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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捌
《判官》上册插图 因为另外的图...

《判官》上册插图

因为另外的图都是夜里偏暗,为了避开都是黑夜场景定成了白天

年初画的,多有不足,感谢包涵! ​​​

《判官》上册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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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

【知妙】听见你存在的时间

卡维在调查某公司背后黑幕时突发意外,穿越到了八年前、公司总裁的omega情人身上,甚至还要关照他桀骜不驯的17岁儿子。

现pa长篇,a/b/o,A海O卡、魂穿(后面会穿回来)、校园、治愈系?大量私设,纯爱1v1he,能接受的话请看⬇️

——

 

卡维扒拉着一头金发,困惑地在教令院路中央琢磨:“八年前图书馆不在这儿吗……这会儿应该还在上专业课?好像是那个大胡子教授的课……”

 

路过的学生偶尔对这个没穿制服的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要找的人还没下课,他慢慢踱步到旁边高中部,坐在颇喜欢的凉亭内小憩,考虑着如果见了面,该对那个人说些什么。

 ......

卡维在调查某公司背后黑幕时突发意外,穿越到了八年前、公司总裁的omega情人身上,甚至还要关照他桀骜不驯的17岁儿子。

现pa长篇,a/b/o,A海O卡、魂穿(后面会穿回来)、校园、治愈系?大量私设,纯爱1v1he,能接受的话请看⬇️

——

 

卡维扒拉着一头金发,困惑地在教令院路中央琢磨:“八年前图书馆不在这儿吗……这会儿应该还在上专业课?好像是那个大胡子教授的课……”

 

路过的学生偶尔对这个没穿制服的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要找的人还没下课,他慢慢踱步到旁边高中部,坐在颇喜欢的凉亭内小憩,考虑着如果见了面,该对那个人说些什么。

 

须弥的春日美得令人沉醉。亭边种着稻妻来的樱树,粉白的瓣蕊云烟雾绕,凉风吹过时,便纷纷扬扬地落在绿袍的学子身上。卡维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是被少年少女的声音吵醒的。

 

“我,我喜欢你!你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吗!”

身着制服的少女咬着唇,送出一盒巧克力。

对面灰绿色头发的少年个子颇高,容貌俊挺,抱臂望着她。

 

年轻真好啊,卡维偷偷旁观着。自己当年怎么没机会和一个alpha开始一段校园恋爱呢?

 

“不好意思,我不爱吃巧克力。”

女生有点失落,又说:“没关系,这节课本来老师要点名,我知道你又翘课了,但我没记你名字。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哦,放学我们可以去吃点别的!”

 

那个少年想了想,眯眼问道:

 

“……请问你是?”

 

“…………”

“我们同班同学一年多,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女生的表情从害羞变为气愤,少年却不为所动。

“很抱歉,印象不深。你知道,我不常去上课。”

 

“感谢你特地表现出友善,不过我对无谓的人情交换不感兴趣。”

“如果你因为我拒绝你而愤怒,也可以重新把我的名字报给老师。我并不介意。”

 

女生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就不怕教令院的老头找你问话?哪怕你爸是……那也不能三番五次违反校规啊!你不怕被退学?”

 

“无妨,很多课听了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少年耸了耸肩。

“这些话我已经跟那些老头说了很多遍。用同样的时间,我可以用古须弥语翻译完整章《伊兰沙赫尔王传》,又为什么要在教室里和你们一起听基础语法课呢?”

 

女生的脸从红到白到青,像打翻了调色盘,十分精彩,气得跑走了。

 

少年转身离开时,旁边凉亭里突得发出一声清脆的嗤笑:

“你这家伙,人家向你表白,你好歹温柔点啊,有必要这么傲吗!人家又不欠你什么!”

 

少年循声望去,那里靠着一个金发的家伙,看样子比自己虚长几岁,瞪着双艳丽的大眼睛,积了一身的樱花,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

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有种骄矜的味道。

 

“……教令院高中部禁止社会闲散人员进入。”少年说。

 

那家伙下一秒就咋咋唬唬地冲过来了。“喂!什么闲散人员啊!我可是从这里毕业的,你们学长!学长好吗!”

 

卡维怒气冲冲瞪着他。那少年还没分化,长得很干净,两手揣兜,宽肩窄腰,个子跟自己齐平略高,可以想见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就是气质淡淡的,很疏离,说话也很不客气。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是寡淡的白水味,还是凛冽的薄荷与冰雪的味道?

 

少年很莫名地看着他:“那么请问你现在供职于教令院吗?有身份证明吗?有办理入内许可吗?”

 

卡维给他问得张口结舌了,自己上辈子经常出入母校,竟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有名的大建筑师、母校的荣光了,却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和教令院没有半点关系,尴尬的身份甚至还常被戳脊梁骨。

 

他心思这么多年都学不会隐藏,脸上挂了点郁闷。

 

对方愣了一瞬间,突然指了指卡维的脑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发丝,又很快收回手。

原来是卡维发上的花瓣引来了几只扑棱蝴蝶,停在他脑袋上。等他手忙脚乱地赶走,对方已经走了。

 

“总觉得这小孩哪里看着眼熟。”卡维摇了摇头,“怪脾气。”

 

耽误了许久,等他跑回主校区,在熟悉的教学楼下气喘吁吁等了大半天,也没看到自己要等的人。

 

卡维有些落寞地离开,在大马路边捣鼓了半天手机,才意识到这是八年前,网约车还没普及须弥。

他等了大半晌,隐约间看见马路对面,刚刚的少年上了一辆豪车。

 

卡维也打到车,念出一个地址,司机瞥了他两眼。也对,那儿房价是首屈一指的高,出门五步是明星演员,十步是当地富贾,自己楼上据说就是著名舞蹈家妮露的房产,住那儿的人怎么会打出租车?

 

自己上辈子也有些积蓄,看过那里的房,没想到还没购入就出意外了。

 

可现下他身为一个学历不高、大学刚毕业年纪的omega,居然抢先一步获得了居住权。也难怪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出卖尊严,也要挤破头委身于公司大佬。

 

对于出身沙漠边缘小镇,没机会收获良好教育、小小年纪来了须弥城养活一大家子,又有些姿色的omega来说,这既是令人唾弃的个人选择,又是社会性的可悲。

 

卡维倒不嫌恶这具身体的原主。“做情人不如去死”这种话说得轻易,可只有死过一次才能知道生命可贵,上天给了他二次生命,他要学会珍惜,而不是挑三拣四。

 

况且现在是八年前,阿扎尔刚刚竞选上台,距离那起重大工程事故也还有好几年,他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到了。”

 

卡维仔细确认过没有人跟踪他。高档小区的安保措施倒是不用担心,那些追债的家伙还暂且追不到这里来。

 

瘫回家中,他脱了衣服,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和他本来的长相很是相似,身高也相仿,而且同为omega,好歹让他减轻了一丝身份认同的错位感。

 

再往下看,白皙身体上是斑驳的伤痕,有的结了紫黑色的痂,有的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又痒又痛。

 

卡维穿越过来睁开眼时,正满身伤痕倒在小巷里,全身跟被卡车碾过了几回再拼起来一般。

 

——倒不是大佬有什么恶俗癖好。

原主一朝有了花不完的钱,本身也没有理财意识,拿着积蓄就去挥霍赌博,家里人看他在须弥城里混得阔绰,也不断找他要钱,又没个固定职业,进账竟抵不过出账,终究因欠了一大笔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镀金旅团的人打了一顿。

 

卡维在健康之家躺了一个多月。上辈子自己为了一份完美的项目,也曾在战火中吃过子弹、从冰原上滚下来,那些痛彻心扉的伤痕也没有这一切来得难受。

 

那些人估计以为他已经被打死了,没再找他闹事,让他有机会慢慢厘清了所有的情况。

 

在他的上辈子,奥摩斯港发生了一场大型工程事故,垮塌造成了多名人员死伤。该事件引发了须弥的大范围讨论,相关工程承包单位受到彻查。

 

这件事涉及当地非常有名的开发公司,又连锁反应波及了多家金融机构,曝出总/理/阿扎尔与公司老板关系过密,持有大量股份,获取了不少非法收入,甚至远在至冬的愚人众党派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些角色,一些人怀疑阿扎尔的竞选费用便出自这里。

 

至冬与须弥关系不睦,愚人众在很多人眼里更是丑恶的化身,这件事是彻彻底底的惊天黑幕,可能会直接影响阿扎尔的连任。

 

可因苦于没有证据,调查最终无法推进,消息也被压了下来。虽然惩治了一小波人,但无论是公司老板还是阿扎尔最终都从中脱身。

 

卡维当初刚刚从教令院毕业,也是这场事故的亲历者。

 

当时他刚刚获得了国内设计大赛的冠军,在圈内崭露头角,受到了很好的前辈提携,意气昂扬,怀着对艺术与美的追求、对值得关注的事件与群体的热忱之心,来到奥摩斯港,却差点儿死在这里。

 

是一个身份未明的人救了他,多年里他一直在寻访那位好心人,可一直没有找到。

 

这是卡维关注此事件的起因。此后的日子里,他不断在追查可能的证据,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发表过相关文章。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比起风纪官们的努力,只是杯水车薪。

 

碍于他须弥名人的身份,公司方不敢对他动手,但也暗暗给他使了些绊子。

 

事发后好几年,又到了阿扎尔竞选连任之时,持续追访此事件的卡维出了意外,一睁眼回到了八年前,成了公司总裁的omega情人。

 

对这番命运的造化,卡维真是哭笑不得,这也是支持着他活下去的动力——近水楼台,这一次他或许能接触到重要的证据。

 

情人的身份,要丢掉很简单。原主的记忆里,浓重的alpha气息入侵着他的毛孔,每每想起都有种呕出胆汁的冲动。

 

好在公司老板近期忙于海外业务,前往璃月与至冬,估计会有很长时间不回来,不然他真要撂挑子不干了。

 

对方离开之前,还嘱托了他一些别的事情,但原主本身也就是虚情假意地应着。

 

是什么来着?

 

卡维被这堆变故砸得头晕眼花,心下都在想自己的事,无暇顾及那些。

 

他想到那天教令院少年说的话,立刻联系公司那边的人给他办理长期出入许可证明,不至于哪天去时真被人赶出去。

 

“教令院?”

对方听起来也很疑惑。

 

想不到自己这个对着书两眼一抓瞎的人设怎么跟全国知名学府沾上边了吧?

 

“可以,不过能否问一下卡维先生是想做什么吗?”

 

原主平时交际用的都是花名,但对卡维来说,还是让人用本名称呼自己更习惯一些。

 

他正琢磨着总不能说“为了名校情结”吧,就听对方又问:

“请问……您是不是为了艾尔海森少爷的监管问题?”

 

什么???

 

卡维张口结舌,愣了几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艾尔海森?

 

“我一直在等您联系我,还以为您忘了。哈哈,老板出国前把艾尔海森少爷托付给您,也是出于对您的信任。”

 

“办理教令院长期出入证明确实会更加方便一些,艾尔海森少爷刚刚升入高二,之后您要去看望他的日子估计还有很多。”

 

“如果您认为可以与他先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我立即安排。”

 

???

 

卡维太阳穴胀痛得要命,这又是哪一茬??

他在脑中疯狂搜寻‘艾尔海森’这个名字,算是想起来了,那是公司老板的独子,比自己小几届,一路就读于教令院,算起来还是学弟。

 

上辈子自己与他打过寥寥几次交道,看不清容貌,却能看出轮廓凌厉,在人群中极为出众,又很年轻。但卡维对他并无好感。

 

对方对自己也没有善意。有好几次他带着人接近自己,还有一次相遇是在酒会,隔着遥远的人群,他仿佛要上来质问自己些什么,但都被自己成功躲掉了。

 

艾尔海森看似没有动作,很难猜测他在公司黑幕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他那时年纪尚小,或许是清白的。

 

但卡维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是一种蛰伏的、狩猎式的目光,带有幽如一汪深潭般的情绪,令人不禁起鸡皮疙瘩。

 

不过说来说去,谁会给跟自己家对着干的人好脸色呢?不找人绑架揍他一顿估计都算对方有涵养了。

 

“……请问您意下如何?”

“哦,嗯,没错,你安排吧,我都可以,那就先这么说定了,哈哈。”

 

高中的……艾尔海森?

 

卡维挂了电话,皱着脸坐在床边,脑子发蒙。

 

仿佛嫌这现状不够混乱似的,一个又一个棘手问题接踵而至,他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仇人的儿子?

 

自己只见过二十多岁的艾尔海森,当时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而当时间又往前推了几年,现在的他,会是怎样的人?

 

他仔细回顾了下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从未见过艾尔海森,但总听周围人说他性情淡漠、桀骜不驯,和父亲关系普通,独居在教令院附近,经常因为缺课、顶撞老师等由头被斥责,但老学究们也没真对他怎样。

 

一副骄横跋扈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模样逐渐清晰,说不定还抽烟喝酒、玩omega。

 

偶尔有几个人说他极聪明,不过也隐在大众的流言蜚语之中了。

 

卡维脑子给搅得嗡嗡的,没力气细想,只泛上一股生理性的厌恶,实在是不想见他。

 

他跟助理又聊了些别的,敲定了见面时间。本来计划在某高档会馆正式会面,但对方征询艾尔海森的意见后,只说他对这些庸俗的客套不感兴趣,在教令院边上酒馆聊聊得了。

 

看来对方也不待见我。总裁的omega妻子去世早,艾尔海森看自己的身份估计也碍眼。

 

哈,青春期叛逆小孩而已。说得跟我待见他似的!

 

在约见的日子,卡维拿着好不容易办下的证明又去了教令院。他去得早,倒没去约定的酒馆,而是直奔图书馆。

 

他走过自己曾经流连驻足的书架,捧起了一本大部头,手指触着烫金的封皮。多年后它已经被学生摸得泛黄卷边,页边会布满他亲手写的笔记,而现在,这本书还是新的。

 

卡维面上有一丝怀念和怅惘。过往时光如同一副老画卷,从记忆里徐徐展开,逐渐染上了鲜活的色彩。

 

八年前自己可知会有如今这一天?现在时间重来一次,回想过去的那些时光,他明明可以作为业界人才过上美好人生,却为了所谓的“真相”,为大众谋利益的想法而东奔西走,卡维扪心自问,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他指尖捏皱了书页,却迟迟没有答案。

 

卡维的思绪被角落的嘈杂打断,有别的学生也探头探脑往那里望。

 

“你这家伙,天天装什么装啊!就凭你家有钱?”

“你那个项目把我们都踢掉是什么意思?”

 

卡维定睛一看,被他们围住的竟然是那天凉亭边的少年!

 

少年被一群刚分化的alpha堵着,却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模样,合了书,其他人硬邦邦的拳头都跟锤上空气似的。

 

“……啧,有点吵。”

 

“能不能别看你那破书了!说话!”

 

眼见对方伸手就要扯掉少年手里的书,卡维一时间义愤上头,冲到少年面前。“你们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要不要脸啊!”

 

身后少年的胸膛贴着卡维的后背,温热。

少年的瞳仁诧异地瞪大了一圈,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哦?”

 

那几个人给他弄懵了,面色不善地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omega。

 

“你这家伙哪来的?我们叫人了啊!”

 

正等着你这句话呢!卡维得意地把证明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我可是你们妙论派的学长!学长好吗!对学长可要放尊重!”说着瞥了后面的少年一眼。

 

少年捕捉到他的小小得意,嘴角转瞬即逝地翘了下,嘁了一声。

 

“学建筑的omega?你们omega也能下工地?哈哈哈哈哈……”

“你说你是教令院的,那你怎么不穿制服?”

 

卡维整了整衣襟,绷出一副严肃神色:“我今天正好应邀回来开讲座,就看到你们在这欺负同学?现在教令院的学风真是……”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世风日下,教令院的学生素质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一会儿我非得跟贤者反映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几个人被他唬住了,犹豫地交换了下眼神,一个说:“先生,我们没欺负同学!”

 

他们指向卡维身后的少年。

 

“是他先欺负我们!”

 

唉?

 

“有个小组作业,明明我们是一组的,做着做着他去找老师,说……说跟我们进度太慢了,我们跟不上,要把我们踢掉!这根本就不合规矩吧!我们也努力了啊!”

 

智商霸凌是否也属于校园霸凌的一种?卡维不由得在想。

 

“他干的不合规矩的事可多了,平时不来上课,爱干嘛干嘛就算了,我们晚上都要上自习,凭什么他不用?!凭什么就他搞特殊!就凭他家有钱?”

 

卡维平静的表情几乎要裂开了,他咬牙切齿地回头,挤出来几个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少年点头。“属实。”

 

“为什么?”

 

“我不做没意义的事。晚自习对大部分人都只是无聊地坐在那消磨时间,如果我在家和图书馆能有更高的效率,为什么要去罚坐?”

 

“小组作业无非是让我们培养所谓的的'合作意识',但只有思维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谈合作才有意义。大多数情况下,这不仅无法创造有价值的东西,还会催生愤怒。”

 

卡维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你说的都没错,但你考虑过同学的心情吗?为什么不能以一种更舒服的方式处理这些事?”

 

少年挑了挑眉:“那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

 

风纪官循声赶来,把他们招呼出图书馆。卡维离开时,随意瞥了一眼远处人群,突然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绿色的长袍,身形瘦削,金色的发有点长,松松地编起来垂在左肩,挤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担忧地望着这里。

 

那是八年前的他自己。

 

一阵阵酸涩苦楚在卡维心中咕噜咕噜开了锅。自己只要能在这里远远地看一眼,看看那个站在时间彼方的孤独孩子,知道他活得很好,就够了。

 

以后的命运,以后还有得是机会说。

 

自己一直都颇有正义感,因为父亲早逝,当年在教令院也偶尔被别人指摘,非常讨厌以大欺小的行为。

因此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卡维十分怀疑现在如果他晚了一步,冲上来管事的也会是当年的自己。

 

身边的少年注意到了他的停滞,略显疑惑,视线也随之望向那边。

 

卡维咳了两声,一把攀住他的肩,带着人出去。细细的香水味窜进少年的鼻尖,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

 

风纪官看了文件,训了几句,把他们放走了。那几个人散后,少年本欲告别,卡维却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腕,认真地望着他。

 

“也许你确实很优秀,但我不认为你有随意评判你是否比人优越的权力。人与人之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我从未评判过。”

 

“但你的态度有。”

 

“不谈这个了。”少年打量着他,声调突然抑扬顿挫起来,竟是学他说话。“'妙论派毕业,应邀来开讲座?',哦?”

 

“怎么了嘛!”卡维叉腰,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大实话好不好!不过是上辈子而已……

 

“我真是妙论派毕业的!你可别不信。以后你要去妙论派,哪门课教授给分低,哪门课的往年试题,我可是能给你讲得清清楚楚。毕竟我当年成绩还是挺不错嘛!”

“怎么样?要不要乖乖喊一声学长?”

 

对方摇了摇头。“哈,那还是免了,看起来某个人的表演欲很强。”

 

“你……!”

 

少年低头看看表,自言自语道:“应该还有空……”随后抬头望向卡维。“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说话。”

 

怎么突然这么礼貌了?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我请客。”

 

卡维敲了敲他的脑袋:“喂,死小孩,你才多大,不能喝酒好吗!”

 

“我喝果汁。”

少年露出个清爽的笑来,看得卡维愣神了一瞬间。

 

卡维脑中瞬间闪过今晚与艾尔海森的约见。还有一点时间,自己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不妨随心所欲一下,不然一会真没好脾气耐着性子见那个二世祖。

 

他们并肩走着,樱花纷纷地落了满地,左右都是洋溢着笑脸的欢快学生。卡维斜眼望向身边人的侧脸。此情此景,心仿佛也被染成了花瓣的颜色。

 

少年还没有分化,估计也就是16、17岁的年纪,这是最好的年华,自己穿越前比他大了近十岁,怎么会在樱花落下的时候,觉得这一瞬很美好呢?

 

进了酒馆,少年颇为绅士地给他拉开座椅。有些吵,对方凑近他的耳朵问他喝什么,卡维的耳侧红了一点。

 

一定是自己又怀旧了......卡维狠狠摇头,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再说了,万一人家未来也是个omega呢?我到底在想什么!清醒点!

 

突然被进来的西装男人打断了这一切。对方看到他们,也有点诧异。

 

卡维凛然坐起,瞬间被那古板的助理扯回了他不愿面对的现实。

 

“艾尔海森少爷!还有……卡维先生,原来你们已经提前认识了。”

 

艾尔海森?!

 

卡维震惊地左右环顾,他到底在说谁?

 

对方视线的锚点不偏不倚,落在身边的少年。卡维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差点儿跌下座椅。

 

竟然是......这个人?这不可能!

 

什么该死的缘分,教令院有数千个学生,为什么自己碰到的偏偏就是艾尔海森?!

 

他突然意识到一开始自己见到少年时,那股若隐若现的熟悉感源于哪里了。毕竟在上辈子,自己与他已经远远打过几次照面了。只是小了好几岁,他没有一时间认出来。

 

艾尔海森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几滴酒液却溅到了桌面上。

 

 

TBC 


——


第一次写长篇,多多包涵。

 

 

柠檬没叶子(被loft拉黑版)
*代发 *@半碗鱿鱼粥粥 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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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碗鱿鱼粥粥 

才发现,文字版图和图片版图不一样,该死该死,重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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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序初霁

木苏里女士生日快乐!!


第二年祝你生日快乐啦,每天都会是阳光明媚的日子❤️

底图感谢@林钟初一 老师


⚠️生贺图授权全关⚠️

权限全关了,别抱图别求图别私信要图 反正发了我也不回 来一个拉黑一个

谢谢

我打了那么多字说不让抱不让抱是看不见吗小朋友😅这么喜欢抱就回家抱着你妈妈睡觉去吧哈


这篇热度很离谱,大家随便看看就好啦,谢谢大家的喜欢

感谢评论区维护秩序的朋友,评论我都看到啦,真的很感动,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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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盛望生贺24h | 00:00】喊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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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泉(拿图看置顶🔝)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 无人知晓他们在一起 但人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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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捌
【木苏里生贺24h/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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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下依次:全球高考,黑天,一级律师,某某,铜钱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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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怀大笑

我期待着无数个重逢。


给联金玉圆画的长大后添望୧( "̮ )୨✧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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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皛星Esther

是中考壁纸

但有的中考会考四六级考啥都能用

这次大概是用每个人的语气说的

ooc算我的

就 各位各种考试加油!

没有考试的我还有无数论文和比赛要肝(´- へ -、)

二转注明出处❗❗❗

各位 同平台直接转不是更方便嘛 保存自己再发一遍倒也不必吧?

我朋友说看见了好几次 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我的图 就离谱(ー 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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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长曲

来跟着叫试试?:

摸了就是爽了谁懂双倍快乐赫赫……

(一画现pa就像回到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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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舟泛湖

【离达】求问怎么和重组家庭相处

    楼主:一只肥啾

               大家好,我说下我的情况,我属于仙二代,在我最初降生之时,误入歧途被恶人利用做了一些违背本心的事,后来幸得我如今的监护人相救,在他教导下,我追随他征战四方。最近我的监护人退休养老,我也不再插手凡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就在最近,我的监护人好像恋爱了,对方是个凡人,因为一些事情,我也接受了他,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2L:要像姐姐一样...


    楼主:一只肥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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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你才是歪楼那个吧,楼主是来求助的呀,让我想想,楼主你的小妈难道不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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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柜台后边那个午后之死不是留给凯亚少爷的呀,那姥爷我就卖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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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小妈是怎么回事


16L:蒙德火凤凰

     ……14楼你把酒放下,那是我用来喂鸟得


17L:蒙德孔雀座

好嘛,昨天喝醉了耍酒疯把你床弄塌了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我今天就喝亿点点


楼主:一只肥啾

 我的…小妈是个性格不错的人,也很喜欢孩子,有钱有颜有地位有权力,但是……


19L:小草

那这样的话条件真的很好呢,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怎么相处呢


20L:一个烫女孩

难道是一个喜欢关人禁闭的后妈吗,好害怕


21L:伟大的建筑师

嗯哼,终于加完班啦,哈哈哈哈,喝一杯喝一杯,记我室友账上


22L:我的室友吵死了

满身酒味不许进家!!不许上我床!!不然账单你自己还



23L:蒙德孔雀座

哇,还能这样,学到了,我的消费通通记到迪卢克账上



24L:吟游诗人穿白丝

诶嘿,我也可以吗


25L:蒙德火凤凰

24L你不可以



26L:达达鸭

那就是23楼可以喽


楼主:一只肥啾

他不会关我禁闭,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我的…小妈,可能是因为他比我小两千多岁吧


28L:小草


29L:崩崩小圆帽

啊!


30L:吟游诗人穿白丝

啊这,属实是吃嫩草了呢,你们下次家庭聚餐可以叫上我吗?我好想看热闹



31L:摩拉克斯康康我

我现在看到一个帖子都觉得是我塌房了,幸好是错觉,我家偶像可没什么义子



32L:飞行骑士

可算忙完了,呼,累死了,你们聊了这么多啊,让我翻翻聊天记录…话说迪姥爷你就宠凯亚吧,甜甜的爱情,我也想拥有啊



33L:蒙德孔雀座

我回来啦,我去酒馆拿酒…查尔斯不给我,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迪卢克姥爷留着喂鸟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义!兄!


34L:崩崩小圆帽

楼主你…我理解你,我前几天跟我温柔可爱体贴有爱心的后妈去看望一个老前辈,老前辈的恋人居然是我前同事!!而且他还只有十九岁!!我还得叫他叔叔!!他还给了我压岁钱,我再也不想去璃月了T^T


35L:小草

摸摸楼上,没办法呀,那位前辈辈分太高了,而且悄悄告诉你,我也才五百岁哦


36L:崩崩小圆帽

⊙﹏⊙!!!


37L:要像姐姐一样

两,两千岁?那,那楼主你多大啦?你难道是璃月的仙人吗?风神在上,璃月居然真有仙人


38L:吟游诗人穿白丝

哎呀,笨,楼主一开始就说是仙二代了呀



39L:达达鸭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眼熟,哎呀,想不起来就算了,我要去买点小朋友喜欢的食物,我家先生让我去买豆腐我先走了




40L:崩崩小圆帽

求问大家后妈比自己小好多岁怎么办



41L:伟大的建筑师

楼上你这情况简直和楼主一毛一样啊


42L:摩拉克斯康康我

40楼你是被风神忽悠了吗,你俩都五百多你怎么知道你俩谁年纪更大



43L:崩崩小圆帽

把嘴闭上!!!




45L:蒙德火凤凰

不是,听我解释,你在天使的馈赠等我,我马上到



48L:小草

你不用纠结这个,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孩子,抱抱,就算论实际年龄我也比你大哦




49L:崩崩小圆帽

…这样显得我以前很不懂事,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种…慈祥?



50L:达达鸭

楼上你这个用词有点怪,那叫母性的光辉吧



53L:吟游诗人穿白丝

如果只是年龄的话不必在意,你看你监护人都不在意这个



58L:班尼特冒险团队长

啊,这个这么麻烦吗,人和人相处只要真诚不就行了



62L:崩崩小圆帽

就正常当长辈相处吧,我也下定决心了,以后碰到我前同事我绝对不怼他了,他现在是我长辈,我不想我后妈难做



68L:吟游诗人穿白丝

嗯哼?天使的馈赠怎么这么热闹,是搞活动了吗,我去看看


71L:小草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72L:崩崩小圆帽

不,我做不到,所以我以后都不去璃月了



73L:小草

   ……



78L:一个烫女孩

啊,天使的馈赠那是,迪卢克姥爷?



80L:炼金术士

璃月那边挺注重礼节得,你可以问一下你的监护人,若他真如你说的那么好,一定会给你一份满意的答案



82L:璃月大厨

是呀是呀,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仙人,你都可以求助家长嘛,再说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推荐个人,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知道不



84L:枕间有玉

对对对,你可以问钟离,他的知识储备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建设性意见得


87L:要像姐姐一样

真得这么厉害?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一些问题,比如怎样才能像琴团长一样厉害


91L:小草

你是蒙德人吧,蒙德到璃月好远呢



93L:要像姐姐一样

我不怕!!



94L:吟游诗人穿白丝

你已经很棒了哦,不过如果下定决心了的话,就去吧,愿风神保佑你,诶嘿



楼主:一只肥啾

实不相瞒,对于我来说,这两个办法其实是一个,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97L:崩崩小圆帽

怎么就是一个了,要么问你爸要么问那个长辈这不两个吗


98L:璃月大厨

长辈?


101L:崩崩小圆帽

我没说吗?前辈就是钟离啊,我去拜访的长辈就是钟离先生。等,等下,楼主你说一个,那你的监护人不会…



103L:璃月大厨

额,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104L:枕间有玉

我,我有点缓不过来,所以钟离先生有个两千岁的仙人义子?



106L:小草

我也有些吃惊


107:崩崩小圆帽

震惊我妈一百年



108:小草

 …你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啊-_-||




120L:达达鸭

唉?我说这个故事这么眼熟,这不是说的我和先生嘛


121L:蒙德孔雀座

瓜的味道


123L:我的室友吵死了

你和那个火凤凰和好了


124L!蒙德孔雀座

本来也没生气,我逗他玩的



125L:伟大的建筑师

我没喝酒哦,我打包带走啦,晚上喝两杯呀,室友


128L:我的室友吵死了

那你吃饭了吗


130L:伟大的建筑师

…没有,我肚子好饿


135L:我的室友吵死了

肚子饿不知道吃了饭再回来吗,你的大脑在想什么



136L:伟大的建筑师

我想你,我想和你一起喝酒聊天吃饭!!!不行吗



138L:我的室友吵死了

………你这家伙,真拿你没办法,快点回来,饭要凉了



140L:伟大的建筑师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141:我的室友吵死了

挑了点菜谱上没有少许,大量,一撮的食物去做,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145L:飞行骑士

你俩打字也太快了吧



146L:小草

莫非达达鸭你是故事中的主角之一?



148L:达达鸭

没错,我就是钟离的恋人。我没想到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天天想的这么多,是我忽视了你的心理问题了吗?你不用有心理负担,长辈,朋友,都可以,用你最舒服的方式去面对我就好。



楼主:一只肥啾

…知道了



151L:达达鸭

我买了杏仁豆腐,晚上多吃点,你还想吃什么吗?


楼主:一只肥啾

杏仁豆腐就够了,方便的话,再来一点日落果




153L:摩拉克斯康康我

说好的不塌房呢



155L:达达鸭

日落果家里就一个了,请旅行者跑个腿吧,还有楼上,你谁啊



158L:摩拉克斯康康我

一个伤心的人






































      


短轴运输型救护车

猫猫日画猫猫(迟到版)

  P3是给朋友的

猫猫日画猫猫(迟到版)

  P3是给朋友的

佰只鸟儿

       第一眼就觉得这俩有点像,改完后发现好像还真有点像(恍惚)。。或许我是真该睡了

       第一眼就觉得这俩有点像,改完后发现好像还真有点像(恍惚)。。或许我是真该睡了

Eee

[凛冴]当凛变成小猫尼酱居然这样做


*《蓝色监狱》糸师凛×糸师冴

*ooc致歉,灵感有参考

*全文1.7k+



“据全国爱猫组织协会调查显示,目前仍有百分之四十的人类存在虐猫事件,其中东南亚近日的大型连环虐猫案引起了辐射效应,伴随着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为促进人类与猫的和谐共处,联合国成立了世界小猫日,在这天每个人存在着随机概率变成小猫.....”


糸师冴听着几个月前的新闻联播回放,里面甜美的女声还在滔滔不绝的相关案例,这下他终于得知为什么家里会出现一只黑猫,而且自己的弟弟居然不见了。


其实一早起来糸师冴就发觉一丝不对劲,屋子里有点怪异的冷清了,虽说凛平时话也不多,可是让人无法忽视。...


*《蓝色监狱》糸师凛×糸师冴

*ooc致歉,灵感有参考

*全文1.7k+



“据全国爱猫组织协会调查显示,目前仍有百分之四十的人类存在虐猫事件,其中东南亚近日的大型连环虐猫案引起了辐射效应,伴随着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为促进人类与猫的和谐共处,联合国成立了世界小猫日,在这天每个人存在着随机概率变成小猫.....”


糸师冴听着几个月前的新闻联播回放,里面甜美的女声还在滔滔不绝的相关案例,这下他终于得知为什么家里会出现一只黑猫,而且自己的弟弟居然不见了。


其实一早起来糸师冴就发觉一丝不对劲,屋子里有点怪异的冷清了,虽说凛平时话也不多,可是让人无法忽视。况且他现在也比自己高大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弟弟不能不翼而飞了吧。


直到他与一只纯黑色的小猫注视了两眼,好熟悉的阴暗气质,简直像是有无形的黑色因子在空中蔓延,大早上碰见黑猫不吉利吧,他是迷路到我们家的吗?


糸师冴这样想着,他就顺手像拎小鸡一样揪起黑猫的后颈直直地扔了出去。


“砰——”


“...”


“喵...”


剩下黑猫迈着短腿有点无措的踱来踱去。


难得一天的休息日,糸师冴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正想看看近日的足球资讯,无意中瞥到一个弹窗广告。


“第一届小猫日大家竟然都在做...,速点进来查看详情”


糸师冴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开了这个链接,于是便有了如上情节。


倒不是他真的不爱关注这种社会新闻,本来平时训练就紧张,加上闲下来也要看各种复盘视频,可以说一门心思只有足球了,实在是身无乏力。


爽快的接受了关于凛变成小猫这件事,糸师冴对刚刚无情地举动突然涌上一丝愧疚。


他推开与庭院草坪相隔的玻璃门窗,一只黑色的小猫正奋力的挥动着胖乎乎的肉垫,和一颗等身大的足球追逐,不得不说是有点滑稽的场面。


糸师冴的无情铁手再次袭向后颈柔软的肉,小黑猫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突然就回到了熟悉的蒲团垫上,在尼酱的注视下,小黑猫乖乖的收进自己的肉腿子,蜷缩在肚子下面。


“咪”


啧真麻烦啊,自己的弟弟居然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猫,这样的话他还要照顾动物,那么肯定要吃饭吧,猫不就是吃猫粮嘛,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至于叫他亲手做什么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来得去趟超市了。


“你在家里待着就好”


说完糸师冴披上风衣就走了。


说实话很少用震撼这两个词来形容,在糸师冴面对着着一堆琳琅满目的宠物用品和猫粮种类。


怎么还有分幼猫和成猫,按理说凛才16也算个幼猫吧,,


糸师凛是那种会玩逗猫棒的人(划掉)小猫吗?糸师冴在三秒以内pass了所有猫用玩具,毕竟这两兄弟脑子里只有足球,要给他买一个mini版足球吗?...


糸师冴被不熟知领域的一连串问题难倒了,最后他决定直接拿个最贵的顶级猫粮直接回家。


“你好,本店开业福利,消费随机送一只逗猫棒”


“啊...谢谢”


就这样糸师冴带着一袋猫粮和一只粉色逗猫棒回家了。


怎么一回家就蹭别人腿上,这真的不是狗吗?糸师冴内心腹诽道,凛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难道变成小猫以后习性也会大变。


这么晚快到中午了,糸师冴倒了满满一碗猫粮,然后神情自若的推到面前的小黑猫身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这便是他今天的午饭。


毕竟是第一次当猫,糸师凛圆溜溜的眼球盯着面前毫无食欲干巴巴的猫粮,但是尼酱在看着他诶,在尼酱注视下拒绝实在有点...小黑猫眯了眯眼睛,缓缓向前伸出一截粉色的舌尖。


意外的好吃,猫粮是这么有嚼劲的吗,像牛肉味的,脆脆的口感让他上瘾,糸师凛把腮帮子鼓的满满的,对糸师冴眨巴眨巴了眼睛,像期待奖励的小学生。


“嗯,挺乖的”糸师冴摸了摸小黑猫圆润的头。


到了晚上,糸师冴一如往常的在临睡前复盘近来的比赛,为什么会有挠墙的声音,当他打开门,只有那一截黑色一团的身影。


“喵喵喵”


糸师冴虽然听不懂猫语,但有种这只猫莫名想和他待一起的预感。


“不行”


糸师冴果断冷酷的拒绝了。


“咪...”


小猫又哀怨的叫了一声,趴在地板上。


“好吧”糸师冴想起今天是小猫日,他可不能虐猫。


一人一猫看着平板上的超绝进球集锦,同时随着糸师冴时不时犀利的点评。


糸师冴不知不觉间就自然的摸上了小猫背部柔软的绒毛,还时不时给他顺一下。


“尼酱今天好温柔,他还看着我把饭吃完了”


“可恶变成小猫的话就不能练球了,离世一锋的距离又远了一点”


“尼酱居然是在摸我吗,好像变成小猫也挺好的”


糸师冴怎么会知道变成小猫的弟弟内心真实想法,他只是觉得摸着舒服罢了。

珍珠棠

【凯内】耳机


01.

若是要举办一场关于二十一世纪最不浪漫的发明的投票,米歇尔·凯撒定会毫不犹豫地投给无线耳机一票,不!如果可以,至少会投一万票才是!


对那时还尚处于中二时期的米歇尔·凯撒而言,有线耳机不但是一个听音乐的用具、是一种时尚单品,更是可以更好地表达他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的态度的工作。


像是以前还在青训队时,他就时常与人起冲突,不过通常都是对方单方面的挑衅,毕竟与这种只会狗吠的庸才争执,不过是一件浪费口水,又浪费力气的事情,但要让他自己当作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他可咽不下这一口气。于是通常都是对面开始进行没营养的语言攻击时,他就会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然后给内......


01.

若是要举办一场关于二十一世纪最不浪漫的发明的投票,米歇尔·凯撒定会毫不犹豫地投给无线耳机一票,不!如果可以,至少会投一万票才是!


对那时还尚处于中二时期的米歇尔·凯撒而言,有线耳机不但是一个听音乐的用具、是一种时尚单品,更是可以更好地表达他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的态度的工作。


像是以前还在青训队时,他就时常与人起冲突,不过通常都是对方单方面的挑衅,毕竟与这种只会狗吠的庸才争执,不过是一件浪费口水,又浪费力气的事情,但要让他自己当作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他可咽不下这一口气。于是通常都是对面开始进行没营养的语言攻击时,他就会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然后给内斯一个眼神,便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听音乐,然后看内斯如何舌战群儒,直到告一段落后,他才会出来制止内斯,这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SOP了。


又或者早上因为各种原因而迟到了训练(通常都是凯撒睡太熟,导致内斯多花了一点时间叫他起床,但是凯撒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的,他坚持是内斯的声音太小,他没听到才睡过头的),教练便会开始扯一大堆三岁小孩都懂的大道理,凯撒一想起来就开始头痛了,这不是被窝太舒服的错吗!?他也不想迟到啊!该死的内斯,叫人起床也不大点声!!于是为了阻挡教练如念经一般的说教,在内斯疯狂地向教练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迟到时,他都会站在内斯身后用耳机听着音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借此和教练传达一种“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的态度,因此常常把教练气得不行,又多罚了他多跑五圈操场。


不然就是休假期间,和内斯一起宅在宿舍𥚃时,内斯总是一直向他搭话,即便他总是一副戴着耳机,不感兴趣的模样,不过实际上耳机根本就没放任何音乐,他只是不想让内斯知道他很认真在听而已。但内斯还是可以从“雪花的一百种不同的形状”聊到“隔壁队友又被第十三个女友给甩了”,有时候,凯撒觉得内斯根本就不该来踢足球,或许该去做个幼儿园老师,以他说故事的能力,将100个小孩哄睡,简直易如反掌!凯撒也常常晚上和内斯聊到睡着,凯撒认为这是内斯说话声音有股听到就想立刻入睡的魔力,不过他想或许内斯知道他这个想法会因为自己拥有了魔法而高兴得睡不着觉,于是为了内斯的睡眠,他决定保留这个小秘密,永远不让内斯知道。




02.

因此耳机对那时候的凯撒而言,更像是一种表达自己态度的载体。耳机单纯做为聆听工具的时间反而少之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如、他和内斯常常过了宿舍的熄灯时间后,一人戴着一边耳机,用内斯的手机躲在被窝一起看足球比赛,他还记得那时候内斯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然后嘴上总是将“凯撒未来绝对会比他们还厉害”、“要是凯撒这球肯定能进的”、“如果是凯撒,一定可以挡住这波进攻的”这几句话来回说,反正表达的中心主旨就“凯撒是强大又完美的”,这时凯撒总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热烘烘的,但他坚信这一定是因为被窝𥚃太闷的缘故。他曾经也有受不了这种氛围而生出想逃出被窝的心思,但一动作便扯着了耳机,内斯注意到他的动作,便看了过来,凯撒在内斯那种坦率真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顿时生出了点莫名奇妙的心虚,手忙脚乱之下,只随便找了个躲蚊子的蹩脚理由混过去,之后又重拾了掉落的耳机,和内斯重新回到被窝看球赛。


亦或是偶尔为了堵住内斯喋喋不休的嘴,而强硬地将一边耳机塞给他,要求他陪自己听音乐。尤其是当内斯又在念叨他时,他一定得即时打断内斯施法的前摇,否则依内斯唠叨的程度,他绝对可以一路从迟到的问题念到吃饭时汤匙不可以刮碗底的事情!而凯撒在如何让内斯答应他的要求上,一向是很有天赋的,总是以“难道你不想更了解我吗”的话术,来哄骗内斯先暂时放下嘴上工作,陪自己安静地听一下午的歌,偶尔不知不觉间,还会不小心睡在内斯的肩上,他觉得那是他在青训营时最放松的时光了。




03.

而此时的米歇尔·凯撒看着手上捧着一看便价格不斐的蓝牙耳机的内斯,他声称这是送给凯撒的生日礼物,并解释道,以前用有线耳机听东西时,总是碍于耳机线的长度,两个人得挤在一起,常常一不小心就扯到凯撒的头发,而且夏天挤在一起真的太热了,于是他就决定送他一副蓝牙耳机,这样就在也不用碍于耳机线的原因挤在一起了,即使是在被窝里偷看球赛,也可以分开一点,透气一点,否则凯撒常常热到脸红,他实在担心有天凯撒会热到中暑,而缺席隔天的比赛,这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凯撒看着眼前还正口若悬河讲着“蓝牙耳机的第101种好处”的内斯,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发明了蓝牙耳机这种不浪漫的东西的,凯撒恨不得现在立刻穿越时空,把他给杀了,以绝后患。否则这种毫无浪漫可言的东西遇到了内斯这种不解风情的人,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和恋人用蓝牙耳机一起听音乐,就像是情侣走在街上不牵手一样,多么怪异!虽然他和内斯现在还没开始正式交往,但是内斯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内斯这些年来的不离不弃,难道不是喜欢我的表现吗?因此凯撒认为他们未来必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现在牵手和未来才开始牵手有差别吗?那既然是恋人就应该黏在一起用有线耳机听音乐才对,而不是用蓝牙耳机,然后像是陌生人一般一人走一边,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凯撒看着眼前满眼写着“快收下,然后夸夸我”的内斯,觉得或许在如何使人答应自己的要求这方面,内斯才是更有天赋的那个。


之后凯撒只好一边收下礼物,一边在心𥚃喑骂这该死的蓝牙耳机!

王子藿

凯内◎请你为我慢点走(fin)

《请你为我慢点走》  


*凯内,原著向,2w+

*BGM:老习惯有很多,配合食用更好

——

 

  (BGM:Du Musst Nicht Um Mich Weinen——Joy Amelie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而麻木的病人;作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我见过太多苦痛绝望的生离死别;而作为一名高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除去以上,我还能见到一些其他医院所不能了解到的各种劲爆秘辛。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

《请你为我慢点走》  


*凯内,原著向,2w+

*BGM:老习惯有很多,配合食用更好

——

 

  (BGM:Du Musst Nicht Um Mich Weinen——Joy Amelie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而麻木的病人;作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我见过太多苦痛绝望的生离死别;而作为一名高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除去以上,我还能见到一些其他医院所不能了解到的各种劲爆秘辛。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敌;还比如入院已有一周的豪门千金因为政治联姻而郁郁寡欢,表面恋情美满实际上她的联姻对象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再比如婚姻幸福的某对歌星夫妻其实早就貌合神离,每次陪男方来医院放疗的是他的地下情人……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然后今天又有一名我负责的新患者入院,他是上周被确诊的,同时他也是我目前为止职业生涯中少有的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患者之一,原因并非是他卓越的外貌,而是他来诊察的方式——确切的来说,上周他是被救护车抬进医院的,当时他人已经昏迷了,一番检查完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我至今忘不了的是,陪他来医院诊察的同行人之一,一个犹如鲜艳花朵般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在拿到确诊报告后瞬间阴沉的眼神,以及他青筋暴起快要把报告撕碎的双手。因为过往没有一个人在拿到报告后的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愤怒,几乎所有人不是掩面轻泣就是悲恸痛哭。

 

  因为所有人在接过报告的那一刻起,就已然知晓了残忍命运的降临,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从那一刻起悬于头顶,它终会落下,或早或晚,没有任何例外。

 


  那一天也是我生平至此最难忘的一天,我依稀记得在确诊患者苏醒后,那名漂亮的男人第一时间冲进了私人病房。就在我以为他是要关心问候患者身体时,一声花瓶摔碎的巨响从病房中传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早该知道的,从看到那人接过报告后与任何人都与众不同的反应起,我就该知道的——这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关心患者冲进去,他那样子怕不是要揍患者一顿。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就要冲进去阻止这场‘医闹’,谁曾想患者的其他几个同行人非但不去制止,反而站在门口齐齐将我拦在了外面。

 

     “你们干什么?我是医生,这里是医院,禁止打架!”我吹鼻子瞪眼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个青年,愤怒又着急地喊道。

 

     “不会的。”然而其中一个青年却向我轻轻摇了摇头,“医生你让他两单独待一会儿吧。”

 

  另一名青年也面色凝重地接着道:“你放心,凯撒他……他是不会对内斯动手的。”

 

  那时那刻,我才知道,那个有着一头金发且发尾还染着蓝色,侧脖颈纹着蓝色玫瑰的男人名叫凯撒,而他与我的患者内斯似乎关系匪浅。

 



  住院需要准备很多手续,况且患者本身也需要做很多准备,这个准备不只是物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毕竟谁都知道,这一住下,就不知冬来春去,时间何往了。

 

  内斯从昏迷中醒来那天就回去了,然后用了一周时间整理行李和自己,在一周后的今天正式入住医院,开始接受治疗,陪他来的都是上周那些熟悉的面孔,所有人都来了,除了凯撒。

 

  我因为有一场手术,无暇分身关注其他,等到我忙完时已临近夜晚,陪同内斯来的人也都已经走光了。我回到办公室歇了一会儿后,起身去探视我的新患者。

 

  内斯的私人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的床位靠着窗边,我走进病房时就看到他静静地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似乎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向了我,笑着打招呼道:“医生,辛苦你了。”

 

     “怎么样,第一天还习惯吗?”我点了点头,惯例问询道。

 

     “说实话,还没有。”内斯轻叹着耸了耸肩,而后又笑了笑,“不过总会习惯的。”

 

  我没有立即接话,是啊,总会习惯的,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可悲到让我无法轻言。

 

     “凯撒今天没有来吗?”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在话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了内斯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显而易见,那个家伙今天一天都没有来。

 

     “凯撒他……”内斯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体贴地为我解释道,“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关于内斯口中凯撒生气这件事,我是知道其原因的,这还要说回一周前。在我被拦在病房外的期间,我和其他内斯的同行人,通过并没关紧的房门缝隙,没有丝毫错漏的听完了病房里争吵的全程。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凯撒在将床头柜的花瓶砸在墙上发泄完后,压抑着怒火沉沉地向病床上刚才清醒的内斯质问道,“球队有定时的体检,我刚刚问了队医,他告诉我你求他帮自己隐瞒这件事。”

 

     “对不起,凯撒。”内斯的声音中满是愧疚,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我猜内斯此时一定低着头,“我有按时吃药,也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还……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问题的。”

 

     “该死的!”我又听到床头柜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十有八九是凯撒一拳砸在了上面,“你他妈为什么瞒着我?!诺阿知道,经理知道,甚至格斯纳他们都知道!!独独我,唯独只有我他妈该死的和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的确,当时凯撒拿到报告后环顾巡视了周围的一圈人,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露出意外的神情,面对众人闪躲的眼神,他怒极反笑的样子让我莫名想到了国王被臣民背叛时,应该就是这种模样,不过当时在凯撒心中可能更认为自己就和一个小丑一样吧。

 

     “我很抱歉,凯撒,我……”内斯顿了顿低声接着道,“我只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拿下w杯的冠军。”

 

       w杯。就算我再怎么不关注足球,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关乎世界的大赛,原来他们都是足球运动员啊。

 

  我后知后觉,凯撒那张醒目的脸似乎在电视网络,尤其是体育频道的报道上经常能看到,如果我朦胧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些人似乎是国家队的成员。在想起这些后,我的心里又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股悲凉的伤感,足球选手才有多少年的职业生涯,而从内斯的资料上看,他还那么的年轻,真当是天妒英才。

 

  凯撒听完没有再说话了。

 

  这场对峙就此在他的沉默中终结。

 


     “咳,如果是我也会生气的。”我轻咳一声,“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早早接受治疗,早早康复出院。”

 

  内斯听了笑道:“是啊,看起来我做了一件错事呢。”

 

  他并没有揭穿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即便我们谁都心知肚明,那一天究竟何时到来,又或者是否会到来,都是一个沉重的未知数。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又接着道:“但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理解你的选择。”

 

  那天在得知他们是国家队时,我特意去搜索了他们的资料,也得知了上一届w杯的结果——凯撒和内斯他们以一球之差与冠军失之交臂,非常的遗憾。我看到比赛终结的哨声响起后,内斯跪在赛场上不住地大哭,而凯撒则站在他身边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头,而现今距离下一届w杯仅仅只剩一年的时间了。

 

  内斯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医生,谢谢你。”

 



  再次见到凯撒是内斯住院的一周后,在这一周里我见过内斯其他的队友,见过他的教练经理,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唯独凯撒这个狠心的家伙,我愣是一次都没看见。一时间我都有点怀疑他们的关系匪浅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在赛场上安慰人的那个凯撒似乎只是报道的正面措辞和图片滤镜给我带来的错觉,毕竟我直面他的唯一一次只看到了他无边的愤怒。

 

  凯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刚加完班走出医院大楼,虽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但医院每层走廊都会亮着灯,所以我远远地就看到,坐在医院大楼前花园长椅上的身影。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主动开口。

 

  凯撒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我们两人就静静地仰望着夜空。夏末的夜空常有明星闪烁,今晚也不例外,只见如墨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组成一条银河,点亮了漆黑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凯撒开口了:“内斯他……睡了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去看看?”我挑眉反问道。

 

     “我能见他吗?”凯撒问道,但是比起问我,他的语气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帝该问出的话啊。”这一周里,我听内斯讲了许多关于凯撒的事,尽管我对他没有丝毫兴趣,但还是被迫知道他曾经击败了一个个不可能,知道他从青训营到蓝色监狱再到一个个赛场创造了许多奇迹,自然也知道了他是一个驰骋绿茵场的王者,我叹了口气,“他一直在等你。”

 

  我看到凯撒搭在膝上的双手有一瞬间的抽动,而后他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内斯有什么情况,请你务必联系我,拜托了。”

 

  我接过纸条答应了他,然后目送他走进医院大楼。我知道内斯此时没有睡,实际上内斯这一周都彻夜难眠,可能是还不习惯医院的环境,也可能是刚开始接受治疗身体还不习惯,但不管如何,我相信今晚他也许能久违的睡个好觉了。

 


  自那天起,内斯的睡眠情况的确在一点点好转,而凯撒也会隔三差五的来探望内斯,只不过每次都是临近天黑。我也能理解,毕竟w杯在即,凯撒他们每天都要训练,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冠军,训练量自然也加大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内斯格外的关注,因此在医院里,除了办公室和手术室,内斯的私人病房成了我最常造访的地方,我们逐渐彼此熟悉,我听他和我聊许许多多的事情,其中占比最多的当然还是非凯撒莫属。

 

     “你敢相信吗?如今纵横球场的王者竟然和个小孩子一样不爱喝牛奶。”内斯每次提起凯撒,脸上总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牛奶包装撕掉了,但我没太在意,因为我们快要迟到了,我有点着急,结果凯撒没注意把它拿起来喝了——他起床的时候总是很迷糊。”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道。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咽了两口。”内斯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我看见后没忍住大喊了一声,当时我有点害怕,想着万一他喝坏了身体怎么办,凯撒听见我的叫声猛地反应过来了,直接跑去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结果没事吧?”

 

     “没事,他只是单纯的生理上对白色饮料接受不能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良状况。”内斯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着道,“吐完他彻底清醒了,连着刷了三遍牙,之后狠狠地给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天呐,这么暴力的吗?”我故作惊讶道。

 

     “不不不,凯撒他很温柔的。”内斯连连摆手,而后有些脸红地解释道,“这是他独特的表达爱的方式。”

 

  我听了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BGM:榛摺——reche


  渐渐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来临时,我因为内斯的缘故,从一个对足球一窍不通的医生转变为了一个知道足球的发展、各大比赛、裁判规则、各足球明星,且会主动看足球赛事录像并分析的医生,当然更多时候是和内斯一起研究。

 

  内斯总是边看边分析场上的情况,他看比赛时很认真,分析的也很到位,我猜这是他早已形成的行为习惯,而他身边曾经坐着谁和他一起看比赛分析自然不言而喻,也许他更希望此时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凯撒来探望你时会和你一起看吗?”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内斯听了,将视频暂停,他低着头,语气中有些许失落:“不,自从我住院,他就再也没和我聊过足球。”

 

  我想或许我明白为什么,内斯必然也明白,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和凯撒提起过关于足球的任何事。

 

     “其实我不想他对待我就像一个易碎品一样,这样都不像他了。”内斯勉强笑了笑,“不过我也没资格要求他,毕竟每晚聊着聊着我就先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每次凯撒来时他们会聊什么,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即使值夜班也从来没在凯撒来的时候进过病房。只不过第二天我见到内斯时,他总会很开心,见他没有主动和我说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多问。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之后很快就知道了。

 


  有一天内斯接受治疗的时候少见的产生了不良反应,而那天也恰好是凯撒要来的日子,我劝内斯早早休息,他却不肯,执意要等凯撒来。我见劝说无果,也只好由着他,那天我正好值夜班,出于对内斯的担心,我第一次在凯撒在的时候,推开了内斯的病房门。

 

  想象中畅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内斯沉睡的面容,以及坐在他床边静默凝视着他睡脸的凯撒。

 

  我看着他的背影,恍然间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凯撒的那天,他和内斯对峙完后无声离开时的背影,又看到了再见凯撒时,他踏着夜色第一次走进医院探望内斯的背影,三个背影此时此刻荒谬却又残破不堪的相重叠,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明白了什么,于是我情不自禁捂住了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我原以为我见过太多世间苦痛,太多悲剧下诞生的真实,或讥诮滑稽或诞妄不经,内心早已麻木不堪,可原来真当我看到令人悲悯的苦难在我眼前上演时,我依然会为之深受触动,乃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而这件事,是凯撒默然的背影所告诉我的。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凯撒的离开,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会轻轻摸一摸尚还在沉睡的内斯的头,尽管他那和凯撒一样渐变的头发现在已经很少了。

 

  然后我从楼上望着他从医院大楼出去,一步一步缓缓穿过花园离开的背影,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滚烫而又肃穆,能灼烧一切却寂静无声的沉重情感。



  自那以后,我对内斯一人的格外关注转变为了对内斯和凯撒两个人的格外关注。我在网上查了许多有关于他们的资料和新闻报道,以及所有他们参与的大大小小的赛事。


  从蓝色监狱出来后,凯撒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转会去更高报价的俱乐部,而是选择留在了拜塔。一年以后世界第一前锋诺阿因伤病从一线退了下来,而接替他位置的就是拜塔的新生皇帝凯撒。


  我看到所有比赛视频中,战无不往的蓝玫瑰皇帝和其被称为魔法使的心脏一起,在赛场上默契无间地战胜了一场又一场艰难的比赛,我看到他们胜利后激情地扑倒在绿茵场上紧紧相拥,我看到他们肩并肩一起捧起了一个又一个奖杯。


  网上对他们的赞誉如潮:拜塔的皇帝,少年天才,每战都能踢出精彩的射门;拜塔的心脏,目光如炬,总能精准地传出每一球;拜塔的最佳搭档,没有人能插足进他们两人之间,他们在球场上甚至无需视线交流便已心灵相通………单从这些评价报道上很难看出,他们其实在训练营期间总是睡过头迟到、训练时走神被罚加练、一起半夜溜出营地去吃夜宵……这些我所知道的故事,似乎也即将随着主人公的缺席被埋葬。


  而这些辉煌而青春的岁月,在今时今日却已然成为了过往,以后也不再会有了。

 



  (BGM:Wer bin ich——LaFee


  临近秋末的时候,内斯的情况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终于在冬天来临,第一场细雪落下时,内斯的病情忽然恶化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我让护士去通知家属,而我则第一次拨通了早就知道却一次也没有打出的那个号码。

 

  电话对面的人在听到内斯病危的消息时出奇的冷静,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会来。

 

  我拿着病危通知书从标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红色大字的手术室出来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内斯的家属,以及背对着手术室宛如古老大钟一样挺立的背影——这已不知是我第几次见到这背影了,尽管我心知那大钟的齿轮似乎早已生锈,但我却无可奈何,因为心病需要心药医,而我治不好他。

 

  好在,这一次我从死神手中抢回了内斯。

 

  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我告诉了他们手术比较成功的好消息,内斯家人喜极而泣地瘫软在地,而我则注意到凯撒一直挺立的站姿有了长久地松懈,以及他松开紧握拳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一天后,内斯清醒过来,他安慰家人自己没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我早已劝说他的家人离开,但私心作祟,我并没有赶走凯撒,所以内斯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凯撒。


     “内斯,谁允许你擅自病危的?”凯撒冷眼看着内斯,“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凯撒,你放心。”内斯却露出了惯常的,凯撒该死熟悉的狡黠笑容,“我可是要看‘我们’捧起金杯的。”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我也待在了病房以防万一,所以我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只见内斯勉强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对着凯撒,然后凯撒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纹有皇冠的手放在了上面。

 

  于是,内斯将那王冠举在自己眼前,轻轻地吻了上去。

 

  宛如一个虔诚的骑士,为他的国王献上了自己忠心的一生。

 

  我听到他说——

 

     “I won't forget.”

 

     “Your dream is my dream.”



  内斯修养期间,来探望的人更加频繁,只不过因为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所以人们都只是来看一会儿就走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凯撒竟然连着两周都没有出现,虽然内斯嘴上不说,但我却知道他心里很失望。


  即使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但内心总是在告诉我其他人或许是这样,唯独凯撒不是,我犹豫地看着手机中储存的那个号码,还是没有选择打出去。


  终于有一天我拦住了来探望内斯的队友之一,没忍住单刀直入开口问道:“凯撒呢?”


  那个被我拦住的青年听闻,脸上神色一时五彩缤纷变幻莫测,显然是有苦难言。


  我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保证道:“我以医生的职业操守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内斯。”


  那青年挣扎片刻还是妥协了:“医生,你千万别告诉内斯,被凯撒知道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说完,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了我。


  手机上面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的角度刁钻,场景似乎是更衣室,且从它些许模糊的画质来看,很明显是偷拍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看清了照片里的人是凯撒,也自然看到了我想知道的原因——在网上一些照片中,凯撒裸露的上半身只有左脖颈的两朵蓝玫瑰,左臂的荆棘以及手背上的王冠——


  而现在——


  我清楚地看到,在凯撒的左胸上,一根玫红色的魔法杖正静静地照耀着那两朵蓝色的玫瑰。



  第二场雪降临的时候,凯撒冒着大雪夜半来到了医院,恰好我是夜班。我看到他站在内斯的病房外伫立了很久,直到覆盖在身上的雪融化,他的周身不再冰冷,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也许是预感到了凯撒会在今天来,内斯出乎我们意料的,并没有睡着。


  他看到凯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支起了身体,我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只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凯撒就率先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毛毛躁躁的,太难看了。”


     “好的,凯撒。”内斯应声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凯撒你没什么事吧,你这段时间没来,我……我很担心你。”


     “没事,我好的很。”凯撒答道。


     “那就好。”内斯松了口气,眉头却没有舒展,他低着头滔滔不绝道,“我不在你身边,凯撒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像今天这么大的雪,你应该带条围巾和手套的,不对,你其实不应该来的,万一感冒影响了身体怎么办,我——”


     “Shut up。”凯撒忽然沉声打断了内斯,内斯愣了一下抬起头,我的角度看不见凯撒此时的神情,但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又变得很轻。


  他说:“别说了,内斯。”


  我默默退出了病房,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注定不会是什么愉快氛围的聊天,也不是我可以涉足的。


  这一次凯撒离开时,我跟在了他身后,直到出了医院大楼,他才停下身看向了我:“你知道了吧?”


  我自然明白凯撒指的是什么:“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不想他有负担。”凯撒摇摇头道,然后又冷冷瞪了我一眼,“你也把它给我烂到肚子里。”




  内斯那次手术后,情况逐渐有些许好转,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和之前的模样无二。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从逐渐增加的药剂,被迫取消的放疗来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且缄口不言。

 

  内斯的窗边有一棵高耸的大树,有一天他看到树枝抽了新芽,感叹春天真的来了的同时忽然对我吐露了心扉。

 

     “医生,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了自己患病时,我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为什么是我?”内斯想要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便也放弃了,“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凯撒要怎么办?”

 

  我听了心里直泛酸,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产生这样的想法很不合理,但却还是止不住去想:明明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为什么人的生命不能也随着一起复生呢?

 

     “没有了我,谁来照顾他;没有了我,谁来陪他训练,谁来做他的中场,谁来给他传出最好最舒适的球;没有了我——谁来陪伴他呢?”内斯的声音中流露出些许轻颤,“我一想到这些,就嫉妒而又恐慌,所以我做了隐瞒这件事的决定——我想要和他一起站在球场上,一起并肩捧起那座我们错过的金杯。”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又或者也许我根本就无话可说。

 

     “其实,我是想让凯撒来签我的病危通知书的。”内斯这下终于笑了,笑容中满是温柔,“但是我觉得那样太自私了。”

 

  他不想就此束缚住凯撒,亚历克西斯·内斯的路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可米歇尔·凯撒的路还长,他想让他慢点走。

 

     “每个从蓝色监狱出来的球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己主义,这一点包括所有后来前去的各国球员也都学到了。”内斯笑了笑说,“看起来,我始终没有合格啊。”

 

  我听闻,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这家私人医院,我听到过许多秘辛,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般,我宁愿自己从没有听到过这个事实。即使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但仍然不愿意去确信。

 

  他们从未言爱,却又处处相爱。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欧冠也迎来了终局,因为要比赛,凯撒他们这些队友自然也就没时间再来看望内斯。


  内斯每天一清醒不是看比赛直播就是看赛事回放,一边紧张分析着赛况,一边还念念有词:“啊,可惜!这个球不应该从那边传,这种情形凯撒更擅长用左脚,要盘带过去的一刹那挑高传,如果是我的话——”


  每一次,内斯情不自禁说到这里时,总是一瞬间戛然而止,而后又满不在乎般接着分析场上形势。我一直知道,他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其实很想亲身去往那个绿茵场战斗,想要传球给凯撒的那个人是自己。


  终于,拜塔如愿卫冕冠军,内斯看着场上凯撒捧起奖杯时,眼神中有些许的落寞,但更多的是骄傲自豪。


     “凯撒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射手的男人,我毫不怀疑他能夺冠。”


  凯撒赛后第一时间赶来探望了内斯,我在房门缝隙中看到他将欧冠卫冕冠军的臂章摘下来,放进了内斯的手里,犹如皇帝为自己的骑士加冕。而内斯则将它牢牢握紧在手心,然后又宛如像国王宣誓的骑士般,举起拳头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前。


     “凯撒,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我关上了门。



  欧冠结束后,就要全力迎接w杯,而这天内斯的病房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一群人,当然因为内斯的缘故,虽然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们,但也不感到陌生。


  如今日本国家队的主力球员们,也曾是蓝色监狱计划培养的年轻一代的少年天才,据说是因为欧冠没有见到内斯,打电话问了凯撒得知详情来探望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凯撒的电话?”内斯表情有些狰狞地盯着洁世一问道。


  洁世一连连摆手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是问了绘心才知道的。”


  绘心甚八认识如今已是拜塔教练的诺阿,能要到凯撒的号码的确也不奇怪。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冰织羊无奈地感叹道。


  雪宫剑优附和道:“没错没错,一提到凯撒就变了个模样。”


  内斯的病房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畅聊着,关于这些年各自发生的事情,关于蓝色监狱其他成员的近况等等,内斯也比往日有精神许多,竟然就这么清醒了一下午,直到和这些‘朋友’们告别。


  临别时,洁世一对内斯郑重道:“快点好起来,我们w杯决赛见。”


     “那当然,这次你们就等着被我们拉下冠军宝座吧。”内斯承诺道。


  我一下就明白了,凯撒告诉这群人内斯的详情里,不包含他病情的轻重,而内斯显然也知道其中缘由,于是他和我最初安慰刚入院时的他一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蓝色监狱的人走后,我问内斯:“你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比赛时放水吗?”


  内斯闻言惊讶地答道:“怎么可能,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水的吧,毕竟这些家伙可是利己主义者。”


     “那为什么……”


     “这是宣战。”内斯明白我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向我解释。


     “这是凯撒和我向他们的宣战。”

 



  (BGM:美♂-K $タすpAd——小林未郁


  内斯平日也不是一直在看足球,实际上自从手术后他就很少能看很长时间的电子屏幕了,长时间看会比较容易疲惫,所以我拿了很多书给他看。

 

  往往上午清醒的时间他都会看看书,下午的时候看一小会儿足球就休息了,这么做是以便于自己能有更好的精神状态来面对每次临近晚上来的凯撒。

 

  而我这几天也是忙的分身乏术——已经出院的单身演员又一次住了进来;比内斯早入院的豪门千金近来状况不好,很可能坚持不过这个春天;经常来放疗的男歌星昨天没能挺过手术。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对于这些生病的患者来说,一年四季早已没有了区别,因为他们时刻都在做好准备迎接命运的巨剑落下。

 

  我心神俱疲,这阵的忙乱告一段落后,我安顿嘱咐好其他医生护士,然后狠狠回家睡了一天一夜,我是医生比谁都清楚身体健康,如果再不休息我绝对会猝死的。

 

  养精蓄锐完后,第二天早上我推开了内斯的病房,久违地能和他聊聊天。

 

  我看到他正在看书,便上前主动问道:“在看哪本书?”

 

     “一本日本文学小说。”内斯看到我来了,笑着答道,“算是关于青春的恋爱故事吧。”


  我和内斯聊了一些近况,又聊了足球,最后话题又回归到了他读的书上。


     “其实这里面有一句话我还挺喜欢的。”内斯忽然说道,然后他缓慢而轻声地念出了那句话。


     “——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①

 


  我从病房出来时,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正当我思考是否是自己没关严时,我惊讶地看到了背靠病房门站着的人,我无需再思考,显然这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凯撒很少在白天过来,尤其w杯在即,更是紧张训练的时候,所以我才会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惊讶过后我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直涌出一股哀伤。


     “你都听到了,是吗?”


  凯撒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常地向我询问道:“医生,你今天有时间吗?”


  今天本来应该仍是我休息的时候,但因为不放心内斯所以我还是来到了医院,是以我处理完工作后才刚好是下午,从医院大楼出来我仍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身影。


  凯撒拿着一瓶水仍坐在花园的那条长椅上在等我,从上午等到了现在。


  我走过去同我们第二次相见一样,坐在了他的身边,也依然没有率先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凯撒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在我坐下后他就将水递给了我,然后开始和我讲述一些往事,一些关于他们的,内斯的往事。


     “谁能想到拜塔的心脏,那个内斯竟然会和小孩子一样,相信魔法呢?”凯撒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神和声音中却无不流露出一丝丝温柔,“当他和我袒露心声时,我真的很惊讶,他甚至还收集了很多魔法手杖。”


     “那么你笑话他了吗?”我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凯撒语气坚定地道,“所谓魔法不也是‘不可能’吗?就和我喜欢蓝玫瑰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类人。”


     “而我会实现所有的‘不可能’,同他一起。”


     “你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临近夜晚,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向凯撒问道。


  凯撒站起身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内斯他一定和你讲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他自己的反而很少有讲。”


  我点了点头,随即很快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开口肯定道:“的确如此。”


     “这个白痴。”


  凯撒终于转过了身,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许的微红,然后我听到他说——


     “也许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他……记住我们的故事吧。”




  (BGM:Jäger der Zeit——Yvonne Catterfeld


  夏天刚到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到时候能观看w杯的赛事直播,内斯的身体状况竟然出奇的好,好到我几乎以为要发生奇迹。


  奇迹姑且不说,即使身体良好,内斯的心里却不见得也良好,原因自不必多问,能让内斯失落忧愁担心的,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


  凯撒又一次将近两周没有来。


  虽然说是准备w杯的比赛,但即使之前欧冠时,凯撒也没有耽误探望内斯,包括比赛结束后也通常风雨无阻,没道理会因为准备w杯而缺席。


  就在我这一次痛下决心,准备呼出那个只拨了一回的号码时,医院新入住了一名病患,致使我也无需再打电话,因为那名患者正是两周未来的凯撒本人。


  至于住院原因,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导致身体机能严重失衡,血压降低,心跳加快,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使大脑短暂缺血,因而意识丧失昏阙了。


  我从凯撒的病房出来后,看到将凯撒送来的两名青年——一个叫格斯纳,一个叫格林,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嘴上欲言又止。


     “放心,他没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一两天就好。”我安慰道。


  格斯纳长出一口气,而后又满脸的复杂神情,忍不住喃喃自语骂道:“他妈的,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发生了什么吗?”作为一名医生我理应知道患者昏迷的原因,而站在内斯的主治医生角度上看,我更关心凯撒为什么昏迷导致不能来探望内斯。


     “Wie sich die Zeit verzweigt,das weiß die Welt nicht mehr.(时间如何分岔,世界不再知闻。)②”格林忧愁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抒情了一句,然后向我解释道,“凯撒这几天一直在高强度训练,甚至加练到很晚,我们包括诺阿都劝过他,但都无济于事,他用一句话就把我们打败了。”

 

     “他说了什么?”我不禁问道。

 

     “他说——”格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病房里的动静给打断了。

 

  我们连忙走进病房,凯撒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扶着病床坐起身,欲将正在输的营养液拔掉。作为一个医生,看到此种情形,我瞬间怒从心起阻止了这个行为并指着他教训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有意思吗?亏你还是一个职业的足球运动员?!”

 

     “不用你管。”凯撒看都没看我,冷漠地回答道。

 

     “我是医生,你现在是患者,希望你能明白。”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然而接下来凯撒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哑火了。

 

  他说——

 

     “我没有时间了。”

 

     “医生,你明白吗,这一次,这一次——”凯撒低着头,右手使劲地抓着左脖颈上的蓝玫瑰,他的声音明明平静无波,可我偏偏能从中听出一丝些微的颤抖,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一定要拿到那个金杯。”

 

  我无言以对。

 

  良久,我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却不是对凯撒——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应该通知内斯,正当我想和其他人商讨一下时,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手机的内斯,看起来向来冷静擅于分析并合理判断的前世界第一前锋,同时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凯撒状态的教练诺阿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断,心病还需心药医,无论何时都适用——“内斯,呃,你没事吧?”

 

  这种情形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为一个医生像问候患者一样干巴巴地问道,我忽然想到,内斯是多会儿来的,他是否将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呢?

 

  凯撒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他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内斯,没有出声。

 

  说实话,内斯住院以来一直都对人和颜悦色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所以根本无法想象他生气时是什么样子。而此时我却知道了,内斯极其生气时,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内斯生气,尤其他还是在对凯撒生气。

 

     “身体机能失衡、严重营养不良、大脑缺血、意识昏迷——”内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凯撒一个个症状,“凯撒,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凯撒仍然没有开口,但双手却下意识地攥成拳。

 

     “你这样还算是一个专业的球员吗?”内斯语速缓慢却有力地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愤怒,“你可是球场上的皇帝,却因为不知适度的训练压垮了身体?你知不知道身体是一个球员的根本——”

 

     “喂,内斯。”凯撒出言想要打断内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别说了。”

 

  但很可惜,内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凯撒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你一旦伤了根本,以后要怎么继续训练?要怎么踢出最完美的球?要怎么参加一个个比赛瞩目世界?你甚至可能不知何时会猝死在赛场上,你这样要如何去捧起那座金杯——”

 

  啪——

 

     “闭嘴!!!”理智的弦在此刻终于崩断,凯撒额头青筋暴起扯断了手背上的针头,一拳锤在了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内斯低吼着,“该死的!混账内斯你有什么资格来向我发火?不能继续训练的是你!踢不了球的是你!!参加不了一个个大赛的是你!!!要缺席和我一起捧起那座金杯的还是你!!!

 

  直到和内斯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凯撒才停下了脚步,而他纹有皇冠的手背因剧烈扯断针的动作,使得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中缓缓流出,好似他早已负重不堪的心脏一般,刺目而又令人窒息。他胸脯不断地起伏,湛蓝的双眼被火点燃,眼眶通红着,将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愤恨尽数宣泄而出——


     “他妈的该死的不知道多会儿就要死了的是你!!!”

 

  时间好似静止一般,世界也像是停止了转动。

 

  我仿佛听到了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坏死的声音,那是他们一直都极力在忽视的,不愿意面对的,一个名为死亡的事实。于是这一次不同最初,我拦住了想要劝阻两人的其他人,将他们包括我都拦在了门外。


  我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格林刚才念的那首诗歌的全文——


      Wie sich die Zeit verzweigt,

      das weiß die Welt nicht mehr.

      Wo sie den Sommer geigt,

      vereist ein Meer.


      Woraus die Herzen sind,

      weiß die Vergessenheit.

      In Truhe, Schrein und Spind,

      wächst wahr die Zeit.


      Sie wirkt ein schönes Wort,

      von großer kümmernis.

      An dem und jenem Ort,

      ists dir gewiß.③


  时间如何分岔,

  世界不再知闻。

  它自何处拉响盛夏,

  大海便在何处冰冻。


  心自何处而来,

  遗忘才可知闻。

  在箱子匣子和柜子里,

  时间真切生长。


  从伟大的忧虑里,

  它宛如一个美好的词。

  你对此确凿无疑,

  无论在此岸彼岸。




  (BGM:The last rain——Uru


  那天内斯沉默地走出了病房,我看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背影,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前伸手,但理智告诉我关于他们之间并不是我能插手的。

 

  当天晚上,内斯第一次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和我说他想要出去走走,我思虑再三同意了。于是两天后凯撒康复办理出院来探望内斯时,内斯早已穿好了衣服在等他,看到凯撒后便仿佛前两天的争吵不存在般笑眯眯地说:“凯撒,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拜托了同事和我换班,今天一天就打算随身携带医疗箱跟着凯撒和内斯。

 

  凯撒将车停在了拜塔青训营基地,然后他扶着内斯下车,两人并肩一路走着来到了他们的第一站,拜塔的食堂。也许是凯撒提前做了通知,所有看到他们的或是训练生或是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有过多关注他们,大家还和平时一样做着自己的事。

 

     “最近的食堂菜式好丰盛啊,不过早上的牛奶还是必不可缺的吧。”内斯感叹道,而后又情不自禁笑出声,“凯撒你就算成为了拜塔体系的重心,但是取消牛奶这个意见还是不被采纳呢~”

 

     “没关系。”凯撒满不在乎地说道,“皇帝的牛奶会有他最衷心的骑士来帮他解决。”

 

  内斯听了愣了一瞬便笑着回答道:“那是当然的。”

 

  我沉默地跟着他们,内心一时五味杂陈。两人从食堂出来又去往了公共淋浴间。

 

     “自从被选拔上u-20队伍换了宿舍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内斯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凯撒你每次洗澡总是弄一头泡沫,不过自从到新宿舍有单独淋浴后,倒是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即使还会弄一头泡沫,也会有人帮皇帝冲掉的吧。”凯撒很自然地接话道。

 

     “哈哈~那你得随手携带一个防水的呼叫器才行。”内斯笑道。

 

  从公共浴室出来后,两人又去了他们曾经青训营时期住的宿舍,那时还是两人一间,他们共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现在那间宿舍已经被新生居住了。

 

  不过凯撒早有准备,他拿着早就借到的钥匙打开了宿舍门。

 

     “哇,和我们当年的布置完全不一样呢。”内斯忽然看到了什么惊讶道,“凯撒你看,这里贴着你的海报诶!”

 

  我和凯撒顺着内斯指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面墙上贴着一张他在赛场上踢球的海报,而后我看到凯撒上前向内斯指着那张海报的左边:“白痴内斯,这不是也有你吗?”

 

     “是哦!哈哈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拿下世青杯冠军的那场比赛!”内斯眼中闪闪发亮,兴奋地说道,“那场比赛凯撒你踢出了一球罕见的冲击波射门,帮德国赢得了冠军,也是自那之后,你在世界展露了头角!”

 

     “那球也有你的功劳。”凯撒平静凝视着内斯的双眼肯定说道,“那球是你冲破敌方封锁传给我的,内斯,没有你我踢不出那个冲击波。”

 

  我清楚地看到内斯眼中有一瞬间红了,他慌忙低下了头,而后很快他又抬起头嘿嘿一笑道:“我可是凯撒你的专属中场呀。”

 

  从宿舍出来后,内斯的体力明显有些许不支,我本来想说今天到此为止,却在刚开口还没有出声时被凯撒轻轻摇头制止了。

 

     “内斯,我们可以慢点走。”凯撒拉住了内斯的手,给了他一个支撑。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牵着手并肩沐浴着黄昏缓慢前行着,恍然间好似看到了他们携手到老时的样子。

 

  等到天空被彻底染红时,内斯和凯撒来到了训练场,此时场上还在训练的训练生不是很多,他们途径一个个训练场,看着少年们挥洒着汗水和热血。

 

     “我敢肯定,现在没有人训练敢迟到。”内斯停在一个球场前,看着里面还在加练的两个少年笑道,“不如说,当时好像除了我们两个就没人迟到了。”

 

     “是啊,我们被罚了不少次,感觉被罚的量加起来够别人正常一周的训练量了。”想起往事,凯撒的声音中也不禁带了淡淡的笑意。

 

     “那还不是因为凯撒你老是赖床。”内斯抱怨道,“不过每次都是我背锅就是了。”

 

     “怎么?替本皇帝背锅你不乐意?”凯撒斜睨了内斯一眼。

 

     “怎么会~”内斯又笑眯眯地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答道,“我深感荣幸。”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时,内斯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走了,我看到向来尊贵的皇帝弯下了他的腰,蹲在了内斯面前:“上来。”


     “啊,可是,凯撒我……”内斯有些犹豫不决,从相识以来,除了在比赛场上,他从没见过凯撒背过人。


     “别废话,赶紧上来。”凯撒不耐烦地命令道。


     “好吧。”内斯缓慢地趴在了凯撒的背上,凯撒直起身时还轻轻掂了掂,以便用更好的姿势拖着内斯让他不会不舒服,“凯撒,我很重吧?”


  凯撒没有回答,实际上不说凯撒是个运动员,臂力比常人更有力量,就我知道的内斯的体重来说,其实相较于他刚入院时,已经轻了非常多。


  我听到内斯轻轻说道。


     “凯撒,你可以慢点走。”



  我们最后来到了一个球场,据说那是内斯与凯撒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绝望降临的那一刻,那一瞬间,他们与命运的彼此邂逅了,然后实现了名为不可能的奇迹。


     “好想,再踢一次球啊。”内斯出神地看着球场,好似看到了最初,那个趴在地上的自己,以及宛如光一样出现在他世界的凯撒,忽然喃喃低语道,“真想,一直一直,做凯撒的中场,给你传最舒服最好的球,看着你一次次完美地射门——真的想,每一次都和你并肩捧起一个个奖杯啊。”


  凯撒沉默着,我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我跟着他们走过看过了,所有过往承载着他们或喜悦或悲伤的美好回忆之地。


  凯撒背着内斯一步一步,走地非常慢,内斯许久没有再开口说话,久到凯撒以为他几乎是睡着了,于是他轻声开口道:“内斯,你还想去哪里?”


  我看到内斯抓着凯撒肩膀的手微微缩紧用力,而后他将脸埋进了凯撒宽阔的后背中,哽咽地说道:“我还想去w杯。”


  凯撒的脚步顿住了,一阵微风此时吹过,将凯撒长长的头发吹起,我不确定凯撒是否落了泪,因为那时我已泪眼模糊,我只看到凯撒的喉结来回滚动,而后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好,我们去w杯,我们一起。”



  慕尼黑的夏天是多雨的季节,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有一多半时间在下雨,或大或小。而今天则是罕见的大暴雨,我看着窗外呼啸刮过的大风,漆黑一片的天空,以及时不时划过夜空的闪电和响起的雷鸣——等等,如果我没眼花的话——我抄起手边的雨伞冲下了楼,果然在医院前的花园长椅前看到了凯撒。


     “我的老天,你怎么来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的面前。


  在看到他被暴雨淋湿的狼狈身影后愣了一下,又赶紧将雨伞支在了他的头顶,我好像很少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内斯他……”凯撒嘴唇因为受冻,有些微的颤抖,“他睡了吗?”


     “他今天早早睡下了。”这鬼天气,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凯撒会来,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他,他要在楼下淋多久?


     “睡了就好。”凯撒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又喃喃自语了一遍,“睡了就好。”


  看到他这样子,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但此时此刻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想是最符合眼前情形的合理猜测。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于是为了证实它,我开口问道。


     “没什么。”凯撒因淋雨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姿态不见了,他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我的猜测被证实的同时,雷鸣声忽然在夜幕中奏响,那落雷好似也一道道打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内心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电的我全身发麻,拿雨伞的手似乎也受了暴雨天冰冷空气的影响,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太荒唐了!这也太荒唐了!荒唐到——荒唐到如此的——如此的——如此的可悲。


  我从未想过,世上有种情感能让人如此揪心,并非悲伤,也非痛苦,只是宛如细针扎进指甲,钉子穿进头骨,使之绵延不绝。


     “我回去了。”凯撒仰头静静看着已经熄灯的内斯的病房,忽然转身离开了我伞下,再次淋着暴雨缓步离去。


  我凝视着他早已湿透的背影,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几乎使出全身的气力跑到了他身边,什么也没说将雨伞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落荒而逃。


  我再一次看清了这个我不敢确信的事实,可为什么相爱的人们总是会经受磨难?



       w杯开赛前,凯撒最后一次来探望内斯时,内斯看着他忽然道:“凯撒,你的头发长了。”


  实际上,自从内斯住院后,凯撒就再也没有剪过头发,包括发尾染的蓝色也早就褪光了没有再染。而这一次,凯撒显然是有备而来,在他将染发剂和剪刀拿出来后,内斯笑了。


  我看着内斯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给凯撒的头发打湿铺色,我没有阻止,尽管内斯的动作很缓慢,尽管他拿着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太阳高挂到日落西山,内斯才帮凯撒打理完头发,我和凯撒默契地都忽视了,因为没有太多的力气而未修剪整齐的发尾。


     “好了,看看颜色怎么样吧。”内斯将头发上的夹子取下,柔顺的头发顺势滑落。


  我看着那颜色,内心的想法与凯撒说出口的话语不谋而合,就和蓝玫瑰一样——


     “真是美丽的蓝色。”



  (BGM:紙一重——Uru


  我常常在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它能给予一个无比美好的邂逅,却也能降下一个残忍无比的分离。


  内斯再次病危那天,是夏季常常多云的慕尼黑罕见的一个大晴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内斯观看w杯决赛时,身体情况突然恶化致使昏迷。我请了我的老师,以及这个领域内的专家来为他手术,我看着内斯被推进手术室,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耳边回响着赛事的直播,另一半的耳边则响起了凯撒对我的嘱咐——


     “啊呀!太可惜了!凯撒选手的必胜冲击波射门被拦下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内斯有什么情况,请你务必联系我,拜托了。”


  我握着手机,呆滞地看着那个我只拨出了一次的号码,最初我拨打它时,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然后我曾有很多次可以拨打却犹豫不决没有拨出,直到现在,这最后一次,我到了必须拨打它的时候,却知道无论如何,电话都无法被接起。


  外面艳阳高照,我的内心却一片冰冷。命运为什么如此残忍弄人?


  手术期间,其他同事通知的与内斯有关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有家人,有没有去比赛的队友,有以防万一留下的教练和经理——情境似乎和我第二次见到内斯时重叠了,这些人中,唯独没有凯撒——只不过最初凯撒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内斯所以未来,而这一次,是他根本就无从赶来。


  我看到内斯的家人痛哭着再一次签下了病危通知书,然后我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的老师无声问道,内斯的情况如何?


  老师极其轻微地向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作为一个医生,内斯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何况他已经是第二次病危了。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渴求着奇迹的发生,至少——至少——让他能看到凯撒捧起金杯的身姿。


  然而,达摩克利斯剑落下了。世上每天都会有奇迹在发生,只是这一次奇迹并没有眷顾他们,故事的结局反而颇具戏剧性的荒诞。


  检测心跳的仪器变成一条横线,发出刺耳长鸣的声音时,赛事直播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声,我听到比赛解说人激动的声音传来——


     “球进了!!!拜塔的皇帝——新时代的明星——米歇尔·凯撒,他踢出了震惊世界的一记宛如魔法般的冲击波射门,成功夺得了w杯的皇冠!!!”




  内斯的葬礼并没有盛大的举办,一切遵从他的遗嘱,葬礼很小规模的完成了,除了他的家人外,只零星告知了几个相识的熟人。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快与凯撒见面,没曾想到在内斯的葬礼上,我并没有见到凯撒,在此后的两个月里,凯撒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消息,一度让我产生了许多不好的想法,但都被我否决了,因为那可是米歇尔·凯撒啊。


  这两个月里我投入进了繁忙的工作中,没有停歇,也不敢停歇,我作为一个医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痛无力的感觉,上一次还是我初次面对死亡时,而随着越来越多死亡的戏剧在我面前上演,我也逐渐学会了漠视生命,而这一次我没能成功,我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停下来,因为一旦有一丝空闲,我就会情不自禁去想内斯和凯撒,去想他们之间,然后止不住的彻夜难眠。


  而这种状态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主动停止了。因为我接到了一通来电,这是我知道这个号码后,第一次看到它主动在我的手机里响起。


  于是我直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我把内斯嘱咐我的一些遗嘱遗愿,传达给了每一个应该得知的人,然后我买了一张飞机票,将最后一个遗言带到凯撒的面前。


  我走进那个巨大而又空旷的球场时,并没有安保人员拦我,也许是凯撒早就打好了招呼,总之当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绿茵场中心的那个人。


  这里前不久刚结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大赛,而大赛的冠军此时一手拿着那场比赛代表着胜利的金杯,又回到了这里。


  我看到凯撒穿着大赛时的球衣,他的胸前别着一个蓝玫瑰样式的胸针,我知道那个胸针,内斯曾和我说那是他送给凯撒的生日礼物,然后我又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照相机。


  看到我后,他将照相机递给了我,之后又从脚边扔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的照片,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连连后退好几步举起了相机。


  相机对焦,我透过镜头,从未有哪一刻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走进了他们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会随着主人的缺席而消散,也许在许多年后,我突发奇想试图写一本传记时,他们的故事绝对会占据很大的篇幅,然后成为经典永久的流传下去,直到百年后都会有人知晓。而现在——我按下快门,将凯撒举着内斯相片和金杯的笑颜定格,就请允许我将这个故事先收藏在自己的心中。



     “你这两个月去哪了?”我躺在绿茵场上望着和某人眼眸一样湛蓝的天空,向站在我身侧同样仰视蓝天的凯撒问道。


     “我事先通知了俱乐部不要打扰我,关闭了所有通讯,然后到处走了走。”凯撒撩了下脸颊边被吹起的头发,“在w杯之前,我们每天都投入在紧张的训练中,即使其他大赛夺了冠,但w杯的一球之差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于是就算是休息期间,我们都会自主训练。”


     “但是——”凯撒说到这里,将撩头发的手又放在了纹有蓝玫瑰的脖颈上,“但是内斯那个家伙,他总是和我说关于我们夺冠后要去哪里好好放松一下,为此他偷闲时甚至做了许多攻略。”


  话说至此,我已明白,原来这两个月里,凯撒赴了内斯的约会,一个人走遍了曾经内斯想要两个人一起游历的地方,无论是有着古老文化的中国、还是浪漫唯美的法国、传统绅士的英国、遍布樱花的日本,以及这个内斯向往的绿茵场。


     “他是一个狠心的骗子,一个极其不合格的追随者。”凯撒将脖子上的手移到左胸前,忽然笑道,“但是本皇帝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了。”


  皇帝的承诺千金难求,但在他的追随者这里,却总是拥有许多特权,这是仅仅独属于他一人的权利。而凯撒对内斯从不食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是未来,一如既往,直至永恒。


  思及至此,我站起身,凝视着凯撒的双眼,认真地道:“内斯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并没有将它说成遗言,因为我已知晓,故事里的人从来就不觉得这是什么遗愿。


  过于了解内斯的凯撒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知道内斯会和自己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向我问道:“他说了什么?”


  时间倒退回两个月前,内斯逝去的那天上午,如今想来,也许冥冥之中他早有预感自己已经撑不下去,所以才在那天上午,少见的拜托了我许多事情,和我说了许多话,而我没有辜负他,无一例外全部帮他达成了,就当是作为让我参与进故事中体会感悟到许多的答谢。


  我将随身携带的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是那本内斯说是青春恋爱故事的日本小说,而这本书正是内斯读的那本,我将它递给了凯撒,示意他翻开。


  凯撒似乎回想起那天在病房外,听到的内斯说的那句话,手有些轻颤地翻开了封面。


  一张纸条跃入他的眼帘。


  上面写着书中的另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④


  我看到凯撒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于是我轻轻开口:“他说——”


     “请你为我慢点走。”























  (BGM:rubble pile——Aimer) 


  尽情休息了一个月后,我回归了工作岗位,同事见我状态恢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度担心我会抑郁,尽管他们知道作为医生就必定会面临心理这一关,因为我们会见到太多的死亡和悲剧,而我们即便尽了全力,很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我笑着安慰她们说,我只是品味到了一个美好的故事,面对根本听不懂的同事们,我没有细说。


  就这样,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回到了与他们相遇前的状态,唯一发生改变的,是我的心态,我变得会主动倾听每一个新入住的患者的倾诉,去倾听属于他们的故事。


  我偶尔也会想起凯撒和内斯,在某些时候想起他们的往事,然后怀念地一笑而过。我手机里储存的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响起,而我同样再也没有去呼出。我知道凯撒会让自己过的很好,因为他可是米歇尔·凯撒,他一定会连带着内斯那份一起,精彩地活下去,成就传奇的一生,然后在很多年后,人们提起米歇尔·凯撒时都会一同提起另一个名字,叫亚历克西斯·内斯。


  于是,时间流转,冬去春来,一个四季又匆匆而过,我原以为对于凯撒和内斯的事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年来我渐渐的很少会再想起他们,然而就在内斯逝去一年后的这天,我才发觉,原来我从未忘记他们的一点一滴。


  我去了一家花店,想要挑选一束蓝玫瑰去探望内斯。花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等我犹犹豫豫挑好后,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在等待店长给我包扎时,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墙上高挂着的电视机传来的声响便异常的清晰,此时我才发觉,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竟然是上一届,也就是一年前w杯大赛的赛事回放。


  说实话,在内斯刚去世的那两个月,我并不敢看任何与足球相关的内容,包含与他们命运息息相关的w杯,因此我对w杯最后的记忆只有凯撒夺冠的那一刻电视中传来的解说欢呼。而之后虽然我已经释怀,也会看许多足球的信息,关注一些凯撒的动态,但我仍是下意识避开了w杯,因此至今我仍不知道,w杯比赛具体的场面。


  而在内斯逝世一周年的今天,我在随便进的一家花店里,却因缘巧合般看到了那场w杯的赛事画面,我再一次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弄人。此刻我也不得不想,当真是天意如此,那么我便顺从它,于是我站在那里看着那场比赛。


  最后一场决赛,和上次一样仍然是德国和日本的比拼,我看到凯撒致胜的绝招,冲击波射门被洁世一预判拦下。然后经过艰苦的拉锯战后,凯撒也拦下了对方的射门,一人带球穿过了全场,而在临射门前的那一刻,凯撒顿了一瞬间,并没有立即射门,而是带着球来到了球场的边缘,这是所有人,无论是解说还是球场上的球员们都没有预判到的,然后凯撒他踢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射门赢得了金杯,那个射门被命名为魔法冲击波,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瞬间看懂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射门方式是结合了内斯踢球的技巧成功的。


  直观地看到这一场面,我的内心还是受到了震撼,我原以为我真的对他们的故事已经坦然,可真当我看到w杯的比赛时,我才知道他们的故事仍然能让我深受触动。


  我看到大赛宣布胜利者后,凯撒激动的神情,然后我看着赛方一步一步走向凯撒,将那座金杯递在他的手中,下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因为我看到——



  时光流转回到一年前,在我和凯撒即将分别时,凯撒忽然叫住了我。


     “医生,一直以来谢谢你。”凯撒郑重地对我说道,而后又猝不及防地和我袒露心扉,“你知道吗?其实决赛的时候,我即将射门的那一刻。”


  我有预感,他要说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打断他。


     “那一刻,我在球场上好像听到了内斯的声音,他和我说:凯撒,你要还是这么射门的话,胜利女神可要回老家了。”凯撒的语气有些许颤抖,“这个白痴,那可是我曾经对他说的话,竟然反过来教训我,但是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内心发问:我该怎么做,内斯?”


     “然后我听到了,也看到了,那个绝佳的射门位置,我跑到了那里。”凯撒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我看到他的眼眶似乎又红了,“即将射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内斯的声音和我说:凯撒,不管什么样的比赛都有可乘之机,想想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那些练习,你一定可以的!”


     “那个射门的冲击波我从来没有练习过,可就在我的脚接触到球的那一刹那,我感受到了内斯似乎就在我身边。”凯撒说着伸手捂住了脸,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哭,“于是我第一次踢出了那一球,和内斯一起。”


     “是凯撒和内斯,是我们一同赢得了那个金杯。”凯撒最后这么说道。



  我忽然哭泣的样子吓到了店长,她连忙问询我是否哪里难受,可我已经无暇顾及回她,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揪心般的苦痛——那是只有我一人才知晓的故事,因为我看到——


  那个即使是得知内斯带给他的话时,都没有落泪的凯撒——


  在捧起金杯的那一刻,在万众瞩目的欢呼中,缓缓跪在了那偌大的绿茵场中央,虔诚地吻上了那座金杯,泪流满面。




        FIN.


①④:出自《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

②③:出自《死亡赋格:时间》保罗·策兰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Margin

  画师是推上的@nya_Deko,也是为海哥英配唱的《卡维之歌》画手书的画师。

  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姐妹们哪天翻墙上推记得关注一下老师点个赞。

  画师是推上的@nya_Deko,也是为海哥英配唱的《卡维之歌》画手书的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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