你走gala8,你走吧。”
陈伟感觉受到了侮辱,他上去一套操作打残了德莱文,喻文波在那头大喊,“撞他史森明!快撞他!”
牛头充耳不闻,在一旁逛该。
陈伟拉了波漫天飞羽,德莱文倒了。
“我cnm史森明,你tm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吧?!”喻文波心态崩了,冲着话筒一顿输出。
史森明获得了快乐,开怀大笑。
“我排你妹,你tm跟陈伟玩吧。”游戏结束,喻文波光速挂了语音退出双排。
“喻文波这个b笑死爹了。”史森明笑得停不下来。
陈伟心情稍微好了点,他没有排队,等史森明叫他一起玩。
没想到却等到了他的下播。
“下播了兄弟们。”史森明还挂着笑,“待会还有点事,你们去看陈伟直播吧。拜拜。”
握草。这什么意思啊。陈伟被泼了一盆冷水,感觉自己要被搞死了。
猎熊是这样的。
你要给他希望,但又不能完全给他,要让他失望,但也不能失望透顶。
食物要一点一点给,线要一点一点放,他冷静,就刺激他,他情绪波动,就安抚他,最后给他致命一击,他就会乖乖跟你走。
不过这是史森明的猎熊技巧,其他人可能不适用。
陈伟关了直播上楼睡觉,史森明正要出门。
问他这么晚了干嘛去,他说要和喻文波打台球。
“不会吧。”陈伟遭到迎头暴击,只能垂死挣扎,“基地不是就能打吗?”
“啊?”史森明不以为然,“出去和喻文波打。”
呵。陈伟心里升起无名怒火,压也压不下去。
他看见史森明拿起钥匙往门口走,牙花子咬得生疼,沉睡在心底的什么东西将要喷涌而出。
“不许去。”他不笑的时候确实很凶。
“啊?为什么啊?”史森明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他。
“因为我不高兴。”他气息很重。
“啊?”史森明用回他惯有的语气,声音轻飘飘的,“怎么不高兴?”
陈伟怒气冲冲,“你老是出去和他们玩。”
史森明挑了挑眉,“所以?”
“呵。”陈伟心里很方,但气势完全不输,他一字一句地回答,“老子吃醋了。”
史森明了然地抬了抬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提醒道,“然后呢?”
陈伟心虚地向一边转了下眼珠,嘴巴抿起又放开反复好几次,最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破罐子破摔道,“我喜欢你。”
“什么?”史森明装作没听见,“风太大了你再说一遍。”
陈伟的脸涨得通红,可是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更勇。
谁不知道他gala8越到绝境越能秀,此时他已经完全不慌了,摆出一副我能一打五的淡定姿态,沉声道,“我喜欢你。”
“现在听到了吗?”
史森明张张嘴,歪了下脑袋,“哦。”
他装模作样地耸耸肩,一脸遗憾的样子,身体晃来晃去撩拨着陈伟的心,最后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嘻嘻嘻嘻。”他完全没有被表白的自觉,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tm就知道。陈伟撇了撇嘴,瞬间接受了自己表白失败且被喜欢的人耍了的事实。
这边史森明笑够了把钥匙一扔外套一脱走向自己的床铺。
“你干嘛?”陈伟有所警觉。
“什么干嘛?”史森明感到莫名其妙,“老子要睡觉啦还能干嘛?”
“啊?”陈伟心脏跳的厉害,“你不去啦?”
“去nm老子就没打算去。”他说得轻松。
“呵。”陈伟被气笑了,“你tm在这耍我呢?”
“呵。”史森明学他笑了一声,“要不然你能先表白吗怂b。”
“……”
我艹你的。表白成功了,心情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end——————
不知道我能高产多久
灵感之神赐予我力量吧!
————————————
恭喜rng!
告别宣言(十)
CP:jiejie X scout
先婚后爱,小少爷X大学生(有viko
Bgm:唯一——告五人
OOC预警,勿上升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32
发烧带来的头疼在此刻张狂起来,赵礼杰的沉默让李汭燦心里很没底。
他不知道赵礼杰究竟介意什么,说喜欢不相信,自顾自认为分开是对他好。
既然赵礼杰自己提到了婚礼,头脑发热的李汭燦想,一通乱拳先打出去,至少争取一下赵礼杰配合“调查”的时间。
赵礼杰偏过头看了眼...
CP:jiejie X scout
先婚后爱,小少爷X大学生(有viko
Bgm:唯一——告五人
OOC预警,勿上升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32
发烧带来的头疼在此刻张狂起来,赵礼杰的沉默让李汭燦心里很没底。
他不知道赵礼杰究竟介意什么,说喜欢不相信,自顾自认为分开是对他好。
既然赵礼杰自己提到了婚礼,头脑发热的李汭燦想,一通乱拳先打出去,至少争取一下赵礼杰配合“调查”的时间。
赵礼杰偏过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临近四点,只好敷衍答应道:“好,我等你解释。先睡好吗?”说完拿过桌上的玻璃杯,给李汭燦倒了半杯热水递过去。
李汭燦喝着水,精神松懈大半,困倦就上来了:“我是认真的,这次会给你答案的。”
赵礼杰不置可否,温软的语气里总有种妥协的意味:“不发烧了再谈这个。”
前夜熬得太晚,两个人心绪不宁地睡着了也没睡好,第二天都没能起来上班。
好消息是,李小少爷是老板,迟到了没人敢说老板的不是。
坏消息是,小赵同学只是个实习生,不仅被上司教育还得扣工资。
反正赵礼杰是这么跟李汭燦说的。
李汭燦本想开车送赵礼杰去,被赵礼杰严词拒绝:“师兄的小作坊,人很凶的,你还是别去了。”
于是李汭燦想暗戳戳打探赵礼杰实习公司的心思被打消。
到达办公室后,他给赵礼杰发微信:“扣钱了吗?”
没过一会收到一句“扣了50,T T”。
聊天界面曾经是赵礼杰在发,李汭燦回复一两句。而最近满屏都是绿色的短框,从前话很多的人却没再回复过。
生病一次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赵礼杰会回消息了。李汭燦想。
高兴没两分钟,他又发愁起来。话是放出去了,实际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从赵礼杰下意识提到婚礼的反应来看,不能说是不在意,只能说是非常在意。
虽然当初逃婚的确是李汭燦的情绪上头,但有些情绪过了时间再来解释,会显得非常矫情和没有必要,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如同凌晨偶然发生的吵架,争来争去仅仅是为了“李汭燦不喜欢赵礼杰”这个命题是真是假。
说出去也挺好笑的,让李炫君和田野知道了肯定要把无语刻在脑门上。
但凡换个李汭燦清醒的时候,他都知道争论这个没有意义。
可事实上,之所以会吵,就是因为赵礼杰在意,李汭燦也在意。
总而言之,想和好,李汭燦从前逃避的问题现在一个都绕不过去,尤其是逃婚。
时隔大半年,李汭燦细想起来才发现,他只知道自己跑了,留下赵礼杰独自应付请来的亲朋好友。至于赵礼杰什么反应、怎么处理,他一概不知。
婚礼设的是私宴,都是两家人极亲近的人。赵礼杰不知道跑掉的人到底去哪了,也没法说清这段婚姻到底是不是一场笑话,导致留下来的他反而像强求不成一般,令人诟病。
李大少爷是这么说的,父母也只说他不懂事,多的没提。
登门道歉之前,李汭燦以为赵礼杰肯定不会原谅他了,心里只想着怎么弥补更合适。
真到赵家门口的时候,他开始想赵礼杰会不会对他怒目相视,会不会质问他,会不会从此把他打入黑名单。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最后却没见到人。
那天赵家父母看着他叹气,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多有惋惜地说可能确实没有这个缘分。
等李汭燦小心问起赵礼杰的去向,父母兄长却顾左右而言他,让李汭燦给彼此一点时间。
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赵礼杰在哪,只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外人看来,他们结婚后便顺理成章在一起。即使没有度蜜月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然而事实上,处理李汭燦逃婚导致的一团乱花去很多时间,更何况赵礼杰自婚礼后再也没有出现。
他们本就空有伴侣的名义,没有相爱过,甚至人也无法相见,不知去向。
又过一段时间,李汭燦收到赵礼杰选择继续的消息,没有任何原因。
按理说,既然他选择出逃,换来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是不情愿的。
但李汭燦那一刻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至于在庆幸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一次见到赵礼杰,是新房整理好、两人应该按计划入住的时候。
赵礼杰的表现和曾经追在李汭燦身后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仿佛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什么插曲都没发生。
自然到让李汭燦以为,赵礼杰也许没有那么在意。毕竟从始至终,赵礼杰都没有用这件事要挟他什么。
如果不是下意识提起,李汭燦大概率会忽略掉这个由来已久的症结。
李汭燦这边正想着,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门也不敲直接闯进来,虽然嘴里倒是惦记着他的:“怎么样?今天好点了吗?”
“不发烧了,感冒还得吃两天药。”李汭燦带着鼻音回道。
田野奇怪道:“怎么还发烧了?赵礼杰昨天送过来的药你没吃吗?助理不是送过来了?”
这下轮到李汭燦奇怪了:“赵礼杰送的?不是助理去买的吗?”
“你助理哪有空买药啊?”田野指了指门外片刻离不开电脑屏幕的助理,“忙都忙死了好吗?赵礼杰送到楼下我顺路拿给你助理的。”
李汭燦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田野还不知道赵礼杰出走的事,而昨天感冒这件事已经传到父母兄长耳朵里,赵礼杰必然也是从大喇叭这里听说的。
至于李炫君那条消息,不是李炫君想换个方式刺激他,而是赵礼杰特地去找李炫君确认的。
早餐、相册、感冒药,赵礼杰从不邀功。
就像他说的一样,不想用这么多年的感情绑架李汭燦,更不想把感情明码标价,要求李汭燦等额付出。
赵礼杰只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对李汭燦好,沉默到了最后,只有李汭燦蒙在鼓里。
因为他把赵礼杰的好当作理所应当,把赵礼杰的期待视作小孩子不懂世事的玩笑。
思及此,李汭燦抓住田野问道:“婚礼那天赵礼杰怎么样?”
田野不知道他脑子里已经跑了一趟马拉松,先下意识反驳道:“你还好意思问婚礼?”
“我想知道具体情况。”
“早干嘛去了啊,你不逃婚不就知道婚礼啥样了吗?”田野忿忿不平。
“逃婚我可以解释,但我现在想知道,那天赵礼杰怎么样?”
“我和李炫君都答应过他不会说的,想知道要么问他自己,要么问别人。”田野严肃下来,“不过我估计他不会说。你和赵礼杰又怎么了?昨天让他自己送上来他也说算了,让我不要告诉你。”
李汭燦泄气,倒在椅子里,看着桌上那袋感冒药,说:“问题太大了,说不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田野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关上门前又补充道,“到贤可没答应赵礼杰。”
李汭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朴到贤当时也在邀请嘉宾的行列,但估计赵礼杰嘱咐完田野便漏掉了家属。
他连忙说:“晚上请你们俩吃饭。”得到深藏功与名的某人一个大大的“OK”。
33
朴到贤看着眼前竖起耳朵的三个人,一时有些无奈地看向田野。
田野:“你跟李汭燦聊,当我和李炫君不存在,好吧?”
朴到贤:“你为什么不说啊?”
田野:“我答应了赵礼杰的,当然要说话算话。”
朴到贤又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李汭燦,叹气道:“从哪开始说?”
李炫君:“就从赵宝去他房间找他结果没找到,失魂落魄来问我们那里开始。”
朴到贤点点头,说:“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赵礼杰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你。可那天除了李大少爷见过你,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大少爷去招待客人之后也以为你一直在休息室里。”
李汭燦的确是同兄长一起去的现场。他那天甚至穿着选好的礼服,在请化妆师打扮好后,还检查过现场。
但后来,他借口说想休息去了后台休息室,选择在无人知道的时间,悄悄离开了现场。
“直到婚礼开始你都没有出现,什么方法也联系不到你,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赵礼杰只有硬着头皮上,向所有客人道歉,为你开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陪同着几位长辈处理后续直到很晚。
“请的客人都是挺亲近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安慰赵礼杰。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安慰。”
朴到贤看了一眼李炫君和田野,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田野:“说,他最应该知道后面的事。”
朴到贤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壮胆:“田野有点担心赵礼杰的状态,因为除了最开始找你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太镇定了,有条不紊地送走客人,给父母解释,就像那场婚礼并没有中途取消一样。
“等后续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回头找他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吓得我们又是一顿好找,幸好有工作人员看见他提着一箱酒自己去了天台。
“我是第一次看他喝成那样,地上叮铃咣啷倒了一片空瓶子,他一句话不说,只喝闷酒。我和田野还有炫君拿走了酒不让他喝,他就在那坐着发呆,劝也劝不走,我们只好在旁边陪着。
“后来没过多久,他突然问田野,为什么他永远都追不上你。”
“田野,为什么我永远都追不上李汭燦?”在死一样的寂静里,赵礼杰突然开口问。
还没等田野想好,他又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以为他至少能有一点在意我,哪怕只有一点我都能接受,没想到全是镜花水月,白日做梦。”
田野至今都还能回忆起当时的窒息感。
他知道赵礼杰对这段感情有多认真,可也明白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努力就足够,只要李汭燦不迈出那一步,赵礼杰走了九十九步都无济于事。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因为太无力而说不出口。
“炫君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不知道。”
“他说,’就当强求一个结果是我错了吧。他一直都不喜欢我,我应该清楚的。’”
“再之后他就被带回家了,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朴到贤说。
“我的建议是,人生有梦,各自精彩。”李炫君接着说,“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来回拉扯,何必磨得大家都精疲力尽。”
田野也赞同:“不合适最好尽快一拍两散,别折磨自己还折磨我们。”
朴到贤接过话:“问题不在于你们要不要勉强继续下去,是哥你需要先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赵礼杰。不要把心疼当喜欢,要因为喜欢才心疼。”
李汭燦压下心口那种难受的感觉,闭了闭眼,说:“如果不喜欢,我不会答应结婚的。”
“那问题又绕回来了,既然喜欢,你为什么逃婚呢?”李炫君追问。
沉默半晌,就在三人觉得这个话题又要无疾而终的时候,李汭燦才吱声。
“明明他值得更好的。”
34
李汭燦从小作为有名的李家小少爷而备受关注。可除了名利这种身外之物,他还剩什么呢?
脾气谈不上好,性格更是别扭,喜欢不会表达,爱意无法宣之于口。
曾经喜欢打游戏,为了平衡学业而没有再打开过那个软件。选专业的时候也放弃了感兴趣的计算机,选择商科为进入公司做铺垫。
他骨子里没有离经叛道的基因,一向做着循规蹈矩的事情。
李汭燦放弃过的喜欢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他曾经以为,赵礼杰会是其中之一。
赵礼杰是赵家独子,身价不比他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礼杰也不像他浑身带刺,把自己武装起来。
恰恰相反,赵礼杰做什么都很好,待人真诚温和,就像结婚时学校论坛里永远挂在热帖上的“心碎计工人”,赵礼杰用他的友好换回了绝大多数人的善意。
和李汭燦最不一样的是,赵礼杰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
作为独子却选了个与赵家家业毫无关系的计算机,只是因为喜欢。
如同喜欢李汭燦这么多年,一以贯之。
动心不是一瞬间的,漫长岁月积攒下的爱意才足够让李汭燦在少年奔向他的时候丢盔卸甲,冲动过头。
可冷静下来,李汭燦又想,凭什么呢?难道就凭那个玩笑一样的婚约,在潜移默化中让赵礼杰认为自己喜欢他吗?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一点点退缩的想法,在李汭燦毕业进入公司后迅速发酵。
虽然只是子公司,但李汭燦的空降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社会上的规则可没有学生时代那么简单,利益至上主义在名利场中发挥到了极致。
李汭燦的到来必然挤占了别人的位置,挡了别人的路。明里暗里的不配合和为难层出不穷,即使有田野和李炫君的帮衬,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无法向父母和兄长求助,那是低头承认自己能力不行。
自尊和好胜让他成为公司最晚走的人,拼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满意,一度不知道继续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于是他寄希望于幻想中的生活。
他不是没有认真想过好好和赵礼杰在一起,也在尽力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对赵礼杰好。
订婚后选择买下赵礼杰学校旁的房子,从布局设计到家具材料,花了很多午夜休息的时间研究助理帮忙找的材料。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接近,房子一点点成型,他却还是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方向。
理想中的生活太好了,和生活里的不如意形成的两级反差,让他患得患失。
如果有一天,赵礼杰和他走到尽头发现,其实并不适合呢?李汭燦开始担心。
如果赵礼杰发现他没有那么好,发现他光鲜的外表下是一个无趣又别扭的人,发现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强行在一起,而最后选择分开的话,又为什么要平白浪费时间?赵礼杰原本值得更好的。
赵礼杰尚处于有无限可能的学生时代,而李汭燦的骄傲已经被磨平,用什么作配。
婚礼那天,越临近时间他越焦虑,退缩的小人在心里敲锣打鼓。
他看到宾客络绎不绝,他看到穿着礼服的赵礼杰意气风发。
这是他们的婚礼,如果少了一个人,赵礼杰就可以放弃他,找到更合适的人。
针扎气球一般,放弃的想法爆炸得惊天动地。
所以他最后还是逃了。
没人想到李汭燦会逃进还未交付的房子里。他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表面上看起来未来可期,但触手可及的是一片空荡。
他在屋子里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那时他是真的以为,赵礼杰会选择彻底放弃他。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赵礼杰选择继续。
这场闹剧最终画上了句号,李汭燦作为始作俑者,除了长辈们的说教,没有任何人怪罪他,即使是赵礼杰。
这也意味着没有人在意他的解释,每个人心里自有定论。
等到所有人都过了敏感期,开始有意无意中提起这件事,他弯弯绕绕的心思又已经变成不可言说的事,没了当时的情绪再看,觉得幼稚又矫情,只好对此保持缄默。
直到现在,他终于清楚认识到赵礼杰的感情、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已经为时太晚,最初坚持的赵礼杰先选择了放弃。
他们总在阴差阳错地放弃彼此,李汭燦想。
35
“所以你是觉得在一起之后,赵礼杰会觉得你事多又麻烦,会不喜欢你,还不如早点放他自由去找更好更适合他的。”李炫君总结,“那你想得没错,哪有人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啊?这还不事多?”
李汭燦没话说,沉默着喝酒。
田野不解:“你是不是猪头哇,都走到结婚那一步了,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既然会两看相厌,为什么不在还有期待的时候收手?”
“不是这样的,哥,”朴到贤接话道,“你要相信赵礼杰的喜欢,他真的很爱你。
“阻挡你们的从来不是不喜欢,是你们都不说自己有多喜欢,只会自己去脑补对方怎么想。
“你曾经觉得赵礼杰不是真的喜欢你,觉得赵礼杰的喜欢迟早会被在一起之后的生活磨灭,所以你选择逃避自己的喜欢。
“而赵礼杰之所以觉得你不喜欢他,正是因为你的逃避。他认为你只是把他当弟弟照顾,只是由于父母、婚约才勉强答应。”
“不是的。”李汭燦打断道。
“不是不用跟我们说,对该说的人说。”李炫君朝门外挑眉,李汭燦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赵礼杰正急匆匆走过来。
他有点恍然,脑子里还在想肯定是李炫君叫的人,手里的瓶子已经被人拿走,赵礼杰皱着眉说:“你感冒还敢喝酒?吃药了吗?”
田野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吃药,快把人带走,我们好喝酒。”
“你明知道他感冒还带他来喝酒。”赵礼杰呛了田野一句,抬起手试李汭燦额头的温度。
李汭燦却在此时突然发难,拉住赵礼杰的手,把赵礼杰整个人拽得弯下腰来,然后抬头吻了上去。
【2022五一姐多24h 18:00】万万岁
summary:这是一切的开始。
*全文1w7,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零零
“在很久很久以前……”
“为什么是很久很久以前?”
“因为,呃,因为一切古老的故事,都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
零一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灵气充盈,人间行走的除却凡人走兽,还有众多精怪。愈是福地洞天,愈是岚烟缥缈,雾霭氤氲。
春雨淅沥,青鸾岭已有四五日未见晴,终年缠绕于岭间的雾色也越发浓郁。
此时正值三月,山桃与杏花开得层层叠叠,其间星点错落着些杜鹃。此处地处偏远,除却山脚坐落着几处小城镇,鲜有人烟。
细密的雨幕间走来一个玄衣人,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貌,肤色白皙,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束袖收腰...
summary:这是一切的开始。
*全文1w7,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零零
“在很久很久以前……”
“为什么是很久很久以前?”
“因为,呃,因为一切古老的故事,都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
零一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灵气充盈,人间行走的除却凡人走兽,还有众多精怪。愈是福地洞天,愈是岚烟缥缈,雾霭氤氲。
春雨淅沥,青鸾岭已有四五日未见晴,终年缠绕于岭间的雾色也越发浓郁。
此时正值三月,山桃与杏花开得层层叠叠,其间星点错落着些杜鹃。此处地处偏远,除却山脚坐落着几处小城镇,鲜有人烟。
细密的雨幕间走来一个玄衣人,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貌,肤色白皙,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束袖收腰,乍一看像是习武的侠客。他双眼狭长,眼皮极薄,生得像一只狐狸。
“大仙!”杏花丛间探出一个面容娇嫩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鬓间缀着盛开的花蕾。她摘了些花骨朵递给玄衣人:“大仙,这几日花开得极好,送你。”
玄衣人接过那一小簇将开未开的花枝,欢喜地插在发间:“我正要去找老祖,好看么?”
那少女是一只修为尚浅的花妖,不过百余年,尚不能完全化出人形。她羞怯地点了点头,一阵窸窸窣窣后便在花间隐去了身形。
李汭燦卷了卷鬓发,加快脚步向青鸾岭烟雾最深处走去。
他原身是只赤狐,在青鸾岭修行已逾千年,前些日子更是炼成了第七尾,已然是盘踞一方的大妖,再过千年若是遇上好机缘,或许能修成一方散仙,跳出轮回。
妖物以实力论高低,岭间弱小的精怪受他庇佑,因而见面俱是恭恭敬敬地称一声青鸾大仙。
他位及妖王不过百年,威慑群妖靠得是雷霆手段,法力通天,对于青鸾岭的诸多秘辛却是所知廖廖,远不及岭中的老妖。老祖与他同宗,修炼了三千载,却依旧只是五尾。狐妖的寿命与尾数相依,九尾便可与天地同寿,而三千岁已是逼近五尾的大限,老祖自知时日无多,整日催着妖王去他洞府,耳提面命,循循善诱,生怕自己哪日原地坐化喝完了孟婆汤,还要被这个侄孙追到地府询问青鸾岭还有多少泉眼。
老祖的洞府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李汭燦脚下略一用力,如一片鸿毛般踏风而起,扶摇直上,轻巧地探入崖壁中。
洞内的石台上盘坐着一位鹤发须眉的干瘦老翁,面皮松弛的厉害,似是在闭目养神。他听闻有风声,哑然一笑:“今日倒是来的准时。”
李汭燦双手枕在脑后,声音懒散:“我不来你又该念叨了。”
老祖睁开双眼,眸中已是一片浊色,但他精神尚好,温声道:“今日可是有大事要嘱托你。”
“你曾问我了然峰四四方方的巨石为何缺了一角,而青鸾岭的灵气总是在最鼎盛时从那缺角位流失。昨日我梦中卜了一卦,像是转机送上门来了。”
了然峰是青鸾岭的最高峰,顶上有一块怪石,与四周的风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聚灵阵,将硕大一片青鸾岭养成了一块福地。只是那怪石有一处缺角,破坏了阵眼,因而岭中的灵气从来聚不成顶峰,故山中虽精怪横行,却未曾出过得道散仙。
李汭燦依着他的石台随意坐下,单手托着脸:“老祖,可别诓我,那么大一块石头还能飞来不成。”
老祖不理他:“你往山下去,向西南,会遇到一个戴着石戒的人,我虽不知缘由,却能感受他那戒指与巨石同源。”
“凡人?我要夺凡人的东西还不简单,他要是敢反抗,我把他捉来杀了便是。”李汭燦皱着眉想了想,“可是凡人怎么能有青鸾岭的巨石。”
“哼,灵物那么容易被你抢夺还算什么灵物。可惜我的修为不够,看不清全貌,摸不透这石戒的来由,”老祖皱着眉努力回想了一番,极为懊恼的拍了下青鸾大仙的脑袋:“早让你好好学卜卦,你不听!就想着打打杀杀!如今还要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来费心思!还问我,七条尾巴的来问我!”
李汭燦怕他又要倚老卖老,假哭什么宗门不幸,口中胡乱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我去找,忙不迭跳将起来,捂着耳朵夺洞而出。
他自崖上一跃而下,踏着风与林间的枝叶,向西南掠去。
零二
青鸾岭的雾气终年不散,自小生活在山脚的樵夫与猎户走深了也极易迷失方向,李汭燦只行至山腰,便在朦胧的水雾中看见了一个戴着箬笠的身影。
那人是一身侠客打扮,身形修长,背上覆着一把油布包裹的剑,只在肩头缚着一个包袱,搭在帽檐的手上正戴着一枚古朴的石戒。
李汭燦轻巧地落在地上,收了身周的妖力,让雨水得以沾湿自己的发梢与衣物。他极少束发,额发也留得很长,现下沾了水便显得有些狼狈,也敛了不少杀气,像是一个迷路的旅人。
李汭燦在雨里等了一会,几乎有些不耐烦了,才看见那人缓缓行来。
他理了理鬓角,摘下那枝沾水的杏花,整理出一个较为和善的表情迎上前:“你……”
话未出口,只见那人似是见到了救星,一时欣喜若狂,快步奔来,口中仓惶地呼喊道:“好汉留步!给口饭吃!!”
随后便一个踉跄扑倒在李汭燦身上,昏死过去。
被强行投怀送抱的青鸾大仙:“……”
零三
李汭燦焦躁地卷着头发,旁边平平整整躺着方才强占他便宜的人,面色安详。
他很烦,堂堂妖王的尊体岂是一个凡人可以随随便便冒犯的。
他在被撞个满怀的当下便曲起五指,欲意扼断此等大胆狂徒的喉咙,只是尖利的长甲甫一触及这人的肌肤,那枚貌似普通的石戒便闪过一道金光,瞬间他的妖丹似是遭受了刺电一般,被生生吸走些许妖力。
那石戒似是有一些灵识,只是正常的触碰并不会将它唤醒,而若是带上些恶意,无论是想抢夺戒指还是伤人性命,都会遭受攻击。
李汭燦几经尝试,拿这个死物全无办法,恼得不行,想把这烫手山芋原地抛下又实在气不过,毕竟事关青鸾岭的万千精怪,最后只能变化出一座破旧的道观等人醒来,他是不想再陪着淋雨了。
等到天色渐晚,周边的小妖已讨好地捧来些瓜果,生起了火堆,那人终于徐徐睁开双眼,惬意地转了个身,好似美梦初醒而非全无体面的生生饿晕过去。
他支起一边胳膊,撑着头看向一脸不耐的李汭燦和身前的瓜果,黝黑的眸中瞬时亮了几分:“好汉!我果然不是做梦!”
李汭燦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能睡。”
那人讪笑了两声,捡出一个红果在衣摆上擦拭几下:“唉,没办法,我的马惊了,我一路追着它进了山,结果马没追上,自己还迷了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他嘴里嚼着果肉,吃得倒算斯文,等尽数咽下才继续说话:“这山说来也怪,我这一路走来连个能避雨的地方也没见到,就遇上些野果还酸涩的紧。老天一直不放晴,连火都生不起来,我总不能茹毛饮血,吃生肉吧。”
“而你竟能找到这么一处歇脚的好地方,好汉,恕我直言。”他放下果核,擦拭了两下嘴角,正色道:“你应该不是人吧?”
李汭燦神色一凛,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莫不是救了个捉妖的游方道士。
只见那人又莫名正了下有些歪斜的发冠:“你一定是山里的神仙。”
他原本梳着一支极高的马尾,只是被雨水打乱了些许才显得狼狈,现下稍加整作,又是极为精神的翩翩少年。
李汭燦差点让他这一下大喘气踩中狐狸尾巴,一时张开些嘴不知该回什么话。
那人见他不说话,却歪了下头,试探问道:“神仙?”
李汭燦一转念,心说这倒是个送上门的傻子,凡人敬仙神,我夺不来石戒,要你献予我你还能不给么,立时清了两下嗓子,拿腔拿调起来:“啊……对,我正是这山里的青鸾大仙,见你落难,前来搭救于你。”
那人面上大喜,口中念叨什么果然没骗我,当即起身恭恭敬敬向李汭燦抱了一拳:“在下赵礼杰,正值弱冠,除却两年前驾鹤西去的师父,家中只我一人,身体康健,无不良嗜好,时常温润如玉,偶尔桀骜不驯。今日蒙大仙相救,无以为报,唯有……”
他露出一个称得上纯良的笑容,双目炯炯,掷地有声道:“唯有以身相许。”
他说得很真挚,把李汭燦这见多识广的大妖也震慑当场,一时道观里只余雨水响与火舌舔舐木材的噼啪,这千年狐狸精愣了半晌终于面色大变,憋出一句:“你、你有病!”
面红耳赤,有失身份,且气急败坏。
零四
赵礼杰摸摸后颈,神色无辜:“我说错话了?话本上不都是这么写的。”
他是全然没有唐突仙人的自觉的,只一股脑的琢磨起到底是哪里不对,他明明一字一句都是照着话本来的。
然而大仙到底是大仙,这些年不能白活,李汭燦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一时失态,他哪能跟个凡人计较:“我是说,我们当神仙的没有你们凡人这些七情六欲,我不娶妻的。”
赵礼杰满不在乎:“我娶大仙也可以啊!”
你是不是有病。
当然这样有失身份的话是万万不能再说,李汭燦决定略过这句话。
“你要是实在想报恩,可以把手上的石戒给我。”这样说他又觉得太霸道,没有仙格,连忙补充道:“我掐指一算,与你这石戒有一份仙缘。”
那冥顽不灵的凡人听罢更是连连拍手称是:“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师父与我说过,我这石戒自他捡到我便在襁褓里,想来是要留与我命定的娘子,如今大仙又说与我的石戒有缘,可不是对上了?”
“大仙,”他诚挚地拉过李汭燦的狐狸爪子,深情款款:“你生的这样白净,我一见你便心生欢喜,这青鸾岭这么大,多少迷途人葬身于此,你却单单只救我一个,莫不就是天赐良缘?”
他真的有病!
李汭燦不着痕迹地扯回自己的手,不冷不热的挂上一个假笑:“承蒙少侠厚爱,我修的却是无情道。”
他见赵礼杰颦起眉,没有再立刻口吐狂言,便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循循善诱道:“你这石戒对我悟道确实有益,不如这样,我许你三愿,金银财宝,香车美人皆可,换你的戒指,如何?”
“可是我没有其他所求啊……”那少年人苦恼极了:“我也不要金银财宝,不要香车美人,我师父说过,那都是虚无的,是身外之物。我第一个愿望是要你同我相好行不行啊?”
“不行。”李汭燦飞快打断他,岔开话题,“你那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何以谋生?”
“化缘!”赵礼杰欢快地说。
哦,原来是要饭的。
“看来你并不懂得这些身外之物的好。”李汭燦耍起来无赖,他不想装了,这样神神叨叨的说话太费劲:“你这凡人怎的这般顽固,怎么说我于你也有一饭之恩,以我的法力,不问自取想必也不是问题,现在多许你三愿,你还不知足?”
“我没有啊,这戒指本来就是留给我娘子的嘛......”赵礼杰委屈的扁扁嘴,“好嘛,三个愿望就三个愿望嘛,谁叫我这么喜欢大仙你。”
连骗带拐耍赖成功的大仙本人不大自在的卷卷头发,这凡人太浪荡,什么情啊爱的都挂在嘴边,不着调,不着调。
“那我现在就要许第一愿。”赵礼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神色虔诚,仪式感十足:“我祈愿,大仙把我和我的伴身之物都弄干。”
他睁开眼,朝李汭燦腼腆地笑笑:“湿乎乎的好难受啊。”
李汭燦愣愣地瞪着他:“这样宝贵的愿望,就只求这个?”
他点点头:“恩,我实在是没别的,现在便只求这一个。”
真是个傻的,李汭燦一边腹诽一边打了个响指:“好了。”
赵礼杰只觉得一阵暖风拂面,又绕着他周身走了一遭,果然带脱了全部水汽,他快活地小跳了两下,双眼发亮地看向李汭燦:“这就是仙法......”
李汭燦发现自己被他这炙热的目光看得越来越不自在,便开口催促他:“第二愿呢?快说。”
“还没想好,”赵礼杰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见那心急的神仙又要跳脚的样子,找补道:“不如第二愿就允我在这青鸾岭住下,我看这道观就很好。”
他的声音是很低柔的,似在诉说,又似在请求:“我自小便四处漂泊,如今难得有想歇脚的去处。想来此地是大仙的道场,你我既仙凡有别,我便只做个岭中的居士,不很久,一载就好,一载过了便不求第三愿,石戒必当双手奉上。”
李汭燦嘴上霸道,心底到底明白自己这没安好心的假大仙真老妖并不能将他如何,又耐不住这人一双眼睛恳切地盯着他,只得状似大度的点点头。
他心里有些怪,如他这般修为,凡人在他眼里便是蝼蚁,蝼蚁有所求又与他何干,诚然他现在确是不够将这蝼蚁一脚踏死,他虽不嗜杀,也从不放过送上门来的迷途羔羊,吃便吃了。但这人忒是无法无天,说得话又疯疯癫癫,这一番走心的剖白竟让他有些恻隐。
这实在是大大不妙。
他这样想着便拔腿要走,回自己的洞府。
赵礼杰又是一把拉住他,递给他一顶已然干透的箬笠,很关切的样子:“外面风雨大,戴上这个。”
李汭燦嗤笑一声,鬼使神差地伸手敲了敲这呆子的前额:“我是神仙,雨水近不了我身,快收好你这点破烂吧。”随后便踏入了雨幕。
“大仙!得空了记得来瞧瞧我啊!”赵礼杰在他身后拉长了嗓子,手里仍攥着那顶有些毛边的箬笠。
零五
“大仙,大仙。”少年模样的小妖一路小跑,没留神绊了一跤,打着滚扑倒在一张竹榻前,榻上铺着一张厚实的虎皮,青鸾大仙正全无风范的盘坐在上面,支着一条腿吃梅子。
李汭燦皱着眉啧了一声:“你的獠牙,又没收好。”
那小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笑:“跑急了,没耐住。他今日又和往常一般,早起练剑,去就近的湖里沐浴,摘果打兔子吃,再就是问我们大仙什么时候有空来看他。”
大仙本人满意地点点头:“仔细着点,哪有神仙的地界有青面獠牙的妖怪的,让那傻子看出来了可就坏事了。”
“不碍事,”小妖摇了摇头:“上回赵宝看见蕊女的手变成了花叶,也没惊慌,只当她是大仙道场的仙葩,还叫她桃花仙呢。”
李汭燦没忍住笑着骂了句这么傻,旋即又斜着瞟了小妖一眼:“你叫他什么?这般亲热。”
那小妖是一头獐子精,本就憨傻,愣头愣脑道:“赵宝啊,上回我们一块儿捉鱼的时候,他说他师父这么喊他的。说我们都是大仙手下的人,算平辈,玩得又这样好,所以喊得亲近些没事。”
“都这么叫?”
“基本上吧,但他会拿棕榈叶编蛐蛐和蝴蝶,小杏和锦儿她们喜欢的紧,得了便喊他好哥哥。大仙,什么是好哥哥?”
李汭燦一听,登时瞪圆了一双狭长的狐眼,好啊,这胆大包天的凡人,跑我的山头发浪来了!不单对自己出言不逊,晾了他十余日,竟是连山里有几分姿色的小妖精也一个不放过,又是蛐蛐又是蝴蝶,他好大的本事。
他冷笑一声:“什么好哥哥,仔细他的皮!”言罢便怒气冲冲地踏出洞府,御风而起,寻那登徒子麻烦去了。
“大仙生什么气呢,一声好哥哥竟是这样的危险。”小妖被他的衣摆甩了一脸,自将这三个字划入雷区。
赵礼杰正坐在湖边擦剑,那倒是一柄斩金截玉的好剑,也不知道是他那要饭的师父从哪弄来的。
今日的青鸾岭终于有些晴意,日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给少年镀上一层毛绒的金边,他爱惜地轻弹下剑身,潇洒地挽了个剑花收进剑鞘,又仔细用一块油布包裹好。
李汭燦本是打定主意要来兴师问罪,打不得也要骂他个狗血淋头。他来势汹汹,这一路不知道吓得多少小妖逃回各自的巢穴避风头,他这样杀气腾腾,赵礼杰像是有所感,一回头便看见腾在空中冷着脸的李汭燦,他是只当看不见这人的神色,欣喜地笑着挥手:“大仙,我就猜到你这几日要来,可赶巧了!”
他随即起身,提着剑往破道观里去,小跑着招呼道:“你来呀!”
凡人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汭燦这一拳还没打出去,已被包裹在棉花里,全没发作出去,于是越发郁闷——这人是缺心眼么,怎的不怕他。
他老大不高兴的落在道观前,赵礼杰把这收拾得还算干净,现下正蹲在角落不知道倒腾什么。
“做什么,也拿草蛐蛐打发我。”
“不是呀,那是哄小孩子的,我跟她们换油纸呢,你要喜欢,赶明我给你做个小兔子。”赵礼杰随口应着,手上不停。
李汭燦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谁要小兔子。”
这厢赵礼杰已欢快地举起手中一件物事:“找到了!做了我好几日呢。”
是一柄素白的油纸伞,伞骨是竹制的,手柄打磨得不算太光滑,但是细心的包了两层棉布。
“你嫌弃我的箬笠不好,我就做了这柄伞,”他刷拉一下打开伞骨,从伞后探出小半张脸:“喜欢么?”
李汭燦狐疑地看着他:“干嘛?”
赵礼杰收起拿把伞,有些羞赧地揣摩着伞身:“我想请大仙去山下看看,蕊女她们说大仙从来不出远门,一心修道,我想着,那多无趣。我师父说,神仙入世也出世,入世可打磨道心。”
“我也不知怎么的,打小去哪都会下雨,所以常带着雨具。大仙你是神仙嘛,还是打伞比较相配。”
李汭燦皱起眉头看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下山了。”
赵礼杰啊了一声,沮丧地垂下手:“那……那便算了。”
李汭燦盯着他有几处划伤的手指,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来跟那几个小丫头换油纸,又花了多少功夫做伞骨,心里平白生出些欺负幼兽的不痛快来,想自己活了千把岁,跟个二十出头的小东西较什么劲,他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越活越心软了:“你不会求求我么?”
赵礼杰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求求你!”
零六
青鸾岭西南角坐落着一座尚算繁荣的小镇,凡人浊气重,若非本就生在灵气枯竭的不毛之地,一般的精怪也不会特意下山吃人。青鸾岭这等福地洞天里生出的妖精更是看不上,就如凡人只会吃牲畜而不愿食虫豸,体量太小。顶多偶尔吃几个迷路的樵夫或是猎户,权当尝个新鲜。
李汭燦还是小妖时收不住妖气,下山怕遇上有些修为的和尚道士,后来成了一方妖王,越发对人间没了兴致,他们做妖怪的,不必炼心。
现下被赵礼杰撺掇着下了山,也是自我安慰这都是为了装神仙,陪这傻子演戏。
关于召雨一事,赵礼杰并没有夸大其词。
他们刚落在城里一处小巷,原先只是阴沉的天竟真的落起些牛毛细雨。
赵礼杰习以为常地撑开那把油纸伞:“收了避雨的神通吧,入世,入世。”
言罢把伞塞进还在四下张望的李汭燦手里,从腕上拆下一条玄乌的发带:“你且拿着,我帮你束发。”
也不等人答应,他便很是自然地拢起李汭燦微卷的鬓发,在脑后轻柔地绾成一束,用布条绕紧打好结,满意地点点头,吹嘘道:“这下好了,果然是仙人风骨。”
李汭燦知道他纯属胡扯,自己一身妖气差不多,哪来的仙人风骨。但他素来爱美,当下被这番胡话夸得很有些开心,暂时忘记赵礼杰刚刚的大不敬:“走,带我出去转转。”
赵礼杰比他高很多,也不知道他那师父是怎么讨着饭给他养出这青竹一般的身段,现下稳当地执着纸伞,倒是真没让他衣袖沾湿一点。
与岭中的山栖谷饮相比,人间的玩乐显然丰富许多。手上拿着藤球的孩子并不怕细雨,头上倒扣一顶荷叶便在街上跑着,沿街有卖面人与摇咕咚的小贩,姑娘家用的首饰胭脂也不少,倒是因着下雨,卖艺的都收摊了。
“唉可惜,我就没赶上几回皮影戏。”赵礼杰遗憾极了,他还想带大仙看看呢。
李汭燦看什么都有趣,面上还是装得高深莫测,心里暗道凡人的把式可真多,也就是山里那几个天生地养的小丫头没见识,草编的玩意也能哄得。
他们并肩而行,赵礼杰像只快活的鹦哥,一路走一路大仙长大仙短的念叨个不停,很是豪情的放言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他请客。
李汭燦觉得好笑,就他这一穷二白的样子还充阔,连把伞都要自己做:“我要什么自己不能去取?”
“这就是你不懂了,”赵礼杰把人引到一处屋檐下,“送的比变的好,我送你,你看到它总要想着我。”
这话换他人说,听来便是油嘴滑舌,但赵礼杰是不同的,他每每说些情话,总是低下头用一种温顺的眼神瞧人,好似这话是他捧着一颗心讲的。
他也不求回答,笑笑又转身往外走:“你在这等我一会。”
李汭燦站在原地,看着屋檐上滴落的雨线,思忖着凡人想要教会他的情爱。
赵礼杰回来的很快,怀里揣着一个热腾腾的纸包,四月的雨天还有些发寒,赵礼杰把伞搁在墙角,从纸包里翻出一个沾着些灰的甘薯,熟练地掰成两半,黄澄澄的薯肉冒着热气。
“街角的大爷烤的,很甜。”他把半个递给李汭燦,自顾自小心地剥起来皮。
李汭燦手上举着半个甘薯,他不大想剥皮:“我辟谷很久了。”
赵礼杰把手里剥好皮的半个递给他:“你尝尝,冷了不好吃了。”
“你给我剥的?”
“不然呢?”赵礼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李汭燦让他说得哑口无言,他看着软糯的薯心,小心的咬了一口。
觉得自己心口被烫了一下,灌进来一勺蜜。
他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但赵礼杰笑着说:“我说吧,很甜的。”
零七
“大仙,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赵礼杰站在道观门口,双手横握着那把伞。
“想到你就来看看你。”李汭燦的鬓发被牢牢束起,他暂时没地方卷。青鸾大仙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显得霸道:“拿来。”
看赵礼杰一脸不解的样子,他不耐烦地抿了下嘴:“伞啊,你不是说看到你送的东西就会想起你嘛!”
零八
“老祖,”李汭燦今日是老老实实坐在蒲团上的:“妖对人有恻隐之心会坏了妖心么。”
那行将就木的老头露出诧异的神色:“这都快逾半载了,你与那凡人只是恻隐之心?”
李汭燦嘴硬:“我、我是为了青鸾岭!”
“我们为妖呢,自然是讲究潇洒恣意,你觉得好的便是好的,哪来的妖心,你顶多有个妖丹。”老祖不戳穿他,好歹是个妖王,可不敢惹急了。
“哦,”李汭燦现在不卷头发了,他的鬓发总是齐齐整整束着,并簪着一支雕了朵祥云的木簪,“那我走了。”
“你这坐下来才多少功夫?”
“你说得嘛,潇洒恣意,他今天给我用竹篾编了小乌龟。”他起身很急,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然飞出去很远。
零九
等到春日消融了峰顶的冰霜,而青鸾岭的杏花再次开满枝头,一年前约定好的那日终于还是来了。
李汭燦是忘了的,他只是如往日一般空着手去寻赵礼杰。
今日少年没有在湖边练剑,他又收拾好来时的那个包袱,把剑负在背上,他有了一顶新编的箬笠,平整的平放在身前。
青鸾岭又下雨了。
道观已然不是来时的道观,青鸾岭的主人有意无意在其中变化了许多他们在城镇里见过的家用,看起来越发像一座为凡人精心修缮的小筑。
“要出远门么?我们去几天。”李汭燦这一年里偶尔会与他去稍远的地方,立时玩心大起。
“大仙,你忘了。”赵礼杰抚弄了两下自小跟着他的石戒,将它褪了下来:“我该走了。”
他把石戒攥在掌心,又缓缓张开:“我说话算数。”
“我在青鸾岭这一年,总有些任性,只管自己喜欢什么,便要你陪着我,但是我也不傻。”他是端正坐在一个藤垫上,微微仰起头,眸子黑而亮:“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妖。”
李汭燦像是才想起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约定,一时愣住了。
赵礼杰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哪有你这样气性大的神仙。但是我一见你便喜欢,这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才寻了个神仙的由头把你架上,你可别怪我。”
他还是与一年前一样拉过李汭燦的手,把那石戒放入他手中,带些留恋地替他拢住五指:“你拿走吧,去成仙,去修炼,什么都好。”
那石戒真正是个灵物,只在掌中便能感到磅礴的灵力在其中涌动,稍加引导便能流转周身滋养妖丹。
赵礼杰站起身,懒懒地疏松了下筋骨:“大仙,我走了。”
他将箬笠戴在头上,俨然又是那个浪迹天涯的侠客,四海为家,心无所依。
李汭燦心头一紧,手上已快一步攥住他的手腕:“你……你还有第三个愿望。”
他说得慌慌张张,面上也绷得紧。
赵礼杰摇了摇头:“啊,那个,我说过,只要住满一年,第三个愿望就作废。”
李汭燦的五指收得更紧些:“我说过三个,就是三个!你许,我是青鸾岭的山主,不占你便宜。”
“我不修无情道,一年前不让你许的那个,也可以。”
赵礼杰用还自由的那只手揭下箬笠,眼睛张的很大,兼有些喜色,不敢置信的样子:“此话当真?你不是诓我?”
李汭燦白皙的耳尖与后颈都晕开了些艳色,他狠狠地拽了一把手中的手腕:“废话什么!你许不许?”
“我许我许,我祈愿,与大仙……”
“李汭燦。”
赵礼杰面不改色,从善如流:“我祈愿与李汭燦永结同心,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他看了李汭燦一眼,加上了一个凡人能想到的最遥远的期限:“万万岁。”
李汭燦松开手,转而勾上他的颈子,轻啄了一下他的双唇:“你的愿望实现了。”
一十
“唉,托大了,我一介凡夫俗子,哪来的万万岁。”赵礼杰与他额头相抵,懊恼道。
“自有青鸾大仙给你想办法,”李汭燦哼了一声,警告他:“你不许死,我可许了你万万岁。”
“好嘛,不死不死。”
李汭燦满意地抛了下手中的石戒:“只是这石戒我还需取走,它原是了然峰上巨石的一角,需得把它还回去,滋养青鸾岭。”
“你拿去便是,”赵礼杰不大在意地摆摆手:“我早说了这是给我娘子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谁是你娘子。”李汭燦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赵礼杰嬉皮笑脸地避了一下:“好嘛,大不了你叫我娘子嘛。”
“谁要叫你娘子,”李汭燦翻了个白眼:“我这就把这石戒带去了然峰,你乖乖在这等我。”
他说话惯来霸道,赵礼杰只好脾气地点点头,他今日是真真喜从天降,说什么都答应:“我跑不了的。”
“我可是千年狐大仙,敢跑仔细你的皮。”李汭燦向他现出了一瞬真身,高大威严的七尾赤狐龇了下牙,又变回人形,向青鸾岭的雾气深处飞去。
“早去早回!我给你梳毛!”赵礼杰扯着嗓子喊。
李汭燦不用回头也知道赵礼杰会在背后看着他,手中攥着箬笠,与一年前无异。
十一
了然峰在青鸾岭东北角,李汭燦脚程再快行至峰顶也要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他越是贴近峰顶越能感觉到石戒与怪石之间若有似无的牵连,他今日心里畅快,驾着风飞得很恣意,闪转腾挪间还有闲心逗弄乱石上歇脚的小鸟。
他没有戴上那戒指,怕戴上了又会节外生枝,只握在掌心。今日是个好日,青鸾岭大阵千年来残缺的阵眼得以补齐,能福泽岭中所有精怪,而凡人长生一事,多打听就是了。
他可以教赵礼杰聚气,给他寻遍人间的灵丹妙药,赵礼杰还小,而他还有数千载的寿命,留给他们厮守的日子还有很久很久。
于是,在他又一次欢喜地把石戒捏在两指间,对着天光观察时,他还是雀跃的。
就在他欢喜地目光中,一道细密的龟裂毫无征兆的爬上了指环,只是一阖眼的功夫,整个石戒已覆满了裂纹,内里的灵气也冰消瓦解一般寻觅不到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李汭燦尚来不及收起眼角的笑意,心头已然一紧。
这是自小就跟着赵礼杰的天命石。
几乎是同时,整座青鸾岭的灵气如同被卷进了漩涡的水流,盘旋着,以一种极为可怖的速度收拢,打着转汇聚向西南方。
那是他来时的方向。
李汭燦的瞳孔骤缩,急忙将那已经爬满蛛网裂痕的石戒收进怀中,耗转起妖力向赵礼杰居住的道观掠去。
他飞得很急,越靠近越是心急如焚,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压顶的乌云,遮天蔽日的沉积在青鸾岭上空,一时狂风大作,闷雷作响,已有数道电光自云端劈落下来,他这一路来见到的小妖都在向外逃窜,有那道行低的被吓破了胆,当场现出了原型。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向下压了些步子,有不良于行的花妖见了他,仓惶地呼喊起来:“大仙!大仙!老天怎的落雷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他忙落在枝头,急声问:“你打哪来?可有人看见那住在道观里的凡人?”
周遭瑟瑟发抖的精怪像是见了主心骨,稍稍聚拢一些,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却谁也说不清。
李汭燦让他们吵得头疼,心焦得火烧眉毛,只得令他们散开:“你们只管往东跑,我去看看。”
再近些已有不少遭了牵连的枯枝残肢,寸寸土地已不复早先的生意盎然,焦枯一片,那落雷来得愈发频急,雷光竟是一次厉过一次,近处一道直击而下的电光已有碗口粗,生生劈碎了一块巨岩。
这是有大妖在渡劫,要脱出妖胎换仙骨,引来了九天雷劫!
“赵礼杰!”
“赵礼杰!”
他一路在雷声轰鸣间竭力呼喊,一边仓促地避着落雷,好容易才得以靠近漩涡中心,这本是他人的雷阵,他不应当进来,换个修为不精的早已是九死一生。
那道观似是已遭了雷击,有些残破,而道观旁,正蹲坐着一只足有三丈高的赤狐,它背向李汭燦,已成型了八条绒尾,第九尾也依稀有了实形。
这山中并无第三条赤狐,李汭燦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祖?”
妖狐巨大的头颅稍稍回转,双瞳发出诡谲的精光,它正咀嚼着什么。一道惊雷伴随着霹雳巨响正劈打在不远处,把周边照得亮如白昼,这一明一暗间,正是将它照了个分明——这老妖的狐毛沾染了许多猩红的血迹,口里尚挂着一条白生生的人臂,连着一个已断了两指、血肉模糊的手掌。
那手掌,那手掌李汭燦再熟悉不过。
修长的五指与它的主人一般温柔,为他做过一把纸伞,为他打磨过木簪,为他剥过烫手的甘薯,为他编织解闷子的小玩意。
为他绾发,每一日。
李汭燦一时竟是痴愣了,只一双眼睛如要泣血般化为赤红,他哆嗦道:“是……是谁?”
那妖物扬起颈子,囫囵吞进那条手臂,三两下便咬碎了人骨:“侄孙,这便不认得了?自然是你的小情儿啊。”
它饕足地伸出长舌在嘴边舔舐了一圈,似是舍不得放过一滴人血。
轰!
又是一道天雷。
李汭燦面色煞白,这话于他的威力全然不输雷殛,直劈得他心神巨震,胸口翻涌起阵阵甜腥。他的喉头滚动两下,猛地纵身而起,于越发密集的雷幕中迸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啸,登时现出妖狐的本相,七条艳丽的狐尾尽数现形,身周腾起烈焰,径直向那老狐扑杀过去。
老狐现下已快化出第九条狐尾,桀笑起来:“你那小情儿,可是一身灵肉,我将他活吞了去,竟抵得上三千年道行!如今,我却是不怕你了!”
它也化作一道冲天的火光,与七尾赤狐纠缠作一道,厮打得昏天暗地,不慎中了轰雷也不避让,已然成了死斗。
少顷,一团火球自半空坠落下来,拦腰撞断了几棵枯木,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坑。
随后一道身影落在一旁,火光褪去后,显出一名神情癫狂的老叟,他也并不轻松,身上灼伤与焦黑兼有,只是他神智似乎并不十分清楚,竟拍着手一路笑着向坑内走去。
李汭燦仰躺在其中,头发已全散了,凌乱的贴在颊边。他口鼻中都呛咳出不少鲜血,半边肩背已成了焦黑的枯骨,只剩赤红的双目尽是暴戾。
那老叟依旧笑得开怀:“你呀你,天赋异禀又如何,别人说你便信,怪得了谁?”
“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我日日勤加修炼,却依旧难逃油尽灯枯,看着自己一日日衰落,而你这么一个顽劣之徒,竟能轻易修成七尾,理所应当地夺走我做了千年的妖王,我不服!我不服!天道不公!”他瞪圆了浑浊的双眼,口中唾骂不止:“只是老天也怜悯我,竟送来这么一个活的仙丹妙药。”
他将一只脚踏在李汭燦的胸膛上,略一用力,生生碾断了足下的一根胸骨。
听见身下人吃痛的闷哼,他越发畅快:“我那日卜卦,方知有这么一个妙人,也不知是什么魂灵投胎,竟有这般功效。不过我也不算诓你,他那石戒确是我青鸾岭的灵石,我实在应付不来。只是你这不开窍的东西,竟花了一整年,我不知私下里吃了多少山里的小妖,才堪堪续命。”
李汭燦冲他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你,已经入魔了,无耻!”
“赤狐要出得道散仙,为什么不能是我!”老祖面目狰狞地挥舞了两下手臂,复又想起什么似的,狞笑起来:“你那个少年郎,我吃他的时候,他还是活的。”
“一边的胳膊腿都被我扯断了,他还能喊疼。”
“青鸾大仙,你不是本领通天,你听见没,他向你喊疼呢!”
十二
他向我喊疼。
李汭燦的眸中忽的失去了神采,他像是受不住似的,喘得越发急促,口中的血污尽数沾染在下颚与颈间。
他只觉得肝胆俱碎。赵礼杰是很爱喊他的,闹人得紧,左一句大仙,右一句大仙,笑盈盈的,从没有苦相。
那样一个坚韧的人,他想要我救救他。
那该是,多疼啊。
十三
雷云翻涌,已有些许时间未落下闪雷,只是积云间仍翻涌着令人不安的万道电光,传出阵阵闷声雷鸣,这是雷劫到了最后时刻,正是酝酿着最后一道劈天之势的惊雷。
老祖见妖王已是万念俱灰,又是半身焦枯,无再战之力,不禁狂笑起来:“我的好侄孙,你且好好看着,看老祖是如何跳出轮回,得道成仙!”
他高举双手,以浑身妖力催动真火,引着火舌灼成一条火龙,一时间飞沙走石,烈焰吸纳了周遭所有的碎岩,烧炼出一个浑圆坚厚的石堡,刀枪难入。
那老妖自认万无一失,又摧出一道明火围住周身,盘腿坐下,全力分化起最后一尾,只待第九尾成型,便是渡劫之时。
正在此时,那厚重的石墙突的现出一圈灼热的红晕,随后那一处岩壁竟如被熔开的铁水一般缓慢的流淌下来,而后生生捅进来一只皮肉焦黑的手掌。
那手掌上覆着熊熊的赤焰,岩壁似是再也耐不住这样的炙烤,一寸一寸崩裂开来,露出石壳外一个赤红的人影。
石堡内老妖正在突破的关头,一双浊黄的眼睛瞪着那道人影,失声喊道:“你、你怎么会!”
残破的岩壁外,半身枯焦的怪物正是方才动弹不得的李汭燦。
他已是一副恶鬼的样貌,再不复青鸾大仙的英姿飒爽,灼伤侵占了半边脖颈,一只眼也成了漆黑的焦洞,面上亦是开裂出道道沟壑,内里翻出灼红的血肉,腹部不剩一丝好皮,只余丹田处凝着一团浓黑发紫的焰火。
老妖瞳孔骤缩,他这侄孙是真疯了,拼着灰飞烟灭也要强碎妖丹坏他的最后一道雷劫。
他此时正是渡劫的紧要关头,全然动弹不得,只得急声诡辩:“侄孙!你莫要冲动!灰飞烟灭便不得转世了,你那情郎已然投胎去了,你留下一命与他再续前缘便是。我纵是有错,这厢向你赔不是,与我拼个玉石俱焚于你无益啊!”
李汭燦拿仅剩的一只好眼望着他,一侧的皮肉被烧脱了骨,窸窣地往下脱落。
自毁金丹迸发了磅礴的妖力,他本就是属火的大妖,这自丹田而起的妖火能让他一时重掌比鼎盛时更胜的真火,却也能将他浑身的皮肉与神智俱是焚成灰烬,仅留一线执念。
他定定地望着老祖,伸出那只皮肉俱烂的焦手,无知无觉一般穿过内里的明火法阵,将那老妖自石堡中强拖了出来。
那老叟在此等关头阵脚大乱,立时遭了反噬,七窍也喷溅出鲜血,他口中胡乱喊道:“你放手!你放手!你这是要欺师灭祖,你这是要赤狐一宗断了源头嘛!”
“你……”那状似恶鬼的妖王张开干裂的双唇。
「我祈愿与李汭燦永结同心」
他的声音嘶哑,似是连同声带也被灼伤得厉害。
「举案齐眉」
“你!”他那无神的独眼忽的燃起滔天怒火,赤红的眸中落下一滴殷红的血泪,丹田处的黑焰亦是更烈了几分。
「恩爱两不疑」
被桎梏在他掌间的老头面目扭曲,惨叫连连:“你松手!松手啊!”
李汭燦只死死制住他,纵使浑身的血肉俱被煅化成了碎骨亦不肯放松一分。他那已不成声的喉间终是泄出如啼血一般的厉喝:“我要你偿命!”
「万万岁」
云中一声捍天的霹雳轰鸣,一道炽白的雷柱击落下来,将整个青鸾岭照得一片白亮,这道蕴藏天威的玄雷不偏不倚,正正劈杀在这两道人影之上。
其后,漫天黑云骤散,晴空乍现。
雷劫过了。
十四
李汭燦醒来的时候,青鸾岭是晴日。
周遭仍是遭过雷电洗礼的惨状,方圆十里没有生魂。天还亮着,那场浩劫应当并未过去多久。
他如游魂似的坐起身,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白皙完好,没有一丝伤痕。
“我不该灰飞烟灭了么。”
他察视了周身,除却那只被灼瞎的右眼仍是滚烫一片,目不能视,其余的已全好了,连碎裂的妖丹也十分诡异的聚拢在一起,胡乱拼凑成一个不甚圆满的紫金丹,上面俱是裂痕。
李汭燦仔细思索了顷刻,只记得在那最后一道九天玄雷劈落之时,那枚被他揣在血肉中的石戒骤然粉碎,一道红光从中径直飞入了他枯焦的右眼窝,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他踉跄着跑到赵礼杰时常沐浴的湖边,因着这番无妄之灾,湖泊已被毁得看不出原貌,只余小半池湖水与漂满湖面的鱼虾尸骸。
李汭燦小心地望向湖面,倒影中他的容貌与往日几乎无异,只是瞎了的右眼眼尾,勾出了一抹艳丽的血痕。
他对当下的情况依旧不很明白,却隐约猜到自己的死里逃生与这抹血痕有关,是那个没有半点法力的凡人予他的最后馈赠。
他的右眼依旧疼得厉害,里面像是含了一洼熔浆,要侵蚀他周身的骨髓一般,他只能勉强靠着消耗妖力来借以压制。
可这是赵礼杰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李汭燦伸出一只手,极为珍惜的轻抚起那道血痕,一下又一下。
忽然,他于识海深处感受到了一丝细微的共鸣。
那是极为玄妙的共感,除却同源血脉绝无他故。
李汭燦不敢细思,他怕这份若有似无的缠绵会突然消失,更怕连同这点牵绊也只是他的妄念,慌忙纵身一跃,寻着这缥缈的牵引向青鸾岭外飞去。
十五
这并非易事,他觅着那点共鸣在云间穿行了足足一宿,终于在东方既白时,于穿透层云的晨曦中瞥见了一处灵气逼人的仙山。
李汭燦甫一踏入这仙山的地界,识海中一直若隐若现的共鸣竟陡然增强,右眼登时如被捅入一杆烧红的铁钎,剧烈的灼痛令他猝不及防从半空跌落下来,正跌在一座云烟缥缈的观宇前。
那观宇高大巍峨,丹霞环抱,观前松篁交翠,万花锦簇。观门上悬着一块玉匾,上书三个大字——“玉阙观”。
李汭燦忍着剧痛缓了顷刻,扶着一棵古柏慢慢爬起身,他一手捂着右眼,轻轻吸着气向观内缓步走去。
这玉阙观确是一庄仙宫,观内凡是所见之处皆是玉石所砌,一间大殿立在其中,殿内的玉台上正盘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抱着一柄银白的拂尘,似是早料到今日有客,睁眼笑道:“这位小友可是来寻人的?”
李汭燦从没见过这样高深莫测的能人,他虽是含笑,如同一位慈爱的老者,却只一开口便能令周遭生灵感到万重神威。
他垂下覆在眼上的手,忍痛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仙君,冒犯了。”
那老者朗笑起来,声如洪钟:“我倒是忘了。”他挥了下拂尘,一阵寒光隐入李汭燦右眼窝,难捱的灼痛骤然减轻不少。
“出了大殿向东走,你要寻的人正在那处高台上。”
李汭燦猛地抬起头,神色中兼有企盼与怯畏:“您是说,您是说……”
老者微一点头:“去吧。”
李汭燦瞬时顾不上什么仙道礼节,道谢也全然抛之脑后,纵身驾风而起,向老仙人指引之处行去。
只不出百步,便见得一座通天玉楼伫立在前,他借力而上,三步并作两步,越是接近楼顶,心中越有些情怯,终于到了楼顶,却并未见到人影。
那十尺见方的玉台上正站着一只高大俊逸的白鹿,它生有四角,皮毛白如霜雪。
李汭燦微微睁大了双眼,那是夫诸,上古神兽夫诸。
那白鹿听见动响,回身望他,真如传说那般形似温柔,他见身后有人,微微扑扇了一下温润的眸子,现出了人身。
那人梳着一只齐整高挑的马尾,束在玉冠内,作凡间侠客打扮,只是他有一双深邃的金瞳,神色漠漠,与李汭燦记忆中的人像也不像。
他勾出一个知礼却并无温情的笑容:“你是玉华仙君的客人么?”
李汭燦怔怔地望着他:“你是赵礼杰么?”
那人歪了下头,面上仍含着那抹全无情感的笑意:“是,也不是。”
“我是赵礼杰,但不全是你认识的那个。”
“我于玉华仙君座下修行万年,每隔百年便会分出一个化身入凡悟道,王公贵胄做得,市井乞儿也做得,你遇上的大抵是某一世的我。”
“我只悟道,并不修心,因而从不记得每一世的过往,只当是一场大梦,如若因此唐突了故人,还望仙友见谅。”
“仙友不介怀的话,也可以继续这样唤我,这本就是我的本名。”
他解释得极为耐心,句句在理,又不矜不伐,李汭燦的心却是一寸一寸寒了下去。
难怪,难怪赵礼杰总是遇见阴雨,正是因为夫诸喜净,所过之处常见大水,云雨本就是与他相依的。
难怪只是吃了他的骨肉便能一日飞升,万年的仙兽,天地间只此一个,纵然只是人间的一个化身,暗含的道法之精深又岂是凡间妖物能消受。
他想见的那个,是戴着箬笠,行走于山水间的少年侠客。
要那人欣喜只消一个旁人看不上眼的小法术,他总也看不上皮影戏,常常为此懊恼,也从不吝啬欢喜,他自人间烟火与玲珑七窍糅杂而出,是那样侠骨柔肠又生意盎然的一个人。
不是这位神祇。
那金瞳的仙人见他神色戚戚,便走近了几步,又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
“你怎会有我的心头血?”他微微低下头,伸出两指隔空描摹了一下那道血痕:“难怪此番回来,仙君说我缺了半个道心。”
随后他恍然大悟一般,了然道:“你来寻我原是为了这个,这是我的过错。我不修心,道心于我无甚帮助,便也没再寻觅,竟是落在了你这里。”
他抬起一只手,轻覆在李汭燦的右眼上,虚抓了一下,那抹血痕如同受了召引一般,乖顺的慢慢凝结起来,眼看便要被吸纳回主人的掌心。
李汭燦心下大骇,这是他的赵礼杰留给他的,他不想还,纵是眼前的人要,他也不愿。
他仓惶地后退两步,死死捂住自己的右眼,像是想要竭力留住这滴心头血,颤声恳求道:“我,我能留下它么?你说过它于你无用的……”
“你找我不是为了取出它?”赵礼杰奇怪地看着他,却还是轻掰开李汭燦的手指:“我的心头血太过霸道,你受不住的。”
“也许它能助你一时功法大增,但后患无穷。你应该感觉到了,它会侵蚀你的骨肉,只能喂以妖力来暂缓,以你当前的状态,不出一月,就会被它耗到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他是那样悲悯又无情,李汭燦反手攥住那只熟悉也不熟悉的手,他不愿看那双冰冷的金瞳,只盯着面前人的衣襟,轻声道:“我愿意的。”
赵礼杰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抽回手,好奇道:“你好奇怪,那你留着它便是,为何还要来玉阙观。”
“我......”李汭燦是断然再说不出我想带我的人回青鸾岭这等妄言,一时让他问得哑口无言。他站在这方云雾缭绕的玉台上只觉得无地自容,像是误打误撞闯入神宫的杂毛狐狸。
“我来寻人的,是我寻错了地方,他不在这,却不想撞见了上仙你。”他在面上勉强凝起一个惨笑,“只是这滴灵血,容我再留些时日,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一个月后,自会物归原主,”李汭燦终于还是抬起头,望向眼前无情无心的仙人,“我求求你。”
那双深邃的金瞳极为不显的,轻轻闪烁了一下。
十六
玉阙观正殿内,玉华仙君正逗弄着一只丹顶黑羽的白鹤,就见自家夫诸背着手走进来,脸上的神情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很不解。
“那小狐狸回去了?”玉华变出一把碎谷握在手心,纵容的由着仙鹤在他掌中啄食。
“恩。”赵礼杰挨着玉华抱膝坐下,仍是有些闷闷的样子。
“真是一桩奇事,你在我身边有万年了吧,总是一副万事不放心上的冷情样貌,今日竟也有了烦心事。”
“我只是不明白,”赵礼杰把小半张脸藏在臂弯里,一双金眸看着仙鹤的长喙,“我为何会将护身的心头血赠给一只修炼有成的狐妖。”
“他那样同我说话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这有些涩,通体都不畅快,这太奇怪了,我哪来的心。有那么一会,我觉得这回忘记的前尘往事,怕是很要紧。”
玉华将碎谷扬了出去,不甚在意的拍了拍手:“唉,你真是糊涂,你从来都有心,只是道心未开。我遣你下凡历练,本就是为了要你开窍。”
“我们做神仙的,若只剩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又如何悲悯众生。你是天生异兽,天地灵气孕育,难的本就是不识爱恨,难成正果,此前几十回,你都像是下界嬉耍,怎么去就怎么回,全须全尾,只这一次弄丢了半颗道心。”
“你还不明白么?赵宝,你开窍了。”
这一句有如醍醐灌顶,赵礼杰似乎朦朦胧胧地抓住了什么一般,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玉华,你是不是下界讨饭来着。”
玉华重重得拍了下他的后脑:“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徒弟!”
“哎哟,”赵礼杰被这一下敲打,脸上却是现出一个添了些活泛与人气的笑容:“我得走了,去晚了他又该恼了。”
十七
李汭燦正蜷在虎皮上昏睡,他现下每一分气力都要用在他的好冤家留给他的那点灵血上,连呼吸得重些都嫌浪费。
半梦半醒间,似是平地吹来一阵清风,一只寒凉的手掌贴近来,熟稔地替他捋了捋额发,那太令人怀念,布着虚汗的面上也现出一点留恋的笑意,至此他都以为这是一个梦。
片刻后,他感到那滴霸道又躁动的灵血突的温顺下来,随后便自他的眼眶蒸腾出,消失不见了。
他猝然醒转,一把抓住对面人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掌,只觉得肝肠寸断,什么也顾不上,凄惶地质问起来:“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我的!我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就好!”
李汭燦本就生的白,这下更是全无血色,他这一下发作时不甚清醒,等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这番动作称得上逾矩,便又惶惶的松了开手,心下大怮,恨自己力所不及,人留不住,眼下竟连这点念想也留不住。
可笑自己还做了这百余年的“大仙”。
他是那样伤心,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低着头,静的像是死了。
那神明伸过手来,极尽温柔地轻抚了两下他的右眼角,叹气道:“还你的,别难过了,还在呢。”
他是很自然的替李汭燦将乱了的鬓发绾在耳后,一双金瞳里盛满了盈盈笑意:“唉,一个月怎么够啊,大仙,你许了我万万岁的。”
万万
“所以呢,他们之后就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一个白胖的小孩托着腮,少年老成地问道。
“是啊,后来狐大仙许下的万万年就达成了。”他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帽衫的青年,他个子很高,手上正忙着什么:“所以你以后遇到狐大仙,要诚心诚意的待他好,他会很守信用的。”
小孩的手表忽的响了,他点开看了两眼,快活地跳起身:“大哥哥,我妈妈和我的狗狗来接我放学了,我要走啦。”
“正好我也该走了,有人来接我了。”那青年人伸了下懒腰,抓弄两下自己的刘海,露出一双金瞳来:“拜拜哦。”
“恩恩,拜拜,谢谢你的故事。”小孩礼貌的鞠了一躬,背上书包跑远了。
青年人身后的空间突然像是扭曲了一般,片刻后竟平白踏出一个人来,那人生的很白净,单眼皮。他四下看了看,古怪道:“赵礼杰,你怎么在幼儿园里坐着。”
“我讲故事嘛,”赵礼杰把手上纸叠的小船递给他:“看,我新学的。”
“你又讲什么了,玉华仙君说了,我们不能扰乱任何一个世界的秩序。”
“就是故事嘛,”赵礼杰不甚在意地打了下响指:“现在他忘啦,只会记得幼儿园里听来一个什么神怪故事,具体的全忘了,小孩子嘛,忘性大很正常。”
李汭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着日光观察了下那只纸船:“怎么还玩这种小孩的东西。”
赵礼杰哦了一声:“你不喜欢就算了,下次不折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李汭燦凭空拽出一方小匣子,把那纸船仔仔细细收进匣中,而后岔开话题:“走吧,别磨蹭了,亿万世界啊,走到哪一年去,当神仙怎么比当妖怪还累。”
“唉,我就知道玉华把我拉扯大没安好心,”赵礼杰很是不堪重负地叹了口气:“盘古大神劈开天地的时候想过这亿万世界都会有漏缺需要倒霉神仙去修缮么,我修成正果前还以为天地间就这么一个凡间。”
他自怨自艾了一会,又想到什么似的:“照理,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你我,你说他们在干嘛呢?”
神仙悟道,不必再亲自入凡,弹指间便可变化出万万分身行走于大千世界。
李汭燦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希望没饿晕在哪座山里,也别在哪个街头沿街要饭。”
“要饭就要饭呗,”赵礼杰又搓了个响指,在二人面前具现出一座若有似无的云洞:“反正你总要来捡我的,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哦。”
李汭燦哼了一声,抠着木匣上的雕花,小声念叨谁要来捡你,谁没了你不行。
“下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啊......”赵礼杰不理他,低头仔细查勘玉华仙君给他们的玉牌,顿时皱起眉来:“看起来好危险啊,现在怎么越玩越花了......”
李汭燦好笑地拽过他的胳膊:“哎管他呢,来吧,大仙保护你。”
他一手抱着匣子一手拉着人,干脆地跃入云洞。右眼角那抹艳丽的红痕,千万年未曾消退。
(完)
参加活动的大家都辛苦啦!(大回环笔芯)
下一棒: @上火还吃麻辣烫
【翔松】小玫瑰
#是草莓味的棒棒糖,是荆棘丛里的小玫瑰
#松松单性转,9k+拧麻花实录
别问到底有没有告白,两情相悦那就是恋爱。
1
lpl辅助选手Crisp是个女生,还是冷白皮眼尾有泪痣的漂亮美女。场上打比赛的时候会拿皮筋把头发扎起来,肩颈的线条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全lpl都觉得她的前搭档林炜翔是她前男友,哪怕她已经铁幕演说很多次“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都觉得他俩肯定有一腿过。
没办法,谁叫他俩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总混在一起留下那么多呈堂证供。刘青松打比赛的时候为了不让头发挡住视线会把头发扎起来,但是她又丢三落四天天忘带发绳,...
#是草莓味的棒棒糖,是荆棘丛里的小玫瑰
#松松单性转,9k+拧麻花实录
别问到底有没有告白,两情相悦那就是恋爱。
1
lpl辅助选手Crisp是个女生,还是冷白皮眼尾有泪痣的漂亮美女。场上打比赛的时候会拿皮筋把头发扎起来,肩颈的线条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全lpl都觉得她的前搭档林炜翔是她前男友,哪怕她已经铁幕演说很多次“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都觉得他俩肯定有一腿过。
没办法,谁叫他俩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总混在一起留下那么多呈堂证供。刘青松打比赛的时候为了不让头发挡住视线会把头发扎起来,但是她又丢三落四天天忘带发绳,然后大家就能看到林炜翔从手腕上扒拉下来一根发绳给她。
那时候刘青松还喜欢染各种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每次在理发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她觉得无聊就拉林炜翔一起去,然后刘青松染头发的时候林炜翔就坐在一边看理发店的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的狗血连续剧,完了回去的路上还能把剧情讲给刘青松听。
二十岁的刘青松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一边听林炜翔讲话,然后指着自己发梢那一截问林炜翔这个颜色在阳光下是不是特别好看。
但她跟林炜翔确实是没有谈过。
刘青松换了队之后连队里的小孩都对她过往的情史格外感兴趣,她的新ad还自来熟不怕死地凑上来问她松姐你跟翔哥到底谈过没有啊。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地说:“没有。”
然后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他前女友很多,但是都跟我没关系。”
2
刘青松说他们没谈过,fpx基地门口的猫听了都要摇头。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形影不离的好时候。
林炜翔第一次见到刘青松那天其实很好笑,他们约好了在路口见面,结果两个人在路口面对面站了十来分钟,愣是没认出来对面这个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刘青松是看林炜翔没动不敢贸然上去认人怕社死,而林炜翔……林炜翔是压根没想到那个跟他天天在网上互怼打嘴仗互相当爸爸的竟然是个到他肩膀高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个运动裤,卫衣领子松松垮垮,叼着根棒棒糖,掀起帽檐抬眼看他的时候眼尾的泪痣动起来很灵气。林炜翔犹豫了一下:“刘青松?”
“嗯哼。”刘青松耸了一下肩膀,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棒棒糖,“要不要吃糖?”
在戒糖减肥之前刘青松其实很喜欢吃糖,批发来的橙子味草莓味荔枝味棒棒糖堆了一抽屉,自己这边放不下了还要在林炜翔那儿囤一点。有一次刘青松拉开抽屉发现自己的糖盒空了,她就朝着林炜翔伸手。
林炜翔忙着操作,头也不回:“怎么?”
刘青松笑弯了眼睛说还想吃糖。
林炜翔一边小声说这是爹赏你的,天天吃甜不死你,一边从抽屉里给她翻了颗糖。
后来林炜翔桌子上的糖罐子渐渐空下去,他们两个也越走越远了。
偶尔刘青松半夜网抑云的时候也会想,她跟林炜翔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呢。
3
林炜翔一直觉得他跟刘青松在一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别误会,这里的“在一起”不是指谈恋爱,而是说他跟刘青松永远都不会离开对方。他们会一直一起打比赛直到一起退役——退役之后呢?林炜翔没有想过这么远的事情。
毕竟他们那么熟悉对方,刘青松一张嘴林炜翔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话。刘青松说要减肥林炜翔就索性陪她一块儿减了,他们吃过同一碗盒饭睡过同一间房甚至同一张床,因为刘青松怕黑所以直到他们分开住之后林炜翔还是习惯性地开着床头灯睡觉。
哪怕是刘青松在镜头前开始跟他避嫌后也一样,在她比赛前到处找不到发绳的时候,林炜翔会默不作声地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把发绳递给她。
七年在职业选手的生涯里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们从未想象过会有离开对方的那一天。林炜翔一直觉得刘青松在他身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直到那天女朋友要跟他闹分手。
女孩子很倔,咬死了林炜翔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林炜翔无奈得要死,说大哥我是职业选手好吧我要打比赛的,我也不能把一颗心全放你身上啊。
“那刘青松呢?”女孩子泪眼婆娑地问他。
林炜翔愣了:“什么刘青松?”
“刘青松就是刘青松啊。”
女孩被他给气笑了,女朋友是女朋友,刘青松是刘青松,林炜翔永远都这么拎得清,也难怪这么多年刘青松对他的态度只退不进。
但她不是刘青松,没有容忍林炜翔的好脾气,也懒得管林炜翔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跟她装傻,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走了,甩下一句“我看你就是活该单一辈子”。
留下林炜翔在原地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林炜翔回基地的时候刘青松正坐在电脑前面对着镜子补口红,听见门开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给你留的外卖在桌上,也不知道你吃过了没有。”
很奇怪,在看见刘青松的时候,林炜翔因为跟前女友分手有些烦躁的心情又变好了。
林炜翔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着刘青松打游戏,发觉刘青松今天心情也不太好,连敲键盘的动作都格外暴躁。他扒拉了一口饭,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刘青松撩了一下头发。她今天没把头发绑起来,发丝就缠到了耳机线上,但因为动作有点大扯得重了些,她“嘶”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
“你放着我来。”林炜翔把筷子放下,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凑过去帮刘青松解头发。
刘青松偏着头默不作声地任林炜翔动作,一边的高天亮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回答林炜翔刚刚的问题:“翔哥你还不知道吧?刘少她今天被她妈催婚啦!”
“闭嘴!”刘青松骂了他一句,有点心虚地抬眼看了林炜翔一眼,又很快把眼神收回去,“就你话多!”
“这也太早了吧?”林炜翔帮刘青松把头发扎好,伸手在她发顶按了按,“好了。”
刘青松小声说了一句谢了。
高天亮还在那边嚷嚷哇刘少你这么凶不会嫁不出去吧?金泰相跟着起哄说你瞎担心啥啊嫁不出去就让翔哥娶了啊。高天亮说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不下路双子星嘛,算起来还是便宜翔哥了,哎刘少可是我们fpx队花。
刘青松听着他俩的对口相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声地骂了一句傻逼。
林炜翔低下头,看着刘青松的半张侧脸,女孩子长而黑的睫毛翘起来好像敛起翅膀的蝴蝶。
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今天下午跟前女友的对话。
他才发现原来那个跟他朝夕相处的小姑娘,好多年过去也到了盛开的年龄。
4
刘青松觉得林炜翔最近真的很奇怪。
具体奇怪的行为包括并且不限于老是盯着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过来要跟她双排,以及往歌单里加了一堆土嗨情歌等等等等。
不过鉴于这傻狗刚跟前女友分手,可能最近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刘青松也就勉为其难地包容他一下。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刘青松最近心情好,于是谁都敢凑上来摸一摸猫咪耳朵。连高天亮都啧啧感叹撕少最近连骂人的频率都降低了,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好事。
“我从来不骂人的好吧,我超有素质的。”撕少发表重要讲话,小天对此嗤之以鼻。
为什么心情好,为什么觉得开心,这是刘青松的秘密,光天化日下的秘密。
如果你跑到刘青松面前去问她你喜不喜欢林炜翔得到的一定是否定的回答,因为刘青松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先低头的人,哪怕是在感情面前也是这样。
小时候放学,好多同学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接,而刘青松会飞快地跑过去拉住妈妈的时候,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跟妈妈分享今天学校里的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十几岁的时候打游戏,排位的时候遇到高分路人嘲讽她小妹妹不如赶紧回家读书吧,她眼都不眨毫不示弱地开麦骂回去“大哥您多少岁了啊操作都变形了不如回家种地”。
后来她喜欢林炜翔,但所有人问起来她都说不喜欢,谁跟那傻狗有关系。她冷眼看着林炜翔谈了一段又一段恋爱,然后在每一段感情无疾而终的时候悄悄松一口气。
这就是刘青松的嘴硬,她把那个怕黑、脆弱、容易被打败却又渴望被爱的女孩子藏在高傲冷漠的外表下,从不轻易吐露自己的感情却又心软得要命。
铁幕演说与其是说给cp粉听的不如说刘青松是在劝她自己。得不到的,别再爱了。
刘青松要的是很多很多的安全感,而这些林炜翔给不了她,就算有也不会给她。
她便索性也不抱希望了。
只要绝情的是她,就永远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好多人在她以前的直播剪辑底下哭我的松松甜妹去哪里了,你们怎么都不知道松松有梨涡笑起来超好看。而刘青松看着那些评论心想没用的啦本人下定决心要封心锁爱,男人算个锤子啊只有钱和事业才永远不会背叛我自己。我笑得好看有什么用,我笑得那么好看林炜翔还不是找别人当女朋友。
他只会跟我一起续约,跟我一起打比赛,但那是出于习惯而不是出于爱。
林炜翔永远都不会跟刘青松谈恋爱。
直到林炜翔这一次跟女友分手刘青松才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古怪。但是电子竞技的世界总是过着八百倍速的生活,还没来得及等刘青松意识到林炜翔到底是想干什么,他们的生活就已经被各种训练和比赛塞得满满当当。输赢得失、荣辱毁誉,所有人都忙着往前跑,再没有心思思量别的事。
后来呢。
后来转会期到了,他们就分开了。
5
林炜翔和刘青松官宣拆伙那天到处都是一片哀鸿遍野。某扑老哥经过激烈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这件事情对翔掌门的刺激程度可能确实是不亚于老婆跑了。
毕竟老婆跑了还能追回来,刘青松跑了可是要在BLG打到2024年的。
大家伙一合计,觉得这件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可能是让林炜翔把刘青松娶回来当老婆,可能还能挽回一下残局。
一时间从某扑到微博全是刷屏的《如何挽回前女友的芳心》《教你追她的一百种方法》,还有缺德乐子人不忘@一下林炜翔让他速速过来学习。
你们问翔杂什么意见。
翔杂说,反正都是嫂子,与其是其他嫂子,倒不如是刘青松。
刘青松离开FPX基地的那天很早就走了。她走的时候林炜翔是醒着的,但他没有去送她。
林炜翔在看刘青松最后一次作为FPX、Crisp的直播录屏。听着她说“人总是要长大的”,说“没办法啊”,说“队歌就不放了”。直播的最后刘青松放了一首《第二人生》,说:“要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啦。”
女孩子的声音很轻快,林炜翔却听出了一点掩饰的哭腔。
这之后就是你的第二人生了刘青松,你应该感到高兴,你哭什么啊。
林炜翔想起他跟刘青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起刘青松看他吃不了辣举着筷子笑话他,想起他跟刘青松赢了比赛之后击掌变成十指相扣,他们一起淋过的金雨,他在许多许多镜头的注视下一把把人搂进怀里。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跟刘青松在一起的那些记忆都那么清晰那么历历在目,连她当时是什么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炜翔得承认他真的很想她。
有一天他刚睡醒下楼的时候还不是很清醒,推门进训练室下意识想喊刘青松你今天早上浇你那盆多肉了没有,却突然想起来刘青松已经走了。
连着那盆多肉都一起带走了,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下。
玩电竞经理的时候小天和大主播都说刘青松难抽,都没有抽到刘青松,林炜翔打开游戏的时候本来就做好了要往无底洞里砸钱的准备。毕竟人都跑了还不许他睹物思人,全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炜翔随便抽了几下,准备跟这破氪金游戏耗一晚上。
却在看见BLG的队标在屏幕上亮出来的时候愣住了。
BLG、刘青松。
卡面上穿着白色队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冷眼注视着镜头,林炜翔跟她对视,下一秒摔了手里的鼠标,把训练室里另外几个人吓了一跳。
你看谁都知道我们有缘,刘青松。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走。
6
3月4号那天刘青松破天荒把自己长到都快盖住眼睛的刘海给剪了。
邱梓铨看见刘青松下楼的时候“哇哦”了一声,说松松你今天……
刘青松横了他一眼,邱梓铨把都到嘴边了的“果然真的是要去见前男友吧”给咽了回去,换了一句“你今天真的好好看啊”。
刘青松若无其事地撩了一下头发说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在这里多嘴。
邱梓铨一边我哪里敢说话一边心想果然还是前男友有用啊,都不用开口的就能让我们基地少一个女鬼。
没有说刘青松做女鬼不好看的意思,但是半夜Rank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一转头看见有个人披头散发的真的很惊悚啊。
不只是邱梓铨发现了刘青松今天特意拾掇了自己,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比赛还没开始打网上就已经开始讨论不是吧我没看错吧刘青松今天终于把她那遮眼睛的二次元刘海给剪了。
“不被那种刘海挡到视线是刘青松的本领,而能让刘青松把刘海剪了是林炜翔的本领。”
“她今天甚至连全妆都化了,这里面没鬼我不信。”
赛前入场的时候林炜翔没忍住往后回头多看了一眼,哪怕知道会被拍下来他也想多看一眼,因为他跟刘青松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很久没有见面,微信也没有聊天。
林炜翔和刘青松确实不怎么在微信聊天,从前是因为成天待在一起根本没有必要用微信聊,他们的聊天框里只有各种互相转账的记录和帮我砍一刀链接。后来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有话题在他们之间都显得刻意而僵硬。
他从来没有跟刘青松分开这么久过,久到他都觉得不适应了。
赛后林炜翔弯腰跟刘青松碰拳的时候刘青松站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她打完比赛就把头发放下来了,似乎是生怕被拍到什么其他的神情。低头的时候长发垂落下来,林炜翔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洗发水的香。
从前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共用同一款沐浴露和洗发水,林炜翔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
但这一次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回头看的欲望,往前走跟邱梓铨碰拳。
邱梓铨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休息室拿东西的时候发现刘青松不在休息室里,有点惊讶地问松松去哪里了。朱骏岚玩着手机头也不抬说跟FPX的人走了,林炜翔说等吃完夜宵把她送回来。
邱梓铨说:“不是,你们就这么让松松跟林炜翔走啦?”
陈晨说小柴你看开点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的辅助有前任。人家六年队友刚打着比赛都能在比赛服公屏谈恋爱,吃个夜宵还能吃出什么事不成?
邱梓铨想着刚刚两局比赛间隙刘青松在公屏打的“下一局你给我等着”和林炜翔回她的“我等着”,心想是哦,这傻逼都能看出来是在谈吧。
7
刘青松单肩挎着自己的外设包跟在林炜翔身后,低着头,心想自己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没出息,林炜翔一叫她就跟着走了。
但是没办法啊她这辈子就是拿林炜翔没办法,可能是上辈子欠了林炜翔的这辈子还债来了吧。
FPX的人看见刘青松跟在林炜翔后面走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对了下眼神。付明航疯狂朝平小虎使眼色示意他看林炜翔,努力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平小虎人都傻了,他发誓在刘青松离开FPX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心情这么好的林炜翔。
林炜翔走过去跟教练交代了两句,教练点点头,遥遥看了一眼刘青松对林炜翔说了些什么,林炜翔抓了抓头发笑着回了一句。
刘青松站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FPX的人走了,林炜翔怕她等急了,小跑两步朝她快走过来。
刘青松歪了一下头,问:“他们不一起?”
她本来以为是跟FPX一起吃夜宵,没想到是要单独跟林炜翔一起。
刘青松站在路灯底下,背着鼓鼓囊囊的外设包,很瘦很小一只,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长发被风吹得飞起来的影子都蹁跹。林炜翔心里一动,说就我俩,走吧。他伸手把刘青松的外设包接过来,又把自己刚从队友那儿拿过来的外套扔给刘青松,揽着刘青松的肩膀说走吧。
刘青松把外套穿上,这件外套还是她去扫货的时候帮林炜翔买的。其实开始减肥之后刘青松就不怎么吃夜宵了,林炜翔也是,但她今晚还是同意了林炜翔这个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离谱的请求。
就好像刚刚在场上他们明知道会被拍下来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朝对方的方向看一样,只是因为太想念了,所以找个蹩脚的理由也想要再多待一会儿。
最好两边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体面,谁都不要互相拆穿。
吃完夜宵之后林炜翔打车送刘青松回去,刘青松作息规律,到点就开始犯困,困着困着就靠着车窗偏过头睡过去。
就算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牢牢记住不能像以前一样靠到林炜翔的肩膀上。
林炜翔看着刘青松的侧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不是对上刘青松的视线,而是在刘青松注意不到的时候看她了。
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怕刘青松磕到自己的头,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到了地方,司机转过头让他们下车。林炜翔轻轻拍了拍刘青松的肩膀,示意她下车。刘青松迷迷糊糊,动作全靠惯性,撑着林炜翔的手借了个力,那一瞬间他们凑得很近,林炜翔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下车之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再有两步就能到基地门口。刘青松不说话,林炜翔也不说话,他们好像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还是林炜翔先叹了口气,摸摸刘青松的发顶,说:“记得回我消息。”
刘青松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先懵了一下,然后翘着嘴角笑起来。
“我凭什么要回你消息?”她向林炜翔眨眼睛的时候林炜翔甚至觉得他们是回到了还没有开始避嫌的时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青松已经一撩头发单肩挎着外设包跑进基地了。
她的背影一蹦一跳,看上去心情不错。
8
林炜翔回基地之后已经挺晚,但他还是在电脑前面坐下开了个直播。
且先不论竞人那昼夜颠倒乱七八糟的作息,就是现在让林炜翔去睡他也睡不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刘青松刚刚转头看他的那一笑。
其实刘青松在变成现在全lpl公认的冰山美人之前也是很爱笑的,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弯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现在去网上应该也还能找到刘青松在那个时候的cut剪辑,底下一水儿的评论“这是撕少吗我都不敢认”。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青松就不怎么爱笑了,明明还是以前一样的别人说一句就听一句的心软,却非得把自己冻成硬邦邦的一块冰。
林炜翔从前没有问过她到底是为什么,但他现在却想要知道了。
这时候林炜翔又想起高天亮说过的话,说你跟刘青松但凡有一个人会说话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林炜翔说我冤啊她都不跟我说话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高天亮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她不主动说你不会去问啊?
林炜翔直到后来也没有去问,因为刘青松不管变成什么样只要她依然在他身边就好,但刘青松却猝不及防地就走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却不知道刘青松还愿不愿意告诉他。
林炜翔叹气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好难猜,以他那堪忧的情商根本想不明白刘青松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打开跟刘青松的聊天框把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还是没把消息发出去,生怕说错了哪一句话又踩到猫猫尾巴。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林炜翔打开直播间,心想刘青松折腾他他就去折腾直播间的水友,多大点事儿大家一起不要好过。
结果林炜翔直播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是刘青松的消息进来:有话就说,别写了又删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林炜翔觉得奇怪,但是职业选手的手比脑子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消息发了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青松的语气很不客气:“看你都正在输入中半天了。”
林炜翔更一头雾水了:“你还看我跟你的聊天框?”
刘青松那边没动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青松才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是想跟你说你要是不想胖成球就该减肥了。”
林炜翔收到了回复,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宝贝。”
刘青松没再理他。
林炜翔把手机放下,哼着歌继续直播,整个直播间的人都能幻视他那几乎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问他怎么了,林炜翔只是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最近要开始减肥了。
那一边,刘青松收到那一句宝贝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把手机弄掉了。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好半天脸还是在发烫,索性又坐起来又看了一眼林炜翔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小声骂了一句嘴上没门把儿的东西。
她早该知道分寸感这个东西在林炜翔那里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可她还是放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动心。
9
那天之后两个人就恢复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系,心照不宣的联系,就好像从前FPX的下路双子星一样保持着诡异的默契。
金泰相原本还不知道这事儿,直到有一次他跟林炜翔聊天的时候提起来糖小幽最近想把头发染成粉的。
结果林炜翔突然给他来了一句:“刘青松以前染的那种?”
“刘青松说她头发染太多次了发质不好,最近都不打算再染了。”
金泰相瞳孔地震,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前几天还形同陌路的,突然就又暗度陈仓重修旧好了。后来转念一想,结婚证永远比离婚证多一本的真情侣大概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林炜翔,你在我提糖小幽的时候提刘青松,你是不是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逻辑有点不太对劲。
刘青松以前确实是染过粉色头发,纠结到底要染哪种粉的时候还拉着林炜翔给他当过参谋,后来发现直男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行,对着好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犹犹豫豫指了指第一张:“要不这个?”
刘青松问:“这个好看在哪里?”
林炜翔理直气壮说因为这是第一张。
刘青松直接被气笑,拿过手机没再理他,虽然她最后还是去染了第一张照片上的那个颜色。
因为这是第一张,她和林炜翔都喜欢第一。
那一局撞车到林炜翔的时候,刘青松其实懵了一下。
她没有林炜翔的好友,但她认识林炜翔的ID。
怎么能不认识。
林炜翔没开麦,刘青松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来一条他发过来的消息:“烈娜塔?”
刘青松打了一个句号过去,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了。
于是抱着自己那么点私心,林炜翔把烈娜塔从自己铁打的ban位上给放了下来。
一局打完,刘青松没问林炜翔怎么要他拿烈娜塔,也没问林炜翔怎么不开麦,鼠标点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上,上下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好友列表里还缺一个人。
她给林炜翔发消息:“通过一下好友申请。”
过了两秒,那边过来一条语音。她点开,是林炜翔含笑的声音:“好的。”
不会用手打字,就非要用语音吗。刘青松腹诽,不知道有人成天在你队友直播间听墙角?
林炜翔知道,林炜翔当然知道,可林炜翔就是想让他们听到点墙角,他不仅想让人听见墙角还要开直播嘚瑟。
过了两分钟,刘青松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林炜翔开播提醒,无声地骂了一句傻逼。
朱骏岚从她身后走过看见她在笑,说松松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哦。那边邱梓铨已经开始大声说你绝对不知道松松上一把排到谁啦。
刘青松:“你不要讲话!”
10
BLG季后赛被淘汰的那天,打完最后一局,复盘结束,刘青松收到林炜翔的消息说他在BLG基地楼下等她。
刘青松一边回消息骂林炜翔大晚上不睡觉到处晃悠那么闲,一边扯下发绳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说我要出去一趟。
林炜翔的消息又发过来,让她下楼的时候多穿点。
邱梓铨和朱骏岚在刘青松背后对视一眼。
邱梓铨:松松该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
朱骏岚:我哪里知道啊,你去问林炜翔啊。
林炜翔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刘青松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半夜还要跨过大半个上海来找自己,她敲了敲车窗提醒正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的林炜翔,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找我干嘛,又犯病?”
“没有,看你比赛打完了找你吃夜宵。”林炜翔放下手机,很顺手地伸手揉了揉刘青松的发顶,“走吧。”
刘青松被林炜翔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懵。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又停住,然后干巴巴地应了一句“哦”。
这人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刘青松心想。
如果高天亮在这里他又要点评了,纵观整个lpl赛区也只有刘青松能忍得下林炜翔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莫名其妙。
在以前林炜翔的脾气还不太好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有刘青松一两句话能安抚他,好像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特殊的、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一块拼图。
吃夜宵的时候两个人聊天,自然而然就聊起各自俱乐部的事情,FPX和BLG这个赛季的成绩都不算太好,聊多了就容易emo,刘青松看BLG的情况也上火,再听听FPX的现状就更抑郁了。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成对手了,刘青松还是不希望听见FPX的坏消息。
刘青松觉得自己今晚也是脑子有点毛病,可能是输了比赛放下了那些过重的心理负担,也有可能是看见林炜翔了,想说的话在心里憋太久终于还是要倒出来。她叹了口气,用手撑着下巴,说:“怎么办啊,但是我已经不是你的辅助了林炜翔。”
刘青松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看着林炜翔,披散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来,好像耷拉着耳朵没精打采的小猫。林炜翔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嘴比脑子快:“但是你可以做我女朋友。”
刘青松猛地转头看他。
有人说林炜翔是凭直觉活着的生物,而直觉告诉林炜翔在这一刻他要把刘青松抓住。
错过这一次机会会怎么样呢?林炜翔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已经错过很多次机会了。
在他频繁地在梦中遇见刘青松,梦见刘青松向他笑,把拧不开瓶盖的矿泉水瓶塞到他手里,半夜陪着他跑出基地吃夜宵,陪着他彻夜霞洛双排,梦见他和刘青松在s9决赛最后一局那个对视,刘青松轻轻向他眨了一下眼睛。林炜翔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谈过七年的恋爱了。
别问到底有没有告白,两情相悦那就是恋爱。
如果错过刘青松,他又再去哪里找一个打辅助很厉害,笑起来有梨涡,眼尾还有泪痣的女孩子?
他们活到现在二十多岁的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呢。
不能做队友那就不做队友,林炜翔想,他和刘青松是要互相陪伴一生的人。
夜宵摊嘈杂、吵闹、人来人往,刘青松却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跳。
许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宵摊,她举着筷子跟林炜翔说我觉得FPX不错要不我们去FPX吧,林炜翔说好。
一眨眼那么多年就过去了。
林炜翔问刘青松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
刘青松说,好。
FIN.
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还要写这些东西,就当是告别吧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
感觉很多东西在脑子里飘来飘去,没办法,就是睡不着,闭着眼开始想。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忍着恶心把所有的瓜都看了,嗯,两个女朋友一人一年,无缝衔接。哦,前面好像还有一个暧昧对象,一切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定格在2020年的5月。
想到这个月份,突然觉得很好笑。
那应该是聚光灯第一次打在knight的身上吧,天秀妖姬,绝杀艾克,压制力窒息的辛德拉,一场杯赛,让所有人都认识了你的天赋。
虽然你2019年夏天也打的非常好,虽然小天在夺冠以后,特别执着的带你双排,向所有人介绍你,但好像大部分人认识你,都是从426开始。
嗯...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
感觉很多东西在脑子里飘来飘去,没办法,就是睡不着,闭着眼开始想。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忍着恶心把所有的瓜都看了,嗯,两个女朋友一人一年,无缝衔接。哦,前面好像还有一个暧昧对象,一切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定格在2020年的5月。
想到这个月份,突然觉得很好笑。
那应该是聚光灯第一次打在knight的身上吧,天秀妖姬,绝杀艾克,压制力窒息的辛德拉,一场杯赛,让所有人都认识了你的天赋。
虽然你2019年夏天也打的非常好,虽然小天在夺冠以后,特别执着的带你双排,向所有人介绍你,但好像大部分人认识你,都是从426开始。
嗯,聚光灯下很耀眼,是吧。
嗯,追捧称赞很得意,是吧。
ym knight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sn knight又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但我知道放假后就开始不碰rank,打rank时越来越喜欢吐槽队友坑,你的手机越换越贵,衣服越买越好,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你还记得20年下半年你跟小天双排,你们俩特别开心的聊以前的事吗?
你们回忆起苏宁比赛,说被暴打,两个0-4-1嘻嘻哈哈,互相甩锅,开始复盘到底是谁坑了谁,笑的像两个傻子。
最后结论是,比赛输了,是互相坑输的。
两个都坑了,所以比赛才输了。
这个道理,隔了这么多年,还要人点醒你吗?
knight。
————————————————————————
其实走到今天这步,有很多预兆,但我就是有点骗自己。
20年下半年的时候,你和小天的联系,就变少了。
那时候小天经常想找你双排,但你好像总是没有空,你有好多人要一起双排,跟这个排完了,跟那个排,就是没空和小天双排。
你记得吗?你答应了小天双排,然后他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等了你40分钟,等到赵礼杰名言都出来了。
“我等他,我乐在其中啊……”
“他在捣鼓他的直播……毕竟白纸……”
白纸真的很好用,小纯也真的很好用。
高天亮老爱这么骗自己,搞得所有人跟他一起学会了骗自己。
——————————————
21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
我想了很多遍,很空白,除了一些偶然撞车的排位。
剩下的就是他在各种游戏里改了很多,跟knight有关的id。
大概因为21年大家过得都挺辛苦吧。
春季赛被淘汰的时候,你说自己一直失眠,一直睡不着觉,一直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跟直播弹幕说。
“我不会吃褪黑素的,这个赛季打的不好,夏季赛会加油。”
我信啦,我真的特别相信。
现在想想21年的5月,你好像在和女朋友闹分手😇
哈哈哈哈哈,挺搞笑的。
不过我是真的信了你确实失眠,大概那个春天我也没有太上心滔搏,没有太上心你,我是真双担粉,好像只有在小天被替补的那个赛季,才真的对他有一点点偏向。
我没办法,21年春天,我控制不住的担心高天亮。
那个赛季,我没看到高天亮打过一场特别开心的比赛。
春季赛打京东,人马绕后精彩开团,一局定胜负,我在电脑前高兴的拍了好几下桌子。
最后比赛赢了,他去采访。
“我觉得今天打的很差,赢得局跟我没关系,输得局好像都是我的锅,最后那个开团是赎罪。”
那场比赛结束,镜头里他差点没喘上气,晕了一下,我看第一视角的时候,看了好几遍。
说实话,当时真的很无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
我不知道fpx为什么能让他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fpx为什么做不到让他别这么想。
最痛苦的是,他一整年都好像在这么想,永远在愧疚,自责的状态里迟迟出不来,每一场比赛,每一次语音,我都有认真听。
不管赢了输了,高天亮真的,没有特别开心过。
赢了,长舒一口气,输了,就变得话很少。
不像在打比赛,像在上刑场。
滔搏哥的夏季赛也差点把我看抑郁了,真的是各有各的苦。
所以,21年你们俩开始渐渐地没有联系。
我以为是两边都有特别多的压力,让你们没有闲心,没有时间互相联系。
我真的学会了怎么骗自己。
——————————
夏季赛滔搏出局,世界赛fpx败北,讲真,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我当时就再也不想看lpl了。
太痛苦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双担就要承受双重的痛苦,然后那段时间真的就淡了,从19年那个夏天到21年的夏天,我第一次对lpl没有太多的关注了。
累了。
我不想看高天亮被关在隔离房里,每天顶着所有人的谩骂,然后蔫不拉几的在玩你画我猜,我也不想看你狂c了一整个夏季赛,最后因为一场比赛没打好,就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被骂几千几万楼。
特别不想看,很累。
你决定留在滔搏,然后小天忙着试训。
小天终于剪了头发,顶着能看到脸的摄像头,面无表情的补时长,打rank。
然后,你跳出来问,“你去哪?试训?”
然后,我看到高天亮突然一个无语了的表情,“又装纯,直播呢。"
然后,你又用...........把消息顶掉了,每次你说错了什么,或者想遮掩什么,就喜欢用.......把发过的消息顶掉。
你还没顶完,高天亮就笑了。
他可能觉得很好笑吧,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笑,反正他特别开心的笑了。
火急火燎的打完了那把rank,开始回你消息,看你说他穿着黑衣服像夜神月,高天亮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但你回完了那一句就不回了。
他隔一会打开一下聊天记录,开始看你回不回消息,又跑去问karsa,你在干什么。
“怎么不回我,我刚刚在打的时候都有……”
你知不知道,你跟高天亮玩一会,他就会变得很开心。
为什么?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什么yy出来的天注定羁绊。
是因为他从世界赛回来,所有人都在骂他喷他,他要离开fpx,他要去试训,有朋友真的关心他,这让他很高兴,knight,你知道吗?
高天亮,他自己觉得他就是你的好朋友。
你认定的好朋友呢?new?
聊天记录里给你女朋友当舔狗,搞暧昧。
出了事,第一反应是发个微博撇清自己。
大概意思是:
“我当舔狗不是自愿的,我是被战火牵连进来的,不关我事,我没有舔啊。”
好tm搞笑啊哈哈哈,我昨天难过了一整天,就只有这位new宝发微博的时候,带给了我一点点快乐。
真的逗笑我了。
谢谢这位朋友的喜剧天赋。
————————————
偏题了,再回到22年吧。
把我注意力重新拉回lpl就是德杯,我终于可以不用纠结了,knight赢和高天亮赢,这两件事居然能同时做到,郭皓你真的很了不起。
白色月牙,虽然你春决bp做的像💩,但你德杯决赛选择相信小天,没有换下他,谢谢你,我觉得那对高天亮挺重要的。
春季赛起起伏伏,但开心的时候算是远胜难受的时候吧,新粉可能很崩溃,我看tes比赛好几年了。
其实我真的还好。
去年两个队那么压抑都看过来了,春季赛开始输几场,okok。
我觉得你们是能做到的。
赢tt,高天亮说,“后面我们一场不输。”
还有前面打的一塌糊涂连败的时候,他好像还说“皓哥说我们能夺冠。”
真的有一点震惊,自信比我都多一点。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反正高天亮春季赛很自信,每次自信反野的时候,看的我挺心惊胆战的,但打着打着,就北伐了。
大翻盘赢edg,高兴的要蹦上天,激动的抱着你走不动路。
我记得他采访说,“去年被edg翻盘输了比赛,今年能翻盘赢回来,特别开心。”
赢blg,“我觉得能赢他们,特别爽”。
赢lng,一场不怎么普通的常规赛,至少让所有人都知道了,高天亮不是什么狗屁“体系打野”,没有活在谁的指挥下,他就是他,他就是天。
赢v5,所有人在语音里开心到大叫,高天亮笑到破音,大黄笑的震耳欲聋,jkl大喊冲冲冲,mark还想继续杀,所有队友都想尽办法想帮你拿五杀。
你们告诉我,是因为团队氛围好,所以才能让二追三。
春季赛回想起来,有好多好多比赛我都可以看好几遍。
knight,春季赛你真的打的很好,没有你的超常表现,没有你苦练狐狸薇古丝小法,tes可能真的会直接滚出季后赛,你给团队兜了无数次底,救了很多次场,拿捏了很多把bp。
你状态不好的时候,tes真的很难支棱起来。
但我以为你知道,输比赛,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我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反复重复。
那个截图我看了好几遍,你女朋友发的微博我也看了好几遍。
四个字,她说“我为什么骂高天亮,是因为你跟我说✘✘✘✘”。
我用我幼儿园的逻辑考虑了一下,外加你女朋友的微博发的内容,我觉得这四个字,大概是“他太菜了。”
嗯,我说的对不对😇
跟女朋友无话不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高天亮是你的朋友。
有没有想过季后赛,你唯一能依靠的,好像只剩你的打野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赛季,打野位很难玩,不止高天亮,大家都是神神鬼鬼。
你知不知道高天亮让了很多经济出去,因为上中下三路全是c位,都需要经济。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指挥,也是会分神的,也会影响操作的。
“这个游戏虽然是团队游戏,但如果我做的更好一点,会不会就能赢下比赛?”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
你以前真的很少指责队友的,你以前就算打rank被坑了,都会笑着说一句“这把我c”"看我表演"!
好像这是无双的特质,不是20年5月以后knight的脾气了。
在knight的身上,一直找无双的影子。
是我不太清醒。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摧毁了你,让你变得喜欢推卸责任,喜欢撒谎骗人。
在昨天之前,我从来没觉得你懦弱,真的,对朋友温柔,不指责队友,赛前不说大话,为什么就是懦弱呢?
但5月6号之后,我真的觉得你很懦弱,把输比赛的所有问题归咎到朋友身上,对女生没有任何责任心,遇事第一反应就是推卸,骗人,为什么?
可能时间真的有不动声色的力量吧。
17年~22年。
很长了,真的挺长的,能改变很多事,很多人了。
可能无双真的存在过,在pdd的地下室,在sn打不上比赛的训练室,在离开ym带着小天去新队伍的路上,在冒泡赛输给ig的最后一把,在台上哭到崩溃的那个人,那个是无双。
然后剩下的,是knight。
聚光灯,大舞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有人抵抗住了,你没有。
写到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写下去了。
在我很爱很爱天注定的时候,我没有为它写过一个字,偶尔做做视频切片,收集一些照片,微博点点赞,追追比赛,去直播间送送礼物,就会很开心。
因为我只是很单纯的喜欢他俩,友谊也好,朋友也好,有感情就是最好的,我可以不依靠任何解读,就简简单单的看这两个人一年一年打职业,就挺好的。
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居然乱七八糟的写了这么长的东西,去告诉我自己,或许呢,或许这么多年,是真的存在一些真感情,是真的存在过无双这个人,是真的存在过一个很单纯,很纯粹,只喜欢玩游戏,有很强胜负心的人。
不然,我很难说服自己,我很难不在半夜,还觉得有点憋屈,有点伤心。
knight不是无双了,但至少希望高天亮能一直做高天亮吧。
至少在我看的见的地方,拜托了,要做高天亮。
就算很辛苦,也要做高天亮。
就这样吧,再见👋🏻,19年那个夏天,我没后悔喜欢你们两个,2022年的5月,也不后悔永远,再也,永不喜欢knight。
以后不会再有天注定/天卓了。
就这样吧。
————————
5月8号凌晨重新加一段:
我以为我写这个东西的时候,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已经没有再坏下去的余地了。
我还是太单纯!!!
再过一下午,还能更坏!!
这个感想是我在只看到被打码的聊天记录时写的,过往的画面不断浮现,写的时候对你knight还有一点不忍,还有几分难过。
我以为所谓的背刺小天,或许只是因为打比赛急了,或许只是因为训练赛吵架了,跟女朋友抱怨几句赛场上的事。
我真的把人想的太好了,怎么有你这种每次都能突破我想象的人啊😭
我为什么骂高天亮,是因为你跟我说✘✘✘✘。
那四个字,是什么?
是关系不好?
是你恶心他?
是你讨厌他?
还是更难听的话啊?
我真的想不到。
我现在,我只想呸。
我真的很想在最后体面的告别天注定。
但你真的一次次烂出下限,每几个小时刷一下消息,都有新的截图,你真的让我连最后的再见都说的这么破防。
从来也没磕过爱情,只是觉得独一无二的感情很重要,好,你亲手砸碎了。
我安慰一下自己,可能20年你变烂之前,你至少是在乎小天,在乎你自己的。
你至少真的曾经是高天亮口中的"神",是他认定的同类,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真心的喜欢过的中单。
这个聊天记录真的给了我最后一击,你真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没有无双,从来都没有。
我没有不曾后悔喜欢过你。
我反省!我特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